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7 17:42      字数:4099
    莫非,白先生修炼得刚好也是转生之法?

    可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就算这两个人凑巧修炼得都是同一种罕见功法,那白先生脖子至锁骨处的指印又是怎么回事?


    ——那分明就是他方才在秦不渡身上留下的痕迹。


    而且上次,白先生的笑容和秦不渡亦很相似。


    他用百分之一千的无比肯定的语气,沉声说:“你就是秦不渡。”


    白先生,不,秦不渡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就承认了:“我是。”


    白先生脸上一贯的淡漠与冷静在瞬间被褪下,换上了宁燃在秦不渡脸上经常能见到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宁燃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秦不渡,就像是他的大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击垮了,但事实上,宁燃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活蹦乱跳。


    无数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纷纷呈现在宁燃的脑海中。


    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宁燃分明没给秦不渡看过自己的纹身,秦不渡却准确无误地知道自己腰侧纹了行归的名字——那是因为在出发来魔域之前,他曾给金宝和白先生看过。


    怪不得他去见白先生的时候,秦不渡刚好都没有因为事情找过他。


    怪不得白先生想让他进入黑蛟族的藏书楼,也难怪他能那么顺利就找到了那本关于《转生之法》的功法卷轴。


    怪不得两人都会操纵虚空之法。


    怪不得……


    宁燃看向秦不渡:“那卷轴……是你放在那里引我看的?”


    秦不渡笑着点了点头。


    宁燃问:“所以你修炼得真的是分/身法,而不是转生之法?所谓什么转生之法,只是你怕我查到你的分/身,所以编造出来的吧?”


    秦不渡却摇了摇头:“不,凡间是真的没有分/身术,一个灵魂同时出现在两具身体中,此法确实只有纯仙之体能做到。”


    “那你和白……”宁燃想问“那你和白先生是怎么回事?”但“先生”二字却死活说不出口了。


    秦不渡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易容术啊,最简单的低级法术。”


    宁燃:……


    秦不渡笑:“今天你叫的急,眼睛倒是忘了伪装了,亏得你能发现。”顿了顿,又说:“好在本尊也没想瞒你,发现了就发现了吧,省得以后本尊还要费心每十天见你一次,还要装作不认识你。”


    宁燃:……


    宁燃不知道为什么秦不渡还能这么淡定,他却一点都不平静,但他还有许多话想问,只能暂时压下情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你指什么?”


    “……当然是为什么要让我去魔域做自己的卧底?”


    “啊,你说这个……”秦不渡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本尊在魔域好好儿地当着魔尊,建设魔域,也从未动过侵占凡间这么愚蠢的念头——凡间的灵气对魔有害,你也不是不知道,本尊又不傻,要这么一大块儿用不上的土地做什么?但委员会的那帮人非说本尊最近改造魔域的动作太大,着实可疑,要派人来魔域,恰好我在论道大会开幕式上见到你,想着与其让别人来,不如让你来,这才在金宝给你的……”


    秦不渡意识到后面的话自己不该说,“啊”了一声,闭上了口。


    但宁燃已经推测出了他想说什么——这才在金宝卖给自己的丹炉上动了手脚!让自己的丹炉把炼器宗的房子炸了个大窟窿!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宁燃脸色不太好看,秦不渡却没注意到,他正在念诀卸下自己的易容,又换上了自己常穿的黑衣,他继续说道:“唔,但本尊也没亏待过你,不是还喜欢上了你吗?你既然发现也好,本尊就不用再费心伪装了,以后每十天本尊自己拟一份文件交给委员会,提前和你对好口供,你若被问起,不要露馅就是。”


    “喜欢上我?”宁燃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被秦不渡设局、欺骗、利用所产生的愤怒感充斥着他的胸腔,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尖利了起来:“你怕不只是在拿我当乐子看。”


    秦不渡缓缓皱起眉:“宁燃,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燃冷笑:“我贪生怕死得要命,既然打不过你,你老人家说什么,我照办就是了,无需再违心地说什么喜不喜欢,也不用再哄我。”


    “违心?”秦不渡听明白宁燃话中的意思后,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宁燃狠狠抽了一巴掌。


    秦不渡狠狠磨了下后槽牙:“出去。”


    宁燃再不从他面前消失一会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臭脾气,此行附近都是修士,他不想闹得太大。


    却见宁燃转头就走。


    秦不渡重重喘了口粗气。


    他之前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短命的行归,后来看见宁燃对自己脸红,对自己笑了,就觉得自己其实赢过他了。却原来并没有。


    他想说什么,却只是紧闭着嘴巴。他是掌管魔域的尊者,是骄傲的,也是高高在上的,可对宁燃说了无数次喜欢,却原来宁燃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只当他是在哄他。


    他以为宁燃也也喜欢自己,不然又为什么像对行归笑那样对他笑,对他脸红?


    他看着宁燃像是毫无留恋的背影,突然再次出声:“等等。”


    宁燃回头看他,那双黑色的眸很平静,面色也很平静;而就是这份平静让秦不渡胸口隐隐作痛着,他像是要把这股痛楚,这份被误解的委屈发泄出来一般:“你喜欢行归,却不喜欢本尊,你却不知道,行归正是本尊的第二世。哈哈……”


    宁燃的神色终于变了,他变了几番脸色,最终又恢复了冷静:“原来如此,尊上看贫修的笑话也该看够了,如果没事,贫修先走了。”


    说完,不等秦不渡再说什么,径直出了房门。


    秦不渡想着宁燃最后那惊讶中带着难过的表情,报复性地低笑了数声,脸色却沉得吓人。


    *

    翌日熠刀来叫他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尊上,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有,怎么是站着的?怎么还是昨天的衣服?尊上您身上好冷!发生什么了?”


    秦不渡冷道:“本尊无事。”


    熠刀还想说什么,但既然秦不渡说了没事,就不敢再逾越,这八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秦不渡脸色沉到几乎能滴墨,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熠刀甚至连“那属下先下去了”都说不出来,默默走出了房门。


    他来到宁燃门口,敲了敲宁燃的门。


    ……既然宁燃与尊上是那种关系,尊上心情不好的话,还是亲近的人来哄会更好一些吧?


    可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听到房内有任何动静。


    秦不渡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不用敲了,他走了。”


    “走?”熠刀不明所以:“走去哪?”


    秦不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嗤笑来:“不知道,和本尊无关。”


    反正也不喜欢他,反正把他的喜欢当笑话,这种人,谁在乎他去哪里,走得好,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以后这数千上万年的道途中两个人再也见不到!


    这么想着,秦不渡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个黑色耳钉,昨晚两人亲昵时许是他太折腾,宁燃的耳钉落在了枕头边儿,他昨晚回房后本想顺着窗户扔掉——他那一瞬间是真的恨宁燃恨得牙痒痒,可要脱手的瞬间却鬼使神差地将其收了起来。


    乱丢垃圾不好,有违人间的道德标准,秦不渡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