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囚禁(新修)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10 18:34      字数:5361
    “少爷……”管家闻讯而来,看见主人难得失态,小心翼翼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迟墨笙挥挥手让他出去:“下去吧。”


    确认门被关上,男人捡起手机拨通号码,喉咙干涩嘶哑:“汇庭别墅A区三栋十号,三天后下午两点,带五个人;”


    “不要伤到人,把人困在家里就可以,等我过去。”


    迟墨笙如意算盘打得很精,一次性解决,带回迟凛,打发夏宸衍。


    拿起桌上的相框隔着玻璃温柔摩挲,黑白照片微微发黄褪色,照片上是一身白色长裙的少女坐在钢琴前轻抚琴键,洁白无暇,是开在他心上三十年的白月光。


    颜溪消失得突然且彻底,带着他的孩子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烈性决绝,是陡峭雪山上高迎雪焰烈风的山茶。


    我找到迟凛,也就能找到你了吧。


    但迟凛并没和老婆一起回家,甩手掌柜做了一礼拜,齐珉来机场接两人时,就差眼泪汪汪哭天暗地求迟大总裁先回公司做正经事。


    所以当夏宸衍开家门时被五个突然窜出来的黑衣人截住,迟凛是不知道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片混乱,言之扬带着保镖从天而降,打昏黑衣人,绑走了夏宸衍。


    注射麻醉剂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胡子拉碴的言之扬眼带阴郁的桃花眼。


    所以等迟凛接到埋在迟家眼线的电话告诉他迟墨笙的异动时,一路疯狂驱车的男人回到家,只看到他和夏宸衍的家一室狼藉。


    愤怒失智的迟总一拳砸碎茶几,玻璃扎进拳骨,鲜血淋漓。


    “迟、墨、笙,”电话接通,如爆发雪崩的山,巨石穿心:“把我老婆还给我!”


    “嘉裕19-3,一个人来。”


    迟墨笙把面前站着的五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交不出夏宸衍,只有先骗人来再做打算。


    迟凛一路飙车,吃了数个红灯,大概能把驾照都给扣没,风风火火踹开门,满脸黑气:“夏宸衍呢?”


    沙发上年过半百的男人起身,颤颤巍巍看着男人,目光隐秘又飘然,如同远山轻拂的纱雾,妄想透过迟凛的面容,一窥数年未见的被他放弃的爱人。


    “迟,凛……”中年男人的眼里是纯如水晶的渴望,那么纯粹,却如此易碎:“你的眼睛,真像你妈妈。”


    很可惜,迟凛并没心情听他惺惺作态的怀念,也不为他数年的惦记而感动。这种类似饮料瓶盖里谢谢惠顾的深情,只是伪装愧疚的一厢情愿。


    “我没有心情听你怀念过往,”迟凛硬朗的下颚绷成一道剑在弦上的锐利:“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千辛万苦找到我的;”


    “你千里迢迢从英国飞来,无非就是重复一遍我们已经说过的对话;”


    “既然你纡尊降贵,我也再给你最后一点面子;”


    “你听好了:我不会回迟家,因为我对你,没有父子情感,对迟家,也没有觊觎心;”


    “不要妄想拿夏宸衍威胁我,”迟凛像一头被人侵犯逆鳞的猎豹,蓄势而发:“如果他出了任何事,我一定和你鱼死网破。”


    “你和你爸真像,”迟墨笙被那双眼睛里的厌弃和恶心所伤:“从前迟驭拿我母亲威胁你,而你拿衍衍来威胁我;”


    “但我不是第二个迟墨笙,绝不和你一般懦弱和贪婪,为了财富放弃一个爱你的女人,何况她还有了你的孩子。”


    “你妈妈怀你的时候我不知……”


    “是,”迟凛打断他:“你不知道,所以我对你没有埋怨和指责,你还是我父亲,等你百年后,我会带衍衍给你扫墓;”


    “但如果你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我一定会让迟家,天翻地覆。”


    终于看见他骤然变色的脸:“现在,马上,把我老婆还给我。”


    “他不在我这儿,”迟墨笙有些气短:“我的人没截住他,有另外的人把他带走了。”


    “我没说谎,”见他神色凌厉,生怕迟凛不信:“来劫他的人带了好些人,全是练家子,保镖没有拦住。”


    言之扬!


    眼藏怒火,抓起外套就要冲出门,却被迟墨笙叫住:“小凛,”


    “我想见一见你母亲,可以吗?”


    “如果衍衍出了事,”迟凛脸色漠然:“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摔门而出,迟墨笙伫立良久,空荡荡的房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


    “少爷,”管家拿着手机恭恭敬敬递给他:“老爷的电话。”


    “爸,”


    “你和那小子说了吗?”迟老爷子快七十的人,声音依旧洪亮威严:“让他尽快和那个男人断了,然后带他回来;”


    “我们迟家的种,怎么能流落在外。”


    “爸,”迟墨笙底气不足:“他不愿意。”


    “不愿意?”迟老爷显得很惊异且恼怒:“他不愿意认祖归宗,还是不愿意和那个男人断了?”


    “我不管他怎么想,迟家唯一的男丁,不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断子绝孙;”


    “或者让他回来结婚,”想起唯一的孙子,迟老爷子还是放柔了语气:“要是真喜欢那个男的,就放在外面养着。”


    “一礼拜之内把人带回来,”最后通牒已下:“否则, 我就亲自去提人。”


    哑然无言,脑海里那个明媚生花的少女扬起倨傲的眼神,和迟凛那双高不可侵的倔强眸子重叠。手心的汗冷浸湿腻。


    很多年前错过的,往后再如何追忆后悔,也只能走到于事无补的地步。那个巧言盼兮的少女,是高山雪畔边最美丽的一朵白山茶,是他这一生最好的年岁,却在家族的阻拦和自我的懦弱与贪婪中永远失去,空拿一生怀念。


    迟总一路风驰电掣,不停打电话吩咐手下:

    “把言之扬所有能去的地方整理出来发给我,还有他和沈霰枫最近的行踪;”


    “和言氏的合作暂停,”后视镜印出男人阴鸷的眉眼:“企划案延后。”


    “老老老板,”齐珉傻了:“怎怎怎么了?”


    “去告诉言之扬他爸,不把夏宸衍放出来还我,我自损一千,也换他言氏八百。”


    窥春和南嘉传媒的帆船型大楼,是岚省最有代表性的标志性建筑。


    但窥春背靠郁晟儒这颗参天大树,资本与势力之深厚,绝非常人可以想象,更没人敢来此找事。因此言之扬铤而走险,把人带去了自己在窥春常年包下的房间。


    迟凛哪怕手眼通天,也不能强取豪夺;二来窥春保密性极高,不会透露客人隐私。


    夏宸衍境况也没迟凛想得那么糟糕,只是被带走后一直陷入昏迷。言之扬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痴痴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男人。


    分手以后的小衍很少再这样乖顺的在他身边,更多时候是对他冷眼相对,说些让人伤心的话,一点一点从根底溃烂他的心。真是恨死他这样的性子,爱人的时候掏心掏肺,一旦抽身,半点退路也不给他留,一个眼神也不再分给他。


    小衍,我真的会对你很好,低下头亲吻他的手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迟凛做得更好。


    醒来时脑袋还是晕的,模模糊糊记起自己最后看见了言之扬。有人很温柔的在摸他额头:“还晕么?”


    床上的男人瞬间清醒,不顾自己还头痛欲裂,翻身坐起一脸戒备:“你要做什么?”


    冷淡和疏离刺痛了言之扬,满心苦涩:“现在看见我就让你这么不能忍受么?”


    “你把我绑来想做什么?”扯开一些距离,眉眼冷淡:“想霸王硬上弓,还是囚禁我?”


    “我记得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还是你觉得我会被你驯服?”


    “言之扬,你是不是永远学不会尊重别人?”


    “我没有!”像一只陷入困境的野兽,也像一个痛到极致的孩子:“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我做错了事,可就不能有一个改正的机会吗!犯了法也得量刑没说直接就枪毙的!”


    “我爱你,为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也有错吗!”


    数日来的委屈接连爆发,言之扬如同一只焦躁不安的野兽,他最怕夏宸衍这样,犀利冷静的眼神让他招架不住,抓住夏宸衍的肩膀,眼里的恳求几乎要溢出:“小衍,我真的爱你,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可人年轻,怎么会不犯错误,知错就改不是很好吗?”


    “迟凛早晚会回到迟家,他爸已经派人来接他了,他不可能放弃那么多的财富,还是你愿意做他没有名分的情人?那为什么我不行?”


    “我会说服我爸,带你正大光明回家,以前爱玩是我猪油蒙心,可谁都没有你好,兜兜转转,我还是最爱你。”


    听着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没有一丝感动,只有满目荒唐的可笑,以及久久不散的作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边狠心冷情的伤害人后,又能满腔热忱的继续说爱?


    “言之扬,”


    他看见男人眼里逐渐燃起希望的火光,却毫不留情要熄灭它:“迟凛的行踪,是你透露出去的吧?”


    “我出差的那段时间,你在这里住了十多天,没有说错吧?至于你在这里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想说出来,让你徒增难堪;”


    言之扬表情凝固,全身一点一点僵硬,慢慢化作齑粉。


    “你怎么会觉得,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又凭什么把我当成傻子,认为我会被你哄骗?”


    “你真是,太让我恶心了。”


    “你怎么敢和迟凛比?”


    “怎么能大言不惭说爱我?”


    “有本事你就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夏宸衍字字诛心:“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就算迟凛放弃我,我也甘心永远跟着他;”


    “但换成是你的话,我不会;”


    “因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