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2-07 18:36      字数:4281
    向挽找的房子是还可以,一个一室一厅,朝南的,客厅不是很大,也没有独立的餐厅,但卧室很舒服,还带着飘窗。小区没有于舟的那么好,但也还可以,离于舟的小区走路就15分钟,确实不远。


    看着靠谱,价格也不高,于舟就和向挽把房子定下来了。


    于舟把整个房子扫了一圈儿,一一在备忘录里记下来,缺什么,扫帚拖把水桶浴球洗衣液沐浴露这些,想到一个她就记一下,在网上下单,给向挽买新的,明天直接送到新家,就不从家里带了。


    回到家,她又像上次送别向挽那样,装了很多东西,但这次没给她带零食什么的,全是必要的生活用品,装了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还有两个塑料袋装一些杂物,到时候拎着去。


    “咱俩隔得不远,你要是不犯懒,就回来吃饭,当然,要我也不犯懒的时候。我啥时候想做饭,跟你说吧,然后你有空就过来吃,要是吃外卖就不用过来了,在哪不是吃。”于舟收拾着东西,笑了下。


    收拾完,她让向挽再检查一遍,说是去上个厕所。


    然后她关上洗手间的门,坐在马桶上,抹眼泪。


    她好像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以前这种离别的情绪,是有后反劲儿的,就像碗碗被接时,她只觉得猫砂盆什么的拿走了,家里大了一点,三天之后,才感觉到难受。


    这次的向挽挽更大一点,她走了,会让家里变得更大一些。


    也许是这段时间没有上班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跟向挽像连体婴似的,哪都带着她。这种感觉和跟苏唱分手时太不一样了,她和苏唱的分别是一个旷日持久的沙漏,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她每天聊天和分享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而且那时候是她被工作的琐事缠绕,心里也很烦,所以和苏唱分开之后,她当时是一种摆烂的心态。


    就是摆烂吧,毁灭吧,不想好好过了,每天上班下班嚼着青菜或者牛肉,就这样吧。


    但和向挽,是在她们最亲密最好的时候突然分开,像活生生剥了一块肉似的。


    她突然明白,这场独立不只是向挽的,也是她自己的。


    在她自己最迷茫最空虚的时候,向挽突然出现,不仅仅是陪伴了她,更让她的生活忙碌起来,有了目标,有了干劲,有与有荣焉的骄傲,和逐渐成形的自信心。


    向挽一直在治愈她。


    而现在是她们脱离彼此独立生存的时候,于舟也有试要考,有关要过。


    话虽如此,于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难受。


    烦死了。


    默默哭了一场,她洗了个澡,跟向挽说早点睡啊,然后就自己进了里屋。


    搬家的日子定在周末,诸事大吉,苏唱和彭姠之早早地就来了,帮推箱子的推箱子,帮拎东西的拎东西,拖把于舟觉得还是自己家里的这个好,京东上没找到同款,所以给向挽也带上,自己再在淘宝上下单一个。


    到了新家,苏唱早就预约好的开荒保洁已经等在门口了,阿姨们一边打扫,几个人也跟着一边整理收拾,花了三四个小时才把小小的一室一厅规整完毕。


    于舟和苏唱一起铺好床的时候,她已经腰都直不起来了,苏唱的背部也有点僵。


    “腰疼了?”于舟问她。


    “有一点。”苏唱反手扶着。


    于舟过去,给她揉了揉:“好一点吗?”


    苏唱点头:“嗯。”


    手往后撑了撑,碰到于舟的,她又放开,往前挪了挪。


    彭姠之做饭,向挽打下手,很快就弄了四菜一汤,四个人坐在小小的四方桌上,开了一瓶大可乐。


    可乐的气氛就很适合聚会,“咔嚓”一声气冒出来,热热闹闹的,好像在告诉你,这只是一场相聚,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几个人在饭桌上说说笑笑,偶尔转头去看一眼客厅的电视是不是演到精彩的地方了。


    偶尔再寻个由头干杯,一开始还是“恭贺向挽挽乔迁之喜“。


    后来就是“这个桌子正好坐四个人好巧啊我们碰一个吧“。


    笑眯眯地喝着可乐,于舟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好《小时代》啊,不过她们没有撕逼。


    彭姠之有活儿,没吃完就走了,于舟和苏唱帮忙洗完碗,收拾完毕,都有点累了,于是让向挽好好休息,她们俩先走了。


    向挽送到门口,互道再见,然后关了门。


    于舟和苏唱等电梯,跺了一下脚,试试楼道的声控灯亮不亮。


    万一不亮,让向挽联系物业赶紧修,要不晚上很危险。


    电梯到了,苏唱碰碰她的手腕:“走吧。”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个减少,于舟突然说:“这个电梯感觉好差啊,我们进来都在晃,你有没有觉得?”


    “没有。”苏唱轻轻说。


    “哦。”于舟说。


    到了楼下,她又说:“咱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用门禁卡啊?这个单元门看着有门禁,实际上一推就开了。”


    苏唱看她一眼,沉默两秒,说:“她是大人了。”


    她们站在大厅里,于舟的眼圈儿突然就红了。


    “除了那次在酒店,她都没自己一个人住过。”她说。


    “苏唱,”于舟抬头,眼睛红红地看着面前的苏唱,“我如果跟你说,她是丞相的女儿,穿越过来的,你信吗?”


    她第二次问,然后哽咽着说:“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苏唱定定看着她,眼神软了下来,她说:“我可以相信你。”


    不是说她信,或者不信,而是说,她可以。这意味着不管这件事本身的内容有没有存在的真实性,有没有客观逻辑,她都选择相信于舟。


    于舟的心被震了一下,颠颠的,又酸又疼。


    她说:“你还记得咱俩买房子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特意看了楼道,说要楼道贴全瓷砖的,有的开发商,外面弄得很光鲜亮丽,里面的楼道都是大白墙,实际可偷工减料了。”


    “我刚看了,这小区的楼道,就是大白墙。”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唱叹一口气,伸手揽住她,她抱着苏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说:“我就是觉得,一个丞相家的小姐,才十八岁,穿越到这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多可怜啊,我还要赶她,住的这个小区,连我住的都不如,她是大家闺秀啊,你知道她之前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以前也是掌上明珠呢。”


    她哽咽着说,说得颠三倒四,断断续续。


    苏唱温柔地抱着她,拍拍她的头:“不哭了。”


    她知道道理于舟都懂,不然她不会做出让向挽搬出来的这个决定,她只是需要发泄。


    于舟有个毛病,一难过的时候就喜欢怪自己,好像所有错都是她犯下的,好像只要她不干蠢事,就世界和平。


    于舟很心疼向挽,但她也应该明白,向挽不是她捡到的碗碗,不可能依赖一辈子,向挽和她,都必须面对分离焦虑。


    而且,于舟也必须要意识到,她这种无差别地对别人的好,有时候是残忍的慢性毒药,如果两厢情愿,那是甲之蜜糖,如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是乙之砒霜。


    哭声渐渐小下去,苏唱低声问她:“好了吗?”


    “好了。”于舟把头抬起来,站直了。


    苏唱侧头瞥一眼:“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那又怎么样。”于舟委委屈屈地瞪她。


    她都快伤心死了,衣服又怎么样,很值钱吗,哪有一个少女破碎的心值钱。


    苏唱轻轻笑:“不怎么样。”


    “想吃甜点吗?我带你去。”


    “哪家啊?”


    “有一家。”


    “你乱说的吧,你怎么知道附近有什么甜品店,以前每次出去,都是我搜的店。”


    “那你去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