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 阿舅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09 18:38      字数:5234
    等燕君做出决定后,他们又在山上过了几日悠闲日子,才决定去安北寻梁琛。出发前一日,燕君主动给梁琛写了封家书,想让梁琛派人来接应他们,以免在安北边上遭遇不测。


    因为战争的关系,从江南到安北的主路受损,要经过的幽州四郡也岌岌可危,他们只能走建安与幽州的交汇处,再从陇西进入安北。可如今的建安彻底沦为梁粟的囊中之物,梁粟还派人到处寻找他们行踪,他们只好隐藏身份从建安边上走。


    然而,这样还是暴露了行踪。


    子夜时分,燕君坐在幽州边上的一处客栈内给荣鸣和钱缙写下一封告别信,随后趁夜色带着魏延离开客栈,往城外而去。


    就在城外十公里处,停着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梁粟一身锦衣站在马车边上,见到自己等候多时的人后,他加深笑意迎上去:“燕公子可让在下好等啊!”


    “既是你约我,那等上一等又何妨呢?”燕君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梁粟。


    “哈哈哈,确实。”梁粟大笑道:“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是值得人等待的,那燕公子,请吧!”


    梁粟往后退了一步,做出‘请’的姿势让燕君上马车,燕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准备带魏延一起时,梁粟拦住魏延:“燕公子,我只请了你,这人一起不合适吧!”


    燕君回头看了眼魏延,沉思几秒后答:“你回去吧!”


    “公子!”魏延不敢置信地喊了声。燕君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仇,杀梁粟本就不易,若不让他跟着,他很难相信燕君能活着出来。


    “无事。”燕君无视掉魏延眼底的担忧,直接看着梁粟问:“我相信,肃王应该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我吧!”


    “那是自然。”梁粟道:“本王爱慕燕公子许久,曾经虽也有过一些不好的念头,但与之相比,本王还是更爱美人,愿为美人之言是从。”


    燕君听完梁粟的话,才看向魏延:“你看,肃王都说了,没事的,回去吧!”


    说完后燕君也没有等魏延回答,直接朝梁粟那奢华无比的马车走去。梁粟给了魏延一个不屑的眼神后,紧随燕君其后走进马车。


    魏延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往建安城的方向离去,他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还是不敢相信燕君为了复仇愿以身涉险。


    按照两人的计划,燕君独自跟着梁粟走,主要是为了让梁粟对他放松警惕。等他成功接近梁粟,再见机行事,寻机会将梁粟一刀毙命,这就是他们计划最完美的结果。


    可此计划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所以当燕君故意暴露行程,故意让梁粟捕获时,魏延第一次对他心生敬佩,也明白挽心的甘愿为之付出性命。


    这人对身边人的赤忱,值得他受到别人无条件的爱意与付出。


    马车上,梁粟坐在燕君对面沏着上好的雨前龙井,等他沏好后,倒上一杯递给燕君:“想必燕公子这一路来也辛苦了,喝杯茶吧,上等雨前龙井。”


    “不必了。”燕君冷漠地拒绝他。


    梁粟却笑道:“燕公子可是怕我本王在茶中下药?”


    “不是,我只是不喜茶。”燕君答:“而且,你都不害怕我也许会杀了你为挽心报仇,甚至还敢与我坐在一辆马车之中,我为什么会害怕你在茶中下毒?”


    “挽心?”梁粟疑惑地念了声,随即恍然道:“噢,那个不小心被我误杀的小丫鬟啊!”


    梁粟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随意,就好像他不是杀了个人,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燕君将手藏于衣袖中死死握紧,用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还不是杀梁粟的最佳时机,他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思远要是喜欢,等到了建安本王给你们寻一堆来伺候你。况且,”梁粟话锋一转:“这美人太过温顺也就没意思了,反而像燕公子这种,越难征服,越容易勾起人征服的欲-望。”


    梁粟凑近燕君,把茶盏递到他嘴边,用十分亲昵的语气道:“思远既然不担心本王下毒,那便喝下这杯水又如何?”


    燕君往后仰了仰,接过他手中的杯盏一口饮下,由于他饮茶时过急过猛,完全忽略了梁粟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把茶喝完,燕君放回茶盏时,浑身突然失力,手中的茶盏也滑落在马车的地板上,碰撞出沉重的响声。


    他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看着梁粟质问:“你……”


    “啧,”梁粟捡起茶盏放回原位道:“思远,你还当本王蠢,任由你那般糊弄吗?好了,乖乖睡一觉吧,睡醒就该到地方了……”


    地方?什么地方?

    燕君带着这个疑惑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等燕君睁开眼时,入眼之处全是陌生。他揉揉还有些发胀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想出去看看自己身处何地时,门被人从外推开。


    “公子,你醒了。”


    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燕君哑着嗓音喊道:“揭绨公主。”


    揭绨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床边递给他:“公子不该这般行事的。”


    大概是梁粟那杯水的缘故,燕君有了些许的心理阴影,他不愿伸手去接,揭绨只好把水放在一旁继续道:“王爷近来越发嚣张,也越发狠厉,公子只身前来,完全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吗?

    燕君笑了笑,没有去接她这个话,而是问道:“梁粟呢?”


    “近来朝中混乱,王爷将公子送来后,便回了建安。”揭绨答。


    燕君若有所思点点头,他继续问:“那此处是何地?”


    “王爷在建安城外郊区的一座别院里。”


    揭绨话刚落,门外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阿娘,阿娘。”


    燕君抬眼往门外看去,下一秒就看见一个小糯米团子用他那短胳膊短腿扶着门框想进来。门槛对他来说还有些高,小家伙爬了半天也没能成功,便眼中含泪望着屋内的女子道:“阿娘,抱抱。”


    揭绨看了他一会,面无表情地走到面前,将他抱进屋内。


    梁琸坐在母亲怀中看着床上的燕君,眼中写满了对燕君的好奇,与此同时,燕君也在打量他。按照时间算,这小家伙应该两岁多了,正常来说两岁的小孩只有可爱与不可爱之分,但燕君从他五官中隐隐看见了绝色之姿。


    梁家人向来生得帅气,再结合揭绨的倾国容颜,燕君忍不住开始想象着孩子长大后该是何等的风姿绰约。


    “你是谁呀?”小家伙用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问燕君。


    燕君不知是梁琸有魔力,还是小朋友本身就有魔力,他阴郁了很久的心情在此刻被治愈,还生出几分逗人之趣道:“我嘛,一个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的人,毕竟在你还是婴孩时我便抱过你,你的‘子尧’一字也是我取的,你说我是谁呢?”


    小家伙真的有很认真地去想,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挫败道:“阿琸想不出来。”


    燕君轻笑一声,然后看着小家伙回头问自己的母亲:“阿娘,他是谁啊?”


    燕君跟着他看向揭绨,似乎是也想知道揭绨如何回答。只见揭绨沉思片刻后道:“阿舅,他是你阿舅。”


    “阿舅……”梁琸愣愣地看着燕君喊了声,燕君在这一声阿舅了失了神。


    “我……”


    燕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梁琸朝中伸手瓮声瓮气喊道:“阿舅抱抱。”


    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短手,燕君有些不知所措。梁琸见他不愿抱自己,以为是自己的阿舅不喜自己,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继续道:“阿琸想要阿舅抱抱。”


    “我……”燕君无措答:“我不会抱小孩。”


    “噗,”揭绨轻笑一声,她把梁琸一边放在床上一边道:“无事的,阿琸两岁多了,公子不必像当初那样小心翼翼。”


    梁琸被放在床上后,直接爬到燕君身边,用着的小胳膊抱住燕君的脖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一脸的口水,才咯咯笑着开口:“阿琸也有阿舅了。”


    “阿琸真的很喜欢公子。”揭绨看着自己开心至极的儿子感慨。


    “可我……”


    “公子,”燕君正想说自己并不是梁琸真正的阿舅时,揭绨打断他道:“阿琸一直很想见自己的阿舅,如今见到公子,能唤公子一声阿舅真的很开心。妾身知道公子想说什么,但公子曾喊过妾身一声阿姊,又为阿琸赐字,这一声阿舅也算名副其实。”


    燕君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梁琸用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燕君的大拇指,他似乎感受到了燕君目光,抬头对上燕君的视线,又甜甜地喊道:“阿舅。”


    燕君的心被他叫得融化,他的眼神里透出柔情应声:“嗯,阿琸乖。”


    自从梁琸如愿以偿喊上燕君阿舅后,他便日日缠着燕君抱抱,让燕君带着他玩,好几晚还要与燕君一同睡,燕君在此处的日子彻底变成了带孩子的日常。


    不过他没忘此行的目的,只是梁粟一直未出现,他也出不去,只有个小梁琸可以给他解解闷。


    在被关的第七日,那是一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傍晚,燕君在院中逗着小梁琸,揭绨在旁绣着花看着俩人,使得这一幕看上去十分温馨。


    突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道:“侧妃,公子,王爷来了,还请公子过去一趟。”


    ——

    其实,这本书一开始我打算叫《梁上燕》,你们觉得是《梁上燕》好,还是现在这个书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