第51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9 19:06      字数:5669
    张大山在家排行第四,人称张老四,是郑家村唯一的杀猪匠。


    要说郑家村以前还是生产大队的时候,大队唯一的杀猪匠是个孤寡老头儿。


    张大山家里兄弟多,他妈在生完他六弟后就死了,他爸又是个脾气暴躁不管孩子的,他家吃饭干活都跟打仗一样,饭要抢着吃,活却没人干。


    他排在中间,不上不下,吃饭抢不过哥哥,还要时不时被他爸揍着下地挣工分,他不爱下地,心眼儿也活,看到杀猪这活儿不错,于是就时不时的往老头儿身边凑。


    送点自己抓的鱼、掏的鸟蛋,或是帮着干点活儿,慢慢的老头儿就把自己的手艺教给了他,待老头死后,他也成了生产大队唯一的杀猪匠。


    后来他家老大老二闹腾着分家,他也就势分了出来,他自己起了两间小房子,又找媒人给他说个性格温柔的媳妇,他也知道自己随了他爹,脾气暴躁。


    他说的媳妇自然就是鲁爱萍,鲁家只有她一个闺女,鲁母身体不好又常年吃药,说了亲他时常上门送些东西又帮着干活,鲁家二老对他还算满意,这亲事就订了下来,来年开春就结了婚。


    婚后起初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怀了大儿子张建国,只是慢慢的张大山性格缺陷就暴露了,一次口角他脾气上来居然打了鲁爱萍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差点就打掉了刚刚三个月的胎儿。


    这事正好被听说闺女怀孕,上门来的鲁母看到。


    鲁母当即带着闺女回家,很快鲁父就上了门,鲁父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当时身体还硬朗的很,种庄稼是一把好手,时不时的还能进山打点东西,收拾张大山自然不在话下,几棍子将张大山打的差点下不了炕。


    这一次他就老实了,一连好几年也不敢打媳妇,脾气上来也是憋着。


    后来农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又是经济开放又是分田到户,张大山凑了些钱自己养起了猪,后来赚了钱猪养的越来越多,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后来又有了小儿子张建设。


    只是后来鲁父一次重病身子骨坏了,他看过老丈人之后,便故态复萌,在一次与媳妇口角后,打了媳妇。


    彼时老丈人已经管不了了,他见此也不拘着自己脾气,更是变本加厉。鲁爱萍也曾找村长和村支书帮忙,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被叫去骂了一顿,也就不了了之,村民们有的看了不忍,有阻拦的,或骂人家多管闲事或说人家看上他媳妇长的漂亮,给人家泼脏水,慢慢的也就没人再管了。


    他胆子就更加大了起来,自此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鲁爱萍也就彻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两个孩子也变的胆小怯懦敏感。


    就这么着日子又过了几年,他养猪杀猪的日子越来越滋润,腰包也越来越鼓。


    慢慢的就起了别的心思,看上了村里长的漂亮的李寡妇。


    李寡妇三十来岁,有个八岁的儿子,她身子弱想找个男人过日子,但一般条件的她还看不上,后来就看上了张大山。


    张大山有钱,能给她和儿子好的生活,至于打媳妇这点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她一直认为鲁爱萍为人老实蠢笨,连男人心都收拢不住,白好命嫁了个能发家的男人。


    她也就是命不好,嫁了个男人早早就死了。


    后来两人勾搭上,李寡妇就时常撺掇着让张大山离婚,还说不离婚就不给他碰。


    但张大山却不怎么想离婚,因为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男人有钱可以出去玩玩,但是离婚换老婆就是大事了,名声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原配夫妻才是正经夫妻,二婚怎么能比。


    没见鲁爱萍被他怎么打都不会离婚,那是一直放不下他。


    所以他一直敷衍李寡妇,谁曾想李寡妇也是滑不溜手,给她东西收,给她钱收,就是不让他得手,还说一定要扯了证才可以做那事。


    时间一长张大山就郁闷了,李寡妇也掌握着时机,一次对方喝醉酒两人吵了一场,她便用激将法说张大山离不开媳妇舍不得离婚。


    张大山多么大男子主义,一听哪受的了,借着酒劲回家就吵着要离婚。


    鲁爱萍骨子里就没有离婚这样的选项,她在这个家受苦受累这么些年,家里家外忙活,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再说这年头离婚可是天大的事,离了婚的女人名声就不好了。她两个儿子以后说亲都会受影响,她死都不离婚。


    张大山见她居然不肯,借着酒劲就打了她一顿,但她态度坚决,居然还敢反抗他了,他就觉得自己威信被挑衅了,于是就更加变本加厉。


    直到上次他又一次打鲁爱萍,也不管怎的,早已被他打怕的大儿子,本来躲在房间却突然出来,还差点打断他的腿。


    他有钱了,自然也惜命了,当即也没心思想别的,赶紧找车就去镇医院,待他住了些天医院也不见媳妇和儿子来看他。


    他骂骂咧咧的回了家才知道自己儿子带着他媳妇已经走了,至于去哪了问谁,谁都说不知道。


    别说村民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愿意告诉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哪能管他家务事呢,不怕被他泼脏水吗?

    他腿没好,李寡妇就劝他先养养腿再去找人,这一下又过去两三个月。


    他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也终于在李寡妇口中得知原来那母子三人跑到县城去了。


    “我也是听我们隔壁说的,她那天去县城买东西,结果正好就碰到你老婆和郑老二媳妇在买菜,我邻居说,听她们话里意思,你大儿子还在县里找了工作,是在县养殖场呢!”


    “养殖场?”张大山惊讶道,“怎么可能,他会个屁啊去养殖场。”


    “四哥,你怎么不明白,你会杀猪,他打小看到大,就算不会也是看过的,那他肯定是利用这点进了养殖场。”


    张大山被她捧的有些飘飘然,但还是觉得这有些不太可能,在他认知里,县养殖场是国家正式单位,哪是他们想进就进的,要是这么容易,他们这些村里农民就不会羡慕城里职工了。


    不过李寡妇言之凿凿,他只得信了。


    信了后,他就更是恼怒,本以为那母子三人离开他这些天一定是在外头吃苦受罪,他还打着他们在外吃够苦头,回来救他,他教训他们一顿再让他们进门的主意,可没想到那臭小子居然能找着工作,混的还不错的样子。


    这怎么能行,他腿都差点断了,那臭小子一次也没来看过他,虽然当时他觉得臭小子打他腿的时候应该是留了力的,但那也不行。


    儿子打老子,不是反了天了。


    “我一定要让那混帐东西知道厉害。”张大山这么说完,就又听李寡妇出主意,可以去派出所告张建国。


    张大山狐疑的看着她,李寡妇笑道,“倒也不是真的告他,这年头要是真告的他坐牢,咱们也得不着好处,就是吓唬吓唬,到时他乖乖回来,还不是任你拿捏。”


    张大山摸摸下巴点头,“嗯,就让那小子知道,他老子就是老子。”


    于是,当天他出去,李寡妇以为他去派出所,但实际上张大山是去村长家,给村长送了两瓶二锅头外加一条红双喜,然后放出要告儿子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


    然后计划着等过年那不孝子回来的时候,他要让村长把人叫到大队,然后当着村里人的面打那小畜牧一顿,让他跟他回家,要是不从就吓唬他去告他打老子不孝顺。


    然而他计划的好好的,可是等啊等,大年初一都快过完了,那小子居然都没回来。


    他简直气死了,当天拉着李寡妇去那孤老头儿留下的空屋幽会,想要办点事。


    “我都说过了,你们没离婚我说什么也不能跟你在一块。”李寡妇一把推开张大山。


    张大山有些生气道,“我不是答应你,过年那娘们回来我就跟她离婚,是她们这两天没回来我有什么办法,等过几天我去县里找她们行了吧。”


    他想的是,李寡妇要是应了他这一次,就有第二次,那他离不离婚就无所谓了。


    不过李寡妇就是不应,“我肯定是诚心跟你的,不过还是得等你们办了离婚才行,我不能没名没分的跟你在一起。”


    张大山好说歹说,依然没能得偿所愿,气的他都想打对方了,总算记得还没到手控制住了。


    于是气的回了家,打算明天初二那娘儿三个还不回来,他还真得去县里一趟,到时一定把那小畜生打一顿揪回来,还有那个臭婆娘也得揪回家,到时看看能不能做个假离婚证,估计事儿就能成了。


    这么想着,他气儿消了一点,慢慢的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他没注意到了是,不远处有个人影一直跟着他,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张建国不是没回来,三十晚上在他姥爷家住的,第二天初一就来到了郑家村。


    当然是他一个人过来的,他想把事安排妥当,然后再让他妈过来把婚离了就得。


    此时天色渐暗,他站在打谷场的一个草垛子后面等人,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年青跑了过来。


    “建国哥,我瞅清楚了,他们两个……”他说着低声将刚才看到张大山和李寡妇幽会的地方说了出来,“就是胡老头儿原先那个房子,现在空了。”


    这人叫郑海,是原主以前的同学。


    虽说原主性格原因人缘一般,但郑海跟他一个村的,虽然关系一般,但他出两块钱找上他,让他帮忙盯着点张大山,他很是乐意。


    张建国道了声谢,就拿出两块钱和一小包糖给他。


    郑海收了两块钱,糖却不肯收,“说好了两块就是两块,你给我糖干啥。”


    张建国道,“出门走亲戚拿出来点,我还得继续请你帮忙呢,你再帮我盯着他,等明天……”


    郑海接了糖,听到张建国小声对他说的话,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束微弱的光亮起,两人看去对视一眼扭身就想走。


    “别走,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建国停下脚步,是郑灿灿。


    郑灿灿今天跟家里人回到村里,就听说了张建国他爸要告他的事。


    她晚上睡不着,拿了手电筒出来说上厕所,就出了堂叔家门。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着对方就到了打谷场,这才又看到两人说的事。


    她当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