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分道扬镳
作者:admin      更新:2022-11-16 17:42      字数:5064
    白流霜醉心时尚,早年间常驻巴黎求学,后来将爱好变成了职业,便更加脱不开身,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都在海外飘着,就仿佛无根之浮萍。


    乡愁时时刻刻,家乡的笔墨纸砚成了最好的寄托,无论走到哪里,白流霜总是备着,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写上几笔。要是得了空,铺上羊毛毡,把国画颜料铺陈开,寥寥几笔绘山水、侍女亦或是花鸟,再以簪花小楷提上几句诗词,如此便是再好不过的小确幸。


    萧玘的山顶别墅,白流霜只过来小住过一次。她大驾光临之前,萧易霖特特意意派了自己的助理东奔西走,采购了泾县的宣纸、肇庆的端砚、湖州的善琏湖笔,还有必不可少的八宝药墨,给她早早预备好了。


    就这,俩字——讲究!

    可惜的是,萧玘并不像他母亲那样热衷于艺术。白流霜走了之后,萧玘把它们好好封存便束之高阁,再没有碰过。


    “我真的很久没练了,会不好看……”慕凛垂首对着铺陈开的宣纸面露难色,他说的是实话,真的已经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毛笔了。印象里,最近的三百多年记忆里面都没有用毛笔写过字,这书法水平得退化成啥样了呀?


    慕凛瞥了一眼正勤快研磨的萧玘,心中尽是忐忑。他怕出洋相,尤其是在爱人面前。


    “没关系,试试看嘛。”萧玘放下墨块,把均匀沾上墨汁的狼毫毛笔塞进慕凛手里,轻轻拍他的肩膀:“你刚才在玻璃上写得很好啊。就试一下嘛,好不好?”


    其实是他想试试,他的小狐狸还能够给他多少惊喜。


    慕凛不想让萧玘扫兴,踌躇着问:“那,写什么?”


    这个,萧玘倒是真没想好,略一思索,说道:“就写你我的名字好不好?”


    慕凛点点头,依言照做。他先写了自己的名字当做练手,虽然大概可能这一点点临时练习根本不足以抱上佛脚,但好歹是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


    一双澄澈灵巧的瞳滚到眼角,不动声色地瞥一旁男人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悦,只是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慕凛心气微松,提笔继续写。


    刚把“萧”的草字头写完,慕凛余光瞥见身边人脚步轻移,来到了自己斜后方,靠得极近,近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上,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便羞红了。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慕凛被他闹得心神一颤,草字头下的那一横就歪了。


    小狐狸哀怨地抬眸凝视罪魁祸首,后者浅浅一笑将人揽进怀里,把他耳畔那一缕惹人怜爱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声道:“好了,不闹你,旁边再写一个好吗?”


    面无表情时老正经一人,此时此刻笑得浅浅的,极富磁性的嗓音飘进耳朵里面,像是塞壬的歌声能将人心都蛊惑了去。


    怕不是入戏太深,将魔尊的邪魅都回家来了。


    “好。”原本想撂挑子走人的小狐狸哪里架得住这样温声细语,立马乖巧点头。沉下心来,慕凛怀着去打闪电战的视死如归,迅疾将萧玘的名字写好了。


    他不敢耽搁,因为怕晚了又会被萧玘影响心神。写字是要沉心静气的,若是被恋人弄得心神荡漾,笔都要拿不稳了,怎么还能写得好?

    萧玘久久没有说话,慕凛心慌地厉害时却听他说:“不衫不履,方圆兼备,刚柔并济,小宝宝竟有如此大才!”


    嗯……慕凛一时语塞,他家男人好像有点入戏太深了,这话说得像剧本台词那般文绉绉,不过幸好他听得懂。


    “你真的觉得好吗?”慕凛半信半疑,他觉得自己写得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拉、胯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萧玘虽然不热衷于书法字画,但是承蒙他妈的熏陶,鉴赏能力并不差。他品评地肯定不如他妈地道,但是对慕凛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的。


    一手环着慕凛的腰身,萧玘的指尖轻轻落在纸面上,一点点向着纸面上的字迹靠近。


    端正的楷书,左边“慕凛”,右边“萧玘”,笔画横平竖直,稍显细长苗条,是笔者固有的温柔纯善;转折处却是力道刚劲——再温柔的小狐狸也是有口中含着利齿,掌中藏着利爪的食肉动物。


    看着自己的名字和慕凛的名字位居同一张纸上,萧玘忽然萌生了别样的想法,曲起指头挠慕凛柔软的腹部,说道:“这张没写好,再重新写一张好不好?”


    那个报废了的草字头横贯在他和慕凛的名字中间,看起来让人膈应得慌。


    “好。”


    不是什么高要求,何况只要萧玘想,他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慕凛都会拼尽全力为他摘来的,更不消说他现在求的只是慕凛多写四个字。


    待他端正地写好,萧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忙不迭催着他去洗澡,特别强调了明天要拍戏,早睡早起身体好。


    至于他自己……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睡。”


    才九点不到,慕凛觉得萧玘奇怪,但是没有多想。而且,他确实累了,拍戏的时候哭过,到现在眼睛还肿着,早点睡地好,明天可千万不能再迟到了。


    将书房的门锁住,萧玘做贼似得在里头忙活了一整夜。


    临近天亮的时候,萧玘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着成堆写满了小字的稿纸,他觉得练习得差不多了,便将慕凛写过的那张宣纸小心翼翼地铺陈在桌子上,提笔写下大大的两字:婚书。


    另起一行: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末了,在自己和慕凛的名字上面加了两个字,“此证”,日期嘛,先空着,往后定下婚礼的日期再填也不迟。


    萧玘满意地看着“诓”来的婚书,刚刚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忽然察觉出不对劲,纸怎么是白色的?应该用红纸金墨才对啊!白字黑字加名字,整得好像一纸讣告似的……


    得,白忙活了。


    萧总郁郁,回到房间刚躺下,将要

    入梦的那一刻,激昂的音乐骤然响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了花——慕凛的起床闹钟。


    “快快快!萧玘!起床啦!起床啦!”


    慕凛说着一把掀开被子,率先跳下了床,趿上脱鞋匆匆奔去洗手间洗漱。


    萧玘揉了揉脸,嘴角浮现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来啦。”


    ……


    在魔尊的帮助下,女帝又灭了一个诸侯国。


    昔日万人拥趸的王公贵族,转眼间便成了命如草芥的阶下囚。


    女帝端坐在高位上,看向此战最大的功臣——魔尊,淡漠地问:“有功当赏,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魔尊抬起一贯疏离的眸子看向女帝,同她四目相对一瞬,躬身下去,言辞恳切而隐忍:“臣斗胆想向赵国皇族讨一笔陈年旧账,请陛下恩准。”


    “允。”


    等医仙赶到的时候,自己母国的皇族已经被屠戮殆尽,男子杖毙,女子绞死,一个都没逃过。


    “刽子手!你根本就没有心!”医仙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他一直以为师弟只是淘气些,断断不会在大事上面糊涂,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离谱。


    魔尊的心是捂不热的,他只是一个冰冷无情,以杀戮取乐的刽子手。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同理心”、“怜悯”、“慈悲”这样的词汇。


    利剑出鞘,含着失望、决绝、杀气。


    魔尊没有躲,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人并那把剑一起侵入自己的骨血。


    医仙完全没有料到,他以为他会躲的,他知道他的实力,确信他能躲过才会如此不遗余力。


    他想收剑,可是已经来不及,长剑没、入魔尊的胸膛,剑锋从后背透出。


    医仙惊愕地无以复加,握剑的手颤抖着。而魔尊,他只是立在原地,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医仙。


    那时候的医仙不懂,后来,在魔尊死了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不能言说的情愫。


    再多的恨,终究是不忍心。医仙救了魔尊,而后趁着魔尊昏迷的时候一走了之。魔尊睁开眼睛,望着他决绝的背影,不发一言。


    其实,他从不曾想过要伤害他,但是暴君苛政,民、不、聊、生,形势逼人,容不得他不作为;昔年,边境干戈,暴君害得他双亲被掠为奴隶,折磨致死,血债不讨,是为不孝。


    他本来只是想要昏君一人的命,奈何女帝已经开始忌惮他。所谓的让他得偿所愿的恩典,成全了他的夙愿,也坐实了他残暴魔头的名声。得民心者身居高位,那便是龙椅之下的祸根,一个祸害爬得越高,便越是有人想他去死,越是不足为惧。


    他不傻,女帝那点手腕他看得清楚,但是他不能说。大业未成,若是告诉医仙,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所以,他选择自己担负下一切。


    不说,不辩,不挽留,只要你安好,纵使此生不再见又何妨?


    他是魔头,注定要下阿鼻地狱;他是正道医仙,来日该上天庭位列仙班。


    分道扬镳,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之前《质子为妃》的后半部分有挺多仙侠玄幻的元素,有人喜欢,有人反感。这次的现耽集科幻、玄幻、现代、古代等诸多元素于一身,讲真,我挺慌的,但还是想写。


    想了,那就写吧,免得日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