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2 18:30      字数:7455
    江雪瑞怀着孕, 沈卓又要外出赶工,再加上照料江雪瑞,只怕那几亩地便要一直荒废下去了。


    多少有些浪费, 顾风檐想了想,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江雪瑞说了, 末了道:“你有着身孕, 沈二哥要看顾你再加上去县里做工,只怕是地里就荒废了, 未免可惜……”


    听着他说,江雪瑞放下杯子连连点头。


    “我和霍端也就包了后山几亩地, 药材种子还剩下大半种不完。我看这样……”顾风檐道,“不如你家那些地就包给我们种药材,到时候等孩子出生了,你们再接手。”


    地荒着也是荒着,包出去倒是能赚些钱,补贴家用是一部分……日后孩子出生也要笔不小的开支。


    江雪瑞自然高兴,忙笑着连连答应,“家里沈卓不管事, 你们既有心,这地便包给你们……价钱你们给,我和沈卓放心。”


    有他这句话, 顾风檐自然也不可能坑了他去,便说了个数, 江雪瑞一口答应了。


    沈家那几亩地都在河沟里,旁边是霍家的几亩, 还有叶必先家的祖产。


    今日霍端帮着收庄稼也是在河沟里的。


    早先二三月份的时候霍阿爹叫霍端种了些玉米和麦子, 这时节也能收成了……麦子和玉米收完, 就能把药材种上了。


    江雪瑞又跟着顾风檐说了会儿话,见时候不早了,才往回走,顾风檐瞧他喜欢那乌梅熟水,便装了一罐给他带着,叫他喝完了再来,算是给小孩子的一点礼。


    江雪瑞有身子的,顾风檐实在是不敢叫他一个人回去,就顺道带了罐井水里凉过的乌梅水,去送送他。


    “到了河边儿上我喊一声沈卓就是了,现下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庄稼人没那么娇贵,你不必再劳累这一趟。”江雪瑞见他要跟着一起去,忙制止。


    顾风檐提起手里的水罐给他看,“哪里是劳累,霍端帮着姑母他们在河沟收庄稼呢,我送点水去,也就顺便送送你,过了河我才安心。”


    村里那条河沟沙石多,就几块木板并石头临时搭了个桥,这么多年也没人碰过,就怕沾了水打滑……江雪瑞现在可是两个人了,万不可有一点疏忽。


    江雪瑞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不辩驳了。


    顾风檐拿了两顶草帽,他和江雪瑞一人戴了一顶,带上了院门,从小斜坡下去了。


    这时候日头已经不大烈了,远远就能看见河沟边上三个人在埋头抢收。


    已经收了大半了,裸露的黑色泥地上庄稼茬子黄绿黄绿的,还有小部分穗子被风吹了跟翻浪似的。


    顾风檐看顾着江雪瑞,没过一会儿就下到河沟了,霍端抬头擦汗的工夫也看见他了,就眯着眼招手。


    “成,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喊一声沈卓他也就来了。”江雪瑞笑道。


    喊了几声,果然听见坡上面有人连连答应,一会儿沈卓就拿着刨刀到了竹林里。


    “怎地自己回来了,我不是说下午来接你……”沈卓忙丢下手里活计,几步就飞奔了下来,边道。


    下来又跟顾风檐道了谢。


    江雪瑞笑道,“有劳你送我,等这孩子出生了,请你吃满月酒。”


    霍端那边一直看着他呢,顾风檐就对两人笑了笑,应了声,“届时一定来。”


    又叫两人仔细些,才从坎边上踏着小路上去了。


    到了地里,他把手里水罐放在树下,走过去招呼霍端和叶必先夫妇,“姑母,快来歇一会儿,喝口水再继续收。”


    三个人放下镰刀走过来了。


    顾风檐先给叶必先和霍秀玲倒了水。


    “你怎么来了,霍小子说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霍秀玲把水碗转手递给了霍端,自己又倒了一碗给顾风檐。


    顾风檐笑笑,“姑母喝,都是来之前水井里凉过的,喝着解暑……我哪儿有什么事,就是入了秋身上有些乏,歇了会儿也好多了。”


    看了眼霍端,嗔道,“霍端大惊小怪了。”


    霍秀玲端着碗灌了一气,“哥儿家可得仔细些……霍小子上心些是对的。”


    “我瞧这天儿也不早了,”她说完手背当着眼睛看了眼天色,给霍端吩咐,道,“还有不多,你和你姑爹收了,我先回去做午食去,檐哥儿也别在这儿晒,跟着我回家里去顺道吃了饭。”


    “嗳,姑母先去,我等姑爹他们把水喝完了带着回来。”顾风檐忙应下了。


    霍秀玲急着回家去煮饭呢,就同意了,先背了一背篓庄稼回家去了。


    叶必先喝完了一碗水,把碗还了,叫霍端休息会儿,自己草帽一扣,继续拿着镰刀开始收割。


    “江雪瑞来找你了?做什么的?”顾风檐来了霍端便不急着开始干活,慢条斯理地端着碗一口口细品。


    顾风檐把霍秀玲和叶必先还回来的陶碗收好,“他怀着孕无聊,来找我聊聊天。对了……”


    “那边那两块地是沈家的,”他抬眼望了一眼,手指着成熟的庄稼地隔壁那几块杂草丛生的旱田,“江雪瑞怀着孕,沈卓忙着做工,我想着这地荒着也是荒着,就包了过来,加上后山的还有自家的几亩,那些药材种子能种完了。”


    霍端把碗搁下,点点头,“你看就好……早上有人来吗?”


    “几个。”顾风檐扯了株干枯的狗尾草叼着,“要钱的东西自然没那么多人愿意做,剩下的我们自己种着,且等这波药材收了,他们看赚了钱明年也就不犹豫了。”


    “你回去吧,别晒着。”霍端把碗收了和瓦罐重新放进竹篮里。顾风檐点点头要伸手拿呢,他提着竹篮一偏,“收完庄稼,我拿回来,你赶紧回去。”


    顾风檐无奈,“我又没怀孕,别当我对我跟江雪瑞似的小心翼翼。”


    闻言,霍端笑的不怀好意,“万一呢……那天阿檐可是亲口说想要的。”


    顾风檐回想起那晚上,脸色不自然,嘟囔着嗔道:“你当是做什么呢,这才几天……别瞎扯。”


    他说完,心里却也开始留意这回事……按理说不应该啊,江雪瑞怀孕他去看过几回,那些相似反应他一个也没有。


    唯一一次犯恶心还是因为玩过了……


    顾风檐脸一黑,对那次耿耿于怀,不大想搭理霍端,“我回去了,别忘了带着篮子。”他头也不回道。


    “哎……”霍端还想逗他几句呢,却见人已经没了,便只得拿了镰刀赶上g霍阿爹的进度。


    只是心里也有了个疑影……顾风檐这些天犯懒的时候忒多了些,得抽个空找郎中来瞧瞧才好……


    叶家院子里都晒上了刚收回来的玉米,灶房顶上冒着炊烟,霍秀玲笃笃地切菜,霍阿爹领着叶宝玩。


    顾风檐叫了人打了个招呼就转进灶房帮霍秀玲煮饭去了。


    天儿没到凉的时候,地里的人累的都没什么胃口,霍秀玲就在菜地里摘了几个半青不红的洋柿子,几根白皮黄瓜,几苗嫩青菜……和着鸡蛋做浇头,做一碗手擀面条来。


    屋角的瓦罐里还有春天腌制的小菜,酸辣开胃,用来配面条吃正好。


    顾风檐挽了袖子洗手,接着刀切菜,霍秀玲就去擀面了。


    两个人忙活一阵总算是把饭做好了……农忙时候为了抢手收,村里人吃饭都晚,顾风檐去叫霍端他们吃饭时,田间小路上净是背着背篓拿镰刀回家的村民,暮色里家家户户逐一飘起饭香味。


    一大家子人吃了饭,又坐在院坎上围着一盏油灯剥玉米,剥了一半,来了几个帮忙的阿婶,院子里热热闹闹。


    顾风檐又添了一盏油灯,烧了壶酽茶提出去叫众人喝,才坐到了霍端边上。


    几个阿婶正和霍秀玲拉家常呢,说到了江雪瑞这胎究竟是男是女。


    顾风檐听的只打瞌睡,霍端叫他去睡,他却不去,到了约摸十点左右便靠着霍端的肩膀窝着身子打瞌睡。


    油灯已经燃到了底,昏暗的,几个阿婶谈到劲头上,一个阿婶瞅见顾风檐打瞌睡呢,便道:

    “说起来檐哥儿也是跟瑞哥儿一同过门的,怎地这么久都没见动静?”


    话题扯到自个儿身上,顾风檐一下子醒了,定睛一看,这阿婶他倒是认得……是个热心肠的人,不过就是说话有些过分直接了。


    搁在别人那儿,他无所出这事也就是在背地里嚼嚼舌根子,绝不会当着他面这么问出来的……在场几个人都微微变了神色,偏这阿婶还继续道:


    “莫不是底子虚?”她神色严肃,“若是这样可要好好瞧瞧郎中吃些药补补,你们还年轻,容易补回来,千万莫耽搁了。”


    叶必先和几个汉子都在这儿呢,她说这些私房话也该背着人些,叫人听见好不笑话……几个婶子脸色都不大好看。


    霍秀玲笑了笑,打圆场,“他婶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些老人就不管那么多了,随他们去……”


    其余几个人忙附和。


    那阿婶一拧眉,不依不饶地,“怎么能随他们去呢,霍家就霍小子这么一个独苗苗,他们还年轻,不趁着现在生个孩子,以后年岁大了,哥儿的身子又不好生养的……”


    顾风檐越听越不对味,好像说的成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似的。


    他深知这种思想已经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了,便不欲辩驳,乖顺地点头称是,免得闹得太难看。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也都有些不舒服。


    “阿婶这话是好心我和檐哥儿记着……”霍端看着他笑,“不过我娶他只是因为是他,不为了别的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哥儿阿婶都有些臊得慌。


    “他阿婶快听听,人家俩孩子可有主张呢……再说,我霍家娶檐哥儿和景哥儿又不为了子嗣香火,随它去吧,孩子们和和睦睦就好。”霍秀玲适时地接过话头。


    几个阿婶包括霍阿爹和叶必先霍端三个汉子都十分认同她说的。


    顾风檐咳了几声,被几个阿婶盯得如坐针毡,颇不好意思。


    不过之前的不愉快总算是没人记得了。


    那阿婶嘴巴张了张,还想说点什么,却再也插不上一句话,只能埋头剥玉米,一句话再也没说过……


    到了后半夜,院里堆的小山似的玉米终于都剥完了,叶必先和霍秀玲打着灯送那些婶子回去。


    顾风檐和霍端就帮着收拾院子,霍端把玉米一箩筐一箩筐地往檐下收,怕后半夜下雨淋湿了。


    顾风檐拿着竹枝捆的扫把扫地。霍端转进屋的工夫,有人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叫他,“檐哥儿。”


    “是阿婶……这么晚了,可是还有事?”顾风檐抬眼,见是刚才那个阿婶,有些诧异。


    那个阿婶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阿婶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好听,但都是为了你和霍小子好……这样,阿婶教你个法子,保准管用!”


    顾风檐听的云里雾里,疑惑道:“什么法子?”


    生孩子这事还能有什么法子?顾风檐十分不解。


    那阿婶看他呆呆愣愣的,就知道他准是还没明白,便急切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木……当然是做那事的时候怎么方便有孕的法子!”


    “啊?”顾风檐震惊地惊呼。


    “你声音小点!”那阿婶急忙制止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悄悄道,“阿婶跟你说你可记得……以后最好是面对着,一定要你求着来,再在腹下垫一块软垫……”


    越听越不对劲,反应过来这阿婶在说什么,顾风檐耳朵尖唰地通红,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婶,谢谢您,我知道了,您不必再说了!”他忙打断那阿婶,“谢谢您……”


    他虽思想自由,却也还没自由到能与一个不熟的人分享这种事的程度……顾风檐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被打断,那阿婶意犹未尽,“你这孩子害羞什么,阿婶说得可都是对你好的话……”


    “阿婶说的是。”顾风檐苦笑道。


    那阿婶继续说,眉飞色舞半晌,越说越起劲,内容也羞耻的人不敢细听,迫于面子,顾风檐也不好甩手就走,只能忍着听了。


    幸好这时候霍端转出来了,看见他边上站了个人,叫了一声,“阿檐,你在跟谁说话……”


    太黑了,他也看不清是谁。


    那阿婶见霍端出来了,忙拉着顾风檐连连叮嘱他记住,才急急慌慌地走了。


    顾风檐宛如新生,长了一口气,走向霍端,“没,跟个阿婶聊了几句……”


    “是刚才那个?”霍端一眼就瞧见了他通红的耳尖……顾风檐这人一害羞一激动就红耳朵,还有不自然的神色。


    他眼角上飞,含笑道:“她跟你说什么了……这么不好意思?”


    顾风檐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目光躲闪,“没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


    要叫眼前这头饿狼知道,飞拉着他把那些法子翻来覆去试几遍不可。顾风檐心里捏了把冷汗。


    霍端挑眉,“哦?是吗……”


    把他一拽,勾到怀里,垂眸捏他耳朵尖,呼吸萦绕在耳边,痒痒的,“阿檐,你知不知道,你一激动一害羞,一难耐,耳朵尖就特别红?”


    顾风檐不看他,耳尖更红了,“你别乱来……”


    “不诚实,得罚!”霍端低头亲他耳朵,而后猛地单手把他扛在肩上,大步踏出院门。


    顾风檐惊呼:“你干嘛!”


    夜风拂面,发丝千千万万齐齐飞向脑后。


    霍端大步朝向夜色,笑道,“回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噜啦啦噜宝贝的营养液(亲亲);


    宝贝们七夕节快乐!霍总顾少七夕节快乐!(递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