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7 18:46      字数:5176
    翌日,盛闻景向组委会那边请了半天假,由顾堂陪着去专业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就诊。


    顾堂信不过盛闻景的主治医,觉得治了这么多年也治不好盛闻景,话里话外抨击人家是庸医。


    盛闻景哭笑不得,医生又不是万能的,再说他是心理与精神的问题,并非寻常生病,即使医生对症下药,也仅仅只能缓解,克制他病情的发展。


    医生最怕盛闻景这种病人,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甚至是最配合医生治疗的群体,但他们的病情往往比普通患者发病更频繁。


    按照盛闻景的话来说,文艺工作者原本便比普通人更敏感,因为能够清晰地感受整个世界,体会有关于人类的细腻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难得的天赋。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痛苦与幸福相伴裹挟。


    “这是没办法的事。”盛闻景坐在大厅,等待顾堂取药时发消息给乔莘。


    他说:“顾堂不放心,非得让我重新进行测评,但你知道的,有时我也不想放弃这份不大美妙的精神病。”


    乔莘在大洋彼岸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他正在打游戏,游戏间隙抽空回复盛闻景。


    演员难得有空闲时间休息,乔莘最近又接了个游戏的代言,一时间打游戏上头,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只为打一场团战。


    乔莘叼着棒棒糖撇撇嘴打字道:“在前男友面前秀恩爱,盛闻景我警告你哦,别太猖狂!”


    “你呢?”盛闻景问。


    “再说吧。”


    盛闻景盯着手机十多分钟,乔莘才慢悠悠回他一句。


    周三医院就诊的人不多,大厅内的LED显示屏中实时播报着新闻,盛闻景注意到右下角滚动的字幕中出现顾氏两个字,紧接着是——


    抑制剂?

    “顾堂。”盛闻景等顾堂取药回来,道:“顾氏要在顾弈被调查期间上市抑制剂,这是董事会的想法还是……你的。”


    顾堂从护士台要了温水,他抿了口确定水温合适才递给盛闻景,并拆开药盒顺着盛闻景右手旁的空位坐下。


    “董事会不在乎什么时候上市,顾弈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关心的只有顾氏什么时候能恢复平静。”


    盛闻景:“他们要放弃顾弈,选择你上位?”


    顾堂是顾氏的决策人不错,但背后站着顾弈,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他这位父亲的掣肘。倘若没了顾弈,那么整个顾氏便完全成为顾堂的掌中之物。


    但顾堂却出乎盛闻景意料地摇头,道:“我不会接受顾氏,这是我在顾氏最后的工作。”


    顾氏并非只有顾弈这一脉,顾堂很早便表露出拒绝接受顾氏的倾向,董事会也在寻找着下一任继承者。


    盛闻景艰难地吞咽着药粒,近年来服药频繁,身体已经对药物产生了严重的抗药性。


    好不容易咽下去,药粒已经在舌面融化了大半,苦涩的味道充盈口腔,盛闻景蹙眉将水杯中的水喝光, 才道:“顾氏也是你的心血,这些年为了顾氏甚至险些过劳死,顾堂,我建议你收回拒绝继承的想法。”


    商人重利,很明显,顾堂想要放弃顾氏,掺杂着太多的个人感情。


    顾堂:“我仍旧拥有顾氏的股权,但顾氏在国内的房地产会完全脱离本部,由我亲自接管。”


    顾氏的房地产占国内市场不小的比例,相当于垄断了高端精品房的销售渠道。


    盛闻景对顾堂分裂顾氏回国单干不感兴趣,他完全能够养活自己,自然也能保证顾堂的生活质量,如果顾堂选择待在家,他也是能养得起的。


    不过顾堂选择国内市场倒也并非没有好处,这部分产业油水没有抑制剂多,且并非顾氏主要的收入来源,算是较为干净的产业。顾氏家大业大,这滩浑水中,挑挑拣拣也就只有房地产能看。


    盛闻景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得去组委会处理文件,他和顾堂在医院外的十字路口告别,顾堂驱车前往汤氏私立医院。


    他与顾时洸一起长大,母亲生下顾时洸后,顾堂曾经无数次抱着好似奶团子的顾时洸,看着弟弟的睡颜,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保护弟弟,保护他平安喜乐不受伤害。


    然而他这份决心,似乎在顾时洸逐渐成长中走失。顾时洸成为了受害的反义词,变作可怖的施暴者。


    顾时洸的任性是父母一手浇灌,他们似乎并不介意顾时洸犯错。


    “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嘛。”


    ……


    顾堂乘坐电梯来到医院最高层,顾时洸已经从ICU中转至普通病房,听护士说他醒来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顾堂怀抱着一束紫藤花,推开病房门的瞬间,躺在病床中的顾时洸扭头,四目相对,顾时洸定定地望着顾堂。


    半晌,他才说:“你来了。”


    “哥哥。”


    哥哥?


    顾堂脚步微顿,淡道:“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你称呼我哥哥,以为你已经不会叫了。”


    他将紫藤花放进花瓶,带着花瓶去浴室接了点水。


    门口有消毒液,将消毒液滴进花瓶可以延长花期。


    顾堂将花瓶放在窗台边,顾时洸伸手,他将花瓣摘下放进他掌心。


    “我们生活的地方,母亲都会首先种上紫藤花,她喜欢紫色,所以为了讨她欢心,我也跟着使用紫色的东西。”


    顾时洸强调:“任何东西。”


    “我不是来和你聊过去的。”顾堂打断顾时洸,他的目光落在顾时洸空荡荡下半身,说:“养好病后我会带你回国。”


    “去法庭吗?我记得被告身体抱恙也可以不出庭。”顾时洸说:“盛闻景这场官司板上钉钉,是一定会赢的,你就那么怕我再对他不利吗?”


    顾时洸吊瓶中的消炎药所剩无几,顾堂帮他按了呼叫铃,道:“你可以这么想。”


    “但我不后悔。”顾时洸咧开嘴笑着说:“盛闻景这种人,就是该被踩在脚下,我最讨厌这种穷的叮当响还骨头比钢筋还硬的人。”


    “你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撞的吗?”顾堂平静道。


    “是被父亲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他走投无路才选择和父亲同归于尽。”


    “但那天代替父亲的人是你,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官司缠身,轻易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但他还是让你盛装出席,让你惹人注目地站在晚宴。”


    话音刚落,顾时洸怒道:“顾堂!你闭嘴!”


    “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只是父亲的棋子而已。”


    顾堂轻轻捂住顾时洸的嘴,五指逐渐收紧,指尖在顾时洸的脸上留下几道清晰可见的红痕。


    男人深幽的眼眸中倒映着青年愤恨的脸,顾堂叹息,从前他以为顾时洸至是被母亲教坏。


    现在看来,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人性能够改变,却不能根除其本质。


    “时洸,那年的事故,你不仅害了盛闻景一个人。”


    正如十多年前年轻的顾堂,只顾着为弟弟摆平他所闯过的每个祸事,根本无法预料在这些事情的背后,顾氏会对多少家庭造成伤害。


    顾堂:“你让负责蕊金杯的所有顾氏工作的员工被无端解雇,或者自此进入行业黑名单。”


    他的手缓慢挪至顾时洸的咽喉。


    此时的顾时洸如案板上待宰的肥羊,只有一张嘴能骂人而已,对顾堂起不了任何威胁。


    顾时洸瞳孔微缩,半晌,他颤抖着声音说:“哥哥、哥哥。”


    “你想……”


    你想杀了我?!

    青年双眼模糊,汹涌的泪水顺着眼角没入发间,他用哭腔说:“哥哥,我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弟弟啊,你说过要保护我。”


    “你不是顾时洸。”顾堂冷道:“恶魔不需要被保护,古外今来的故事告诉世人,恶魔会下地狱。”


    倏地,顾堂收回手起身居高临下道:“顾时洸,父亲入狱,只要你和母亲安分待在老宅,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条件是放弃顾氏的继承权,名下剩余股份成立慈善基金会。”


    顾时洸手中股份很少,大多都在顾夫人手中。与其让顾家收回顾时洸手中的股份,倒不如直接让这笔钱变现,既然顾堂不能拿,那么顾氏未来的继承人也休想得到。


    结束蕊金杯的行程,盛闻景返回祖国大地,他站在机场还未来得及深吸口祖国的新鲜空气,吕纯硬生生将他塞进车内说:“老板!没看到那群记者朝我们冲来了吗!”


    盛闻景打了个哈切,道:“待会回留音时代开会,谁都别向蒋总透漏我们在国外那点烂事!”


    吕纯心说你有什么烂事,无非是见证顾氏变动,刺激地顾时洸险些一命呜呼。


    尽管如此,他还是点头如捣蒜,说:“一切以老板的命令为准,你向左我坚决不朝右。”


    蕊金杯各个赛区结束赛程已经是半月后,决赛定为下月第二个周末。组委会与留音时代的对接步入正轨,无需盛闻景两头跑当传话筒。


    作为作曲家的盛闻景结束一场颁奖晚会时,他在后台收到沈望的消息。


    沈望:我回国了。


    提及沈望,盛闻景便不得不想到汤驰逸。


    他多嘴问了句:汤驰逸呢?


    沈望的语气略显无奈:他说自己在西藏自驾出了车祸,不敢告诉家里人,所以请求我回国帮他处理一些事情。不过我到的时候,发现只是车胎爆了。


    盛闻景:……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汤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