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见顾晗晗这样子，知道她是想起了大卫了, 自己心里也不由一阵凄凉落寞, 于是也不愿再多做流连，应了顾晗晗就要告退。


  顾晗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对于加尔的告退心不在焉。她显然已经从刚睡醒后的迟钝完全清醒了, 并且在专心致志想自己的心事。


  “加尔先生, ”顾晗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出声叫住了自己已经准备要离开房间的侍从长。


  “是，小姐。”加尔以目光示意随从先行退下去处置秦暮与郑以及谢尚骏和寰宇的人见面的事情，自己则返回到顾晗晗的座位旁边，跪下来。


  “加尔先生，”顾晗晗啃着自己的手指甲，问道，“方提督推荐从李唐叛逃出来的将领做我们贸易公司军事顾问这件事，安东尼他知道吗？”


  加尔不动声色，答道：“千代向阁下禀告过。”


  顾晗晗停下啃指甲, 转眸过来看加尔：“那安东尼怎么说？”


  “阁下什么都没说。”加尔如实答道。


  “真的什么都没说, ”顾晗晗不大相信, “他对这个人选就这么满意？以他一贯的人品，就算是满意也会说上几句风凉话吧？”


  加尔这才从容说道：“的确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据千代提起，波比大神官事先曾因为另外的事情将部分和平军军官的名下过目，李将军的名字当时是在一堆通用格式的姓名中间是唯一一个古典式的，可能是比较醒目吧。阁下随口提过一句纯汉语体的名字意外地看起来还不错。大概有这么个缘故在里头，后来方楚瑜因为贸易公司的事情再推荐李将军, 阁下反而不便再说什么。”


  顾晗晗听完是拍案而起。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怒气冲冲地道，“联合国和神殿吃饱了撑的要跟人李土豆一只胖鱼过不去，就算要过不去也犯不上找我们头上！原来又是他在那扇风点火搞阴谋诡计在呢！”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缺德鬼，整天不算计人就难受！我说当初要开这家贸易公司，他怎么一口就答应帮忙，一点儿都不推三阻四，根本不符合他那一贯作风，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哈，几番辛苦为谁忙，又为他做了嫁衣了！你说全宇宙加到一起，还能找出第二个有这号矢志不移，整天就专捡自己女朋友坑的混蛋吗？”


  顾晗晗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回杏花巷：“不行！我得找他去！必须让他给我说清楚！”


  加尔追在后面劝：“小姐息怒，阁下他即便对李唐真有所打算也是很正常的事。两大神殿对李申的拉拢不是一天两天了，阁下身处其中，倘若能借此破局，其实是好事……”


  但顾晗晗根本不听。


  “你不知道，加尔先生，”顾晗晗一边匆忙向外走，一边说道，“谁被他算计谁非倒大霉不可，绝对没有跑！这家伙一贯都是连同伙一起坑，是个坑熟的惯犯！我们要是现在不找他问问清楚，将来被他拿绳拴一堆给卖了还要帮他数钱说不定都不知道！”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刚说到安东尼，原本不知所踪逮都逮不到的安东尼就有了消息。顾晗晗还没走出休息室的门，前面就传来消息，说是安东尼阁下的飞艇已经在史丹庄园降落了。


  贴身男仆之一适时进门来禀告说：“先生半个多小时前回的杏花巷，见到小姐留的字条，就即刻赶来与小姐回合了，现在刚在前面下了飞艇。之前先生也曾有通讯过来，但小姐当时正在休息，先生就特意交代说不要吵醒小姐。”说完，他不免看了跟在顾晗晗身后的加尔侍从长一眼，仿佛是埋怨他与顾晗晗谈话太久，以至于耽误了他禀告的时机。


  加尔侍从长对于贴身男仆带有警告性质的目光当然是毫不在意，不过一笑置之，只当是没看见。


  顾晗晗听了贴身男仆的话却难得站在那里哑了一下，半天才扯嘴一笑：“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得倒真是时候呢！”说完再拔脚往外走的时候，兴师问罪的气焰遭到这一层狙击阻碍，不免就落下去了一大截，倒再没那份怒发冲冠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英勇气概。


  顾晗晗带着自己的一批随从穿过回廊往宫殿走，恰好安东尼也被史丹云峰迎上宫殿的台阶。两个人一个站在回廊口，一个站在大门口，隔着一座宫殿走了个脸对脸、彼此都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顾晗晗凝神看去，见安东尼倒还基本是以前老样子，以自己一个人的存在轻松碾压了其他在场所有人的全体。唯一跟以前不大相同的是现在他身边也不得不多带了随身侍奉的人，并且千代还有那个浑身上下总是带着一种阴柔诡异气质的安宁一直寸步不离呆在他的身边，以顾晗晗脱离卫城人民高级趣味的眼光看来，他们就好像太阳燃烧里的黑点，很是影响他的发光发热，反倒是没有以前他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帅得那么金光闪闪了。


  当然，卫城的贵族们跟顾晗晗一介土妞的审美从来不同。显然现在这样的安东尼更能令他们感到亢奋满足并且心中凛凛，就像资深的m碰上了资深的s。今天来在这里参加宴会的超能力贵族绝大多数都是抱着撞大运的目的，专为等安东尼的。没成想这个大运真的叫他们给撞着了，安东尼竟然果真来的这个宴会，因此，指望着能攀附上这位卫城硕果仅存的“潜力者”进而寻机舔到他脚趾头大小贵族们都是精神一震，当然是谁都不肯放过这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他们趋奉在安东尼的周围，簇拥着他，巴结着他讨好的模样统一地非常荡漾。而其中荡漾之最者，非得数今天宴会的主人史丹云峰不可。


  史丹族长阁下凭借着自己七级能力者的勇武之力，一举挤开了其余孱弱战力缺憾的族长先生们，牢牢占据住了安东尼身边最近的位置，甚至连千代侍从长都差点被他挤到边上去。他的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几乎都被调动了起来，满脸的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就仿佛一只正在求偶期的雄鸟正在在展示他美丽的羽毛。顾晗晗甚至感觉史丹族长这一刻的闪闪发亮比之前他勾引自己的那些时刻更具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然而遗憾的是，安东尼显然对史丹族长的竭诚献媚不感兴趣。他虽然看起来仿佛挺有耐心，并且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偶尔甚至还会转过脸去说几个字，一句话，扯出一小点儿淡淡的笑意来回应史丹族长以及其他巴结他的贵族们。但顾晗晗作为他经常被坑了熟的“女朋友”，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安东尼心底里的不耐烦，这种不耐烦让他的能量甚至几乎是被按捺在他场里面，像一条焦躁的巨龙，吐息已经侵染进了距离他最近的史丹族长的能量场，随时可能尾巴一卷，就将史丹族长的能量场拍得稀巴烂。


  史丹族长承受着来自安东尼莫名压力和威胁，被压得非常之酸爽过瘾，非但没有心胆俱碎的想要逃跑，反而是迎难而上主动地释放开自身的能量场去更加靠近安东尼。两种相似绝不相容的能量场在发生任何实质性的碰撞前彼此相互浸染侵略的前奏仿佛像是打着的电火花一样无声无息地在无形无质的能量世界里四处噼里啪啦地作响。连空气里都泛起一种古怪地令人血脉贲张的颤栗压力。


  顾晗晗看向安东尼的时候，安东尼也恰好回眸看到顾晗晗。四目相对，很短就那么一瞬间，然后安东尼就像扔垃圾一样立即就把史丹族长以及其他向他献媚讨好的贵族们都扔了，朝顾晗晗走过来。他步子迈得很大，矫健动人心魄，笔直而旁若无人的穿过整座宫殿，很快就来到了顾晗晗的身边，并且牵起她手。


  “我是来接这位女士回家的，”他握着顾晗晗的手不放，环视宫殿，笑笑道，“诸位就请行个方便吧。”


  周遭的人等都应景地发出笑声来捧场。安东尼就顺便超常发挥，在众目睽睽之下秀了一把新练成的演技，低头亲吻了顾晗晗的脸颊。


  顾晗晗再有上来就抽他的打算在这种情景下也是不好再施展了，只觉得是牙根发痒。当然她本来就是个不要脸，这是豁出去索性更加不要了，于是一双手臂揽住安东尼的脖子，装作回吻他的样子，趁所有的视线都被胳膊挡住，“吭哧”一口就咬上安东尼的耳垂。


  顾晗晗很知道再怎么安东尼不能当着人把她给扔出去，因此这一口咬得有恃无恐，是下了死劲了。血腥味当时就涌进了顾晗晗的嘴巴，在她的口腔弥散开了。顾晗晗用力再一吸，安东尼耳朵上被咬破的血就全进了她的肚，被毁尸灭了迹。


  被咬耳朵，安东尼活了这三十多年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顿时整个人都不好。疼，然后是麻还有痒，顾晗晗这一嘴，像是把痒痒挠，一耙犁不知道是挠到他哪块痒痒肉，让他本来就蠢蠢欲动的能量场立即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爆发了，然后这些呼啸狂舞的能量就随着他血液的流动一起奔腾向下，传染给他的**，让他整个身体都沸腾了起来。安东尼顺势就把顾晗晗给抱了起来，他当时很有一种冲动，很想强/奸她――只可惜时候不对。


  “抱歉，诸位。”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抱顾晗晗的姿势，顺便按捺下自己**世界和能量世界里的沸反盈天，伪装成一个好人的模样，“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该告辞了。”


  579 姓蒋姓汪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两名地球少女,一名奴隶,一名导游的奇怪组合离开之后,宁和在经理办公室的水晶茶几前坐下，抽出一根烟点燃。网值得您收藏。。一根烟吸到一半的时候，助理先生拿着文件夹走进来，神态恭谨地站到宁和对面。


  “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牛郎？”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有一些事情忙，可能不能按时更新，如果缺更新，五月中旬之后大概有时间可以恢复并补上。


  下周一考驾照，手残求祝福……


  580 黑锅

    ♂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那名被顾晗晗指名要的牛郎立即被带到了她身边。乐文


  宁和转头又去招呼郑雯雯：“郑小姐呢有没有合意的？”


  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但也没办法硬拉妈妈桑下海，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让小姐玩得过瘾！”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牛郎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总不会是不要嫖他或者是下回再来之类的吧？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牛郎都是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牛郎，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坐牛郎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嫖娼也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581 和平军


    顾晗晗这一走,跟着她的大批人马自然是也一起跟着撤退。乱哄哄犹如一场蝗虫过境之后，郑雯雯举目四顾，发现重新又恢复了繁华热闹与喧嚣的宴会现场一个认识的熟人都没有了,连宴会的主人,跟他们很是一见如故的史丹先生，以及经常看见就在他们周围打转的诺曼顾问都不见了影踪，不知何时已经暗中开了溜，顿时气得是顿足捶胸：“我去，这是把咱们忘了！给落儿到这了啊，兔子！”


  “顾晗晗，我算是认识你了！我要再跟你说话我跟你姓！有本事你永远别回地球！”她咬牙切齿,“把个汉子就啥都顾不上了，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都能给丢了,更别说地球母亲了,还不得更忘到九霄云外去？！你说这的不是球奸是什么？至少是个球奸预备役！我必须坚决跟这个球奸划清界限——咱回去的路怎么走你还记得不，兔子？”


  之前被介绍给他们的那位联合国和平军的李立文少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郑小姐,小费先生，你们也要回去了吗？方便得话请允许我顺路搭个便车。”


  便车？我们连来时的飞艇这会儿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郑雯雯和她的兔子小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所幸一向看起来不甚靠谱的谢尚骏谢大少这次侥幸靠了一回谱,郑雯雯远远地就看见这位药霸二代从宫殿的某扇门里走出来，左顾右盼也是一脸的懵圈，顿时像是碰上了大救星，立即扬手道：“谢——嗨——谢总——我们在这儿呢——”


  在周围宾客瞩目的视线下，郑雯雯扬起的声音不由走低变得含糊,但也足够谢尚骏听到并作出反应了。他先是猛得转过头，看到郑雯雯和费思域之后眼睛就是一亮，然后也是一脸惊喜仿佛撞上了大救星的样子，立即就转身走了过来。


  “哈哈，你们也被顾晗晗给丢这儿了啊？”他用一种既幸灾乐祸、又同病相怜的诡异口吻说道，“没事没事，习惯就好，多坑几次你们就无所谓了。你们不知道，这厮干这混账事可不是第一次了。见色忘友那是她常态！上次她才叫过分呐！把我忘在太空战场和监狱里面溜溜半拉月，不，至少多半个月，结果人跟人前男友上宇宙旅游去了，你们说这人能提不能提？幸好他前男友现在是已经不在了啊……”


  “太空战场？监狱？！”郑雯雯震惊极了，“这一年在灯塔星她都发生了什么啊？！”


  然而谢少对于这些人生中的低谷却是不欲多谈的，只是道：“咱们也走吧，这里留下去没意思了。”


  “你们是回杏花巷，还是跟我上咱们公司新在灯塔星新设的办事处去瞧瞧去？”他问。


  郑雯雯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没再顾上追问顾晗晗过往的光辉事迹以及如何变成一个黑寡妇的历史。


  “咱们公司在灯塔星的办事处都开门了？”


  “可不，”谢尚骏嗤笑道：“都开一个礼拜了。这甩手掌柜当的，够有顾晗晗的风采的，无怪你俩是小姐妹。”


  “走吧，”于是他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你这当老板的也过去视察一番。不然等过两天回了地球，等你下一次再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然后，眼高于顶从来视外星佬为土狗瓦鸡的谢大少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位戎装礼服的将军是在他的拍档们一起，于是问道：“这位是……”


  郑雯雯忙介绍说：“李立文少将是联合国推荐给我们的首席军事顾问。”


  然后不免要诧异：“怎么，你还不知道？”


  “知道，知道。”谢尚骏立即就道，“诺曼顾问说了的。”


  “李将军，你好哇。”他将手伸过去跟李立文一握，笑道：“我是谢尚骏，朝霞贸易的副总。”


  李立文也便跟谢尚骏握手问好，笑着恭维道：“谢少的鼎鼎大名，我虽在和平军那等闭塞的地方，亦是听说，风采是久仰了，只是缘吝一面。”


  “浪得虚名，惭愧了。”谢尚骏哈哈一笑：“将军听到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声名。”


  李立文却正色道：“并非虚言恭维。从神殿教的圣光裁决下能全身而退而又不曾低头忏悔的，上百年来唯有您谢少一人而已。我们和平舰队的同僚都是非常敬佩的，听闻谢少加盟朝霞贸易，都有前来顾问的想法，我只是比较幸运而已。”


  谢大少第一从别人嘴巴里听说把自己平生第一倒霉催的丢人事说得如此英明神武，心里非常高兴，因而也就投桃报李，随口也恭维说：“将军过往的辉煌战绩我是特别瞻仰拜读过的，非常令钦佩，是很盼着能跟你见面的。本以为这还要等到上飞船之后，没想到是提前了。咱们都得感谢今天宴会的主人呐，虽然他现在是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李立文谦逊道：“不过是打几个蟊贼剿几波匪寇，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


  李立文是何许人也他谢大少也就是听诺曼主席那么一说，实际根本不知道他是圆是扁，至于说看过“辉煌战绩”更加是信口胡诌，哪知道他所谓的赫赫战功是来自剿匪打劫还是来自破邦灭国。但谢大少作为一介裁判所都随意进出了的药霸二代，反应是非常快的，当然也是非常有钱任性的。一听李立文的话他随口就说：“正是因为剿匪才了不起呀，您要是在国家战争里面战功赫赫我还不佩服呢！依我看，这银河最正义的战争就是打击匪寇！”


  然后他语气一转，说道：“我们打算回朝霞的办事处去，将军现在方便么，不如一起来吧？公司的办事处您应该也还没去过呢。”


  一直表现得很热络的李少将这时却呵呵一乐：“谢少您忘记了，至少在明天早上之前，我还是联合国和平军的少将……”


  谢大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可是我疏忽了。”


  费思域在一旁这时候说道：“李将军希望能够搭我们的便车。”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谢尚骏一点头：“将军打算去哪儿，和平军总部么？”


  “正是呢，”李立文笑道：“只是怕太过叨扰。”


  “客气，”谢尚骏随口应道，“今晚过后就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谈得上叨扰呢？”


  此时连宴会的主人史丹云峰都不见了影踪，自然也没什么人可以告辞，一行人且说且走，索性来了个不告而别。史丹族长重金请来管家却是位八面玲珑的人物，特特赶在众人登车之时前来送行，卑词谦礼解释说并非住主人有意失礼，实在是家里小姐犯了急症，做父亲脱身不得，并且还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谢大少从没遇上过卫城式奴仆全方位的贴身定制蒙蔽，因而被奉承得是心花怒放，反而觉得突然不见了影踪的史丹族长是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好汉。


  和平军总部坐落在灯塔星的中央环岛区，毗邻联合国总部大厦，距离史丹家庄园所在的地方飞艇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说起来算是遥远的。但李少将是位健谈的将军，并且不乏幽默，一路上与他们聊些昔年征战的趣闻，兼且谈几句宇宙里军火贸易的门道，倒也不觉得旅途枯燥与漫长。因为他说来热血有趣又真实的缘故，因而连郑雯雯都升出些许向往，对于前往宇宙蛮荒之地的畏难之心大大降低。连飞艇驶临环岛也浑然不觉，直到舱内响起空管提示音，李立文停下闲谈，一笑说：“我到了。”连带着谢大少在内，地球来的年轻人们都是“啊”的一声，遗憾道：“这么快就到了么？”竟然是舍不得与这位李将军这样快就要分手。


  “那里就是龟壳了，和平军的总部。”李立文指了指下方一座构筑物，它是由许许多多的五边棱状体拼接而成的盾型建筑，呈扁平扣在地面，果然十分形象，犹如一只脑袋与尾巴都缩进壳里的巨大龟鳌。李立文指点飞艇在龟尾部位的九号门前面降落，再向里就是禁入区域了。


  “咱们明天再见，李将军，”谢尚骏告别时说，“您在灯塔星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吗？不如最后这两天就住到咱们公司的办事处去，或者华商大厦也很方便。两边都已经为您准备了房间。那我们就说定了，明天一早我让秘书过来接您。”


  李少将不厌其烦地一一答应了，等这些来自地球的年轻人重新登上飞艇呼啸而去，再看不见影踪，他才验证了身份信息，慢吞吞地走进了有哨兵值守的九号大门。


  大门里是一爿为和平军的军人们日常生活提供服务的休闲区，本来是龟壳里一处顶热闹富有烟火气的所在，但现在夜已经深了，除去专门提供夜宵与24小时服务的店铺还开着张，其余大多数地方都已经闭店歇了业。只有道路尽头高级军官俱乐部的小楼灯火通明，夜风中隐约传来丝丝缕缕的喧闹，在四面静悄悄的夜里更显寂寥。


  李立文沿着宽敞的道路走到小楼前，俱乐部的大门敞开着，站在远处就能看见里面觥筹交错，通宵达旦的人声鼎沸。然而他只一驻足，并没有进门，就拐进了俱乐部一旁的岔路。


  582 勤务兵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顾唅晗手掌从他饱满的胸肌开始, 向下滑过他结实的腹肌。值得您收藏 。lxiaoshuo。一种战栗布满了顾唅晗的手臂，一直向上蔓延到她的肩膀，那种鲜活的富有弹性的充实感熨贴着她的掌心，她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想要跳舞。这一刻，顾唅晗学会了一个成语：爱不释手。


  顾唅晗的手掌停在安东尼最下方两块腹直肌之间，手指搭上他腰带的带扣。


  “轮到你了，”她说, “想要我做什么？”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 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则继续按在按在他的腹肌上，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 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 一直到手掌根部，这样，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 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那么，我要拿开你的腰带，拉开你裤子的拉链。”顾唅晗保持着一只手与安东尼相握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往下滑，直到握住安东尼的皮带扣。一顿之后，这只手坚定的解开了皮带的锁扣。


  腰带被抽出来扔到地上，顾唅晗一翻身坐上安东尼的双腿，手指随意拨弄着已经一拉到底的金属拉环。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一些怪异的东西——


  不仅仅是普通**相接触的感觉，而是她能感受到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与此同时，顾晗晗的脑海里还赫然出现里了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


  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从她手掌根部他们彼此紧紧贴在一起的血管击穿出去，然后她立即就感受到有一股比刚才微弱一些的电流从安东尼的血管反馈回来。


  以此作为开端，他们的身体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他们同时呼气，同时吸气，心脏和脉搏一起跳动。一种神奇的循环在他们的身体之间建立起来，某种类似于电流的能量从顾唅晗的身体出发，进入安东尼的身体，然后能量重新回到顾唅晗的身体，但强度已经减弱到不足出发时的十分之一。在顾唅晗体内，能量恢复到初始状态，重新开始循环。也就是说，顾唅晗的身体相当于放大器，而安东尼的身体相当于电阻器。


  而一旦他们的身体以相同的频率共振，那种神秘的能量循环在他们的身体内被建立起来，顾唅晗脑海的那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强烈快感就迅速从顾唅晗的身体里升起，骤雨狂风般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以至于使她的意识都出现一阵空白。


  之后，顾唅晗每呼吸一口，心脏跳动一下，能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身体就会感受到一阵强烈到使人失控的快感刺激。呼吸与心跳越快，完成一次能量循环所需的时间就越短，光点亮度增加越多，顾唅晗感受到的快感就更强烈。


  顾唅晗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两个人之间的能量循环随之运转越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快感带来的意识空白连绵成为汹涌的潮水使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无法思考。现在，她完全受生命本能的支配，精神与**的一切行为都是生命本能与宇宙规律的选择。


  时间像装了加速器一般飞逝而去，顾唅晗却茫然而不觉。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湿了她的头发湿了她的衣。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缓慢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带来强烈快感的精神与**刺激也同时消失。十分钟之后，快感的最后一抹余韵在顾晗晗的身体里散去，意识和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她抹了一把快要流进眼睛里的的汗水，又看了看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紧闭眼睛的男人，总感觉自己失去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又得到了一些自己同样不知道的东西。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一名牛郎潦草的套着衣服开了门。他背后，郑雯雯在床上睡着了，另外一名牛郎跳下来站在床边，正往自己的腰上裹床单。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向这名牛郎大声说，然后冲进房间，无视床边牛郎的阻拦，上去就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衬衣敞开，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统帅部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地打算？”萨沙连连摇头。


  “闭嘴，”宁和严肃地说道，“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宁和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种土著生物能够在宇宙中以量子态存在，普通的攻击对它们完全无效，甚至有可能反被它们利用攻击回来。目前唯一确定对它们有效的武器只有海神之网。”


  “那能量用起来可就恐怖了。”萨沙啧啧有声地评价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们从今晚开始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更新，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583 寻根之旅

    一名军人怎么可能对跟他同样而仅仅曾经是他上司是另外一名军人存在人身依附关系呢？


  在李立文的祖国,所有在役有军职的军人都是国家军人，属于且只属于国家，怎么可能公私不分糊里糊涂就划归于某个私人名下成为他的私人附属者呢？哪怕这名军人是属于奴隶与贱民的阶级,理论上讲在他服役期间也应当公平平等地完全属于国家,与他原本人身的所有者不再有任何的依附关系。而任何试图拉拢掌控军人将国家军队变为自己私军的行为也都无疑于是谋逆。无论这个人是高级军官还是皇族贵胄，只要他不想被扣上阴谋颠覆国家的罪名被全家处死。


  而当李立文叛离他的国家来到宇宙，他才知道，原来军队是还可以这样玩的……


  脑海里猛然冒出来的“叛离”两个字让李立文的心脏骤缩，仿佛被冰针刺了一下。


  是了，没错，叛离——他的确是背叛的了他的祖国,逃离了他的祖国。


  他自嘲地想，一个叛逃者。


  无论如何,他的的确确都已经是一个叛逃者了。


  少年螭璃絮叨的声音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军务部那边打过通讯过来,您的退役文书他们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准时为您送过来。还有您的退休金，单子也已经确认过了，一半是宇宙币一半是储备券,大约文书生效之后一天之内就能到账。搬运行李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听说行李会被直接运送到地球去,所以明天会直接搬上飞船。我们也要一起住到飞船上去么，将军，我们会立即启航到地球去么？”


  “啊，也不知道地球是什么样子。我们到了地球之后能进入他的内圈，住到他的地面上去么,将军？我听说在地球内圈居住的税金非常昂贵，连一般的贵族都无力长期负担，朝霞贸易，那家地球公司，他们会为我们支付这笔钱么？应该会吧，地球公司都财大气粗。”


  “他们会为您提供宿舍么，就像在和平军这里一样？还是说我们应该在地球买一栋房子？既然考虑要在地球安家并且长期居住了，应该要买一栋更大一些的房子才够用吧？像和平军这样提供的宿舍，对于家来说总觉得过于狭窄逼仄呢。我这几天研究了地球的物价，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样昂贵到不可以思议，特别是他们的房价，几乎可以说得上低廉。一栋带庭院差不多够用的住宅别墅大概只需十几万储备券的样子就能买下，这几乎比灯塔星还要便宜了，您的存款完全可以支付的起。”


  “并且我们还可以请几个工人还有司机和厨师照应家事。我在您的书房找到一本《地球旅行指引手册》，您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么，将军？地球竟然是没有奴隶的，那么也就买不到仆人，家里的事情只有花钱雇佣人来做——这真让人难以想象，那是多么的别扭和不方便。我们人类的摇篮地球母星竟然还停留在使用雇工的落后时代——不过好在总算还能雇得到，不至于完全没得使。”


  “所以，我们要买一栋房子吗，将军？将军？将军！”


  少年螭璃猛然提高的声响让李立文回过神来。


  “唔，”他说，“我们不需住到飞船上去，朝霞贸易会为我们安排暂时的居所。我大概还要在灯塔星耽误一些时候，飞船计划三天后才起飞。”


  “你其实根本不用为房子和仆人的事情烦恼，亲爱的小螭璃，因为我们应该大概根本没办法在地球买房子安家。按照地球的法律，既没有地球原住民的直系亲属本身也不具有地球国籍的外星人是根本就没有权力去申购地球的土地、房屋以及其他一切属于地球的资源矿产和不动产的。地球的房价低廉只是因为它只卖给地球人而已，那是一桩公共福利。像我们像我们这种外星旅居者——地球人管我们这种持有工作签证因而获准在地球大气圈内暂住的外星人称做为旅居者——我们旅居者在地球一般只能选择签证工作单位所提供的宿舍作为居住地。不过你不用担心，朝霞贸易会为我们提供住房。房间只会比这里更大，不会比这里更小。毕竟，跟灯塔星相比，地球远远要更加地广人稀。他们的个头差不多一般大，同样一块地方，灯塔星的人口至少是地球的一百倍。”


  他笑：“至于说照顾房屋的仆人，这你就更加不必担心了。据我所知，没有哪个地球人会情愿受雇于一个外星佬为他服务做事，即使这个地球人再贫穷而那个外星佬再富有，事实上，很少会有穷困潦倒的地球原住民，他们都很富有。”


  “地球人没有役使仆从的传统，这或者跟他们的生育率低下，人口数量很少有关。跟活人相比，他们显然更喜欢机器。机器的侍应生，机器的家政系统，甚至机器的脱/衣/舞娘和床/伴，”李立文娓娓讲到，借助着这种轻松惬意的交谈，他很容易将自己从之前那种黯淡失落的情绪里解脱出来，他讲道：“而即便是雇工，他们也往往比他们的雇主更加傲慢与难缠。如果你在地球的旅游区遇见一个凶神恶煞，也许你只是向她要一杯水就有可能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把你怼到南墙根你去的人——事实上，这经常会遇上——那么不必怀疑，这一定是一位光荣的雇工，而非雇主。事实上正相反，他们的雇主反而更加笑口常开，温和而更容易接近。他们总得用一种小心翼翼、生怕怠慢让他们的雇工感到不快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甚而有的时候还需得时时讨好他们，以免失去他们或者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失……”


  “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螭璃一连说了两个不可思议，显然被这种新奇异星见闻给震惊到了，继而又担忧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以后要时时看仆人的脸色行事了吗？那生活岂不是糟透了吗？然而不要仆人又不能。我简直不敢想象了，将军。我们现在已经不能不去地球了对吧？”


  李立文被他年轻的勤务兵逗笑了：“这个嘛，我认为我们呆在地球的宿舍的时间并不会太多。贸易公司的军事顾问绝大多数工作跟武装舰队的司令官没什么区别，都需要长期外勤，特别是地球贸易公司的军事顾问。当然，如果说我们一定需要有一栋房子作为家，那么我们可以在地球天轨买一栋，那里和灯塔星几乎没什么区别，是地球民法通则治外的一块净土，你肯定能找到合乎你心意的仆人看守家园。”


  “可以吗？那样还差不多。”


  小勤务兵放心了，因而有闲情问道：“将军您去过地球么？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李立文点头：“十八岁的时候的去过一次，是跟家族里面很多的兄弟姐妹一起去的。我们家乡那边有这个风俗，家里的小孩长大成年的时候，如果条件允许的家庭，应该让他进行一次地球的远足旅行，看一看先祖诞生的地方。有一些贵姓大族还会进行专门的扫墓祭奠仪式。他们把这个叫寻根之旅。”


  “感觉怎么样”小勤务兵满怀期待地问，“再多讲讲吧，将军。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地球——以前我连想都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去地球。”


  “这个嘛……”李立文挠了挠头，踌躇了一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应该是说是很糟糕吧……一个景点跟着一个景点，要想看完必须得不停地赶路，结果什么都玩不好，精力都在路途上耗尽了，根本无暇仔细去看那些号称伟大的古迹。商业旅游区里遍地都是卖假药的骗子，一不小心就会被骗走所有的钱，而且报警无门，那些地球骗子会用鄙夷的语气叫你外星佬，而地球的警察则始终会用一种审视预备役绑票凶徒的目光戒备着你。餐馆里的食物难吃得要命且贵得出奇，下榻旅馆的膳食倒是美味非常，代价是得忍受旅馆服务生的各种白眼。似乎那些本来就应该是他们本职的工作是给他们添了天大的麻烦一样，你如果想询问她们点什么，那就更加得夸张了，必须得付小费不说，还得依旧忍受他们恶劣的态度，而得到的答案却未必正确。”


  “那么扫墓和祭奠仪式呢？”


  李立文“哈”了一声说道：“那可就更加糟糕了。我们去扫墓的地方叫做黄帝陵，据说里面埋着的就是我们的祖先，在一片黄色的土地上。然后好不容易到了之后，光在门口排队等着进去扫墓的外星游客至少就有二万人，光是排队就得排了三个小时，然后出门也需要排同样的时间。我们总共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却足足排了七个小时的队。坟墓里面就更夸张了，一片黄土的山丘里面除了人还是人，各种各样的祭祀如火如荼，三五个是一群，上百人是一群，甚至一个人自己也能搞一次，都是来扫墓的，号称这片黄土底下埋的是他们的祖先，而他们都有着千奇百怪的肤色和眼珠，至少操着数百种不同国家和星球的语言——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给自己认个地球祖宗在全宇宙都很时髦，反正所有的人类始祖都来自同一个地球，不管他们真正的祖先出生是在宇宙的哪个嘎啦角……”


  “咚——咚——咚——”敲门的声响打断了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要滑向诡异方向的谈话。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勤务兵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衣服跑过去开门。


  584 长安风月

    ♂，！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樂『文『小『说|”领班先生微笑着说，“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但也没办法硬拉妈妈桑下海，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让小姐玩得过瘾！”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牛郎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导游杰克也知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总不会是不要嫖他或者是下回再来之类的吧？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牛郎都是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牛郎，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坐牛郎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嫖/娼也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这么说着，将三只骰子从骰盅里取出来扔到桌子上，手指屈伸像演奏钢琴一样在桌子的边缘轻巧而快速的弹动。


  于是，顾晗晗目瞪口呆地看见，桌面****绝对不会和安东尼的手有任何接触的三个骰子以无比诡异的姿态跳跃到半空，做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运动，然后重新落回桌面翻出三个鲜红的一点。再然后三个二点，三个三点……直到最后三个六点——


  作者有话要说：困


  585 争锋

    几番周折顾晗晗回到杏花巷的家时夜已经深至了拂晓。


  飞艇早在小镇之外就降落变换为陆上车模式，并且收叠起了绝大部分空间以便于在镇子千回百转的小路间穿行这也是杏花巷的宅邸最受卫城贵族诟病之处。狭窄逼仄、道路难行世俗凡杂人等出没，甚而夜晚飞行器起降的声音稍微大上那么一点都有可能引来所谓邻居的投诉烦扰，此番种种都令那些号称为了攻略安东尼打算要矢志不渝奋斗终身甘愿奉献毕生甚至出卖列祖列宗也在所不惜的卫城群众们每每都要升出摔桌不干的冲动然而卫城寡妇住得甘之如饴对于轮番进献而来的庄园宅邸毫不关心安东尼也就惯会装聋作哑地无视各种有关搬家的鼓噪，心安理得地让所谓自己的府邸蜗居于“贫民窟”的一隅委屈得一干整日寻机shàngmén求见的卫城权贵心里苦的。


  地面车转进巷口巷子里影影绰绰，人群纷纷退开到两边在灯光的映照下，并看不他们的模样。杏花巷的别墅的门前就是这样一直有人等候着拜见，即使从露夜到天明也不间断，并不因没有候见得门房就各自散去。顾晗晗屡屡抗议然而抗议无果也就孩子气地将此当成是一种示威和胁迫，更加不肯搬家索性闭眼不看，当这些人根本不存在。


  守门的奴隶瞭望着车灯，远远地将两扇大门推开顾晗晗坐在车里面，忽然其来的一阵悸动，引得本来就颇不熨帖的能量场涟漪不止。她不由回过头，透过车窗眺望那些等候的人们，然而在暗夜的微光里，却只能看到一团团模糊的影子。


  “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她不安的道，“我们要去看看吗，安东尼？”


  安东尼一直阖着眼靠在座位上，这时候伸手把顾晗晗的头扭回来：“不用管他。”


  “真的不用么？”顾晗晗看着安东尼深情没有任何波澜的脸，有些迟疑，地面车已经驶过那些人影，开进了院子。


  顾晗晗再次回首，恰好看见院门在车后关闭。


  “好吧，”她嘟囔道，“你说不管就不管，反正也不关我事……”


  仆人们照例在门廊入口的地方迎接。顾晗晗一下车就倒向贴身男仆，她几乎整晚都在克制身体本能，不完整的治愈循环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早让她筋疲力尽。特别是在地面车里那样狭窄的空间，安东尼就近在咫尺，这让他连呼吸对她而言都已经变成一种沉重的yòuhuò，宛如香甜美味的有毒果子，每一下都需要她调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抵御。因而，一旦脚踏实地脱离空间上对他们距离的强制束缚，她几乎逃窜似地一避安东尼数尺远，生怕一个耽搁就前功尽弃对这位恼人的男士实施了奸。而安东尼也自觉地站在数尺之外，任由男仆们将顾晗晗扶上楼梯送上睡房不曾伸手，以免言而无信对这位恼人的女士用了强。


  他的状况显然同样糟糕，连萨沙透过波澜不惊的皮肉表象都感觉到他里内里的暴戾与焦躁。这位第六感超群的马尔斯前间谍在嗅到危险气息的同时当然是立即退避三舍，寻机躲藏之余则又不免在暗地里幸灾乐祸，只管坐等看魔王又要漏夜出门shārén放火搞破坏打发失眠的大笑话。然而这一次魔王却没背着公主偷溜出门，而是也直接去睡了，搞得没看成笑话的前间谍心里懊恼极了肿么就这么睡了呢？你的欲求不满空房难守呢，魔王大人？下半辈子就指着您这点乐子活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这时候，大门外面，跟随着史丹族长一同前来卖女求荣，捎带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勾搭上潜力者的土匪瘦子也一拍史丹族长肩膀，催道：“走吧，老峰。”


  “甭看着了，”他嘟嘟囔囔的抱怨：“要见你怎么都有回信了，这会儿人都睡了，没见大门都锁了，灯都关了么，今晚你是怎么都见不到了。不如这就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回家吃早饭。反正咱闺女不是已经送进去了么？那个什么加尔侍从长不是说了么，一切包在他身上。拿钱办事，你在他身上既然都花了大价钱了，就信他呗。那家伙看起来挺牛皮的，指定能靠谱。”


  然而说了半天，却不见史丹云峰有反应。瘦子急了，一推史丹云峰的胳膊，“走哇！瞧你那怂样，搁这你是当上望夫石了怎么的？”


  史丹云峰应声而倒，身体直直地向前拍向地面。


  “老峰！”瘦子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拎住了他。


  瘦子单臂把史丹族长魁梧的身躯架在怀抱里，手一摸就知道不好了。能量场封闭，身体内外的能量循环映射完全消失不见，体温则不断攀升，这在超能力者，就是遭到能量入侵的表现，并且史丹云峰显然不占上风。


  史丹云峰这时候还有意识，努力瞪着一对眼睛盯着瘦子。


  “坚持住，老峰，不能晕。”瘦子用力将史丹云峰往起架，“站直了，不能往下趴。”


  史丹族长也是剽悍异常，顺着瘦子的气力往上挣了几挣，竟然真的又站起来了。


  瘦子警觉地抬头逡巡，仔细再三感应，并没有感应到有任何能量攻击的迹象。他稍稍松了口气，招手叫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小扈卫。


  小扈卫正在研究史丹丽落下的能量枪，看见招手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什么事？”一转眼看见瘦子手臂上架着的史丹族长，顿时“啊”地一声张大嘴巴。


  “啊你妈啊！”瘦子一巴掌拍上小扈卫后脑勺。


  “闭上嘴！”他低声呵斥，“不要声张，去开飞艇去。”


  小扈卫“哎”了一声，飞奔而去。


  瘦子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附近并没有谁专门注意到他们，就架着史丹云峰一起往巷口外面走。史丹云峰刚开始倒还能够支撑着装模作样，ěi成一个正常的人，但刚转出巷口，他就开始往下出溜。瘦子架着他越走越快，等走过了小镇的中心广场，更是将他直接抓起他飞掠而行。


  他们来时的飞艇停在小镇外面的绿地，小扈卫已经将飞艇启动，在半空中接应他们。瘦子拎着史丹云峰撞进飞艇，用脚踹shàngmén。


  “升空升空！”他将史丹云峰的身体往座位上一甩，“准备跑。”


  小扈卫张大嘴巴：“不回家？”


  “回毛！”瘦子气哼哼地道，“连敌人在哪儿，会不会追过来还都不知道，回去找死？先脱离行系引力，到了虚空再说。战斗模式，保持全速状态，一会儿听我命令，一有状况，立即跳跃，我们直接开回巨象老家去。”


  小扈卫更加傻眼了：“那庄园，还有庄园里的人就都不管了么？花了好多钱呢……”


  瘦子翻翻白眼道：“没出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庄园，钱，这都算个屁呀！”


  小扈卫也是海盗窝里长大得小海盗，停这样一说也就匪性发作，麻利地将飞艇推倒极速。在他亢奋的情绪下，经过武装改装的代步飞艇化为流星，一头划破灯塔星的大气层冲出行星轨道。一路马不停蹄地奔着脱离放逐者星系的引力的虚空就去了。搞得空管局在背后破口大骂，过后一封质询函发到两办

  而这时候，飞艇上的史丹云峰已经彻底陷入昏迷。肌肉、意识都失去了知觉，体温也升至了生理上所能承受的极限，只有不间断神经反射引起的肌肉剧烈抽搐表明着在他的内部，两种能量正在交锋厮杀。一旦能量入侵出现，被入侵的能量场就会应激闭合，然后两种能量就会在这个封闭的场中进行反复的厮杀、交锋，直到一方将另一方彻底压倒转化。而在交锋与争夺的过程中，一旦作为能量场承载者的不堪承受，那么就会死亡。很凶残也很无情，但能量的战争就是这样，看不见硝烟也听不见哀嚎，胜利者会孤独的品尝胜利的果实，而失败者则无声地消失，连带着和精神一起。


  瘦子把史丹云峰放平在座位上，翻出飞艇上备用的浓缩营养液给他挂上，对于史丹云峰现在的情况他毫无办法。他的能量水平和能级壁垒都远低于史丹云峰本人，既不可能强行打开闭环终止争锋更不可能进一步帮助任何一方压倒另一方，因而除了替史丹云峰换营业液补充养分之外，没有任何能帮助他的。现在，史丹族长只能靠他自己。


  “真不该来灯塔星啊！”瘦子焦虑地围着史丹云峰毫无知觉的转来转去，对于这种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的状态大为光火，“等有一天老子非”


  漫长的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飞艇掠过了一个行星，又掠过了一个行星。终于在五个小时之后，飞艇毗邻放逐者星系边界的时候，史丹云峰“嗯”的一声，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然而因为身体虚弱，供血不足，大脑缺氧等等昏迷后遗症的缘故，又立即“咚”的一声仰倒了回去。


  守在一边守得都睡了着的瘦子当然是立即睁眼，扑过来抓住史丹云峰的肩膀：“终于是醒了啊。”


  史丹云峰这回是坐稳了，瞧见瘦子怀里还抱着水杯，当场就抢过来，也不管是都给捂热了的，一仰头脖全给喝了，喝完之后一抹嘴，破口大骂道：“操，老子被那狗娘养的给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


  国庆开始，陆续恢复更新。争取在假期结束前恢复正常的更新频率。


  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586 史丹族长的野望


    瘦子虽然也是位狗娘养的不离口的悍匪但对于史丹族长这句神来的“狗娘养的”一时也是懵了狗娘养的有很多到底是哪只啊？因而问道：“你说哪个狗娘养的？”


  然而刚才还叫骂日天的史丹族长却忽然装起了文明人，闭口就是不提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打的他只管提着一只大肚水甑一杯杯不停地给自己灌水。


  瘦子被他这个文明人的形象搞得莫名其妙，索性懒得管他。他也不看星图只管走过去拉看舷窗向外一瞭，便说：“飞过金门星轨道了，我们现在公共宙区，再有十分钟就能跳跃。只要逃进亚空间，我们就算是安全了。跳出点我选在白象岭星峡，你看我们是先到甘兰星绕上一圈还是直接回月亮谷基地。”


  “逃？”史丹族长灌水的手一顿，三两步奔到舷窗边，也是不用星图就拿眼睛向外一瞭发xiànjīn门星灯火辉煌的空间站果然已经被抛在背后了立即嚷道：“停！”


  “谁说老子要逃？老子怎么能逃？！个没出息的长腿贼，除了跑路就知道跑路？合着老子这打就白挨了？老子才不逃！老子得报仇！”


  “马上转向”他说，“回灯塔星去！现在，立刻，马上！”


  “现在几点了什么日子，我昏了多久”他又匆匆忙忙翻出指环，看到上面的时间还是标准时九日的上午顿时就精神抖擞，神气活现了：“我们现在返航还来得及，还能赶上明天早上跟朝霞贸易的考察船队一起出发。”


  把个正操纵飞艇正逃跑得热火朝天的小扈卫都搞糊涂了。从来四肢灵活头脑直线运转的小土匪因为指令冲突这下彻底不转了，手上动作不变，嘴巴“啊”，“啊”了两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就回去了啊？”


  “转向，小杂种，我叫你转向！”史丹族长气坏了，一巴掌抽上小土匪的后脑勺，然后劈头盖脸拳打脚踢的对他就实施了一顿胖揍。


  小扈卫从小在土匪窝里一天三顿打熬练出来的钢筋铁骨，对这点胖揍根本不在话下，只当是安抚，并不能过脑子接上他断掉的那根弦。不过史丹族长爱的教育还是成功唤起了小扈卫上的本能，只见他果断的扭了几次操作杆，手指钢琴家敲击键盘一般的按过一连串的按钮，飞艇就利索地完成了飞行转向。


  瘦子本来想劝史丹族长躺下歇会，再喝点水，反正还在公共宙区里飘，你花点时间把事情捋清楚想明白了再回去不好么？磨刀不误砍柴工，再怎么不差这三五分钟呐。然而见史丹族长活蹦乱跳的样子也就算了，只是问：“这么说你是被偷袭才着的道？那个打你的狗娘养的不足为惧，我们就算回去也不怕。我们足够应付后面可能发生的不利了？”


  活蹦乱跳的史丹族长又不说话了，脸上浮现出一股爱恨交织的古怪神情。


  瘦子欣赏着史丹族长狰狞面孔上的那份纠结，忽然就了悟了：“哦，你是被那个潜力者安东尼给揍了啊”


  史丹族长纠结狰狞面孔里红晕乍现，瘦子知道自己猜中了，顿时“哈”地一声地道：“我说呢，论打架除了咱老伙计也没谁了啊。那要是潜力者，无怪能偷袭你。唔，他揍的你，那咱们这就回去倒是的确是无所谓。他那个身份总得要脸呢，偷袭你一回不成总不好再来第二回，何况他和他姘头现在经营的新航线立等着开张，需要仰仗我们出力的地方多着呢，无论如何不能就揍死了你”


  说到这里，瘦子绷不住爆笑，前仰后合道：“我说，你到底是勾引卫城寡妇挨的揍啊，还是勾引寡妇她汉子挨的揍啊？让你个整天到处骚包个没完，这回算是碰上硬茬子了吧。我早就说了嘛，你这种千里送绝对米有啥好下场”


  史丹族长显而易见地被笑得恼羞成怒，他暴跳如雷道：“此仇不报非君子！狗娘养的！早晚有一天让他落老子手里，看老子把他奸了杀杀了奸，操得他生不如死！”


  “卫城寡妇！”史丹叉着腰，气势汹汹，“老子非把寡妇搞到手不可！”


  然而，号称一定要被搞到手的卫城寡妇得知史丹族长本人也是漏夜在门外等候召见人群中的一员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那时候，顾晗晗刚起床不久。糟糕的睡眠质量不仅让她错过了贵族妇女们惯常用“早餐”的时间，还使得她格外比平常慵懒。她无心梳妆，也没什么食欲，穿着拖鞋游魂一样地在起居室里闲逛几圈，才刚起床没多久就又躺倒到露台的秋千架上，伪作拿一本新出的言情来读，实际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自己和安东尼的那点不堪入耳的破事。没精打采的样子不像是没睡够反倒更仿佛是在撒癔症。


  贴身男仆们都不敢在这时候往顾晗晗身边凑，但加尔侍从长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了。不仅如此，他还特地斥退了每日在午后都要向顾晗晗做例行禀告的随身侍从，自己亲自去起居室见了顾晗晗。


  “加尔先生？”顾晗晗看到侍从长驾到，略略打起一点儿精神，但也只是从秋千上稍微支起一些躯干，很快就又躺了回去。


  “我今天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什么人，”她说，“但愿加尔先生您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她把手里那本言情的封皮给侍从长先生看了一下，说道：“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今天准备看完它……”


  “是。”加尔侍从长跪下朝顾晗晗行礼问安，然后说道：“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xiǎojiě特别操心，只是昨晚深夜史丹家将他家的xiǎojiě送过来了，所以禀告xiǎojiě知晓。”


  “史丹xiǎojiě……你说史丹丽？”顾晗晗埋在爱情里的脑袋很是急转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加尔侍从长说的是什么人，因而很有一些意外：“深夜吗？也没催他们呀，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的，xiǎojiě，我也略感意外，”加尔侍从长就说，“是史丹族长亲自送她过来的。”


  顾晗晗不由皱眉：“史丹家昨晚不是开宴会么，我昨天就从他们那回来的，也没听他提呀，怎么好端端突然跑过来送女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史丹族长他也没留什么话么？”


  加尔侍从长于是答道：“是有些话，但他似乎想要面见xiǎojiě和阁下，当面做一番禀告。”


  “深夜跑来求见？”顾晗晗深感新鲜，“昨天晚上不是就他家庄园吗？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昨晚好像并没有听你提起，我已经睡下了么？您应该把我叫起来的，加尔先生。”


  “他实际比xiǎojiě和阁下提前到了。”加尔侍从长答曰，“因为xiǎojiě昨夜颇为疲倦，我就自作主张没有立即禀告。”


  “等等，你是说史丹族长他是要求见我，还有安东尼么？”顾晗晗合上言情坐起来。


  “是的，xiǎojiě。”


  “切，这家伙的魅力就真有这么大，我为什么从来没感觉？就跑到人家家里耀武扬威了一圈，好嘛，就把史丹族长勾引得觉都不睡了连夜跑过来”顾晗晗虽然是精神萎靡，但也被逗得一乐，“我说加尔先生，你没把咱们史丹族长怎么样吧？把他赶回去或者说点什么让他颜面扫地的话，对于这种事，我认为咱们得看开点”


  “并没有，”加尔言之凿凿，答得随便，“因为xiǎojiě当时还没回家，我请他略作等候。”


  “略作等候了这么久么？”顾晗晗吃了一惊，从秋千架上跳下来，站在露台向铁门外张望，“您不会是把他赶到门外面去等了吧，加尔先生，跟那些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们一起？”


  然而加尔侍从长却显得理所当然：“当时是得要去门外等，府邸里并没有准备史丹族长的客房，总不好让他到地底下去跟奴仆们呆在一起或者跟他家xiǎojiě共用同一间休息室。”


  顾晗晗被这种卫城式傲慢噎得无言以对，心想加尔先生您还真不如直接把史丹族长他赶回家呢

  “xiǎojiě打算见他么？”加尔侍从长问道。


  “当然要见。”顾晗晗忙道，她冲加尔侍从长咧嘴一笑：“我们还是革命战友的关系，不是吗？”


  加尔侍从长于是便命人前去传唤史丹族长，顾晗晗则爽快地叫来男仆，让他去请安东尼。并对加尔侍从长说道：“既然史丹族长想见，那就给他见呗。”


  然而，传唤的侍从很快返回，禀告说没有找到史丹家的人，不光史丹族长本人，连传话的人他们都没留下一个。


  这下连加尔侍从长都感到惊讶了：“他原来是这样的无礼吗？”


  “也没那么匪夷所思吧，加尔先生，”顾晗晗安慰她侍从长说，“如果换了是我，走掉之外，说不定还会在门上吐口水。”


  她想了想，吩咐说：“派人去史丹家问问好了，也许史丹族长他真的有什么事情。”


  但很快她又改了主意：“还是算了吧，明天去甘兰考察的船队不就要出发了吗？反正我们肯定是要去送行的，到时候当面问他好了。”


  至此，顾晗晗总算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史丹家宴会上的小伙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把雯雯给丢那了，”顾晗晗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得直转圈，“这下可是糟糕了，糟糕透顶！雯雯肯定气死我了！她要是记上了仇，回地球在我妈耳朵边上那么一嘀咕，加尔先生，那咱们可就全完蛋了！”


  587 起风了


    加尔侍从长作为一介童年不幸从来不知父母双全普通人家幸福家庭生活为何物的纯孤儿单身汉，对于顾晗晗所谓“完蛋了”的恐慌完全理解不能,特别还是“咱们可就全完蛋了”,但他倒也不至于把这种不理解说出来,只是安慰她说：“不会的，小姐，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雯雯小姐也没有理由生气，她和小费先生昨晚是和寰宇的谢总监在一起,和新任贸易公司军事顾问的李立文将军相谈甚欢，他们一起送他回的和平军。之后谢总监还带他们去了朝霞贸易在荧星新成立的办事处,见了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和其他一些重要的员工。谢总监安排他们和这些负责人一起吃夜宵,并且还进行了一场深夜聚会。玩得挺开心,他们并没有生小姐气的样子。现在他们也已经从荧星出发回灯塔星来，应该很快就到杏花巷。早时候派去迎接的人也专为向雯雯小姐做了解释——虽然没有提前知会，但启程之前有以上那些安排是必然的。雯雯小姐表示完全没关系了,她并没不在意，所以小姐就不要担心了。”


  但顾晗晗已经开启了“不听,我不听”模式,她完全不管加尔侍从说了什么,只管自说自话。


  “您根本不知道，加尔先生,亲妈这种生物，比灯塔星最厉害最厉害的催眠系都要难缠，福尔摩斯跟她们比算什么呀。”她自己吓唬自己道，“雯雯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一样,只要有一丁点的风水草动亦或是蛛丝马迹，她们就能顺藤摸瓜，闻着味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全部给翻出来，最后把你数落得生无可恋。”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加尔先生，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倒大霉的，我们一定会被抓现行，雯雯一定会在最终成为我妈的密探，不论她自己情愿还是不情愿，这都绝对都没跑儿——我真不该跟雯雯见面，真不该，我一早就该提防着这一招。只有彻底不见面才能防患于未然。”


  顾晗晗胡言乱语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一把抓住加尔侍从长的手：“所以，加尔先生，我们只能亡羊补牢。您一定得替我好好检查，最后再检查一遍要带回地球的东西。总而言之，一切跟普通地球留学生无关的东西统统扔掉扔掉，一定要让我看起来依然是一个单身的，可爱的，没有恋爱，更没有什么莫名其妙外星男朋友的纯洁好孩子才行啊——”


  加尔侍从长口头上答应，内心则非常不以为然。


  “与其反复地搜检行李，”他想，“最简单的办法难道不是对那位雯雯小姐和他的兔子小男友实施催眠么？”


  但顾晗晗显然毫无此意，她反反复复算计嘀咕的，自始自终都只有东西而已。


  “回来雯雯指环里的照片，我得一定得仔细翻一遍，”加尔听见她自言自语，“总之不该出现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出现——”


  加尔侍从长没法在这件事情上横加插嘴，于是只好眼不见心不烦，转而询问顾晗晗：“那么，小姐，史丹家的小姐您今天还见她么？”


  “什么？史丹家的小姐？”


  顾晗晗一愣，怔在当场。半响，她抓了抓自己满头的散发，又瞧了瞧自己身上“国王情妇”款的丝绸睡衣，顿时生出一番丑公婆总要见媳妇的诡异窘迫来，因而赶紧是推辞加拖延。


  “我还得见史丹小姐么？哈哈，她是跟奥利佛相亲，又不是跟我相亲，她跟奥利佛见就行了，见不见我不重要吧——”她干笑道，“那什么，干脆等把雯雯他们送走之后吧。等忙过了这几天，咱们把奥利佛叫过来，到时候安排他们见个面，你说怎么样，加尔先生？”


  加尔侍从长无非是为了结束掉刚才那个闹心的话题，于史丹家无丝毫拿钱办事的自觉，顾晗晗想要拖延，他并不催促，竟然真的就告退了事，让顾晗晗她给蒙混过了关。


  顾晗晗因为自惭形秽过一番的缘故，不好意思继续躺着感春伤秋地装有病，当即叫来贴身男仆一通梳洗打扮，装点得神采奕奕地下楼去。楼下充当会客厅的大起居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仆人在，今天并没有人上门拜见安东尼。窗外传来嬉闹的声音，顾晗晗好奇走到窗边，却赫然看见了史丹丽。


  顾晗晗不好意思见这位狩猎场上呼啸如风的史丹小姐，却很好意思偷窥。她站在窗帘后面，看见窗外的草地上，史丹丽热火朝天地挥舞着手臂，跟乌契一起打球。两人一鹿奔跑嬉闹地非常开心。她青春绽放充满活力的面庞让顾晗晗非常感慨——人家十八岁，她也十八岁，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能有这么大呢？

  大门开启的声音乍然响起，地面车车轮轧过庭院的石头路停下，骚动的声响沿着回廊次等传来，是雯雯他们回来了。顾晗晗慌得从窗帘后面一下子蹦出来，还差点撞翻了花瓶。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非常担心雯雯会和史丹丽碰面。幸好万能的仆人拯救了这一切，他们赶在雯雯进门前劝走了她。她没提防仆人拦住史丹丽对她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她把球扔给乌契跟他告了别，垂头丧气地跟着仆人上了楼，从另外一道门。


  郑雯雯回到杏花巷，两人碰了面，对于见色忘义之损友，免不了一场口角指责与互相攻击。然而毕竟是分别在即，没等到晚餐时间，她们就理所当然地重新和好如初了。她们一面回忆往事，一面整理行装，把在灯塔星旅行期间所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翻看了一遍，并约定以后每年都要见面有一场旅行，要泡帅哥，敲闷棍，将无良少女二人组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快乐就像重新回到了地球的中二时代。


  然而美好的时光终究短暂，启程的最后时刻终究不可避免的来到了。顾晗晗乔妆打扮一番，亲自去宇宙港送行，并且她还半强迫式地带上了安东尼同车前往，完全不顾这位声名显赫而地位微妙的阁下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出现在宇宙港有多么地不合时宜。


  按照宇宙港方面的时间安排，首先启程出港的是前往甘兰星进行商务考察的地球船队。谢尚骏通过寰宇制药的关系弄到了一艘地球籍的大型商船作为主舰，其余还有来自史丹家以及杜兰家扈卫军但却悬挂着朝霞贸易的标志号称为贸易公司护航编队的武装舰队共计一十六艘。如此庞大的武装舰队让离愁别绪的郑雯雯顿生错觉，似乎向前一步是深渊，他的兔子不是做生意而是去出征，只要踏上这茫茫宇宙就是踏上了死地，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她情绪失控之下一把抱住了费思域。


  “不，小费，我不让你去——”她失声痛哭，死死不肯放开他。


  顾晗晗还有其他的人不住的安慰终于让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来，照合影了！”顾晗晗搂住她，插/身站进他和费思域之间，而谢尚骏也适时地站到了郑雯雯的另外一侧扬起了手。


  但连续照了几张之后顾晗晗却不甚满意。“你站开一点啦，安东尼，你总是半幅身体一幅衣裳入框的是几个意思？”她冲她总号称是自己男朋友的人嚷嚷道，“你那个位置不好啦，画风严重不符！这可是我们地球少女二人——不，朝霞贸易四人天团扬帆启程前的合影，历史意义多重大的，总而言之，你就不要乱入了——”


  她这样一说，安东尼就算真有入框跟他们合影的心也得是一头盆凉水浇下来从头顶凉到脚底心，瞬间熄灭所有的热情与念头，何况感天动地窦娥冤，他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因而顾晗晗话音一落，安东尼一秒都没耽搁，掉头立即就走，以免引来所谓地球贸易四人天团少女更多的误解与唠叨，甚而在外人面前发生冲突。但是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到他经常呆的地面车里去，而是拿了一只烟出来，靠在车门上默默地吸。


  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随行前来的千代侍从长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瞬间警惕十倍，恨不得一躲八十丈远。但还是有自己往上凑的人。那边“朝霞贸易四人天团”没有了画风不对的外星佬，很快完成了合影留念。飞船前还有最后一点时间，郑雯雯和费思雨抱在一起喃喃细语做最后的告别。谢大少不耐烦看他们这种无聊的腻歪事，就不知死活地盯上了魔王了。他是蓄谋已久，看见安东尼站在外面没有立即上车，就直奔着他过来了。


  “安东尼先生？咱们好像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见，之前总能听晗晗提起你，”他自来熟地搭讪道，“您一定感觉很无聊吧，被晗晗拉来一起给我们送行，但有女朋友好像就是这样，我在地球的时候也经常被支使得团团转，后来幸好我逃到了灯塔星——您的烟看起来不错，我也来试一根。”


  安东尼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来自地球的孱弱男孩嘴巴一张一翕地说着什么，很有把他细脖子上架着的脑袋瓜顺手给揪下来的冲动，但他还是默然无语地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而此时，暂时空下来的顾晗晗终于有机会跟史丹族长做一番告别。


  “史丹阁下，您还好吧？”她说，“听说前天晚上您还亲自过来了一趟，但愿没什么要紧——”


  “不，我很不好，夫人，事实上，我前天晚上受了重伤，差点就丢了命，就在您府邸的门外。”


  “呃——”顾晗晗料想不到史丹族长竟是如此地直言不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您家小姐，清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她试图扭转话题，然而已是无力回天。史丹族长直接就打断了她。


  “如我直言，顾小姐，”他用他充满倾略性的眼眸注视着她，说道，“您的那位保护人似乎并不可靠。”


  飞船尾部三层光圈全部变得闪亮，完成所有启动程序即将出港。蜂鸣音从飞船内外各个角落响起，提示最后登船时间和舱门密封自检。


  史丹族长握住顾晗晗的手并亲吻了她，用这种在灯塔星还算寻常的礼节跟他告别。并最后在她耳边说道：“请您相信，我会成为您坚实的依靠，在甘兰，不论何时。”然后就一跃跳上飞船顶部。


  他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矗立在安全口旁边。对于七级能力者而已，以自身**承担飞船启动时的压力毫无困难。出港的宇宙风将他的衣服头发吹得四处翻起。顾晗晗看见他对自己挥手，说话。飞船启动时的巨大噪音淹没了一切声音，但顾晗晗鬼使神差得感应到了，他说的是：“顾晗晗，咱们再会！”


  588 大教育家安东尼


    约莫是地球客船的缘故，绝大多数乘客都是返回地球的商务人员,闸关外面送行的人很多,其中不乏生离死别伴随衣锦还乡一起上演,四处都是吵吵闹闹，致使环境嘈杂无比，犹如一场活色生香的人间悲喜剧。到了分别的一刻,顾晗晗反而是哭不出来了，她和郑雯雯相对无言,末了互相一抱,郑雯雯拎着手包头都不回地进了闸关。反倒是同船返回地球去的谢大少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进了闸道还不忘频频挥手告别,再四表示他胡汉三很快就会回来，那个意气风发地烧包劲儿是不必提的。


  顾晗晗独立在航港楼的闸关外面，和那些送行的人们一起，目送希望号出港,在夜空中彻底消失，才返回飞艇回杏花巷去。在回去的路上，她忽然就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我想李淑芬女士了……”她哽咽道。


  同在飞艇上的安东尼正为终于摆脱掉了顾晗晗的小伙伴闯入的糟糕日子，生活总算恢复原本的样子感到轻松惬意，冷不丁撞上顾晗晗的泪眼婆娑，顿时方寸大乱。他下意识地抚上顾晗晗的肩，胡乱安慰她道：“想了，那就回去看她，回去看她……”


  然而，她还能回得去地球么？

  顾晗晗眼泪汪汪地看向安东尼，冲天的委屈跟着眼泪鼻涕一起喷发出来。她拦腰抱住安东尼，嚎啕大哭：“我想我妈，我想要回地球！”


  安东尼对此完全束手无策，顾晗晗这样的不肯讲理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想要安慰却无从安慰得起，打击她让她振作则更加不行，他无计可施，最终只是略显笨拙的拍着她的肩膀，眼睁睁地看着她嚎啕了一路，将眼泪和鼻涕蹭得他衬衣上到处都是。


  顾晗晗肆无忌惮地大哭过一场，回到杏花巷的家里之后，反倒是精神比以往振作了一些，跟安东尼之间自大卫杜兰逝世之后就若有若无的那种隔膜感也因此消散了许多，比以往多了一些亲昵，到是有几分刚到灯塔星时候的光景。她梳洗打扮一番，换了衣裳下来就开始积极推动史丹丽小姐与奥利佛相亲的事情，一反之前拖延推脱的态度，变化之大连加尔侍从长都感到惊讶。


  “啊，”顾晗晗对于侍从长的惊讶，尽可能地给出了她的解释：“我只是想，既然史丹族长离开灯塔星了，那么我们就义务照顾好他留在灯塔星的女儿，不应当让她出什么不应当的意外。”


  “难道不应该吗，加尔先生，”她说，“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尽快促成史丹丽和奥利佛的婚约，都能为她本人的安全增添上一层砝码，让她在灯塔星的安危更加有保障。无论如何，奥利佛毕竟是杜兰家的继承人。”


  说到这里，她笑：“当然，我知道也许这什么用都不顶，但作为我们，总该有个……姿态，对，就是那种态度，无论是对于远在千万个光年之外出生入死替我们承担风险的史丹云峰阁下，还是对于我们内部……”


  加尔侍从长听到顾晗晗的这一番解释内心惊喜且欣慰，认为多日以来的悉心栽培和灌沃至此总算是有了回报开始萌芽抽枝，顾晗晗之于卫城政治的体悟终于是入门了，开始像个主人。


  因而他欣慰道：“您说的对，态度的确比蛮力更重要。”然后就开着手筹备相亲的事。


  相亲的时间定在三天以后周末晚餐的餐桌，地点仍然是在杏花巷，每个周末，杜兰家都会把奥利佛送到杏花巷陪安东尼和顾晗晗吃一餐晚饭，顺便培养感情，相亲安排在这个时候的餐桌上非常便宜。


  顾晗晗并无意回到杜兰家的庄园去，依照卫城贵族的传统开一场宴会，介绍这一对风马牛不相及的少年男女认识并将她意欲为他们相亲以及实施包办婚姻的愿望昭告天下。虽然按照侍从长的说法，姿势和态度的确更重要一些，但把史丹丽这样一位光明磊落而不失纯真的年轻女孩就这样扔进卫城的晚宴给所有肮脏龌龊的贵族们围着看猴戏在顾晗晗看来未免残忍。何况，顾晗晗自己也有不便之处，她并不乐意就这样出现在杜兰家的宴会上，以大卫杜兰政治遗孀暨杜兰家一份子大卫杜兰宗教继承人及宗派统一象征的身份。并且，一旦决定开这个宴会，势必就得要让安东尼出面陪同。跟安东尼一起出现在杜兰家族的宴会，这也令是顾晗晗内心感到尴尬和不情愿的。因此，相亲就最终就确定是在杏花巷周末的餐桌。


  至于说到安东尼之于奥利佛的态度，原本是毫无放在心上的，就是那种虽然不好直接拗断脖子，但也最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奥利佛这类“卫城的混账少爷”，在安东尼眼里就跟下水道的肮脏渣滓一样毫不值得关切，更不值得关爱。但架不住顾晗晗关爱他啊。顾晗晗出于对大卫杜兰的愧疚与补偿心理，对他遗留下来的这个便宜弟弟异常关切，很想要扭转乾坤将这个人渣天纵的垃圾渣滓培养成为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少年——至少得是位凑合着还能看的健康少年。这样，安东尼也就不得不花费一点精力来过问过问这位奥利佛少爷的事。


  当然了，像大卫那样又要操心他的超能力又要操心他的品德修养还要时刻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劳心费力还要经常还要被气得倒仰就不可能了。同样是哥哥，真的和假的终究是有天壤之别。


  首先，安东尼就从不过问少爷的学业以及少爷的超能力，他从来不会关心奥利佛的超能力锻炼更不会想起来要把扭送训练营哪怕是用鞭子棍棒逼迫也一定要让突破。大抵在安东尼的心目中，类似奥利佛这样的超能力资质，多余一毛的资源用在他们的突破上都是一种赤/裸裸的浪费。而况就算千辛万苦能突破个低级乃至于中级的超能力等级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这样的少爷还能指望他们去飞马座的前线发光发热吗？


  其次，安东尼也从不过问少爷的品德修养，什么为非作歹不务正业欺辱了多少良善有多少劣迹斑斑他概不过问，随便少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想干嘛就干嘛。他过问的唯一方式就是每当周末奥利佛少爷被送到杏花巷吃晚餐的时候，他会在餐桌上问上一句，在过去的一周里奥利佛少爷有否过得还能凑合着看，有否像一个顾晗晗眼中正常健康少年的模样。


  这样的问题少爷本人当然是没有任何立场作答的，负责监护照料他的侍从管家则更加没有资格开口，安东尼面前唯一够得上身份答话的只有千代侍从长。千代侍从长如日中天，自然不可能惧怕奥利佛一个过气的卫城小少爷，当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决计不肯为他打什么掩护。


  千代侍从长如果说有，那么皆大欢喜，少爷用不着皮肉受苦，跟着他的人也用不着倒霉。千代侍从长如果说没有，当然少爷也用不着皮肉受苦，安东尼从未曾动过奥利佛哪怕一手指头，他对他甚至比大卫杜兰还要和颜悦色更有耐心不会轻易动怒，或者说根本不会动怒，但如果千代侍从长说他没有过得像一个顾晗晗眼里的正常健康少年，那么跟着他的人就要倒大霉了。安东尼不会吝啬一句话，亲口指示千代侍从长将他们全部换掉。这种处分在卫城，不啻于是让他们直接丧命。如是几次之后，奥利佛少爷就算不想做个顾晗晗眼中正常健康的少年也只好做了，他身边照看服侍他的人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交关也有得是手段让他就范，使他过得能够凑合着看。


  奥利佛少爷对此非常地不服气，认为安东尼根本没资格对杜兰家的事指手画脚横加指示，别说他跟顾晗晗那个无耻窃取了他哥哥遗产一朝飞上枝头草鸡变了凤凰的下贱情妇根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他们订了婚发了星空之誓甚至结了婚，他也依旧没资格！

  凭什么呢，他就成了他哥哥，鸠占鹊巢，在他们的家族里面耀武扬威，甚至过分地管教到了他这个杜兰家这个正牌的继承人身上？

  然而遗憾的是，会这么认为的只有奥利佛自己。姑且不论安东尼根本就不曾干涉过杜兰家的内部事务，主人犯错，奴仆背锅本来就是卫城的理所应当，无论老杜兰先生还是杜兰家的其他什么人都不可能为这个去驳斥甚至反对安东尼。


  奥利佛少爷孤立无援，于是一触即溃地溃败成了一个作息正常欲求睡懒觉十分钟都不能的健康少年。而他曾经的那种不服气，也如烈日下的雪花，迅速融化转变成了对安东尼的畏惧恐怕，以至于到了一听说要到杏花巷吃晚餐就要腿肚子转筋脚发软的程度，甚而连他曾经所憎恨和鄙夷的“下贱情妇”内心里都觉得是可资哭泣依靠的亲人了。


  589 相亲进行时


    虽然确定了相亲的日程,但顾晗晗依然赧于跟史丹丽直接照面,于是决定回归传统做一个体贴的介绍人——自己避出去，把餐桌和整座杏花巷的别墅全部让给相亲的两个人。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顾晗晗提前让仆人订了托里尼乌契寄宿学校附近餐厅的位置,等到周末当天的下午，就跟安东尼一起出门,去学校接乌契,并一起在外面用晚餐，晚餐后则带他去上岛繁华的商业区,购物,看戏,到游乐场玩耍，并且还订了旅馆的套房当晚在外面过夜。总之,就跟那些一年半载才回灯塔星一趟把小孩从寄宿学校里接出来尽一晚父母义务就留下钱拍拍屁股走人的游侠夫妻们会做的事情基本没两样。相亲就交由加尔侍从长全权来负责操持,他们则要到次日的午后才会返回杏花巷。


  显而易见，在加尔侍从长的亲手操持之下，整个相亲的过程顺利无比。根据加尔侍从长之后向顾晗晗报告时所提供的影像记录，奥利佛一开始听说安东尼今晚竟然不在是非常之神气活现的，大有从霜打的小茄子膨胀成个大个胖倭瓜的架势,但很快遭遇到史丹丽这位风一般纯情女孩的野蛮狙击,就又立即缩水成了个蔫吧土豆。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时,加尔侍从长亲自将史丹丽带到餐桌,对奥利佛介绍说：“这位史丹丽小姐是夫人的好朋友,最近在府里做客,今天就由她跟少爷一起用晚餐。夫人和阁下今晚都不在家,特意交代了请少爷务必要替他们做好主人，款待好史丹小姐。夫人希望你们能够互相认识一下，如果能够相处投缘当然最好不过。那么今后的一段时间就可以由少爷您来负责款待史丹小姐了，这也是夫人所期待的。近来一些时日夫人诸事繁忙，很担心不能照顾周到史丹小姐，有少爷代劳就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然而奥利佛终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贵族渣滓，而今天敌不在，对于侍从长的好言好语就不怎么肯买账了。并且他是天生贵族，对于附庸普通能力者以及所有不靠血统靠拼搏僭称贵族的草根暴发户的倨傲鄙夷与居高临下是写进血液里的。一听加尔侍从长介绍说是史丹这个等而下之不入流人家的野丫头，顿时就没有任何好脸色了。不仅不肯站起来欢迎，连请她入座都不屑为之——什么哪，这个什么所谓史丹家的野丫头也配称作小姐么？我杜兰家数都数不上个的一个下等附庸，随便养着的一条狗，哪儿配跟少爷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还说要少爷来款待她，真是岂有此理了？凭什么！

  加尔侍从长冷眼旁观，不动声色，暂时不与奥利佛计较，亲自拉开椅子，请史丹丽在奥利佛对面落座。


  餐厅管家见此情形，也不敢再等奥利佛表现了，赶紧命令仆人上菜，晚宴直接开始。


  一道道的菜品按照次序送上餐桌，奥利佛提起刀叉就吃，索性看都不肯看一眼就在他对面的史丹丽，完全彻底地将之视作为是空气。对于顾晗晗交代的所谓“款待”云云，显然是打算非暴力不合作了——少爷如今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了没错，少爷既不能在下贱情妇和她姘头的餐桌上摔杯走人，也没法把加尔这个见风使舵的纯小人还有他带过来的野丫头从餐桌上撵出来，但少爷至少能当你们不存在，这点自由少爷总还有吧？！

  然而宇宙从来不按少爷的想法转。奥利佛少爷虽然有个非暴力不合作把史丹丽视作空气的美好愿景，奈何史丹丽却不肯配合着让自己当空气，甚至再退一步，把他少爷一样也当成空气都不成。


  跟奥利佛不一样，史丹丽一开始就知道今天这是给自己相亲呢。虽然史丹丽嘴巴上叫嚣着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坚决不要，但少女嘛，哪个女孩儿心底里不憧憬白马王子呢？嘴巴上说不要，心理上却很期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说相亲的对象是个未成年，但万一呢，也许呢？要知道未成年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白马王子的！何况传说中的相亲对象奥利佛确实贵族出身家财万贯，白马王子这四个字里面至少有三个很是符合的。至于说白不白，那既然坐到了这里，怎么能够忍住不看？


  于是史丹丽一落座眼睛就盯到了奥利佛的身上，是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精光。不消说，当时就大失所望，嫌弃上了。


  ——什么嘛，这小身板，芦柴棒一样的胳膊腿，浑身上下不够二两肉！哎，他身高到底有没有一米六啊？他还敷粉，画眼线，系蝴蝶结，傲慢得像个花芦鸡——我去了，这活生生一个弱鸡崽子小娘炮啊。难怪没人要，得靠仗势欺人逼着人来相亲，切，就这么个残废货还想塞给我史丹丽，回家玩你小鸡/鸡去吧！老娘又不开托儿所！


  这必须不能忍啊！史丹丽咬牙切齿，史丹云峰你个卖女求荣的混账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

  头顶下等附庸家野丫头赤/裸裸不带一点拐弯的鄙夷目光，奥利佛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极大挑战，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于是非暴力不合作的大计当场吹灯拔蜡，他一推盘子怒气冲冲地向史丹丽骂开了：“你在看什么？凭你也配看我？！滚开！把你的头低下去！再敢看一眼把你眼睛挖出来！”并且他说话不算根本不等下一次，抓起手边的刀叉直接就向史丹丽的头脸掷过去。


  这就有点不够瞧的了。


  奥利佛要是能把他那点微薄的超能力加上，那么或者还能有点看头，再怎么毕竟是三级的能量场呢，理论上讲秒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绝不成问题。然而奥利佛是做惯了少爷的人，他要抬手打人一般没人敢躲，偶尔碰上个把他实在打不动的硬杠头则有扈卫代打。从根本上讲，他就没有个打人还要附加能量效果的意识，更加没有随心所欲提升能量，场随意转的能耐。因此，一把刀叉凶器甩过来，扎实纯粹都是普通的物理攻击，不带一丁点能量杂质的。


  谈到物理攻击，少爷那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战五渣水平在赤/裸裸围猎里面她自己一个徒手能干掉五十个的女悍匪史丹丽面前真是连渣都不剩。除非史丹丽不打算还手硬挺着挨刀，否则绝不会有悲催之外的第二结局。


  史丹丽有没有可能硬挺着挨刀不还手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正看着奥利佛火大想臭揍他一顿呢。这不奇怪，任谁满怀高大英俊一好汉的憧憬抬眼看见这么个货儿都得火大想揍人，何况史丹丽还是违背个人意愿被绑着坑来的。


  那真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什么大贵族家的少爷宗主家的儿子，她还有她那个卖女求荣的无耻爸爸加上她们全家根本得罪不起，统统全都顾不上。史丹丽当即一伸手就擒住的扑面飞来的餐刀，然后执刀再一拨，紧接袭来的叉子就被拨飞了。与此同时，史丹丽暴起，身体腾空，餐刀平握在手里，刀刃朝外，扑过来直取奥利佛的双眼。总算总算，她一息理智尚存，在最后关头调转刀口，恶狠狠地插进桌上的烤鸡。


  奥利佛被这突然的变故骇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回退一步，继而惊怒交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史丹丽因为刚才的进攻动作，落下来蹲跪于餐桌，正好居高临下对上奥利佛的眼。她并不闪避，握着餐刀用力向下一划，烤鸡就连骨头带肉从背上来了个开肠破肚，流出里面塞着的各种奇珍美味。


  “不干什么，吃鸡！”她冷冷一哼，笑得骇人，“我才没看你呢，少爷，我只是在看这只弱鸡！”


  奥利佛在卫城长这么大从来没见碰上过如此狰狞恐怖冷厉肃杀宛如地狱魔鬼的目光，登时就受不住精神有些崩溃，指向史丹丽尖叫道：“造反么，快来人！”然后一扬手就掀了餐桌。


  史丹丽轻松跳下，避过杯盘碗盏汁汤菜肉的袭击，同时不甘示弱的将拽下来的鸡大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扈卫当然不可能真看着他们他们厮打起来，立即一边一个，将他们两人隔绝到了安全距离之外。相亲晚宴至此，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进行下去的必要，只好遗憾的宣布以失败告终。两人各自被带去更衣，留下此处的失败现场给仆人们去清理。


  须臾更衣完毕，奥利佛和史丹丽又被带到了楼下的小花园。花园摆了精致的茶点，以弥补刚才餐桌上一口没能吃成的遗憾，还有加尔侍从长从杜兰家本宅调过来的乐者阉伶小丑等等的表演者。花园隔壁则是一个运动场，可以供他们干一些有助于提高友谊的体育活动。外面还有开阔地和环绕开阔地的马道，能够供他们骑马，马匹和驯师也都在待命。总而言之，虽然恪于环境简陋，只能因陋就简，卫城贵族相亲所选择的活动加尔侍从长基本都做了准备。在加尔侍从长看来，刚才那一点小意外连少男少女无伤大雅的口角都算不上，相亲嘛，哪有相一次就相成的呢？一次不顺利洗洗涮涮换个地方再来下一次就是了，多相几次总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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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0 透过现象看本质


    奥利佛和史丹丽更衣完毕被带到花园,进行下一轮相亲。


  这次,已经经过一轮交锋的两人相看两相厌，是谁也不想再见谁的面了。虽然苦于侍从长安排无法抗拒,只能到花园报道，但最终摆出来的态势却是史丹丽坐在这一头,根本看都不看奥利佛一门心思就管吃点心——晚餐就吃个鸡腿,她还饿着呢，与其这这个弱鸡崽子生闲气,不如先管饱肚子。又不能杀的,看这残废干嘛？奥利佛呢,则拽了个高个子的阉伶在手里搓来揉去的出气玩，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琢磨心事,是看天看地看空气,反正就是不看真正把他给气到的罪魁祸首史丹丽。两个人唯一统一致的就是谁都不理谁，同仇敌忾目标一致地要把抗拒相亲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贯彻到底。


  加尔侍从长担负提调相亲之责，冷眼旁观，一看这样可不行!

  相亲相亲，这互相都不看怎么能算是相亲的。而且还互相不说话,这怎么加强了解增进感情呢？

  这样就宣告相亲成功可说不过去,那不成了挂羊头卖狗头,以相亲为名行包办之实了吗？小姐明明是有命令在,盲婚哑嫁可不行,而且光明正大的包办也不符合卫城的传统,所以还是得让他们相啊！

  于是,加尔侍从长又等了他们一刻钟，见史丹丽依然在填肚子，奥利佛依然在□□阉伶已经没了用的根芽

  ，只好挺身而出替他们撮合。


  “奥利佛少爷不如陪史丹丽小姐打一会儿网球吧。”他想起史丹丽似乎热爱球类运动，二者恰好也是奥利佛所能承担的几项运动之一，于是站出来建议说，“今晚天气不错，而且也没有其他宾客，应该非常适合。”


  史丹丽再爱运动也不可能想跟个自己眼里的弱鸡残废一起打球，但拒绝加尔的勇气她还没有，这个腹黑“中年”的阴险老辣她是早就领教了的。而奥利佛当然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很乐意跟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女匪悍婆打成一片做运动，但如今虎落平阳要在旁人的手底下讨饭吃，当然更加拿不出魄力奋起反抗大权在握的侍从长。两个人是都不想去，但又都迫于加尔侍从长的淫威不得不去。于是磨蹭着到底起了身，统一都是满肚皮牢骚与XXX的往球场走。


  到了球场照例还是先更衣。这种家庭里的球场并没有修专门的更衣室，没人其他的客人在也没有必要回房间里去，更衣就在设在球场旁边的座椅，由司职的仆人捧来一应要更换的衣物。


  史丹丽一贯豪放，既然这个球已经必须要打也就索性懒得再拖延，非常爽快地将喝茶的裙子一脱，也不用仆人帮忙，拽过打球的短衣就套上了，并且主动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球拍。她的想法很简单，赶紧打完应付了差事儿她好回去洗澡睡觉顺便再补顿夜宵，相亲相不成又不是她的错。


  奥利佛坐在座位上，看见史丹丽更换衣服时结实紧致比绝大多数他所经历过的女奴都漂亮魅力甚至不输于女性超能力者的后背和翘臀，眼睛骨碌碌转着就有了想法。只见他踹开了跪在地上伺候他换鞋的仆人，冲史丹丽发号施令道：“喂，你，过来，伺候我穿鞋。”


  史丹丽这时候正在挑仆人拿来的球，听到声音瞥了奥利佛一眼，然后就一眼不发地拿着球拍和球，昂昂然经过他，走到球网的另一端，站到发球位上。是个完全不顾少爷命令这就准备开打的架势。


  这种赤/裸裸无视加鄙夷的态度毫无疑问是又把奥利佛给激怒了。他叉着双腿让自己靠在椅背上，发出冷笑。


  “难道有什么不对么？”他用一种卫城纨绔所特有的轻蔑口吻说道，“你的家族挖空心思把你送到我面前，不就是为了让你侍奉我的么？让你穿个鞋怎么了？”


  “别以为你是顾晗晗送过来的就能有什么了不起！”他道，“最终还不是剥光了乖乖趴在哪儿给我睡的，跟更衣室那些下贱女奴能有什么区别？哦，区别肯定有，至少你血统肯定比她们下贱得多。”


  他脚在地板上轻轻一磕：“过来给我舔，这可是看在顾晗晗的面子上才会给你的机会。要是表现还不错，不是不能考虑睡你——”


  史丹丽站在球网另一边听着奥利佛肆无忌惮的疯狂侮辱淡定不已。她沉静地站在发球位上，垂直眼，像一个进入状态不受任何外界骚扰的比赛选手那样，然后她沉静地举起球，沉静地挥拍，击打。网球在堪称专业级的大力击打下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曲线越过往网栏，带着旋转的加速度击向奥利佛，然后擦着他的脸颊飞出去，落了地，正好将奥利佛没有完全说完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奥利佛迎着砸过来的球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他应该住着这个球并把它砸回去以牙还牙，但他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动弹不了。直到球落了地，他才堪堪来得及扭动头颅，用充满匪夷所思的目光地看见那颗在地上骨碌还没有完全停止的网球。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疼，仿佛像是被抽了一耳光。奥利佛的感官世界与白色沙龙里他挨的一耳光相重合——那是他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抽耳光。他捂着脸，站起来，向史丹丽冲过去。


  这一次，奥利佛终于是有所准备，要使用他的能量了，他要用他的能量场把对面的那个罪该万死的野丫头碾个粉碎——难道不是么？他是个能力者，他有能量，而她只是个普通人，注定要被压倒碾碎。一切硬骨头在强场面前都是渣子灰末，她会用鲜血和生命为她的桀骜不肯驯服付出代价。


  然而宇宙永远不按少爷的想法转。从小在重重保护下的奥利佛从来不曾思考，真正的战斗或者斗争永远来自双方，而非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当他开始变化有所准备，开始提升他的能量，她的对手也会变化兵做出准备，并且比他做准备更早。


  当奥利佛将他那稀松平常从来未经严格锻造的能量场掷向史丹丽，试图将她压服打倒并进一步碎尸万段绞成血泥灰末的时候，史丹丽早已经蓄势待发。只见她矫健像一只美人豹，再次腾空跃起，同时，一直套在她手臂上伪装成一只手镯模样的能量环已经弹开，拉伸成尺余长的一只能量短棍弹射到半空。能量棍除了手柄一段通体透明发光，显然已经提前激活并已经完成充能，史丹丽跃起的时候，手臂一扬恰好抓住能量棍的手柄，然后她毫不迟疑，握紧手柄就将能量棍捅进了迎面而来的能量场。


  能量棍前端与能量场边界相碰撞的时候，史丹丽明显受到了巨大冲击力，以致浑身颤抖汗流雨下，但她仿佛是已经看穿了奥利佛纸老虎的本质，并没有在场表面就催发能量潮汐，而是咬紧牙关，硬碰硬地捅破边界将能量棍伸进能量场里面去。然后推动手柄将能量释放瞬间开到最大，在能量场里奋力一搅。


  霎时间，能量爆炸的弧光就照亮了夜空，这种爆炸发生在能量交汇的各个界面之上，并沿着场循环迅速传递到了能量场的全部。犹如一场中央开花，奥利佛经纬稀松组织混乱的能量场当即就发生崩溃。奥利佛从来未经过严苛训练和真实战斗的能量控制能力完全无法跟他的能级水平相匹配，他根本无力收敛这些能量溃乱，跟别提重新形成有效攻击。于是一触即溃，眼睁睁地看着无数能量波在溃乱中窜动成为乱流，向空气外和整个空间无序扩散。他自己本人也被能量乱流挟裹着栽倒在地，蜷曲着浑身颤抖，犹如遭遇了一场真实的芯片魂击。如果不是附近有高等级的扈卫在收敛吸收那些溃散的能量乱流，他说不定就此被自己的能量反噬打死了也说不定。


  “想要睡我可以呀。只要你能扛得住我打，我天天给你舔，让你睡都没问题。”史丹丽从半空中落下来，膝盖压到奥利佛的胸口，然后挥起一拳，重重地砸到他的肚子。


  奥利佛当场就被打哭了。史丹丽松开他，冲他挥了挥拳头，说道：“渣渣。”


  直到这个时候，奥利佛的扈卫才过去扶起了他。他们之前早受了加尔侍从长的指示，对于奥利佛和史丹丽这一对儿相亲小儿女之间无伤大雅的小口角，类似那种尺度合理并不危及到性命的打情骂俏，务必不准插手，否则影响了少爷和未来少夫人的感情培养则唯他们是问。刚才史丹丽那一套攻击虽然轰轰烈烈打得热闹，不管奥利佛少爷本人是怎么想的，但从高等扈卫专业的角度看，都是犹如小孩玩耍距离能够害命尚是远矣，毫无疑问算做尺度合理的打情骂俏范畴里，他们当然也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史丹丽倒没觉得自己是在打情骂俏，她自我感觉把奥利佛暴揍一顿，站起来之后心里也有点打鼓。但这时候认怂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仰起头，不肯示弱地看向加尔侍从长，意思是你爱怎么的怎么的吧，反正我打都已经打了。


  然而加尔侍从长却和颜悦色，温言道他们都可以去休息了。


  奥利佛少爷不是已经宣布了要跟史丹丽发生亲密关系的意愿了么？虽然他的用语不够考究，但那种细节不重要，终究不改其愿意的本质不是么？

  史丹丽不是也已经宣布了同意跟奥利佛少爷呆在一起了么？虽然她呆在一起的前提似乎不大光明是要揍他，但这种细节不重要，终究不改其同意的本质不是么！

  通过现象看本质，加尔侍从长于是愉快地宣布今晚的相亲圆满成功，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可以住到一起，继续培养感情，直到正式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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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1 卫城的婚姻


    赶在第二天正午顾晗晗回家之前,奥利佛和史丹丽这一对配对成功崭新出炉的相亲的男女就一脸懵逼地被送走了。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这以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座共用的庄园，一艘共用的飞艇,一名共用的管家，一所共同就读的公共学校,以及漫长以以未婚夫妻名义绑在一起的强制同居生活。这种从某种意见上来讲对双方都惨无人道的同居生活将持续数个月份乃至于数年,直至他们正式缔结婚姻或者正式宣告订婚破裂解除婚约才会结束。


  然而加尔侍从长却不从来认为这有悖于人道，是对追求恋爱自由的一对年轻男女的无情压迫。相反,他认为他们非常般配,是一对儿合适可以在一起的对象。因此,他是怀着一种欣喜且欣然的态度向之后回到杏花巷的顾晗晗做的报告，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相亲圆满成功地特大喜讯。


  “成功了吗？”顾晗晗听完之后也很高兴,“这可太好了,加尔先生。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很般配——奥利佛这样的，就是要找一个厉害的，能管住他的女朋友！”


  然后加尔侍从长就向顾晗晗禀告了已经将奥利佛和史丹丽送去准备好的庄园让他们同居，并预计在下学期将他们送入同一所学校就读的种种安排。


  “安排的这所学校是一所公学,同时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正好方便奥利佛少爷和史丹丽小姐同时就读,既方便他们培养感情也不至于太过亲密全无个人空间。”他这样说道。


  顾晗晗听完更加满意：“对啊,早就该这样了！未成年就得送到学校去过集体生活,老在家里被家庭教师围着怎么能行？老师再学富五车有什么用啊,小孩子就得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比别人有什么了不起才能学得了好！”


  “不过订婚的事情您可得抓紧啊,加尔先生。早定早了，总拖着没意思。”她关心道，并且难得主动提起，“杜兰老先生那里应该会赞同的吧？有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是否需要我过去一趟，当面跟他解释一下这件事。”


  “是，小姐。”加尔侍从长行礼说，“订婚的时间初步决定是选在六月下旬。史丹丽小姐血统上虽然是差强人意，但胜在父系方面的遗传优秀，还是初代变异，隐性表现，跟奥利佛少爷也算得上般配。杜兰家也无需靠联姻配偶的血统家名来提高门第，杜兰本身就最古老高贵的荆棘枝。既然是嫁进家族里来，对于小姐您看中的人，老先生那里是绝不会有什么不赞同的。这一点请小姐放心。只是形式上，您能当面跟老先生当谈一次更好。”


  顾晗晗翻了翻日历：“六月底，岂不是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会不会来不及？这可太仓促了，咱们恐怕要立即得准备去见杜兰老先生才行——”说到这里她不禁挠头：“哎呀，提起这个我就犯怵，又是旷日持久的宴会又是复杂的宗教仪式，幸好不是我订婚，不然真是想落荒而逃啊——”


  加尔侍从长安慰顾晗晗道：“没有太复杂的仪式，无非举行一场宴会宣布喜讯。小姐您只需择日回府邸一趟，亲自与老先生敲定日期，然后到主宴会的日子过去露一面就是了，之后的庆祝宴会完全不必理会。”


  顾晗晗略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加尔侍从长的安排。


  于是，加尔侍从长就雷厉风行地筹备起了订婚宴会的事情。首当其冲，第二天，他就安排顾晗晗跟老杜兰先生见面。


  老杜兰先生最近一直居住在卫城府邸，顾晗晗没法把他老先生叫出来，只好自己亲自登门去见。飞艇再次飞临卫城的上空，降落在杜兰家官邸的半上坡，杜兰家的扈卫列队迎候，繁华依旧，然而却是物是人非，让人难受。顾晗晗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悲伤了，然而却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她一直让千里迎接她的大管家守在飞艇下面足足等了将近一刻钟，才起身换了条裙子，照常走下旋梯。


  跟老杜兰先生见面的地方是在府邸的日光花房，阳光很好，是个暖洋洋的午后。桌子上摆着漂亮的奶油甜品还有水果冰盏，是为顾晗晗准备的，就跟当初居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


  老杜兰先生正在护理他的花和树，对于顾晗晗的到来表达了惊喜，并且嗔怪她总不回来。


  “房间都要落灰尘了。”他这样说道，“你们应该时常回府邸来。真是不像话，杏花巷那种地方有什么可呆的呢？”


  “你们”这样的说法显然让顾晗晗狼狈不已，她赶紧提起了奥利佛的婚事，以期老杜兰先生不要再提让她和安东尼搬回卫城府邸来居住的事。


  然而老杜兰先生显然对奥利佛的婚事并不上心，仿佛那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只随随便便一挥手道：“既然有合适的人选就挑个宴会的日子宣布吧，侍从长会看着办的。”


  这种不在乎的态度让顾晗晗都过意不去了：“您不打算看一看那个女孩吗？”


  “没这个必要吧。”老杜兰先生用园丁铲给他的树松着土，笑了起来：“这又不是我要订婚。”


  “女孩的情况侍从长向我说过，没什么不合适，奥利佛也的确到了要订婚的年纪。”老杜兰先生松完了土，将园丁铲丢给仆人，拍拍手说，“只要是乖乖嫁进来就好，在侍从长准备的婚前协议上签字，不要等到将来生育了孩子再闹什么母系的冠名权，或者是要送一个孩子回归母系的家族之类的纠纷，那样就宁可不要订婚了。”


  诚如加尔侍从长所说，出身荆棘枝的杜兰老先生对于草寇家的女儿毫无门户之见，对于顾晗晗意图通过这个女孩儿和奥利弗的订婚来提高史丹家在附庸家族中的地位以培养自己的羽翼也乐见其成。他只关心这个女孩儿是否会在婚前协定上签字，声明放弃在卫城法典中天然属于母系权限的一切并生下完全归属于杜兰家族的优秀后代，态度跟为奥利佛找了个血脉女奴没什么区别。


  事实也没两样。奥利佛不再是宗主的亲弟，卫城可堪匹敌的大贵族也没谁会嫁女儿，用他的婚约换取顾晗晗对于杜兰这个家姓更多的忠诚与归属感显然十分划算。他并不反感顾晗晗插手奥利佛的婚事，反而为她愿意为了自己在杜兰家的地位和影响力殚精竭虑感到欣慰。这代表她开始融入这个家族并在内心认可她是杜兰家的一份子，作为大卫杜兰的遗孀。


  他们很快敲定订婚的日期是在这个月的二十九日。然后杜兰家的老先生就理所当然地唠叨起来冠名仪式的事情。跟奥利佛跟什么人订婚相比，老杜兰先生显然更关心顾晗晗什么时候正式被冠以“杜兰”的家名。跟潜力者的正式订婚已经因为苏裕大人与大地神殿的横加插手以及其他缘故被推迟倒了三年以后，冠家名的事总该尽快进行才是。他认为没人任何理由再延宕下去，最好能在二十九日奥利佛订婚典礼当天一起进行，反正大神官也是现成的。当然顾晗晗如果同意在典礼前提前完成仪式则更好不过，这样主持奥利佛的订婚礼她将更加名正言顺——他愿意退避三舍将主婚家长的名位让给顾晗晗。


  这种慷慨和热情让顾晗晗几乎落荒而逃，她真是怕了这位老先生了。不是对冠名有什么特别的抵触，一想起以后也许就要改名叫做晗晗杜兰，或者晗晗杜兰顾这样活见了鬼的名字，她就感觉简直是生无可恋——她绞尽脑汁地敷衍说订婚礼前的时间太紧张，如果同时还要进行冠名恐怕是一定要手忙脚乱，她其实无所谓，但如果因此搅和了奥利佛人生中重要时刻的订婚那可就太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孩子了，而且由她来做奥利佛的家长真的不合适，她怎么能够无耻地抢了他的父亲，老先生您的差事呢？她还许诺一定等到奥利佛订婚之后就去超能协会完成一直没能完成的登记，并保证一定在今年的新年前完成冠名仪式让自己姓上杜兰，她还空口白牙地把安东尼卖了表示一定会让他来参加杜兰家的新年晚宴，总算糊弄住了老杜兰先生，在用过了一顿晚餐之后得以脱身。


  这以后就是无穷无尽订婚筹备工作。发放请帖，准备宴会，邀请神殿的大神官给予祝福，更为重要的是拟定婚前协定并签字。为此，一整个宗教专家和世俗法律顾问组成的团队彻夜加班，不眠不休了忙了一周时间，拿出一份厚达数寸条目上千的订婚协议。这份协约通过超光速通讯传递给正和地球商务考察团一起飞往甘兰星飞船上的史丹族长，史丹族长没有任何愧疚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在这份卖女契约上签了字，之后协议由加尔侍从长亲自拿给史丹丽和奥利佛，让他们也签了字。


  协约签字生效之后，加尔侍从长开始放手调动杜兰家族的资源，给予远在巨象星域的史丹家族以强力支援，包括宗教头衔，各种禁运物资限制级武器以及技术权限开放等等他所允诺的一切，他甚至以保护即将建立的新贸易线为由，调动了一支扈卫军前往巨象星域附近，以便史丹家族可以出钱雇佣他们中的高级能力者得到一支可靠的压倒性力量。所有这些求之不得的厚赏都通过加尔侍从长自己的笔砸到了“史丹”这个默默无名的家名之上，足够这个家族跨过上百年蛰伏的岁月发达起来。


  史丹族长为此感激涕零，再次献上给加尔侍从长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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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2 技术审查


    这些订婚需要繁忙的琐事当然是不用顾晗晗去操心劳力,她只需要到时候出席仪式。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反倒是为了试穿出席宴会当天穿着的礼服和首饰,她整天忙得够呛。她的管家为了宴会仪式上大约十几分钟最多不超过半小时的露面，一口气为她订制了十八套礼服,每件礼服还要配上三套首饰，林林总总一百多只箱子,送过来的时候几乎让顾晗晗怀疑人生,以为自己是那要订婚的新娘。


  除此之外当然还得准备给奥利佛和史丹丽的订婚礼物。以杜兰家族名义的馈赠当然是不需要顾晗晗过问，庄园奴仆也好,宝石财产也好,都有负责订婚的侍从去操办。顾晗晗需要操心的只是以她个人名义送的礼物——当然真正需要她操心的地方也不多,实际需要她做的只是在随礼物一起送过去的贺卡上签字而已。但顾晗晗为了表达自己对这件婚事的支持和祝福，还是亲自过问了礼物的筹备,指示为史丹丽量身定做一套专门的首饰作为订婚礼物。


  这套首饰全部使用高品质的优级能量石打造,包括一条可以作为头冠使用的项链，两只耳环，一枚胸针，一副手镯还有二十四枚可以随意拆卸组合的链扣。并且受到史丹丽彪悍肉体战斗能力的启发，这套首饰还专门附加了能量场转化装置,可以随时随地激活作为能量武器使用。该能量武器激活后最高发射水平能够达到目前人造波极限的五级,并且在储能耗尽的情况下可以紧急抽取能量石中的能量使用,在卫城或者还不好说,拿到世俗世界去足够得上是价值连城可以传家。


  首饰做好之后,顾晗晗怀着一种报复社会的复杂心情在贺卡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她还按着安东尼手腕强迫他也在卡片上跟自己并排签了名。对于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卡片上签字安东尼是相当的不情愿,但好在他还是签了，并没有因此摔了笔。不过之后的订婚仪式他就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席了，宁可独自一个人宅在杏花巷里数星星玩。


  顾晗晗并没有一定要强迫安东尼到宴会上抛头露脸的打算，于是自己一个人出席了奥利弗的订婚仪式。卫城的订婚仪式通宵达旦旷日持久，宗教仪式之外还包括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往往需要一口气开上十几场宴会。顾晗晗只选择参加了其中最重要的两场，先是宗教仪式当晚在卫城府邸的订婚宴会，然后是第二天转移到杜兰家家族庄园里举行的庆祝宴会。这两场宴会之后，顾晗晗自觉完成了自己对大卫弟弟和史丹女儿的责任，于之后的宴会也就心安理得地不再露面——总而言之，订婚之事尘埃落地，顺利圆满。


  订婚仪式之后，顾晗晗终于有了闲暇，可以搬回学校去——她不搬回去也不行了，时间终于行进到了本学年的最末，整个哈佛都进入到了考试周。顾晗晗再不热爱学习也只好回学校考试，除非她愿意收到一封崭新的肄业证书然后被学校扫地出门开除了事，那她可就是真成了专职的寡妇了。


  考试之后还有聚会，地球留学生互助会里许多相熟的学长学姐都毕业了，这个时候都在打点行装准备上路，宇宙这么大，一旦各奔东西或者就是永别，不趁这个机会最后聚一聚是不行的。再有实验室顾晗晗也好久没顾上去了，虽然宏观治愈波的项目最近进入到新一阶段的整理期，没有给顾晗晗安排新的实验，罗琳博士实验室那点扫地发盒饭的工作也不是非她顾晗晗不可，但老是不去总是不好的，她毕竟是这个项目的投资者与合伙人，并且与它休戚相关是性命与共的事，不能不关心研究的进度。


  顾晗晗错过了大学校园传统的裸奔狂欢，晕头装向地考完几十门试，连蒙带猜带作弊，自觉得六十分以上不成问题，非常满意，于是特意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空气新鲜的早晨前往罗琳博士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如以往，是又加班了一个通宵之后的景象，繁忙与慵懒在一起，协调无比。维利靠在两把拼在一起的椅子上呼呼大睡，身上盖着他有些肮脏的白大褂，看起来是连续工作了几个昼夜，终于解决了一桩讨厌的难题，于是又到了睡觉时间。尽头的茶水间玻璃门敞着，里面传来莫尼克的声响，顾晗晗看见他挽着衬衣的袖子，跟刚到实验室换了衣服准备开工的实习生们大呼小叫。顾晗晗既不愿意惊醒科学怪被他叫文盲，更不想惊动了中二少年被他缠上脱不了身，因而是蹑手蹑脚，悄悄窜上了二楼。


  二楼的大会议室，贝少桓和几个戴着基金会徽章的工作人员坐在一起，正在和一些穿着正式的商务人士开会，对着放大的采购清单讨论型号和价格的问题讨论得正热烈，应该是实验室的设备供货商们。贝少桓回首间看到玻璃墙外面的顾晗晗，挥手冲她一笑。顾晗晗也回之以微笑，并用口型提醒他不要忘记今天中午的聚会。今天是地球留学生委员会欢送陈怡还有其他几个毕业生聚餐的日子，他们前几天就约好了要一起过去。


  顾晗晗经过会议室去找罗琳，却在尽头的办公室扑了个空，出来后随便抓住个路过的实习生，问：“罗琳呢，她今天不在？”


  实习生是个品学兼优的女研究生，聪明能干勤奋刻苦努力一样不缺，心里是很看不上顾晗晗这种靠砸钱和天赋技能在实验室混时日的纯“文盲”的，翻了翻眼睛，告诉她说：“博士在三楼，五号能量模拟室，你最好先别进去打扰她，她还在做实验，已经连续工作了至少有二十七八个小时了吧。”


  顾晗晗嘴上“嗯”、“嗯”地答应，心里则很不以为然——我都不在呢，学霸姐自己能做什么实验？连续工作二十七八个钟头，她在忙什么？

  顾晗晗纳着闷，上了三楼，找到五号能量模拟室，一扶把手，门没锁，于是果断把实习生“最好先别进去打扰”的警告扔到了脑后，放心大胆地一推门就进去。


  “罗琳姐，听说你在这——”


  顾晗晗闭上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有点惊住了。能量模拟室是全封闭的，没有窗，房间里灯也没开，只有四面八方的虚拟屏瀑布一样不停跌落流淌的数据流，发出无色斑斓的光芒。罗琳在这一闪一闪的幽暗光芒里席地而坐，直接就坐到了房间地板上，周围堆着像山一样的资料，看着活似一只快要被活埋了的女鬼。


  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虚拟屏上的数据流念念有词，一面自言自语还一面摇头，一只手用来抓头发，一只手用来吸烟。头发被她抓得已经很乱了，手边的烟灰缸也已经被吸过的烟蒂填满了。顾晗晗是真不知道，学霸姐竟然还会吸烟，跟个卫城的宴会妇女一模一样。她不远处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丢着一些用过的注射器和药剂瓶。


  模拟室的操作盘骨碌着停在门前的地面，就在顾晗晗的脚边。顾晗晗弯腰把它捡起来，发现它已经坏掉了——一个拳头从中央把它砸塌下去，没有彻底粉碎碎骨算是它结实了。


  顾晗晗顿时就有点儿接受不能。这是罗琳啊，她霸气十足搞起研究来高贵冷艳智慧之光四射的学霸姐，怎么才几天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么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你在吸毒吗。罗琳姐？”顾晗晗一步跨过去，摁住罗琳的肩膀。


  罗琳视线从那些五色斑斓的数据流转移到顾晗晗的脸上，目光还有一点游离，过了好半响，她才“哦”了一声，仿佛灵魂归了位。


  “晗晗，忙完了？”


  罗琳把吸到一半的烟卷摁灭了，拍拍打打地让自己站起来：“我在写报告。”


  她关掉了虚拟屏，打开灯。明晃晃的白光照在她的脸上，黄黄白白，显得气色很差，充满了疲惫。


  顾晗晗不由皱眉，“报告，给项目基金会的？那不就是个进度报告，满足程序上必须有，你把上个月的抄抄改改交过去不就行了吗，何至于把你写成这样？随便应付应付差事完了，这还能有谁来检查我们，诺曼这个基金会主席都跑边疆去了，这会儿千万光年的还在亚空间。”


  罗琳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是给审查委员会的，超能协会要对我们治愈波的项目进行技术审查。”


  她一伸手将堆在地上的那些文档都收进一张资料板，然后将资料板夹在自己穿了白大褂的腋下：“走吧，我们去办公室说。”


  “我得先吃上一顿，”她稍微理了理自己的乱发，然后将一双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一连打了好几天的营养液，简直是够了，我感觉我快要生理性反刍了。”


  她们一前一后来到罗琳的办公室，罗琳的这间办公室目前还同时兼做她的宿舍用，有睡觉的隔间，也有专门的盥洗室。罗琳一进门，就甩了鞋，冲进盥洗室，然后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才出来，她不仅重新梳了头，还彻底洗了一个澡。顾晗晗趁这个时间已经帮罗琳叫来早餐，罗琳坐下就吃，跟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仪态相比堪称是狼吞虎咽，让人不得不相信她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的确是劳心又费力，智慧系的能量场要调动同样要消耗人体脂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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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3 阴谋论


    罗琳一口气吞下了十几片面包,两个鸡蛋还有一杯奶,总算是安抚下来了自己沸反盈天的胃不至于产生生理性反刍，于是放慢下速度开始有功夫去关注一眼顾晗晗。品書網 顾晗晗早就等得百爪挠心,一看那边罗琳吃得差不多了，立即急不可耐地询问起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超能协会为什么要审查我们？”


  罗琳叼着个面包,显得心事很大，没精打采地给顾晗晗回了个“不知道”。


  顾晗晗顿时生气了：“他们有什么资格审查我们？！我们又没花他们的钱,他们凭什么要管我们要报告,还跑来对我们搞审查？”


  罗琳吃惊看着顾晗晗,仿佛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不要脸：“你忘了，我们这个宏观治愈波项目,超能力协会给我们掏了五亿的储备券。从投资的身份说,他们绝对有资格管我们要报告，并提出审查。”


  “而况，”罗琳声音一顿，“就算协会一毛钱都没有出，他们也有权力对我们进行审查。根据超能力协会与联合国签订的国际公约,一切关涉人体能量场的实验都应由超能力协会进行审查。”


  顾晗晗一愣,有些羞赧的垂下头,卫城寡妇当久了,她是的确忘了还有权力无处不在的超能力协会,只记得这个项目是自己搞情妇政治的结晶。


  “那——审查都审查些什么呢？”她问。


  罗琳哼了一声,语气里就带了嘲讽：“这个审查范围可就包罗万象了。举凡宗教、人权、研究手段,技术流程甚至于思想意识，只要是能跟超能力和能量场沾得上一点边的，就都在协会的审查权限之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审查不到的。大体上来讲是分宗教审查和技术审查，分别审查意识形态和研究技术方面是否存在反人类的内容。我们这次的审查是技术审查，由技术审查委员会负责，但也不排除审查过程中移交裁判所进行宗教审查的可能，如果他们在技术审查过程中发现意识形态上的问题。”


  “那咱们有没有这个问题呢，技术或者说意识形态上？”顾晗晗问。


  罗琳笑了：“那怎么可能没有？凡是做超能力研究的，谁会没点儿问题，无非查与不查，有没有人跟你认真。”


  “如果审查出有问题会怎么样？”顾晗晗追问。


  “那可就糟糕了，”罗琳答道，“轻则项目作废，实验室关张，重则就得进裁判所。裁判所那种地方，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这多久审查一次？”顾晗晗越听越皱眉，“是所有的项目都要备查，还是抽签或者按照区域内容轮流？宇宙研究这么多，总不能所有他们都审查？”


  她心里很忐忑，感觉事件诡异：“说审查就审查，这个审查总该有个标准和制度吧，咱们这算是例行审查啊还是特殊检查？如果是特殊审查是因为什么呢？我记得当初项目开始的时候都是经过协会审查的，现在突然又说要审查他们总要给个审查理由吧？”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罗琳摊手：“超能力协会一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他们握有审查权，管你什么立项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做过前置审查，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那么就可以随时在中途对你提出审查，你就得接受审查。”


  听了罗琳的话，顾晗晗确实从中嗅到了阴谋和危险的气息，然而一时之间却实在猜不透这危险和阴谋是从何处而来。


  “这不会是有谁要跟我们过不去吧？”她忖度着自言自语，“我最近寡妇当得好好的，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安东尼——安东尼也没听说他最近想干什么呐，难道加尔先生和千代有事情瞒着我？宗教裁判所那个老妖怪布鲁诺，上次才见没几天，明明好好的，也没觉出来他是有朝我动手的打算哪——罗琳姐，那个傻子家有向你逼婚，让你赶紧嫁过去的意思吗？”


  罗琳听见顾晗晗从个技术审查能引申出这样大一番阴谋论的文章，简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搞得如临大敌，把有嫌疑没嫌疑的所有人都怀疑上了，虽然她自己也是如临大敌，但顿时也是十分哑然。然后听见顾晗晗又问她：“是单就咱们自己要接受审查吗，罗琳姐，还有没有其他的项目和实验室？”于是忙安抚她道：“那倒不是只我们，灯塔星几乎所有大学和研究机构的能量实验室都接到了审查通知。”


  食堂送来的早餐咖啡罗琳喝不惯，于是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办公室里煮好热着的，细细搅弄了半响，突然向顾晗晗说：“林晓做了协会技术委员会委员长了。”


  顾晗晗还在挖空心思地琢磨阴谋诡计危险从哪儿来，冷不丁听到罗琳这一句顿时就是一呆：“你说啥？”


  “我说林晓，能量理论学科那位天才儿童，他再次出任超能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委员长一职了。”


  顾晗晗震惊极了：“林老师？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跟克拉苏有仇，而且早就宣布脱离超能协会永远他都不回去了吗？”


  “不知道，”罗琳再次摊手，“协会没发公告，也没开新闻发布会，但现在整个学术界都知道了，他回来做审查委员会委员长，应该是四五月份就秘密就任了吧。怎么，你在卫城都没听说吗？”


  顾晗晗摇头，她是真没听说。或者对于卫城，林晓重回超能协会远没有他当初重回灯塔星来得轰动。在卫城贵族的心目中，大概林晓既然回到了灯塔星那么重新回到协会就只是早晚的事情，对于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当然是谈不到什么震动。


  “所以这一次技术审查到也未必就有什么阴谋，”罗琳道，“林晓走了几年，技术委员会委员长的位置的就空了几年，现在他再次回来，闹出点动静再正常不过。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林晓也许有什么大的动作要趁这次审查抛出来，毕竟这五年，他不可能一直闲着什么都不做。既然他要出山，那么整个能量理论界，势必就要大洗牌。”


  罗琳喝着咖啡，嘴巴里全是苦味：“报告改了上百稿，我是真不知道怎么从这位天才儿童手里才能平安过关了。他看我们这个项目顺眼还好，他要是看我们不顺眼，或者跟他自己打算搞的东西有冲突，那抢夺资源，打压异己他可是把好手。多少年前他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能把对手搞得身败名裂，更别提现在手握审查权，可以为所欲为。”


  顾晗晗听出来了，学霸姐对于林大训导师是真犯怵。她都犯怵了，顾晗晗个考试才靠六十分的半文盲当然是更加没有底气要犯怵了。不过她怵的倒不是林老师的学术地位，学术上的事她不懂，也给不出罗琳什么专业上的建议，而况自从曼陀丽庄园那次训导，顾晗晗是被林老师收服了的，对他的能耐心服口服早就不敢生出任何对抗的妄想，顾晗晗也不认为了解自己内情如斯的林老师会平白无故跑来打压甚至抢夺他们的研究项目，要这么做他犯不上等到今天，而是更应该是对自己使劲而不是搞什么审查。她真正怵的是林老师是个反社会。


  林老师作为反神殿组织正牌的领袖，也没听说辞职，也没听说内讧，突然间就这么全面妥协跟神殿媾和不惜吃了吐接受协会职务任命，这种异动要说里面没有阴谋和算计怎么可能呢？

  “你放心，罗琳姐，至少我肯定是不会被人抢走的，我跟你干到底。”顾晗晗安慰罗琳，然后问她：“审查是什么时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们着急也没用。我回去再打探一番，试试看能不能问到林老师是什么图谋。万一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事，咱们也好提早打算——燕子还在你们家基地？她伤还没好？她要是回来了的话通过他去找林老师最好不过。说实话，林老师的门我还真有点儿不太敢登，虽然他就住我家对面。”


  “七月中，时间倒还有。”罗琳道，“邹燕现在肯定回不来，回来怕是也没用。她伤好倒是好了，记忆上面也基本恢复了，但是脑震荡后遗症一时还消除不掉，估计还不能做长距离太空旅行。据说之前她跟林晓通过话，林晓让她至少修养六个月再回灯塔星，说是避免潜力受损风险。所以她现在困在基地走不掉，身体和能量场又没有什么大毛病，索性拜起了师，跟太空战士们在一起学习打打杀杀。”


  顾晗晗一时沉默下来。对于邹燕她一直愧疚，认为她是受了自己的池鱼之灾，不然不至于受伤。


  罗琳吃饱了早餐，却又忽然振作起了精神。


  “报告还得再改，”她一挺身站起来，“我已经给珍妮佛的实验室发了邀请，让她一起来参加这个审查。这个研究她也是参与方，没道理署名有她，接受审查了就跟她们又没关系。”


  顾晗晗听到珍妮佛的名字心里一跳，这次是真烦闷上了：“她不会过来的吧？”


  “能来最好，”罗琳自顾自地翻出报告，“她要是能在审查会上跟林晓吵上一场，说不定还能给我们点启示。模型拟合一直有问题，对于下一步的突破方向，我现在真是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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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4 有备无患

    罗琳吃饱喝足,又受到顾晗晗一番阴谋论的慰藉,权充娱乐,做不出报告想不出方案的郁闷一扫而空，学霸姐的光芒又四射了。 她咚咚跑到外面凭着栏杆大声叫维利，让他上来跟自己一起参详数据重做报告。


  维利看谁都像文盲,唯独对罗琳还算口不服心服，因此是一叫就醒,随手拿袖子在脸上一抹就过来。来了之后照例向顾晗晗翻了个嫌弃的白眼,跟罗琳互相交换了两句昨晚工作的成果,两人很快敲定了工作方向,然后他们就一起走了，把顾晗晗自己给丢在了办公室。


  从他们交换的那几句话看，应该是顾晗晗的能量场和拟合能量场之间存在着某种偏差,以至于拟合模型始终无法建立，或者说建立起来的拟合模型无法在混成场中重现，所以他们现在需要运用维利这个天然智脑对所有数据进行一次大验算,找到偏差出现在什么地方，然后才能做得出这个报告。而不完成这一步,也就谈不到寻找下一步研究的方向。


  顾晗晗作为一个考试成绩才及格的兼职寡妇，能连蒙带猜估摸出他们说的是啥已经实属不易,当然生不出任何痴心妄想以为能够跟上去在专业上给出任何建议为他们在万古长夜全靠摸黑的研究方向上点亮智慧灯火，因此对于被丢下来这种待遇没有任何不满。她看了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于是索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罗琳办公室的咖啡,就坐在这里,一面等贝少桓，一面琢磨技术审查的事。


  越琢磨顾晗晗越觉得这桩突如其来的审查透着诡异，然而却是想破脑袋都找不到诡异在哪里。末了只好承认自己水平有限，扭开指环准备求援。她倒是不敢直接找上林晓这位反社会，去问安东尼也感觉不妥，迟疑再三还是先找了无所不能的侍从长。她请加尔去先生去做情报调查，打探此次大审查背后是否别有不知的内幕。


  一则通讯堪堪打完，就传来敲门的声响。顾晗晗抬头一看，是贝少桓。


  “会这么快开完了？”她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要到中午才能结束。”


  “提前结束了。罗琳闭门在做实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订货的设备型号和价格谈好了没人做签字确认，只好提前散会。”他长长的腿迈进房间，笑容就像着夏日的阳光，照散一切阴霾，照出晴空万里。


  顾晗晗心里莫名笼罩着的烦闷和不安也似乎跟着小贝学长的笑容一起被驱散，不由冲他一笑：“看起来采购的额度还挺大。实验室是又拿到大笔的新赞助了还是又要有新的大动作了？我今天早上来看学霸姐为了应付学术审查报告忙得都要火上房，还以为她没那个闲工夫再拉赞助。”


  “不是赞助也不是有新计划，”贝少桓告诉她说，“还是因为这次技术审查的事情。罗琳担心审查会对经费使用造成影响，所以急着要在审查前抢先把账面上的钱全都花出去。所以就勾了一份最新设备和耗材的清单要我们去抓紧采购。反正新设备的订货期都很长，如果之后发现用不上，取消订单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换货。供货商都是实验室合作多年的，愿意为我们提供这项帮助，只要交易总额不减少。总之就是要在审查之前把钱从实验室以及基金会的账目上打出去。”


  这实在是超过顾晗晗的想象，让她瞠目结舌了：“还能有这操作？”


  贝少桓点点头：“我们也觉得罗琳这次有点儿反应过度，在我们前面，已经进行过这个技术审查的已经有不少能量实验室了，过程是公开的，很多人都去旁听了，都是挺常规的过程，过后也没听说有哪家实验室因为审查出过问题的。再说超能力协会就算认为我们实验室的某些研究有悖于公约，不适合持续下去，最多下达禁止令，他们根本也没有权力查封我们的账户呐。实验室所有的资金都是有合同的，受法律保护，灯塔星不是讲究法律神圣的地方吗？但罗琳说要有备无患，对超能力协会还有其他人不能不以防万一。反正就是得先小人后君子。”贝少桓说着连自己都说笑了：“问其他人是谁她又说不上来。”


  笑完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语句，才对顾晗晗说：“罗琳姐最近感觉她似乎……很焦虑。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其实研究这种事，一时没有进展陷入停滞也是很正常的，特别治愈属性的能量实验，如果一做就能做出来才是真不正常吧，毕竟整个人类世界都没有进展的课题，停滞了都有几百年了。你有机会也劝一下她吧，晗晗，你本身就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之一，有发言权，而且你说话罗琳姐也更爱听一些。像维利莫尼克他们，虽然也一起做治愈波的项目，但根本就没法指望他们劝人。他们比罗琳姐还要暴躁，一开口就是我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不行，全都是你们的错之类的，罗琳姐还得去安慰他们——”


  “他们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幼儿园水平，中心思想就是欠打，一人打一顿就好了。”顾晗晗吃吃笑道：“罗琳姐怎么能够不焦虑？那边要主持技术审查的人是林晓，这边她要邀请珍妮佛跟她共御外辱，自己的研究呢却毫无进展，陷入僵局。林晓和珍妮佛，那是能量学领域除了第一就是第二无论如何排不到第三去的大拿，罗琳姐你别看她说起来别人都是训导师不算正经科学家，但真要到她这个科学家跟人不务正业的训导师正面硬抗了，她哪有不紧张的道理？这叫盛名之下。所以说焦虑不用劝，劝了也没用，熬过去自然就好了。反正我看罗琳姐那个样子并没有落花流水望风而逃不战而降的意思……”


  她想了想，说道：“她急着买设备把钱花出去应该不是因为焦虑。我猜她是预备着万一审查不顺利实验室关门甚至账目被封，她跑出去还能自己继续接着干，反正是延期交货的嘛，所以说是有备无患。”


  说完她不忘叮嘱：“当然这只是我随便一猜，罗琳到底什么打算她完全没给我提。小贝学长，不要把我的胡猜告诉别人啊，特别是中二和科学怪，他俩嗓门最响，嘴巴最大，是一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瞧你说的，”贝少桓哑然，“我再怎么也不能找他俩传你这个闲话。”


  “还有那个女公爵卡蒙阿吞小姐。”顾晗晗追着提醒。


  “——你说克丽丝？”贝少桓一愣，似乎对于顾晗晗突然提起这个人很意外，“你这叫法可真奇怪，整个实验室没这么叫她的。”


  然后他不免就笑了：“我哪能跟她说这些，她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虽然经常都来实验室没错，家里也挺有背景，但她来实验室主要散心的，实验室里的烦恼怎么好告诉她。她都已经够烦恼和不幸的了，就剩这么点自由。”


  顾晗晗心中也是一愣，她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又怎么嘴唇一碰就吐出了她的名字，现在听到小贝学长光明坦荡心怀正义的一番同情，内心里实在是尴尬得很。但好在她也是卫城住过大半载如今混上寡妇头衔的人，算得上经历过风雨很见识过世间，因此很轻松就能做到不动声色，用一段闲话掩盖过去这点不为人知的尴尬。


  “哦，”她说，“我就是想着卫城长舌妇太多。男男女女的整天没事就是在宴会上传八卦。克里斯是超能力贵族家的小姐，家里经常开宴会她也经常要去参加宴会，万一哪天随口提一句，经宴会上一传播指不定变成什么谣言，反而不美，搞不好就是笑柄了。你我被笑话是无所谓，地球来的跟人家贵族社会根本不搭界，名字说出去更没人知道，所以也不会有谁笑话我们。但人家罗琳姐可是如家包换的卫城大贵族，她哥，还有她未婚夫，那都是千年荆棘枝家族的继承人。脸什么的对人家还是挺重要的，必须得要。搞不好他们觉得丢人了要把罗琳姐被捉回去往家里一关，那咱们实验室也不用等什么技术审查直接就可以关张了事了。”


  “而且我觉克丽丝她人挺热心的，够朋友，特别有舍己为人的精神，有什么用到她出力的地方她从来都不往后躲，反而特别积极主动想帮忙，总而言之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她如果知道我们实验室现在可能遇到困难，肯定是要惦记着帮忙挖空心思要出力。她现在又是这种状况，你也说了，自顾不暇，人身自由都快要没有了，帮不帮得上忙无所谓，再把她自己搭进去可就糟糕了——我们本来是该多想办法帮她的——”


  她抿嘴一笑，像安慰她的小贝学长又像安慰她自己：“其实本来未必有事，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庸人自扰，才真是无事生非，哈……”


  “走，出发，看时间咱们是要赶不上聚会开始得迟到了。”顾晗晗将亮闪闪的小包往背上一甩，先下手为强地抓住贝少桓的手就往外边走，“咱们坐快速公交去吧，比叫飞艇节省时间。今天迟到了非罚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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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5 尘世间


    地球留学生互助会这次聚会是在上岛区的一家俱乐部,距离大学城路程不算很近,顾晗晗和贝少桓紧赶慢赶，赶过去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但好在这次聚会是毕业送别聚会,日程排得很长，从头一天的中午开始到第二天的上午,正式的聚餐和派对要到晚上,中午是冷餐，算是报到。所以迟到的人非常多,顾晗晗和贝少桓混在其中,倒不算十分显眼,不过被眼尖的聚会主办人揪住，罚酒三杯总是再所难免。


  此次毕业聚会的主办负责人是留学生互助会的副会长——会长是谢少,以前的聚会大多由他出资出力来主办,都是花团锦簇成功圆满。当然谢大少如今是回地球去了，鞭长莫及无论如何没法再出面，但互助会的活动并不因为他不在就办不了了，自有副会长顶上——副会长家里虽然不是卖药的，但身世也很不一般,至少是比她顾晗晗不一般得多。据说副会长的爷爷曾是地球军方的高官,爸爸更厉害是联邦政府的议员,外祖父家则是标准的外交世家,从他太姥爷到他姥爷再到他妈都是外交官,甚至副会长他妈现在就是地球驻灯塔星的外交大使,联邦专职负责在联合国开会举手的代表之一。副会长跟着他做大使与代表的亲妈,连中学都是在灯塔星读的，然后因为成绩一塌糊涂就顺利成章进了哈弗，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地球留学生互助会的副会长之一，代替他的政客爸爸，继续呆在灯塔星陪他的亲妈。


  副会长其人，身体里流淌着武人政客外交家的血，内里却藏着一颗嗜财如命小商贩的心。从十几岁跟他妈到灯塔星上中学，就开始了干上倒爷做起了小买卖，拿着在地球攒下的压岁钱，用不知道哪里搞到的腐乳、豆干、甜面酱之类的地球风味食品的商标授权，在灯塔星开起了小吃铺。卖的几乎是假货，收的却是接近原产的价。几年下来，连锁小吃店在灯塔星开遍了上百家，副会长盆满钵盈赚足了灯塔星人民的黑心钱，又用这些黑心钱在灯塔星商业中心的上岛区置下了无数产业以供收租，仅从赚钱置业上来讲是比会长谢大少一做一赔本还要劳烦他的药霸爸爸亲自上灯塔星来捞他来是强太多了。


  今天这所俱乐部就是副会长在上岛区置下的无数产业之一，刚刚装修完还没正式开业，特意被拿出来做了毕业聚会的场地。副会长为人豪爽，举着酒杯跳到桌子上大声说道：“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啊，我这个俱乐部不光厨子手艺好，玩的也特别多。赌场在二楼，筹码今天全部随便用。三楼以上全部都是游艺室，晚上聚餐是在一楼宴会厅，之后还有表演和走秀，来的都是超模。除了吸/毒和买/春那没有，其他咱们都有。各位兄弟姐妹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今天聚会只当是帮我试营业——”


  兄弟姐妹们当然是没谁跟他客气，大家憋着吃他这个大户不是一天两天，好不容易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当然是要大吃特吃。哄堂大笑之后就是一哄而散，顿时五层小楼的俱乐部就上上下下都人声鼎沸得热闹起来。等到晚上聚餐，场子早已经被热得发烫，全灯塔星的地球留学生都闻讯赶来，甫一开场香槟酒就喷得到处都是，留学生们不管是毕业要卷铺盖卷滚蛋的，还是没毕业得留下继续奋斗的，个个都放怀痛饮。然后啤酒白酒鸡尾酒，什么酒都不讲究地就全部随心所欲地摆上了桌。


  陈怡今天比以往聚会来得都亢奋，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根本就停不下来。她行动上是不把自己灌翻势不罢休地架势，理智上则知道自己不该喝这么狠，因为她明晚的船票，要回地球去了。


  她的工作已经签了，就是之前去做实习的厚土公司，一家巨无霸级别的地球土特产交易公司，职位是法律顾问。地球国籍当然是无法保留了，地球贸易公司需要大量的非地球籍员工以平衡巨大的人事逆差，在国籍和职位之间她只能做二选一的题目。但好在厚土公司开出的薪水足够丰厚，再加上地球联邦给出的移民优惠附赠，也算勉强能让陈怡感到满意了。


  其余毕业的地球留学生也大抵如此，绝大多数都选择了贸易公司的职位同时准备放弃自己地球国籍.硬拗着不肯签字的个别毕业生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最终是拗不了多久。体检不能达标，地球方面就一直不会准许入关，一直等到毕业十六个月期满不能完成登记手续，国籍也会自动注销。到时候总要签的，人在宇宙里总要找点营生，不能总靠地球邮寄的包裹过活。


  “先回地球，休个假，顺便把手续办办，”陈怡喝多了，拉着顾晗晗的手絮絮叨叨，“九月份到公司报到，厚土要求是在公司地球总部统一报道，然后大概还有两三月时间是在地球做入职培训，但最迟年底之前肯定就得离开地球到贸易星的代理处去，还不知道是宇宙哪个见鬼的旮旯犄角——”


  “他妈的，就这几个月，等下次再回家就不算是地球人了！我他妈就算外星友人了！晗晗，你到时候毕业可别学我，头脑一热就在协议上签字！排除万难也要回家，回地球去……”她这么念叨着，又仰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地球来的留学生都是很能喝酒的，就算原本不能喝的到灯塔星几年也被训练得变成海量了。于是这场毕业聚会是晚餐喝完了表演派对继续喝，时光在熏天的酒意与狂欢的旖旎中到了深夜，留学生们纵然有海量的神勇逐渐也是东倒西歪体力不支开始不胜酒力。第一个头晕站不住就地躺倒的人出现了，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似的，很快就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除去发酒疯被揍倒的，抱着马桶呕吐的，乖乖找床睡觉的，受身体本能支配跑去做运动的，俱乐部里面烟气缭绕，聚会都了这个时间，还存有几分清醒不肯完全醉去的人们所聊的话题就统一到了“回家”这两个字上面。他们大着舌头谈论订的哪趟飞船，几日几时出发，又几日几时抵达地球，到了地球之后又有多少美好的空气多美好的亲人还有地下城多美味等着他们。


  ——是的，一个学年结束了，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超出三个月的假期，足够从宇宙的一端到另一端来一次旅行。游学的学生们都要趁这个假期回家去，即便是陈怡这样的毕业生也可以借口办理移民手续回到地球光明正大地住上好几个月，跟自己的父母亲人在一起。


  顾晗晗的心也随着留学生的醉意一起升温变得热切，暑假，地球，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她也想过暑假，她也想回地球，想跟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在一起。然而她能回得去吗？她敢回去吗？慌乱从顾晗晗的心底犯起来，霎时间就让她六神无主——如果她回不去了，如果她这个暑假她真的不能回地球，她该怎么跟李淑芬女士，怎么跟她和顾教授交代？


  陈怡喝醉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脑袋嘴巴里发出赫赫的□□，然后身体毫无预兆地就向后仰，眼见着就要后脑勺着地砸向台阶。这个迫在眼前的危机顿时打断了顾晗晗的六神无主，她抓住陈怡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俱乐部的楼上是有房间的，能够供醉酒的留学生们过夜。贝少桓被他今年毕业的同学给缠住了，顾晗晗一时找他不找，于是就一只手拎着陈怡，单枪匹马地将她拖上四楼，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空房。房间是带盥洗室的，顾晗晗将陈怡拽进盥洗室拍拍打打半响，看她没有要吐的意思，就把她运出去安顿到床上。然后又湿了一条毛巾，返回来给她擦脸。陈怡无意识地闭着双眼，还在□□。顾晗晗这次听清楚了，她嘴巴里反复念叨的还是“回家”两个字。


  “回家”两个字像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在顾晗晗心底瞬间点燃了一簇小火苗，滚烫着让她浑身都犯起颤栗。一股心酸冲向了喉咙，眼泪几乎夺框而出，现在她是有家归不得了。


  顾晗晗丢下毛巾，转身冲出房间，冲下楼梯，一口气冲出俱乐部的大门。她一刻都没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继续跟她的地球同胞们呆在一起。


  俱乐部大厅的一角，贝少桓被几个相熟的同学拽着坐到地。同学醉得不清，抓着他追忆似水年华，并且每说一段就要跟他碰一次酒瓶。注意到顾晗晗匆匆跑出大门，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把面前同学的手往背后另外一名同样醉得不清的同学手里一送，然后就顺利摆脱掉了他们前后夹击似的纠缠，悄悄起身追了上去。


  顾晗晗顺着马路往前走，没有跑也没有飞，她走得并不快。贝少桓追了几步就追上了她，他知道顾晗晗的心情现在大概很不好，所以追上她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她并肩走在一起。五光十色的灯光斑斓地照在他们身上，在上岛区繁华喧闹不夜城的街头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寂寥，仿佛这沾满人间烟火的凡世间，只剩下了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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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6 酒能乱性否

    他们就这样谁也不说话,肩并肩朝前走,一直走到快速公交站的入口，顾晗晗才“啊”地一声停住了脚,仿佛是从那种孤独与寂寥的悲伤情绪中还了魂。 她站在路灯下面，抬起头,就着路灯的灯光去看贝少桓的脸,却发现贝少桓恰好正转过头，也就这路灯的灯火在端倪她自己。


  一种久违的涩赧涌上顾晗晗的心头,她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很不好意思：“哎呀,我好像是喝醉了。”


  贝少桓听到顾晗晗说醉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了她一把。他今晚着实是被拉着喝了不少酒，一路夜风迎面吹袭催发了酒劲,现在头正晕晕的发沉,快速公交站里的白光在他瞳孔里影影绰绰，照见顾晗晗脚底下踩的高跟鞋细长得惊心动魄，而她背后延伸向下台阶则又长又陡，他实在担心醉酒了的顾晗晗踩着精心动魄的细高跟一步踩空直接滚下去。


  “小心绊到。”他说。


  顾晗晗这时候也发现贝少桓脚步虚浮，目光游移。这个要醉没醉,硬要坚持着不醉反而还要来扶她的样子把顾晗晗给逗笑了,一时连有家不能归的悲怆都给丢到了旁边。她反手抓住贝少桓：“还是我扶着你吧,你小心别绊倒,我看你呀现在是比我醉。”


  但贝少桓的头脑非常清晰,他很信心地告诉顾晗晗：“我没醉。”并且立场坚定,一定要扶顾晗晗,因为她鞋跟太高，又喝醉了酒。


  顾晗晗不想站在这里跟贝少桓争谁比谁更醉的问题，那决争不出什么好结果，并且非打起来不可。喝醉酒的人都不讲理，返老还童变成小朋友。顾晗晗不知道自己醉没醉，但对待不讲理的小朋友，她醉了也是专家级。因此她不但顺着贝少桓的意思承认自己醉了让他扶，而且还索性把他的手拿到自己的肩膀让他扶个更牢，同时头一钻靠上他的胸膛，一双手则环住他的腰——


  “好，你扶我，送我回宿舍，我可真是喝醉了，头晕眼花脚不稳。”


  顾晗晗对自己和小贝学长现在这个姿势非常满意，因为一旦小贝学长醉翻了要往下滚，她立即就能察觉并把他扛起来——小贝学长这个个头实在是太高了，足比她高了一头多，她可不方便把他拎起来赶路，太不顺手。所以还是扛着好啊。


  小贝学长感觉顾晗晗的分量似乎已经压到自己身上了也很满意。这种手按实肉的有利态势让他内心感到安定，不必再担心她一步没迈好崴了脚。他的大脑里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一旦顾晗晗踩空，他立即就能将她当胸拦住，而况就算一时没拦住，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也能构成另外一道保险，她只要抱住他，总不至于骨碌下去。


  于是，他们俩就彼此满意地以这样一种不知道是谁扶着谁谁又靠着谁的姿势往下走，顾晗晗抱着贝少桓的腰背感觉他骨头结实挺有型，贝少桓扶着顾晗晗的臂膀感觉她浑身上下还挺有肉。


  就这么连拖带抱惹人注目地买票进站上了车。顾晗晗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同时在心里盼着小贝学长赶紧醉翻了事，那样她就可以直接把他扛起来赶路，甚至用不着坐车她可以跑着回学校。帅学长还在太高了，一路都要顶着他实在太费劲。然而这位帅学长醉眼惺忪眼见着都快要睁不开了，却硬撑着眼皮偏偏不肯完全醉倒，顾晗晗能扛扛不到实在很忧郁。


  贝少桓也一路上都在看顾晗晗闭目眼神，同时提防着她一头栽下去真睡着。真睡着了他就可以把她抱起来赶路了，不然这样一路上拖着她实在太别扭，她还穿着时刻有可能崴脚的高跟鞋。然而顾晗晗虽然不睁眼，却腰板挺得笔直，起卧坐立都端正无比，是怎么样都坚持不肯倒更加不肯睡。贝少桓能抱抱不成着实很着急。


  就这样忧郁又着急，顾晗晗和贝少桓互帮互助互拖互抱地回到了他们同居的宿舍。顾晗晗自觉比小贝学长醉意来得浅，应该多承担起一些责任来，因此进了门厅抢先伸手到箩筐里去摸备用钥匙。她摸来摸去摸了好一阵总算是摸到了，然而刚拿到手上，耳边就听“啪”地一声响，钥匙就落了地。贝少桓认为自己作为在两个人中较为清醒的一个在进门的事情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刚才不该叫醉酒的小学妹抢了先，因此亡羊补牢，当即弯腰就去摸。顾晗晗也认为自己责无旁贷，于是也跟着在地上摸。


  两个人在四脚着地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那套不翼而飞了的备用钥匙。顾晗晗大为光火，翻坐在地上打开指环，准备投诉舍管，叫他们来人撬门开锁，然而却翻来摁去始终拨不对号码连不上通讯。


  这时候贝少桓从自己身上摸索到房间钥匙，一通乱捅总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把房间门给捅开了。他回身看见顾晗晗还坐在地上，就过去拉她。顾晗晗被拉站起来之后，又反手去拽贝少桓，于是两个人踉踉跄跄顺利进了屋，只除了进门的时候互相绊着差点一起摔个大马趴。


  进门之后，小贝学长就把自己给扔到沙发上了，目光迷离地向顾晗晗摇了摇手，又向卧室的方向一指，然后手掌就拍下来盖住了自己的脸。


  顾晗晗对小贝学长有读心术，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这一连串手势的意思。小贝学长那是在跟她说，他是坚持不住得睡了，他睡沙发，她睡床，半夜三更就别撬门开锁的麻烦了。


  这个见解顾晗晗内心很赞同，与其深更半夜骚扰宿管招人骂，她真不如在小贝学长的空床上睡一宿。


  于是她连连点头，想赞小贝学长一声英雄所见略同，然而却发现帅学长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顾晗晗四下逡巡，忽然发现沙发的盖布很合适，于是就拽下来给他盖上了。小贝学长睡着的样子还挺好看，顾晗晗低头张望自己手边这张英俊标致还透着年轻与生涩的脸，不由笑了一声。顾晗晗打算给小贝学长裹裹被单就去冲澡睡觉，宿舍夜晚的温度调得还是蛮低，然而一坐下去她就起不来了，先是坐到沙发上，然后身体就在不知不觉中从沙发滑到地板，再然后顾晗晗也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知觉全无，等第二天顾晗晗睁开眼，太阳已经照屁股了。是真的照屁股，夏日灿烂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房间，照在地板，照在她和贝少桓的身上。顾晗晗赫然发现，她和她的小贝学长长长地躺在沙发前的地板，共卷同一张盖布。


  顾晗晗当场就被吓了一跳，然后先摸自己再摸小贝学长，发现内裤还都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贝少桓也醒了，看看阳光看看房间又看看身上被单的另一头，惊得直接坐起来。他也是先看自己在看顾晗晗，发现两个人的内裤都还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贝少桓挠头，“咱们怎么睡地上来了？”


  顾晗晗也有点儿发愣：“不记得了。”


  “大概——”她狠狠想了想说，“大概是喝醉了吧？可能……”


  “哦，”贝少桓恍然大悟，“那咱们醉得是有点儿厉害……”


  他们俩又一起发了会儿愣，确认自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之后，又双双做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就不约而同起了床。


  “你饿不饿？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贝少桓拽着自己皱巴巴的T恤匆忙洗了把脸，就闪进了厨房。


  顾晗晗把沙发盖布给折了，然后在小贝学长空给她的浴室冲了个澡。宿醉的影响还没有从她的身体完全消失，盯着镜子里那个雾气腾腾的倩影，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的胴体。她忽然一阵懊恼，心想自己才当了几天寡妇不至于就真老到没人爱了吧？然后她迟钝而麻木的思维才恢复了正常运转，顿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简直有病。


  现在正是食堂早餐时间已经结束而午餐还没开始，贝少桓无餐可订只好煎了两个蛋、热了两杯奶，又翻出一盒还是上次顾晗晗落到这里的饼干，权充两人的早点。顾晗晗吃着小贝学长的煎蛋，喝着小贝学长的牛奶，想起昨晚的毕业聚会不由非常愁苦。于是她问贝少桓道：“小贝学长，你这次暑假是不打算回地球的对吗？”


  贝少桓点点头，他已经确定要在罗琳博士的实验室继续攻读研究生，所以虽然跟陈怡他们一样是今年的毕业生，但却可以不必回去办理登记确认。他的国籍可以留在地球的管理中心直到他完成所有学业再做抉择。


  “实验室这么忙，原本的工作都完成，还要准备下半年开学的事，今天暑假就不回地球了？”他说。


  “那你怎么跟阿姨说呢？一年才能见这一回，她知道你不回去了要伤心的吧？”


  “啊，”贝少桓笑了，“这个嘛，我妈今年暑假会来灯塔星。已经订了船票，她大概再有三周就能到。灯塔星她还没来过，正好旅游度假，时间还不必赶那么紧。”


  犹如醍醐灌顶，顾晗晗瞬间豁然开朗。


  “对！”她一撮手指说道，“实验室很忙我走不开，就让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来灯塔星！”


  顾晗晗解决了一桩大难题，兴奋得一口气吞下整只煎蛋，攥住贝少桓的手直赞：“小贝学长你真棒！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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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7 学霸的完美人生


    填饱肚子之后,顾晗晗和贝少桓就分道扬镳。 贝少桓是去实验室,顾晗晗则是回杏花巷。


  她酒是完全醒了的，澡也专门洗过,甚至连穿的衣服都扔进小贝学长的洗衣机清洗烘干整理好才出的门。但贴身男仆的嗅觉比狗还灵，非要认定她是带着宿醉和满身的酒气回的家,顾晗晗一进门,就张罗着要给她重新沐浴梳妆。顾晗晗在浴池里消磨过去她的午餐，顺便还睡了一会儿,等穿上衣服下楼,加尔侍从长已经到了。


  加尔侍从长是为了技术审查的事情而来。他受顾晗晗之命调查林晓任职超能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委员长的背景以及此次技术审查的内幕,得知顾晗晗今日回了家，所以特地赶来复命。他照例向顾晗晗行礼问候,闲谈几句,然后就奉上调查的结果。


  根据侍从长的调查，林晓的确已经就任超能力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的委员长，公告和正式任命的时间是在五月份，但实际早在四月初，甚至更早在三月下旬,林晓就已经恢复他在技术委员会中的席位并开始全面跟超能力协会合作。不过这项任命和合作从任职过程来看,应该不是出于林晓本人的意愿,他应该是被迫的,或者说是半被迫。


  加尔侍从长娓娓谈到：“协会希望林先生重新回归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图谋已久。早在一开始,大地神殿单方面宣布对林先生的通缉令,协会就非常反对，协会的执委会甚至专门召开特别会议准备向大地女神该亚提起议谏书。因为这个，局面一度非常紧张，各方随时都已经准备开战。后来还是逃到地球去的林先生自己发声明，声称永远退出超能力协会，永远放弃自身之于宇宙之神的信仰，协会和各方面立场不再，事件才最终得以平息。”


  “林先生走后，技术审查委员会委员长的职位一直空缺。一方面是各方面都找不到这样一个能像林先生一样在技术领域能够众望所归的人，另一方面也是两大神殿的争夺极其激烈，谁也不肯将这个重要的位置拱手相让，甚至交给不归属于任何一方信仰的中立方都不行。于是每年协会补选提名的时候，大地神殿和黑暗神殿就会不约而同提名许多根本不能被接受的人选作为候选人，并且在最终投票中互扯后腿导致谁都无法当选。比如说黑暗神殿就经常提名当时还在大地神殿通缉令上头号通缉犯的林先生。”


  “但在去年的提名和投票里，等黑暗神殿方面照例提名了林先生之后，大地神殿方面忽然宣布，为了全人类科学的进步和超能力世界的发展，只要林先生愿意为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进行忏悔并重新宣誓对宇宙之神的信仰，回到超能力协会里来，大地神殿就愿意撤销对他的通缉令，并支持他重新就任协会技术审查会委员长一职。”


  于是，大地神殿这个宣布一出来，已经难产多年的技术审查委员会委员长选举立即尘埃落定。这一方面是林晓实在众望所归，当年他还没上通缉令时受他之惠突破的卫城精英们汗牛充栋，只要不是太没良心的都乐得趁这个机会报一报训导师的恩，反正投票又不花钱。而其余没来得及让他帮助突破的精英们当然更加盼着林大训导师王者归来，突破谁不喜欢，大训导师是决不能得罪的，以前没有机会还则罢了，现在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都摆在眼前了，当然立即雪中送炭，大大地投上一票赞同。再则，超能力协会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协会本身就对林晓的退会痛心疾首，一直憋着要覆水重收，哪怕是牛不吃草强摁头，逼也逼到脱离他反神殿组织重新回归协会，只是碍于通缉令，不便大张旗鼓地操作而已。如今得到大地神殿一记助攻，协会当然是要立即抓住。他们甚至直接忽略大地神殿所有忏悔宣誓的前置条件，也不等林晓自己表态，就直接根据投票结果宣布林晓当选。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林晓重新是协会的一员，他本人的退会声明在协会这里等同废纸一张。


  这个结果毫无疑问是让黑暗神殿措手不及，林晓是他们提名的没错，但他们提名的是时候完全是为了捣蛋，更加没有准备会真的让他当选。而林晓一旦当选，他们不免就要思虑大地神殿肯如此放下颜面要跟林先生要化干戈为玉帛是有什么图谋，同时更加疑心大地神殿已经和林晓达成了某种密约，从而会对他们不利——凡是对大地神殿有利的必然对黑暗神殿不利，这显而易见，他们支持的他们必须反对——所以黑暗神殿开始反对，搞出一些事情试图阻止他们的联合。但后发制于人，大地神殿根本无视黑暗神殿的阻挠，径直单方面宣布了对林晓撤销通缉令，操作就跟当初他们让他上通缉令一模一样。而尴尬的是，直到这个时候，林晓依然没有表示他会忏悔并退出反神殿组织重新宣誓对宇宙之神的信仰。一切看起来都只是大地神殿单方面的自我表演。


  直到十月份，通缉令撤销之后的二个月，林晓才带着一名他从地球收到的女学生，姗姗来迟般地回到灯塔星，算是对于通缉令的撤销和协会选举的结果给出了一点微弱的反应。但他依然拒绝发表任何声明，也拒绝到超能力协会完成等级。他不仅自己拒绝登记，也不准他的女学生登记。对于超能力协会安排住所不屑一顾，自行在大学城附近的平民区找了栋房子安了家。这种傲慢与别扭的态度就好像他不是为了响应神殿的召唤而只是为了给他的女学生陪读所以才会回来灯塔星。


  林晓的这个态度让所有的方面都浮想联翩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方方面面的人都开始登林大训导师的门，试探他，拉拢他甚至威胁他，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企图跟他建立起某种联系。然而林大训导师对于各方接踵而来的拉拢试探岿然不动，至少从表面上看他除了日常训导他的女学生之外只接了一单买卖就是帮曾经的大卫－杜兰突破并对其实施抢救。当然，众所周知大卫－杜兰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连渣都不剩——至于说私底下林大训导师是否和某些方面的某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说默契，那就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总而言之，神殿的各方在林晓抵达灯塔星后不久就迅速达成了一致，愿意接受他成为协会技术领域的掌舵人。


  然而神殿达成一致了，林晓那里却是又闹起了幺蛾子。他不光一直坚持一不忏悔、二不脱离反神殿组织、三不宣誓信仰的三不政策，他还拒不就职。超能协会以最高会议决议的形式三次向他强制下达认命书，他连续三次把认命书撕成粉碎，并且还把充当信差的使者暴打一顿轰出门去，搞得超能力协会颜面扫地。超能力协会碰上这么个不识抬举的货都气死了，你坚持三不原则我们也就忍了，谁让你太有才呢？但撕认命书打使者你这是想敲我们竹杠耶？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很多执委都打算给林大训导师点颜色看看，拿出些不大光明的手段逼他就范。然而林大训导师能从香饽饽混成通缉犯又从通缉犯混回香饽饽，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顿时就还以颜色，你来我往一时就闹成个僵持局面。


  僵持来僵持去，坚僵持到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林晓没有任何预兆的忽然态度就变了。据说在某个清晨，谁都没提前告诉，突然他就自己跑去技术委员会上班去了，着实惊掉了一座大厦的下巴。当时他甚至连任命书都没有一份，等超能协会反应过来给他补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恐怕只有林先生自己才能回答。“加尔侍从长带着一种惭愧的口吻向顾晗晗说道。


  无怪加尔侍从长感到惭愧，这个调查的结果的确很不理想，可以说是不但没有解开顾晗晗原本的担忧，反而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琢磨不透。


  如果说四月份之前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导致了林晓态度的突然转变？那么那段时间唯一称得上重大事件的就只有大卫的死亡。难道林晓是在抢救大卫受伤的过程中获得了什么灵感，关于他那项听起来近乎是邪术能量场投影，他如果要借助超能协会的能量调动大量的资源进行研究，那么的确是只能和协会合作接受他们的条件。但如果只是研究，直接做不就行了么？为什么秘而不宣，反而先搞起了技术审查——林老师那是有正事不做，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审查上的人吗？以他作为一个公开反社会一贯的品性来讲，如果不是有所图谋，他没必要敷衍任何人任何事——


  “到底是为了图谋什么呢，这个技术审查？”顾晗晗自言自语。


  “关于技术审查，“加尔侍从长说道，”这的确是林先生提出来的，理由是他离开协会很久了，对于能量领域前沿和动向已经十分隔膜，他希望做一次了解再做打算。但这应该是托辞，从协会直属的研究机构最近的动向看，林先生显然已经有所计划。但计划到底是什么——”


  他再次做了个惭愧的表情：“依然只有林先生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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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8 走为上


    加尔郑重谢罪,为了自己无法提前预知可能出现在顾晗晗身边的未知的危险。 从侍从长的身份来说,他是失职的。


  顾晗晗示意加尔不必如此，跟卫城贵族那些天生的混蛋们不一样,顾晗晗从来不觉得侍从长就理应全知全能，如果做不到就是该死。与其一言不合弄死侍从长,不如同舟共济,自己也出上一份力。


  于是，顾晗晗考虑着询问：“不能从其他方面打听打听吗,加尔先生？从那些给林老师支持的人那里。不管林老师想做什么,都该有一些轨迹可循,总不至于完全天马行空，他脑子一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不可,小姐。”加尔侍从长对于顾晗晗集思广益式的出力并不赞同,他坦率劝阻道：“如果继续打探，恐怕就得跟两个神殿内部的绝对力量打交道，这就太过深入了，恐怕打草惊蛇，引火烧身。甚至打破灯塔星现有的平衡,引发巨大政治风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在没有完整后续计划和可靠善后手段的情况下,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本来此事也未必与我有关。”


  话说到这个地步,加尔侍从长的意思顾晗晗就完全听懂了。他是让自己静观其变,不要自找麻烦。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林晓其人,牵着这两个神殿巨大纷争,那就是个巨大的坑,谁去碰睡谁就有可能掉坑被拽进风暴的中心。他们既然根本没有操纵全局保证自己不被拉近风暴中心或者被拉进去也能全身而退不受伤害的能力，那么最好就不要想着先发制人了。反正他们现在还站在岸上，那么就不妨站远一点，真等到自己被卷进去那天再打算不迟，是为有的放矢。如果她实在不放心，一定想知道，那么她索性直接去问林晓自己，事情反而还来得简单一些。


  然而真的跑去当面问林老师吗？

  顾晗晗非常迟疑。她倒不是怕见林晓。林晓就住对面，顾晗晗现在抬脚就走，敲门大概就能见到。她怕的是林晓图谋的恰恰是她自己，那她可就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去了。


  加尔侍从长不知道，顾晗晗却是自家知自家事，她自己治愈波的那点不能见人的底细，林大训导师大概心里再清楚不过。她在地球头一回进能量检测中心，就是林晓给她做的测试出的评语。她二一回在灯塔星上的测试床，就是林晓亲手帮她做的弊。守着自己这么大个一个活体治愈的宝库，以林大训导师第一回跟她见面就逼着她去给全人类献身所表现出来的品质来看，这么久了还不惦记她这不科学！以前大卫还在的时候还则罢了，那时候林大训导师还没跟神殿和超能力协会和解呢。现在顾晗晗可不认为他会被安东尼个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敢拿出来说的病秧子给吓唬住了。他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见人就送黑洞的苏大款都不怕！

  这个时候，安东尼恰好下楼，看见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一软，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脚，走了过来。


  “不用想了，”他摸了摸顾晗晗的头，说道：“林晓要做的是救该亚的命。能量投影或者其他什么技术，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归根结底，他是要拯救该亚，在林晓心里，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责任。为了这个他可以和其他人合作，也应该跟其他人合作，哪怕这个人是克拉苏。”


  “那么技术审查——”顾晗晗仰头看安东尼。


  “那是为了统一号令，整合资源。做任何大事之前都要先做政治准备，统一认识，集中力量，形成绝对的权威与领导力量。对于拯救该亚这个大课题来说，是容不下科学研究界一贯百花齐放式的自由散漫来继续浪费资源了，只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不像林晓的建议，他没这么谦虚比这可要傲慢的多。应该是克拉苏的手笔，符合‘老病鬼’们的一贯作风。”


  说到这里他嘲弄一笑：“一门通过解剖和投射把一个能量场从一具已经腐朽的载体取出来放进另一家鲜活健康的肉体从而使这种能量场能够保持其原始属性生生不息永远不死不灭的技术，迫切期待这门技术从空想变为现实的可不止是只有大地神殿的那些‘老病鬼’们。显而易见，两个神殿通过协会已经就此目标达成一致。在完成上层意志的统一之后，现在该轮到对下层力量的整合，就是所谓技术审查中所针对的那些研究机构研究员以及支撑这些研究机构与研究员背后的资金和各种资源，这叫由上而下。”


  “罗琳姐发了邀请函，”顾晗晗想到之前在实验室听到的计划，慌张起来，“珍妮佛克拉苏会来灯塔星。”


  然而安东尼却毫不在意，竟然对于珍妮佛克拉苏这个人要拉到灯塔星这个消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甚至他听到这名字就像听到的是一个陌生人，反应连清风拂面湖水微澜都算不上。


  “那就对了，你就是不邀请她，珍妮弗克拉苏她自己也会来的，”他用一种非常随意的态度说道，“在能量投射这个课题上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他们三个人同盟形成的合力曾经呼风唤雨统治整个超能力的半壁江山，影响力已经从技术领域扩展到政治领域。而后内讧和长达五年的分裂他们各自都经历失败，堪称一事无成，现在想重新回归合作再正常不过。”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战争，晗晗，关于技术领域领导权的。真理掌握在谁手里，这一直很重要，配得上一场战争，想要登上王座，不流血可不行。清洗、杀戮、整合、统一，就是这么回事。不必怀疑，这次审查结束之后，灯塔星至少有一半的能量研究机构会关门，没有关门的也会改变研究方向，绝大多数可堪使用的优秀研究员最终会聚集到能量投射的项目里，不论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


  “清洗”、“杀戮”这样血淋淋的字眼显然刺激到了顾晗晗本来就已经崩得紧张得神经，安东尼随口指点江山所给出的一段预言更使她窒息，宛如惊涛骇浪已经扑面砸下。她头脑里轰隆隆地作响，完全顾不上思考而只想掉头逃命，甚至连想着自己应该嫉妒猜疑厌愤珍妮佛克拉苏的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她努力呼吸着空气，看着安东尼张口结舌：“我——”


  “害怕林晓那群疯子剥开你的能量场，然后把你扔进去做融合和投影？”安东尼一眼就看穿了顾晗晗的恐惧，然后他就笑了：“珍妮佛或者不好说，但林晓和克拉苏应该没这么疯。”


  “如果林晓真打你这个主意的话，那么你现在最可能出现在地方是在超能力协会的地下室，由一名乃至数名谁都打不过的老妖怪负责看押，而我则亡命宇宙。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还好好坐在这里聊天说话等待享用晚餐。”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描述这黑暗无比的景象，并以此成功安慰了顾晗晗，“林晓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不会暴殄天物，以他曾经作为一个绑架犯的光辉前科来看，比起弄死你，他应该更乐意选择拐骗你或者绑票你。你要提防更应该提防这个才对。”


  顾晗晗被逗笑了，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可真能胡扯，说得跟你不会拐骗，你没绑票一样。”


  然后她就苦笑：“就算是绑票也很糟糕了吧——以被绑票或者拐骗为更好的选择，这日子真是糟透了！”


  安东尼欣赏着顾晗晗的苦笑，下意识地逗弄她说：“如果是想以防万一，倒也不是没有万全之策——”


  顾晗晗果然七情六欲上了脸，惊喜从她黑漆漆的眼眸里瞬间绽放出无匹可爱动人心魄的美：“怎么万全？我该怎么做？”


  “唔，当然是走为上，现在退避三舍避其锋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跑么？”顾晗晗为安东尼提出这个建议的无耻森森地感到震惊了。如果不是他口齿清晰，她听觉灵敏，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根本不像安东尼会说的话！

  “我要跑了学霸姐和实验室怎么办？”


  “你都不在了她能有什么事，”安东尼晒然，“罗曼家族是千年的荆棘枝，她自己又是高级智力系，无论如何不会有危险，最多就是被强迫加入能量投影的研究。依我看，你的学霸姐跟着林晓去搞能量投影，比你跟你混在一起搞那个毫无希望的人工治愈有前途多了。”


  安东尼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犯一个错误，但他完全停不下来，一种近乎任性的微妙情绪正在左右着他，促使他一错到底。于是他说：“你可以暂时离开灯塔星。现在正好大学放暑假，你可以以此为借口回地球去，然后静观其变，等到假期结束，你再回到灯塔星的时候，一切局面应该已经明了。”


  顾晗晗大吃一惊。


  “你是说我能回地球了吗？”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当初是哪只狗说的她只要回家就会连累地球母亲的？


  烂人！


  混帐！


  王八蛋！

  顾晗晗迷惑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我说，安东尼，你不会又在算计我什么吧？真不会有危险吗，我暑假回地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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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9 峰回路转

    天知道我在算计你什么！

  安东尼感觉自己简直冤枉透了！他理智上知道自己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他告诉自己他应该扭转谈话的方向,要扭转他立即就能扭转。 但知道归知道，清楚归清楚,他并没有来得及将这种知道和清楚变成现实，语句就在一张一合间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他的声音就像飘在天上,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蹩脚的圣父，他听见自己苦口婆心地告诉顾晗晗——


  “林晓无论如何不会追到地球去,而来自其他方面的危险,八月份镧晶输出国会议将在灯塔星召开,届时宇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镧晶分配上。跟灯塔星即将上演的阴谋与纷争相比，偏远的地球和远在地球你不值得任何关注。至少在这个八月份,能源分配方案重于一切。”


  “另外……”安东尼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坦白说道，“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全肯定，但马克西米里安这一次很可能会亲自来灯塔星——”


  “马克西米里安？那个马尔斯元帅，该亚的小白脸？”


  顾晗晗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这不得不让她暂时把对安东尼的猜忌和怀疑就丢到了脑后并且有些莫名奇妙——这个传说中的伟大的人物以及他可能驾到所带来的变局显然超出了顾晗晗的脑容量,无论从哪方面讲这个人距离她都太遥远了,远到哪怕是作为一个凶兆的信号都模糊不清,尽管他曾经的确派人绑架过她并且差点成功。


  她不知所措地啃起了手指头,嚅嗫道：“这个人跑倒灯塔星来干什么呢——你不是说他都不出门的么？”


  “他再不出门,大地神殿里的穷光蛋们恐怕只有当裤子了。”安东尼道,“该亚命不久矣，马克西米里安是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晓身上的，他必须得为该亚陨落的情况考虑。为了度过该亚死后的寒冬，稳定住局势实现权利的平稳交替，他只能尽可能掠夺配额囤积镧晶。这一次配额会议，跟指定使者相比，确实他亲自到场才能策完全。不存在没有动荡的能源会议，只在于参会各方的力量平衡为威慑。现在的情况，一旦动荡起来，唯一有能力震慑住局面的人只有他。”


  顾晗晗终于找到了一点儿逻辑，但这点逻辑立即就让她恐惧起来：“那他要是真来灯塔星的话，岂不是……”


  “对，”安东尼冲顾晗晗一点头，说得趣味盎然，“马克西米里安不来则罢，只要来了肯定会对你慕名一下。”


  顾晗晗顿时就是一哆嗦：“那我得跑——咱俩一起跑，不能跟他见面！”


  安东尼笑了一声，感觉顾晗晗这个反应有趣之极，简直可以称之为迷人。


  他拍拍顾晗晗，然后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可以跑，我不能跑，应该也跑不掉。不跑不会有事，跑了反而说不定会麻烦。何况只是可能，不用太紧张，马克西米里安未必真来。震慑的办法有很多，引而不发也是一种震慑。”


  说到这里他也不禁摇头：“他来都没来，我就望风而逃，这像什么话？”


  安东尼许久没有这样抱着顾晗晗了，她像一只活泼小动物一样盘踞在她身上的美好触觉让他身心一起昂扬，仿佛年轻了十岁，他简直舍不得让她跳下去。他把顾晗晗的头扭过来，端详她，然后一时失察又对她说了一句大实话，“你如果不在灯塔星，我反而会轻松很多，这次会是一场硬仗。”


  正因为是实话，顾晗晗瞬间理解了。从智商上讲，她的确是个拖油瓶，除了给安东尼拖后腿拉低平均值之外毛用没用——当然打架她更不行，她唯一的作用就是治病。这种作用在平时对抗中或者很有用，是加分项，能成为克敌制胜重要的后手和砝码，但当对抗进入到白热化，到了最后图穷匕见赤膊上阵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在减去非必要项以求轻装上阵，她就变成他的累赘和麻烦了。


  顾晗晗没觉得安东尼的实话伤害了他，反而感谢安东尼对他说了实话，并且她第一次从心底里对他生出了感动。


  “如果安东尼没有告诉我实话，并且赶我走的话。”顾晗晗心想，“那么等到真打起来的那天，为了实现他自己的目的，安东尼说不定转头就能把我当作筹码卖给小白脸元帅来换取他的支持和帮助，对，这个黑心鬼铁定会这么干，就像一开始他把我卖给苏裕……”


  于是，顾晗晗心悦诚服的点头：“你说得对，安东尼，这个暑假我得回地球去！一回到地球我就好好地躲起来，不等到能源会议开完灯塔星彻底安全了我绝不回来！不，我连地球天轨我都不出！会开不完我就请假，请病假，休学！对，就这么办！一回到地球我就去开病假条，我家李淑芬女士跟医院特别熟，病假条随便开！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我可以坚决不当累赘！”


  “对，回家！回地球！”


  顾晗晗的心一下子热切起来，昨天晚上被她强行摁住的小火苗“嘭”地就燎了原，熊熊燃烧，就像引发了山林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带着一股亢奋劲儿从安东尼的膝盖上跳下去，大声叫道：“加尔先生！”


  加尔侍从长在安东尼面前一贯知机谨慎，很有眼色，立在一旁偷听他跟顾晗晗讲话的蠢事他是绝不肯干的，因此早在安东尼走过来的时候他就立即闭上嘴巴，而后更是干脆直接退了下去。听到顾晗晗叫他，他又等了几秒钟，才示意仆人开门，重新走进房间。


  “小姐，什么吩咐。”


  “快，加尔先生，帮我订最近一班到地球的客船，我要回地球去过暑假。”她迫不及待地对侍从长言道，像是要把快乐和兴奋也立即传染给他，“您最近忙吗，能不能脱得开身？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去地球度个假的。您还没去地球旅游过吧，我给您说那是相当的不错，比灯塔星有趣一万倍。到时候我带您去看大宇航纪念碑，我负责给您做导游，给你说，我做野导游可是很有一套的。住呢就可以住我家的旅馆，我让牛大妈给做好吃的地球菜给你……”


  说着，她乐呵呵地瞥了安东尼一眼，抓着他的手，脚尖着地在地上飞快地转了一个圈。


  “谢谢你啊，安东尼，还是你最厉害。”她说，“昨天晚上我还在跟小贝学长请教，怎么能够平平安安地敷衍住李淑芬女士不回地球去，没想到啊，今天我就能回地球了！真是峰回路转，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哈哈——”语气是快活极了。


  安东尼心里则是懊恼极了，非常后悔自己给顾晗晗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她回地球去呢？这简直是糟糕透顶！地球那种鬼地方，别说战争和灾难，连犯罪都快绝迹了，呆在哪里能有什么好？！

  ——然而，现在安东尼也没法再改口了，势必只能任由顾晗晗回到地球去。面对顾晗晗点燃的亢奋，他强打起精神拎着她手看她用脚尖跳舞，笑得就像被强了奸似的。然后他敷衍似的在顾晗晗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就匆忙逃上楼去，连晚餐都几乎没胃口吃了。


  他在把自己关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匪夷所思，自己怎么会昏了头允许顾晗晗回地球去呢？


  “这真可怕。”他对自己说。


  顾晗晗对于安东尼突然走掉很莫名其妙。


  “他又怎么了？”她转头问加尔侍从长说，“是因为我要带你回地球不带他所以不高兴了吗？还是看见我能回家他不能所以羡慕嫉妒恨？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说走不开，又不是我不带他！我头一个就问的他，现在又来不满意！”


  但抱怨了几句她又丢到脑后完全不当一回事了：“算了，咱不管他。说不定这是又来了灵感准备算计谁，于是等不及要关门琢磨阴谋诡计。真是，整天鬼鬼祟祟坑人玩上瘾，这就叫心里阴暗，你知道么加尔先生，我也是倒霉，落到这么个家伙手里面！”


  “咱们得抓紧订票，已经晚了一步，不知道最近两天的船票还有没，没有八月份之前咱们可就到不了地球了。”她欢欢喜喜地谋划，“还得准备礼物，买点土特产什么的，出来一趟回去不带礼物么可不行。亲戚朋友同学邻居还有顾教授的学生我家旅馆服务员之类的，一会儿我就去写清单。带什么咱们得好好想想，稀奇好看有用还不能太值钱。算了，这事我不能跟你商量加尔先生，我得回学校去找我舍友，她专业倒腾土特产的，比咱们有经验。”


  “唔，我还得去找罗琳姐，把技术审查的事情给她讲清楚，好让她早作准备。”


  顾晗晗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就要走，然后猛然想起来罗琳应该还在实验，只好又坐来。然而百爪挠心，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把千头万绪的事务马上安顿好她立即就能启程。她絮絮叨叨地想起来什么就给加尔侍从长说，完全顾不上考虑章法。


  “还有小贝学长，他给我说这次不打算回地球，我得叫安东尼帮我照看着他——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安东尼这家伙除了小动物和小朋友，我没见他对别的有过什么爱心，拜托他照顾不知道会照顾成什么样子，还不如拜托千代侍从长或者杜兰老先生靠谱。不过小贝学长一个研究生，无论打架还是做科研都还差得远，林老师应该也看不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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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0 启程之日

    加尔侍从长审时度势,认为自己也不好泼顾晗晗的冷水让她别回地球,于是索性真替她安排起来——


  “小姐要回地球并不需要搭客船，我们的私人飞船都办理过执照,有权限直接进入太阳系并使用地球宇宙港的泊位。 !普通的客船沿途停靠需要频繁跳出亚空间航道，旅途漫长,从灯塔星到地球至少需要二十天的航行。您搭自己的飞船回去,最多一周就能抵达地球。这样也不必急着在这两天就启程，可以从容准备礼物,保证能让小姐能跟其他留学生差不多时间到达地球。”


  “私人飞船吗？我还有这个呢？”顾晗晗楞了一下,不过她确实从来没想到还有搭自己飞船这个选项。


  “有的,”加尔侍从长点头，“杜兰家的飞船小姐都能随意使用。另外小姐曾经搭乘过的‘云雀号’’重新修复之后也一直保留作为小姐您的私人座舰。不过‘云雀号’外形对于地球来讲是偏于华丽了,吨位也略大,长久停泊地球港恐怕过于引人瞩目，可以考虑进入太阳系前临时换一艘船。”


  顾晗晗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问：“云雀号是在金门星外面炸掉的那艘，上面有大海的船吗？竟然已经修好了？”


  得到加尔侍从长肯定的答复之后，顾晗晗照例被卫城贵族的财大气粗震慑了一把,然后连忙说道：“那种金闪闪的飞船还是别拿到地球母亲面前去炫耀了吧,多羞耻的,要被地球同胞骂成土财主的,说不定还要挨顿打。炫富招骂还招贼,多不上算。咱们还是低调吧,低调走,低调回。也别还额外带上一艘飞船过去换，纯属浪费能量，咱们就直接找一条普通一点儿大众款的船坐坐得了。这咱们家里有吧？”


  “是，小姐。”加尔笑道，“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顾晗晗想了想说，“既然是搭自己的飞船，那你问问家里谁想去地球旅游的，就跟着一起去吧。除此之外就别带太多人了，地球入境许可办起来麻烦，我家旅馆也住不下——”


  加尔侍从长却不肯同意：“侍奉小姐的人总要带够，还有扈卫也是不能少的。出门在外不能怕麻烦，从灯塔星到地球的一路基本不在家族影响力的范围，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可是措手不及。至于地球方面小姐不用担心，我带几个人陪在小姐身边就可以，其他的人就让他们留在天轨，扈卫军里的战斗人员会让他们以外交身份暂时住进大使馆，这样可以避免地球方面的繁琐审查，需要的时候召唤也方便。”


  顾晗晗颓然：“回个家这么麻烦？！你这说得我都不想回了！”


  但不回去是坚决不行的，顾晗晗颓然了没几秒钟就重新振作起精神。天时地利人和，好不容易争取到一次机会，如果放弃了下次再等机会回地球指不定猴年马月呢。顾晗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争侍从长不过，只好屈服于他的安排。


  “好吧，”她颇为光棍地说，“都听您的，加尔先生。等到了地球，你就假装是我同学——不，你还是假装我老师吧，这个身份比较安全，至少不会被我家李淑芬女士当成勾引她闺女骗婚的外星佬暴打一顿扫地出门。到时候你留个胡子，我给你往上说个三五岁，就说你是顺路，跟我一趟船到地球旅游来的，然后直接住进我家旅馆，这样我妈铁定是发现不了，咱俩都安全——加尔先生您会跟我一起去的没错吧？您确定您到时候会有时间？”


  “是的，小姐。”


  加尔侍从长毫无迟疑就点了头，表示他一定会一直侍奉在顾晗晗身边，陪伴她去地球，再陪伴她回灯塔星。


  但事实上，加尔侍从长根本不想去地球，更加没时间。在能源会议这么重要的时间段他实在不应该离开灯塔星，不仅是他，顾晗晗更加不应该离开。对于顾晗晗这样一个地位尚且摇摇欲坠的新科寡妇来说，能源会议是她稳固权位、彰显威权，扩大影响力的重要机会，她实在不应该被安东尼三言两句的花言巧语就牵着鼻子走，就这样把主动权拱手想让。


  加尔侍从长不知道顾晗晗心里到底有不能言说的顾虑的以至于她会对安东尼言听计从。但事实摆在眼前，顾晗晗显然主意已定，在安东尼虎视眈眈之下，他也无法进言扭转乾坤。在顾晗晗回地球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就只能陪在顾晗晗身边了。否则灯塔星这里一旦有了什么变化，即使消息能够及时传到地球，顾晗晗身边一无人可问二无人可以主持局面，恐怕当场就要进退失据。搞不好这一趟回了地球永远就回不来的卫城了都说不好，那样可就把他们全体都害死了——


  “得跟千代好好谈一次了，”他忖度着在心里打算，“还有秦暮那里也要叫他早作准备……”


  加尔侍从长心理上不管如何不情愿，在行动上却是雷厉风行的，顾晗晗只睡了一晚，第二天刚起床，充当秘书的随身侍从就把准备作为礼物带回地球去派发的土特产清单给送过来了。唯一需要顾晗晗亲自过问并敲定的只剩这份清单了，其他的事情都已经由侍从长安排妥当。顾晗晗虽然号称要列清单，但其实对要带多少礼物回去送多少人一脑袋的浆糊根本就不知从何列起。于是顾晗晗抱着学习的精神拿过清单，看见上面图文并茂是二十几种产品，门类从动物植物、名酒宝石，儿童玩具到最新科技产品，堪称包罗万象。


  “从旅居灯塔星的地球人回乡最喜爱带的前一百种礼物中选择了二十七种，总数量是一万件。”那名随身侍从解释说，“其中除了给老先生与老夫人的礼物是单独准备的，其余按照小姐昨天的吩咐已经分成了三千份。”


  顾晗晗长这么大没听过有谁把她家李淑芬女士叫成老夫人的，顿时爆笑三分钟，对随身侍从说：“等到了地球可千万别这么叫。”


  然后她把清单翻到最后，果然看见还有一册附录。许是考虑到礼物非得经顾晗晗之手亲自送出去，仆从实在无法代劳的缘故，附录非常详尽，写秘笈似地密密麻麻把什么样的礼物分别应该送给什么样的人统统都列举出来。顾晗晗开卷有益，感觉自己拿着这本册子都能修炼成个送礼专家。


  礼物尽善尽美，把需要考虑都替顾晗晗考虑到了。顾晗晗翻了几页就把清单还给随身侍从，表示认可，叫他照此准备。料想一万件礼物再怎么都够她回家送的，至于那份送礼秘籍的小册子，她等启程之后再学也不迟。


  “侍从长说哪天可以启程？”顾晗晗问那名随身侍从。


  随身侍从答曰，“随时可以启程。”


  顾晗晗这几天才刚到生理期，虽然归心似箭，但却并不想浴血上路，去跳亚空间。并且她还打算先帮助罗琳完成报告，等到技术审查会开始了再动身，如果可能，她还想见一眼珍妮佛克拉苏。就像安东尼说的，她还没来，她就先望风而逃未免丢人——虽然她根本不是因为珍妮弗走的，但最终表现出来就是她对她望风而逃，顾晗晗可不想让自己这么丢人。


  超能协会对罗琳博士实验室的技术审查是在7月12日，顾晗晗翻了翻日历，掐指一算，于是就吩咐说：“那就一周之后吧，7月13日。你告诉侍从长，叫他不用着急，有什么要准备要交代的慢慢准备从容交代就是了。我这里实验室也有些事情要趁这一周做完。”


  随身侍从衔命而去，顾晗晗扭开指环，发出了连接地球李淑芬女士的通讯申请。


  灯塔星到地球的超远距离太空通讯一贯讯号不佳，需要经过多次转接，经常要有一到五秒钟的通讯延迟，而且无论图像和声音都失真得厉害。今天的讯号更是格外的不好，顾晗晗先打手势示意男仆和房间里的一切活物保持安静，又关闭了通讯的图像传输功能，然而趴在床上等了足足十几秒，通讯才总算接通了。


  李淑芬女士的脸庞一出现，顾晗晗就激动地叫了一声：“妈！”然后说：“我过两天回地球。”


  但通讯效果大概是太不佳了，李淑芬女士被投影放大至少十倍的脸庞在各种干扰下一阵剧烈的扭曲然后卡成一副五彩斑斓的马赛克，紧接着就是长达半分钟的通讯延迟，然后李淑芬女士被拉尖了一倍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回地球？哪天的船？票买了吗？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顾晗晗被她妈的声音震得捂耳朵。


  “13号出发，”她怕讯号不好听不见，于是大声说，“我们实验室12号有审查，所以最早第二天才能走。但7月底之前应该能到地球，我订的船——”


  “好，知道了。”顾晗晗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淑芬女士打断了，然后李淑芬女士声音和李淑芬女士的脸一起消失，通讯彻底断掉，任顾晗晗再怎么敲敲打打都连接不通。


  “就这样挂掉了吗……”


  顾晗晗捏着指环非常失落，认为李淑芬女士这个反应未免冷淡得过了分，简直不像她的亲妈。不激动不热烈也就算了，怎么听着就跟不欢迎她回去似的？


  “这是怀上二胎了，还是嫌弃我老没给她通讯所以傲娇上了？”


  顾晗晗胡乱猜测一气，末了她透过现象看本质地给自己宽了心：“反正等我到家了她肯定就高兴上了，哼，我还给她带了礼物呢，多好的闺女她上哪儿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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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1 巧合

    确定启程的时间之后,顾晗晗就跑回了实验室。品書網先是把安东尼关于技术审查的推测告诉罗琳,然后就把自己要走为上去地球躲一躲的打算吞吞吐吐地给表达了一番。


  “安东尼是这个意思，”她说,“不过罗琳姐你看，如果你说需要我的话,那我义不容辞,坚决留在灯塔星跟你共患难。”


  临阵脱逃还要把安东尼拿出来当挡箭牌的事实让顾晗晗面红耳赤，在学霸姐面前抬不起头。


  “我会留到审查开始,”她越说底气越是不足,到最后成了个蚊子哼哼,“不会立即就跑。”


  然而罗琳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要走就走，别扭捏。你不在我还更省心,不然万一技术审查委员会抓着你让做重复验证,我还真不好应对——哼，技术审查，幸好我早有准备，把账面上的钱都花光了，他们要封就留给他们一间空实验室去封。等回来我找个大船,把我们能量场的设备都搬一搬,我也跑！他们敢封我就敢走,宇宙这么大,大不了找个穷乡僻壤我自己接着干！”


  “13号,还有一周时间,”她对着日历数数了日子,然后拿起笔，“我设计个方案你临走前再帮我补做几套实验，你哪天要回杏花巷我先记一下——”


  顾晗晗下午回的实验室，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全实验室的人就都知道她要回地球了，于是纷纷对她表示祝贺。这些生活单调，人生枯燥如狗的科研工作者们大多对于顾晗晗有个地球这么美好而具有憧憬意义的家可以随时回去度假表达了羡慕之情，并声称等手里的研究告一段落，有了假期拿到奖金之后也要去地球旅游一场。顾晗晗于是也就自作主张替李淑芬女士打了八折，并为她家的旅馆预约了无数大概永远都不会来入住的房客。


  但个别心里阴暗非但不祝贺，反而还要嫉妒恨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首先表示反对的就是EQ无限接近于零的科学怪，他端着餐盘来到餐厅，听闻顾晗晗要休暑假而且还是要休到地球去顿时就在餐桌上拍案而起——


  “谁允许你走的？！给我呆在实验室，一步都不准离开！文盲还想休假？真是岂有此理！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研究者的自觉？知不知道自己一跑几个月对研究进度影响有多大？！”


  顾晗晗气得都无语了——我整天呆在实验室，半年了也没见你有啥进度好么？还超级智脑呢，明明自己做不出，别特么想往老娘头上甩锅！这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人权，我还连个休假回家的权力都没有了？好啊你个科学怪，你比安东尼都霸道了！你咋不上天呢你？！


  顾晗晗是从来不惯科学怪任何毛病的，她翻了个白眼，扬起下巴横眉冷对：“罗琳姐批准我休假的！怎么，不服啊？不服你也休，我欢迎你来地球！”


  “我找她去！”维利饭直接不吃了，当场就把餐盘一扔，咚咚咚跑上楼！


  然而摁下葫芦起来瓢，顾晗晗刚把恼人的科学怪维利给气走了，欠揍的中二少年莫尼克又冒出头来。


  “哟，柴火妞，你这是要回地球啊？”莫尼克也端着他自己的饭，挤着坐到顾晗晗身边，眉飞色舞道，“带上我，柴火妞，我也和你一起去！地球我还没去过呢，正好过去看看长什么样，顺便也监督你。你万一要一去不回，从此躲着见不着人，那少爷我可就损失大了！”


  顾晗晗心里本来就窝着刚才被科学怪蛮不讲理乱甩锅的火，现在再被莫尼克这么个自我感觉无限良好的中二货一挑衅，顿时火山爆发，就全冲着中二去了——


  “我脑子有病才回带你个坑天坑地坑空气的坑爹货去祸害地球母亲！你给我闭嘴，老实发你的盒饭去，再敢说一句我抽你你信不信？！你看什么看，别打主意能跟上我。我提前告诉你，只要让我发现，立马扯腿把你扔进宇宙让你自生自灭去！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到做到！”


  “你还监督我？你凭什么监督我，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损失？！给你当保姆我才是损失巨大你懂不懂？”她气呼呼的扭开指环，“马上我就找你爸爸的那个姜侍从长，让他赶紧派人把你领走。我是负责不了你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跟你呆一起我得少活十年，你们必须得赔我医药费——”


  莫尼克被气得暴跳如雷：“好你个柴火妞，过河拆桥，水性杨花，拿到钱就翻脸，你是想甩开少爷单干啊！告诉你，没门，别做梦了！”


  然而姜侍从长对于中二少年还是极有威慑力的，莫尼克到底是心虚狗头姜真被顾晗晗叫过来，因此也是无心恋战，骂了两句就匆匆撤退。


  “柴火妞你等着，咱们走着瞧！”他丢下一句威胁，然后就走得彻底不见人影。


  顾晗晗气得呼呼的，倒尽胃口，刀叉往桌上一拍，几乎也要省一顿晚饭。


  贝少桓在一旁看见，接了杯水放到顾晗晗面前。


  “好了，这也能生气，明知道他们俩都是没长大的，”他把莫尼克刚才踹翻的板凳拖回来，在顾晗晗旁边坐下，“他们只是舍不得你而已。你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实验室的万人迷，哈。你不在的时候，安静得连个说话的人都快没有啦。”


  “嗯，都指着我热闹呢！又能热闹又能骗钱，还能撕架震慑未成年，可不是没谁不行不能没有我么！”


  顾晗晗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喝着贝少桓给倒的热水，自己都笑了，跟维利和莫尼克这么两只货认真，她也是活该被气死。怎么就不长个记性呢？


  “那么你呢，小贝学长，”她嗤嗤笑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贝少桓，“我突然说又要回地球了你生不生气？明明昨天早上才和你说好不回去，这个暑假一起留在实验室的。”


  “我吗？”贝少桓一愣，似乎对顾晗晗为什么会有这一问非常吃惊与意外，然后他不由也笑了：“早知道你会改主意的。你才大一，暑假哪能不回地球？你要让你妈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灯塔星并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护照，通行证，体检报告甚至宇宙币都要提前准备，船票也要提前预订，从地球往返灯塔星的客船一直都床位紧张，票务主要把持在旅行公司手里，现在又是旺季，不提前根本买不到。你也就是说说，实验室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你一定要留下，你实验的部分不是早就早晚了吗。”


  “嗯，最后还要做一点补充实验，罗琳姐最近在完善报告，发现一些问题。不过一周应该能够搞定。”


  顾晗晗点点头，然后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然你也干脆请假咱们一道走吧，小贝学长。”于是她怂恿道，“反正技术审查之后实验室可能会有一段休整期，你留下说不定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一起回地球。回一次少一次呢！我以前在地球的同学朋友暑假肯定都要出去旅游，我回去了说不定连个伴都没有，整天就是走亲访友跟着李淑芬女士出门现多没趣的。你要是也回去那就好了，你家不是也在东区的吗，咱俩可以结伴一起玩。船票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搭的去地球的顺风船，又快又好，比游船还方便，加你一个没问题的。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拎包就能走。”


  但贝少桓却摇头：“不行啊。就算实验室可以请假，我妈那里也已经上了来灯塔星的飞船。”


  这一下可大大地出了顾晗晗的意料，她懊恼地“啊”了一声，只得问：“阿姨哪天到？”


  贝少桓掐指一段，答道：“飞船不晚点的话是7月13日。”


  “这么巧，也是13日。”顾晗晗一愣，“那要不然我推迟一天走，阿姨第一次来灯塔星我怎么都应该招待她一下，尽尽地主之谊，至少请她吃顿饭。”


  “不用，你走你的，地主有我呢，”贝少桓笑：“她以后经常会来，你要请吃饭有的是机会。而且长途飞船经常晚点，说是13日，谁知道真正抵港要推迟几天。”


  顾晗晗本来也不是非请不可，听小贝学长这么一说也就点头：“那倒是，我去年开学来灯塔星报道的时候，飞船在路上直接耽误了半个多月。说起来宇宙航行还是蛮麻烦的，什么时候能实现点对点直接跳跃就好了。”


  之后的日子，顾晗晗就过上了惨无人道实验小白鼠的日子。抢在审查会之前，罗琳一口气安排了五组补充实验。这次的补充实验，罗琳没有安排大型实验，而是把治愈波的提供者只限定在顾晗晗自己，意图尝试用纯化的能量场能否找到关键参数以弥补现有拟合模型中的缺陷。她亲自操刀，把自己和顾晗晗关在能量室里做这个实验。不眠不休，只在每组实验结束后的间隙里吃饭喝水睡上一小会儿。


  罗琳不眠不休，顾晗晗作为唯一之纯化波提供者，被迫也只好跟着她一起不眠不休，结果一周时间连续七天没能离开实验室。等到五组补充实验做完，顾晗晗头晕耳鸣脚发软，脑袋刀劈斧凿一样地痛，连浑身的骨头肉宛如酷刑加身受凌迟的疼。如果不是有能量场撑着，她大概早闭眼一骨碌滚到地上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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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2 打破权威

    “特么的人体实验真万恶！”


  顾晗晗□□着指天骂地恨乾坤,末了还庆幸了一把自己够圣明,没有落到林老师这种万恶的反社会手里。 !然后挨到罗琳身边，问：“算好没有,行不行？”


  罗琳正在脑算结果，对于顾晗晗的询问不做理会,过了十分钟,她才摇摇头：“还是不对。”


  “还不对？！”顾晗晗绝望地捧住脑袋，当场摔坐下去。足足挣扎了有三分钟,她才一咬牙一挺身：“不然再试一组？”


  但罗琳已经在整理数据了,把实验记录按组别放进文件夹。比起顾晗晗,或者是因为不肉疼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失败,已经麻木,她的抗打击能力可是强得多，反应可谓是波澜不惊。


  “不做了。”她说，“把数据交给维利处理我们就去吃饭，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应付审查会还有林晓。”


  然后她又问顾晗晗：“你呢,是现在回杏花巷还是就在实验室凑合一宿。”


  顾晗晗还等着明天面对女科学家珍妮佛－克拉苏展示她文盲少女威武不能屈的风采呢,当然是不肯走：“我睡实验室。我怕我回杏花巷一沾床就睡死过去错过明天的审查会。”


  “你还真等着开审查会？”罗琳有点惊讶,“那没什么意思,跟用来争取资金赞助的演讲完全不同。报告本身既枯燥又晦涩,毫无趣味性可言,质询则更加无聊，全是各种复杂的条文、术语和专业理论。整个过程持续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即便是研究者不在这个领域内的听着恐怕也会只是想睡觉。”


  但顾晗晗并不动摇：“我还要等着见识林老师的风采。”


  罗琳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说，料想林晓再怎么邪恶也至于在审查会当场就对顾晗晗下黑手，因此请顾晗晗自己看着办，她是连滚带爬得先走了。


  顾晗晗心里有事，倒不急着立即就去睡休眠箱，而拿出绝大毅力，忍着头疼欲裂，先跑去了办公室。


  “喂，凯瑟琳，”她招呼值班的科研秘书，“珍妮佛实验室参加明天审查的人住在哪儿？是珍妮佛克拉苏本人来的吗？罗琳叫来我来问问，是谁负责接待她们。”


  “没人，”科研秘书是位慈祥的中年女性，转过椅子凝着她睿智深邃的黑色眼珠看向顾晗晗，“并没有谁需要我们接待，顾晗晗同学，无论珍妮佛克拉苏本人还是其他能代表她实验室的人。我保证我们询问过珍妮佛实验室，但至少截止到目前，他们尚未给我们回复，不仅是正式的回函，任何答复都没有——我以为这件事情罗琳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顾晗晗应付道，“她只是让我来最后确认一次，毕竟距离上一次她把自己关进实验室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


  于是这位科研秘书就把记录翻出来，很认真地查找一遍，然后告诉顾晗晗：“确实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她没有通知我们，有其他的机构邀请了她，比如说超能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


  “呃——”科研秘书看着顾晗晗，“那样我们会从新闻上知道这件事的。”


  “这么说她明天不会来了？”


  秘书冲顾晗晗一点头：“很有可能，毕竟没谁规定她必须来。”


  “好的，谢谢你，凯瑟琳。”


  顾晗晗离开办公室，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被推上战场，既不知胜利在何方更不知道失败在何方的士兵，突然被告知战争取消，可以退下前线至少当前是不必再拼命。


  如果珍妮佛克拉苏没来的话，她想，那她似乎也没有理由一定要留到审查会开始再启程了嘛？而且，她也用不着再担心她会和安东尼见面——


  对！既然珍妮佛克拉苏没有来灯塔星，而安东尼又肯定不会离开灯塔星，那么他们也就绝对不可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悄悄会面！

  这个偶然间得到的推论让顾晗晗感到振奋，一种久违的快乐酝酿在她的心田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像是快要飞起来一样，甚至连人体实验累成狗的酸痛都似乎消散了不少。


  而这快乐和兴奋里又隐藏着某种一言难尽，因为如果珍妮佛克拉苏没有来的话，就代表安东尼的预测出现了错误，进而也就可以认为他的某些谋算一定就落了空，成了白算。


  “所以安东尼原来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吗？”


  顾晗晗内心瞠目结舌，然后她就不无幸灾乐祸的想：“该！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算无遗策么，你不是别人都是鱼唇的凡人就你料事如神吗？看看，让你吹，算错了吧，哈哈——”


  一种打倒权威的爽快麻酥酥过电一样游走于顾晗晗的全身各处让她走着路都笑开了花，这简直比最体贴的按摩还让人全身舒泰，灵魂冉冉上升，仿佛打开了新大陆，进入到一片崭新的天地间。


  “谁说皇军不可战胜，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有耐心，九天仙女脸着地的那一天就一定会到来！”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尽管留在实验室过夜似乎已无必要，但顾晗晗还是依照惯性走进了休眠室。选了一口没人睡的休眠箱，她哼着幼儿园时代学会的歌谣，动作轻快地给自己添加了比例适宜的营养物质和精神缓冲剂，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团吧团吧脱掉就跳了进去。棺材板一样的箱盖自动关闭，蔚蓝色的休眠液体浸没顾晗晗，很快通过循环系统充盈她全身内外，温暖，柔软，密实，包裹她就像母亲的子宫。顾晗晗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设置个定时叫醒的闹钟功能，身心俱疲地她就已经睡着了。


  在意识最后消失前的一刻，顾晗晗正在心里打算的是明天一定不能忘了去找萨沙，重申跟他的钢铁同盟，以便自己不在灯塔星的时候，他能给自己做个间谍坐探——萨沙是一定会留在灯塔星的，无论如何安东尼都不会放这位外表如熊心思如狐的马尔斯前间谍离开自己身边陪顾晗晗去地球——那么，顾晗晗想：“我得找萨沙，叫他替我盯着安东尼。一旦有风水草动，立刻向握报告。珍妮佛今天不来未必明天不来，明天也不来未必以后都不来，这种事谁能保证得了？谁能保证她整个能源会议期间都不来，来了不会跟安东尼见面，见面了不会鬼混在一起？”


  “我说，这不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调虎离山吧？”她昏昏沉沉地嘀咕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完全陷入了睡眠。


  从某种意义上讲放松了泰半心事的顾晗晗睡觉睡到自然醒，这一睡就睡到了营养物质告急。是休眠液中的营养组分浓度降低到健康需求的警示红灯把顾晗晗照得睁开眼的，她哗啦啦从蔚蓝的基液里坐起来，视线扫过休眠箱显示是时间——标准时下午14：17分。


  迟到了！

  上午九点开始的审查会她竟然下午两点了才刚起床！

  这可真是大迟特迟，迟到得太过火了！


  顾晗晗赶紧翻出休眠箱，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弄利索了，十万火急地冲上楼——按照之前她看到的安排，今天对实验室的技术审查会就在二楼的会议室开——会议室四围的玻璃墙今天被调成了不透光的棕黑色，门紧闭着，但愿时间还不算太晚，他们的会还没开完。


  但顾晗晗还没来的及推门，就有一只手抢在她前面握住了门把手。这只突如其来出现的手把顾晗晗挤得后退一步，然后她才看清手的主人原来是一位男性。这位男士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浑身套在一件熨帖的黑色套装里，胸口处嵌着亮闪闪的徽章。身份显而易见，他是个超能力者。顾晗晗可以确定他是个高级能力者，那种卫城常见的贴身扈卫。


  “抱歉，女士，请你稍等。”他向顾晗晗点点头，然后拉开门。


  这时候，扈卫姗姗来迟的主人才走到他们跟前。顾晗晗诧异地看见眼前这位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非常面熟：“你不是——就是那个欧格拉的克劳泽肖吗？”


  “啊，顾小姐。”克劳泽肖显然也认出了顾晗晗，他风度翩翩的一侧身，冲顾晗晗伸出手：“这可真是幸会。”


  顾晗晗嘴巴上还叼着刚从茶水间顺的面包片，这时也只好紧急塞进嘴巴吞下去，然后指尖跟英俊青年一碰：“幸会，克劳泽阁下。这么说您是这次审查会珍妮佛实验室的代表了。珍妮佛博士没有时间亲自来灯塔星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一直盼着能一睹她的风采呢。”


  克劳泽肖对顾晗晗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做出一副礼让女士的姿态，笑笑道：“看来我们都迟到了。”


  顾晗晗对于顶风冒雪扛着众人关注的目光焦点彰显自己是个迟到的落后分子毫不感兴趣，如今有人作伴当然乐得不要优先特权，于是当场后撤一步，让克劳泽先上：“您进您的，我就是来看着热闹的。”


  克劳泽肖对于年轻的女性，历来都是有求必应，顾晗晗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再推辞，只见他昂首阔步，气派堂堂，一步迈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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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3 搞事情


    会议室里,报告果然已经到了尾声,但好在还没有完全结束。 !罗琳站在讲台上，旁边是她报告结论部分拟合模型的立体投影,半空一个沙漏型的能量场结构，具体而微的悬浮在会议室的中央。隔着沙漏模型,是一长排审查团成员的座位,长条形桌子的正中，赫然坐着的就是林晓,在林晓的左右两边,又坐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他们领口的徽章都表明他们是超能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的委员。会议室一侧,阶梯型的座位上,则坐满了实验室的研究员和实习生。


  克劳泽肖进来会议室，所有人就都停下说话，转头看他。克劳泽照例先是环视一周，将所有人一一看在眼里，然后朝着林晓略微一低头,致意道：“下午好,尊敬的林委员长以及各位委员,我谨代表珍妮佛克拉苏参加由协会发起的此次审查。”说完他视线转到罗琳脸上,于是顺便也和她也打了招呼：“您好,罗琳博士,咱们又见面了。这次又是我代表,但愿您不会感到无趣。”


  “抱歉，我似乎迟到了一点儿时间，但愿没有太晚，”他笑着道歉，随心所欲地说道，“飞船在宇宙里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宇宙港又堵得厉害，好在现在它们都已经解决了。”


  “用不着道歉，克劳泽，更用不着费心编造什么宇宙港堵车飞船遭遇打劫之类的蹩脚借口——我相信那些可怜的海盗你不去打劫他们就够他们念阿弥陀佛的了。”林晓开口了，而且秉持他一贯的刻薄风格，一开口就把克劳泽肖这样一位七级能力的青年才俊□□裸给鄙夷了。他不无轻蔑地道：“我很清楚你们这些卫城纨绔不到下午绝不肯从床上爬起来的德行。请坐吧，最好别在我面前睡觉。你到的时间的刚刚好，罗琳博士的报告还剩最后一段，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完成它而不必为你再重复一遍，反正你也听不懂。”


  顾晗晗这时已经在克劳泽的掩护效果下瞧瞧溜进了会议室，并顺利在阶梯座位后排小贝学长的旁边找到了一个空位安全着陆。林晓奚落克劳泽肖的话传进顾晗晗的耳朵，使她颇有膝盖中箭的错觉，就跟林大训导师是揪着她的头发在骂一样。顾晗晗不由脸皮发烫，深觉颜面无光，坐下来的时候实在有点儿灰溜溜的意思。


  “忘记上闹表了，”她忍不住低声向身旁的小贝学长做辩解，“昨晚实验睡太晚。”


  但跟顾晗晗比起来，克劳泽肖就没皮没脸多了，林晓的话于他犹如清风拂面，他很快找锁定预留给自己的位置并走过去坐下，笑笑说：“训导师就是这点折磨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找到机会把你说成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窝囊废。托您的福，林老师，我自从突破至今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年了吧，难道晚起一会儿还是不行吗？我认为您实在不该再把它为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行——”


  林晓这次没再理会克劳泽，他转而看向罗琳，说道：“继续。”


  罗琳还真的是只剩下一句话：“综上，多来源治愈特性混成能量场经转化后在各维度上的表现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差异性，其校正系数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与探讨——我的报告结束了。”


  她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出现了尴尬的冷场，其他的委员都是唯林晓马首是瞻，而林晓本人则端倪着悬浮在半空中罗琳所提出来的能量场模型，像是陷入了某种有趣的思考，长久地不肯发声。


  短暂的一刻沉默之后，坐在评审席上的一位年轻的委员——当然，委员中所有的人看起来至少都比林晓老十岁，但这位委员是最年轻的，只比林晓老十岁——这位委员中的最年轻者眼见林晓忙于跟宇宙之神交流的模样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好发言，宣布按照审查的议程进行下一阶段的质询和讨论。并且他以身作则，先就问了起来。


  他说了十分钟，问了一连串至少五个以上的问题。罗琳针对他的质询做了长篇累牍的回答。光这一问一答间，就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期间，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词，顾晗晗几乎全部都听不懂，只感觉一会儿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协议，一会儿又冒出来一种闻所未闻的名词，统统都是她文盲少女猜都根本猜不出来的。这名委员的问题结束之后，陆续还有其他的委员质询发问，罗琳也是如此作答。诚如罗琳之前所说，无聊透顶，不是专精此领域的研究者根本受不了。


  顾晗晗本来是坚定着一颗心今天来替罗琳和实验室充人头镇场子的，然而没多久雄心就落花流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瞪大了眼睛都只打瞌睡，在这枯燥乏味的质询与问答中昏昏欲睡。同样跟顾晗晗一样坚持不住想要败退的人还有刚刚坐到他座位上不久的克劳泽肖，但他是不好当众打瞌睡的，至少不能当着林大训导师的面打瞌睡，并且势必也不能刚来就走，不但迟到还早退，于是只好拿起桌子上报告文本翻看着权充解闷。他翻弄的方式就像是翻弄奢侈品画报，拈起一页带过四五页，并且看图且只看图，翻完一遍之后就调还来再翻一遍，整个过程恰如其分的彰显了林晓之前“反正你也听不懂”的说法。一时之间，诺达的会议室里除了罗琳与委员们的问答，就只有克劳泽肖富有节奏翻动纸张的唰唰声。顾晗晗听着着这带节奏的翻纸声，更加犯困了，眼睛越睁越小，最后索性上眼皮一合下眼皮，彻底睡着了。


  顾晗晗感觉自己合上眼并没有过多久，最多不过就是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就有人在用力摇她。她挣扎着睁开眼，才疑惑地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到小贝学长肩膀上了。


  “晗晗，醒醒，”小贝学长拍她的脸，“要结束了。”


  顾晗晗昏昏地坐起来，抹了一嘴巴，问：“我睡了多久。”


  小贝学长答说：“四个多小时快五个小时了。”


  顾晗晗赫然转头，果然发现窗外天已经快黑了。她被这个时间吓了一跳，自己有这么困吗？

  这时候，还是那个最年轻的委员宣布：“研究审查的方面我看就可以到此结束，具体有关药品和操作方面合法性审查我们将在稍后根据你们的账目流水以及订货清单进行综合比对之后进行，最终的审查结果将在不迟于今年十月三十日前以正式通告书的形式向你们宣布。在审查期间，你们所有的实验和研究可以继续，但需要你们准备实验室所有人员的详细资料备查，真理部有可能就信仰问题对这些资料进行查阅，并且他们有随时要求名单上的任何人接受问话以及进一步调查的权力。有情报显示，最近几年以来，各种反神殿组织的间谍在研究机构之中渗透严重，已经到了不清查不行的地步。关于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这位帅大叔你脸呢？反神殿组织打入科研机构与神殿内部最大号的间谍明明就在身旁五步，你不赶紧过去把他掀翻在地扭送裁判所，还提什么不清查不行？”


  顾晗晗是抱着这个技术审查一定会搞出一点儿事情的心理准备来的，超能协会为了排除异己树立权威搞一点儿欲加之罪再正常没有，但事到临头，神殿的这伙儿技术神棍的竟然是使用的是反神殿的罪名真让她感到耳目一新，这已经超脱了普通的欲加之罪境界，不讲廉耻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都没这么过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是这么用的没错吧？

  顾晗晗抬眼看了看那名讲话的委员，然后又看看林晓，最后视线从所有委员的脸上扫过，但他们所有的人都神色如常，包括林晓在内，都不觉得年轻委员的最后讲话有什么问题。


  林晓这个时候终于没再神游天外，把注意力放回到审查会本身上面，但可惜的是只是为了宣布它结束。


  “今天的审查会可以结束。”他说，“回收你们的报告，罗琳博士。记住，除了技术审查委员会，没人任何人没有任何机构有权力要求你们再次提交此报告。同时，在审查结果正式宣布之前，你也不能将主动将报告和研究结果提交给任何人任何机构，否则协会将以涉嫌违规扩散的名义对你提起再次的审查。”


  说完，他把刚才一直拿在手里但却自始至终都合着没有翻看过哪怕一眼的报告书丢在桌上，起身离席。而其他的审查委员跟他一样，纷纷将报告书留在桌上，离席而去。而走在最后的是克劳泽肖，跟委员们不一样，他选择把那本被他当做画报翻了数小时的报告拿在手里，而在出门的时候顺便交给收报告的实习生。


  负责回收报告的实习生里有小贝学长一个，克劳泽肖将报告书交给他的时候认出了他——


  “你是贝少桓，我记得你，上次项目基金会成立的时候你向我做过讲解。”他的神情有一些高兴也有一些惊奇，“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记得上次你就说你大四，今年应该已经毕业了。现在你不是应该给自己找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或者回到地球去吗？我记得你应该是一个地球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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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4 妖艳贱/货


    克劳泽肖贝格,铁壁军团大团长,欧格拉凯撒第一扈从，卫城大贵族的继承人,年仅三十三岁的七级能力者。品書網

  这样一位伟大卓越几乎狗哥树碑立传的人物仿佛来到这里无聊地坐上几个小时就是为了和贝少桓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地球留学生聊上两句似的，他理所当然地在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人面前站住了,并且表情温和,堪称款款。如果是任何了解肖贝格或者长期侍奉在他身边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认为尊敬的克劳泽阁下大概最近转变口味,喜欢上男性的灰姑娘了。在今后不算不短的一段日子里,他将要狩猎这位男青年,然后一场好风送他上青云，直到他最近所积压下来的所有罗曼蒂克都消耗在这段童话李或者发现新的更有趣的灰姑娘。


  当然,贝少桓对于克劳泽肖的这些身份的伟大性并无所知,或者说所知甚少，因而对于自己在贵族的逻辑世界里将会被定位为一个消耗多余浪漫的“灰姑娘”一无所觉。但克劳泽肖表现出来的热情和兴趣依然让他感到别扭和不适，他愣了一下才告诉克劳泽肖，他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他打算留在罗琳博士实验室继读书。


  “读书？”克劳泽肖似乎对贝少桓的答案充满了意外，他咀嚼着这个字眼语气里仿佛对它格外有一种偏见。


  “你竟然会想着读书？”他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你读了能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指望变成第二个林晓吗？这可不大可能,林晓他首先得是个智力系……”


  “贝格先生,您的报告——”


  贝少桓有点尴尬,不仅克劳泽肖作为一个基本算作陌生人说话的轻佻态度,他们两个人各抓着报告书的一头站在门口的情景也实在是古怪。


  “哦,抱歉。”克劳泽肖松开手，让那本卡在他们中间的报告被贝少桓拿走。然后他亲自用手指夹着一张镶金烫花的精致名片递给贝少桓。


  “既然是读书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欧格拉的学校。摇光的几所实验室放眼宇宙都是最顶级的，他们会愿意接收你，其中也包括珍妮佛克拉苏的实验室。像罗琳这种黄毛丫头能干得了什么呢，你跟着她呆在这么个又穷又破的实验室，连会议室的光线都这么不讨人喜欢，能学得会什么呢？”克劳泽以一个专业报告几乎看不懂的半文盲身份站在罗琳的实验室里对着打算要跟罗琳在这里攻读学位的地球留学生从罗琳本人到她的实验室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鄙视，然后对他递出橄榄枝，“考虑一下，然后联系我。我可以为你介绍珍妮佛，让她做你的老师。这没什么问题。”


  贝少桓听完实在啼笑皆非。他不是不想维护一把罗琳以及实验室的尊严，但面对这位克劳泽肖贝格，他实在有一种不知从何维护得起的无力感。也不是说他对于成为珍妮佛的学生好不憧憬，但这位克劳泽先生未必可真太看得起自己。总而言之，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信口开河之人，哪怕是在最蹩脚的传销演讲。


  对于克劳泽肖递过来的名片，贝少桓则是下意识地往回推。“您上一次已经给过我一张名片了。”他说，“感谢您，您真是热心，我其实从来没敢想去申请珍妮佛博士的学生。”


  但克劳泽毫不在意：“留着吧，也许之前那张被你搞丢了，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用到。”


  “相信我，至少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灯塔星所有的研究机构和实验室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协会的力量不能他们所能对抗的，你很快就会想要离开灯塔星了。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不必客气。我相信我们很有缘。”他向贝少桓微微一笑，将名片放在他的手心，然后翩然而去。


  贝少桓看着手心里的名片有点发愣，名片是黑金材质，压得极薄，正面烫着一连串金色的花体字符，应该是克劳泽－肖用时髦的古日耳曼语拼写的全名。反面正中则是压刻出来的贵族徽章，构成徽章纹理的凹槽里隐有能量流动，构成某种颠簸不灭的法则。这样的法则贝少桓尚无法理解，只感觉浩浩汤汤宛日落星沉，群光闪耀。他的内心非常因此不安，仿佛自己是一脚踩进里某种未知世界的边缘，其间充满了未卜的命运。


  顾晗晗抱着另外几本报告册子朝贝少桓走过来。“刚才那个克劳泽－肖跟你说什么？”她问，“我刚才看见他缠着你”


  贝少桓回过神：“哦，没什么，他说实验室如果在这次审查里关门可以找他，他能帮我介绍个新实验室还有老师。”


  “给，他们说这些是交给你统一销毁。”顾晗晗把手里的册子递给贝少桓，看见他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克劳泽－肖本人的徽鉴标志，立即皱起眉。她不高兴地道：“别理他，那个克劳泽－肖，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妖艳贱/货，他肯定是想勾引你，把你拐卖掉！”


  “……”


  贝少桓哑口无言，心里真觉得顾晗晗随心所欲，有无辜中伤的嫌疑。那位肖－贝格先生虽然说话虽然信口开河，不是十分靠谱，但因为这个就说人家是妖艳贱货就太过l吧？虽然充满着未知和不确定，但贝少桓感觉得到，他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顾晗晗看着小贝学长不说话，非常当做一回事。于是添油加醋地向他讲述：“你不知道，这个克劳泽是个卫城大贵族，表面上看着是风度翩翩，但底子里杀人越货敲骨吸髓不带眨眼的。不仅如此，他影响力所在的欧格拉现在正在闹分裂，欧格拉皇帝是一波，他还有其他的超能力贵族是一波，两拨人斗得舍生忘死，今天一个刺杀，明天一场内战，还有其他的力量干涉其中，各种多面间谍玩着无间道。你要是跟他搅在一起那就等于是被拉上贼船，不知道哪天就被填了哪只坑。总而言之，你千万别理会他。你要有事，你就找我，我不能坑你。”


  不仅如此，她还专门从指环抽出一张通讯便签，上面标注有加尔侍从长的联络方式，塞给小贝学长：“我回地球的时候有任何麻烦，不管是实验室还是小贝学长你自己，都要赶紧告诉我。如果通讯干扰接不通，你就连这上面的频段，这个一定能通，也一定能帮得上忙——就算万一帮不上，他也一定能知道找谁能帮得上。”


  贝少桓好好地在灯塔星活了四年多，没她顾晗晗的时候也一直活得好好的，实在不觉得自己就一个暑假的功夫她不在能摊上什么危及性命大事，但顾晗晗说得煞有其事，他也不得不郑重以对。


  “行，我记住了。”他点点头，将顾晗晗那张便签和克劳泽肖之前留下的名片合在一起，收进指环。


  顾晗晗放心了，挥手跟小贝学长告别：“行，那我走了，明天就不跟你告别了，暑假愉快。嗯，你给阿姨说，等我回来请她吃饭。”


  顾晗晗出门搭车，罗琳则在门口送林晓和其他审查委员们上车。在车还没启动的时候，林晓隔着开启的车窗，忽然对罗琳说：“我考虑过了，也试着替你做过推演，你或许该试一试放大模拟，换一个宇宙界面进行拟合，比如说回归点的宇宙——”


  “放大模拟，”罗琳一愣，眉头不由紧索，“您所说的放大是指——”


  但车已经开了。


  罗琳下意识地向前追了两步：“等一等，林先生——”


  然而，林晓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车窗向上升起无情遮住了林晓的侧脸，地面车义无反顾地载着他开走了。


  “回归点，回归点……”罗琳呆立当场，默念着林晓留个她的字眼，在能量的自主驱使下陷入深层的思索。


  曾经她所得到的所有实验数据在她的意识世界具现，成为一股股凶狠的乱流，四处冲杀突击。然后乱流席卷而上，势如海浪翻滚，冲刷激流，涤荡不休。渐渐百川归流，朝向一点。然后波状的能量线条开始自此萌发，丝丝缕缕逐渐长大，顺着经纬编制成场。然而这场却很不完整，窟窿连着洞地空出许多黑黝黝的盲区，以至于场不成场，无力迸发出激能。


  罗琳俯瞰意识世界中这只不完成的模型，思维幻化作无数只的“眼”同时审视着那些黑黝黝的盲区，于这不见底的黑暗中看到了无穷的希望。


  数据！她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的实验，然后才能编织出新的盲区，补上那些黑洞。


  “罗琳姐，我走了哦，咱们秋天见。”顾晗晗在这个时候拍了她的肩膀。


  数据！


  罗琳反手擒住顾晗晗，拽着她就往实验室返：“别急，先帮我补个实验。”


  还要补？

  顾晗晗一听还要补做实验顿时就后脊梁发寒脚发软，昨晚从实验室出来的头疼和肉疼又一起发作起来。


  她被拽得踉踉跄跄，一路抗议：“不行，罗琳姐，我做不动了，你让我走吧。我叫的车都已经来了，我明天还要回地球，我还没收拾东西，我——你总得让我今晚跟安东尼告个别吧！”


  罗琳抓着顾晗晗的手并不放松，但口气倒是放松了：“放心，明天天亮之前肯定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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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5 心软的回报


    罗琳说话算话,拂晓之前果然结束实验,放顾晗晗走了。 !

  但她自己的工作却没有结束，她把办公室的光线调得极亮,叫了三倍分量的夜宵，显然是打算通宵达旦,彻夜加班到天亮。


  这一次他没有先急着处理刚得到的实验数据,而是叫醒值班秘书，让她送来前几天新采购能量实验设备的合同和订货清单。


  “专门用以放大模拟的设备,放大的……”


  她抓着笔在打开的清单上又涂又画,大开大阖地划掉了许多已经下了订单的设备,又勾选了许多合同没有采购的设备，还在空白处手写了密密麻麻的名称,都是不在清单提供范围内的设备,必须是得定做的，很快，一叠清单就被她画得面目全非。


  “那么原本的模拟场在这个阶段就不能用了，得使用舰载，借助恒星系的重量和宇宙弯曲的效应形成实验条件——这样钱怎么能够啊？”罗琳把满头的秀发抓得乱蓬蓬得,然后下了决心,“不管了,就这样,钱凑一凑总会够的。”


  然后,她就像八爪鱼一样的开始打电话,并不管现在还是标准时的深夜,星球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在睡觉。她打给治愈波研究基金会的主席，让他尽快召开会议筹钱；打给她联合国各个基金会里熟人，让他们尽快运作最好能给予一笔资金，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打给学校的董事会，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把实验室今年的固定经费拨付到位。甚至她还打给中介金融商人，打算再次把维利给租借出去，如果他们能提前一次性付款，那么她可以允诺给他们打折……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罗琳暂时还没有想起来可以向顾晗晗借钱。顾晗晗悄悄数了数自己户头里总共两亿多不足三亿储备券的现金财产，认为此地实在不宜久留，遂趁着罗琳还没顾上，赶紧溜之大吉。


  溜出门之前，顾晗晗听见罗琳正打给自己的侍从：“我还有多少钱可以动用？帮我把所有能套现的全部换成储备券，要快——还有，罗西把我卖给德菲林家的傻子做未婚妻应该是收了一笔好处吧？他肯定是收了很大一笔好处没错的，他不可能做吃亏的事。我知道那是以礼物的形式送给家族的，但既然是我的卖身钱那么就该属于我！你去管他要回来，他如果不同意那就不要怪我给他捣蛋，跟穷小子私奔跟贱/民生孩子的事我是做得出来的——好吧，你替我跟我哥约时间，我跟他见面，亲自和他谈——”


  顾晗晗心想：幸好我是个文盲，不然这当科学家也太不容易了——


  顾晗晗回到杏花巷，天还黑蒙蒙得没有亮。顾晗晗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钟，于是问站在门廊处迎接他的贴身男仆：“安东尼在睡觉？”


  “是，小姐，”贴身男仆答道，“先生已经睡下了。”


  “他每天七点起床？”


  “是的，小姐，先生每天七点到七点十分起床，七点十五分之前会离开卧室。”


  “在我床上？”顾晗晗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小姐，是在您的床上。”


  贴身男仆嘴巴上回答着，心里则均感觉小姐今天这是不大正常——他们不是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吗？虽然一个起得早，一个起得晚，但对于是睡在一起的这件事还能有什么疑问吗？


  贴身男仆之一和之二彼此交换视线，打量着拿不准主意是否要把已经睡着了的安东尼大人叫醒应付不大正常的小姐，但听到他们回答的顾晗晗仿佛却像是被逼上了梁山，后退无路于是英勇地一扬头：“好吧，我先去洗澡吧。给我弄点吃的来，多弄点，但也别太麻烦，浪费时间。”


  洗澡水是已经备好的，顾晗晗要的丰盛宵夜也送来的很快。为了不吵醒安东尼，顾晗晗特意绕了远路，从起居室的另外一侧进了盥洗室。她把自己泡在浴池的热水里，她的生理期已经结束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热水里多呆一些时候，于是她一直呆到喝完了一整瓶的红酒，才赫赫发现时间已经被她磨蹭到了六点半，不得不爬出来。


  顾晗晗赤着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被映进整幅镜壁里的自己的胴/体。她浑身热腾腾的，脸颊透着粉红，骨肉均匀肌体饱满皮肤光滑宛如披着一层月亮的光泽，像所有处在上升期与发育期的女性能力者那样鲜活动人生机盎然从内而外地焕发出勃勃的神采。这种美连顾晗晗自己都感到触动，她从来没注意原来她原来变得如此美丽——是啊，美丽，美丽的女人，跟离开地球时那个黄毛丫头已经迥然不同。


  “之一，我漂亮吧。”她问。


  “漂亮，小姐貌美如花。”贴身男仆之一答道。


  “是银河最美丽的女人。”贴身男仆之二紧接着他道。


  “是吧，”顾晗晗笑，“我也觉得我漂亮得厉害，都担心回到地球去以后，李淑芬女士认不出我来了……”


  贴身男仆们跪在地上吸干她身上的水汽，为顾晗晗披上睡袍，伺候她擦干头发。他们在盥洗室隔壁的更衣室已经铺好了一张卧榻，恭请顾晗晗过去。等顾晗晗躺下之后，他们好为顾晗晗的全身涂上滋养品，并伺候她做一些睡前缓解疲劳促进助眠的推拿按摩。从顾晗晗回家的时间看，她似乎索性就在更衣室由贴身男仆们陪伴着小憩一阵更加方便而不是回卧室去，那样说不定还没等到她睡熟，床上另一半起床的动静就有把她吵醒了——这也是卫城的贵族男女们还在较为亲密的同居时期惯常会喜欢的做法，作息时间太不一致的时候，太晚归的是一方不如就睡更衣室。


  顾晗晗没怎么睡过更衣室，特别是今天，更加不能够睡，尽管天的确应该是已经亮了。她甚至连每天都会涂的护肤品都没有让男仆去涂，感觉头发已经擦得半干，说了一句：“就这样吧”，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盥洗室。


  她赤脚踩在长绒毛的织花地毯，穿过更衣室长长的过道，没用男仆，自己打开门走进卧房。


  安东尼还在睡着，现在还不到七点，他的生物钟还没将他唤醒。卧房花蔓富丽的厚实窗帘垂下来将清晨的阳光遮挡在窗外，房间里的光线依然是昏暗易睡的，他们的床上幔帐低垂，但靠近顾晗晗常睡的那一侧并没有放下来。顾晗晗轻轻走到床畔，看见安东尼睡在床的另外半边。


  安东尼睡觉的姿势很好看，侧卧在大床中间偏左的位置，只有一只胳膊伸长搭到了右边，跟顾晗晗只要是先上床就会滚得满床是绝不相同。他的睡衣裹在身上，腰带好好地系着，箍出他漂亮的腰身，和从脊背到屁股健美的线条。他的长腿和脚也被裹进睡袍了，像是童话里一只孔武有力的美人鱼。只有脖子向下延伸到胸口处，睡衣合上的地方有一小片三角形的蜜色肌肤露出来，反倒是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勾引得人蠢蠢欲动，很想顺着他衣襟的合缝上去撕扯开他的衣领。


  安东尼感觉到顾晗晗气息，睁开眼，看见她披头散发游魂一样的站在床边，不由吃了一惊：“晗晗。”


  他感受着她的能量场，皱眉道，“你的循环很糟糕。”然后拍拍床，向她伸出手。


  “上来！”他说，“我抱着你，陪你躺一会儿，你看起来是累坏了。”


  顾晗晗岿然不动。“是累坏了。”她冲安东尼一笑，“连续被拉去做了几个昼夜的人体试验，我感觉我的魂儿都好像要被吸出来了。”


  安东尼坐起来，准备把顾晗晗拽到床上来。他也觉察到顾晗晗今天似乎很不对劲，不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就是准备要撒癔症，总而言之绝不可能是单纯累倒的表现。


  “你怎么了，晗晗，出了什么事了吗？”他问。


  “出事，出什么事？”顾晗晗摇头，“不不不，我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


  她赤/身裸/体，肩膀上披一袭睡袍，在床尾走来走去，像是对安东尼，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件事我考虑了好几天，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把你扔在灯塔星，自己跑回地球去。那样我不放心——你的病一直不肯好，该亚的小白脸又要来。如果他揍你的话，你可就完蛋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会被他揍死的。那可不行，你要是死了，那我可就太不负责了。对你我得负责到底，对，负责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安东尼被顾晗晗这个表现搞得有点儿糊涂了。他不是很确定是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宇宙之神值此关键时刻会给顾晗晗一个顿悟，从而扭转掉他之前由于一时疏忽所带来的错误轨迹，使顾晗晗因此改变主意，回归到正确的选择上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你不打算会地球了么？你打算留在灯塔星……守护我……对我……负责到底？”他小心地询问道，生怕一个不好又刺激得顾晗晗不肯干了。


  “不回地球？”顾晗晗一怔，然后就摇起头：“不不不，当然不是。”


  “地球还是得回的，走为上，之前你给我讲的道理我都听懂了，听得很明白。”顾晗晗又开始在床尾走来走去，仿佛籍着这个动作能让她情绪镇定，没那么慌乱。


  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站定，回过头，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看着安东尼对他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睡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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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6 天意如此

    安东尼坐在床上,顾晗晗的这个建议让他呆住了。品書網像精密齿轮一样日夜在他头脑中运转维持他智商水平的逻辑思维链条于焉断裂,就像突然断线的项链，珍珠迸溅满地。在他过往三十三、三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大脑空空，毫无思想的一刻。如果说这一刻他唯一还有什么残存的思想和逻辑,那么这个残存的思想和逻辑只有“天意如此”四字而已。


  ——他只心软了这么一回,宇宙之神就给了他如许慷慨的回报。


  ——那么现在他还后悔吗？


  ——铁石心肠把顾晗晗留在即将陷入动乱的灯塔星，然后压迫她,蹂/躏她,像摧折锻打一块儿粗胚一样地残忍对待她,并将更进一步让她落到更加悲惨的境遇，甚而是熔炉一般交织着火与血的边境蛮荒之地。


  ——亦或是服从于自己的感情和冲动,使她远离这些命运所强加的桎楛,就这样将错就错，随她喜欢做一只快乐而活泼的小鸟。然后感情和冲动将回馈给他们，他或者也包括她所梦寐以求的水/□□融，一次完美的大循环，以及一场灵魂悸动的风花雪月。生命,健康,爱情,人所能希冀的一切至此于是得以圆满。


  ——如果现在还能有一次机会让他重新选择,他会选择哪一个呢？


  安东尼不知道。


  顾晗晗也不知道,情绪推动着她,终于把她推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安东尼的谋算之内,但至此她已无可选择。


  “这么久了，你的伤始终不好，”她仍然在说服她自己，给自己勇气，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苦口婆心诱/奸他：“这不对劲！已经一年了，我们循环做过无数次。所有的人都好了，没有理由就你不好。唯一可能的原因只能是循环不完整，我们得做完它。”


  然后她就下了决心：“决定了！就得睡一睡！对，我们得试试！”


  “你来还是我来？”她问他，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犹豫地往他跟前走了两步，然后就仿佛在这两步之内下了决断，自问自答地说了一句：“还是我来吧！”


  “你来总出事，这兆头不好。”她低声地嘟囔道，“我拿不准我会不会跑……”


  然后她就把睡衣甩了，爬上床，三两下爬上安东尼的腿。这次顾晗晗是下定决心了，她没有一刻的迟疑，坐到安东尼的腿上之后就立刻去撕他的睡衣。


  安东尼的心连同他的情绪一起亢奋起来，刚在顾晗晗甩了睡衣朝他爬过来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感情冲动就降临于他，从他的内心生出，然后满溢出来，顺着他的中枢神经血液循环能量代谢直冲向他的脑部，然后在他的头脑里直接接续上断掉的那套逻辑链，理智思考于此彻底让位于感情支配。


  “去他妈的，”他心想，“睡就睡！”


  然后，身和心就统一了。他手叉进顾晗晗的腋下，有些恶狠狠地将她举起来，然后一起向旁边一滚就颠倒了方位，将顾晗晗圈在怀里。


  安东尼开始亲顾晗晗，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亲过谁，也不会亲。但受情感和冲动的驱使，今天他很想亲。似乎只有在正式开始之前，唯有用这种似乎完全无关的形式，才能表达出他此刻丰沛而又如此复杂的情感。他凭着感情和本能的驱使先亲了亲顾晗晗的嘴唇，然后就亲上她的脖子并下意识地舔了她一下耳垂。


  顾晗晗也算是个就经沙场考验的老手了，但被安东尼这种乱七八糟的亲法搞得也是浑身紧张呼吸加促。脖子上的传来的麻痒让她浑身发软，汗毛尖似乎都竖起来在颤动，她不由大力推搡他提出抗议：“混蛋，不是说好我来的吗？！”


  身体的记忆让安东尼以为顾晗晗这是又要临阵脱逃，条件反射地先一巴掌按住她在掌握之余，倒也先松开了嘴。他的理智恢复了一点儿，认为不能太诉诸冲动与武力，让顾晗晗抓到口实又临场反悔。于是他克制着自己翻身在床上平躺：“好，你来。”但抓住顾晗晗的手却不怎么肯放松，只是从肩膀上移到下面，依然攥着她的手臂。


  顾晗晗没能留意到这些小细节，借助这安东尼手臂上的力气，她很容易让自己重新坐起来。并且过去战场鏖杀的丰富经验也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连瞄准和目测都不需要，只用单手一拨再一扶，就坐正了。重新掌握了的主动权让顾晗晗的心理轻松，但实际上她却很紧张，崭新的世界开始触及到她的灵魂。毕竟她也是做了好几个月寡妇的人，重新适应一个花花世界的凡尘人世间她需要一点时间，一个过渡。


  顾晗晗闭上眼，灵魂上的细微变化让这个世界变得愈加真实而逼真，不再像是个幻想。她睁开眼，看见安东尼就那样半躺着靠在床头，他的睡衣在刚才的翻滚中已经完全散开了，她看见他像油画一样撞入她眼帘的小腹和胸膛，色泽是那样的浓丽而使人迷惑。顾晗晗被吸引着把手伸过去，摸了他一把，仿佛像了结某种夙愿一样，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集中精神，准备让自己动一动。


  然而就在这将动未动之际，一阵刺耳的乐声将卧室里悸动灵魂的美好气氛破坏殆尽，是一通不合时宜的紧急通讯。


  顾晗晗皱眉，把通讯关了，并且把指环从手指头上撸下来随手向床深处一甩，稳了稳心神，她酝酿着又要动一动。


  然而还是在这将动未动之际，讨厌的指环又响了，还是紧急通讯。指环的提示音是被顾晗晗给关掉的，但来了紧急通讯它还是会震动，并且会闪烁发光。指环掩在大床未知的某个角落，震得惊天动地，连带着顾晗晗坐在安东尼身上都感觉身体在嗡嗡的震动，指环发出的闪光更是五光十色地打在他们的身体上简直亮瞎人眼。


  顾晗晗都气死了——这谁呀，这么讨厌！

  顾晗晗不相信自己能有什么必须得接，并且不接可能就得血流成河世界毁灭的紧急通讯。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顺着震动和闪光的来源摸到床单褶皱里面的指环，用力一捏，直接把它捏扁然后砸向地面。


  “别管它，”她转过身来搬安东尼的头，“我们继续。”


  这一次，她决心已定，坚定不移，必须得做！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有情调得睡，没有情调营造情调也得睡！总而言之一句话，动一动的目标一定要实现，就算强橹。


  然而强橹最终是要灰飞烟灭的。顾晗晗从小没干过蓄意破坏指环的熊孩子事，因此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她完全没顾及到在指环的原始设置里，有一项紧急状态下的隐藏功能，亦即在标记为高优先级的通讯连接状态下如果遭遇蓄意的物理破坏，那么指环在彻底毁损前除了基本的自动备份功能还有一种自动激活以及通讯保持三十秒的隐藏功能。


  于是在“嘀”的一声激活提示音之后，顾晗晗她妈的大头像瞬间笼罩半个卧室，李淑芬女士的声音高得能穿破房顶直上云霄——


  “顾晗晗，几点了你还在床上——你赶紧起床！把你飞船票退了，收拾收拾立刻到宇宙港来！我们飞船马上进港，灯塔星宇宙港。我和你爸爸，我们来灯塔星了，你过来接我们。预计是三个小时之后，中午十一点前能下船。记住没，别迟到——”


  至此，顾晗晗就算再有动一动的决心，也只有落花流水春去也。这显而易见且理所应当，毕竟他们谁都不是在苏大款那种天生的不要脸，无论是她还是安东尼，当然他们更加也没有李淑芬女士那种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的威武气概。在顾晗晗有限的还能保持自我的认知里面，触摸她灵魂的崭新世界正在迅速地远去崩塌，直至彻底消失。至于说自我认知之外的情绪世界，就只剩下崩溃、懊恼、羞愧、烦躁、紧张以及惊愕莫名的种种。


  ——这简直糟糕透顶！李淑芬女士，你咋来灯塔星了？！

  顾晗晗怀着一种完全无以诉说的混乱情绪从安东尼身上滚下来，并且因为实在太紧张的缘故，她还一滚到底，直接骨碌碌到了地上。


  地面铺着软绵绵的长绒地毯，顾晗晗这狼狈的一摔一滚倒并没有把她摔得很疼，也不会把她给冻着。但顾晗晗现在的心实在是透心的凉，在三伏天的岁月里经受三九寒天的风雪洗礼。


  自动激活和三十秒保持通讯的时间早就过去了，李淑芬女士的声音和她脸的从物理角度讲已经从卧室彻底消失，但造成的影响当然是振聋发聩，经久不散。被顾晗晗捏扁的指环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她手脚并用爬在地上努力找里半天，终于把那枚指环从床底下抠出来。然后指环已经坏了，完全无法开启。顾晗晗在床脚上磕了它几下，实在没用，只好拿着它爬起来，开门出了卧室。


  安东尼躺在床上，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如果说顾晗晗说睡一睡的时候他还是只是理智的链条断开于是感情的补上，那么现在，他由感性所推动的逻辑链也彻底断了。如果硬要强迫他一定要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他唯一的想法就只有四个字——“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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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7 男仆们的赌局

    天意如此——而已——


  安东尼靠在他和顾晗晗的床上,点燃了一只清心烟,深深地用力一吸。品書網 在这吞云吐雾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冉冉上升,似乎可以成仙成圣了。


  而这个时候，顾晗晗也已经拿着她那只可怜的指环出了卧室。卧室门外站了一地的男仆,都是等着伺候安东尼起床的。顾晗晗随便捡了个男仆把捏扁的指环扔过去,吩咐说：“修好它，要快！”


  男仆捧着指环退走了,顾晗晗则光着屁/股一脑门官司地在起居室里转了起来。其余的男仆们站在原地,对此情景熟视无睹,波澜不惊。他们没谁敢上前给顾晗晗披上一件衣服，即使最受顾晗晗信任和宠爱的贴身男仆之一和之二也不敢在这种状况下主动凑上去,此等行为不能讨任何好无异于作死。受到严格训练的男仆都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使它们不因顾晗晗反常的焦躁情绪生出蛛丝马迹变化以及突兀，他们成功地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变成一尊花瓶，一副壁画，一张家具，完美地融入进环境不会让主人感到一点儿碍眼和不快,以免枉自断送了性命。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内心浮想联翩,并且一致认定,女主人和男主人的床/事又不和谐。这简直是——哈哈哈哈……作为男仆,在这种性命交关的事情上他们是不大好公然幸灾乐祸的,但似他们主人般的超级困难户实在搜遍灯塔星都难有啊,就这样竟然还不分手或者各找情人简直旷古奇闻。


  “他们这样的竟然还能在一起坚持好几个月？从三月份至今已经快五个月了吧？也就是说他们素在同一张床上已经互相折腾了将近一百五十天！”


  男仆们暗中咋舌之余,纷纷暗自在心里压下了赌注。


  ——顾晗晗小姐再过多久才会认清现实给自己再找一位新情人？半年？三个月？我看最多再有一个月！


  ——安东尼阁下还能忍耐多久才会忍无可忍结束这种苦行僧似地倒霉生活给自己换一座森林？半年？一年？我看再过五年他也没法让自己活得像个真正的男人！


  总算男仆们并不知道安东尼还会去角斗场，会用斗殴的方式来证明一把他还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否则他们一定会在内心悄悄嘲笑——他也就会欺负欺负角斗场的倒霉游侠！说起来角斗场的游侠们才真是无妄之灾，他们究竟招谁惹谁了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得受这种罪？！


  顾晗晗没有读心术，不可能知道男仆们脑袋里正在大开她的赌局。她已经够麻烦的了，哪有功夫琢磨自己跟安东尼成不成的糟心事。她心里乱糟糟的，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她是真不知道刚才的情景李淑芬女士看见没看见，万一看见了又看见了多少。更加不知道李淑芬女士到了灯塔星，见面自己该怎么应付她。


  退一万步来说，李淑芬女士什么都没看到，抓/奸在床这事它纯属不存在，顾晗晗依旧是茫然的。虽然她之前的确起过请李淑芬女士来灯塔星玩耍度假的心，但那毕竟只是起心而已，还没有形成任何可行的计划就夭折了，而她顾晗晗也没有为李淑芬女士的来临做哪怕一分钟实质上的准备，无论从心里还是身体上，顾晗晗都疑似做梦，实在无法接受李淑芬女士已经到了灯塔星的事实。但事实就在眼前，李淑芬女士现在的确就在灯塔星，最多还有三个小时她的双脚就会踩到灯塔星的土地。这实在是杀了顾晗晗一个措手不及，让她麻爪了。


  ——超能力的事情，安东尼的事情，贵族关系和宗教关系的事情，朝霞贸易和小奴隶教育基金以及新航路贩奴公司的事情，实验室以及一只科学怪和一个名叫莫尼克时时刷存在的中二拖油瓶的事情，以及她的前夫大卫杜兰还有杜兰家那位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位热情好客慈祥好爸爸的事情……


  顾晗晗掰着手指头数她现在就能想到的迫在眉睫的危机，越数越绝望，感觉根本数不清。


  ——坑太多实在填不完啊！她要怎么给她家的李淑芬女士解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贵族寡妇并有了一个外星佬的情夫，不，两个，她同时有两个外星佬情夫，同时她还兼职奴隶贩子和政治掮客以及宗教伪神棍的身份？


  “现在能还找个理由，比如说炸了灯塔星宇宙港之类的让飞船落不了地于是只好返航吗？”


  顾晗晗认真的思考，然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结果。最终，她耐不住决定先打一个电话。


  直接打给李淑芬女士顾晗晗还不敢，而且她也不想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前轻举妄动，于是，这个电话她先打给了郑雯雯。


  顾晗晗的指环男仆还没有把他修好送回来，她是在起居室用宅电给郑雯雯去的电话。她心急如焚地连这则通讯，这会儿的通讯效果也非常好，几乎没有延迟拥挤的情况，但依旧在接通这个环节上被连续拒接了三次，到第四次才联通。


  通讯一联通顾晗晗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喂喂喂，雯雯，你是不是跟我妈说过什么没有？”


  通讯另一端郑雯雯显然还没起床，同样处在标准时清早的她正介于一种半清醒半糊涂的状态。“没有啊，我能跟你妈说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声音从通讯彼端传来，“别吵，晗晗，你让我先睡一会儿好不好？昨天谢少那只二代带我去参加他们那个贸易行会的酒会，为了□□和地球配额的事，我到天亮才捞着脱身，刚闭眼——”


  “不是你说的才见鬼！”顾晗晗暴跳如雷，“李淑芬女士都到灯塔星了！你刚闭眼——我还一宿没睡呢！”


  “你说啥，你妈来灯塔星了？！”郑雯雯一下子被炸醒了，连声音都跟着清楚了好几分，显然这个消息于她而讲也是晴天霹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郑雯雯大概是起了床。投影出现在顾晗晗眼前，穿着一件胸口印着熊猫的吊带睡裙，披散着头发坐在阳台的板凳上。投影一联通她就吓了一跳，指着顾晗晗张大嘴巴：“你没穿衣服，晗晗……”


  “别管衣服，那不重要，”顾晗晗不耐烦地一挥手，“别东拉西扯，赶紧想，你到底跟我妈说什么了？”


  “没有啊……”郑雯雯在顾晗晗的蛮横逼问下显得非常委屈，叫屈叫得感天动地：“我真的什么都没说，连朝霞贸易的事我都一个字都没吐。就我们在灯塔星拍的那些记录，还有我们商量好那套说辞，这你不都是再三检查过的么，我哪能犯错那种低级幼稚的错误。你妈上灯塔星那也不一定就是因为我啊，那说不定是她太想你了呢……”


  然后，在顾晗晗的目光逼视下，她终于是越叫越不屈，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成了个蚊子讷讷。


  “那什么……”她想了又想，迟疑再三，最终期期艾艾地提起，“哎，我好像想起来，我刚回地球那时候，在家吃饭，好像跟我妈聊天没注意提过一句，你在灯塔星交的男朋友又帅又多金，特别的霸道总裁范儿，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详细我也记不清——我真就随口那么一讲，其余一句都没说，而且我妈当时也答应了，绝不给你乱传闲话……”


  顾晗晗气得差点没晕倒——你这还叫一句都没说？还不算低幼错误？！

  “郑雯雯，你是太能干了！我怎么没把你弄死在灯塔星，还让你四肢发达头脑清醒地回地球去了？！”


  顾晗晗愤恨地掐断通讯，捧着心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脑是一阵阵的发晕。她谁都不恨就恨她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当初雯雯走前她怎么就没想起来给她弄个催眠！明知道雯雯就是个大嘴巴，她妈和李淑芬女士根本就是串通一气长年跟她们玩谍战的——就算雯雯不是个大嘴巴，凭她妈的水平，随便略施一点小计，什么从她嘴巴里吊不到？

  还是人的因素啊！顾晗晗痛心疾首，彻底吃到了这个教训：人的关键问题不解决，其余辅助的条件搞再完美都是白扯！

  贴身男仆之一站在远处，估计着顾晗晗内心的烦躁和愤懑都挥发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去伺候她披上睡袍。顾晗晗长叹一口气，就着贴身男仆的手也就站了起来。光坐这儿发愁也没用，她还是得去接她家李淑芬女士去啊。弄的住弄不住的，见机行事，听天由命吧！

  “之一，过来给我梳个头，弄套正经衣服来，”她往更衣室走，同时吩咐道，“告诉侍从长，假期取消，今天不走了，让他收拾收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以后也用不着回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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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8 争权夺势

    贴身男仆们花了很大的力气,将顾晗晗满头的秀发拉直上色,梳成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天然马尾，然后又着力整顿了她的眼角眉梢,修饰鼻翼嘴唇，力求达到一个返璞归真的效果。品書網

  男仆从手艺上讲还是大拿的,捯饬完之后换上专门挑出来的短裤上衣,倒挺像是个朝气蓬勃的正经大学生，反正顾晗晗自己看着挺像,至于说李淑芬女士看着像不像,那她也是实在管不了了。正如男仆纵然手艺再强,能令时光逆转，然而世间终有人力所不能及。她一个成年人,独自一个被丢在偏僻荒远的灯塔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那学上点儿坏，乱上点儿交，交个把外星男朋友，生活偶尔放荡个一二三四天的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顾晗晗乔妆打扮一番,感觉跟穿上了一层保护服似的,心里觉得安定可靠了不少,看看时间实在也无可拖延,于是狠了狠心,起身准备这就出发,上宇宙港,接她家太后的驾。她自己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时机实在太凑巧，她办的呢也实在太不地道，于是也就不大好意思再从起居室光明正大出来跟安东尼照面。最后，她索性从更衣室的旋型楼梯直接下到二楼的小客厅，绕路悄悄溜出了门。


  管家和男仆们照例在门廊处恭送她，捧来了她的指环。顾晗晗拿过指环随手套进无名指，微微一扭，指环系统检测匹配，重新激活开启，已经修正复原完好如初了。顾晗晗随便检查了两下，忽然意识到这是要去接李淑芬女士，于是把指环从无名指褪下来重新套进食指——李淑芬女士一贯目光如炬，她可不想因为个戒指，见面还没怎么样先就遭了她一通炮轰。


  套完戒指之后，顾晗晗下意识的抬头，看见卧室的窗户那里，窗帘已经拉开了。顾晗晗知道，安东尼就站在那里，正透过窗户玻璃看她。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决心邀请安东尼跟她一起去宇宙港。比起把李淑芬女士气得撅过去或者冒被她打破头的风险，顾晗晗宁可先试试先蒙骗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单纯无害思想健□□活积极向上的好少女，反正他们并不会在灯塔星久呆。不到万不得以，她绝不能把安东尼，以及她现在的生活和她真正所面临的处境在她家李淑芬女士面前暴露出来。或者说，就算万不得以也不行！


  ——怎么行呢，告诉李淑芬女士她不但找个外星佬，而且身份是寡妇，职业是高风险的行当，强制舍己救人，说哪天不走运哪天命就没有了！


  而况即便他邀请了安东尼难道安东尼就会去吗？对于血缘和亲情，安东尼的冷淡显而易见。他曾毫不讳言地向顾晗晗谈起，他突破后再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且将来也不打算会见。并且在言语中，他显然也认为顾晗晗应该早日认清这个现实，不要对于血缘上亲人抱以太多的感情，哪怕只是为了彼此的安全。这样的一个安东尼，她怎么敢邀请她陪她去接自己的父母，并期待他在他们面前替她遮掩呢？


  “让侍从长去接并安排一切不就行了吗？”


  她几乎想都想得到他的语气和他的回答会是怎样，所以她也就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让安东尼和李淑芬女士面对面的相见会是怎么样一副恐怖的情景。


  顾晗晗看见萨沙站在男仆的后面，跟管家马修一起，于是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萨沙先生，麻烦你一会儿替我向安东尼道歉，就说今天事情很对不起他，”她说道，“你替我转告他，我去宇宙港接我妈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暂时就没法回杏花巷。”


  说完，她就上了飞艇。


  加尔侍从长已经得知今日不能成行的变故，因此早就赶过来在飞艇上恭候着顾晗晗。等到飞艇起飞之后，他就跪下行礼，郑重向顾晗晗谢罪。


  他谢罪的名目是没有提前得知顾晗晗的父母离开地球来到灯塔星的事情。他说道小姐的父母离开的地球的时候，秦暮作为顾问已经跟随朝霞贸易的成立团队抵达地球并开始工作了。身在地球连这样的事情都没能及时觉察，甚至飞船都抵达灯塔星了消息都没有一个，这实在是失职的死罪，并且加尔作为侍从长，在这件事情他也难辞其咎。


  顾晗晗虽然被李淑芬女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正有苦没处叫，但也还不至于迁怒。挥了挥让侍从长站起来，她颇为不耐地说：“你不必这样，加尔先生，地球是什么样我最清楚，秦暮刚到地球才几天，难道还要指望他能像在灯塔星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何况他去地球是搞贸易，又不是做间谍专门盯着我爸妈的。这事跟他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要说错主要也是我自己的错，怪我自己想事情不周全。”


  “所幸一路平安，并未出什么变故。”


  加尔侍从长顺着顾晗晗的意思安慰了她一句，站起来之后就提到：“已经收拾出了一座庄园，在北半球的羚羊草谷，那里气候和风景这个季节正好。另外老先生那里也非常乐意做主人，帮助小姐招待父母。小姐看怎么安顿合适？杏花巷这里似乎是太狭窄了，不太住得开。而且每天人来人往，求见的太多，教授和夫人恐怕住着也不会舒心。”


  顾晗晗摇头：“庄园和杏花巷都不要。灯塔星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让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知道太多。他们在灯塔星呆不了几天还是要回地球去的，没必要。老先生那里你替我向他解释，时机合适一定让他们见面，但这一次实在不大方便。”


  加尔见顾晗晗这装束早以料到必然会是如此，只是以他的立场不得不做一番安排而已。因此顾晗晗这么一说他也不力劝，只管一一应下。


  加尔陪顾晗晗在飞艇上用了些早茶，赶在到宇宙港之前，他特意向顾晗晗请示了镧晶输出国会议的事。


  “既然小姐暂时不打算回地球度假，那么有关八月份的能源会议，有几桩事情要向小姐禀告，”他如是说道，“主要是能源配额以及在家族内部的分配问题。每年镧晶输出国会议将决定之后一年的能源分配购买限额，我和千代之前做过估算，和日石宫方面也有所沟通，估计今年能拿到的配额数字大约在5%8%范围。之前小姐要回地球当然只好合并处理，由安东尼阁下一并出面。但如今恐怕得要重新打算，需要小姐和阁下面谈之后再做决断。我和千代均以为，无论小姐是否打算在能源会议上直接出面，都以您和阁下分别代表杜兰家以及阁下本人的态度更能争取到更多的配额。至于到具体配额的分配方面，除去家族内部必须要确保的权益，阁下那边势必也会分走很大的比例，虽然放在一起进行分配是在所难免的，但小姐也该有所态度才是。”


  他取出准备好的文件，是有关这次能源会议全套的方案以及计划书：“请小姐过目。”


  顾晗晗却没接，反而问侍从长道：“分配给安东尼的那部分能源配额，他打算拿来做什么，这加尔先生您心里清楚吗？”


  “是，小姐，”加尔答道，“虽然具体和数目和分配方案不到会议结束都无法最终确定，但安东尼阁下将会拿走的那部分配额，用处基本已经确定，它们将会投入进波西斯复国运动。几天之前，神殿波尔大神官在与阁下见面时已经代表黑暗神殿承诺，会在能源会议期间，全力支持阁下，并且将在会议之后，黑暗神殿方面也会将相当部分的权益予以转让。”


  “那就是了。”顾晗晗点点头，“安东尼他对这次能源会议是有所打算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支持波西斯复国主义，给黑暗神殿当急先锋这么简单，这大概只是他诸多计划中的一环罢。”


  说完她冲加尔一笑，说道：“侍从长，你选在这种时候争权夺势，要是坏了这黑心肠小气鬼的好事，小心他真弄死你。”


  加尔不禁皱眉，安东尼来历大不简单，必定大有图谋之事他心知肚明，这不用顾晗晗点醒他也知道不能干涉，更加不能破坏。但配合归配合，不能捣乱归不能捣乱，不代表就不能争权夺势啊！整个卫城都在争权夺势，值此能源会议正是火中取栗的大好时机。既然欲求退步而不得，那就是天意如此，合该大争特争一场。至于说危险怕什么呢，无非走钢丝而已，斗而不破，这是卫城所有侍从长必修的绝技，实在不用惧于任何被弄死的可能。


  他意欲将这个意思说得更加透彻，然而顾晗晗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


  “过一段时间东丹能源财团纳威亚家族的安德森就到灯塔星了。他手里掌握着一笔额外的能源应该是给安东尼准备的。你跟他见面谈过之后再决定计划不迟。”


  加尔本意不过提醒顾晗晗一定要趁这次能源会议确定并巩固自己的权威，以期将来即便没有安东尼这个潜力者的加持也能保证地位不坠，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当然立即应了是。对于纳维亚其人，他也一直很感兴趣，只是这个崭新崛起的能源大亨来历背景实在复杂，总要顾晗晗这里先开了口，他才方便插手。


  飞艇在宇宙港降落，顾晗晗推开茶盏站起来，加尔便在她脚边跪下，顺便奉上家族附庸请求拜见的名单。


  “侍从长回去吧，飞艇和人也是你一起带走，最近如果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就别来了。”


  顾晗晗收了名单，接过男仆捧过来她出门要带的手包，下了飞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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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9 千代侍从长


    “啊，千代侍从长——”


  管家远远地看见千代进了门,赶紧迎上去。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早安,先生。”他略有些谄媚地向千代躬了躬身。


  千代瞥了年轻的小管家一眼：“主人在家？”


  “主人还在用早餐,今天早上出了点变故，小姐临时出门去了，主人起床比平时晚了些时候,您现在过来时间正合适。”小管家笑得热情洋溢，殷勤得在前引路,并亲自上前为千代侍从长打开通往餐厅的大门。


  千代侍从长平时并不住杏花巷，今天也是得知顾晗晗取消休假突然又不回地球去了这一重大变故才赶过来的。因为他用不着堵顾晗晗,所以倒不必像加尔那样十万火急,徐徐而来掐着正合适的时间跨进杏花巷倒显得临危不乱十分得胸有成竹。


  千代侍从长十分淡定地走在通往餐厅的走廊，内心实际则是非常亢奋。


  “干得漂亮！”他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秦暮这老鬼当初一定要把他放到地球就对了！直接把小姐的父母弄到灯塔星，这就是釜底抽薪啊,这下小姐总不会再闹着非要回地球了吧！”


  千代对于顾晗晗非要在能源会议期间跑回地球去休假是非常反对地。镧晶分配权，这可是确立个人权威与家族地位至关重要的一步，卫城多少人观望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天。值此关键时刻，怎么能够一走了之呢？这不是将权力拱手相让,以后只能更加依附安东尼和她的其他保护人，做他们的附属品与政治花瓶了吗？就是要趁安东尼阁下羽翼未丰,需要借助家族助力的时候攫取到跟他分庭抗礼的权力,在未来的宗派体系和卫城权力场中才能有地位啊。一方面,借助杜兰家族的力量确保其政治配偶宗教象征权威代言者的宗派第一人地位，另一方，则借助安东尼潜力者的威慑力将杜兰家族彻底掌握在手里。这两者二而为一，互为表里，这是千代看来作为顾晗晗这个宗教寡妇来讲唯一能走的路，除此之外她都免不了黯然落幕的下场。


  虽然千代凭借自身的能为已经获得了安东尼身边重要的辅佐地位，并且他已经能够改口去叫安东尼“主人”。但卫城是个讲出身的地方，他出身杜兰家族特别是大卫杜兰侍从室前副长的身份背景就注定了他只能跟顾晗晗绑在一起，跟她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这不是他想卖身投靠给自己换个主人就可以的。


  千代很清楚安东尼作为一个潜力者注定前途远大，他现在借重自己无非是身边实在没有比自己更好用的人而已。但卫城是永远不会匮乏有才的侍从长的，随着安东尼地位的上升和势力的膨胀——这几乎是必然的——在他身边必将聚拢到越来越多的人才，他千代作为先来者的优势也就必然越来越小，甚至反而变成一种劣势。如果没有顾晗晗的地位和杜兰家的力量在他背后作为靠山和支撑，那么等待他的未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幸运，他的结局一定会是逐步被排挤出安东尼身边的位置，最后横死成为卫城无数冤魂中的一个。


  所以，千代心里虽然一万个看不上顾晗晗，认为她资质驽钝，不会醉心权势，极难挑唆，实在不是搞权力斗争的料，然而却也不得不拼出全力的去辅佐她，努力把她捧起来。不为别的，只为顾晗晗和杜兰家族的结合并成为安东尼身边左右他的决定性力量才是他和加尔他们这些人唯一的活路。


  千代能料想到安东尼今天心情不会太好，甚至会暴跳如雷发火杀人也说不定。这是必然的，顾晗晗如果留在灯塔星，他势必就得顾忌顾晗晗态度，不能在能源会议的期间凭着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了。更加不可能趁着这次能源会议绕开顾晗晗彻底将杜兰家族的力量纳入到自己的掌握中去——如果不是为这个他何必要怂恿顾晗晗回地球去呢？


  但千代根本就不怕！发火怕什么？卫城谁还还没见过几个生气炸毛的主人？他炸毛，你顺毛不就行了！能在卫城混出头了的侍从长，谁还能没掌握几手给主人顺毛的屠龙绝技？


  餐厅门外，安东尼的随身侍从正站在那儿。这名侍从是千代的一名亲信后辈，能力当然也是很不差的，因此被他安排在安东尼身边，处理些杂务。倒也很顺利地被留下来了，虽然看起来不如之前就在安东尼身边的萨沙亲信，经常会被叫去陪伴聊个天，但日常的绝大多数事务倒都是这名千代所引荐的随身侍从在处理，萨沙反倒是不怎么做事的，就这么整天胖胖地在杏花巷府邸的围墙里面晃来晃去，连门都几乎不怎么出，无所事事地混吃等死一样，仿佛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地位。


  随身侍从手捧的托盘里放着今天求见安东尼人的拜书名函，从在伊夫家族罗琳跟德菲林家族继承人的订婚宴会上安东尼一剑斩杀贵族精英乔凡尼崭露头角以来，这种有超能力贵族特色的拜函就再没断过，每天都有，并且一天比一天更多。等到大卫杜兰意外陨落，安东尼摇身一变成了灯塔星各方势力都要极力争取的唯一潜力者之后，拜函的数量就更是大爆发起来，每日献上厚礼等着求见他的人车载斗量，数以千计。这安东尼当然是见不过来，事实上见得过来也不可能全见。作为一种贵族日常，侍从会从这些拜函中挑选出五十份比较有希望得到见面允可的，在早餐前后的时候进呈给安东尼过目，供他挑拣想要见面的人，至于其余的函件，无非是作为每日流水登记成一份名单，是根本不会被送到安东尼面前的。甚至如果不是被特别问起，连提都不会被提及。目前，负责筛选拜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师掌握着安东尼能见到谁不能见到谁大权的人，正是千代引荐的这名随身侍从。


  千代随手翻了翻托盘里的拜函，无非平时就已经有所勾连的大贵族，各种卫城急于找个宗主续命的破落户，以及杜兰家想要借机彻底投靠过来的附庸，再有就一干莫名奇妙的人等，就是跟波西斯复国主义有关的一些人。千代对此是很有微词的，认为这些流亡政客世俗王公乃至于各种背景芜杂的小家族来客根本是不配见安东尼的面的，甚至他们连名字出现在这里都是对卫城权威的亵渎，要打发他们随便派一名得力侍从便已经足够了。但安东尼本人对此乐此不疲，很多事情愿意亲力亲为，千代作为侍从长倒是不好公然泼他冷水，以免坏了主人难得少有的这桩兴趣爱好。


  “照这么下去，他自己给自己弄个元帅将军的名目跑去战场亲自出手打架的日子大概也是不远了。一个潜力者，爱好这个——”


  千代内心吐槽一番，对那名随身侍从说道：“以后杜兰家有关的人就不用放上来了，主人最近没功夫见他们，有什么事情小姐会向主人提起的。”


  随身侍从答了是。


  一个非常熟悉的徽纹出现在函书中间，千代手一顿，不由把那张名函给抽了出来。凝神看去，他脸上显出古怪的神色：“这不是菲利普少爷吗，他怎么会想起来要求见我们主人？”


  随身侍从也不明所以：“之前送来的都是西奥多族长阁下本人的函书，今天才换成菲利普阁下的名字。博纳德家族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希望能与主人秘密会晤一次，但主人似乎一直没能注意到。我正拿不准是否该提醒主人——”


  千代拿着菲利普的名字似乎想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把这张名函放回到托盘中央所有函书的最上方。


  “这有什么，直接提醒他就行了。”他晒然，等随身侍从整理好哪些函书就说：“进去吧。”


  然而随身侍从临到迈步却开始腿软，要是换个稍微普通点儿的主人他也不会软，但安东尼那是普通的主人吗？他连正常的时候都够让人战战兢兢的了，更别说今天明显不正常。光是想想他今天早晨沉吟不语坐在那里的模样，随身侍从就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要不能了。


  “侍从长，”他求救似的看着千代，“主人今天心情很差，男仆们说他从起床就没笑过，我担心要不好——”


  千代皱眉：“废物！他又不是卖笑的，干什么不干什么之前还得给你笑一个。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我滚回卫城去，有的是人能替你。”然后示意仆人开门。


  守在餐厅外面的男仆一左一右推开两扇门，千代一马当先地进了餐厅，随身侍从无法，逼上梁山地挺胸抬头做出一副好仪态，端着函书跟在侍从长后面走进去。


  据在长桌的一端，安东尼正在吃他的早饭。餐厅里的气压非常之低，寂静无声，活似走进了坟墓，安东尼自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地吃，倒是很符合一个大魔头的形象，伺候他用餐的仆人们则都像是行尸走肉，个个灵肉分离，精湛技艺的皮肉表象之下灵魂被压迫得都快要升天了。


  然而千代看过之后却很失望，这位主人很不开心当然是毋庸置疑，但不开心到炸毛的程度就完全不存在了。以千代侍从长的火眼金睛，超出一般的侍从与男仆不知几里地，他一眼就能断定，安东尼所有的窝火和不开心全部都还在他心理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完全没有超出理智的界限，他现在没有情绪失控，一会儿也不会情绪失控，大发雷霆甚至血流成河的场面则更加不会发生。这让满怀期待而来打算要顺毛的千代侍从长无疑是非常失落，是空有一身屠龙宝技而无有施展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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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0 伏虎降龙

    安东尼做主人的不炸毛，千代做侍从长的当然也是无法可想。品書網 没滋没味地上前行礼问候,然后站在安东尼身边。


  安东尼对待千代态度堪称和蔼可亲,特地停下刀叉跟他寒暄：“侍从长今天早啊。”


  跟着千代一起进来的那名贴身侍从审时度势,趁安东尼注意力在侍从长身上的绝佳时候奉上函书，将托盘放到安东尼手边桌上。成功甩锅侍从长之后，这名勇士顺利撤退,站到了安东尼的背后。


  千代侍从长被安东尼目光看着压力也很大，他总不好直接说自己是赶过来是伏虎屠龙的,于是只好略过前/戏，直接抛出今天自己要说的正题,说道：“是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向主人禀告。”


  “哦,是什么呢？”安东尼随口问道，顺便拿起手边的函书。


  “欧格拉的克劳泽肖贝格昨天突然到了灯塔星,”稍作酝酿，千代就提起：“他是以代表珍妮佛实验室参加技术审查的名义来的,但似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能源会议。他提出，想跟您见面并谈一谈。”


  安东尼没有回应，他正在看手里的那张名函,似乎没有太注意侍从长说了些什么。


  “菲利普博纳德——”他皱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这是什么人？”


  “是，”千代答道,“菲利普是卫城伯纳德家族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您见过的,在协会仲裁庭,就是那位西奥多族长阁下。”


  “啊，想起来，就是大卫杜兰过去那个小伙伴嘛，”安东尼恍然，“他想见我做什么？”


  “应该是西奥多族长期待能与您见面，用菲利普的名义大概是为了更容易引起您的注意。”千代如斯答道。


  然后他就极力怂恿道：“主人见一见吧。博纳德家族是卫城的荆棘枝，家声一直显赫，实力也算得上雄厚。如今使用拜函而非宴会邀请的形式寻求与您相见，态度上也足够得上是谦恭了。如果能在能源会议前得到他们明确的支持和效忠，对主人您不失为一大助力。”


  安东尼却笑笑，将函书丢回桌上，绝然说了句：“不见。”


  千代听他这么说，反而是不再力劝了，只在心里对伯纳德家族打了个叉。他之前就有所耳闻，当初所谓情海生变大卫杜兰最终忍无可忍对这位同是潜力者的安东尼下手，据说就是菲利普调集的能力者并且赤膊上阵亲自带着人去主持围剿的，从而引发了决斗，导致大卫杜兰陨落顾晗晗变成寡妇安东尼则成功上位等等一系列的事变。然而所有事情的真相已经随着大卫杜兰的死亡雨打风吹去彻底埋葬，实际经手的加尔又语焉不详。至此，安东尼一句毫无转圜余地的“不见”终于让千代确实了猜测，并且试探出了安东尼的真实态度。


  “看来他对菲利普的成见是很深哪，”他想，“连累到博纳德家族，有保留的宗属权都不大好办，难怪要天天送拜函来——”


  这时候，他听见安东尼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想见我。”


  “是克劳泽肖贝格。”千代听安东尼突然又回归了正题，忙答道：“他是铁壁军团的大团长，掌握欧格拉大宗主克里提库斯身后绝大部部分武力，目前跟掌握欧格拉宗派大权的沙曼达是结盟关系，他们共同对付欧格拉皇帝塞弗特十一，打算把他赶下台，清除欧格拉国内的反对力量，另立受他们控制的皇帝。”


  安东尼对于千代侍从长的遣词造句充满了稀奇：“身后？”


  “是的，主人。”千代说，“已经基本能够确认，欧格拉大宗主克里提库斯应当已经陨落。他的密鉴始终没有出现，包括在去年年底例行发布的年鉴上都没有更新。之所以始终秘而不宣，只是因为无论皇帝塞弗特十一还是克劳泽哪一方，都需要时间寻求卫城的支持以及新的宗主。去年以来，欧格拉皇帝与克劳泽频繁往来于摇光与灯塔星，正是为了此事。另外协会方面也有意不公布，以免引起两大神殿提前冲突。”


  安东尼凝视千代：“密鉴不出现就一定代表陨落吗？他如果故意不拿出来，躲在一旁装死，等着反对者都跳出来，再站出来一网打尽怎么办？”


  “这个……”千代只迟疑了一下，就坦然说道：“欧格拉皇帝赛弗特十一曾证实亲眼看见神庙克里提库斯徽纹龟裂损毁，这就是陨落的标志。这是皇帝当初在大卫主人生前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决不可能说谎。”


  安东尼听完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说：“年初黑暗神殿的莱茵大人离开灯塔星前也曾跟我提及此事，认为不可轻举妄动，理由是大地神殿的骑士莫齐等人态度过于暧昧，这么看来应该是大地神殿的缓兵之策了。”


  说完，他看向千代：“你认为我们应该见他？”


  “是的，主人，”千代行了一礼，说道：“跟凯撒遗留下来的宗派力量合作能帮助您成就大业。欧格拉的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势均力敌，正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这个时候，主人您作为一股非常重要的崭新力量，您加入哪一方，哪一方就能得到胜利。皇帝塞弗特十一是强硬派的国家主义分子，他本人也是靠抵御外敌维持国家统一登上欧格拉皇位的，作为波西斯反抗者的旗帜与精神领袖，您与塞弗特十一之间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似乎已经没有握手的可能，他不可能成为您的大帝，您也无法做他的宗主。但克劳泽那些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超能力贵族是无所谓国家与民族的，卫城才是根本之地。凯撒死了，他们总得给自己再找个宗主，否则凭欧格拉现在的混乱局面，身处两大神殿博弈的主要战场，他们很难继续维持自身的权益以及在卫城的影响力。跟黑暗神殿与大地神殿那些已经突破多年的骑士大人相比，选择投靠您显然更符合他们的未来的利益与需要。”


  “现在正是时候，克劳泽这些人失去了宗主的力量做庇佑，又跟皇帝闹翻了，没有欧格拉统一大国强势地位的话语权做支撑，在能源会议上必将举步维艰，正需要您的支持。而您如果有了他们的助力则必将如虎添翼。您和他们合作，黑暗神殿会因为您的缘故放松对他们的压制，而大地神殿出于维持欧格拉局面和历史源流的考虑也势必不能放弃对他们的支持，这样，在能源会议上我们就能争取到更多的配额，相应的欧格拉的皇帝拿到的配额就会更少，这就给了他们先发制人发动内战的底气。您先与凯撒遗留的宗派力量合作，让他们拿到配额之后，就让波西斯复国与独立战争与欧格拉的内斗相配合，配合他们消灭扫荡皇帝的力量。等到欧格拉陷入内战与分裂，无论贵族与皇帝的力量双双都得到充分削弱之后，您再站出来，拯救他们，接受他们的效忠与感激，整合各方，将欧格拉完全纳入自己的掌握。”


  安东尼已经没在吃早餐了，他长久地沉默着，似乎被千代侍从长所绘制出的宏伟蓝图给惊呆了。良久，他才笑了笑，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之后，他说：“真有意思，除了作为黑暗神殿的马前卒指挥波西斯复国，我似乎还得要参与进欧格拉的内乱了。”


  千代却郑重道：“混乱与分裂的欧格拉符合黑暗神殿的利益却不一定更符合您的利益。现在您跟黑暗神殿站在一起，做他们的盟友并接受他们支援与帮助当然是必要的。但这并不代表您就只能跟他们站在一起做他们的盟友接受他们的支援与帮助。您同时也可以接受大地神殿的好意，做他们的盟友。想必大地神殿的骑士大人们也一定也乐于见到您向他们信仰靠拢，并给予支援和帮助。我们完全可以同时联络他们两个。”


  安东尼无言以对的样子，似乎是对千代的侍从长的无耻和没有节操森森地感到震惊和为难了。


  千代很理解安东尼现在的心理。所有像他这样出身太低却因为天赋和好运迅速攀升发达起来的新贵都这样，幻想自己拥有远比实际更高尚的热血良知与道德品性。于是到面临抉择无法回避的一刻就倍感难堪，甚至迁怒于人。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因为这个假象被戳穿而怒不可遏，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该做的抉择总归要做，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是行不通的，他总归会听自己的。


  于是千代继续鼓动如簧之舌：“恕我直言，大人，你过去坚定地站在黑暗神殿一方只是因为您没有别的选择罢了。您自身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所以不得不依靠他们的支持。但得到凯撒的遗产之后就不一样了，您完全可以正中取直，长久观望，按照自己的心意慢慢选择。无论克劳泽还是杜兰家族，都不足以为您提供这种可能。但两者结合在一起为您所用，就能使您成为两大神殿之外独立的第三种力量，这正是您真正崛起的开始。小姐对您的心意毋庸置疑，现在克劳泽主动向您靠拢，您如果不接受，他和跟他一起的欧格拉系家族的忠诚也就只好流向他方，再不会有这样完整攫取欧格拉的大好时机。”


  安东尼长久地凝视着千代，就在千代几乎要以为他会把手边的餐直接插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忽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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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1 能源战争

    千代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是一种大事底定后的轻松。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此事一成,恢复到大卫杜兰在世时的荣光与局面就指日可待了。他千代作为安东尼身边的侍从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权势更盛以往。当然,没能挨上一顿插事情就尘埃落定也是好的。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挨/插这种事，当然是能不被插最好不要被/插——这次他千代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主人,比卫城里那些既要替他们干活卖命还得皮肉受苦时不时牺牲自己肉体来照顾他们情绪的烂主人那是强太多了！

  同时，被千代内心认定为一个好主人的安东尼看起来也完全是放松下来,之前心里压抑着的不开心不愉快似乎都消失了。满天乌云散，在侍从男仆们的评判体系里,他又回归为一个正常人的范畴了。这完全符合千代之前的估计,来自克劳泽的收益预期足够弥补他在杜兰家的损失，欧格拉和凯撒的遗产远超过丢在顾晗晗身上的那点蝇头小利。比起花费宝贵的时间亲自去收编杜兰家族,扶持顾晗晗，让她做自己的代言人显然更符合他的利益。


  于是,他询问道：“主人亲自见他吗？克劳泽肖名义上是代表珍妮弗来的灯塔星，跟小姐的实验室有合作，似乎安排在那里更为妥当。”


  但安东尼却否决了。“我不见他。”他并不考虑,直接就说，“由你跟他去谈。”


  千代没有强求,他也认为安东尼的决策是英明的，的确由他全权去谈更合适一些。无论如何,凯撒的死讯毕竟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安东尼作为一位八方关注的潜力者,跟凯撒座下第一扈卫实力派的附庸公然会面显然非常地不合时宜。即便这种会面蒙上了一层巧合偶遇的合理面纱，但毫无疑问是不可能蒙住卫城人雪亮的眼的。一旦公然会面，恐怕合作还没谈成，就已经司马昭之心，卫城所有人都猜到他们要干什么了。


  “是，主人。”千代跪下行礼，然后就准备告退。


  但安东尼却没有让千代立即离开。


  “安宁呢，”他瞥向男仆，“叫他来。”


  男仆很快就带来了安宁，一名身材瘦削，面目晦暗的能力者。被带过来之后，他就像个哑巴似的跪伏在安东尼的脚边，整个人几乎要跟安东尼脚下的地砖融为一体了。


  安东尼径直吩咐说：“最近几天你跟着千代侍从长，保护他的安全。”然后就挥手让他们离开。


  安宁仍然像个哑巴似的没有说话，只是驯服的将身体伏得更低，表示他听到并已经接受了命令，同时伸出舌头，在安东尼的鞋上一舔。自始至终，从他被带进餐厅到他随着千代一起退出去，他始终没有出一声。


  千代侍从长刚刚离开，男仆就通报说：“伊夫家的罗西阁下到了。”


  罗西是常在杏花巷出没的人，跟安东尼与顾晗晗之间身份不同于一般的客人，没那么讲究礼仪，男仆通报的时候他就已经进来了。千代碰巧在走廊里跟他狭路相逢，远远的看见罗西风度翩翩贵公子风范十足的身影走近，千代脑子里还转了一下。然而等到擦身而过的一刻，他和罗西只是彼此点头，算是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就各行其是了。


  ——千代和罗西之间还真是只有点头之交。以前是千代看不上罗西，并不屑理会伊夫家族的有意结交，后来不想罗西这个破落户家的儿子竟然意外突破了守护系七级，并且让他走了狗屎运，第一个捡到还一无所有时候的安东尼，先入为主地成了安东尼身边最亲信的心腹之人。然后等到千代迫不得已投奔安东尼认安东尼做了主人，就轮到罗西看不上千代这个后来者，不愿意跟他有所搭讪了。千代是立志要做宗主大人侍从长的人，自然宰相肚里能撑船。因为自己跟罗西位置不同，彼此冲突实在不大，于是对这位主人身边第一红人也就不大上心算计，对于他整天都在做些什么所知不多，也不便知道太多。乐得跟罗西保持这种互相不愿意搭理的点头之交。所以跟罗西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是过脑不过心，心里始终在谋算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安宁。


  千代很清楚这个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驯服。他很了解安宁的背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实际是黑暗神殿莱茵骑士安插在主人身边的一个坐探，负责替黑暗神殿监视主人通过领导波西斯复古运动跟大地神殿前锋做对抗的动向。那么主人命令这个人最近跟在自己身边的用意就很明显了。所谓“保护”云云只是一种名义，他千代作为一名侍从长在灯塔星是不需要任何保镖的，让安宁跟自己身边只是为了让他跟着去看与克劳泽肖的交涉，以便他能够向黑暗神殿报告。一方面是为了向黑暗神殿和骑士莱茵展示大公无私，维持同盟以免提前离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通过这个安宁向黑暗神殿传递错误的信息，认为他们跟凯撒残余力量的合作是为了进一步动乱和分裂欧格拉的权宜之计，而非是要骑墙独立，两面逢源。那么这场谈判就变得复杂而艺术了，首先的当务之急则是拿下这个多面间谍坐探安宁——


  千代驾轻就熟地心里琢磨着要如何算计安宁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罗西则被男仆引路带进了餐厅。他是特意过来给顾晗晗送行的，不像侍从长们有贴身男仆给通风报信，他还不知道顾晗晗又走不成了，因此他是万万没想到，都已经这个点钟了，顾晗晗竟然还不见人影似乎没起床，而安东尼则还在吃早餐。罗西是吃了早餐来的，但碰上这么个情况也没办法，只好坐下陪安东尼，又吃一顿。


  吃了两口，他就耐不住询问：“小姐拂晓才回的家吧，听罗琳说昨晚她们做了一宿的实验，一定是累坏了。其实不如推迟一天，明天再启程。”


  安东尼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千代，刚安生给自己填上两口食，还都远远没有到填饱肚皮的程度，听罗西这么一问，立即就又感觉一阵心堵，所有那些压制住的烦闷和不开心都一起从心底翻出来，塞得他几乎都要饱了。他挑挑拣拣地对付着盘子里那块肉，不无尖刻地向罗西发泄：“你不用替顾晗晗操心，她早起床了，而且早跑了，在你过来之前——你还不知道，她又不回地球了，因为她的父母来了灯塔星。现在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没错，她是这么说的。”


  “啊？”罗西一听当场也有点儿麻爪，“顾小姐的父母吗，亲生的——”


  关于顾晗晗竟然还存在亲生父母这件事从来就不曾在罗西的思想世界里出现过，他更加没想过他们竟然还会出现在灯塔星。他从见到顾晗晗的头一天起，她就是一个人，没听说有什么父母，所以说她原来还有重要的亲生父母存在的吗？事实上，仅仅是“亲生父母”这个词本身，对罗西就充满了诡异的陌生感。因为不仅仅顾晗晗不应该有，绝大多数能力者实际都没有哇！训练营出身的能力者当然不存在什么亲生父母，浪迹宇宙的游侠也没听说有什么父母啊，他们往往孑然一身，经过无数血与火的岁月淬炼之后再不知出身为何方。卫城贵族倒是存在亲生父母的，但大多数情况下，那只是麻烦的代名词。至少罗西自己，在能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尽量不去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罗西颇是手足无措的愣了几秒钟，然后不怎么确定地问：“那咱们是不是得要做点准备呀，大人，既然小姐的父母来了灯塔星？”


  安东尼大吃一惊：“我们还要准备什么？”他抓着手里的刀叉看着罗西，活似要把它们架到罗西脖子上逼供，从他嘴巴里逼出一个“不用”的答案似的。


  “这个……”


  罗西其实也很茫然，应对这样的变故他也一点经验都没有哇！但顾晗晗的亲生父母都已经来了，并且顾晗晗自己还兴冲冲地跑去接了，他和安东尼大人他们俩儿什么都不理会还跟平时一样坐在这儿切早餐的牛排吃煎蛋总感觉有那么点儿不太对劲儿……


  “不然把管家叫进来问问吧，”他迟迟疑疑地建议，“不然一会儿万一小姐把她的父母亲接到杏花巷来可怎么办？”


  “不能吧……”安东尼一愣，显然是对罗西提出的这种可能感到意外并且棘手了——顾晗晗的话的确是能兴高采烈干出这种事的人……


  他皱起眉，然后很快又舒展开。


  “不能，”这次他语气笃定地说，“顾晗晗说了她最近不回杏花巷。”


  然而至此，安东尼仅余的一点儿胃口终于也被消耗折磨得没有了。他丢下刀叉，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接过男仆捧过来的餐巾擦了嘴巴。


  “别管她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他问罗西，“安德森也快到灯塔星了吧？”


  “是，”罗西也连忙放下酒杯答道：“计划是八月上旬到，跟能源商们一起，单独太早担心会成为众矢之的。”


  安东尼点点头：“他到灯塔星之后，你引荐他跟波尔神官和埃克巴坦那大公见面，他手中的余额应该足够让他们下定决心。”


  他看向罗西：“是到了打一场能源战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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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2 太后驾到

    顾晗晗到灯塔星快一年了，到今天才注意到灯塔星的宇宙港竟然有这么大！通过员工通道离开贵族专用的飞艇停泊区,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单独抵达宇宙港出口处的广场之后,顾晗晗差点迷了路。!广场上潮来潮去的汹涌人流挤得顾晗晗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周围上千个出口更让她不知接李淑芬女士要朝哪个方向，她甚至连李淑芬女士搭的飞船是哪艘都还不知道。至此，顾晗晗总算承认随从的重要性了,在灯塔星这种落后的纯奴隶社会，没个跟班你简直没法活！她不得不花一百储备券从宇宙港工作的员工那里给自己雇了个临时听差——幸好随身带钱包这个朴素的习惯她倒暂时还没有丢。


  顾晗晗使唤这名临时听差给她带路,并让他去找途经地球不知班次预计今日要到实际到没到根本不知道所谓马上就要到港的客船。好在预计今天到港的地球客船只有一班，并且恰好刚刚到港,现在正在转送乘客准备出关。临时听差很轻易就查到了,并及时把顾晗晗送到闸口接人的地方。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第一批完成出关手续的乘客马上就要出来。顾晗晗刚刚打发走了她的临时听差,闸关就开了，从转接舱下来的乘客大包小包走出隔离墙。


  来往地球的客船都是大型游船,一艘飞船往往载客将近十万人，完全出关要花费数个小时。转接舱是按照舱位将客人一批批送到闸关，顾晗晗估摸着她家李淑芬女士一贯没啥勤俭节约的美德,就算想不起来要住VIP套房，花个几千万把的储备券买个一等二等船票应该不至于舍不得。因此关门一开她就瞪大眼睛看得仔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妈给露过了。然而越看越没有，出关的乘客绝大多数满载着他们从地球狂扫买到的土特产,身边都带着扛行李的奴仆,是从地球返回的宇宙游客,或者趁着转船的机会顺便也在灯塔星旅游一番，或者只是直接转船。地球人很少，几乎一个都见不到。现在是放暑假的时候，不是开学前后，会选择来灯塔星的地球人极其稀少。


  顾晗晗踮起脚尖，脸几乎贴到闸关隔离墙的透明薄壁上，之前内心的忐忑这时候早被她给抛到脑后，没由来的焦虑竟让顾晗晗犯起了担忧——灯塔星遍地恐怖分子啊，这要是她妈走丢了，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可糟糕！

  顾晗晗以为过了很长时间，但其实也就几分钟，她突然就看见了她妈的身影。在通关道路尽头跟转接舱驳接的位置，顾晗晗一眼就看见了她家李淑芬女士，在人群里她醒目得不得了。一切焦虑和担忧都化作无影无踪，顾晗晗激动起来，伸长手喊了一声妈。闸关的隔离墙阻隔关内关外的流通，理论上讲顾晗晗站在关外的叫声关里的人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但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只是巧合，顾晗晗的妈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看向闸关外并且恰好是看顾晗晗站的方向在最终看见了她——她目光先是扫过顾晗晗在关口外的人群里逡巡了一整圈最后又落回到顾晗晗身上。她盯着顾晗晗的脸几秒钟，仿佛是呆住了一样，然后就转过头，笑着跟旁边的一个女人说：“我闺女。”并且狠狠拽了身后顾教授一把。顾晗晗这次注意到，她妈李淑芬女士正跟一个个头和年纪都跟她差不多的女人走在一起，他爸顾教授稍稍落后一点，拖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车，一边走一边低头翻弄指环，应该是在检查出关要用到的文件，冷不丁被李淑芬女士拽得一踉跄，抬起头，他也看到了顾晗晗，于是非常高兴地朝她一挥手。


  因为看见顾晗晗的缘故，三个人明显加快了步伐，等到办完一应手续出来，顾晗晗早已经急不可耐地冲到他们面前。她一把搂住了李淑芬女士，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我好想你！”


  然而却被李淑芬女士推开了：“去去去，你个死丫头口水都糊你妈脸上了！”然后又略带嫌恶地抓起她的头发：“你这扎的什么小辫，一点好看颜色没有，染这么黑出门都能直接吊丧去了。好嘛，第一眼我是你妈我都愣没认出你来！”


  顾晗晗冤枉死了，捂着脑袋反驳：“我这天然色，今天就没调，谁让你来这么突然，我出门根本就没来得及收拾！”


  顾教授作为顾晗晗一贯的盟友，这时候当然立即就表示声援，：“这不挺好看，怎么会认不出，我一眼就认出来晗晗了！”


  李淑芬女士撇着嘴巴瞥向顾教授，蛮横道：“你会认？你连我都能跟别人认混过！”


  说完她也笑了，跟和他们一起的女人介绍：“这是我闺女晗晗。”然后告诉顾晗晗：“这是清阿姨，我们同路一起从地球过来的。”


  顾晗晗打了招呼，发现这位清阿姨还挺面善。高高地个头，很清爽漂亮的模样，身材保持也得很好。李淑芬在中年妇女这个群体里就算很风韵犹存的一波了，但这个清阿姨比李淑芬女士存的还尤甚。并且跟李淑芬女士那种张扬霸道的漂亮比起来，还多了几分知性之美，倒是很像顾教授的同事。


  李淑芬女士则对顾晗晗说：“你清阿姨也是过来看孩子的，哎，他家的儿子跟你还是同一所学校呢，也是学医的，特别优秀。只是年级跟你差的有点大，今年都已经毕业了，不然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清阿姨就笑：“臭小子，从小就不学好的。也不听话，毕了业还不肯回地球非要留灯塔星，我只好自己跑一趟把他给揪回去！”


  顾晗晗心想：那要是学好一开始也到不了灯塔星啊，不都得跟她一样的货！不过不肯回地球那你可八成是冤枉你儿子了，地球那是你想回就能回的么？出来了你就回不去！政策条文什么的摆着也就是个好看，但等你实际去弄的时候，听说光一条体检报告和回归期限的先置条件就能卡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然灯塔星这么多的留学生，能回地球不回地球反而扎堆跑去签贸易公司的外籍员工，难道就只是图好玩薪水高？其实能留在灯塔星应该算是很不错了吧，绝大多数留学生似乎最后都是会派到宇宙深处的各种基地分理处……


  当然，这其中的内情顾晗晗倒是不好多嘴分说，因此只是随口寒暄:“所以阿姨也是不告诉学长自己直接就过来了么。其实就算签的灯塔星，过两个月也得回地球，贸易公司的高级入职培训都是在地球，阿姨只要守株待兔，等学长回了地球直接把他扣下就行，不用也搞这个突然袭击。”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顾晗晗一连两个也字还是引火烧身，成功把她妈李淑芬女士给惹了——


  “赫，倒是学会冷嘲热讽讽刺你妈了啊！”


  李淑芬女士眉毛一立，一副老娘就是要突然袭击你的理直气壮样，威武霸气地威胁道:“你个死丫头要是毕业敢给我不回地球，你妈马上死给你看，跳楼上吊你给我挑！”


  顾晗晗倒不相信她妈真能寻死，但依然被李淑芬女士的作死威胁给压迫得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道:“不用毕业，现在我也没能回得去呀……”


  清阿姨则莞尔。“”我告诉了他的，而且还是他帮我订的飞船，”她有些狭促地抿嘴一笑，“不过我告诉他是要来灯塔星旅游——”


  并且她说:“他倒不是签的贸易公司，而是要在灯塔星做研究生，说什么回地球就无法完成课题了——哦，他来了！”


  “小贝快来，”清阿姨朝顾晗晗背后招手，“我给你介绍一起来的李阿姨顾叔叔，还有他们的女儿晗晗，是你学妹哦。”


  顾晗晗霍地转头，果然看见小贝学长赫然就站在自己身后。霎时间，顾晗晗恨不得敲自己脑袋，真是被李淑芬女士闹的，她这智商都短路了，早该想到清阿姨的儿子就是小贝学长才对，他们明明连长相都很像！


  清阿姨这时候已经将小贝学长给拽到身边，炫耀高头大马纯种良驹似地介绍说:“阿芬，老顾，这个就是我的儿子小贝，贝少桓，今天22了，刚从哈佛医科毕业，准备继续攻读普林斯顿的研究学位。”


  李淑芬女士一见小贝学长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是笑逐颜开:“哎呀，小贝啊，这高个子，长得真帅！真人比立体照片看着还漂亮！”然后也一把给顾晗晗给揪过来：“这是我女儿顾晗晗，跟你一个学校的，今年才大一，19岁，基因内科专业的。我们晗晗也有做研究的，在那个什么实验室，她有那种超能力，会治病——”


  顾教授是知道自己太太的专业水准的，因此在一旁赶紧提醒：“是生命体能量场学。”


  “对，生命体能量场学，”李淑芬女士接上就用，“就是这个实验室的。”并且顺带横了顾教授一眼，说：“我知道。”


  贝少桓很是尴尬：“李阿姨，顾叔叔，晗晗其实我们认识，我们两个在同一间实验室——”


  “嗯，对，宿舍也在同一间，是舍友来的。”顾晗晗很完美地替小贝学长补完了后半句。


  清阿姨和李淑芬女士互相对了对眼睛，然后就一起笑了。


  “认识好啊，”清阿姨说，“本来也是打算到了灯塔星介绍你们俩认识，这下可以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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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3 坑友

    小贝学长纯良正直好青年，想不到自己亲妈能是专程坑自己来的。品書網 但能力者的六感格外灵敏,他依然能感觉现场这谈话节奏略偏,他妈还有新认识顾晗晗的妈李阿姨这笑有点儿笑无好笑的意思,总而言之是透着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又实在说不出。他不由抬头去看顾晗晗，想从她那里找到点儿默契和提示。


  顾晗晗呢,现在看小贝学长也是被坑看被坑，两眼泪汪汪。只是她顾晗晗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坑了,正直如小贝学长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坑。


  “咋这天真呢？”她想，“妈是能告诉她们实话的生物吗？嗯,你还给订飞船票,兴致勃勃安排旅□□程，你这就是自己跳坑啊！结果还是得跟我一样要被杀措手不及——”


  顾晗晗幸灾乐祸外加同病相怜已毕,出于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起战斗的革命友谊，她很乐意给同为坑友而兀自不觉得小贝学长一点儿温馨提示。


  “对不起啊,小贝学长，白让你给我送别一场，”她冲他一乐：“本来是说今天走的,但被我妈搞了个突然袭击。不是我要骗你，是我妈骗我在先,自己跑来灯塔星，而且还就这么巧,恰好跟清阿姨搭同一趟飞船。我觉得她们在飞船上一路肯定相谈甚欢,没少交流突袭儿女的技巧——对,从被突袭的角度上讲，咱俩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我妈是不告而来，清阿姨是有备而来——”


  清阿姨见顾晗晗这是要做间谍，当机立断地把行李箱往贝少桓手里一递，笑道：“走着说吧，咱们别老站在门口堵路。”


  李淑芬女士看来跟清阿姨在飞船上的确是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跟她配合十分之默契，一下子站到贝少桓身边，跟他并排走到一处，直接就把顾晗晗跟他给隔离开了：“来，小贝，咱俩走一起，你跟阿姨讲讲晗晗这一年在灯塔星都是啥样，这死丫头从来不跟我说实话的，你跟她你们是室友，肯定能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小贝学长的妈清阿姨则趁机从后面拉住顾晗晗的手，朝她眨眨眼睛，小声道：“要替阿姨保密啊。”


  顾晗晗看着小贝的妈的笑脸，耳听见自己妈说话的热情，顿时有一种前门贼还没跑，后门又着起火，自己家的房子也要火上房的错觉。


  贝少桓拉着他妈的行李箱，把李淑芬女士手里的行李箱也给接过来了，然后两只行李箱一起，连同顾教授那只巨大的行李箱一起，摞到行李车上，由自己接过来推着，遇到有台阶的地方，他一只手就把整个行李车拎起来同时还能分神应付顾晗晗妈的热情说话。


  顾教授眼见贝少桓单手就能拎起一百多公斤重行李的奇景叹为观止：“这小伙儿，力气可真大！”


  顾教授是一下飞船就感觉到灯塔星的不友好的，偌大的一个宇宙港，看着十分先进，硬件设施一点儿不比地球差，却连个搬行李的机器人都找不到，随处可见最多的竟然是要靠人力，实在落后得令人发指。他老顾虽然还不算老，不是啥老胳膊老腿，但要应付女士们带着狂热扶贫劲头从地球打包来的大包小包也是非常吃力——他家的李淑芬女士可是连榨菜都带了五十份的人！


  顾晗晗在心里小小地嘲笑了一番她家顾教授的少见多怪，心说顾教授你这物理学教授也不怎么样嘛，看不出这小伙不是力气大是有能量场的效果加持耶？小贝学长人家突破中级的能力者，别说扛你几百斤的行李，就算把整个灯塔星的宇宙港都给你掀了也不在话下。不用惊讶，这活儿你闺女也能干！顾晗晗心想，幸好自己刚才一上来没想起来要帮忙搬行李，不然还不得被当成女金刚力士把她家顾教授还有李淑芬女士给吓着了！

  一行人在小贝学长带领路之下往宇宙港太空电梯的发射平台走。顾晗晗因为郑雯雯的前车之鉴，非常担心小贝学长不敌李淑芬女士的老奸巨猾，一不小心再漏出他个把男朋友来，因此是格外竖起耳朵，听李淑芬女士跟他的聊天。然而李淑芬女士这会儿又不打听顾晗晗了，反而跟小贝学长聊上他自己了。顾晗晗听见李淑芬女士从身高体重这种压根不用问一眼就能看到的常识类问题问起，一路问到兴趣爱好在灯塔星的日常甚至还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十分疑心李淑芬女士这是憋着要做媒——问这么细这是要给小贝学长介绍女朋友啊！

  ——我说李淑芬女士咱能别闹了吗？小贝学长这么一个优秀的男青年，又高又帅又年轻，智商高还人品好，这么个五好的优质男朋友，连优秀如你闺女我，都没能有脸敢下手，就咱家旅馆还有邻居旅馆那些当初跟你闺女一样除了黄庄只能辍学的前台迎宾和客房服务你好意思拿来荼毒糟蹋我帅学长吗？


  顾晗晗深感自己走的这一年李淑芬女士的三姑六婆属性是又迎来了一次大爆发。以前也没发现她有爱做媒的毛病啊，莫不是更年期又提前发作了？她家的二胎还能不能指望得上！

  顾晗晗一路腹诽她妈一路走，连清阿姨跟她聊天她都没注意，随口应付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好在路不是太远，李淑芬女士还没来得及把那个旅馆前台客房服务介绍给小贝学长，太空电梯的售票站就到了。灯塔星太空电梯的售票站有自动售票，也有比较高级的人工服务。系统检测他们是来自地球的游客，就自动把他们传送到人工售票的窗口。


  “去哪个区，旅馆或者要去地方的名称也可以哦，”窗口里漂亮的售票员冲他们露出笑容，“所有五星级以上的宾馆都有可以从宇宙港直达的太空电梯，需要推荐吗？”


  贝少桓是提前订了宾馆的，恰好是上岛区一家知名的五星级旅游酒店，这时候拿出酒店的名片，他看向顾晗晗：“晗晗，叔叔阿姨的酒店订了么？”


  顾晗晗一摇头，她还真就没想起来！一大早被她妈连惊带吓，顾晗晗到现在还疑似做梦，哪能想得起来什么吃饭住宿。而况就算没被惊吓她也未必就能想到，打从到了灯塔星顾晗晗就再没有自己做过这些杂事，所有一切都是仆从打点好一切送到面前，连每天穿什么花式的内裤都是男仆给定的，更别说让她订酒店了，卫城贵族也不住酒店。要是现在随从在还好，酒店就酒店，这时候照样会准备好，但问题是所有的随从都被顾晗晗提前赶走了，而且有言在先不准他们参与更加不准露面，于是也就没人能替顾晗晗张罗了。


  李淑芬女士说：“我们是打算到灯塔星见到晗晗之后再找酒店，反正所有的旅游酒店都差不多，捡那种宇宙知名的去住，总不会太坏。”


  于是贝少桓就说：“那么不如就住同一家旅馆吧，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也许还有空房。”


  然而顾晗晗却心有疑虑，不是很愿意让李淑芬女士跟小贝学长的妈清阿姨住到一起去，担心她们更加要串通一气，合起伙来坑自己和小贝学长。所以有心将他们分隔开，等自己跟小贝学长商量建立统一战线之后再做计较。因此她抢着卡片从小贝学长手里拿过来。


  “我来打，”她说：“最近旅游旺季，没有提前预定未必会有空房。”然后就打开指环预备着装模作样一番，心里则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对面怎么回答都说成客满，去住售票员推荐的宾馆。


  然而刚打开指环，就看到一条消息提醒，是充当秘书替顾晗晗处理日常事务的随身侍从发过来的，他已经替顾晗晗的父母订好了宾馆房间，是位于奥林匹亚区的一座旅游酒店。订房信息下面，侍从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份升级版的《灯塔星旅行指南》，是一整套详尽旅游方案，所有旅游景点票务飞艇乃至于餐厅预定也包括在内一起提前做好了安排，指南最后还专门留下了一家所谓旅行公司的通讯，声称可以委托提供更加完美的贴身服务。顾晗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秘书先生人品好啊，都说了不要管还冒险替自己做这些安排，可真是给自己帮了大忙了，等回去得给他涨工资！


  陪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旅行的事情尚在其次，顾晗晗对于卫城侍从给订的酒店始终不能完全放心，因此特意打开来，看见酒店同样只有五星，房间的价格一天也只有不到五百地元，比自己家那没星的小破旅馆还不如，绝对是在久经旅游区考验的李淑芬女士心里承受价位之内，因而也就放心大胆地把名片抽取出来。


  李淑芬女士在家里□□惯了的，对于老顾和小顾从来是不讲什么隐私权的，看见顾晗晗的指环没有关，就伸过头来探看。顾晗晗因为这则消息侍从发的时候遣词造句就特别做了讲究，跟旅游公司提供给贵宾的商务函件完全没两样，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于是也就大方地给李淑芬女士去侦察，同时又给秘书先生在心里涨了一回工资。


  “之前那家没有空房了，订了另外一家旅行公司推荐的。”


  她信口解释了这么一句，就将两张酒店的名片一起递给售票员：“一个两张，一个三张。”


  售票员先是把小贝和清阿姨的两张票出了，然后轮到顾晗晗的三张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牡荆花酒店，小姐真走运，竟然能订到这个酒店的房间。这个酒店虽然只有五星，可是能直接看到金海日出，一年四季都难有空房的。”


  然而顾晗晗已经付了款从她手里抽走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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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4 大侦探淑芬李

    小贝学长给清阿姨订的酒店在上岛区，侍从发给顾晗晗的酒店则是在神山的奥林匹亚区,两拨人要搭的太空电梯不在同一个发射轨道,没法同路,只好在岔路口各自分别，约定改日再会。品書網

  分别的时候，顾晗晗特意落在后头,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去跟小贝学长挥手，同时朝他晃了晃指环,表示一会儿脱了身联络。转过身，没提防李淑芬女士还站在原地,差点撞到她身上。


  “走哇,妈！”顾晗晗伸手抓李淑芬女士。


  然而李淑芬女士纹丝不动，一扬下巴,支使道：“去退票！”


  顾晗晗心里正在琢磨秘书先生利用宗教特权给李淑芬订的房间恐怕是白费他心思了。她家李淑芬女士这样的，你就算再给她住面朝神山圣光笼罩的房间,她也决不会受你神殿教的点化变成个所谓的信徒。冷不丁听到李淑芬女士颐指气使地一声退票，她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她家李淑芬女士这是圣明烛照洞察万里又看出什么了。抬头再一看,顾晗晗才发现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点儿阴森森的意思。


  “为什么要退？”她不由慌张道：“这宾馆看起来挺好的呀,位置在灯塔星各大旅游景点的中央，出去玩起来方便,价格也不贵——退了的话我们不一定能订到更好的,现在是旅游旺季……”


  “我让你退电梯票！”


  李淑芬女士以洞察一切的目光睥睨顾晗晗,冷冷道：“先不去宾馆，先去你学校！”


  顾晗晗懵了：“去学校干什么呀，学校现在都放假了，去了也没人——”


  顾教授也劝说：“先去宾馆放下行李不好吗？学校改日再也一样的嘛——”


  然而李淑芬女士根本就不听，她以一言堂的架势宣布道：“先去学校！”


  顾教授顿时败下阵来，倒戈站到了李淑芬女士一边：“先去学校也好，本来大多数也是给你带的东西，什么吃的用的，先放到你宿舍省事，然后再去宾馆。”


  顾晗晗独立难支，只好在李淑芬女士的强权压迫下重新买了去大学区的票。这时候她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不另外订酒店就让她跟请阿姨住一起也就没现在这一出了。串联就串联，反正在飞船上她们肯定早已经串联个够了，至少李淑芬女士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肯伪装一番民/主，不会这样直接而不讲理地搞一言堂。同时顾晗晗心里也非常纳闷，李淑芬女士非要跑去学校是要干啥呢？就算要抓野男人也没有大白天跑去抓的吧？难道是从小贝学长那里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要跑去宿舍找其他室友再打探一番？

  野男人顾晗晗是不怕的，她那宿舍安东尼统共就去过一回，只洗了个澡，呆了加起来不到一小时，而且还是去年的事，大扫除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李淑芬女士就算再福尔摩斯，也不能瞧得出什么蛛丝马迹。但室友们顾晗晗心里就没底——谁知道这群嘴上没把门的货能说出些什么来呢？好在大多数室友放假都回地球了，只有丽达和米勒似乎还没启程。顾晗晗只好趁李淑芬女士不注意的时间挨个去问。很快两个人就都有了回复：丽达说是出门跟男友约会，给她送行告别的，然后明天一早她直接上飞船回地球，今天晚上不回宿舍。至于米勒倒是暂时不打算回地球，但他也不在灯塔星，而是趁这几天实验室放假跑到周边星球上旅游去了，至少三五天之内是无论如何回不来了。


  消息大好，顾晗晗心中底定，顿时生出来无限勇气——去就去，谁怕谁呀！


  顾晗晗当着李淑芬女士的面是不好再找临时听差带路了，但好在宇宙港到学校的路她刚到灯塔星报道那会儿走过一次，不算全无印象。顾晗晗凭着那点儿有限的印象，带着她爹妈辗转于灯塔星的公共交通系统，一路倒也还算顺利地到了学校。


  然而该来的总归要来，意外还是降临了。进了宿舍之后，顾晗晗赫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房间的钥匙了。当然平时她也不带钥匙，但门厅总有备用，今天这个备用却是不翼而飞。顾晗晗是上天入地找不到，最后在李淑芬女士威严正义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诉诸武力。她握住把手轻轻一扭，整个把手连同门锁一起就从门板上叫她给抠下来了。


  “超能力，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劲儿大。每次找不到钥匙我都这么干，换门比叫开锁便宜……”顾晗晗干笑着推开被抠出一个破洞的门，“诺，这就是我房间了。早说了没人，放假都回家了，非不信——”


  李淑芬女士已经楼上楼下走过一圈，这时候一步跨进来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看吧，就这些，一尘不染，干净着呢，刚做的大扫除。”顾晗晗跟在李淑芬女士后面把小小一间套房从里到外打量了个遍，内心非常地笃定，“看完了就放下东西走吧，再不走都要赶不上晚饭了，或者先吃个午饭也好，我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李淑芬女士却置之不理，甚至更进一步走进卧室打开了顾晗晗的衣柜。


  顾晗晗对李淑芬女士的此等行径非常不满：“您到底在找什么呢，李淑芬女士，您总不会以为我还能衣柜里藏个野男人吧？早就说了什么都没有——”


  “连衣服都没有吗？”李淑芬女士指点着衣柜里的挂件，面带晒然，“所以你在灯塔星呆了整一年除了这一排的睡衣，就只有挂在这儿的三五套的衣裳吗？其中还有两套是校服。我看你和雯雯你们拍回去的照片，也不像金属衣的样子，那么照片里的那些衣服都在哪儿？”


  顾晗晗尴尬道：“那不是刚做大扫除么，衣服都送去洗了。而且我平时经常要住实验室，很多衣服都放那了！”


  “你们实验室墙壁上还贴花纹墙布，雕花木门，连灯都是复古的铜灯？”李淑芬女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是不是觉得你妈瞎，通讯里就看不清你后面都是啥。”


  “你看见什么了？”顾晗晗声音炸裂，汗毛都快被她妈吓得竖起来了——所以说到底还是被李淑芬女士捉/奸在床，让她看见自己跟安东尼的活/春/宫的样子？


  “花纹墙布，雕花木门，复古吊灯，”李淑芬女士瞅着顾晗晗，语气笃定，“别想赖，你楼上楼下每个房间我都看了，没有一个地方能对上的，根本就不是你这间宿舍！老实说吧，平时你都住哪儿呢？”


  因为李淑芬女士的情绪尚算稳定，没有扑上来撕自己的意思，并且她一直也没提到活/春/宫和野男人的问题，顾晗晗就心存了侥幸，疑心角度问题，通讯接通的刹那李淑芬其实只看到的墙壁和天花板。因为这份侥幸，她硬着头皮编造道：“那是酒店，我昨天住的酒店，同学送行太晚了。”


  李淑芬女士却不屑一顾：“哪家酒店，哪个房间？现在你就带我去！”


  “这……”顾晗晗语塞，到底哪家旅馆哪个房间跟她卧室一个装修用同一款的花纹墙布、雕花木门还有一样的吊灯啊？她现在就通知秘书先生照样给做一间一模一样的还来得及不？

  然而秘书先生就算有这样的神通广大，顾晗晗被李淑芬女士这样一错眼不错盯着她的情况下她也没机会交代，更加报不出一个房间。


  李淑芬女士胜券在握，乘胜追击，一口气就把顾晗晗给迫到了绝地。


  “别想蒙事儿，跟你妈在这儿玩狡兔三窟。就你这点儿能耐，都是你妈当年玩剩下的，你离能蒙你妈，错的还远着呢！”她冷笑道，“就你这个宿舍，我打眼一看就知道，至少两三个月没住过人的！麻利地，前头带路，咱们上你真正的住处去！”


  顾晗晗绝地反击不能，无可奈何地只有认了怂：“你们等着，我去叫辆车去……”


  顾晗晗天人交战地打开指环，在她爹他妈一左一右犹如护法双煞地目光注视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到底没敢直接叫来自己的私人飞艇帅男仆。顾晗晗还没有完全自暴自弃，在把李淑芬女士带去见安东尼然后坐看一场全武行上演和干脆把安东尼轰出去给李淑芬女士留一座没有野男人的空屋去侦察之间她心一横眼一闭就选择了后者。


  ——捉/奸捉双不是？只要没有野男人一切都好办，她住哪儿都是可以解释的，顾晗晗有这个把握把她妈给蒙过去！


  ——反正安东尼就自己一个人，住哪儿不是住？那个谁，不是一天老企图想让他搬家吗？这会儿正好给他搬！她想安东尼应该也不乐意跟她家李淑芬女士碰上吧？最后谁伤了谁都不好哇！

  末了，顾晗晗叫来的是一辆出租公司的飞艇，通过之前随身侍从发给自己那个旅行商务函件上面的联系方式。要飞艇的时候，她抓住机会趁机给了秘书先生一则紧急消息，交代他十万火急赶紧清理杏花巷的别墅，把所有一切无关的物品人等统统清理掉，特别必须一定要清理的头一号无关人等就是安东尼，她马上就会带她爹她妈过来。并且她还特别交代了，她家的正李淑芬福尔摩斯附体，这次是有备而来，专门捉她奸的。所以务必要做好一切伪装，不能叫她再看出任何破绽。她在这里会尽量拖延，为他们争取宝贵的时间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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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5 鸡飞狗跳

    顾晗晗对于秘书侍从们的工作能力是胸有成竹的，因此是气定神闲,磨磨蹭蹭的,先张罗着要修门,然后又张罗着要吃午饭，从学校的食堂订来一桌子的外星美食说是请她爹她妈品尝，实际就是想百般拖延。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李淑芬女士呢,来灯塔星的时间尚短，实在料想不到自己百无一用的闺女背后已然有了一支规模庞大后援团。对于后援团里面卫城侍从这个群体的通天彻地之能更是缺乏任何清醒的认识,因此不免要犯一点儿盲目乐观的错误。她也胸有成竹，因而气定神闲,随便顾晗晗拖延。认为一切已经尽在掌握,量她闺女这泼猴也翻不出她如来的五指山去。


  两方面都胸有成竹，都气定神闲,把个一顿因拖延而来的午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李淑芬女士还翻开行李箱，给顾晗晗看她专门从地球给她带过来的腐乳榨菜牛肉干。


  等拖延到实在无可拖延,顾晗晗才带着她爹妈上了飞艇。飞艇是地面车的模式，看起来跟普通出租公司的飞行器一模一样，上面还有租赁公司的标致,司机也穿了租赁公司的制服，专程下来为他们开关门。但顾晗晗看司机却十分之眼熟,心中肚明这就是家里面的司机，被派出来接应自己的。她笃定这车上一定是装好了监听追踪设备,因此更加放松,知道自己这是进了保险柜了。


  “走吧,师傅，杏花巷。”顾晗晗打开联络器交代司机开车，然后就跟她妈说，“您老人家坐好吧，小心晕车。大学城三个区飞行器不能上天，咱们得从地面上过去。不过路也不是很远，大概半个来小时四十分钟的路吧，如果没赶上堵车的话。”


  说完，她就很委屈地抱怨说：“就是在隔壁镇子里租了个房子，值得这么大惊小怪非要去看吗？我就不懂了，难道地球的大学生就不在外面租房？咱们家隔壁，黄庄大学那大学生，根本就没有住宿舍的嘛！”


  而这个时候，杏花巷的别墅里面，早已经忙得鸡飞狗跳，但却是忙而不乱。侍从管家们久历卫城，都是经手过大场面的，比这奇葩十倍以上的命令在他们都属寻常见惯，替顾晗晗腾个房伪个装当然更加不在话下。侍从秘书拿到顾晗晗这道十万火急的命令，先是循例报告了加尔侍从长，然后一连串的命令就发了出去，整个别墅仿佛在一座机密仪器的操控，从人到物，从里到外就统统调动起来——


  大门外面天长日久求见或者等着见面的闲杂人等首先得要驱逐，让他们统统滚蛋。今天所有已经计划的见面则统统取消，什么时候才能见，今后上哪儿见都自己打听去。扈卫在五公里之外的地方设置警戒，在禁令没解除之前，任何无关人等不能靠近这栋别墅。


  管家仆人们忙着逐次打开房间，清理走所有名贵的家具、装饰、摆件，包括顾晗晗更衣室里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都得是整箱搬走。衣橱里昂贵过了分一看就不符合一个所谓地球留学生消费水平的衣物也得挑出来拿走，包括数量本身都得降低到一个能容忍的程度。属于安东尼的东西则一件不留，统统得从这栋别墅、这座院子里清理走，不留一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他们得让这里看起来想一个清白少女独居的纯洁地方。然后在一队伪装专家的指导们，仆人们用符合杏花巷原住居民阶层所使用的廉价物品替代了被清理出去的物品填补掉房间的空白，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恢复了这座别墅在一年少被马修从某个破产商人手里买到它时的原貌。


  而所有被清理出来的物品，则统统打包，先运到加尔侍从长之前就下令准备好的庄园，等到新的庄园准备好之后再立即转送过去——之前那座庄园是为顾晗晗的父母预备的，如果安东尼阁下要住进去的话就很不合时宜了，必须挑选一座更加宏伟壮丽能够配得上他身份的。侍从们私心里以为这一次既然搬出去了那么应该就永远就不必再搬回杏花巷这么个狭窄逼仄的下等地方了吧。如果顾小姐的父母刚到灯塔星就能替他们解决搬家这桩老大难的问题，那么他们全体都将非常感谢他们。


  同时，一个团队的专业人士负责替顾晗晗伪造租赁合约和相关房屋使用记录生活日志，同时他们还精心为顾晗晗编织了这一年的生活记录，按照顾晗晗的希望，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并且相当合情合理地租住在这里。所有这些背景资料都被他们以密函的形式早在顾晗晗登车前往杏花巷前就发送给了她，以便她能及时记牢。


  而以旅游公司名义存在的一批人马则负责接应顾晗晗，配合她所谓拖延的行动——这也是整件事中侍从秘书最不放心的地方，做卫城侍从是有觉悟从来不该指望主人能帮什么忙的，事实上只要不添乱就已经很让他们感激涕零的了。所以这一队人马必须得密切关注顾晗晗与杏花巷的动向，如果顾晗晗的拖延无效，那么他们就得相机采取行动，无论交通堵塞还是临时管制，总之得保证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前他们不会真正抵达杏花巷。


  除此之外，一并要清理走还有杏花巷数以百计的活动人口。上至侍从管家下至长年累月只能呆在地下室做活的奴隶，统统都得撤走，杏花巷里一个不留。在这座别墅里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痕迹也得彻底清除，就跟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一起被清理和运走的还有属于乌契的物品，一个未婚少女租住的房间里怎么都不该出现这些东西——幸好乌契上学住校去了，否则为了额外安顿这位小少爷仆人们还得另费一番心思。


  仆从奴隶们好办，跟行李物品一船装了，运到庄园去就是。麻烦的是安东尼，谁来清他呢？而他偏偏又是在务必被清理对象名单上的第一位，属于不清理不行的。


  秘书先生认为这个神圣的使命不应由自己来承担，也不该由他的上司加尔侍从长承担。不管担着什么名号，他们都是服侍顾小姐的人，术业有专攻，卫城也是得讲求分工，把安东尼阁下强赶出门这种事当然只有服侍安东尼阁下本人的奴仆才能干。我们这边最多也就是传达知会。因此，秘书先生眼见着安排差不多了，就拎着顾晗晗那道十万火急地命令去找负责安东尼的侍从去了。


  负责安东尼的侍从，在秘书先生看来，头一位当然是千代侍从长。但千代侍从长经常不在杏花巷，秘书先生也闹不清他现在走没走，人还在不在，就算在他也不便直接找到千代侍从长头上。那就得找第二位。然而这第二位却不是安东尼身边的侍从秘书——在卫城或者肯定是，但在杏花巷可就不好说了。至少以秘书先生的眼光，杏花巷里的第二人非得是那位胖萨沙莫属。


  萨沙是很好找的。虽然他整天无所事事，堪称百无聊赖，但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得陪安东尼在一起——尽管什么都不干，就只是个单纯陪。所以只要找到了安东尼，至少在白天这个时间段百分之百就能找到萨沙。安东尼这个时候正在见一位超能力家族的族长阁下，不是什么大贵族，属于卫城里那些能数出几百年的家族史说起名字来大家也都算知道的普通贵族。但因为这个家族愿意在波西斯复国的战争中出钱出力，帮助安东尼去抢地盘确立宗主权威，安东尼也就不得不赏光见他一面，至少在战后胜利品果实的分配上面，不能不对人家有所有表态。秘书先生找到会客室外间，果然看见萨沙就在门口那里值守。


  整个别墅正忙得鸡飞狗跳，只有会客室这几间房有限的一点空间还保持这世外桃源一般宁静。萨沙身处桃源心慕红尘，因为自己被困在这里守门看不了外间的热闹颇有点抓耳挠腮的意思，对于秘书先生的到来倒是欢迎之至。这个时候，千代侍从长也来了。他本来是已经走了的，但被加尔侍从长一则通讯又叫了回来。。


  秘书先生拿出顾晗晗的命令，千代侍从长看完就皱眉。他皱眉倒不是不同意给顾晗晗腾房子做伪装，也不是替安东尼抱不平觉得顾晗晗太胡来，连亲□□代一声都没有堂堂一位潜力者阁下就要被将来还要靠他过活的情妇扫地出门，反正烂锅配烂盖，他们做出什么千代侍从长都不觉得奇怪。


  “接见还有多久结束，”他沉吟道，“这也太不像话了，让主人在会客中途仓皇出门，传扬出去在卫城非成笑柄不可，以为我们出了什么大事。告诉他们拖延一下，等送走了谢林族长我去请主人动身。”


  侍从秘书们还没说话，萨沙已经一声嗤笑正面怼上侍从长：“全灯塔星已经知道了！要笑还能怎么笑，反正已经是要被笑话了。赶快决定啊，侍从长，我敢保证，咱们再不抓紧。一会儿这里马上就会有大热闹可瞧。”


  千代侍从长还在犹豫，老实说对于顾小姐的父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这辈子对付过老先生老太太多如牛毛，各个都是卫城极难缠的老不死，要说从地球偏远地方来的一对平民夫妻能有多厉害，他是不信的。他有把握，即使顾小姐现在就把她的父母带到杏花巷，他也能将他们立斩于马下。但萨沙见千代犹豫，索性等不等他命令，抢先一步上前推开会客室的门就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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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6 扫地出门

    跟千代侍从长这种卫城出来的花架子不一样，萨沙可是曾经扎根地球空轨,经历十年潜伏生涯的间谍特工。品書網 对于地球人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品性,他是太知道了。像什么顾晗晗做小太妹的青葱岁月,安东尼在红灯区卖/春的黑历史，在他丰富的人生经历里都是不算啥的，他光经见过砸场撒泼搞事情不嫌大靠作死就能上天的各色地球刁民泼皮就不下四位数！


  因此,前间谍萨沙先生非常了解，尊敬的安东尼大人和顾小姐亲爱的母亲李淑芬女士它确实是不能见面。只要见面,必然就有一场好抓挠啊！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千代侍从长嘴巴里说的流传出去不好听的问题了，那会是一场大热闹,保证会比所谓什么仓皇出门成为笑柄丢脸一万倍。


  当然了,出于萨沙的立场和内心那点儿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他是很乐意看一点儿安东尼大人的热闹顺便欣赏一番他难得一见被追打撕挠于是不得不狼狈逃窜的奇观。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为个看热闹万一把自己给搭进去可就不上算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手上白骨累累,人命能以亿计。他宰顾小姐的母亲投鼠忌器不好下手，宰自己还不好下手吗？那就是个手起刀落的事！就算不是手起刀落，他万一揍自己一顿自己这浑身的胖肉那也受不了啊。所以,间谍先生觉得自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挺身而出给他的大人分忧解难,不能跟千代这个水货一样现在还在考虑什么脸不脸的问题。事实上，眼见着安东尼大人一身狼狈地被赶出家门,不,由自己亲手把他扫地出门,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愉快而令人满足的事情嘛！他萨沙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哈哈哈……


  萨沙几乎按捺不住来自他灵魂深处的大笑三声，于是，门一开他就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是谁都拉不住。千代侍从长眼见萨沙无视自己的权威就这么脱缰野马似地闯进去了，恨得牙齿痒痒，决定一定得弄死这胖子，把他满身肥肉剐下来炼油之余，倒也不便太过落后，只好尾随萨沙之后也进了会客厅。千代身材比萨沙好太多了，仪态又非常漂亮，这么尾随一走，一时倒把勇猛无敌的萨沙给衬托得像是给他开道似的。


  会客室里安东尼正跟上门求见的谢林族长说话，气氛堪称和谐友好天地大同，萨沙闯进去之后倒还没有立即有胆量去碰安东尼的硬茬，他是直奔谢林族长去的。到跟前，手一伸就把他从座位上给拎起来了。


  “抱歉，谢林阁下，会面结束了！”


  人生初次遭遇此景的谢林族长都懵了，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陷进了什么鸿门宴的蹩脚戏码。可安东尼阁下对自己实施鸿门宴他图什么呀，难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和奉献还能有什么疑问不成？这没道理，更加没有必要。


  从实力上讲，萨沙原本是绝没有能力从座位把谢林族长人整个拽起来的，谢林族长之所以会被称为谢林阁下，至少证明他是个高级能力者。虽然卫城贵族能力者的世界遍地水货，谢林族长这个高级的阁下水货的嫌疑也非常之大，但水货的高级也是高级，无论如何不是萨沙这种凭几十斤肥肉的力气就逞威的蝼蚁能近得了他的身，更别提把他拉起来。但安东尼当面，谢林族长没有选择反击反抗或者闪避，而是选择了顺从。不管谢林族长这个高级水与不水，他跟安东尼在武力值上的差距都超过一个银河系。如果安东尼真想对他做什么的话，他反抗也没用。那就不如不做反抗，先看看是闹什么玄虚再说，或者未准能有什么好处也说定。


  于是，萨沙一拽，谢林族长就顺从于他的力气站起来了，同时看向安东尼，是一种探问恭候等他开口的表示。


  然而安东尼也有点儿懵。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不是没有过盟友背叛属下造反敌军已至眼前而自己却全无还手之力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但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刻还真是从来没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想就算自己身份暴露，甚至更糟糕的情况，顾晗晗的身份暴露，就算是黑暗神殿的莱茵围捕他，甚至是马克西米里安亲自跑到灯塔星来跟他算一总账，最先冲进来的总没道理是萨沙这个胖子，就算他的确曾经是个马尔斯的特工。


  这个时候，紧随萨沙之后进来的千代侍从长也来到安东尼身边。‘“主人，”他在安东尼耳边轻声禀告说，“小姐已经带着她的父亲母亲朝杏花巷来了，现在车已经到了镇外。”


  这句话说得安东尼迷惘无比，更加懵了——什么叫做顾晗晗已经带着她的父母朝杏花巷来了，并且车现在就在镇口？


  所有的英明神武智多胜妖在这一刻都统统消失不见，他像个傻汉子似地看向千代侍从长，怔住了。


  扈卫从门外开进来，接替手无缚鸡之力的萨沙围住谢林族长。谢林族长没有任何留下欣赏安东尼阁下狼狈模样的愿望，当即走得比任何人都快。他胡乱告退一声，立即被扈卫们簇拥着送走了。


  这边，萨沙把谢林族长塞给扈卫，瞬间重拾回当年飒爽英姿王牌特工的峥嵘岁月，一转身，爪子就胆大包天地攥上了安东尼的手臂。


  “快走吧，阁下，”他说，“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难道您愿意留在这儿跟一个来自地球的中年妇女对上？想想吧，您当初最开始见到顾小姐时她的模样。任何时空中年妇女都要比少女难缠至少一万倍！”


  安东尼整个人还处在顾晗晗要带她的父母来杏花巷以及一只胖手攥上自己小臂的余韵里，糊里糊涂就被萨沙带起了身，并且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走了几步。门外边，马修管家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一挥手，大批的奴仆的就冲进来，几名奴隶抬起安东尼刚才坐过的沙发就往外面跑，这回他就算反悔想再坐回去也不行了。其余抬家具的，卷地毯的，收拾各种名贵摆件字画艺术品的，也都甩开膀子大干……时间紧迫，马修管家不得不争分夺秒，是顾虑不到安东尼有什么想法了。于是在一片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的搬家景象里，安东尼还都没反应过来，就跟被搬的家具物品们一起被架出了房间。然后各种被仆人们搬来预备好要重新安置进去的物品箱子在他之后立即就拥堵住了房门，现在就算他反应过来考虑又不想走了也来不及了。


  事实上，萨沙作为一个专业特工，也没给安东尼任何反应和考虑的时间。地面车就停在别墅的门外，萨沙直接把安东尼塞上车，然后自己胖胖的身躯也挤上来，立即就喝令开车。要不是千代侍从长跟他们跟的还算紧，几乎就要被他落下，不得不跟下等仆从挤同一艘飞艇撤退了。开车之前，安东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飞艇在头顶盘旋，仆从抬着东西满院子的奔忙，就算是逃命的时候，仓皇狼狈如此的景象他也是没见过的。安东尼有些麻木想，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乱糟糟的景象落到对面三层阳台林晓的眼里，格外令他感到惊讶和亢奋，似乎连午后的睡意都一扫而空，消失得无疑无踪了。


  “咱们的邻居这是又在闹什么呢？”他眼神闪亮，充满了好奇，问站在一旁伺候他晒太阳的仆人。


  “这个……不太清楚……”仆人没什么表情，只是单纯地回答。


  “去打听打听嘛，”林晓说，对于男仆不问世事，麻木不仁的精神状态感觉非常失望，“或者能是有什么大新闻——”


  仆人仍然是麻木不仁的模样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果真放下手里的咖啡壶下楼打听去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仆人回来，向林大训导师报告打听后的结果——


  “据说是顾晗晗小姐的父母从地球来了灯塔星，要把杏花巷的房子腾出来招待他们。现在对面正在忙着搬家，听说他们的安东尼阁下要搬到白鹿山庄园去了。”


  “啥？”林晓大吃一惊，“你说安东尼要搬家，顾晗晗那个在地球开旅店的孙二娘亲妈到了灯塔星了么？”


  “是啊，先生。”男仆扑克牌一样的脸上难得也露出了一点儿喜形于色的模样，“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是搬了。”


  林晓先是皱眉，然后很快也跟仆人一样笑了起来：“这可真是——非常有趣，哈哈哈……“”


  他一口气把手中的咖啡喝了三大口，直接把杯子喝得见了底，感觉再没像今天这样喝过如此惬意的下午茶。


  他把空杯子丢人给仆人，让他给自己再添上一杯，然后问他：“罗琳实验室那份技术报告呢，把它拿过里，我要再看一看。”


  “现在，在这里？”仆人有些吃惊，劝说道，“现在阳光正毒辣，而且您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然而林晓却坚持道：“就在这里，我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太阳一点儿都不毒。”


  仆人只好又去给他拿报告，同时跟报告拿来的还有一则通讯电文。


  “红桃十通过密电刚发过来的消息，”他向林晓报告说，“他在金门星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请示下一阶段行动。另外，新技术的实验结果他也发过来了，比上一阶段成功率又提高了两个百分点。”


  林晓沉吟了一下，命令道：“告诉红桃十，让他留在金门，暂时不必再回灯塔星，很快会有新的改良方案，由他继续主持实验。电告大鬼，时机已经逐渐成熟，‘李’计划可以准备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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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7 过招

    运送最后一批行李物品和奴仆的飞艇堪堪上了天，载着李淑芬女士一家三口的地面车就进小镇。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车转过巷口,在院门外停下。顾晗晗跳下车,跑去门边墙壁上摸索一通,还算顺利地激活了门禁，用自己的脑电波验证开了锁。大门自动向两边分开，顾晗晗心里还小小地吃惊了一下,没想到杏花巷的大门原来也是有自动的。以往她每次回家都是由守门的奴隶开门，要用到左右各两个一共四个青壮的男仆合力去推。她还以为今天开了锁之后得靠她自己去推呢,这要没点儿超能力打底的两膀子力气她还真没法装了呢，然而竟然可以是自动开的吗？


  顾晗晗颇觉得浪费了感情,转过头来看她的爹妈：“喏,就是这幢房子了，你们非要来看的住处。”


  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这时候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虽然他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也为眼前看到的景象感到惊诧并且深深地担忧。在徐徐打开的两扇大门之后,是超过两千平米的草坪和绿树花草掩映下的白色别墅。即使以普遍富裕的地球原住民眼光看，作为住宅来说也超过一般宽敞的标准可以称之为豪华了。顾晗晗一个普通地球留学生，在地球时候昧着良心说也就是个基本还算可爱的小姑娘,好端端她怎么会想起来租这样一座豪宅来居住呢？

  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忧虑。但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暂时不做声张,不动声色跟着顾晗晗的引路走进了大门。


  顾晗晗靠走路其实也感觉院子是大了点，比之前毕业地球留学生们开聚会的俱乐部显得都宽敞。但这时候她已经是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好在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并没有说什么,顾晗晗提心吊胆有限，带着她爹她妈沿着马道绕过半边草坪一路往别墅的门廊入口走。


  李淑芬女士一边走一边打量，同时问顾晗晗说：“你租这房子多少钱？”


  顾晗晗现在有了侍从们给传的作弊小纸条，应付这种小问题毫无任何压力可言，是张嘴就可以来的：“租金不贵，是一个月三千的储备券。”


  “才三千？”李淑芬女士根本不信，“三千别说地球的旅游开放区，就算原住民住宅区像这样的房子厕所都租不到一间，三千储备券一个月也就够租个两人住的小平房，还不带院子那种。灯塔星物价有这么低吗？”


  然而顾晗晗却理直气壮：“你也说了是在地球，但这是灯塔星，灯塔星的物价还真就这么便宜。不是物价低，是储备券值钱，妈你没来过灯塔星没体会，这里储备券非常值钱，汇率在黑市上高的时候能接近一比八百，而且还经常有人抢。你想想在地球租二十多万一个月房子是什么样，这物价不低了吧？”


  李淑芬女士半信半疑：“真的？你可别蒙你妈，我是会去调查的。”


  顾晗晗凛然不惧：“不信您可以打听，这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邻居您都能问，房屋中介也能询价，这样的别墅在灯塔星租金也就三千储备券。这又不是什么贵族区，房主无非中产小商人，能租三千就很不少啦。不过附近肯向外出租房屋的人也很少就是了，基本都是自住。我这个还是房东生意上出了点事，急需储备券周转，让我捡了个漏才租到的。三千储备券光是每月寄卖的土特产轻松就能赚到，能租个大房子住干嘛不租。其实这个房东本来很想干脆把这个房子卖给我的，也就卖十万储备券，当初您给我带过来的钱蛮够的，但我觉得在灯塔星买个房子实在没必要，大学总共才四年嘛。我又不是小贝学长那种学霸型的，混个毕业得了还能想着继续上学？”


  顾晗晗理直气壮，先下手为强地一番回答把李淑芬女士给堵了个没词。本来预备好的质问——这么贵的房租你哪来的钱——理所当然地也就再问不出来了。三千储备券在地球也不过就是“顾居”那家庭小旅馆一天的流水，唯一的女儿天远地远独个一个人跑到亿万光年之外的偏远星球读大学，花那么点钱租了个房子还要嫌贵那可太说不过去了，这还是亲妈不是了？


  可这房子也忒大了点儿！


  再便宜也是个大！

  李淑芬女士内心里一万个不放心，认为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听之任之，不能因为个便宜就睁眼闭眼让自己这闺女蒙混过去了。


  于是，她运了运气，重整旗鼓继续问道：“这么大的房子你就自己一个人住？夜里你也不害怕，进个贼闯进来个强盗什么的你怎么办？亏你竟然也能睡得着觉！我听说灯塔星的这个治安可是非常的不好。还有，房子院子的这么宽敞，卫生你搞得过来吗？家务机器人都得罢工。”


  “你看，你看看。”她漫指着草坪道路说道，“光这么块草坪要打理好，地扫干净了，活就不轻。家里旅馆都要专门请牛大妈负责照管那些机器人，这还是有修理工程师随时在的情况呢。就你，不是你妈看不起你，你要才到灯塔星一年就能把这些都能井井有条地安排好，那可真叫脱胎换骨长大成人了，我看你是绝没这个能耐，出去疯玩不着家倒是次次有你。”


  顾晗晗笑：“妈，你这功课做的也不行啊，灯塔星根本不时兴用机器人的，这边都是用人。灯塔星的人力巨便宜，家务卫生什么的我都是家政公司叫钟点工，他们派出个上百个工人里里外外全打扫一遍包括你说的那些草坪花花树树房屋修补，全加在一起再加上给监管工头的小费折合成储备券不过也就是几十，签长期合同的话还有折扣，一年清理费打包价一共才不到两千储备券。一般就是一礼拜做一次，偶尔有加的话再额外给主管付点小费就行啦。其实家政公司和钟点工在灯塔星也不是很时兴，这里真正流行的是家养奴隶。奴隶制嘛，可以买卖蓄奴，市场上一个成年奴隶全套买卖手续办下来还包邮给送到家，一共也才十地元。我要不是嫌麻烦，一年的清扫费够买两百个的，在加上一个月的房租够买五百个奴隶，别说做个卫生，干什么不够呀。那您今天到这儿看到的可就热闹了，绝不止我一个。”


  “别胡扯！”李淑芬女士拍了顾晗晗一下，“张口买卖，闭口蓄奴的，小小年纪你这什么习气？我就知道你到了外星一准学不了什么好！还五百奴隶，你知道养活五百口人得花多少钱吗？别说五百个工人，就咱们家旅馆那几十号人，一个月光伙食费就得一万朝上。”


  顾晗晗心说：李淑芬女士你可真想多了，你觉得跟奴隶还用得着讲《劳工法》吗？你闺女要是有能耐把安东尼这个吃钱怪兽大号的小白脸子野男人给开了，那养活五百口人真花不了几个钱。


  李淑芬女士看顾晗晗，催问道：“走什么神呐？接着说你，你真就自己一个人住这儿？”


  顾晗晗“哦”了一声说：“可不就自己一个人住嘛，没啥睡不好觉的，大学城这几个区治安挺好的，各种杀人越货就算有也犯不着上这儿来。偶尔倒也有同学来住，但那不是偶尔嘛。再有就是我们地球留学生聚会开派对的时候偶尔在这儿做个场地，不是地方大嘛，施展得开。但人家会付租金和清扫费的，扣掉之后一个月房租开销什么的也就没多少了。这也是当初决定租这里的重要原因，我也在地球留学生会做干事的嘛，正好公私两便还能赚钱，多好。至于您说那种适合一两个人住的公寓，灯塔星不是没有，但不是奴隶聚集的小镇，就是各种宇宙浪人出没的地方，那才叫治安不好呢。你想啊，游侠片里面演的那种到处惹事从不遵纪守法武力还暴强的恐/怖分子到处流窜的区域治安能好得了么？不信你多关注新闻，每回下东区那些地方的治安联查，都得出动军用战斗艇三军联合战斗序列才能勉强弹压得住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徒们。”


  一番话说得李淑芬女士直皱眉，大有宁可学不上了也要马上要把顾晗晗拎回地球远离这个危险地方的意思。顾晗晗深悔自己说得忘乎所以入了戏，把他妈这是给吓着了，于是赶紧往回找补：“但只要你自己不往那种地方跑，就不会有危险啦。不然灯塔星留学生这么多，游客更是多，并没有听说谁受到什么危险出了什么事。反正只要是出事的，那肯定就是自己作死乱跑。”


  李淑芬女士“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顾晗晗。


  这时候，他们也走到了别墅的门廊。顾晗晗这次熟练了，轻车熟路地上去开了锁，推开大门，带着李淑芬女士还有她爹顾教授进了屋，指点介绍说：“诺，顺这里往里走是大客厅，但一般除了聚会派对根本用不上。往右还有个小一点儿的会客厅，往左是餐厅，不过实在太大了，也是聚会才用得上，我自己一般就在房间里吃就足够了。二楼有那个起居室和客房，基本都空着呢，绝大多数房间我进都没进去过。我卧室在三楼，走吧，带你们上去看——”


  顾晗晗说着话赫然发现她妈尊敬李淑芬女士从自己的指环里拿出一叠预备好的照片，从进门开始，一路走一路拿周围的家具摆设跟照片上的仔细做比对。照片上的人要不然是郑雯雯要不然是顾晗晗，再不就是她们的合影，基本都是在这座房子里照的。当初检查照片的时候顾晗晗觉得作为背景完全算不上过分能引起什么关注的，没想到还是让她亲妈目光如炬一一给挑选出来了，并且她还认真拿到灯塔星来做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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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8 回马枪


    大侦探附体的李淑芬女士一路聚精会神地将照片上那些不起眼的墙壁花纹栏杆样式窗户位置与现实中看到的情景做比照，连楼梯转角放了盆植物她都没放过。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顾晗晗在前面给她带路,表面是不好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内心实际是一路崩溃的——这特么的,有这么个娘谁受得了啊！是人就得造反，造反啊！

  但同时顾晗晗心里也是非常庆幸的——幸亏啊！幸亏她之前只是迟疑了一下，不然她真要叫秘书先生给生造套房子糊弄李淑芬女士,等到了地方，李淑芬女士再像这么把照片往外一掏,那可怎么办？！这是当场就得坐蜡，要被李淑芬女士劈头盖脸地啐一脸啊！


  有一说一,李淑芬女士,都什么证据咱能不能，能不能一次咱就全拿出来？！


  顾晗晗内心忐忑,生怕李淑芬女士的恐怖指环里面又拽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人证物证来——就算什么新证物都没有也够叫她忐忑的，这房子她一进来他就知道家具摆设都是重新换过的,万一再跟李淑芬女士的照片对不上，那不就成了欲盖弥彰，弄巧成拙了么？


  然而所幸秘书先生的工作能力是真过硬,值得再涨一回工资，李淑芬女士走走停停看了一路,硬是没叫她找出一点儿的破绽来。走着走着，最后终于是走到卧室的门前。顾晗晗开门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毫无道理一阵战栗,仿佛一推开这道门,安东尼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他们的奸/情立即就会在李淑芬女士的眼前大白于天下一样。


  怀着这种难以言表的古怪情绪，顾晗晗将手搭上门把手，阖了阖眼，她猛得将门推开——门里面当然什么都没有，床上空空如也。幻想中让顾晗晗颤栗恐惧的情景，安东尼还躺在那里，并未因为她的幻想就变成了现实。


  安东尼当然是不可能还在床上，早在顾晗晗的车子刚进镇子的时候，载着安东尼的地面车已经离开别墅大门，拐出巷口，一路风驰电掣，朝相反的方向驶去。从理论上讲，是不存在任何跟顾晗晗一家三口特别是顾晗晗的母亲李淑芬女士当面撞上的机会。安东尼是在这风驰电掣中醒过味儿的，从萨沙闯进会客厅到现在一直神色游移宛如梦游的他突然灵魂归位，反应了过来——他这是在落荒而逃？

  安东尼皱了皱眉，当即出声：“停车。”


  地面车这时候还没有驶出小镇，司机得到他亲口的命令，心里紧张得要命，来不及等千代侍从长或者萨沙的指示，紧急拨转车头将地面车拐进旁边的一所巷子，尚算平稳地把车停靠在路边。


  车停之后，安东尼反而一时没有了动作。他端倪着萨沙的那张胖脸，心里正在费解——自己这是跑什么呢？这有什么好跑的？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跟着这个蠢间谍整天混在一起，连带着自己也跟他一样变蠢了？


  这时候被定义为“蠢间谍”的萨沙也反应过来了。早在安东尼神智复位叫停车的时候他就一骨碌滚下座位，跪倒在地上，同时心里是一阵一阵，一阵又一阵的后怕——自己究竟哪来的勇气形同绑票似地把这人弄出门的呢？自己刚才还跟他挤同一个座位来着，还拽他胳膊，推他的背，就差踹他一脚的了……


  迎着安东尼端倪凝视的目光，萨沙把头脸和身体一起伏下去，义无反顾地装起了死，同时心里怕得要命，哆嗦着默念给自己打气——揍就揍吧，反正揍一顿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他可千万别往我心口踹啊，别往心口踹……肋骨踹断了也不好长啊……


  安东尼原本是想问问萨沙他为什么就这么断定他就得落荒而逃，并且逃得如此坚定，但看他这个样子也只好算了。他越过萨沙肥胖实在占地方的身躯，自己开门下了车。


  千代侍从长身份所在，不能学萨沙装死的榜样，只能也跟着下车，追到安东尼身边，同时心里筹备着要开口，但开口是怂恿安东尼回去顺便自己也卖弄一番本领，还是劝说他算了顺便把他劝进杜兰家的别墅，他暂时还没想好。


  但安东尼感觉到千代追上来却说：“你留下。”自己稍微判断了一下方向就往别墅走。


  千代不能公然违令，只好站在原地。目睹安东尼独个返回的背影，心里实在后悔没能早一步开口。


  而在别墅里的顾晗晗浑然不知危急已然临近，她正一步迈进门把她大侦探的亲妈带进卧室。略显凌乱但却空阔无人的房间让顾晗晗心底莫名失落的同时也深感松了一个口气，这个房间被撤走前被仆人们伪装的很好，桌子上是各种七零八碎的小物件，通往更衣室的门半敞着，露出一角扒得有些凌乱的衣橱。被拽出来的衣服因为时间紧张于是被胡乱塞到衣橱的最上层，凳子上面则是随手搭上去的短睡衣——睡衣已经不再是国王情妇款而是充满了少女风格的短睡衣。床也没有收拾，还保留着早晨紧急起床时的模样，但却嗅不到任何有关男性的气息。


  这完全已经是一个独居少女的隐秘闺房，就连顾晗晗自己迈进来的一瞬间都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的确是个单身住在这里的女孩儿，清早被一则通讯惊醒于是匆匆忙忙赶出门，而所谓曾经和一个男人在这个房间里同居了一整年，并且在清早接到通讯之后至少花费了两个小时做了准备然后才好整以暇出的门其实都是她脑袋里的幻觉吧？

  “看吧。你要的花纹壁纸，雕花木门，复古吊灯，”顾晗晗让开路给李淑芬女士检查，并且更进一步过去将更衣室的门打得大开，“你要的衣服，都在这儿呢，衣橱是房东留下来的，所以如果里面有专为男装准备的空间，绝不是你闺女养了个野汉子的缘故。再往里是厕所，厕所您还要检查吗？”


  但李淑芬女士是不会因为顾晗晗的语气就心生愧疚的，更加不会因此就放松对她的检查，犯下心慈手软盲目资敌的战略性错误。她很认真地对着她的照片把这间卧室从里到外检查一遍，还真的连厕所都没放过。最后，回到床那里，打量这绣花的幔帐，她皱起眉，小声嘀咕道：“还真的就是这里——”


  “可不就是这里，我是多想不开非得接茬骗您，这之前都被您戳穿过一回了！”顾晗晗得意起来，“妈你也觉得这床不咋地，审美特庸俗吧。这房东留下来的，我早看不顺眼想把它给换了，只是一直嫌麻烦，这回趁你们来，正好换个新的。”


  “是得换一个，”李淑芬女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打算就这张床、这个房间说点什么的，或者是卫生问题，或者是顾晗晗料想不到的其他。


  顾晗晗可不敢让她妈多思，更加不愿意让李淑芬女士在这间卧房里多呆，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因而她赶紧往窗外一指，打岔说：“后面还有一个运动场和小花园，我带你们去看看的吧，还养了小动物的，很可爱。”


  李淑芬女士果然被勾引得仿佛来了兴致，一点头说：“那就看看去。”


  她们直接从房屋背后下的楼，李淑芬女士作为一介常年以麻将为唯一健身方式的人士，对于运动场这种东西是丁点兴趣都没有的，连装模作样绕一圈都没有，直奔着顾晗晗所说的小花园就去了。


  房屋背后的这个小花园，虽然说安东尼从来都不去吧，顾晗晗也基本全没用，但应该说管家先生小帅哥是下了力气整饬过的，什么花树喷泉，奇石盆景动物园，除了小一点，该有的都有了，蛮够格开一场贵族风格的茶话会。好在艺术是不值钱的，特别是没署名的艺术，于是这里在大撤退的时候没有惨遭太大的洗劫，无非太名贵的花枝刨出来重新补种上几蓬狗尾巴草，其余包括日常在树丛里出没的纯血宠物，索性都没有去管它们，量顾小姐的母亲李淑芬女士也没有一对基因扫描的眼。顾晗晗走在里面还挺惊异——原来家里的花园是这个样子的呀，这么舒服的地方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过来晒个太阳呢？


  李淑芬女士是个爱小动物的，只是平时自己一贯没什么时间养而已。在花园小逛一圈，没发现任何疑似夜莺歌唱仲夏夜之梦的蛛丝马迹，于是转身就看见了一只头顶长角的梅花鹿站在一簇灌木前面，瞪着漂亮的眼睛正看向她们。


  “呦，这还有鹿呢？”李淑芬惊喜地上前一步，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怕把鹿给吓跑了。


  “对呀，小鹿，”顾晗晗过去把鹿给李淑芬女士抱过来，“可乖了，眼睛像我的。”


  李淑芬女士端倪了一下，点点头说：“是有点像。”她试试探探的伸手过去，鹿在顾晗晗的怀里很乖，由着李淑芬女士摸上它的角。李淑芬女士大受鼓舞，抚摸着鹿头感慨说：“那时候开旅馆，我就想在院子里养点猫猫狗狗的小动物，可是审批手续实在是太麻烦。”


  “嗯，灯塔星没有原生动物保护法，随便养的。都是那种基因改良版，专门做宠物，像那种素食的狮子雪豹还有放掌心的大象，可受欢迎了。我其实最喜欢那个长翅膀的飞马，真是可以拉着车在天上飞的，就是卖太贵，储备券都要五百万。”


  李淑芬女士手摸上小鹿的身体，“咦”了一声：“这鹿是不是生病了，我怎么觉得它浑身在发抖。”


  “没有吧，我摸它没发烧啊？”


  “那要不然就是饿了？”李淑芬女士猜测，“平时它都吃什么呀，你想的起来喂它吗？”


  顾晗晗本能觉得不应该：“不能吧，且这不到处都是吃的么，再说昨天我才喂了它把草——”


  “它是被吓着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炸在顾晗晗耳朵里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她下意识地转身，安东尼就站在她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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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9 短兵相接

    顾晗晗的脑海里烟花崩裂,霎时间就炸出了满天的金星乱坠。品書網 内心则如万丈悬崖一头倒栽了葱,是青云直坠的四分五裂碎成了渣,只差一线就可以随风飘去消散得无影踪了。


  仅余的理智让顾晗晗没有当场尖叫,但也仅仅是没有尖叫而已。她一口气连退了好几步，怀里抱着的小鹿都差点因为慌乱被她甩地上去。她惊恐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安东尼无言地向背后指了指。


  顾晗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穿过小路，越过别墅，经过草坪，是别墅院墙敞开的大门。


  当然，当然,他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他当然得走大门——王、八、蛋！


  顾晗晗还没来得及把这一声骂转化为具体行动,李淑芬女士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了。她拉住顾晗晗的胳膊昂首向前一迈，站到正对安东尼的对面,两眼放光,亢奋犹如捕猎刹那的猛禽，仰头盯着安东尼的脸,端倪他与他对视,同时气势汹汹地质问：“你,是干什么的？！”


  “……”安东尼被地球位面的这位孙二娘质问得也是一噎气,是啊,他是干什么来的？

  顾晗晗这时候脑袋转得飞快，当然都是空转，一点儿有养分成系统的主张都没转出来，但她的身体却很诚实，嘴巴先于脑袋地工作了。她总这样，危急降临的一刻嘴巴比脑袋管用，能替她做选择。


  “妈，妈，”她分出一只手拽李淑芬，“你别吼啊，这我们签约家政公司的经理，安经理，您瞧您这声音大的，给人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家政公司经理？


  安东尼为自己的新身份感到匪夷所思，这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第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扮演这个家政公司的经理。第二，他不知道演这个所谓家政公司的经理该是什么词？


  李淑芬女士的声音则陡降八度，她狐疑地看了看顾晗晗，又看了看安东尼：“安经理？”


  “啊，安经理，”顾晗晗根本不敢看安东尼脸上什么表情，只管冲着她妈顺着这口气地往下编：“他叫安东尼，也是从外星来灯塔星工作的。我跟那家政公司签合同之后，杏花巷这里一直就是他负责的，可给我帮了不少忙的。那不是你们今天过来么，我本来是给家政公司预约了要做一次大扫除的，请安经理先过来看看要安排多少工人，结果一忙让我给搞忘了。大概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忘关大门了，所以人安经理就自己进来了呗。”


  “对不起啊，安东尼，忘了给您通讯了。”说到这里顾晗晗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向安东尼，“您说您进来就进来，也不提前叫我一声，冷不丁这一开口，吓我这一跳，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心都快被您给吓碎了。我刚才还跟我妈聊这个灯塔星的治安问题，差点以为进了贼。”


  李淑芬女士在外人面前是很肯给顾晗晗做脸的，愿意装一装慈祥良善。虽然安东尼的身份问题宰她心底深处依然存疑，但这个疑问现在既然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她也就露出个热情地笑脸，跟安东尼寒暄说：“你好啊，安经理，我们晗晗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顾晗晗心惊胆战地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妈，李淑芬女士，这是我爸，他们今天刚到灯塔星——”


  安东尼一番深思熟虑，不知道是该回应李淑芬女士一个“你好”还是实话实说“确实很麻烦”，最后只是默然无语地点了点头。


  顾晗晗眼见他们没有立即开撕，心肝胃脾肾颤的也就没那么厉害了。空转的脑袋于是也有了点内容，知道自己如今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无论如何没有反口的余地，至于说她本来就比脑袋转的快的嘴巴则已经开始超常发挥了。


  “那个，经理，今天我看时间也晚了，我爸我妈又刚到，也该收拾收拾出门吃饭好早点休息。要不咱们卫生干脆就不做了。您先回去呗，等做了我再约你。”


  顾晗晗就算不想也知道为今之计是得尽快打发安东尼赶紧走人，因此她毫不迟疑地把鹿往他怀里一送：“这鹿干脆您顺便也抱走吧。找大夫看看，要是病了，那您就给治治。要是吓的，那您就哄哄。不着急，等全好了再抱过来行的。”


  至此，顾晗晗的演技算是当场就爆发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并且她还试图情景交融把安东尼给带入了戏。


  奈何安东尼实在是个没戏的，他下意识地接过鹿之后就愣住了，活似是忘了词，让顾晗晗是恨铁不成钢。


  然而李淑芬女士却是被她戏精的闺女给演上了心了，连声阻拦道：“哎，这小鹿怎么抱走呢，家政公司还能给看病？晗晗你不要乱来，咱们还是好好找个兽医吧，别给耽误了。”


  “给看。”顾晗晗张嘴就来，“家政公司包动物的，喂食刷毛洗澡都归他们管，看病他们也负责，人家有专门的兽医，他们包这个。我们小鹿跟安经理挺熟的，安经理经常会给它喂食，还带着溜它，你看它在他怀里都没踢他，不熟那不可能的嘛。”


  小鹿安详的靠在安东尼的怀里，鹿的体温传递到他的胸膛，他垂头看了看小鹿懵懂灵气对他充满着依恋的眼，哑口无言的转身，抱着鹿走了。


  李淑芬女士皱眉，在背后小声跟顾晗晗嘀咕：“哎，你找的这个家政公司的经理他脑子或者说精神上什么的没事吧，古里古怪的，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有精神病的人那可不能打交道。”


  顾晗晗没想到她妈能把安东尼打成神经病，觉得她得仗义执言，不能让安东尼扣上这顶帽子，不然万一还没走开几步的安东尼一时想不开又走回来了可怎么办？！因此她信口造谣，“才不是呢！人家才没神经病，人家是根本就不会说话！你让人说什么，打手语吗？”


  “哦，哑巴啊。”李淑芬听完这句仗义执言的纯造谣之后就皱眉，“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他还是出声来着呀？”


  怎么又成哑巴了！在你那里还能有好词不，李淑芬女士，不是神经病就是哑巴！


  “是说他讲不好汉语，谁说他哑巴了？”顾晗晗满心的窝火，对自己的亲娘也是彻底没辙了：“不是之前给你说了么，安东尼是外星来灯塔星的，对，就那种特别闭塞落后交通都经常断那种小地方，他不会说汉语。听还可以，说就完全不行，跟我们当初在地球的宇宙通用语一个道理。”


  李淑芬女士半信半疑：“不会吧。我听他最开始那句说得挺字正腔圆的。就是他说那个什么，被吓到了。”


  “说不了几句，就是那种酝酿半天才能蹦出几个词的。你说快了他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何况您之前还那么大声，估计都把人吓傻了，后面完全都没听懂你说什么，怎么还能搭您腔？可不是被吓到了嘛！”


  李淑芬女士很不服气，感觉受到了污蔑，但也不由放低声音∶“我吓他什么了，哪就有那么大声？”她扬起下巴，再次打量安东尼走远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赞了一句：“别说，这小伙子这么看着身材还真不赖，长相也挺不错——他多大年纪你知不知道？”


  “干嘛，你还想给她介绍女朋友啊？！”顾晗晗吓了一跳，“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小伙子了，李淑芬女士？他都三十四了，比你闺女整大十五岁了！跟您认识那点儿旅馆小妹，邻居家姑娘之类的一点儿都不般配好吗？您能不能就别闹了！见谁都想打听人家年龄，给人介绍对象。咱能不能干点正事啊，咱家那旅馆我生下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都快二十年了一点发展没有您能不能用点儿心？那要是您不乐意干正事，您抓紧时间，您跟顾教授生个二胎也好啊。指标有都有了，过期作废的，您不赶紧用了还等什么？我可提醒您，保媒拉纤那是衰老的表现，您可得警惕！”


  李淑芬女士“呸”了一声，骂道：“谁说你了，跳那么高，还教育上你妈了。我啊是感慨。”她瞥了瞥在花园闲逛四处张望的顾教授，是哀声叹气：“我跟你爸刚认识的的时候啊，他也算是远近知名的美男子。结果一过三十身材就开始走样，到现在……”李淑芬女士撇了撇嘴巴：“浑身的肌肉算是彻底化成肥油了。”


  顾晗晗听她妈这番感慨一阵犯头晕，内心里泪水长流——妈啊妈，你说你跟我年纪差这么大，不能是一样的审美吧！你可千万不能一时被表象所迷惑也看上安东尼啊，他可是个外星佬，还是哑巴，还有神经病！您拿顾教授一普通人类跟他个神经病比这太不公平了！


  好在李淑芬女士感慨一阵也就放过了，并没有真要出轨再寻新一春的迹象。


  她说：“行吧，也别老看人家不相干的外星人了，咱们还是说说你吧。”


  “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顾晗晗懵了，疑心自己刚才是不是嘴巴秃噜得太快，又让李淑芬女士给抓到什么破绽了。


  “是嘛？”李淑芬笑了笑，看向顾晗晗，从指环了拿出一张照片，“那你解释解释，这张截图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妈造假吧。”


  顾晗晗被她妈这笑看得毛骨悚然，只是坚持着不肯心虚腿软，硬着头皮接过来照片一看，眼前当场就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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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0 池鱼之灾

    这是一张通讯视频截取到的立体图像,图像的主角是顾晗晗和安东尼。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或者更加简单直白地说,就是今天早上顾晗晗和安东尼在床上搞运动时候某个瞬间的抓拍图片。


  当然了,即时通讯截图嘛,通信延迟、信号干扰、传递变形，总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造成影像在模拟的清晰度上总不够理想。但不理想归不理想,基本的人和动作还是能看出来的。顾晗晗看见自己手上这张立体图片，赫然就是自己跨坐在安东尼身上,自己那□□光背，还有安东尼那裸胸腹肌，都格外高亮，照得一清二楚。脸，脸倒是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模拟得非常潦草。特别是安东尼,肩膀锁骨以上,五官几乎就只能看出来个轮廓，非是得是熟人不能认出他来。但同理换到顾晗晗身上,她无论如何不能跟她亲妈李淑芬女士坚持不承认那个女人不是她,她屁股底下坐着的那个的不是个男人。


  这图片顾晗晗只看了一眼就万念俱灰了。


  “完了，”她想,“铁证如山了！”


  顾晗晗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一想法就是,李淑芬女士你开旅馆是太屈才了,地球政府怎么就没让你去当警察！手里握着这么个如山的铁证,你上来不一见面就跟你闺女摊牌，放长线钓大鱼的忍到这时候，您真是辛苦了啊！

  卑鄙，！

  无耻！

  这赤/裸裸就是引蛇出洞！


  蠢哪！


  我真是蠢！自己主动引狼入室。


  安东尼也是个蠢货，走都走了自己又跑回来，落到李淑芬女士眼里，这就是自投罗网啊！现在我特么想说你是我召的牛郎提供□□都不能够了。下次别特么再吹你英明神武坑人无算。你就是个麻将妇女的手下败将！


  李淑芬女士在一旁坐看亲闺女顿足捶胸悔不当初，是非常淡定。她现在是胜券在握，不愁顾晗晗不老实招供。


  等顾晗晗懊恼地够了，李淑芬女士才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巴，好整以暇地开口审起了案：“说吧，照片上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他是不是你在外星交的男朋友，我听雯雯话里的那个意思你的确是灯塔星交了男朋友了。”


  “没谁，没外星男朋友？”顾晗晗神智刚从被雷劈的状态解冻，下意识就是嘴硬，但说完之后就想给自己一嘴巴——这铁证都如山了，还嘴硬什么嘴硬？难道真要说安东尼是应召牛郎？这李淑芬女士能信吗？刚才还是家政公司经理，现在有又应召牛郎了，这人兼职行业跨度也太广，未免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然而这个设想终究还是开阔了顾晗晗的思路——是索性从实招来还是干脆就说是应召牛郎，两种思想在顾晗晗脑袋里打起了架，让她犯起了深思熟虑。


  说是应召牛郎倒是省事，一个成年的单身女郎，一不差钱二没举债三没有谈婚论嫁固定的男朋友，谁还没睡过几个牛郎？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这也蛮可以是理直气壮的。但她要这么说了她就得继续跟李淑芬女士过招！这一招接着一招的，谁知道李淑芬女士那指环里面还藏着什么铁证呢？抽冷子给你扔出来，让你给解释一下，长此以往这谁受得了？长了不说，李淑芬女士灯塔星至少得住一个月吧？一个月整天都得提心吊胆，连睡觉都不敢闭眼，顾晗晗想想这种日子就不寒而栗。


  从实招来倒是一了百了，但这么大打击她家李淑芬女士能受得了么？备不齐直接就得躺倒啊！就算没躺倒，她哭天抢地闹着非要让自己断绝一切关系跟她回地球去也是很够人一呛啊！李淑芬女士承受力再强，作为中年妇女的战斗力再彪悍，她能是安东尼苏大款这些神经病的对手吗？一个正常人怎么能跟神经病对抗呢？


  要不还是应召牛郎吧！让侍从先生给找个人，身材模样差不离的应该就行吧。顾晗晗感觉，图像本身挺模糊的，作为一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她家李淑芬女士应该分不出来。


  然而李淑芬女士到底是顾晗晗的亲妈，顾晗晗这里心思刚一动，还没来得及张嘴，李淑芬女士直接一句话就给她堵回去了。


  “你别琢磨着随便指个应召牛郎、一/夜/情/男友之类的就想蒙混过去，”她说，“脸看不清那不还有其他地方呢吗？是不是一眼就能分得出。你这图你妈从一早研究到下船。”


  这一番话，顾晗晗虽然是个拔苗斩草界的小不要脸，也被她妈说得是羞愤欲绝——李淑芬女士，有你这样的吗，拿着你亲闺女的床/照活/春/宫研究溜溜能好几个小时！你还打算扒你亲闺女床伴的衣裳看人家是不是不成？这么超出一般人想象力的主意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怎么琢磨出来的啊！


  李淑芬女士威胁已毕，见成功震慑住了自己的亲闺女之后，又开始使用怀柔政策。她放缓了声气，循循善诱道：“晗晗也，我可是你亲妈，你是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吗？你肯定是有男朋友了。有就有呗，谁还能不准你有个男朋友，你本来你也到了谈恋爱交男朋友的时候。来，打个电话，把你男朋友叫来，我们晚上一起吃顿饭，顺便也见一见。我和你爸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灯塔星，想见一见你的男朋友，看看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这不为过吧，不算侵犯你恋爱自由的权力吧？你也别把你妈就当成了洪水猛兽，我们就完全不讲理。外星歧视之类的，我们是真没有的。你就算真找一个外星佬的男朋友，那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是那种坑婚骗娃的老无赖，我们也没理由干涉你。你妈你爸当年也都是交过外星朋友的，也没怎么着啊。你给我们见见，我们好放心。”并且她还知道找声援了，抬头叫道：“老顾，老顾你快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顾教授本来是特地站开好给她们母女谈判的，这时候听到太太召唤，快步赶过来，也不管之前李淑芬女士说了啥，就在那点头赞许：“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


  顾晗晗都没脸听了，心说我信你们才是见鬼！您没外星歧视？外星佬三个字赤/裸裸就刚才您自己才说的吧！啥样不算坑婚骗娃的老无赖啊，那得是个地球棒小伙才行吧？！还有顾教授你，你知道什么呀您就在哪儿点头说是，刚才您太太说您交往过外星女朋友您知道吗？我要没记错的话，当年您不是还在学校读大学的时候就被李淑芬女士给拿下了么，然后一毕业你们就结了婚，第二年就生了我了。难道这外星女朋友您是结婚之后认识的？那您这问题可严重了，我得对您刮目相看！

  “打吧，“李淑芬女士抓住顾晗晗的手指头，催促道，“把人叫出来见见。“


  顾晗晗前线木偶一样的打开指环，现在她有了一个光明正大跟侍从们串通的机会。她只要拨一则通讯，侍从们就一定能送来个“男朋友“，足够跟李淑芬女士交差，并把眼前这桩尴尬极了的危机给应付过去。


  但那之后呢？李淑芬女士能就这么算了嘛？谁知道她那个指环里又会拿出什么更加令人棘手的证据来，她又会闹什么幺蛾子？李淑芬女士豁出去晕宇宙来灯塔星一趟，要说不闹出来点成绩来就打道回府回地球，那顾晗晗是不信的——


  老这么见招拆招的哪天是个头啊！


  李淑芬女士之前的威胁启发到顾晗晗了，她又仔细看了一眼手里那张李淑芬女士提供的影像图片，确定上面男人脸的确只能分辨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于是她眼一闭，心一横，索性孤注一掷地说道：“没错，我是交男朋友了，这个人你们刚才也见过的，就是之前在宇宙港还接过你们的小贝学长。”


  顾晗晗这时候也顾不上内疚把小贝学长给拉下水了，料想李淑芬女士无论如何说不出要把小贝学长剥了比对比对的话，因而一句话说出来是斩钉截铁：“对，就是他，贝少桓，清阿姨的儿子。”


  顾晗晗神来一笔这个不要脸的答案实在超出李淑芬女士的意料让她目瞪口呆了，她当场就是一愣，然后疏无底气色厉内荏地质问道：“怎么会是他，不可能，雯雯明明说的是个外星男朋友。”


  顾晗晗跟她家李淑芬女士一惯是个东风西风，你强她就弱的关系。李淑芬女士这一懵，顾晗晗顿时理也直了，气也壮了——


  “对呀，外星交的男朋友，外星男朋友，没毛病。我一个地球女孩，脑袋里发洪水了我找外星佬，睡的话又漂亮又年轻的小帅哥一百块够叫来一打，找男朋友当然是找地球人。不信你把通讯拨通，我跟雯雯对质，看是不是你疑心生暗鬼，自己听差了。”


  顾晗晗这一理直气壮，李淑芬女士的气焰立即就被压下去了。她悻悻拿回顾晗晗手里那张照片，这时候当然是不好仔细再盯着看，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凝神仿佛是回忆贝少桓的模样，然后就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还真是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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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1 见家长


    李淑芬女士这一认输就是彻底认输,认得非常之灰头土脸——


  “我还以为是刚才那个不会说话的经理呢,你是被个傻傻的外星老混混给骗了,所以跑这儿给我演双簧呢。品書網 哎,也不必再说，要是你清阿姨的儿子当然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李淑芬女士迟疑了一下,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的为难模样。磨蹭了几秒钟，她才又从指环掏出一张图片来,跟前面她给顾晗晗然后又从顾晗晗手里拿回去的床/照扣在一起，递给顾晗晗。


  “这个，你拿着吧。”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想留就留,想删就删,但千万不要傻乎乎的啥都往外说给你妈说出去,特别是不要地告诉小贝。”


  顾晗晗听李淑芬女士这话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张更加高清立体□□的床/照,比之前李淑芬女士拿出来那张清楚多了，光线照到的地方,纤毫毕现,连安东尼肚子上有几块腹肌都能数得清清楚楚,数据传输上面不太理想的脸部,轮廓和五官模拟也比之前那张更清晰。只是传输图像根据肌肉水平做的模拟,于是生生把面部模拟得年轻了十岁以上，模糊处理之下，倒真是跟小贝学长非常之神似。


  顾晗晗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了。她想，幸亏呀，幸亏是釜底抽薪把小贝学长拎出来挡枪，要是真叫秘书先生随便给弄个男人过来，那八成又得被李淑芬女士戳穿，白丢人现眼一回不说，局面恐怕更加难以收拾了。


  然而，无论如何李淑芬女士这个灰溜溜地反应都让顾晗晗内心是爽快极了，一直被大侦探牵着鼻子当猴溜的怨气算是一口出尽了——她也算占了一回上风！

  她是难得在李淑芬女士面前占一次上风，因此是非常得意，颇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就是嘛，小贝学长这么好用早怎么没想起来呢？早知道就应该我扮他的女朋友他扮我的男朋友，一起去宇宙港接人嘛，这样我们俩的问题就同时解决了。”


  李淑芬女士就见不得亲闺女得意，给几分颜色就能开染坊，这时候不免就要找茬，嗔怪她说：“你跟地球来的学长交男女朋友，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遮遮掩掩一直不肯说，雯雯回了地球也是吞吞吐吐地直敷衍。”


  “我又不结婚，急着告诉你干嘛。”顾晗晗翻翻眼睛道，“雯雯是我不让她告诉你们的，就是怕你们瞎想。本来恋爱今天在一起明天说不定分手的，结果你们还是跑到灯塔星捉我奸来了——别说不是啊，搞这突然袭击，还一个证据接着一个证据的，不是捉奸是什么？”


  既然已经是把小贝学长拉下水，顾晗晗索性也就彻底放飞自我，当即就有理有据地连驳斥带反攻地跟她妈算起了总账：“本来宇宙港你们一到灯塔星我就想把这事儿告诉你们的，但谁知道你们是跟清阿姨一起来的，而且清阿姨好死不死恰好还是小贝学长的亲妈。她一上来就说小贝学长不听话，要亲自出马把他拎回地球去，那我哪儿还好意思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小贝学长之所以毕了业还要留在灯塔星继续攻读学位，其实是为了等我的。我大一才读完，还有三年才毕业嘛。他现在就跑回地球或者签个工作被派到宇宙不知哪个角落，那我们岂不是只有分手了事，难道还能做牛郎织女跨着银河相恋不成。哦对，包括这栋别墅，也是因为我和小贝学长在一起所以才会决定要租下来，不然我自己一个人，有吃有住走路都能少几十分钟我就住我宿舍多好，何必不嫌麻烦住到镇子上来。还不是因为小贝学长毕业了，学校的宿舍不能再住。总要在外面找住处，那有合适就一起搬出来了呗。”


  “也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贝学长，请他还有清阿姨晚上吃顿饭，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


  顾晗晗乘胜追击，当场扭开指环接通了给贝少桓的通讯。因为之前顾晗晗就提出过要请吃饭，小贝学长不虞有他，一口答应。两个人在通讯里就敲定了晚餐地点就在就在清阿姨居住的酒店，上岛区在交通上面要更便捷一些。由小贝学长负责去订座位和确定菜单，而顾晗晗负责把她爸她妈给带过来。


  一直全程监听，没抓到一丁点的破绽的李淑芬女士至此彻底是服气了：“哎，这还挺不好意思的，中午刚分手，晚上又要跟你清阿姨他们一起吃饭，不然改明儿吧。”


  顾晗晗心里好笑：“约都约好了，临时爽约多不合适。”


  顾教授因为确认闺女没被外星佬拐走如释重负，对于贝少桓的印象也非常之好，因为也力主要去：“见见挺好的，就一起吃晚饭吧。我看小贝那小伙子不错的。我就说你妈整天是老往坏处想，结果怎么样——不然咱们这就出发吧，我刚才查从大学城到上岛还很有一段路。我们早一点过去，也可以约阿清和小贝先聊聊，之后再吃饭嘛。”


  “出什么发，”李淑芬女士横了顾教授一眼，“一路没停脚，不要先喝口水，休息休息啦？”


  然后她又找自己的行李箱，问顾晗晗：“你这里盥洗室哪里可以用的，我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咱们就出发。”


  ……


  这时候，安东尼也终于抱着鹿回到了之前停车的小巷。他是从杏花巷的别墅徒步走过来的，没飞没跑没使用超能力，所以格外浪费了一些时间，并且格外有一番狼狈地境界，仿佛九天仙女落了凡尘似的。


  千代侍从长这时候已经调集来了手下侍从男仆扈卫军的一干人等，摆开阵势等安东尼等得心焦，正恨不得替主分忧，撸袖子闯回杏花巷去，一通迷踪拳将地球来的妖魔鬼怪掀翻在地的光景。一眼看见安东尼抱着只鹿远远地一步一步地走来，千代侍从长顿时就不好了。


  “萨沙，你看，”他不由一拽前间谍胖乎乎的胳膊，问，“那是我们主人吗？他手里抱得那是不是一只——鹿？”


  萨沙也盯着安东尼的人影眼睛放出光彩来，连连点头：“就是他没错，那就是只鹿，就是家里顾小姐养的那只嘛。”


  千代侍从长忍着擦眼的冲动，感觉整个世界观都遭遇了崩塌：“宇宙之神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萨沙心里正在幸灾乐祸，说话带着股亢奋劲儿，“他不是见他未来丈母娘去了吗，怎么抱着头傻鹿就回来了？”


  “——哎，侍从长，你还不知道吧，这鹿当初来灯塔星的路上，还是主人他送给顾小姐的礼物呢。刚抱到飞船上的时候还是只有一尺多长的小鹿崽呢，可乖了。”


  内心里当然是非常解气兼过瘾——


  “该！”他想，“让你别去你非去吧？被人一巴掌拍回来了吧？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那地球泼妇是能随便碰的么？没啐你一脸算你走运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还怪我把你拽出来，让你落荒而逃了，现在怎么样？！你自己跑回去也没比落荒而逃好多少哇！哈哈，自己搭进去了不算，梅花鹿也搭进去了吧？一个人含辛茹苦在杏花巷把鹿从个小不点养这么大，结果呢？抱出来这回大概是只能宰了饮血吃肉了吧。原生鹿血多大补，哈哈哈哈哈……”


  千代做侍从长的人，对萨沙肚皮里那点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得是一清二楚，但一则他还没摸清楚这个胖子在顾晗晗特别是安东尼心里的真实地位，再则刚才在这里等候的时候也跟他建立起那么一点儿的战斗友谊，现在跟他还是个盟友关系，因此也就特意不给他戳穿，瞥眼丢下一句：“你闭嘴。”就快步上前迎上已经走到近处的安东尼。


  千代并不提安东尼怎么又回来的事，只是随侍在他身边。安东尼对于千代也无甚理会，等男仆们伸手过来接鹿，他才轻轻“哦”了一声，将鹿递给男仆。但鹿非常地不驯，一离开安东尼的怀抱就开始躁动起来，被男仆接过去之后更是四蹄乱蹬，将男仆蹬得几乎抱它不住。安东尼皱了皱眉，索性重新将鹿抱回去。小鹿靠回安东尼的怀抱，又心满意足地安定了。这让安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千代亲自打开车门，安东尼上车之后，千代也尾随他上了同一辆车。萨沙绝没有再跟安东尼同乘一辆车的胆量，这时候早已经知机地遁了，不知道躲到后面哪儿趟车上偷着乐去了。


  车开之后，安东尼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千代觑着安东尼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进言道：“是白鹿山庄园，主人。这个季节那里景色最好，庄园也正适合养鹿，不如主人去那里小住几天吧。”


  安东尼却否决了。“去上岛，”他命令道，“找家酒店住。”


  千代侍从长就算再有让安东尼住进杜兰家庄园的企图，至此也只有把企图暂时咽回到肚子里，恭敬答上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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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2 三堂会


    安东尼虽然是说在上岛区找家酒店住,并没有指定是哪家酒店,但千代侍从长当然不可能真就随便找家酒店给他住。


  以千代侍从长的眼光看来,上岛倒也不乏豪华值得一提的酒店,超七星级的酒店也有，驰名宇宙的套房也找得到，但无论是怎样的豪侈与知名,以安东尼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来讲，一个世俗世界的酒店怎么都配不上供他下榻。那么既然明知无论如何都配不上还一定要否决掉庄园去住酒店,这个酒店就一定是有所特指，不会无缘无故。


  然而上岛区的酒店就算不包括那些根本不在千代侍从长视野之内的小旅馆，也有数百家，安东尼心底中意的到底是哪一家呢？


  这种程度的问题当然是不能直接拿去问安东尼本人，问了他也未必说得出,而只会彰显询问者自己的无能。但这绝难不倒无所不能的侍从长,千代镇定如常的指挥车队掉了头,等到驶出大学城的边境换上飞艇，飞往上岛之后,他还一直陪在安东尼的身边,等他吸完了一只烟才从容告退。


  来到控制舱侧翼专用的通讯室之后，千代侍从长先是命令调查今天出现在顾晗晗身边的人和事。顾晗晗今天接触到的人只有她的父母还有贝少桓,以及贝少桓的母亲贝云清。这点儿人和事在卫城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下面根本就无所遁形。十分钟之后,详细的报告就送到千代侍从长得手里,详细程度连贝少桓的母亲云清女士到底酒店之后去了几回厕所都有详细记录,包括他们一行人在宇宙港以及其他公共场合的对话都做了模拟和还原,唯一缺憾的是安东尼回到杏花巷之后跟顾晗晗以及她母亲李淑芬女士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没有得到还原和模拟——这绝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实在做不到。家族里，或者说整个卫城都没有能突破安东尼能量场的人，于是监视与模拟也就变得不可能了。


  不过这一点小瑕疵并无关大局，千代干到了侍从长从来没指望过是靠窥探与监视主人来做活。他拿着报告，看到贝少桓给他母亲贝云清订的酒店的确是在上岛区，就把酒店的名字圈了出来：“就是这家吧。”


  “这一对母子订的房间是在多少层？”他问。


  “十八层，两个房间。”


  千代皱眉：“一共有多少层？”


  手下小侍从回答：“一共是四十七层，每层大约8000平方米，最宽敞的一层在二十九层，有接近一万平方米。”


  “勉强也够用了，”千代点点头，吩咐说，“叫他们把这个酒店十八层以上全部空出来，主人主要起居暂时就在二十九层，飞艇降落前把房间准备好。小姐随身之物也要送过去——叫管家酌情吧，他们住不了多久还是回会杏花巷。”


  萨沙这时候恰好挤进通讯室，听到千代侍从长的命令立即来了劲头，磨拳擦掌地自报奋勇：“我去吧！我去酒店要房间。”


  然而千代侍从长对于萨沙却非常之不屑：“你不行。”


  “你还是留在主人身边吧，”他瞥了他一眼，道：“也就是主人的慈悲和大度才能容忍得了你，跟我你早没命了。”


  前间谍趁机出门放风顺便招摇一番的企图就地破产，不由恼羞成怒，呸了一声道：“你给老子等着！”


  ……


  “二楼应该有房间能用吧……”


  顾晗晗印象中雯雯和费思域来灯塔星的时候，仆人给他们安排的客房就是在二楼。因此，她带到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先到了二楼的大起居室，凭着经验找到了客房。客房是几个房间连在一起的一组套房，有独立的盥洗室和更衣间，外边则有一道走廊可以跟大起居室简便联通。打开门，顾晗晗感觉这客房收拾得很干净精致，没有特意去伪装落灰的景象，因此不得不建议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在灯塔星期间就居住在这里，不一定非要去住酒店。


  “雯雯他们五月份来就是住杏花巷我这里，比贸易公司给他们订的酒店好，唯一不太友好的地方的就是出去旅游没那么方便，要先开出去大学城的范围才能升空，交通上不如专门的旅游酒店便捷——哦，对，灯塔星的五星酒店，客房里会带两个提供日常贴身服务的奴隶，男女还能任选，住这里那就肯定没有了。”


  这种说法毫无疑问是遭受到了正直如李淑芬女士的皱眉嫌弃，开口让她赶紧去滚。


  李淑芬女士要换衣服化妆，顾教授则一早就明确表示了他不换，下飞船之前他刚洗澡换过的衣服，实在没有任何必要再来一次。顾晗晗也感觉让顾教授坐在这个充满商贾暴发户气质的奢华起居室里干等着李淑芬女士梳洗打扮实在与他的个人气质严重不搭，于是滚的时候顺便也把顾教授带上了。


  大起居室的另外一侧有一间图书室，顾晗晗把顾教授带到那里去了。顾晗晗自己是个没有看书爱好的差生，安东尼则跟大卫杜兰的习惯完全不同，从来不会选在图书室这样地方见人或者谈话，要看什么书也是由仆人找出来直接给他送过去，没有自己在书房里面享受翻找乐趣的爱好。家里之前唯一会跑进这座图书室的人只有乌契，主要是跟他的小伙伴们玩捉迷藏。等到乌契上学，再也用不着跟他的奴隶小伙伴们玩耍，这间图书室除了日常看管的仆人就再没人问津了。顾晗晗认为，这个地方很适合给顾教授坐一坐。


  顾教授一坐之下果然非常喜欢，并且对桌子上摆放的雪茄烟具惊为天人，认为精美宛如艺术品。


  “之前房东留下的。”顾晗晗信手掂来地说着假话，倒是把她家顾教授一蒙一个准。


  “喜欢那就试试呗，看起来也都是没有用过的。其实带走也无所谓，房间这些东西跟房东都是算过钱的，可以随便拿走。”她随口说道，“反正李淑芬女士这会儿又看不见，等拿回地球你就把他放到办公室。这个样子的雪茄灯塔星应该有订，我以后直接给你寄到学校去，保证李淑芬女士发现不了。”


  然而顾教授终究只是把雪茄拿在手里嗅了嗅，就又把它重新放回匣子里去。


  “算了，”他说，“都已经戒了很多年了。”


  顾晗晗游说失败，对于自己的亲爹倒是不至于也恨铁不成钢，只是在心里再次坚定了顾教授作为盟友价值约等于零的认识，基本上是不能指望他能跟自己并肩战斗共同抵御李淑芬女士强权压迫了。过去不行，现在不行，将来当然也不行……


  再次认清现实的顾晗晗把她爸爸自己丢在图书室，掉头又去找家里强权的唯一代表李淑芬女士去了。


  她重新回到起居室，李淑芬女士还没有去洗澡，而是在翻她的皮箱。李淑芬女士的大号行李箱里装的都是从地球带来的值钱货，除了她自己用的，当然免不了有一大半是带给顾晗晗的。


  “给，”李淑芬女士提出一个大卷袋，递给顾晗晗。


  “什么呀？”顾晗晗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老干妈还是牛肉干，还包这么整齐，不是说了么，每个月从地球寄过来的就已经很多了，根本吃不完的，我都放在专倒土特产的室友那里在卖——”


  然而袋子打开之后顾晗晗却是一愣，里面是几十条丝绸或者棉纱质地的裙子。为了节省空间的缘故外包装都拆掉了，只用薄纸做分隔，叠放在一起卷成一个很大的盘状，色泽缤纷倒是非常漂亮。


  “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好像买的这个牌子的裙子，这次过来就给你多带了几条。”


  李淑芬女士说着，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个薄薄的大盒子，也一起塞给顾晗晗：“还有这个，你以前经常念叨的那什么化妆面具，魔法的，正好这个公司出新系列，就帮你订了一套正版的，顺便续了一年费，你以后你少用那个盗版。瞧你今天画得这个妆，乍一看是挺活泼，其实一脸清汤挂面的寡妇相，这都是盗版的质量问题。年轻轻轻，也不知道多往自己身上用用心。整天有钱租大房子，跟男朋友双宿双飞，没钱买正版化妆品？”


  顾晗晗一手拎着一袋子的衣服，一手抓着化妆面具，酸意冲上她的脸庞，几乎让她涌出眼泪。她的情绪没由来地在心底翻滚，驱使她在一瞬间有冲动，想把一切都向李淑芬女士和盘托出。


  然而李淑芬女士已经捡出自己要用到衣服物品，自顾自地进了盥洗室。


  “拿走，拿去试，别站在这儿碍事！”


  盥洗室的门“嘭”的关闭了，顾晗晗在眼上一抹，恰好抹掉从眼眶里涌出的眼泪。然后转身，抱着袋子一阶一阶上楼梯回到三楼自己的卧室。她也需要洗个澡换件衣服重新画个妆，就算不为晚上要请吃饭跟小贝学长做一场男女朋友，也得为李淑芬女士看得顺眼。今天接待李淑芬女士这半天，她浑身衣裳被汗湿透好几回，也实在是不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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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3 一团糟糕


    顾晗晗的哀伤,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场澡洗完,情绪上得冲动已空余感叹,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要跟小贝学长扮演男女朋友，而且今天晚上的戏码是充满了狗血气质的见！家！长！


  顾晗晗不知道小贝学长那边的情况正如何，因此不敢贸然给他打过去,以免被早就串通了一气的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人赃并获直接给捉了现行。


  “随机应变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叹着气尽量让自己想好的，“小贝学长的话应该是没问题，临场总能发挥——”


  换了安东尼的话，可就完全不能指望了，即使提前套了词都没用！


  顾晗晗胡乱擦了擦被暖风吹干了的头发,丢下浴巾,走出盥洗室,准备认真把自己打扮打扮，见家长呢,总得穿件战衣,涂一脸能当防护面具使的化妆品，不如此不足以显示出对此项活动的重视来。


  李淑芬女士从地球带来的裙子都已经摊开了,就放在一旁。顾晗晗对着它们,突然犯起了选择困难。她已经很久没有为穿什么这样的问题费过心了,以至于今天需要她费心的时候,她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穿了。她盯着那些裙子足足愣了有将近一分钟,最后从里面拽出来一条花色看起来最艳丽的——那是一条及踝的长裙，腰收得很细，肩膀和胸口处是刺绣和剪花堆叠出来的花朵。


  “好吧，好吧，就这条了，也算符合灯塔星今年夏天街头的潮流了。”


  衣服的尺码应该是按照顾晗晗离开地球时候买的，并且跟定制相比，成衣总是不合适的。以顾晗晗现在的腰臀曲线和胸部尺寸，要把自己塞进这件裙子里她是费了一把力气的。幸好顾晗晗还是超能力者，为了让裙子看起来更加合体没有破绽，她不得不尝试一些她从没试过的小窍门，运用能量场把全身的肌肉状态全部调整了一遍。这种崭新的观感让她非常不适应，浑身上下宛如是被上了绑绳一样。


  “这可真难受，像是被套进套子里一样，”她小声嘀咕道，“难怪他们都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去伪装，哪怕看起来已经老了或者很糟糕……”


  她终于穿好了那件裙子，坐到梳妆台前面，准备给自己画个妆。然后同样的选择困难出现了，她有多久没自己穿过衣服就有多久没给自己画过妆，并且男仆留在梳妆台上的绝大部分化妆品，那些基本上都是只有一个简单标记状似三无产品的瓶瓶罐罐们，顾晗晗根本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顾晗晗也实在不耐烦挨个去研究，凭着一丁点微弱的印象，她胡乱给自己涂了一些，然后拆开李淑芬女士带来的化妆面具。所幸高科技产品总是好用的，顾晗晗摆弄两下就找到了使用窍门。她想起李淑芬女士说她今天打扮得像个清汤挂面的寡妇，也是一阵气馁，打从心眼里赞赏李淑芬女士目光如炬之余，索性给自己挑了个极其明艳的妆面，顺便选了一款披散头发的造型，把面具整个扣到头脸上。


  妆定型之后，顾晗晗取下面具，对着镜子里面粉面桃腮宛如假人的陌生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别扭和不适应，李淑芬女士已经在楼下叫起来，让她快点。中年妇女所特有的穿破音从二楼的起居室发出，穿破二楼到三楼间的一切屏障，直抵顾晗晗的耳膜。也让顾晗晗第一次知道，杏花巷的房子隔音原来是有这么差的。


  顾晗晗在叫声中直接跳起来，这时候，她所有的选择困难症都消失不见了，拎出一双鞋踩在脚上就急匆匆跑下楼。然而刚跑到楼下门廊跟李淑芬女士回合，又被眼尖的李淑芬女士一眼指出她忘记带包了。


  “包怎么都不带一个呢！”


  李淑芬女士的大呼小叫逼得顾晗晗只好又返回去拿，然而包是放在什么地方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平时都是男仆在替她拿，只有一定要单独行动的时候才会交到她自己手上。上午出门拿那只又不知让她丢哪里去了，也许忘记在之前的出租车上也说不定，并且就算没忘那种款式也是不适合带去吃饭。顾晗晗在更衣室里面翻箱到柜，最后一个操作失误更是把整壁柜子给拽翻了，倒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包。各种式样的包从柜子里倾泻而下，一口气在地上堆了至少有几十个。顾晗晗实在不耐烦翻找挑选，随便从那堆包里抽出来一只大小差不多的抓在手里，掉头就下奔，奔的同时顺手扭开包看。毫不意外，包是空的，从未使用，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它根本就是全新的。平常男仆会在包里放好的那些小零碎，顾晗晗既不知道它们都是从哪儿来的，更加不知道现在该从哪儿找起，因此她在奔过首饰台的时候，索性伸手过去一扫，将台面以及抽屉上层摆放的饰品划拉了一提包，权充个样子。这时候，她心里难免要有所感慨，没有男仆的日子可真糟糕啊。顾晗晗开始考虑，也许她该找机会陪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住到酒店去，而不是怂恿他们来住杏花巷。


  顾晗晗重新下了楼，李淑芬女士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她，已经让顾教授叫了出租飞艇，并且飞艇已经来了，就停在大门外面。顾晗晗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不辨东西南北的赶着出了门，直到车开出小镇，她才总算有时间松弛下来，找到一点儿真实感。


  李淑芬女士这时候也有时间仔细打量顾晗晗了。打量之后，对她的形象终于满意了：“就是嘛，年轻女孩就是要打扮得光彩照人才对，你这次这个妆总算是对头了。裙子挺合身，头发选的也不错，到底是上一年大学，是长大了，审美比以前中学时候是有进步啊——”


  然而，夸奖满意到一半，李淑芬女士又皱起眉了。


  “你没弄点儿耳环项链之类的小装饰？”她问，“你以前还是中学生整天脸上画乌烟瘴气的时候都一把的小零碎，怎么现在会打扮了反而弄这么素？我记得你明明从小就很喜欢亮闪闪的首饰，以前经常翻我的首饰盒。难道钱都租了这大房子了，那一会儿见面我得说说小贝了，你们就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早点琢磨回地球去才是正经事……”


  李淑芬女士唠唠叨叨就去拆自己的耳环，想给顾晗晗戴上，但放到耳朵上一比就发觉她自诩年轻的款式一点儿都不适合她貌美如花的傻闺女，于是就说：“算了，还是直接找家首饰店看看，耳环胸针之类的，有合适给你选上一副。早知道我就从地球给你带过来了，现在我看旅馆里面年轻小姑娘买回来的款式特别好看——司机师傅，看就近有什么大的珠宝店停一下——”


  顾晗晗赶紧说：“我有的，妈，我都带了的。”然后把包一翻，就把自己划拉那一兜的首饰乱七八糟的在桌子上给倒了个底朝天。


  李淑芬女士看她是这样式的一种作风眼神都不对了，这都是地摊货怎么的？

  顾晗晗尴尬道：“这不是时间紧嘛，我怕你等着急。”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晗晗一眼，李淑芬女士把缠做一堆的饰品们扒拉过来检查。


  这顾晗晗到时不惧她查的，男仆们不可能在首饰上出这么大的纰漏，留下什么了不得的珠宝给李淑芬女士去演大发现的戏码。事实也是如此，男仆们整体运走了顾晗晗那些珍宝能量石之后，的确给她弄来了地摊货做填补，虽不能填满所有空下来的首饰架，但至少专门给她装满了其中一座首饰台。所谓地摊货，主要是从地球留学生会光顾的一些饰物品牌中选择的，大多数都是卖设计的人造宝石，间或也有几样普通的天然宝石，但绝称不上贵重的程度，都是随便可以买到，在地球留学生消费能力范围之内的。


  李淑芬女士对于普通宝石方面的鉴赏上眼光还是过硬的，在缠绕得乱七八糟的“地摊货”里扒拉一气，就扒拉出一只绿油油的耳钉来。


  “这是翡翠吧，”她举起来对着太阳光照了照，问顾晗晗，“这多少钱买的，另一只呢？”


  顾晗晗根本不认识翡翠，要是能量石级的她倒是能认识，但普通完全没有能量波动的石头她就根本不知从何分辨起了，至于价格，她就更不知道了，连胡编都无从编起。于是只好继续甩锅万用帅学长：“这小贝学长送的，多少钱他没说，应该没多贵吧，灯塔星这些都不贵的。就一只吗？那大概本来就一只——对，小贝学长送我的时候拿过来的就是单只。”


  “不可能，另一只肯定是让你乱扔给搞丢了。”李淑芬笃定道，“回去再找找，东西挺不错的。你这个真的假的你得分开放，知道吗？不能这么乱糟糟的一锅就烩了。”


  然后她又皱眉，嘟囔道：“也是个不会送东西的，不是光看价钱来的，这种颜色的石头十几岁小姑娘戴能好看么，多显老，怎么也得快三十才相称……”


  李淑芬女士挺遗憾的把耳钉放在一边，然后又陆续找出珍珠手串，钻石戒指，黄金项链等等若干，逐一批判一番之后，最后选择了一个红宝石胸针别到顾晗晗裙子上。端倪着她哀声叹气——


  “我真不该让你到灯塔星上学，离开我那么远，瞧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得这一团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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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4 唯一的出路


    飞艇在李淑芬女士交替着批判、懊悔、伤感偶尔还有一丁点莫名欣慰的声响唠叨中艰难前行,终于是抵达了上岛区小贝学长订的酒店上空。


  飞艇在天空盘旋,排队等待着陆信号的时候,顾晗晗抓准时机跟小贝学长联络。她的本意是要跟小贝学长串通一番,以免一会儿见面他措手不及，因此特地使用了秘密通讯。然而她一句话还没发出来，小贝学长那边已经抢先发来了消息,说已经在酒店楼下大厅等着接他们。


  “楼下大厅？”顾晗晗看见就是一愣，“不是楼顶大厅么？”


  在她印象里,灯塔星的高档酒店都是使用楼顶大厅作为进入通道，毕竟飞艇着陆引导是在楼顶，太空电梯的固定接驳口也是只能设置在楼顶。底楼的大厅虽然也有，但那往往是作为离开时的通道使用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搭乘的飞艇已经突然掉头,直接朝向地表下降。虽然司机已经尽量保持飞艇平稳和动作轻柔,但李淑芬女士这种眩晕症严重的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急转和垂直降落,“嗷”的一声靠到座位上扶住脑袋。


  “怎么回事？“顾晗晗扶住她妈，质问司机。


  “酒店控制台的信号,要求我们直接降落草坪。“出租司机耸耸肩,显得很无奈，“已经没办法转一圈再下降了,前面等着升空的飞行器已经在排长队,他们上升的轨迹恰好挡住我们正常下降的路——“


  顾晗晗在司机的提示下向外张望,果然看见酒店门厅的车道上排了一长列的飞艇,正逐一转到酒店正面通往大门的路上完成升空,它们前方的交通线早已经拥堵不堪，信号显示已经在实施空间管制。


  “你们从哪儿来？“司机充满着热情地问，“一定是从外星来灯塔星的有钱人吧？“


  顾晗晗看着下方，无心敷衍司机，只是随口答道：“我们从地球来。“


  司机“哦“了一声，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地球人据说是挺孱弱的。不过你们很有有钱，是很受欢迎的主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住这座酒店，他们显然是遇到大麻烦了。就算不是麻烦，他们应该也没有空房了，就算你们提前是有预订的——我可以推荐几家酒店，也是五星，都是很棒的——“


  司机虽然做着推销，但还是尽责地将飞艇降落。飞艇降落的地方是酒店门前两边的大草坪，显然是临时开辟的停机坪，周围连供落脚的硬质小路都没有铺设，以至于顾晗晗刚一沾地就在松软土地上踩了两脚的泥。


  顾晗晗刚一下飞艇就有模样装扮挺拔地英俊男子迎上来。这名男子自称是酒店的经理，汉语说得相当地道，问候之后就询问顾晗晗是否前来住店。


  “非常抱歉，今天已经没有空房间，“他说，“因为一些缘故，酒店不得不临时关闭一些楼层进行紧急的设备检修。我们可以协助为您联系其他的酒店。不便之处，还请海涵——“


  顾晗晗皱眉，打断他说：“我们不是来住店我们是来吃饭，你们餐厅总不在临时关闭检修的楼层范围之内吧？“


  “那倒没有，“经理说道，“但我们依然建议，如果您没有提前预订，可以考虑换一家酒店，目前酒店所有餐厅的座位已经订满了——“


  “我想应该是已经有了预订的，我男朋友住在你们酒店，我确定之前他亲自订了餐厅，而我并没有收到他关于订位取消的消息。“


  顾晗晗很不耐烦跟酒店经理的交涉，但当着李淑芬女士与顾教授的面，她又不得不耐下性子交涉。扭着指环一抬头，她看见小贝学长从酒店大堂出来，正往她这边赶过来，立即朝他一指：“哦，我男朋友来了。“


  顾晗晗丢下经理以及她的父母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朝小贝学长跑过去，并且刚一碰面就抢先挽上小贝学长的手臂。


  小贝学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岗她男朋友了，被顾晗晗这一挽都挽愣了。


  “情况紧急了，小贝学长。“顾晗晗抢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说飞快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妈根本不是来旅游的，她来是捉你回地球的。我妈那就更直接了，她直接就是来捉我奸的。她们是盟友关系我们也得搞结盟，现在我们俩唯一的出路就是互帮互助，做彼此的男女朋友，演好今天这场戏，把她们给蒙走。“


  小贝学长显然是被这个所谓的最新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从他的表情看，也分不出他究竟是因为他妈要捉他回地球还是因为顾晗晗要跟他假扮男女朋友哪个来得更吃惊措手不及一点儿。但他的反应是很快的，只那么一瞬，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不光反手一握，主动牵住顾晗晗的手，更加进上一步，接过顾晗晗的手包，替她拎着。


  这时候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恰好也走到近处，看到他们这样天然流露的亲密一幕，彼此都是相视一笑。李淑芬女士开口招呼说：“小贝，你好哇。


  小贝学长听到李淑芬女士的招呼放下顾晗晗的手，转身跟他们问好：“叔叔阿姨你们好。之前骗了你们很对不起，我和晗晗我们——“


  他正措着辞，顾晗晗已经抢着说道：“是因为我不让他告诉你们我们正在谈恋爱。“算是给他们的关系来了一个板上钉钉的总结陈述。同时，她也给了小贝学长一个堪称妩媚的眼神，意思是说你并肩战斗的盟友够意思吧，那是绝对不让你背锅的。


  小贝学长没有做声，大约是用沉默表示了默认的意思。总而言之，他们是男女恋人的关系至此可以确凿无疑不再有任何人能反对了。


  小贝学长并来不及多想这种确凿无疑所代表的含义，似乎只能被动接受并主动配合了。因此，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就积极邀请他们去餐厅，言说顾晗晗一打电话来他就已经订好了位置。


  “早就该请叔叔阿姨一起吃顿饭的。“他说，“晗晗也一早就说要接风。“


  “多谢你今晚费心安排了。“李淑芬女士笑，然后又问，“你妈妈呢？“


  “她还在房间，马上就下来了。“贝少桓答道，并解释说，“今天这家酒店临时出现了一些事故，似乎是十九楼以上的设备接入口出现了故障，房间都无法使用了，不得不紧急疏散客人。十八层以下的空房不但都被疏散下来的客人占满了，就算有预订或者已经入住的房间，酒店方面也会尽可能劝说换一家酒店或者将房间让出来，以便他们能安排十九层以上实在不愿意接受其他疏散安排的客人。我们的房间是在十八层，之前预订的房间是两个，经理亲自来请求，不仅免除了房费，而且得知今晚我们要在酒店餐厅吃晚餐之后给了很大的优惠和折扣。所以只好同意他们让出一个房间。我妈现在正在楼上看行李，她行李里有太多的地球产品，酒店无论如何不肯单独负责搬运，务必要让她亲自在场。很快搬完，她就可以过来了。我先陪你们去餐厅吧，叔叔阿姨。“


  他们走进大门，果然看见许多人聚在大厅里，除去在门口附近等着上车的客人，还有更多的客人围在服务台和大堂经理的位置吵吵嚷嚷，大概是不同意接受疏散或者是对于赔偿不能满意。


  李淑芬女士作为旅游酒店行业的业内人士，听到贝少桓的这一番解释，又看到这样一番嘈杂的景象，不免偏离重点，发出一番抨击：“这种不都应该强制疏散的么，设备出问题，客人应该配合被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处所，一味滞留出现事故算谁的？“


  贝少桓是不好反驳李淑芬女士的，只是笑笑没说话。顾晗晗就没这方面的顾虑要去装模作样，直接说道：“这是灯塔星，妈，你以为是地球呢，没那么多强制条文对旅游住宿行业提供保护。一般酒店碰见这样的事，客人要找麻烦他们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她不由皱眉，“灯塔星的高档酒店会发生这种几十层楼都因为设备问题要紧急关闭的情况也是够少见的——“


  酒店经理本来一直跟着他们的，听到顾晗晗的疑惑就赶紧解释说：“这次确实是紧急情况，是由系统升级造成的设备大面积瘫痪。“


  并且他还趁机游说，希望他们能够干脆连餐厅都换上一家，因为十九层以上的餐厅同样无法正常营业，目前能开放使用的仅有九楼、十五楼以及地下的几个餐厅，从菜色环境乃至服务体验上讲比之高空的餐厅都是大大逊色的。他们愿意为他们置换另一家更为高档美味的餐厅座位等等。


  顾晗晗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一则通讯就打断了经理的游说。酒店经理似乎是从他的耳麦里听到了什么了不得重大事件，亦或是接到了某种突发的严厉指令，只见他脸上血色霎时间全部褪去脸色变成惨白，声音猛然间一顿，然后就掉头挤出电梯仓皇跑掉了。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故他们这酒店要关门了么？“


  顾晗晗为之一愣，所谓高档酒店经理的水平就这样未必也太随心所欲了吧？这个时候她其实是蛮愿意听从经理的游说，换一家餐厅的。一家需要紧急关闭绝大多数房间，管理人员看起来更应该像是该去推销保险的酒店，这种莫名其妙竟然还没有关门的地方——真是诡异透顶，充满了应该敬而远之的气质。然而看了看小贝学长和李淑芬女士以及顾教授，想想要拖家带口地去寻找未知的餐馆，顾晗晗顿时也是一阵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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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5 天作之合

    小贝学长订的是十五层的餐厅,一行人到了地方,差不多也到了晚餐时间。 侍者给引领到座位,是一张靠窗的桌子,并拿来的之前订位时决定的菜单请他们做最终确认。


  李淑芬女士对于菜单疏无在意，随手递给顾晗晗，只是对贝少桓说：“打个通讯给你妈,看还要多久。“


  正在说话的时候，小贝学长的妈妈已经到了。她走得匆匆忙忙的,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近处，一来就是道歉：“哎呀，阿芬，老顾，我来了。真是对不起,我来迟了,累你们久等。“


  随着小贝学长妈妈贝云清女士的到来,顾晗晗精神一震，全身的肌肉情绪全部都调动了起来——所有的观众全部到场,今天的正戏开场了！


  她坐直身体,顺便给小贝学长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开始了。同时抢先一步起身,给小贝学长的妈妈让座位。


  “清阿姨,你坐这里。“


  顾晗晗的座位让的非常讲究富有表演艺术,是很有策略的。本来一张方形的餐桌,她自己、小贝学长、顾教授还有李淑芬女士是各坐了一边,顾晗晗站起身就转到隔壁小贝学长的一侧，跟他并排坐到一起。于是空出来的座位恰好就是正面对着顾晗晗的妈李淑芬女士，位置左手一边是顾教授，右手边一边则是小贝学长。小贝学长的旁边就变成了顾晗晗，他俩并肩共坐在同一边的桌子，在李淑芬女士和贝云清女士中间，各自靠近自己的妈。


  贝云清当时并没有觉出这位置有什么不对头，道了谢就在空位上坐下来。


  顾晗晗低头发现菜单还在自己手里，于是随手换了几样安全致幻剂的酒，就将它还给了侍者，吩咐尽快上菜。


  侍者衔命而去，时候不长，满桌的酒菜就上齐了。


  顾晗晗没用侍者，抢先捡了一瓶致幻系数格外高的酒拎在手里，亲自给每个人满了一杯——


  “清阿姨，爸、妈，尝尝这个，灯塔星非常出名的甜酒。我和小贝学长，我们今天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致幻剂强度虽然是高，但酒的确是好酒，其乐融融地这第一杯洗尘酒大家就一起干杯了，喝完之后来自地球的家长们都是交口称赞，小贝学长的妈妈贝云清甚至主动倒了第二杯。


  提起酒杯，这次她却是道歉：“阿芬，老顾，我给你们赔罪，这顿晚餐我是坐享其成了，倒累你们跑了几千公里的路。“


  李淑芬女士却笑着打断她说：“今天可不一样，阿清，今天不该你道歉。你只是累我们跑了几千公里的路，可我们却连累你白跑了半个银河呢。“


  因为李淑芬女士这话来的实在古怪，小贝学长的妈端着酒杯不由皱眉：“这可从何说起？“


  李淑芬女士目光在自己闺女和人家家的儿子脸上一转，一抬下巴，单刀直入地说道：“这个呀，可不该我说，得他们说才行。“


  小贝学长的妈，贝云清女士，明显被李淑芬女士这表情还有这话里丰富的内涵给镇住了，一时措手不及地愣在当场。足足有几秒钟之后，她才回味过来，目光一亮，笑容破冰似的从嘴角绽放开来，活色生香地布满了整个面颊。


  “哦——那你们谁说一说呢？“她笑吟吟地也是先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人家的闺女，最后把视线落回到自己儿子身上，“那么不然小贝来说吧，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哎，可不能扭捏啊，！“


  小贝学长本来是没什么的，但被他亲妈这样连笑带看的一逼问，顿时心虚气短起来，期期艾艾地说不出来话。


  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啊，小贝学长？！


  顾晗晗坐在贝少桓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里着急恨不得能撸袖子替他上——不就是我们俩正在恋爱，同居，鬼混在一起吗？这又有什么难说出口的？！

  小贝学长这样的小处男就是不行！没睡过几个男男女女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的修为太浅，脸皮还不够厚啊!

  顾晗晗等不急了，决定亲自出马。她这修炼的多，功力深厚，不怕丢脸。是啊，谁能比得上她被亲妈截图活/春/宫，这事她都遇着并且泰然处之了，那给自己划拉个把男朋友能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顾晗晗气壮山河将手往小贝学长的臂弯一挽，动作之豪放果决就跟把他摁在怀里似的。


  这时候，顾晗晗特意让座位然后让自己跟小贝学长坐到一起的深谋远虑种种好处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他就坐在他身边，紧挨着她，她一伸手，就能抓牢他，而他则绝对无路可逃。于是，她这样牢牢地将他的膀臂一握，他们无需用说，只凭用眼看，在外人眼里看来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一对儿小情侣，谁也说不出不像来。


  顾晗晗抓牢了小贝学长的胳膊就像挥舞着自己的权杖，她亲昵地靠上他，笑得非常灿烂：“我来说吧，清阿姨，我跟小贝学长我们在恋爱，在一起已经有大半年了。是吧，小贝学长？“


  小贝为这种直露的表达方式红了脸。


  “我和晗晗，我们——我们的确是在恋爱。“他结结巴巴地完成了自己的台词，演技之蹩脚直教顾晗晗内心捶桌，焦虑得不得了——一个个的，平常不用的时候都能竞选影帝，怎么一到用上的关键时刻就不在线呢？

  然而，小贝学长的演技虽然是被顾晗晗评价为不在线，但他这种贴近天然流露的表现却不知为何反而是更有信服力了，不但李淑芬女士看见他的表现态度更加笃定了，连小贝学长的亲妈清阿姨听完都不再有任何怀疑。


  “啊，难怪，“清阿姨一下就笑了，“难怪，上午在宇宙港见面我一说过来是要把赖在灯塔星不肯回家的坏小子弄回地球，晗晗你当时的表情有那么奇怪。“


  “有么，我当时的表情很古怪？“顾晗晗下意识的摸脸，非常地怀疑。


  清阿姨还没说话，李淑芬女士已经撇嘴：“可不，那个同仇敌忾的模样，就跟要抢你的一样!“


  小贝学长有了这几句话功夫的缓冲，已经回过了神，演技又重新在线了。于是他不无惊讶地问他妈：“您不是说您来旅游的吗？我暂时不回地球的的缘故不是已经跟您讲过了吗？咱们在通讯里讲的好好的——“


  “是啊，“顾晗晗攀着小贝学长的胳膊，也立即顺杆爬道，“小贝学长现在可不能回地球，他回去他可是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了。我还有三年才毕业，小贝学长读的学位也是三年，等毕了业我们一起回地球多好!“


  贝云清女士暗地里的阴谋算计被迫在儿子面前大白于天下，不得不有所心虚气短，大有退却绥靖之意：“当然是旅游为主——我想你回地球也没什么大错嘛，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你在灯塔星交到女朋友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当然是另当别论，那个从长计议——“


  她举着酒杯，说道：“咱们喝酒啊，吃菜。“


  酒和菜倒是很不错，来自地球的家长们连吃带喝交口称赞之余，不免要询问起两人的恋爱史。


  这次顾晗晗是不指望小贝学长能冲锋向前，能给自己顶上一波了。索性是不等不靠，自己主动打这个头阵。今天不到一天的功夫，顾晗晗已经在不要脸的基础上成功修炼成一个谎话精了，是个进阶型的不要脸，不要钱的瞎话那是张口就来。当即，九分真话，一分假话，把个编造出来的自己跟小贝学长的恋爱史给讲得是天花乱坠——


  “我和小贝学长特别地有缘分。我报到那天就是小贝学长接待的我，给我做的向导。然后一选宿舍，我们俩就是同一间房，活生生就是室友，你们说惊喜不惊喜，缘分不缘分？整个哈佛，十几万间的宿舍，几百项的筛选条件，偏偏就只有这么一间房是符合条件的，就是小贝学长的隔壁？这就是天意！然后小贝学长还介绍我加入地球留学生互助会，我们还加入同一家实验室，他还给我做家教，给我补物理，我们连超能力波段序列都恰好是匹配，完全互补的那种。哦，对，我们还一起对抗过校园霸凌的外星土老财家的闺女，特别患难与共，为全体同学伸张正义来着。所以我跟小贝学长我们会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什么日久生情，而是天意。上天注定我们应该在一起，所以才会让我们这样有缘，那叫什么，干柴烈火，命中注定，一生的等待只为今天的相遇——我想我们如果不能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宇宙之神都不会原谅我们——“


  顾晗晗舌灿莲花，假话说得自己几乎都要相信了。她讲的是绘声绘色，来自地球的家长们听的是兴趣盎然，然而在普通的触觉之外，四围空气则在不知不觉中抽紧，整个环境的能量波动也开始向高频偏移。


  能量感应灵敏的贝少桓首先感觉到压迫和难受，心跳莫名加速仿佛死亡之舞踏着鼓点临近。然后这种抽紧和偏移在顾晗晗讲到“不在一起就天理不容“的时候达到极限，仿佛水晶杯碎裂额，一场高频的音爆发生在遥远的彼方，却又清晰地映照在近处仿若整个灵魂都强迫从身体里抽离，团成一团，然后被一铁锤砸成薄片。


  顾晗晗也是一阵心悸，她状有所觉地抬头，恰好看见餐厅二层的平台，一个熟悉非常地身影正从栏杆边转身离开。无名之火顿时燃烧了顾晗晗——难怪处处不顺，原来是这混蛋在上头看姐的景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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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6 义愤填膺

    贝少桓从莫名的压迫和局促中挣脱出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透汗。


  “小贝,怎么了,不舒服？“李淑芬女士坐在贝少桓的斜对面，回眸间看得分明，不由关心,“你脸忽然红得厉害。“


  贝少桓也不明所以，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说道：“大概是这种酒第一次喝，有点不太习惯。“


  “不会吧，这酒我喝着都没什么反应，“贝云清皱眉，特意拿过酒瓶看了看,“度数也不高啊。“


  顾教授则说：“外星酒是这样的,很多酒看着酒精度是一样的,但有的人喝着就什么事都没有，有的人喝了就反应特别大,全看你对这种酒的酿造原料的组分适应不适应。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去外星开会,晚宴上了一种外星酒我只喝了一杯就醉到不醒人世，然后第二天又换了一种酒则怎么喝都没关系。和地球不一样,外星的那个酿酒原料是来源太广成分也太复杂了,发酵后有什么组分是有排异效应的完全说不好。这种喝不习惯,换一种就是了。我们喝着没反应,倒可以不换……”


  顾教授夹夹杂杂张罗着换酒的声音噪音一样在顾晗晗的耳边拂过,她脸色很不好看。顾晗晗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酒的缘故，她攥着小贝学的胳膊，脑海中回荡着安东尼刚才转身离开的背影，是怒火中烧。


  ——跑过来捣乱还想出手伤人，跟我示威怎么的？！


  太过分了！


  顾晗晗几乎已经要拍案而起了。


  然而，就在她将起还没起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响动出现在餐厅一楼通向二楼的台阶处，然后涟漪一样地从楼梯向外扩散开去。从楼梯到门口的一段路，道路两边桌子上的客人们纷纷站起来。


  只见餐厅的侍者们挨次走到那些桌子面前，对桌子前面的客人们解释几句什么，然后那些客人们就乱糟糟的起立，一些人在侍者劝说和引领离开了餐厅，但有更多的客人则只是退开几步空出通道两旁的位置站在那里。他们聚在那里议论纷纷，同时不住地向门口张望，仿佛有什么稀奇值得期待的事情发生。而其余还在座位上没有被侍者们请起来的客人也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于是，整个餐厅似乎都像是在悄悄传递着什么秘密新闻一样。


  骚动通过空气传播，并没有用到几秒就传递到了远处顾晗晗的这一桌。


  “又出什么事了？”李淑芬女士放下筷子，抬头向外张望，然而却什么都没看到。


  “是不是又出什么故障了？”顾教授也转过头，一边张望，一边猜测，“难道这个餐厅也得要临时关闭了。那可太糟糕了，不过真要是这样也是没办法。系统问题的确是非常麻烦，很多时候根本找不到原因，不得停机处理，关闭区域逐一排查，直到解决为止。不然等到全面爆发整个系统彻底崩溃可就更加没救了——“


  “看着就不像，”李淑芬女士打断顾教授说，“这根本不像是要紧急关闭疏散人的样子。“


  顾晗晗耐不住道：“显然是有大人物到场。”


  她不用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因而冷笑：“灯塔星各种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太多了，普通人碰上了可不是只有让路的份儿，没让跪下让就算很不错了。哈，跑到五星酒店来摆谱的大人物——”


  李淑芬女士皱眉：“什么大人物，政客还是富商？”


  清阿姨则说：“灯塔星不是自由港吗？”


  “都不是，既不是政客也不是商人，”顾晗晗晒然，“应该是宗教人士。”


  “宗教人士？”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齐齐一怔。


  “和尚？”


  “教士？”


  “神棍？”


  她们不约而同的问。


  顾晗晗“哈”的一笑：“对，就是神棍。”


  果不其然，顾晗晗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队穿黑衣的的宗教卫军列队进来餐厅。他们分成两列将围观的人等挡在背后，空出从大门到楼梯的一段路，然后就有一个浑身披着厚重红色袍子的神官在更多黑衣卫士与白衣神官的簇拥下进门来。


  “竟然是红衣大神官！”


  被拦在人墙之后的客人们发出更大的骚动，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也都站起来，很多人冲着他做出祈祷的手势。他红袍所过的地方，甚至真有人下跪礼拜。然而该大神官却毫无回应之意，他直接上了餐厅的二楼，人们只看见他鲜红色的袍子一扫而过，就消失不见。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李淑芬女士瞠目结舌。


  顾晗晗也很吃惊，她本来还以为是安东尼招惹来的某个卫城大贵族，或者是安东尼这混蛋本人要下来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一个神殿教的红衣大神官——也是，安东尼自己都是秘密来的，其他的卫城贵族要来找他当然也只好秘密前来，会这么堂而皇之招摇过市的的确只有神殿教的那些高级神官。


  这个红衣大神官顾晗晗远远看着侧影十分之眼熟，肯定是见过的人。她冥思苦想，然后，突然，她记起来了，这不是整天跟安东尼勾勾搭搭混在一起，被那黑心混蛋溜得团团转的那个波比大神官嘛！


  “他不是黑寡妇他弟的人么？”她不禁皱眉，“他跑到这儿干什么呢？找安东尼？什么事这么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地就这么出门了？”


  “我知道了？”小贝学长的妈妈在这时候却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顾晗晗吓了一跳：“您知道什么了，清阿姨？”


  “就是我刚才迟来的缘故，”清阿姨说，“我本来以为我是走错路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她说：“你们来的时候，其实我紧跟着小贝没多久就下楼了，想先到餐厅等你们。我看指环里酒店的导览图，从电梯下到十五楼有一道门可以直接进到餐厅的平台，但下来之后发现门是锁的，然后再想搭电梯，电梯却停在29层始终没响应了。联系到酒店服务台，说是什么设备接入故障引起的系统紊乱，安全起见已经停止使用了。酒店还派了一个保安过来，领着我在这个楼层绕了好大一圈，走了无数的路才又从正门进来餐厅。离开电梯间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个电梯已经开始动了，开始从29层下来，我当时也没在意，系统紊乱嘛，既然不安全也就不能用。现在想来大概也是给什么宗教神官预备的专门通道，刚才那个神官不是也直接上去了么。原来灯塔星的宗教是这么有特权的——“


  “我们降落的时候也排了很久的队，“受小贝学长妈妈的启发，李淑芬女士也回忆起来了，“说不定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人在让路呢！“


  她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也不管真假就骂道:“这也太嚣张了！凭什么就让我们让路，一个骗人的假和尚？地球大使馆的通讯是什么来着，我得找他们，我们地球公民在灯塔星的合法权利这还有没有保障了？他们要是不管，我回地球我专投诉他们不作为。“


  “李阿姨，李阿姨，“贝少桓赶紧阻拦，“咱们这还都是猜测，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找大使馆大使馆也是不好办的。“


  顾教授也说：“为这么点小事就找大使馆实在犯不上。“


  李淑芬女士这才作罢，但心里对于所谓灯塔星的宗教人士更是丁点儿好感都没有了。


  对于所谓宗教人士，顾教授也是谈不上什么好感的，不会他要比李淑芬女士文明那么一丁点儿，说出话来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是又要投诉又要打大使馆热线。


  他说：“我是听说过越是自由港之类的地方宗教越是兴盛，宗教修士的地位很高，有很多特权，原来灯塔星也是这样吗？”然后问：“灯塔星这里流行什么宗教，信的人很多？“


  “是银河神殿教，泛信者很多，几乎全部都是。”


  顾晗晗是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太专心听他爸爸说话的样子，因此这个问题，小贝学长替顾晗晗回答了。


  他专门向顾教授解释说：“银河所有的自由港和国家信仰的宗教应该主要都是属于神殿教的范畴，一般地球宗教学里面细分的各种名目的宗教应该都是属于神殿教的分支，从其信仰的力量根源上来讲，都是来自于所谓的宇宙之神。类似于同一个神学体系下的不同分支流派这种性质。神殿教在银河有很多的宗派，彼此互不统属，各有教宗和信徒，甚至经常还会是敌对关系。灯塔星这里算是名义上的一个总部，所以高层宗教人士很多。不过像这种红衣大神官出来吃饭就能随便碰上还是很少见的，我来灯塔星四年了也还是头一回看到。平常普通的修士出来在公众场合其实也不是这个样子。”


  顾教授笑：“看来这个红衣大神官在这个神殿教的神职体系里地位是很高的。“


  但对于宗教学和宗教神官，他其实是毫无兴趣的，也不关心，只是觉得麻烦，因为建议说：“不然我们换一家餐厅吧，这里来了神官，凑着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乱糟糟的可能也不方便我们说话。“


  李淑芬女士闻言顿时就是把眼睛一瞪。


  “不换，就在这儿吃，“她很坚决地说，“现在走还以为我们怕了这些外星佬假和尚呢！“


  贝云清也说：“没必要走吧，换来换去的麻烦，等万一闹到我们这里再说。“


  顾教授无奈，拿起酒瓶给每个人倒了酒：“那就再来一杯。“


  “不用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饭，他们不会过来的。“像迟了半拍似地，顾晗晗喝完了这杯酒才说。


  大家一起都笑了，李淑芬女士道：“这丫头刚才都在琢磨什么呢？“


  顾晗晗也笑了，她放下酒杯，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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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7 不满意


    平台的楼梯下面有波比大神官的卫士在守卫,而且因为红衣大神官现身的缘故,餐厅里的食客时不时地一直有人在打望那里,等着看到个一鳞半爪。品書網顾晗晗也不愿意公然就这么上去,惹人关注，如果再落到李淑芬女士的眼里，那就更加前功尽弃,不知如何交代了。因此，她特意出了餐厅的大门,临时揪了个侍者带路，绕了一圈找到小贝学长妈妈刚才所说的那道门。


  拦住小贝学长妈妈的这道门当然是挡不住顾晗晗的，她都还没来得及破门而入，门就从里面开了，却是加尔侍从长亲自带着人来迎接。


  顾晗晗看见加尔侍从长,意外之余知道是找对地方了,松开了揪着给自己带路的侍者,抬手让他可以离开。


  侍者被顾晗晗揪了一路魂儿都快碎了，因为搞不清顾晗晗的来历,这时候重获自由,也不敢听从她的命令贸然真就这么走，迟疑地缩在一旁看向门里出来的一行人——当然,他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但知道他们来自卫城,是酒店和老板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并且酒店上下也都收到了来自老板的严厉命令,要求他们得完全听从于这些人的指令,不得让他们有任何的不满意。看到对面衣着华丽的人群中有人朝自己抬了抬下巴，侍者才如蒙大赦般地赶紧逃了。


  这时候加尔侍从长则已经向顾晗晗跪倒，他是仅凭猜测都能知道顾晗晗心里正火大，因此格外比平常恭敬，行礼问候之余更俯首去温顾晗晗的脚。


  顾晗晗火再大不能朝自己的亲密战友侍从长发，于是一弯腰把他给拽起来了。


  “你怎么也跟着跑这儿来了，加尔先生？“顾晗晗看着自己这亲密战友问。


  加尔其实是千代料准了顾晗晗今晚必定是要发难所以特地叫过来的，到酒店比顾晗晗还早二十分钟，专门预备着劝架对付顾晗晗的。但做侍从长没有对主人实话实说，说我守株待你来的道理，加尔侍从长自然是笑着回答：“听说小姐过来这里，所以赶过来伺候，怕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顾晗晗听得直哼哼：“谁问你啦，我是说安东尼！他要不跑过来能有什么不周全？“


  顾晗晗的话加尔侍从长深以为然，但他的身份不能迎合顾晗晗去批判安东尼，因而是想都没想，毅然甩锅自己的小伙伴。


  “小姐错怪阁下了，“他说，“阁下会来这里全是千代自作主张。中午小姐匆忙通讯回家，临时收拾出来的庄园实在不堪使用，所以千代就安排了这座酒店给阁下临时下榻，实在是凑巧了。阁下也是住下之后才知道小姐会过来用晚餐。“


  这种谎话当然骗鬼鬼都不信，顾晗晗火头上丈八的烛台照人不照己，是顾不上反省自己把人直接扫出门的行径是何等恶劣提不起的，因而气哼哼地当场就戳穿道：“算了吧，他要是自己心里没这个打算，千代先生又没吃错药，会带他到这儿来住酒店？“


  “这混蛋，“她恨恨地说，“他就是心里不平衡，跑来看我热闹，给我捣蛋来的！“


  所谓“这混蛋“，加尔心知肚明知道在顾晗晗这里特指就是安东尼，但也只好装听不见，替这位潜力者阁下咽下了这昵称。


  他们边说话边进了门，两道门之后，就直接进到了餐厅二楼的平台。仆从和护卫门大都是在两道门之前的走廊上值守，平台进门人反而不多，只有管家和寥寥六七个仆从，千代侍从长本人反倒是亲自守在门口。看见加尔等人簇拥着顾晗晗过来，就笑着迎上前来行礼问候。


  顾晗晗对于千代的笑从他还跟着大卫的时候就印象深刻，是很不愿意跟他打交道的，但也没得可选，只能跟他打交道。


  她站在门外向内张望了一下，发现餐厅倒是被收拾得富丽堂皇，纹章装饰一样不缺，中央一张长条餐桌，花团锦簇地摆满了各种的珍馐玉馔，但里头冷冷清清的毫无活人气，除了四围伺候餐桌的男仆，也就只有波比大神官带来上来的三五个随从。至于说波比大神官本人倒算是个活人，但他孤零零地坐在餐桌的一头，两眼发空，看起来也就比死人多了那么一口气。跟他隔着一张桌子的酒菜，餐桌另一端的位置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安东尼呢？“顾晗晗问千代，“他跑到哪儿去了？“


  “主人在休息室。“千代答道，“波比大神官来了，主人也需要更衣。“


  顾晗晗“哦“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这个波比大神官是干嘛来的他什么事找安东尼，怎么都追这里来了？我妈在楼下吃饭对他意见好大。“


  千代和加尔一人一边跟随在顾晗晗身边，这时候听到问就笑笑答道：“他是来见主人的。欧格拉的铁壁大团长克劳泽肖人到了灯塔星，特地向主人致以问候。主人出于礼仪的考虑回应了克劳泽团长的问候，大概让波比大神官听说了。他有些急了。“


  顾晗晗大吃一惊：“他跟克劳泽肖见面了？“


  千代不知顾晗晗这惊从何来，以为实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但内心里还是为顾晗晗大有长进的政治敏感感到高兴。因而答道：“并没有，只是由我代表主人跟克劳泽团长见了一面，传递了口信而已。“并且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只是简单的回应已经够了，目前还谈不到其他，我们只需等待欧格拉以及两个神殿各方面进一步的反应。“


  顾晗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儿，这个时候当然也不好再计较波比大神官违规占道扰乱餐厅秩序这点儿小事，但也不至于同情他。当即朝餐桌走过去。


  波比大神官直到这时候才惊觉顾晗晗到了，连忙起身向她致意：“顾小姐。“


  “大神官，“顾晗晗也点头回礼。


  “我在地球的父母今天到灯塔星，所以和安东尼特意陪他们出来吃晚餐。“她并不讳言，径直向波比大神官言道，然后笑着和他寒暄道：“怎么，大神官今晚也有兴致出门尝一尝人间烟火？“


  波比大神官嚅嗫着道：“也是凑巧——“然后猛然惊觉顾晗晗提到她的父母，于是又连忙说说：“那是应该拜会一下，拜会一下——小姐能否为我引荐令尊令堂？“


  顾晗晗笑：“这恐怕就不用了。“


  她一边往餐桌彼端走，一边随口解释说：“我的令尊令堂是不信仰神殿教的，事实上，作为地球人他们什么信仰都没有，如果跟大神官您见面，我担心他们恐怕是要把大神官当成是骗子，万一说什么冒犯的话就不好了。“


  波比大神官第一碰见这种能当面把神殿教当诈骗团伙的邪恶非信者，顿时也是没词，睁着眼睛瞪着顾晗晗的身影只能发愣。


  顾晗晗走到餐桌波比大神官对面，原本应该属于安东尼的位置旁边。恰好看见一只水晶杯就碎在桌边，残骸四分五裂，躺在地毯上，水晶灯映照在它们锋利的边缘闪烁出刺目的光，顿时就是一愣。


  千代侍从长见状，忙上前低声向顾晗晗禀告说：“刚才主人跟波比大神官有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


  他瞥了远处魂不守舍的大神官一眼，说道：“也难怪主人会生气，如果连只是普通的问候与回复都被质疑，甚至兴师问罪，那么这样的结盟与支持的确是不要也罢。“


  顾晗晗哼了一声，她根本不相信安东尼会为跟波比大神官有点不愉快就会摔杯子——他才不会为了对手生气呢？对待敌人或者说要算计的人他一贯有耐心的很，特别是波比大神官根本就是他溜熟的狗，对他哪怕就是为了装模做样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去摔什么杯子。他只会对她区别对待耍他的黑心肠小心眼而已——


  “他这是摔给我看的吧？“顾晗晗心想，“对我不满意，嫌弃我把他丢在床上，还说他是家政公司经理……“


  顾晗晗心里是既委屈又不平——是我愿意把你扔床上，说你是家政公司的经理吗？我要应付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已经够辛苦和不容易地了好吗？你不但不理解不帮忙不配合，你还追着扯后腿给我捣乱！是从杏花巷都追到上岛的酒店来了！你还摔杯子，还吓唬人家大神官欺压我请来帮忙的小贝学长给我脸色看，对，你是连脸你都不给我见了！你敢说你刚才没对人家小贝学长起黑心？你是一秒钟不刷你存在感显摆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难受啊？

  一切不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么，他都开始背着她接触欧格拉的人了，这混蛋！

  顾晗晗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委屈得都快要炸了。她也不耐烦敷衍根本并不在状态的波比大神官，反正过场也算走到了足以在人前证明她和安东尼关系依旧没有闹分裂也没有闹绯闻。于是，她索性丢下波比大神官，自己气鼓鼓走了。


  “大神官稍坐，“她说，“我去换件衣服来。“


  波比大神官看见顾晗晗怒发冲冠的样子，反而非常担忧。他刚刚得罪了安东尼，如果再得罪了顾晗晗，那么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更进一步，一旦收拾不好，潜力者与黑暗神殿的结盟出现裂缝甚至离心，那么他可就没法跟莱茵大人和西泽尔侍从长交代了，他这个大神官大概也就当到了头，连命都难保了吧？

  想到自己的前任，波比大神官顿时一阵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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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8 一厢情愿


    波比大神官有千代侍从长留下应付足以,加尔则陪顾晗晗上了楼。 !

  在供安东尼起居的二十九层,整个楼层都被打通重新做了分割,房间的装饰色彩乃至摆放物品,仿佛是从杏花巷平移到了这里，住尽管是安东尼在住，但属于顾晗晗的东西符合的她审美风格的部分显然却更多。这让顾晗晗一进到这里就心情复杂,不禁却步。


  “我不住这里。“沉默了一下，顾晗晗对加尔说。


  “是,“加尔立即回答说，“只是预备着小姐临时要上来更衣休息。“


  这让顾晗晗更加无言以对了，几乎要后悔上来这里，感自己像是落进了某种圈套，然而却挣脱不能,恐怕是要大大的不妙。


  “也许不该来的——“她想。


  男仆们簇拥上来,服侍顾晗晗去更衣,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裙子不合身，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晗晗上来本来是打算找安东尼算账撵他走人的,并没有想要换衣服。但身上的裙子的确是箍得她整晚都不舒服,不注意还好，现在一经男仆们的提醒,她简直难受一刻也挨不下去。而况跟堵门等着跟安东尼吵嘴相比,去更衣的确是轻松能让人更容易选择的事情不是么？于是,顾晗晗最终还是被贴是你男仆们挟持着去了。


  他们服侍她洗澡换上一条合身的裙子并重新为她梳头画了妆,忙完这一切之后安东尼还没回来。顾晗晗坐在起居室一边等安东尼一面打腹稿酝酿情绪,筹备着一会儿先声夺人，一举把他撵走，不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捣蛋。


  顾晗晗觉得自己应当生气，有理由可以大闹一场。毕竟他的黑心肠和小心眼有目共睹——


  是他私自跑回杏花巷才让自己在李淑芬女士面前陷入极大被动，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男朋友，并紧急请小贝学长来救场的。他还跟踪自己，监视自己，抢在自己前头搬来这个酒店并霸占餐厅，甚至他还企图揍小贝学长！


  凭什么啊？他凭什么跟踪监视自己，攻击自己请来救场的无辜学长？难道她顾晗晗卖给他了么，想要干什么还得在他的监控之下受他的指挥得到他的批准？他不满意就不行，随时可以插手捣蛋？！

  归根结底，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根本就用不着离开地球！李淑芬女士也不会有今天跑来灯塔星抓她的奸来！！

  “都是因为你！！！


  顾晗晗拼命给自己鼓着劲儿，努力把自己像个大肚气囊似地灌得饱饱的，然而却依旧感觉底气不足，仿佛是哪里露着风，只要一刻不拼命，这股的气和劲儿不知什么时候就得要一股脑地全部泄了出去。


  重新布局后的酒店起居室，一整副墙壁都是透明的水晶玻璃墙，顾晗晗坐的位置，恰好能透过水晶玻璃墙俯瞰整个酒店的大地和天空。顾晗晗坐在这里不自觉地就联想到自己搭着飞艇在半空盘旋然后降落，自己从飞艇上跳下来，然后跟迎过来的小贝学长挽在一起。她笑着给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然后他们手挽着手，亲密依偎着，走进酒店，来到餐厅……


  所有这一切都落到安东尼眼里了，甚至更早的时候，她还没有到，小贝学长接到她的通讯然后急冲冲地跑去餐厅订位又跑到楼下去接她的景象也都落在他的眼里了。


  顾晗晗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终于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是她说了要跟他睡一睡然后把他扔到床上就不管了，紧接着她还一则通讯把他连人带物一起扫出了从到灯塔星开始就一直是他在住的杏花巷，并且她还说他是家政公司的安经理，除了一只鹿什么解释和安慰都没给他，不仅如此，她还背着他找了个更帅更年轻户口比他拿得出手的其他男人带到李淑芬女士面前，说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是我男朋友啊，“顾晗晗恍然惊悚，“不是说好了要去追他，捕获他的心与身，让他爱上我的吗？“


  仆从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晗晗敏锐地感知力让他察觉到其中有一双是属于安东尼的。


  “他要来了，“


  她紧张地想，汗毛直立，身体站下意识地站起来并顺着座位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仿佛一只猛然落了地，她抓起自己手包，义无反顾地掉头跑掉了。


  ……


  安东尼在露台上抽完了一只烟，感觉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对他出手呢，“他想，“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而已——“


  他审视着自己已经完全收缩风平浪静了的能量场，非常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什么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到了这么地不受控制，以至于产生边际效应还不自觉的程度了？


  “这样可不行，“他暗中思忖，告诉自己，“这在灯塔星可太危险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得控制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袖口上的酒渍，那是酒杯碎时迸溅上去的。他记起来了，他对着莱茵的代表大神官摔了一只杯子。他同样感觉匪夷所思，不明白自己这是撞了什么邪。


  ——有什么必要去摔那个酒杯吗？他有那么生气吗？就算应该是生气的吧，但对着一个神官，一个走狗，为了表现生气就去摔一个酒杯这表演未免是太过了吧……


  “电影和表演书这种东西以后是不能再看了。”他摇了摇头，告诫自己说，然后就掐熄了烟。


  男仆审时度势，便于此时上前伺候安东尼更衣。更衣之后，安东尼没有理会还在惴惴不安等候他的波比大神官，直接上了楼。


  然而回到起居室，他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还留有顾晗晗余温的空房间。


  “晗晗呢？“他问。


  加尔侍从长措辞良久，实在拿不出其他能够对顾晗晗的行动加以美化对的对的词句，于是只好如实答道：“跑掉了……“


  顾晗晗回到自己的餐桌那里，来自地球的家长们已经酒酣耳热，但仍然在大口地饮酒，并热闹地聊天。那些含了安全致幻剂的外星美酒让他们无法抗拒，简直停不下来，于是顾晗晗走的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有了熏熏的醉意。


  当然，这当然也是顾晗晗的阴谋之一，她一开始就企图灌醉他们来着。联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饮下高强度致幻剂被坑的惨烈情景，顾晗晗的确坏心眼企图将那种情景复制平移到今天家长见面会与会的所有家长身上——不求坑人，但求好蒙混过关。


  “她们要是喝醉了话，应该要容易骗一点儿吧？也许今晚之后就能放过我和小贝学长呢——“


  顾晗晗当时就是怀着这样一种一厢情愿要的酒。她在确定菜单的时候没有对菜色的选择做任何改动，还保持了小贝学长预订时候的原样，只是在最后着力指定了几种烈性极高、口感却佳的高致幻型饮料作为佐餐香槟。


  这个阴谋在开始阶段显然行进顺利。谁也不能想到亲闺女能包藏祸心，家长们我都喝得干脆，并且在致幻剂勾引下一杯接一杯饮得痛快，别说没怎么饮过外星酒的顾晗晗爸妈和清阿姨，连小贝学长这个在灯塔星也算经受过黑暗社会考验的都因为对顾晗晗的信任没能发觉。


  但阴谋行进到最后，落实到“应该更容易骗一点儿，也许今晚之后能放过我和小贝学长”这桩一厢情愿，那倒真成了一厢情愿了。在致幻剂和醉酒的驱使下，家长们的聊天明显朝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并最终滑落到某种错误的深渊。


  顾晗晗回来的时候，来自地球的家长已经聊到三年之后的事了，他们在商讨怎么在顾晗晗毕业之后把他们这一对小男女顺利弄回地球去，并且研讨的重点显然是违法违规怎么钻法律的空子。


  顾晗晗听见她爸爸顾教授正在大谈特谈，讲怎么规避各种限制回归条款的限制：“不能真等毕业，那就来不及了。地球法律关于留学生恢复户口的限制特别死，规定在六个月之内必须完成所有的恢复手续。但这个条款里陷阱特别多，首先恢复从申请到批准光流程就要走三个月，这意味着必须在前三个月之内就完成申请的所有前置条件，比如说工作证明，体检报告等等这些。工作证明方面无非是提前筹备，不要轻易签外务合同，地球对于留学生提供的工作证明虽然条件限制很苛刻，但并不是不能想办法。这里面最困难的反而是体检报告，要入境体检结果合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地球入境现在执行的是原始基因指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以上，这个数据在普通的原住民很容易，就算偶有浮动，在天轨上滞留个几天的时间也就够达标了。本身数据不达标的人在出境的时候就会得到特别提醒，建议你干脆不要出地球的。但对于在几万光年之外吃了好几年外星食品，照了好几年外星太阳的留学生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在检查报告上形成假性，需要数个月乃至多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消除达到入境标准，但这个时候申请恢复户籍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专门找了人口中心的老同学咨询过，他帮我查了一个数据，近些年出去了就回不来的地球留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卡在这个体检上头。当然这个数据是不对外公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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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9 顾晗晗的男朋友


    “所以,如果想顺利地回来,等到毕业就来不及了,必须得提前安排,在最后半学期的寒假就一定要回来。 !趁着探亲签证不限制入境基因指数的条件下先进地球大气层，然后想方设法地赖下去，不能呆在大气层也要保证能呆在天轨,当然，还要请专业的医生和营养师对身体状态进行调整。这样,大概就能赶得及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到体检合格提交申请——“


  “原来如此，“清阿姨连连点头，“听你一说我就茅塞顿开了，我原本的想法是把问题搞复杂了，现在只要耐心等毕业似乎就能柳暗花明。“


  “晗晗也是医科,那么工作证明没有问题,这方面的事情我来负责。专业医师我在基因病防控中心有老同学在,拜托寻找一个合适的医生应该简单。另外，他们在灯塔星的学校这边得想想办法,保证到时间就能能拿到毕业证和相关的手续……“


  她历数需要筹备起来的事项,然后不无担忧地说：“小贝这种情况我很担心他做不到提前回地球。“


  “小贝的话，其实有更好的操作的方法——“顾教授敲着桌子,沉吟道,“地球和灯塔星的知名研究室是有合作的,实验室之间常年要有留学生互派,名额是很不少,时间呢基本是一年到两年，从调整身体状态去达到体检的需求来讲足够的。到时候就叫小贝申请，然后以派遣合作的形式回地球来。“


  清阿姨却很不放心：“这恐怕并不容易吧。想想也知道从外星来地球的名额很抢手，申请了未必就能通过。“


  “这个没关系的，“顾教授很爽快地就应承了：“这个互派名额我们研究院就有，并不困难。“


  “互派的确是大体外星派过来的多，我们派出去的少，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出去。”他笑，然后说，“的确也是听说外星的互派留学生在人选上面背景很复杂，但在我们地球这方面其实是没关系的。在有限的情况下作为接收方，我们额外多指定一两个申请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实验室本身也有接收名额，不过我这个方向和生物能源能量隔的是有点远，直接申请恐怕不好操作，但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和隔壁的实验室做名额交换。另外我们科学院的院长，当初在晗晗出去的时候是有许诺的，不然我们当初也不会同意让晗晗出去。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得出力。”


  “现在时间……地球已经下班了。明天一早吧，明天一早上班我就打回去，看看晗晗他们这个实验室是不是在我们研究院的交流名单上。如果能在事情在就简单了，只要算好时间，提前几个月申请就可以了。万一不在也没关系，在合作名单上增加一两个实验室不是很复杂的事，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了，我们可以趁在灯塔星的时间可他们负责人见一次，我想他们应该会欢迎。实在不行，燕京附近的机构那么多，多求一些人，总能找到能办到的。”


  清阿姨放心了，跟李淑芬女士说起了趣谈：“我在医院还听说一个传闻，有很多女学生会用怀孕的方式通过体检，似乎通过率还很不低。“


  李淑芬女士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似乎是在孕期第三个月到第五个月一段时期内，胎儿的发育会使母体在检查数值上更向原始值偏移。在这段时期内多做几次检查，基本上原本不达标的就有很大几率在某次检查中得到达标的报告。所以在身体数据很不理想的情况，实在没有把握达标的女士，医生就会暗示他们去怀孕，然后掐着时间去检测，等到检测通过再摘除胚胎。不过这个办法我以前也只是偶然听说，没怎么注意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效果怎样还得详细去问问。“


  “那是得仔细问问。“李淑芬女士说，“如果真的有效，也是一条途径。但摘除胚胎就没必要了，生下来得了。小孩子嘛，早晚应该生一个，早生早了。如果是晗晗和小贝，他们的孩子生出来一定漂亮。哎呀，我一直都担心她给我找个外星佬，生出来的孩子是个丑八怪，幸好还没有——“


  顾晗晗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她并不想向谈得热火朝天站在希望田野上的顾教授和清阿姨指出，以她和小贝学长目前的超能力水平，他们就是在地球住到天荒地老，他们的原始基因数据也不可能达标，让他们希望幻灭，提前体味绝望。但现在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竟然积极策划，认为他和小贝学长应当未婚先育，先养一只娃，她就实在不能不站出来反对了。


  ——小贝学长也就还则罢了，反正能生不能生都不是他生，李淑芬女士你知道不知道，你闺女要是不能怀孕也就随你们折腾了，万一还能怀孕，那可是用生命在怀孕！那是要生娃生死的！！你闺女要是生娃生死了你可就没闺女了你知道不知道啊！跟你没闺女比起来，是不是你闺女找个外星佬男朋友，以后永远都不回地球也没那么罪大恶极难接受啊！！

  顾晗晗满腔的怒吼没能吼出来，委委屈屈地往桌边一站，叫了一声：“妈“。


  “哦，“李淑芬女士根本没注意她，随口应了一声说，“坐啊，站那干嘛，你怎么去这么久——“然后突然又回转过头，上下打量她问：“这衣服怎么都换了一件了。“


  “——刚才不小心挂了一下，“顾晗晗信口应付，“临时从酒店商场要了一条裙子……”


  “怎么总这么毛手毛脚地长不大呢？“李淑芬女士随口批判一句，然后又转过脸去，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如何违法违规以及未婚先育等等的问题。


  小贝学长向顾晗晗投以抱歉的目光，他努力过了，但并没能阻止并扭转谈话的方向。


  “他们喝多了……“他小声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不能怨小贝学长，因为她自己也没能扭转得了谈话方向，并且现在她其实也顾不上了。


  “我们得赶紧走，“她一坐下就低声对小贝学长说，“我男朋友来了，现在就在楼上。“


  “他刚才一直看着我们，我拿不准他会不会下来，“她匆匆说道，“他要是万一想不开跑下来揍我们一顿的话，那我们可谁都打不过他，咱俩加一起都不够他一只手揍的。“


  小贝学长一愣，下意识地抬眼向上看，然而却什么都没看到。


  ——顾晗晗的男朋友么？

  他心下恍然，本来之前他的能量场感应到震动，他的确是也曾疑心否酒店来了什么厉害的能力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以前他代表留学生们去学校附近的黑市上做交易的时候就经常也会碰到类似的场景。灯塔星的超能力者是太多的，相应的，奇葩荟萃，各种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他的确知道是有那么一类性格霸道自信无敌的能力者总有这样的坏习惯，嗜好拿能量场的效应来胁迫跟退周遭的人等。就仿佛电影文学作品中的反派魔王那样，人或者还没到场，能量场的压迫效果总会先到场，于是群雄俯首，百鬼退散，方圆数个公里噤若寒蝉，最终达到一种王者之光与霸者之辉同在交相闪烁的艺术效果。


  这样的人，碰上了不做理会也就行了，只要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似乎没有必要专门对抗，当然更加谈不上反击。但他万万没能想到，这个人会是顾晗晗的男朋友。


  顾晗晗的男朋友，贝少桓的对他印象非常稀薄，顾晗晗只会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提到自己有这个男朋友。如果是说这个男朋友的话，他也其实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在去年刚开学的时候，依稀仿佛记得那是个深沉男人的模样，人当然是英俊有有魅力的，但年龄似乎是比顾晗晗大了一点，并不如之后那个追求顾晗晗的实验室投资人大卫_杜兰跟她站在一起来得般配。除此之外，他就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安东尼，似乎是个超能力贵族，能力很强，本领很高，在大学城附近的杏花巷有一栋房子，顾晗晗偶尔的时候会去那里过夜。然后，然后就也没有了。


  总而言之，这几乎就是一个停留在文字名词或者顾晗晗嘴巴里的虚拟式人物，真实存在感甚至还及不上当初曾经跟顾晗晗在一起那个大卫杜兰或者罗琳的哥哥，罗琳的哥哥至少还知道经常会出现给顾晗晗送一送花。而这个男朋友，如果不是顾晗晗今天猛然提起这个人，他甚至都要以为他们早就已经分手了，或者其实只有那种长期的性/伙伴或者一/夜情的对象。


  “所以说的确是男朋友了——“


  小贝学长咀嚼着顾晗晗刚才的用词——跑下来揍我们一顿，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一只手——内心非常忧虑。他努力回忆之前唯一一次见到这个人时的印象，如果他的确没有搞错人的话。


  一种难言的战栗翻上贝少桓的心头，跟这个人站在一起的确是非常地有压迫感，尽管他看起来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教养与气质都不缺。


  “也就说他其实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而且有很强的控制欲？晗晗跟他打过架，而且确信自己打不过他，那么也就是说他也许甚至真的动手打过晗晗？“小贝学推测着于是就陷入到了严肃的考虑。


  “那可要认真跟晗晗谈一次，有家暴倾向的男朋友千万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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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0 唯物主义

    “有家暴倾向的男朋友,特别是当你还根本打不过他……“贝少桓转眸凝视顾晗晗,心里转着念头。品書網

  顾晗晗却在这时候也恰好转头撞上小贝学长的眼,她若有所思地样子,声音很小，但很坚决地对他说了一句：“咱们得赶紧走的！“


  贝少桓顿时生出无限勇气，仿佛一往而无前。


  “得帮她,让他们分手，“他想,“就算他超能力很强，并且还是个贵族，只要想，总能想到办法帮晗晗摆脱掉他——“


  他握住顾晗晗的手，打算对她说点什么。


  恰好在这个时候,喝致幻剂喝得兴致高昂的李淑芬女士一偏头,端端正正将这一幕抓了个正着。


  小贝学长心里有事情,情绪又激荡，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李淑芬女士正盯着自己跟顾晗晗看,连忙松开手。但李淑芬女士已经已经笑开。


  “哦,说到小孩儿，还没有问你们。“李淑芬女士脸颊粉扑扑的,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于是她也就以酒遮脸,彻底耍起了不要脸。她笑笑地问：“你们在一起恋爱这么久,应该是不会还在搞什么柏拉图吧？“


  清阿姨也借酒撒泼,彻底放飞自我,嘻嘻冲李淑芬女士一笑：“这怎么可能呢？柏拉图虽然好，可物质的才是永恒的，这叫唯物主义——“


  小贝学长尴尬极了，拉着清阿姨的袖子阻拦说：“妈，你喝醉了。“


  顾晗晗反倒是无所谓了。虽然今天看起来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阴谋是彻底破产了。但作为一个已经麻木了的不要脸，她真的不用再在乎多丢一点儿脸的。


  “是是是，你们说的太对了，精神诚可贵，肉体价更真。我们恋爱都大半年了，怎么可能素着在一起是光啃草不吃肉的？十足真金，不带掺假女的，我们是从去年十一月就开始在一起的。“


  顾晗晗目光坚定，逻辑清楚，吐字清晰一番话说出来铿锵有力，仿佛上台演讲。其不要脸的气质远远超过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这种靠酒不要脸的层次，当然立即就把连带着顾教授在内的三人齐齐震在了当场。并且她还再鼓余勇，继续扩大战果，扔给身旁的小贝学长一个眼神，还问他说：“对不对呀小贝学长？“


  小贝学长没她那么不要脸，在一旁听她说听得都惊呆了，之后被甩了个是不是得问题，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你向顾晗晗。他看向顾晗晗的表情是那样的一眼难尽，这种一言难尽一方面大概是被顾晗晗的信口雌黄不顾底线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大概也是感到难以置信——如果说为了演戏的需要，必须得承认这种事，那么连时间也在演戏之列，非得编造一个说出来才行吗？

  顾晗晗看他张口结舌的吃惊样，没忍住用那手指在他的肋骨下面戳了戳。于是，小贝学长就像顾晗晗的牵线傀儡似地重复了她的话，“是的，我们去年十一月份就在一起，到现在的确已经大半年了。“模样不是被胁迫，而是宛如条件反射。


  李淑芬女士捶桌大笑：“阿清，你这儿子跟我这女儿还真是绝配。“


  并且她还张罗着倒酒：“咱们得再干一杯。“


  然而终于因为手和眼都不受控制，一半瓶酒擦着杯壁一股脑的倒在了外面，一半洒在桌子，另一半灌进盘子。


  顾晗晗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眼明手快地抢过酒瓶，同时另一只手把李淑芬女士拎起来。


  “你喝多了，妈“她说，“现在咱们该回家了啊。“


  “不不不，她没喝多，我们才开始。“清阿姨站起来，去抓顾晗晗手里地酒瓶，然而却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顾晗晗的身上。


  顾教授这时候也扑过来抢李淑芬女士，号称：“我来扶你妈。“然而，他这个饿虎扑食一般的力气顾晗晗是看得清楚，自己只要一撒手，他和淑芬女士就得栽到在地上。


  顾晗晗一只手拽她妈，另一只手拉她爹，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清阿姨，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实在架不住三个醉汉，不得不求助于小贝学长，让他拉住他妈。然而转头一看，小贝学长还坐在远处发呆，对她的招呼是恍若未闻，动都没动。顾晗晗急了，大叫一声：“小贝学长，！“他这才猛然惊觉，连忙站起来，接过他妈。


  “你送你妈回房间去，我把我爸妈拎到楼下，咱们还是大厅会合。“顾晗晗飞快说道，“咱们一起走，先送我爸妈到杏花巷，然后再送你回学校。“


  但立即，她又改变了主意：“不，让服务生送你妈回房间，你陪我把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送到酒店，然后我们俩一起回学校。今天我也回学校住，不去杏花巷了。“


  安东尼的态度让顾晗晗心里没底儿，她有点儿开始后悔贸然就请小贝学长帮忙假扮自己的男友。但后悔似乎也已经迟了，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尽可能跟小贝学长呆在一起，以免自己没看着的时候，他会遭遇到什么不测。


  “把这位女士送回她的房间，然后帮我们叫一艘飞艇。“她对已经赶过来的餐厅经理吩咐说：“你们得注意这位女士的状况，她今晚喝的酒含有高致幻剂。她订的房间里包含随房奴隶的服务没有？如果已经取消了，那就再找两个奴隶过去照顾她，要女奴隶。“


  餐厅经理现在已经知道顾晗晗来历的棘手，对于她的吩咐无有不遵，当即凛凛应是，从贝少桓手里接过贝云清，然后交由侍者扶着送回房间。顾晗晗见小贝学长空了手，便把顾教授丢给他去扶，也算找了根绳子把他拴住以免他没了拘束不听指挥给自己到处乱跑，另外一方面她自己也不必一个人扛两个醉酒的大活人，在酒店招摇过市引人瞩目。


  小贝学长并没能想到顾晗晗所思所想，其实都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看见侍者们就这么扶走了他妈，而顾晗晗又把顾教授塞到了自己手里，总觉得哪里是有不对。然而仔细想一想，似乎自己的确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顾晗晗把一切安排得很完美。而且之前在酒店订的房间退掉了一个，他今天晚上的确是得回学校去住的。他的内心还有点儿发愣，思绪乱糟糟的，脑袋很不听使唤，听见顾晗晗一条条地安排吩咐，身体先于脑袋之前也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他们没有用侍者的帮忙，自己动手，分别扶着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把他架下底楼。等在电梯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惊诧道：“今晚酒里面有致幻剂，你给他们喝致幻剂？“


  “安全的，“顾晗晗随口解释一句，然后不无懊恼地说，“本以为他们喝醉好糊弄的，结果反而是更难对付了。不是说灌了迷幻剂都头脑不清要上当受骗被坑很惨吗？怎么我看着他们脑子都更好用了呢？“


  最后她又自己安慰自己说：“也行啊，总算他们是醉了，不然今晚这局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但愿他们明天醒过来之后，已经把今晚筹划的这点违法乱纪的事通通都给忘了。明天吧，明天就安排她们旅游。咱俩一起，得找点事情把他们的脑子占住，让他们没精力再琢磨我们。“


  下到底层，飞艇已经到了，就等在大厅门口。餐厅的经理一路殷勤，带领侍者将他们送上飞艇，并且还特地准备了解□□水，给他们带上。


  顾晗晗对于自己的亲爹妈还是很上心的，虽然说安全致幻剂理论上讲是很安全的，服不服解毒剂都无所谓，过后也几乎没有任何生理致瘾的隐患问题。但等到致幻剂的威力完全发作开之后，顾晗晗眼见着他们半清醒半迷幻身体陷入禁锢一动不动精神却提升到一种癫狂虚幻的状态之后则非常紧张和后悔，担心他们地球原住民的身体无法承担这样高强度的精神狂飙，也担心他们虽然不会身体上瘾但会心理上瘾以后就爱上了这种外星的软／毒／品。最终，她还是按捺不住，捏破药囊，给他们喂了解□□水。


  然而，这种不淡定不沉着不相信医学结论的做法还是再一次让顾晗晗又一次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她根本没想到迷幻剂的镇定效果被强行祛除之后，紧随其后凸显的醉酒体验是怎么样的汹涌澎湃，令人难缠。


  跟致幻剂纯精神上强刺激不一样，醉酒还伴随着肉体上的反应——精神上的刺激或者低得多，但精神对肉体的操控则依然存在，他们还能动。事实上，致幻剂最初的诞生就是来自防止酒后伤人的尝试——而人之于醉酒的反应总是不尽相同。


  顾教授还算是好的，服下解毒剂之后无非喃喃自觉，而后拉着小贝学长大谈特谈古典物理顺便批判当下占用巨大资源然而却迷之不可破解的能量场物理，认为人类的前途寄托在几个基因突变带来的超级场中不可自拔走进了死胡同简直是自掘坟墓，是为文醉。但李淑芬女士就是标准的武醉了，解毒剂给她灌下去之后还不到五分钟，药效刚刚发挥出来她才刚刚可以动，她就开始搂着顾晗晗又哭又叫，连笑带骂，而且还试图动武，揍顾晗晗一顿。要不是顾晗晗还算是个超能力者，她大概可能无论如何是逃不过这顿揍。反倒是清阿姨，被吓了一跳的小贝学长赶紧通讯过去问，却发现她喝了解毒剂之后好好的，已经像一个孩子样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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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1 洞房吧


    李淑芬女士连撕带骂,对自己的亲闺女是不带客气的。品書網 当然,顾晗晗作为一个超能力者,李淑芬女士现如今是撕她不动了,非要撕最多也就是手撕她裙子，但骂的事情就不是顾晗晗所能阻止的了。


  李淑芬女士哭如梨花带雨，笑如桃花盛开,一忽儿梨花一忽儿桃花，骂顾晗晗是犹如骂一只负心汉。骂的内容无非白眼狼,小没良心，翅膀一硬就扑棱棱飞到外星被外星佬迷得神魂颠倒再不想着回家想着她了啊。什么从小不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结果长大遭报应了吧，被发配外星来了吧，回不来了吧？连无辜的反社会先锋人士卓越的科学家林晓大训导师都吃瓜落儿被李淑芬女士诅咒一通——要不是这个不得好死的诈骗犯给出了一份特殊能量波表现良好的检测报告,她宝贝的亲闺女顺顺利利就进了黄庄了,哪用着来读这个鸟不拉屎听都没听说过的鬼哈佛,搞得现在有家归不得。


  顾晗晗真不知道李淑芬喝醉了酒是这样的武疯子，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别人发疯她还能一拳打倒,她妈发酒疯她能怎么办？除了徒劳地抓住她别让她疯得太厉害从飞艇上跳下去之外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我喝醉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吧？我和我妈其实一直都很像——“她心有余悸地问小贝学长。


  小贝学长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给了顾晗晗一个注定无解的答案：“每次你喝醉的时候好像我也是醉的……“


  顾晗晗原本打算送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去住酒店，但李淑芬疯成这个样子,当然是计划破产,只好告诉司机掉头,临时又回杏花巷。


  杏花巷里没了仆人,顾晗晗亲自动手,把李淑芬女士扛上二楼，扛进盥洗室，凭着当年在顾居当端茶小妹打下的坚实基础，给她妈冲了个澡。同时，她还隔着浴室的门指挥小贝学长把顾教授运进客房。


  顾晗晗把冲完澡渐渐安静下来的李淑芬女士塞进浴缸，又跑出来找她的衣裳，碰上恰好也安顿好顾教授从客房出来的小贝学长。


  “顾教授睡着了？“


  “睡着了。“贝少桓点点头。


  “太好了，“顾晗晗长舒一口气，“李淑芬女士也快睡了。“


  “今晚多亏有你。真是太谢谢了，小贝学长，“她说，“一会儿回学校我请你吃夜宵。“


  “饿了吧，你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贝少桓冲顾晗晗一笑，说道，“回去我帮你煮面吧，再煎个蛋。“


  然后他环顾这间大起居室，问:“这里厨房，或者水在什么地方，恐怕得给先他们找点水喝。“


  “厨房，水——“顾晗晗也是茫然四顾，然后猜测着说，“也许是在——地下？“


  “地下？“小贝学长为之一愣，“厨房在地下室？“


  顾晗晗也并不确定，厨房这种地方在杏花巷就跟不存在的神秘空间一样，她只是知道仆人的住处是在地下，所以猜测厨房应该也是在地下室，如果杏花巷真的存在厨房的话。经小贝学长这一质疑，她更加地没有把握。


  “晗晗！“


  恰好李淑芬女士的叫声从盥洗室传过来，顾晗晗也就顾不上研究厨房应该在哪儿的问题，抱着衣服赶紧飞奔而去。


  “你先歇会吧，小贝学长，给咱们把那回学校的车叫了，“她匆匆说道，“水的问题一会儿我来解决。“


  顾晗晗以为李淑芬女士撒完酒疯是该睡了，但事实却没有，冲了个澡之后她反而像是清醒了。顾晗晗进门的时候，她都自己从浴缸爬起来了，刚洗完了脸，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护肤品。她自己穿的衣服，顾晗晗不放心怕她滑倒扶了她一把，都被她打开了手。李淑芬女士表示她很好，她没醉，她已经酒醒了。


  顾晗晗看见李淑芬女士这个步履稳重身轻如燕确很好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她的酒就算没全醒，至少今晚是不会再发酒疯，更加不会有危险。因此，从盥洗室出来之后，她就摆弄着指环一边联系顶着旅游公司业务员名目的管家小帅哥，一面对李淑芬女士说：“既然是没事了，那你和顾教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送小贝学长回学校，太晚了不安全。明天中午起床过来接你们吃午饭，然后接上清阿姨，咱们就去旅游，环灯塔星还有放逐者星系，行程都安排好了。家政公司给你们叫了俩熟的钟点工过来，有事情可以帮你们做一下，马上就到了，不然这房子我怕你们刚住不熟悉，想要什么找不到。“


  李淑芬女士本来脸色是笑模样，一听顾晗晗要走，顿时垮下来。


  “回学校？“她柳眉倒竖，冲顾晗晗一瞪眼，“不是本来就是你们俩租的房子吗？上楼回你们自己房间去住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必要还要专程回学校？都空着呢，又不是房间不够。或者你嫌我们碍事，那马上叫个车，我们去酒店就行了，上午订的那个酒店不是还没退么？你那个宿舍根本也住不了人吧。“


  顾晗晗为之一愣，继而无言以对，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撒的谎了还包括一个租房子同居。


  贝少桓也为之一愣，继而无言以对，他刚刚知道自己这个临时充任演戏的男朋友还得演房／戏，剧本关系原来已经发展到租房子同居的地步。


  自己撒的谎无论如何得要圆下来，顾晗晗担心小贝学长反应不对让李淑芬女士看出破绽来，赶紧应下来：“也行，那你赶紧睡觉去吧，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说罢，一拽小贝学长，她连滚带爬地上了楼，不敢再留下跟李淑芬女士拆招。


  “对不起啊，小贝学长，“她小声道歉，“你就在这凑合一晚吧，反正明天咱们就旅游去了。“


  两个上到三楼的起居室，顾晗晗随意往四面一指，说道：“这层房间挺多的，看哪个顺眼住哪个，都可以。我去看看咱们那个水去，顺便叫女仆过来的时候给你带几件衣服。“


  贝少桓还是第一次来顾晗晗这外宅，而且心里有事，装着顾晗晗也许被家暴的猜测，这时候不免就要四处打量，筹备着怎么趁今天开口跟她谈一谈。


  顾晗晗不知道自己在亲爱的帅学长眼里已经化身被超能力贵族金屋藏娇控制拘禁嫌疑极大的金丝雀，也没管他，留下来等着他开口，反而把他丢下自己跑去盥洗室，准备自己先把澡洗了。她和小贝学长他们一直是室友，住一起的，似乎也犯不上见外。


  然而终究事与愿违，今天就注定了不顺遂。顾晗晗澡洗刚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响动，匆匆忙忙穿了衣服跑出去，原来是充当钟点工的女仆到了。李淑芬女士跟她一起跑楼上来了。


  女仆给他们拿了水，然后又下去了一趟，带上来一个巨大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各种男装，是顾晗晗吩咐给贝少桓带的衣裳。并且女仆显然比顾晗晗靠谱得多，顾晗晗的吩咐就一句话，女仆带来的衣服却包罗万象，从内衣到外衣到睡衣再到各种小零件，应有尽有。并且有新有旧，就跟刚从这栋房子的衣柜里打包搬走又带回来了似地。


  事实上也没错，这些衣物的确是从衣橱里打包带走又带回来的。即使是顾晗晗对衣柜没什么太多关注的人一眼都能认出来它们中的许多根本就是安东尼的衣服，是他的尺寸。


  顾晗晗对此倒是非常赞同，自从到了灯塔星，住进杏花巷，实际控制这座房子的男仆们就一刻不停地在给安东尼订制衣裳，好像他是个每天都要新衣才肯起床的公主似地。而况就算这样，男仆订制新衣的速度也远远超过他们消耗的速度，于是衣橱很快塞满，大批根本一次都没穿过的衣物就这么全新地被捡出来，被运走，然后不知所踪。以至于顾晗晗时常会有怀疑，围绕着卫城贵族的穿衣其实存在一个巨大的产业链。有权利决定一天换几次衣裳、每次又穿什么的贴身男仆们于是站在这条产业链的最上层，只靠中饱私囊大概都足够发家致富吧


  总而言之，把安东尼现成的衣服拿给小贝学长很合适，他的尺码他完全能穿，几乎无需改动。而且安东尼也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少了衣裳。最重要是，李淑芬女士眼里最后一个重大的漏洞至此也完全堵上了。


  李淑芬女士跟着充当钟点工的女仆跑到顾晗晗的更衣室，目睹她将带过来的那些衣物逐一收进衣橱。看着那些男装在衣橱宛如它们本来就该在此的样子，李淑芬女士满意地点点头：“之前我就奇怪，小贝的衣裳上哪儿去了？可我就是不说！“


  顾晗晗惊魂甫定，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撒的谎有多么大的纰漏，幸好男仆们够机智。


  “这不是怕你过来么，所以我临出门的时候让家政公司派人来把它东西都紧急打包了，“顾晗晗尴尬一笑，“现在都被你识破了，我们也都招认了，晚上还得换呢，当然是得让再送回来——“


  女仆挂好了衣服，飞快地将房间整理一边，又收拾了盥洗室，替顾晗晗重新放了洗澡水，然后退出来，开始整理起居室以及其他的房间。


  李淑芬却赖在起居室里不肯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收拾些东西，同时跟女仆聊天。其实她的家务水平在专业清扫女仆面前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她实际主要是在聊天并影像女仆的工作效率。


  顾晗晗觉得这里面有阴谋，试试探探地催了一句：“妈，我们要睡了。“


  然而李淑芬女士却是疏无自觉，一边还聊着天，一边冲着房门一抬下巴：“你困了，困了你们回房间去睡去啊，熬着干嘛？“


  顾晗晗瞠目结舌：一定要我承认个男朋友不算，您这还要亲自押我们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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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2 无路

    顾晗晗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您不睡。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不睡,“李淑芬女士回答非常干脆,“我还不困,你们先睡去吧。“


  您在外面呆在我们怎么睡？！


  顾晗晗满满的腹诽，是敢怒不敢言。


  酝酿良久，她也只敢建议：“不然您下去看看顾教授,看他发酒疯没？或者睡不着看个电影打个麻将练练健身逛逛花园听听夜莺的鸣叫，这不都挺好？何必在这儿干坐呢您？而且您老聊天影响人家钟点工姑娘工作您知道吗？“


  一

  但李淑芬女士根本不听：“我看他干什么,一个醉鬼，早睡熟了。半夜三更的我逛哪门子花园，等着撞鬼呢？“


  “你是怕我耽误你们吧？“李淑芬女士反应过来，顿时就是一皱眉。


  她目测了一下从起居室到顾晗晗卧房的遥远距离，认为并不比地球家里面从门厅到卧室来得更近。又回忆了一下顾晗晗卧室里床的位置,跟起居室隔着至少还有三道门。并且,以李淑芬女士的一惯思维,她也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钟点工在这里打扫就可以,她亲妈同样在这里呆一会儿就不行。


  不想不知道,一想之下李淑芬女士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那我小点儿声，“她说,“影响不到你们……“


  说完她还不赞同地瞥了顾晗晗一眼,“外星呆的也是一点儿都讲究。虽然说是钟点工吧,但你们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就留人家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打扫啊？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你当你住旅馆呢？住旅馆也不好这样吧。“


  “你们赶紧回你们房间去吧,“她以决断地姿势一挥手，“我在这儿陪一会儿就行了，反正也快完了，这姑娘手脚挺麻利，比咱们旅馆那些小姑娘是强多了——至少是比你强。“


  顾晗晗哑口无言，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武力抗争，一举把她妈赶到楼下，一举轰回她自己的客房去她又不敢。反抗不能，只得无可奈何地再次认了怂。一抓小贝学长的手腕，垂头丧气地就把他拽进了卧房。


  再反抗也没用，都是垂死挣扎。顾晗晗算是明白了，李淑芬女士她酒根本就没醒，非但没醒，她根本就是更醉了！醉后吐真言，她今晚就是铁了心要监督检查她和小贝学长洞房！

  洞房就洞房！

  顾晗晗认命关上房门，负气心想，反正再怎么铁了心，李淑芬女士也变不成苏大款，追不到房间里面来检查。


  然而无论如何，顾晗晗关于房间安排的计划至此算是彻底破了产，今晚她得真的和小贝学长同居了！


  同居就同居！谁怕谁？我和小贝学长我们本来也是同居室友！

  “对不起啊，小贝学长，”顾晗晗按着门板回头对他的同居室友说，“看情形，咱们今晚大概又得一屋睡了。”


  小贝学长看起来也很无奈：”但愿能住得开……“


  “能住得开，房间挺大的，足够咱俩住。”


  她以主人翁的精神带着小贝学长往房间里面走，走到床旁边一直说道：“你看吧，床挺大，足够咱俩睡——别说就咱俩，再多两个人那也住得下。”


  “你先挑，你是习惯睡左边还是谁右边，“她问，然后说，”我是两边都可以的。“


  “左边……也许右边，呃——我其实也是两边都可以的……“


  李淑芬女士说话的声音隔着几道门窸窸窣窣地传过来，在能量场的放大效果下格外清楚。两个人都一起尴尬起来。


  他们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约而同地给自己附加了一个能量场在身边，让自己更加耳聪目明。他们本来就是室友，同住一张床可以说毫无压力，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住过，他们还卷过同一张床单呢！但也许就是因为李淑芬女士明晃晃地就在外面的缘故，本来光明正大，风光霁月的一桩事，两个人说着说着不约而同地都不自在起来，仿佛专为得避一避嫌才能心安理似的。


  “那要不然你睡床吧，里面更衣室还有床，我去睡更衣室。”


  顾晗晗颇感觉别扭与诡异，仿佛心虚气短一样，她不好意思去看小贝学长脸上的神情，转身就往更衣室里走，并且情急之下，她还不自觉地又把“我男友“拿出来以壮声势。


  “我男朋友就是，“她说，“经常是他睡床我睡更衣室，嫌弃我上床打扰他睡觉，要吵醒他，其实根本就是他起太早！“


  这个不用时就被顾晗晗忘到脑后，用到时想起来就拉出来溜溜的“我男朋友“果然灵丹妙药包治百病，顾晗晗絮叨几句，果真就心安理得了。


  她挑了挑，从衣橱里翻出一套全新的睡衣，拿出来递给小贝学长：“洗澡吧，然后咱们就睡了，随便李淑芬女士愿意在外面坐到天亮。“


  然而小贝学长却是恍若未闻，他站在床边一尺远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床。


  顾晗晗误解了，以为他是对床有什么忧虑。


  “床单今天早上刚换的，“她解释说，“这床干净的，床上用品什么的应该每天都会整套换新的，你放心睡吧。“


  然而贝少桓根本没听顾晗晗说话，他满心里回荡地都是——她睡更衣室他让她睡更衣室？他自己睡床竟然让她去睡更衣室？！！


  他内心愤慨极了，在他印象里，会睡衣柜的除了机器猫就只有宠物狗。虽然这个房间的更衣室看起来是很不小，但衣柜就是衣柜，是睡宠物的，不是给人睡的！

  顾晗晗走过来，他不禁扯住她的手，质问说：“为什么住更衣室？他为什么要让你住衣柜？！“


  “为什么？“顾晗晗都被小贝学习问了措手不及，搞不懂住个更衣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单就是住，可没有乱搞啊。最多也就是乱搞了一次，那天还是她受能量映射的控制，昏了头了。


  “什么叫为什么？“她因为带着一点儿小心虚的缘故，语气格外的强硬不容反驳，“当然是愿意住所以才会住。住得方便，住得舒心住得我乐意啊！什么叫他让我住，那是我自己愿意好吗？他想住更衣室我还不给他住呢！“


  “洗澡去吧！“她把睡衣往他手里一塞。


  这回答把小贝学长彻底搞懵了，看着她一脸的凌乱，头脑里翻来复去搅成一团乱麻地就四个大字——“自己愿意“！最后，他看了看手里的睡衣，一脸茫然地走去盥洗室了。


  看着小贝学长的背影，顾晗晗心里想：“完了，小贝学长这不是入戏了吧？！他现在他精神都不正常了，都是李淑芬女士闹的！“


  最后，他们还是在一张床上睡的觉。顾晗晗很不放心小贝学长，既担心安东尼及其狗腿子漏夜翻墙过户谋杀他，更担心他被李淑芬女士虐出神经病，因此等小贝学长洗完澡一出来，不等他开口，就强行指派，为他们确定床位——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男左女右，咱俩一人睡半边，有情况就互相接应。“


  顾晗晗心无旁骛，自认有坐怀不乱的能耐，是有把握一挨枕头就睡着的。但小贝学长却睡不着，虽然无怀可坐，心也依旧很乱，思来想去，全是顾晗晗还有“她男朋友“。他翻覆去地不能阖眼，终于耐不住叫了顾晗晗——


  “晗晗，你睡着了么？“


  “还没——“


  “嗯，那能不能讲讲你男朋友？感觉很神秘——“


  “他才不是神秘呢，他那叫故作神秘，俗称摆谱。“顾晗晗嗤之以鼻，继而讲道：“说起我男朋友这个人啊，那可是个缺德鬼，没有他不坑的人，没有他不骗的鬼，他最能坑最爱骗的人那得算是我。他最爱翻我小账，对我打击报复，但我心里还是蛮感谢他的——”


  “哈哈，其实他这个人最小气了，大方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他特别的小心眼，能记仇，而且心黑手狠，特别能耍阴谋诡计。收拾起人来是非常厉害，特别是收拾我的时候，那更是吓人。他只要那么一看我，我心里就只打鼓，真是宁可他赶紧坑我一顿算了。我有时候会爱上他刚刚算计我之后的一刻，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宁静，一种两手鲜血的安静。而且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对我格外地有感情，那种感情老能给我错觉，仿佛他真的已经爱上了我一样……“


  顾晗晗渐渐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只剩零星的呓语，沉沉地睡去。


  贝少桓自始至终没能找到机会向顾晗晗询问家暴的猜测，更逞论劝说她分手。他面对着她，凝视她睡着的沉静容颜，无力地叹了口气。


  通过顾晗晗的讲述，他更加搞不清楚他们真实的关系了，无论对于顾晗晗还是顾晗晗的男朋友，他都更加凌乱理不清楚了。特别是顾晗晗的”我男朋友“，通过顾晗晗的讲述，不但没有清晰，反而更加地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透出非同一般的神秘。


  在顾晗晗夹杂不清的讲述里，她的“我男朋友”简直就像一个神经病，一个虐待狂，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一个更像是臆想出来而非是真实存在的完美控制者，而顾晗晗本人则几乎是一个受虐狂了。


  但她显然不是。


  贝少桓苦恼地摇了摇头，替顾晗晗拉上被子，然后合上眼睛。


  “还有时间。”在睡着之前，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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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3 包养吧


    托李淑芬女士福,顾晗晗创下自己到灯塔星以来的最早入睡记录,而且睡眠质量还特别好,于是早睡早起,也就顺便创下了自己到灯塔星以来的最早起床记录——还不到上午九点半，她就睁眼了。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睁眼看见小贝学长就睡在自己身边，顾晗晗还懵了一下,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李淑芬女士到了灯塔星了,现在她和小贝学长是同居的男女朋友关系。


  同居男友——


  顾晗晗再次看了看小贝学长的帅脸，然后悄悄爬起身。为了不惊醒小贝学长，她是从盥洗室另一侧的房门下的楼，经过二楼的时候，她特意看了,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还在沉睡,看来昨晚醉的不轻,熬得不早。


  楼上楼下都静悄悄，整栋房子都渺无声息,连昨晚叫来的一对男女钟点工仆人也不见了影踪,顾晗晗从来不知道杏花巷原来还有这样安静地一刻，她以前总感觉这里嘈杂无比,即使是所有人都一声不出地时候也是那样的人生鼎沸。而现在,那个喧闹的世界似乎一下子消失了,这里仿佛成了世界遗忘的角落。


  顾晗晗不知道自己是更喜欢喧闹还是更喜欢寂静,也许喧闹比寂静更多？她开始想念她的贴身男仆,她的侍从长，还有给她带来这一切喧闹的那个男人？


  “安东尼还好吧？“她不由自主地想，“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正在做什么，还跟平时一样吗——他昨晚不会真的在那家酒店过的夜吧？“


  但很快，她就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逗笑了。


  “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他要是一会儿带着人杀回来你可就完蛋了！还有你得帅学长，得跟你一起完蛋！“


  顾晗晗顺着台阶下到餐厅，钟点工的男女仆人虽然不在，但早餐倒是摆在桌上的，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顾晗晗坐下撕了一片面包啃着，心里则琢磨：“得赶紧出门，去旅游！万一安东尼杀回来的话也好叫他杀个空——“


  顾哈哈久违地吃一顿早餐，感觉非常新鲜。但越吃她越觉得不对味，终于耐不住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餐厅的门。


  门外走廊空荡荡地并没有人，顾晗晗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然后穿过门厅，来到另一侧的大会客厅。会客厅的大门开着，远远地，顾晗晗就看见里面站了一圈的仆从。


  “难道真的杀回来了？！“


  顾晗晗有点儿气急败坏，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进大会客厅。


  果然，充当临时工的男女仆人跪在会客厅一角地上，顾晗晗迎面正看见加尔侍从长的脸，侍从长脸色的表情非常无奈，他看向顾晗晗的目光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但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卷发的老管家弯腰向座位上的人喃喃低语，似乎劝慰着什么。大会客厅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个顾晗晗的老熟人，卫城杜兰家族的族长老杜兰先生，她名义上姻亲关系的父亲。


  老杜兰先生？

  顾晗晗顿时也有点儿懵圈，她万万没能料到，杀回来的人会是老杜兰先生。


  “老先生，“她放慢脚步，让自己喘匀一口气，同时挥手示意跪在一旁的了“钟点工“男女仆人可以先离开了。走到老杜兰先生面前，她跟他寒暄说：“您怎么来了？“


  “来看你的小情夫，“老杜兰先生瞥了顾晗晗一眼，双手拄着拐杖在座位上坐着没动，哼哼地说道：“你起床可真早，晗晗，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你新带回来的小情夫在哪里？还没起床？真不可思议！我在这里等他已经快两个小时，我本以为会在你起床前解决这桩事。“


  晗晗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候了一声：“早安，老先生。“


  在个七点钟就起床的老人家面前她可实在没脸自称自己快十点了才睁眼是起床早。同时，对于卫城关于起床根深蒂固的双标实在是非常的雷。凭什么她十点起床就是真早，“小情郎“七点没起床就是不可思议。这性别歧视的双标未免是太严重了吧？难道卫城的男人也全部都是早上七点就得起床？那他们可真可怜，赚那么多钱盖那么大庄园养那么男女奴隶有什么用？连个懒觉都睡不上！

  然后她就被自己给雷翻了，她都想了些什么啊？！

  “哪有小情夫，“她干笑道，“那是我同学，从地球来灯塔星读书的老乡，还是我在学校的室友，平时关系很好的。这不是我爸妈这两天过来灯塔星旅游吗？我请他过来帮忙的。“


  “不是情夫吗？“老杜兰先生“哼“道，“现在整个灯塔星都传遍了，说你把个小情夫带在身边，宠得不得了，简直不像样了！“


  顾晗晗汗颜：“他们那是瞎传，八卦得都没边了！您给说这是谁造的谣，是不是波比大神官？我昨天还专门上去找他辟谣，结果还给我瞎传！我得找他去，这简直是破坏我名誉，！“


  “你还知道破坏名誉？“老杜兰先生晒然道，“你自己能做得出，怎么就不准人家传了？你打算怎么辟谣？“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我是来拜访你父母的，然后邀请他们去卫城，或者其他的庄园也行，都随他们的心意。你现在立即去见安东尼，然后你们一起回卫城来，今天晚上的宴会，你们要一起露面。“


  “你这件事情做得太不像话，！“他说，“现在必须立即补救，把这件事情这里结束掉，不然谣言满天飞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但顾晗晗根本不同意，要让李淑芬女士知道她不仅已经和外星土大款结了婚，并且这个土大款还死了自己成了个活寡妇，而且她现在还得为了别人的家族利益跟另外一个外星土大款勾勾搭搭当永远都不能合法的永久情妇，让她目睹自己跟所谓家政公司的安经理当众演猴戏，她就算不气吐血也得气得跟自己断绝关系。


  因而她回答是斩钉截铁：“不行！“


  “这件事您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老先生，“她说，“我自己来解决。“


  “你解决？“老杜兰先生急了，声音都不由提高几度，“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带着你那个小情夫招摇过市，一直等到事情无法收拾？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杜兰家族的声誉？！“


  顾晗晗很想说：“我还不姓杜兰。“但看老杜兰先生这个样子，实在担心这句话说出来要刺激得他犯心脏病，于是只好忍住不说。


  但老杜兰先生却是越说越来了劲头，他絮絮叨叨犹如洪水决堤一样地对顾晗晗开起了批判会。他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卫城满城风雨，到处都在传你为了一个小情夫跟安东尼吵嘴闹分居。你还让他搬到世俗的酒店去住，跟你和你的小情夫在同一座餐厅吃晚饭，那是他能踏足的地方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卫城所有人都在看你们的笑话，你这么做你有没有考虑过杜兰家的声誉和安东尼的声誉，你有没有考虑你自己的名声？“


  “我不是反对你找情夫，银河这么大，合你胃口的男人你愿意找多少找多少。银河各处的行宫也好，灯塔星的庄园也好，甚至卫城府邸，随便你想要收集多少都可以装得下。私底下你愿意怎么宠爱都是你自己喜欢，但请你不要带着他们招摇过市。安东尼有像你这个样子任性不顾大局吗？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他没有公然有过任何情妇，也没有过和任何贵族家的小姐闹过绯闻甚至一夜情吧？不要说卫城的小姐，他连宴会上奉献的女奴都是谢绝的。“


  “你那个小情夫，不管他是你的同乡也好，还是你的朋友也好，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情夫，现在都没什么区别。当做个情夫养着反而更容易消弭流言。随便找个庄园把他塞进去，或者送到外星的行宫去更好，总之以后不要让他再出来了!“


  顾晗晗被老杜兰先生的自说自话，絮叨得都急了，心说：安东尼人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替人家抱起不平来了？他跟您有神马关系，要您老人家杀过来替他路边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被卖了替人数钱的货，跟我一样！您老先生您这么有功夫您能不能想想您真正的儿子，看看您儿子的棺材板是不是都要压不住了？给您儿子的寡妇拉皮条，出主意强抢自己个儿的帅学长当小情夫，还要把人关起来，您真有干劲儿啊！

  顾晗晗是一阵阵的头晕，要不是顾虑着李淑芬女士就在楼上，把她惊动下来难以收场，她非得先跟老杜兰先生吵上一架不可。


  她一边生气，一边在心里琢磨，怎么想个办法把这位夹杂不清的老先生赶紧弄走，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糊弄李淑芬女士的大计。


  然而就算是不吵架，李淑芬还是被惊动了。这位明显晚睡于是起床时脑筋还不灵光的地球妇女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卷发，也没洗脸，裹着件睡衣就从大会厅旁边房屋正中央的电梯飘下来，然后一转向，在大会客厅门口被里面站了满地的仆人吓了一跳，当即却了步:“有——客人？“


  这时候，小贝学长也一身清爽地跑下楼，出现在李淑芬女士的背后。他也被大会客厅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他愕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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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4 结婚吧


    顾晗晗看了看李淑芬女士还有小贝学长,又看了看老杜兰先生。


  “呃——这位杜兰老先生——”顾晗晗转头看向她妈：“是……是房东！”


  房东？


  李淑芬女士一愣,小贝学长一愣,连等着顾晗晗给介绍的老杜兰先生都为之一愣——房东是什么？是他太久没出门所以现在连汉语都听不懂了么？


  顾晗晗自己也佩服了自己一把,这反应速度，在灯塔星真没谁了！

  “杜兰老先生他是来收房租的！”顾晗晗信口就给自己名义上的姻爹编排了一桩差事，然后就往自己身上摸。


  这当然是摸不出来什么的。她平时身上就不怎么装钱包,一大早才起床就更加没有了。于是，她转头就朝站李淑芬女士旁边的小贝学长招收：“你身上还有三张一千的没有？”


  才三千储备券小贝学长无论如何不能说没有,他越众而出，走到顾晗晗跟前，同时从屁股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夹。


  顾晗晗却不见外，直接抢过去，拿在手里打开,从里面数出三张一千的储备券,想了想又加了三张,然而把这六张红色大钞一起拍到老杜兰先生的手上。


  “给您，六千块。”她气势如虹地说道,“这月房租,还有下月房租，都一齐交您了！您的困难我都知道,您放心,我是那欠房租的人么？提前预交没问题的！”


  老杜兰先生拿着六张共计六千大元的储备券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算上跟他的挚爱玛利亚私奔时最窘迫的时候,银河也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用活生生的钞票如此羞辱过他！


  顾晗晗不管他有没有感受到羞辱，是不是要得心脏。塞了钱之后她就急于轰他走人，以免夜长梦多漏了馅。


  “一会儿我们还得出门，我就不留您吃午饭了——留也做不出来，家里没厨子，您这么多人呢，下面条锅都不够。那您慢走，恕不远送。”


  她这么说着看向加尔侍从长。


  加尔侍从长对顾晗晗是了解的，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出面，过后恐怕很难敷衍。更糟糕的是，顾晗晗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责备他，而是直接就把他排除在信任之外了。他得到顾晗晗的信任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失去就很难挽回，因此他并不想冒险。而且加尔侍从长也认为老杜兰先生闹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将来无论对于顾晗晗本人还是其他的方方面面都足以交代得过去。牛不吃草很难强摁头，何况顾晗晗一贯很有主见，并非卫城长大精心娇养出来的傀儡。她现在既然不愿意戳破假象，那么一定要强迫她戳破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将来也未必肯领情，所以不如就此收场吧。


  当然了，老杜兰先生既不是能够讲理的人，现在也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加尔侍从长于是也就不考虑跟老杜兰先生讲理说服他，他直接瞥了老杜兰先生身旁的老管家一眼。


  跟顾晗晗的目光不一样，加尔侍从长的这一瞥鲜血淋漓，宛如恶魔附体，充满了残暴的气质。老管家收到侍从长□□裸的要挟目光，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当场屈服倒戈——他老了，既没气力也不想跟野心勃勃的新晋侍从长斗法。老管家直接架住老杜兰先生的胳膊，然后仆人们也在老管家的眼色示意下一拥而上。一行人趁老杜兰先生气得还直发愣的功夫，架着他就往外走，转眼间走出了会客厅，然后进一步要走出大门。


  加尔随着他们走在最后，还转过头来向顾晗晗告别。


  “感谢您，顾小姐，“他微微躬身向她说道，“感谢您的慷慨。“


  李淑芬女士看西洋景一样看着这一行人乱乱糟糟地从自己身边轰地经过，一直目送他们离开大门，表情是叹为观止的。


  “真新鲜，“她说，“外星佬原来是这样的，跟在地球旅馆看到的也不一样啊。“


  她没等他们真正出门就一把拽过顾晗晗，向她议论纷纷：“那就是你房东？你不说他是破产商人吗？看着也不像啊？破产还能带这么多人，真摆谱！我刚才数了，至少十七八个，我那一眼看过去我还差点以为他们是上门打劫的黑社会。”


  “就是摆谱，”顾晗晗想都没想就信手掂来：“外星佬就这样，别说破产了，死都得摆谱，没钱吃饭饿肚子都要摆谱。习惯就好，你这是还没见到，还有那种又穷又病都要被卖到红灯区接客还债，最后五十块都能给自己买个管家跟着伺候的神经病呢！”


  “红楼梦您看过吧，他们就那种，表面上非维持个花架子不肯倒，其实内里面早已经一塌糊涂了，哪儿哪儿都过不下去了。我这房东老先生也一样，全靠借债卖东西活命。您别看他带的随从仆人多，其实灯塔星奴隶不值钱，全卖了不一定够得上出门一趟的车费，不如留着摆谱出去借钱还能蒙人。他根本就是等米下锅呢，不然不至于一大早上门要房租来，本来按合同下个礼拜才到交房租的日子。”


  李淑芬女士“哦”了一声，非常地恍然大悟：“那不破产就奇怪了！”


  “就是！”


  老杜兰先生听闻顾晗晗还有她传说中的地球妈在背后对自己的议论以及诋毁，几乎要折回来捍卫自己以及杜兰家的尊严，所幸老管家是摸准了他脉抓住了他心的，三两句耳语当即扭转乾坤，老杜兰先生又认为对于地球泼妇的无耻谰言视而不见不做理会就是最好的捍卫尊严了。于是，他头都不回地走掉了。


  顾晗晗眼见老杜兰先生顺利被气走了，着实在心里是抹了一把冷汗，长出了一口气的，立即张罗着吃饭，没别的，吃完饭好出门哪！不然先有老杜兰先生，谁知道下一个杀过来的又是谁？还是早早离开是非之地为妙啊！

  “钟点工准备了早餐，有你爱吃的煎蛋。我刚才已经先吃过了。”她对小贝学长这样说道，并且特意向餐厅的方向一指，自己则陪着李淑芬女士上楼去——李淑芬女士没法立即吃早饭，她刚才从床上直接下楼来的，连牙都没刷。


  她们上楼的时候正好顾教授洗涮干净了下楼，三人在楼梯拐角处碰了头。


  “怎么都上来了，”他问，“是什么事？”精神矍铄干劲十足得仿佛真来了黑社会他立即就能撸袖子上一样。


  “没事，收房租的，已经走了，”李淑芬女士眉飞色舞地一挥手，“你先下去吃饭去吧，小贝也在下面呢，我们要再等会儿。“


  想起顾晗晗刚才拿钱包付账给外星房东的模样，李淑芬女士感觉非常满意。认为这一对小情侣的经济结构与生活模式还是非常健康的，照此发展下去长久以往必定是个和谐美满的小家庭。她难得地在心里美滋滋地想：“我这闺女像我！就是年纪还太轻，修炼的时间还太短。”


  顾晗晗看得出她妈正在心里美，但为啥心里美她就完全搞不懂了，也不想搞懂。她只是心急如焚，着急想赶快出门，哪怕能早一秒才好。然而任顾晗晗心急如焚，李淑芬女士仍然是哼着歌，慢条斯理地洗澡、梳头、化妆，慢条斯理地吃早餐，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整理出门旅游要带的东西。等到真正出门，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飞艇离开大学城，升空的一霎那，顾晗晗内心的感觉犹如逃出升天。


  “幸好！幸好！”她想，“总算是顺利出来了！就是嘛，安东尼这么好面子，爱摆谱，他怎么会做杀回来这么丢脸的事呢？等着我乖乖去请他，求他，他得意了才对嘛！”


  然而话虽如此，受老杜兰先生的影响，顾晗晗到底还是心虚。本来旅游计划是从灯塔星上的名胜景点游起，然后绕放逐者星系一周，但现在顾晗晗很心担旅游时再有什么料想不到的人等跑过来替安东尼报不平或者想自做主张替自己招待客人的，于是索性临时把行程反了过来，先环游放逐者星系，远离灯塔星这个是非之地，然后等到游完再回灯塔星已经时过境迁，卫城也许有了新的花边，关注她和管闲事的人也许能少点？

  至于说陪旅游，顾晗晗倒是个熟练工。上两个月郑雯雯才来过的，全套的旅游，再来一遍而已。


  于是，坐着”旅游公司“给提供的游船，带着”旅游公司“给提供的导游、游船工作人员以及些许掩护的同团游客，顾晗晗陪着李淑芬女士参观了雾星的奴隶批发市场，瞻仰了宇宙停战的纪念石，还逛了金门星的自由市场。一个月之后回到灯塔星，李淑芬女士玩得高兴不高兴不知道，反正顾晗晗和小贝学长的感情是一日千里，越来越像一对真正的小情侣。


  而说到灯塔星上的旅游，则更加的套路，无非神山之旅、摩罗河风光与庄园览胜三部曲。顾晗晗情知自己妈是个没信仰的，特地把神山日出放在日程的最后一天，然而李淑芬女士比顾晗晗想象中的还不敬鬼神，根本连神山都不肯爬，更别说看日出和礼拜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说，“装神弄鬼！“


  于是神山之旅就此夭折，提前开始了摩罗河风光游。摩罗河两岸的怡人风光很好的愉悦了李淑芬女士早起的心情，于是游到杜伊勒使馆区的一段时她就张罗着要上岸游。


  上岸之后，在林立的异星风光建筑群里，她又问：“地球大使馆呢？“


  找到大使馆之后，站在门口，看着守卫，她又说：“进去看看，不是说地球公民可以进去参观的么？“


  顾晗晗只好收了几个人的护照，亲自去换通行许可。


  进到大使馆里面之后，李淑芬女士看看顾晗晗，又看看小贝学长，说道：“你俩登记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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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5 逼上梁山

    顾晗晗因为今天要游神山看日出的缘故,起了大早,而且一路上都得操心照顾李淑芬女士旅游,因此难免精神萎靡,头晕眼花地正犯困。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这时耳边听见“结婚”两个字，十分疑心自己正在犯低血糖，耳朵是出现幻听了。于是,她也就自主主张，认为是个幻听。


  小贝学长呢,虽然不至于怀疑自己是犯低血糖，但听说“结婚”这个十分诡异的字眼，也以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于是，他也自作主张，认为的确就是个幻听。


  幻听加幻听,顾晗晗和贝少桓就一起来了个置若罔闻。


  李淑芬女士何许人也？当然不会因为区区的置若罔闻就自己偃旗息鼓。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既不因为热烈的支持就得意忘形,也不因为落地无声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她一贯是个精神坚韧，意志坚强的妇女。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于是，李淑芬女士很好脾气地笑了笑,算是体谅这一对儿小儿女的措手不及,但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她同时看向顾晗晗还有贝少桓,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又给他们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们登记结婚吧,就趁今天。”


  结婚？


  结婚？


  顾晗晗和贝少桓互相望了望，终于认识到他们自己并不是幻听。然后他们就都不约而同地都开口反对——


  “不行！结婚怎么行？！我才十八岁，离结婚远着呢！李淑芬女士你不要瞎胡闹！突然说什么结婚！”


  “结婚恐怕不合适，我们还完全没有考虑要结婚的事！”


  “这不是瞎胡闹，也没什么不合适，”李淑芬女士笑眯眯地说，“结婚是多么自然的事情啊，你看你们两个，年龄很相当，模样也很般配，何况你们本来就在谈恋爱，感情又很好。恋爱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结婚么，除非你俩根本没恋爱，不想在一起。既然是想在一起，那么十八岁也好，二十八岁也好，早结完结都一样。既然早结晚结都一样，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今天我们都在，就在地球大使馆，你们就结了吧！”


  “二十八我也不结！”血往头上涌，顾晗晗嚷嚷起来：“一切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就是要享受恋爱的感觉，我就是不想结婚！今天爱，明天可以不爱，明天爱，后天可以不爱，凭什么就得断定我现在就得结婚以后就该在一起！”


  “将来不爱了你可以离婚嘛，又没规定你不想在一起了就不能离婚。”


  李淑芬女士一点儿没变模样，仍然是笑眯眯，而且看起来有点苦口婆心地架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是突然了点，你们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但只要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一下子就能转过这个弯来。结婚对你们并没有一点损失，只是对你们恋爱关系的一种认可，一种肯定，你们完全没必要反对的。我和你妈——”她看了一眼贝少桓，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商量之后认为，你们现在的情况不宜是这样一种散漫自由的恋爱关系，这太不稳定了也不够正式，很难向人提起。我们都认为，你们应当正式登记结婚。至于你说你们的感情或者会变，将来也许又不想在一起了，那么回到地球之后，随便你们想怎么离婚就怎么离婚，想怎么分手就怎么分手，没有人会干涉你们。”


  贝少桓的妈妈贝云清也说：“是啊，为什么不结婚呢？结婚对你们没坏处只有好处。为了让你们以后能顺利地回地球，下一步，肯定是要拜托很多的人情，找无数的关系。你们没有登记，我们用什么样的名目托人呢？人家问起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又要怎么回答呢？就算是体谅一下父母的为难吧。是你们当初一定要来外星读书，现在到了回去的时候，就配合一下吧！”


  “除非你们根本不想在一起，说是什么恋爱什么感情都是蒙我们的，你们心里真实的打算就是不打算回地球了，就是以后这辈子就打算在外星浪荡了。”李淑芬女士笑笑地又补上了最后一刀。


  “这——”贝少桓词穷了，竟然发现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除非承认他的确就是不想回地球也回不去地球了。他为难地看向顾晗晗，不知该不该在此坦白。


  顾晗晗则被李淑芬女士这个笑眯眯地笑面虎模样逼得几乎要崩溃了——结婚登记肯定不行，坦白一切则更加糟糕。


  “我不结婚！”她情急嚷嚷道：“为什么要结婚？凭什么你们说要结婚我就得登记？！你们这是包办婚姻！这是侵犯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声音太气急败坏，以至于周围其他游客使馆工作人员还有来办事的旅外公民都纷纷把视线转过来看他们的稀奇，甚至还有本来没从他们这里经过的人专门绕道过来趁机围观一眼。地球大使馆游客其实并不多，但架不住来办事的旅外公民多，围观的人一多私下里指指戳戳的人也就多，议论纷纷当然是笑话什么的都有。被一群人围观指指戳戳的滋味绝不好受，顾晗晗总算不至于完全丧失理智，叫了两句硬强迫自己闭了嘴。


  李淑芬女士却不领情，跟贝少桓的妈妈贝云清说道：“我说怎么样？他们就是打算在外星浪荡不回去呢！”


  清阿姨也是痛心疾首，看向贝少桓的目光非常失望：“他们年轻人没定性，在外星呆了几年就被外面的风流新奇给迷惑得全无理智，有将来后悔哭都找不到腔调的时候呢。我真是后悔，我当时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该同意让他出来！”


  “我也后悔死了！”李淑芬女士跟贝云清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看顾晗晗：“现在我是没法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你回去了，也没法逼你结婚，你说侵犯你婚姻自由。但我可受不了你以后回不了地球隔着这银河亿万光年一辈子见不上几面的结果。你今天不肯结婚，那我也只好不回地球去了。你既然喜欢跟外星佬在为伍，在宇宙里浪荡那你妈陪你一起浪。我这次签证还有一年，我就在灯塔星跟你陪读一年。一年之后到期我回地球再签，旅馆不开了，你妈以后专门陪你。你在外星呆三年我陪你三年，呆十年陪你十年，你有本事呆到死我就陪你到死，反正陪到你愿意回家为止。”


  顾晗晗头疼极了，李淑芬女士实在难缠。


  “妈！”她哀求道，“我求你了行吗？咱能不能别闹了——”


  李淑芬女士不为所动，态度非常坚定：“没跟你闹，我说的是正事。你要是还叫我妈，你现在就在这里跟地球人登记结婚。”


  “爸！”顾晗晗又看顾教授，“能不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妈这样你觉得对吗”


  顾教授在女儿与老婆之间非常为难，一边看着女儿说：“晗晗你别急，我们这也是为你考虑。”一边又看着李淑芬女士：“淑芬你别急，晗晗她不理解你慢慢给它讲，不要逼她呀。”


  此等言论作风十足和稀泥，说了约等于零，跟没说一样，于是无论老婆还是女儿均对他非常失望，统一把他当成空气一样丢在了脑后。


  李淑芬女士径直看向顾晗晗：“你要是不想让你妈早死，你就给我登记结婚。你今天登记，明天我就收拾行李走人。我还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干耗，我给你说我在你这个外星地界呆一秒我都头晕。”


  至此，顾晗晗被李淑芬女士算了逼到了绝地。她周围除了对她实施围观的地球公民，就是对他实施围观的使馆工作人员，总而言之都是地球同胞，一个能站在她这一边对她实施救援的都没有。顾晗晗身边原本也是有人的，旅行团的导游司机客户经理还有伪装的同团游客都是她的人，但地球大使馆只对地球人开放，他们都被拦在了使馆外面，现在能在顾晗晗身边替她出谋划策解决困局的人一个没有。当然，当然，她现在也能把他们叫进来，但普通的交涉要通过两办势必惊动安东尼和杜兰家，而且地球大使馆也未必买账，悍然攻击出动超能力扈卫倒是肯定能让她绝地逢生突围出去，但冒着引发政治大事件上新闻头条的风险对地球母亲来硬的的大魄力她又实在没有。顾晗晗举目四顾，霎时间心里只有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结不结，你现在就告诉我结果。”李淑芬女士看着顾晗晗，又逼了一句。


  “结！”顾晗晗咬牙一点头，根本不敢看小贝学长。


  清阿姨这时候也站出来。“你呢，小贝，”她问：“你什么主张，同不同意登记？”


  小贝学长反倒是没有顾晗晗那么大的顾虑以及压力，也不至于不敢看她。他只看了看顾晗晗的表情，就说：“那就——登记吧。”


  说出一句后，他的声音明显更顺畅了，仿佛已经下了决心：“既然晗晗同意结婚，那我也愿意结婚。”


  李淑芬女士非常满意，夸说：“好闺女！”


  清阿姨也非常满意，赞道：“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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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6 已婚妇女

    好闺女与好儿子相顾无言,丈母娘和准婆婆倒是幸高彩烈。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李淑芬女士一手擒住了亲闺女,另一手随便一轮就抓住个恰好“路过”的使馆工作人员。


  “哎,那个,”她喜气洋洋地问，“结婚登记怎么走呢？”


  过路的使馆工作人员喜闻乐见，很热情的就给他们指了路：“院子走到底,尽头那排房间最里面那个就是，开着门呢,现在是受理时间。”


  “证件要带齐啊，还要本人拍照签字的。”他还好心提醒，“现在人不多，不用排队，再耽误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谢谢,都准备好了呢。”李淑芬女士笑着一扬顾晗晗的手。


  于是,一行人就都呼啦啦地拥着顾晗晗还有贝少桓往院子尽头的登记处走,搞得顾晗晗临时想反悔退步豁出去搞出大事件都不能了。


  进到登记处，果然空荡荡一个排队的都没有,只有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但李淑芬女士她们一到,登记处的宁静就被打破了。仅李淑芬女士一个人闹出来的动静就堪比放了场炮仗，就别提还有个清阿姨了。她们一闯进来就自作主张地要了登记表替顾晗晗和贝少桓填了起来。这个是许可代填的,没有要求必须本人亲笔书写。填完之后就把核对的任务丢给了顾教授,然后又风风火火跑过来把顾晗晗和贝少桓推到摄像处的投影幕前,让他们肩并肩手挽手地照一张笑容亲密的标准结婚照。


  趁着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站到设备机位后面胡乱瞎指挥的时候,小贝学长用力握了一下顾晗晗的手,低声向她耳语：“你别担心，晗晗，她们走了我们可以再来大使馆申请解除的。”


  这也是正是顾晗晗想劝慰小贝学长的，因此她也向他耳语：“对，等把她们糊弄走了我们马上就来离婚。你放心吧，小贝学长，我肯定不能坑你。”


  “好，看这边，笑一笑！”


  摄影师抓到一个很好的瞬间，没管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的咋呼，直接点了按键。


  真人二十分之一等高的立体照片随后投影出来，摄影师稍微调整了输出质量就把它从投影口端了下来，稍微看了看就递给顾晗晗和小贝学长。


  “很好，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特别的不错。祝你们结婚快乐啊。”


  顾晗晗和小贝学长一起把投影接过来，意料之外地两个人心里瞬间都有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起伏。投影照片的确还真看起来是挺拔俊秀一对璧人的模样，果然诚如摄影师所说的特别不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顾晗晗说：“还挺像那么回事，似模似样的。”


  然而不等他们多交流上几句，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已经饿虎扑食般地从他们手上抢了照片就走。互相撕撕扯扯，指戳着哪里照得好，哪个角度又不行地跑去登记员那里交照片。


  这时候，顾教授也已经核对完了申请表交到登记员手里。登记员手脚很麻利，一面也应景地赞了几声新人模样漂亮登对，一面将投影照片二维化嵌入申请表。然后就向还远远站在摄像处充呆的顾晗晗和贝少桓一招手：“过来过来，是你们两个要登记吧。”


  于是两个呆子就又被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给推到了柜台前面。


  “怎么这么不积极呢？恐婚那得等回地球办婚礼，登个记不用的。”


  登记员取笑了他们一下，然后就说：“你们的护照，还有身份登记码都拿出来。”


  顾晗晗被李淑芬女士抓着手，糊里糊涂就给掏出来了，连要再挣扎一下的事都给忘了。那边小贝学长也拿出了自己护照与身份证明。登记员将他们的身份证明和申请表一起放进机器进行检查，然后就拍出一张纸在他们面前。


  “这个结婚誓词，你们看一下，没问题就在下面手写签字。”她说。


  但实际，她也并没有等他们去看，而是对着申请表直接就问。她先问的顾晗晗：“顾晗晗，你是自愿和贝少桓登记结婚，已经充分了解婚姻的权利和义务，并愿意承担吗？”


  顾晗晗张口结舌，然后说了：“我愿意。”


  登记员又用同样的话问了贝少桓，贝少桓也回答了我愿意，然后登记员就把能量笔塞到了两个人手里。


  这时候，顾晗晗才有时间看一眼面前的结婚誓词。她低头看见它是以白纸黑字地形式写着的一大篇文字。开头就是年月日XXX和XXX自愿登记结为夫妻，彼此约定在婚姻存续期间履行夫妻权力与义务，下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最后是签字署名。顾晗晗这时候心里紧张地厉害，脑子里飘乎乎地整个人几乎都要上了天，根本无心去看那些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文字条款，眼神飘忽一目十行地勉强自己扫了一遍，但实际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糊里糊涂地她就在底部署名签了字。一旁，小贝学长也几乎在同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两个人又一起抬了头。


  登记员收走顾晗晗和贝少桓手底下结婚誓词，他们还捏着能量笔，紧张地看着登记员将这张纸放进设备。设备的指示绿灯响起来，显示信息正在传送。


  “相关的信息要传送回地球去，审核之后再传送回来，然后就可以给你们出证了。同样的，你们登记完成之后，相关的记录也会传送到地球的中心进行备案。你们回地球之后也是直接有效的，不用再次经过审核有效的程序。”登记员解释说。


  她看了看时间：“估计需要四十分钟，你们可以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灯塔星距离地球只有四万八千光年，又在主干系统上，通讯延迟得不算厉害，信息往返加上系统自动审核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等等满可以。要是在更偏远的地方，说不定要等上好几个小时，甚至第二天才能拿得到证的。”


  顾晗晗听登记员的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十分得六神无主，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感觉度秒如年，不知这四十分钟怎么挨过去。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在一旁倒是聊得热火朝天，统一思想一致认为让他们结婚就对了！当初就不该让他们出来！幸亏灯塔星还算是近的，要是在哪个通讯延迟好几个小时的地方那才更要命等等。


  煎熬激烈平静的的四十分钟之后，信息传送闪烁信号灯转为接受信号，然后设备开始自动生成结婚登记证，顾晗晗和贝少桓的结婚申请经过过一连串的自动审核程序应该是已经被地球中心批准了。


  顾晗晗扬起脖子注视着结婚证件缓慢生成，内心在狂风骤雨与波澜不兴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而神奇的平衡，仿佛是梦中盯着这张结婚证。


  证件生成到一半的时候，设备突然卡住了，于是顾晗晗就很忐忑地立即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能登记了吗？我们其实可以改天再来的——”


  然而登记员看了一眼控制台就很随意地说道：“没问题，设备好好的，信息传输嘛，要跨过半个银河系那么远呢，各种原因卡一下，停一停都是很正常的，过一会自己就好了。”


  顾晗晗“哦”了一声坐了回去，那种失望又不想失望，期待又不想期待的纠结样子让登记员看着十分无奈。


  “不过你如果有其他想法，在登记证生成之前，都是可以撤销的。”她把手指放在暂停键上，等着顾晗晗的反应。


  然而顾晗晗却毫无反应，直到证书生成的探针又重新动起来，从她嘴巴里也没能再吐出一个字。


  登记员笑了笑，收回手指头，她在地球驻灯塔星大使馆的婚姻登记处，见过的因为种种原因被家长逼着或者没有被家长逼着各种不情不愿前来登记结婚，最后无论怎么不情愿都半推半就结成了的留学生多了去了，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证件终于在探针的停停走走中完全生成。登记员将两本印有联邦国徽的结婚登记证分别交到顾晗晗和贝少桓手里，并鼓掌祝贺他们说：“恭喜你们，现在你们是合法夫妻了，享有地球法律以及宇宙法对夫妻权力的一切保护。”


  顾晗晗茫然无措地站起来，看了看手里拿着大红证书，心里很发懵——这就完了？我这就算结婚了，是已婚妇女了？


  一旁贝少桓盯着证书也直发愣，大概内心也是懵的。


  但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不懵，她俩神清气爽倍儿清醒，已经兴高采烈地合计起怎么普天同庆得乐呵呵。


  “得买点糖。”李淑芬女士说，“一会儿出去散散，喜事嘛，告诉大家庆祝庆祝。”


  “对！”清阿姨也说：“给导游司机还有咱们一个旅行团的都发发。”


  于是李淑芬女士就问登记员：“咱们这使馆登记处有喜糖卖没，或者外面附近这一片哪儿还能买？”


  顾晗晗听见李淑芬女士张罗着散喜糖，瞬间从梦游回到了现实，顿时是暴跳如雷急了眼：“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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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7 太后的套路


    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的笑容僵在脸上,互相看了看,都感觉莫名其妙,搞不懂她这跳什么呢。 你婚都结了,登记也都乖乖登记了，发个喜糖有什么可跳脚的呢？


  结了婚，登了记,散发一番喜糖广而告之让大家祝福祝福你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没毛病啊？


  “怎么呢？”她们问，“给你发喜糖还发错了？！”


  这是不好意思了？还是虚荣心作祟了？觉得这么年轻就登记结了婚丢人了？

  “总而言之不准发！”顾晗晗烦躁地一挥手,实在是不耐烦跟自己这个作妈再犯口舌。


  因而她武断且蛮横地说：“咱们悄悄地结，你们悄悄地走，这事谁也别告诉我也就咬牙认了。但你们要是敢出门给我宣传，到处嚷嚷得灯塔星人尽皆知，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即马上,我掉头我就直接离婚！你们只要出去说给一个人知道,我这婚就离了你们信不信？这连门都可以不出！”


  李淑芬女士倒也未必就是真的被顾晗晗这一番威胁的话给拿捏住了，但刚刚才如了愿,她心情实在很不错的,并不想跟无故跳脚发神经的闺女一般见识。而且，她刚刚软硬兼施连逼带骗已经强行摁着她的头强迫她登了记了,既然主要目的是达到了,那么像这个发不发喜糖要不要广而告之这样的小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吧,那就别跟闺女争了呗？打一棍子得给一甜枣的操作李淑芬女士弄了十几二十年还是蛮懂的。


  “瞧你这孩子说的,就出去给导游司机咱们一个团的团友们发发糖，还能满灯塔星都知道了？夸张的，把你自己当女明星呢。”她笑了，慷慨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不发，谁也不告诉，不光在外星不告诉，回了地球咱们也谁都不告诉。办不办婚礼啥时候办婚礼都听你们的。你妈嘴很严，保证你不发话那这事就你俩自己知道，这总行了吧？”


  忧愁烦恼各种焦虑杂伴着从顾晗晗的心底泛上来，她运了运气，勉强把它们又都给压制了回去，给她妈扯了个笑脸：“说话得算数。”


  “算数。”李淑芬不屑地挥了挥手，“你妈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顾晗晗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那张结婚证也往小贝学长手里一塞，垂着头唉声叹气地说：“行吧，那东西收起来咱们赶紧出去吧，还得接着旅游去呢，人家外头该等着了。”


  这搞得小贝学长也很丧气，捏着结婚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李淑芬女士却趁机一扯，把大红结婚证从小贝手里夺过来，两张一起抓在手里给他们来了个一锅端。


  “这个原件我给你们带回地球去，办事得用呢，你俩——”她想了想说，“你俩给你们留个副本就得了。”


  然后她也不给顾晗晗和贝少桓反对的机会，直接就跟清阿姨一起，两人当场瓜分了这两张结婚证书，各自收进自己的指环，锁得牢牢的

  贝少桓想要尝试阻止来着，但抬起手对着两位地球母亲却不知如何阻止起，总归是不能抢过指环硬夺的，最终只好无奈地又把手放下了。


  顾晗晗则已经完全没有气力跟她的作妈李淑芬女士较劲了。是个万念俱灰，听天由命自暴自弃的灰暗状态。看了看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已经笑嘻嘻地相携前头开路往大使馆外面走了，她也一拉小贝学长的手，加快脚步追赶她们，同时在嘴巴里念念叨叨：“走吧，走吧，回来再想办法。马上打包行李，把她俩弄走，让她们回地球去！再让她们呆几天，我真得被她们搞死。得盯紧她们，只要没上飞船，飞船没出港，就一眼不能错，可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顾晗晗高高兴兴进的大使馆，垂头丧气地出来，那个没精打采如丧考妣心事很重提不起劲的样子把伪装导游随行的侍从都给惊着了。但他们也万万料想不到，也就一眼没看住，顾晗晗上大使馆旅个游观个光的功夫就能把婚结了——谁能想到她结婚啊？卫城人民不结婚的！因此侍从虽然是受惊，倒也不至于疑神疑鬼搞出调查地球大使馆这种反应过度政治影响很差又极难善后的昏招，只是猜测顾小姐大概是被她地球来的泼妇亲妈又狠虐了一顿，跟这些天时常要发生的戏码一样，又被唠叨要被原地爆炸了。于是，侍从也不敢往前凑，以免误炸，只是一边感慨还是没爹没妈的好，一边发出讯号，通知散到整个使馆区的随从们，准备出发了。


  伪作旅行团员自由活动随从们接到信号，三三两两状做随意地往使馆区码头汇合，导游也挥动着旗子领着顾晗晗一行人往码头走，那是之前说好集合的地方。所有人汇合之后，李淑芬女士和清阿姨陷进团员的热情聊天，充当导游的侍从就看见被解救了出来的顾晗晗向她招手。


  侍从走过去，就听顾晗晗低声向他说：“我妈说她灯塔星不想呆了准备回地球去了，尽快去安排，最好是让他们明天就能上飞船走人。下午旅游随便弄弄，带他们买点东西什么的糊弄一下行了。”


  侍从于是也就自以为知道了顾晗晗从大使馆出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垂头丧气情绪不对头了，同时心里也是一阵雀跃——终于是要走了啊！


  事实上也是这么回事，顾晗晗纵然是有找个出谋献策能商量的把她结婚离婚的棘手事商量谋划一番的打算，她也是得找加尔侍从长，不能和个打杂跟班的小侍从商量。何况要不要告诉加尔侍从长顾晗晗其实也还没想好，她心乱如麻地正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干脆连加尔侍从长都不要说，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把这婚再离了就得了，以免横生枝节。因此，顾晗晗是毫无说话的兴致，交代了侍从见船到了就丢下他上了船，她真的想静静。


  顾晗晗想静静，然而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远离了李淑芬女士和旅行团到船尾去吹风脑子里也仍然乱糟糟的，既不能思考也不能平静。她抬眼看了看同样是在船尾默默吹风，一抬手就能够到的小贝学长，忽然没有勇气抬手去抓他，去跟他说话。这让她内心更加煎熬无比，简直无法去面对。


  所幸李淑芬女士是高兴的。得偿所愿将顾晗晗变成已婚妇女让她兴高采烈，唯一的不足只在于答应了顾晗晗不对外说，于是快乐和高兴无法和更多的人分享，只能和清阿姨两人偷着乐。为了发泄这种无可告人的喜悦，在下午的购物里，她们大肆花钱，把她们从地球带来的大把储备券换成了在灯塔星来说不值一钱地各种外星特产，极大地充实了她们归程的行李。


  是的，说话算话，来自地球的家长们要回地球去了，这是唯一可滋庆祝的好事。侍从非常得力，拿来的船票是明天午后的，李淑芬女士对于这个时间非常满意，诚如她所说，灯塔星这个外星地方她多呆一秒都头晕。现在既然大事一了，她来灯塔星的主要目的已然达到的了，当然是有多快走多快，要尽快赶回地球去。结婚的当事人结完婚算是没事了，他们家长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套路要赶着回地球布置去呢。


  采购的各色特产会由商家打包直接送到船上去，旅行团在购物结束之后就地解散。顾晗晗又在李淑芬女士的指示下订了餐厅，说是虽然不发喜糖了但总得吃一顿庆祝庆祝，顺便兼做送别。


  吃饭就得喝酒，一喝酒这顿饭就吃得就旷日持久了，等到吃完回到杏花巷，时间已经几乎到了午夜。顾晗晗没提防，这一次竟然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喝醉了，下了飞艇，刚一进门就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贝少桓喝得也有点儿醉，头晕眼花步履不稳，但醉得远没有顾晗晗厉害，还能神志清醒地把她扶起来。所以，最后，这天晚上就是小贝学长把顾晗晗抱上楼，拖上床的。


  李淑芬女士想着人家小两口今天正儿八经是洞房花烛呢，因此很有眼色地没有跑去裹乱捣蛋领导一切，等他们上楼了，她也回房间去收拾行装。


  顾教授临到离别反而依依不舍，很不想这样套路了一把自己的亲闺女就走。


  “真就这么让他们就这样结婚了？”顾教授看着正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太太，迟疑再三，忍不住说，“是不是办的太仓促了。”


  “那可不就这么结了么，还怎么着？”李淑芬女士翻了翻眼，很瞧不上顾教授，“你觉得仓促你早说呀，现在登记都登记过了，你说这些”


  “不是，”顾教授被太太抢白得抬不起头，分辨说：“就是这个结婚真的有用吗？到时候她能回来。”


  “没用呗。”李淑芬女士嗤之以鼻，随口说道，“一张纸能有什么用？对她屁约束都没有！”


  顾教授不懂了：“那你还……”


  “你还傻着呢？没觉出你闺女有不对？不知道她和小贝是在跟我们演戏，把我们当猴耍呢？”李淑芬女士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欺到顾教授脸前，看着他问。


  顾教授真是被问懵了：“什么演戏？什么耍猴？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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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8 套路很深

    “傻子,真瞎！”


  对于自家老顾的迟钝,李淑芬女士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 因此只是撇了撇嘴巴嘀咕了那么两句,然后就告诉他说：“你闺女啊是在外面有人了,但这个人他绝对不是小贝。”


  “我生的女儿我知道，”她说，“绝对的,她跟小贝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个事情到底是个怎么样子的玄虚吧，但晗晗和小贝真正关系肯定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谈恋爱交男女朋友，她肯定不是这样式的态度。以我推测，咱们这闺女十有八九她是外面有人了，而且这人百分百是个外星佬，她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以后回地球,可能她也根本不想回——”


  “不会吧,我并没有觉出他们有什么不对呀？”


  李淑芬女士的话在顾教授堪称石破惊天,他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并且不自觉地就站在了顾晗晗的立场反驳起了李淑芬女士：“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在外面有人了,知道她不想回地球了呢？真是像你说的这样她还能听你的话跟小贝去登记？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胡思乱想疑神疑鬼,这个更年期——”


  李淑芬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是要造反呐！

  顾教授疲软惯了的，好容易仗义执言一回,吃太太这一瞪,吓得立即又把“更年期”以下的话全部又都咽了回去。


  但李淑芬女士并不因为顾教授怂了就放过他,她眼睛横着这个大逆之徒,说话全没好气：“这还要什么证据？我是她亲妈,我从小把她养大的，她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你看她那个样子，说话那个腔调，处处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哼，我早觉出来了他们这里面是有猫腻，哼哼，但我就是不说，我让他们表演。”


  顾教授被李淑芬女士驳斥得是哑口无言，然而心里却并不服气——说了半天，还是感觉，一点证据都没有嘛！感觉这个事情，虚无缥缈的，哪里能做得了准？完全没道理，根本就是疑神疑鬼嘛！所以说更年期这个的确是够麻烦。


  然而腹诽归腹诽，最后，他也只是虚弱而毫无底气地提了一句：“那你觉得不对劲儿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楚呢？”


  “我戳破她干什么呀，戳破她她还得跟我闹。不如顺水推舟，随便她去跳去，正好让她把婚给我结了。”李淑芬女士晒然，“算是她够聪明，乖乖听话把记给登了，不然我还有她好瞧的。”


  虽然不是冲自己，顾教授依然感觉头疼了：“你这是要弄啥？”


  “反正没证件她一时半刻离不了婚，这就足够了，”李淑芬女士思忖着自言自语，然后一扬脸，冲顾教授道：“咱们抓紧，回去立即就办，争取一年之内能把小贝弄回地球去。老顾，这个事情你得上心，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掉链子。我不管他们两个是真恋爱还是假结婚，顾晗晗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被外星佬迷昏了头，反正她是结了婚了，她不能说她没结，明年暑假的时候她也不能说她不回地球探亲。明年我提早预备着，她只要一回去，我就一定想办法要让她怀孕。我和阿清已经商量过了，她那边也会配合我。”


  “她只要一怀孕，那就不能做太空旅行了，只能留在地球等着分娩。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把孩子留在地球，我给她养着，我给她养，然后她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爱离婚离婚，爱找谁找谁，我不管她我也管不住她。但有孩子在地球在我们手里，我不信她这个当妈的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早晚她也得给我乖乖地回来——”


  李淑芬女士这一番计划详实逻辑缜密堪称是一条毒计的筹谋听得顾教授都傻了，认为太太简直有阴谋家的潜质，这更年期大概是严重得要上医院了——有必要这么歇斯底里吗？好好把小俩口弄回地球不好么……


  但对李淑芬女士他是不能公然批判引火烧身的，于是只好继续虚弱而毫无底气地表示怀疑：“你这办法能行吗？”


  然而怀疑也不行，李淑芬女士当即翻了他一眼：“怎么不行？那我不行你行，你行你上，你给我拿出个切实有用的主张来！”


  主张顾教授当然是没有的，更别说切实有用，于是也只能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闭嘴的时候顾教授的内心是很无力地，他无力地想，晗晗她妈愿意怎么疑心生暗鬼钻牛角尖就随她去吧……


  更年期嘛，犯不上因为这个吵起来，万一把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可不上算。反正从结果上看不是挺好么？晗晗和小贝在一起挺好，这个结婚登记也登记了，领证也领证了，接下来让他们回地球事情也就可以一件件地办了，晗晗她妈妈无论怎么想终究不影响要办的正事，也就是个想。


  这不是挺皆大欢喜吗？至于说生孩子之类的，那不是明年的事情吗？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说不定明年晗晗她妈更年期过去了，又改主意了呢……


  一夜平静，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李淑芬女士果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携着顾晗晗的结婚证原件还有她的行李包裹以及顾教授登上飞船回地球去了。当然，同行的还有贝少桓的妈妈清阿姨。她们一起来一起走，这一趟旅行从这个角度来讲非常地和谐圆满成功。


  顾晗晗和贝少桓两人一起去宇宙港送的她们。飞船离岗跃出灯塔星的一刻，顾晗晗竟然又不觉得李淑芬女士作了，反而满心怅然，内心十分懊恼，后悔为什么不挽留李淑芬女士多住些时候呢？


  “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还能不能再见……”她想。


  怀着这样一种离愁别绪，送别之后，顾晗晗默然无言的往宇宙港外面走。


  贝少桓和她走在一起，迟疑再三，一路上看了她好几次，终于耐不住开口：“晗晗，我们是现在就去离婚吗？”


  “去离婚，哦，离婚……离婚？”


  顾晗晗陷在自己的落寞情绪猛然间被叫醒了，她抬眸看向小贝学长，看他英俊充满活力的帅脸，以及帅脸上隐约的纠结情绪都充满了的年轻，只一瞬间，她就将心中的种种烦扰忧怨前路的彷徨与迷惘全都抛却了，埋藏进了不能见人的角落。


  “现在离婚那怎么行，”她笑起来，对他说，“怎么也得先吃顿散伙饭，然后才能去离婚呐！”


  她说：“好歹咱们俩也是登过记的，那也算结过婚做过合法夫妻的，要离婚之前怎么能不吃顿散伙饭？这太不尊重法律尊重地球母亲了。”


  她站住，看了一眼时间：“从昨天登记到现在已经过去24小时了，我们已经做了一天的夫妻了，小贝学长，如假包换。”


  贝少桓也站住，端倪顾晗晗，然后他的脸上绽放出春风一样的温暖的笑容。


  “好。”他说，“先吃饭。”


  “走，去吃散伙饭去！”顾晗晗意气风发地一拉小贝学长的手，现在她有勇气拉他的手了。


  “宇宙港里似乎就有很不错的餐厅，我带你去。”她说，“我们干脆就在宇宙港里吃饭，然后直接去大使馆，时间正好合适。”


  贝少桓说：“好。”


  顾晗晗联系了宇宙港外的随从，让他们不必等自己，都先走吧，晚些时候她自己会回杏花巷的。然后她就拉着小贝学长，往宇宙港上层的免税区逛去，那里有一些宇宙都知名的高档餐馆。


  一边走，顾晗晗还笑着跟小贝学长打趣：“等办完离婚手续之后，咱们俩是不是就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了？那这个关系好像是跟进一步，比之前更亲密更是自己人了。这一会儿可得好好喝一杯，庆祝一下。哎，你说咱们俩是不是以后还得时常见面，搞个定期在一起吃饭的制度。我看他们其他离了婚的前妻前夫们都是这么弄的。据说离婚不算分手，再婚才算结束，那我这个再婚难度可有点儿大。那你以后交女朋友要结婚了会专门约我吃饭带给我看吗，小贝学长？”


  贝少桓闷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想我再婚的难度可能也有点儿大——”


  顾晗晗很赞同地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感谢你妈还有我妈吧，”她仿佛受了逐渐放荡肆意妄为情绪感染似的滔滔不绝，说道，“要是没有她们，我们别说再婚，说不定连初婚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都见不到结婚证长啥样。”


  他们在免税区走走停停，边逛边寻找可供吃一顿散伙饭的餐馆。但这里的餐厅都无法让顾晗晗的满意，虽然号称是高档餐厅，但灯塔星的宇宙港实在是人太多了，每一个餐厅看起来都很拥挤，找不到一张宽敞敞亮情调满满符合顾晗晗想象的桌子留给她们，并且侍应生看起来都面目可憎，餐单也不够精致完全让人提不起食欲，她变得挑剔了。


  最后，顾晗晗索性把贝少桓拽进了贵宾通道。她不在乎把小贝学长带到卫城贵族专用的地方去吃一顿饭，那里有符合她期待的餐厅。以前她并不想做这样的事，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但现在这一刻她突然无所谓——管它呢！她忽然有一种放浪形骸，肆意妄为的冲动。仿佛在结婚登记表上签字拿到婚姻证书的这一刻一种酝酿已久的情绪就被揭开了盖子，只等这一刻李淑芬女士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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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9 老熟人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他摇了摇头，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 就在刚才,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快感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顾唅晗随意在圆盘上滑动几下，摁了摁中央十三角星的红宝石，好奇的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安东尼的一声惨叫。


  顾唅晗惊吓抬头，赫然发现安东尼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身体后仰，摔倒在地板，驱干和腿弯成一个糟糕的一百二十度。


  “天哪！”顾唅晗跳起来想要去扶安东尼，然而宁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是生物芯片发出的高压电击，刚才您触发了电击按钮。”宁和说道，“以您的身体素质，这时候碰他，会被电流直接击倒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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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0 一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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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意外，对方收到安东尼的体检报告十秒钟之后,交易彼端立即申请退货。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因为还没有发货的缘故,淘宝网立即接受了申请。任顾晗晗再如何态度谄媚的予以挽回，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晗晗眼睁睁地看着六百万的巨款在她兜了待了一下下就飞走了,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安东尼的怀里——就算还没晕,也差不多了。


  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红灯区嫖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我就是个傻X,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一秒钟你就傻×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红灯区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红灯区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红灯区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好吧，那肌肉系的超能者一般在哪儿兴风作浪？”


  安东尼：“太空战场——”


  顾晗晗：“……有低端一点的么？”


  安东尼：“模拟太空战场。”


  顾晗晗：“……帅哥，要不我还是把你日租出去吧？至少凑个最低还款。”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每年夏天游戏界和各国军方联合举行的比赛，你应该知道吧？”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你知道不，安东尼，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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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1 三杯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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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品書網 ”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牛郎？”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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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2 那时当年

  顾晗晗抬起婆娑的泪眼,小贝学长的面目照进她的瞳孔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然而目光里的那抹温暖却刹那照进了她的心底，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春日里化雨的微风。


  顾晗晗霎时感动，不能自已。她搂抱住贝少桓的脖子,抵住他的脸,哭泣着说道：“小贝学长，我问你个事？”


  “嗯,你问。”贝少桓不敢动,任由顾晗晗就这样抵着自己。


  “就是我突破中级壁垒那天，我从曼陀罗庄园跑回学校的那个晚上，我们到底有没有做？”


  贝少桓霎时僵直，是真的不会动了，然而慌乱与红晕却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面孔。


  顾晗晗已经捧住他的脸，欺身压过来吻上他唇。贝少桓整个人也被她压得身体向后倾，然后直接翻倒在地。顾晗晗咬着他的嘴唇,压着他做一长吻。顾晗晗的吻带着一种人生圆满绝然劲头儿，压迫他不能反抗也不容反抗。这让本来就僵直的的贝少桓更加无力。他被吻她吻得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千代跨出酒店二十九层的电梯，是的，一个月了，他们还住在商业区的这家世俗酒店。为此,侍从长千代以及其他的人都非常恼火，除了那个胖如肥猪的蠢货萨沙，这里没谁还能笑得出来。


  但现在好了,顾小姐的亲妈李淑芬女士终于是走了。这情报确凿无疑，今天中午走的，顾小姐亲自往宇宙港送的行，海关出入境管理局、宇宙港还有航道跳跃点税监一并打过电话确认。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搬回杏花巷去也好，住进杜兰家或者其他什么家族的庄园也罢，总而言之是终于用不着在全宇宙的指指戳戳下转着圈的丢人了！

  千代侍从长非常高兴，同时也为他的主人感到高兴，并发自内心地对他感到爱戴，钦佩他的大度与耐心，纵观宇宙，还从来没有哪个潜力者对情人和婚约者能做到如此地步。如果这样慷慨而仁慈的好男人还不能得到回报的话，你可真是天理难容了，连他千代都无法继续昧着良心站在顾小姐的一边。


  因此，千代非常迫切地向安东尼报告这一特大喜讯，想让他的心情能因此愉快一点儿。顺便他也带来了一些有关能源会议与会方面的情况，打算趁主人高兴的时候向他报告并做一番商讨。会议开幕期近在咫尺，宇宙的各大能源巨头终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陆续抵达灯塔星了。围绕着谁将会成为他们的朋友，谁又会是他们的敌人，很多事情都到了必须要有个决断的时候。


  起居室外面守门的依然是萨沙。千代实在不能理解，他的主人为什么如此钟情于这个百无一用除了看门狗啥也干不了的蠢货，忍耐他无时不刻都在自己的眼前的晃动难道是因为他格外的胖而且蠢，圆滚滚地于是更像一只圆润的宠物？


  于是侍从长在心里笑了一下，认为自己大概是找到这家伙的真实的位置了。


  他走近门口，忍这拍拍它脑袋的冲动的向宠物萨沙点了点头。


  出于职业习惯使然，在进门前千代先向内先观察了一下他的主人。那只是极其光石电闪的一瞥，千代注意到安东尼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视线落点应当是酒店花园枯燥无味毫无意义的院景，而房间里一个奴仆都没有，只有他独个自己在发呆。于是千代临时改了主意，手一转就把报告的递给了萨沙。


  “你上次找的几个参与方的情报，以及日石宫方面转过来的相关消息。”他说，“拿去吧，希望能让主人对你满意。顺便替我通报，看主人什么时候方便见我，最好能在今天之内。有几件事情需要当面禀告，哦，那位李淑芬女士今天中午已经离开灯塔星了。”


  萨沙跟千代侍从长目前暂时是个互利合作的结盟关系，因此没甚在意就将报告接过来。他顺手翻了翻，正是心里很急切的几样消息，再加上顾晗晗的妈离开灯塔星，千代侍从长的态度又极大提升了萨沙作为看门狗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他果然耐不住立即进门去找安东尼去了。


  萨沙兴冲冲地冲到安东尼的身边，像只大号宠物犬似的跪到他脚边，摇头摆尾地开始贩卖他刚从侍从长那里得到的情报。


  “顾小姐的父母今天回地球去了，大人。”他说，“马尔斯的马克西米大人也可以确认在能源会议期间不会亲自前往灯塔星。”


  “马尔斯明面上是由他们的能源部长作为全权特使出席此事会议，其余大地神殿所属国家也各有官员特使派遣。但大地女神该亚已经秘密授权银核集团梅主席在会议期间协调大地神殿内部国家的能源分配。而马克西米里安大人那边也派遣了一名可以全权代表他的私人代表负责此事。由于大地神殿内部的问题，这次能源会议这名私人代表和银核梅主席究竟是以何人为主，目前尚未明朗。只是有传闻说据说这名私人代表并非马克西米里安大人在灯塔星的附庸以及常驻中的某位，而是由奥琴方面直接指派，应该是隶属马尔斯军政系统中的人，与卫城与神殿关涉不大，他很有可能会以其他公务为掩盖秘密前来灯塔星，在能源会议期间居于幕后加以操控”


  “尤斯汀方面，根据日石宫通报，他们的红侍从长将亲自前来能源会议，即日就将到达灯塔星。随行他一起的还有以外交官身份前来的宫廷总管何塞，据此日石宫方面还有千代他们都在猜测，苏裕大人极有可能在会议期间秘密前来灯塔星……”


  虽然在千代侍从长的眼中萨沙就是个又胖又蠢的宠物，想做人纯属扯谈，干卫城侍从则完全就干脆没活路。但萨沙作为一个前间谍，纯智力和记忆力上头还是很过硬的。千代拿过来的情报他只草草翻了一遍就全部都记住，这时候也不用查书，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地一一报告起来，顺便在原始情报的基础上还做了一番推理整合，按照他认为的重要程度重新排列。报告的时候萨沙的内心其实是很亢奋的，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很亢奋，那是一种参与历史同时看伟大人物倒霉的苏爽。然而，这一回，萨沙怀着亢奋和苏爽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安东尼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的视线仍然泛泛落在酒店前庭的绿树喷泉，就像根本没听萨沙的重要报告。他一心一意地走着神，心思已经不知辽远飘向何方，感觉到腿脚边有属于活物的热乎劲，他就缓缓地开口：“我跟珍妮佛订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一桩策略，是政治合作与结盟的契约。直到现在，所有的人也几乎都这么认为。就像板上钉钉，盖棺定论”


  尼玛！


  萨沙浑身的胖肉一僵，心脏几乎骤停。


  千代狗日的你给老子等着！


  “……但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有这样一种懵懂，对未知充满好奇和探索欲。他们总倾向于被那些具有独特气质的神秘异性或者同性所吸引，钦慕那些具备自己所不具备特质的人。于是关注他们，探索他们，憧憬他们甚至崇拜他们，如果能再加上一点儿外力的催化就更好了。他们简直一定会以为自己是爱上对方了。多么有趣啊……”


  “我跟珍妮佛第一次见是在欧格拉的首都大学。那时跟波西斯的第一次战争刚刚结束，在第二次战争开始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时局比较平稳，于是我就打算去大学里读个书。我用了一个假名字，微行前往，身份没谁知道，就以普通推荐生的名义呆在学校里。但珍妮佛是知道我的，克拉苏推荐由她在我上学期间暂替他为我做超能力训练，珍妮佛当时正在首都大学筹建她的实验室，非常就便。其实当时林晓是更好的人选，那时候他刚刚突破了该亚，声誉正如日中天，但克拉苏坚决反对，后来只好不了了之。很多人以为那是克拉苏和林晓产生分裂的开端，但我想并不是，分裂应该来自更早。克拉苏也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就是为了促那场婚约所以才会把女儿介绍给我。后来的事实也能说明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品行无可指摘。”


  “珍妮佛年纪要比我大上几岁，我还是是个少年模样跑去上大学那年，她俨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第一次跟她在她的实验室里见面，就被她身上所闪烁和发散的气质所震慑或者说是折服了。尽管当时我已经突破了高级壁垒，而她连能量反射环都没有根本不是个能力者，这种震慑和折服从理论上讲根本不可能存在，但事实就是。我也见过许多天赋异禀的智力系，但那都是些感情充沛的疯子。在见到珍妮佛之前，我从未见过一个如她一样真正闪烁着智慧之光的人。冷静，理智，思辨缜密，完全不受内心感情与外界干扰支配，而坚毅则不可打破。而偏偏她又是那样彻底的一种单纯，与摇光的政治和卫城的阴谋完全无涉。她就像自己世界里的王者，一个不是超能力者却手握着终极规则奥义的人。那对十几岁时候的我堪称冲击莫大，我只一瞬间就对她产生了莫大的信服，并在之后并不算短的一段岁月里，对她实际是一种仰望的心态，并不自觉地模仿过她。这要直到我突破终极壁垒遭遇困难的时候才猛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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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3 必须离婚

  “那大概是在我上大学□□个月之后, 恰好也是一个暑假，我开始为相亲的事情所苦恼。当时银河的局面又有了变化，政局趋向紧张，宇宙大战仿佛随时一触即发。卡古拉在国内国外都承受很大压力, 迫切需要从卫城拉拢更多的支持者。于是毫不念交情就把我抛上天平，怂恿我去卖肉。我被他待价而沽, 每天都有一场相亲, 日程一直排到几个月后。“


  “我那时候还年轻, 不谙世事，脾气性情远没有现在来得与世无争。我实在厌烦这种无休止的相亲活动, 碍于卡古拉的请求勉强参加了几次之后, 就忍不住发了脾气，心里琢磨要搞出件大事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于是，我从路旁的苗圃里摘了捧花就去见了珍妮佛，向她求婚。珍妮佛从实验室里走出来, 看见我手捧的花, 确认是送给她的之后，就说：“行, 那咱们就订婚吧，我正好也需要一个合拍的未婚夫。”于是，整个银河都知道我要和克拉苏的女儿订婚了。“


  “卡古拉气得不行, 坚决反对。然而反对似乎已经没用了, 最后他极其不情愿地出席了订婚仪式。克拉苏倒不至于反对, 但也绝谈不上什么祝福, 订婚仪式时他看我和珍妮佛的目光几乎分不清他是为谁的将来更担心一点儿，总而言之对我们俩人的未来是绝不看好。为这件事唯一感到高兴的人只有珍妮佛的母亲，认为她总算正常了一回，而我也算能够跟她合拍的对象。事实证明，她挑丈夫的眼光的确是一直有问题，从年轻到老。当少年时代的好奇和憧憬褪去，我最终证明不是个能跟她合拍的婚约者，而珍妮佛的强硬与自我也终于证明了她更应该独身。我们几乎没怎么相处最终就闹到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


  “最后，这桩不成功的婚约留给世人的就只剩下一场成功的政治合作。但这个成功纯属偶然，并非我主观意愿。也许是卡夫拉别无选择之下只好奋力一搏，也许是游离于卫城之外的能力者恰好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它意外收获到了比卫城联姻更好的果实，成为一桩意外之喜。于是，我跟珍妮佛订婚这件事就成了在正确时间做的一件正确的事——”


  “在正确的时间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这就是全部的意义所在……”


  安东尼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震，目光从漫无边际地远处落回到了近处：“你刚才说苏裕要来灯塔星了？”


  萨沙浑身的肥肉直哆嗦，整个人还处在之前的被迫听讲的恐怖状态里来不及□□。等到他反应过来打算要提醒尤斯汀的法老可能回来还只是个猜测，并不是今天就回来，安东尼已经轻轻踢了他一下从落地窗前走开了。


  “我们得回杏花巷去了，”他说：“但愿还能来得及……”


  他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丢下一句吩咐给萨沙：“马克西米里安的那个私人代表，去确认一下他是什么人，也许会是个老熟人也说不定——”


  男仆们鱼贯而入，捧着托盘进休息室去，并预备着要伺候他更衣。千代侍从长随在仆人们之后，施施然地走过萨沙的身旁，跟仆人一起进去休息室，拜见安东尼并跟他进行密议。


  萨沙这时候全然已经顾不上坑了自己一把的千代侍从长，忘记自己已经立志要把他拖下来照脸臭揍一顿出口恶气。他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去，内心非常崩溃——


  什么老熟人？哪来的老熟人？我才没有什么老熟人呢！


  ……


  所谓正确时候做的正确的事，譬如说情之为动，金风与雨露一相逢，干柴遭遇了烈火，细雨泥泞了春泥，从某个的角度上讲跟醉酒很相似。都是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一起扒拉下来的，穿衣服的时候却得一桩桩一件件的找出来、穿回去。


  现在，贝少桓一手一个，抓着自己从裆部彻底撕裂分开的两只裤脚，坐在地板上就直发愣，他实在记不清，也搞不懂，本来就应该在裤子里头的内裤上哪儿去了？同时，他也拿不定主意，自己手里这两只裤管还要不要套上去呢？套的话比开裆裤还不如，人家开裆裤至少腰上还连着呢！可如果不套，除了兜不住裆，那可连屁股和腿都盖不住了……


  这其实在顾晗晗也一样，她别说内裤和裤管，全身上下能穿的她一件都不剩，全不知被脱哪儿去了，还剩没剩残骸在。但顾晗晗是个老不要脸的女流氓，光屁股的经历源远流长，她是不怎么在意和发愁没衣服可穿这种事的。甚至看见小贝学长抓着裤脚纠结的可爱模样她还笑了一下，走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一弯腰收走了他破裤子，顺带连放在一旁，唯一一件还算完好，他还没来得及穿的衬衣一起收走。


  “我叫他们重新送套衣服过来。”


  顾晗晗把衣服裤子团了团直接丢进分解器，然后找到桌子上的钟摇了一下。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外面就有敲门的声音响起。顾晗晗就这么光着屁股走过去，根本没等小贝学长来得及反对，她就直接开了门。


  门外面是两个伺候更衣的男仆，垂着眼睛，手捧托盘，托盘里分别是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尽管男仆低垂的视线只能看得见地板还有顾晗晗踩在地板上的脚，但凌乱中的小贝学长完全关注不到这上头。门一打开，一发觉有人就站在门口，他立即“啊”的一声，身体还坐在地上就直接向后退出三尺，然后更是就地一滚，慌慌张张地就滚进一架大型盆栽的背后躲了起来，并且他还下意识的拉下一枚叶片捂到自己的腹部做一遮盖。


  顾晗晗听见背后窸窸窣窣地里咕噜的响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非常懊恼——糟糕了，自己这作风太豪放，把小贝学长给吓着了。


  以后得注意，得注意，千万得注意啊！


  卫城这鬼地方真是坑人不浅！


  “不用你们。”顾晗晗对侍者说。


  然后，她就拿过他们手里托盘，然后“砰”的关上房门。


  或者是刚闹过这么一出的缘故，顾晗晗睡过了反而觉得对小贝学长没那么放得开了，是为心底无私变有私，不容得她不亏心。因而她托着装男装的那只托盘，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扭捏地走过去，也不好意思去仔细探索找藏在树植盆栽后面的小贝学长甚而是把他叫出来，只是把托盘在外面一放，就逃也似地一下窜出去老远。


  “小贝学长，穿衣服吧，外面人已经走了。你放心，他们什么都没看见的——”


  说完之后，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嫌这气氛不够尴尬的吗？

  顾晗晗悻悻地闭上嘴巴，索性不敢再出声了，一退直接退回房间另外一头装起了鸵鸟，但又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忍不住竖起耳朵去探听盆栽背后的动静。


  小贝学长也是惊魂甫定，这个时候他心里一团乱麻，其实根本还顾不上琢磨什么豪放不豪放，尴尬不尴尬的事情。当然了，总光着屁股凌乱也是不行的，这不需多想，总得先把衣服穿上再说。于是，小贝学长勉强按下心里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把衣服抓进来开始往身上套。他心里实在有事，于是穿得飞快，很快就穿戴整齐了。


  衣服很合适，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或者是重新上身的衣裳重新给了贝少桓一种安定的保证似的，他的心没那么乱了，人也没那么慌张了。他看了看自己，呼吸了一口气，然而一步从树植背后迈出来。


  房间的另外一边，顾晗晗也正在穿胸衣套内裤。她几乎半裸的倩影一撞进贝少桓的眼，他的心立即就又乱了起来。他猛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实质上已经有了一种截然不同，不是做梦，不是幻想，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是确凿无疑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顾晗晗正在扣她的胸衣，背扣式一整列扣子的设计对于没有更衣男仆伺候的她来讲非常地不友好。她扣了好半天都没能扣上，于是贝少桓没怎么多想就走过去，站在她背后一颗颗地替她扣上了那些扣子。随着这些搭扣一颗颗被扣上，房间里所有那些尴尬都消散了，顾晗晗的心一瞬间重新又春暖花开了。


  “谢谢你啊，小贝学长，这东西没人帮简直不行，太落后了，根本没金属衣方便。”她背着身，没回头，笑着向她道歉，顺便抱怨了一把。


  站在顾晗晗身后贝少桓却正相反，越扣那些搭扣心情越紧张，越扣越慢。他屡次欲言又止，直到汗津津的手指捏住最后一枚扣子，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那，晗晗，我们还离婚吗？”


  “离，”顾晗晗想到没想，毫无迟疑地一点头：“当然得离。”


  或许是顾晗晗这一个“离”字说得太斩钉截铁，贝少桓心里一顿，霎时间失语，似乎连失望都没有立场。他也的确是没有立场，离婚，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然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情愫却萦绕在他内心，让他情绪非常失落。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扣上最后一枚搭扣，说了一声：“噢。”


  644 命运的节奏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顾晗晗一跃而起, 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 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 只好站住, 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于是，顾晗晗一路打得腹稿就都用上了。只见她一手仍然扭着助理先生的西服领子衬衣前襟稍带着仿丝绸领带一起不放, 另一手臂轮圆了向四下一抓, 感觉抓住了安东尼的手腕就将他用力往前一扯，扯到自己身边——安东尼一点儿没抗拒，顺从地按照顾晗晗的意愿被“拎”到助理先生对面，并且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顾晗晗的说辞, 以一个残次品当有地自觉展示他其实并不残次的残次之处。


  顾晗晗一边在安东尼身上指点, 一边向助理先生历数为什么这是一个残次品，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退货, 不退货就是坑蒙拐骗当被社会主义专政的商业诈骗等等她臆想捏造出来的种种理由。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之水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是简单的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也就算了, 她还涉及人身攻击。她和郑雯雯一起, 拿出无良少女二人组掐架必胜二重唱的大杀器, 对助理先生以及他的历代祖先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热情问候。


  助理先生被问候得嘴唇哆嗦, 脸色发白，偏偏碍于顾晗晗地球原住民的敏感身份，没法抽她，只能暗自忍耐，差点没气出心脏病。终于等到二重唱的一个小节告以段落，趁着无良少女二人组暂时闭上嘴巴的宝贵几秒钟，助理先生迅速表达了他本人以及鹰酱俱乐部对此次退货事件的最终态度——


  “顾小姐，您买下的这名牛郎本来就是打折处理的残次品。想必您应该明白，在所有的销售品中，打折处理的残次品都是不予退换的，我们合同也清楚写明了这一点，并且您也认可签字了。所以无论您再找出多少条理由证明您买到的是残次品，也不可能帮助您退货。那么，您请便吧。”


  说完，助理先生掉头就走。他的身手很敏捷，不知怎样一扭，就在顾晗晗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脱离了她的魔爪。


  顾晗晗跳脚，发出终极威胁：“你们要不给我退，我就上红灯区管理委员会告你们去！”


  “随便您上哪儿去告，打官司也行。”助理先生转过头说，“我想就算是地球的法院，最基本的道理也是要讲的。”


  顾晗晗作为一位尊贵的地球小姐，首次在放出这句狠话之后踢到铁板，顿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打算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栽赃到助理先生殴打地球少女之类博眼球的新闻就更妙了。好在郑雯雯因为自己没欠账的缘故理智尚存，听助理先生的口气和他那敏捷的身手就知道这货今天是绝对退不了了，于是当场倒戈，按住了顾晗晗。


  “算了，晗晗，这么多围观群众呢，咱的特长也不是打架。人都走了，咱们也不能真赖这儿不走。我能陪你天长地久地赖下去，你家李淑芬女士也不能让你天长地久的赖下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一早起来我啥都没吃就被你拉来掐架了呢，吃完饭咱们再来。”说着给立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是俯瞰众生的安东尼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是把失控边缘的顾晗晗小姐给劝走了。


  安东尼操纵穿梭机出了蔷薇花园一路狂飙，最后选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小有名气地橘星特色餐馆停下，进去吃饭。橘星特产的冰冻浆果汁送上来之后，顾晗晗暴走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点。愁眉苦脸地喝一口冷饮看一眼安东尼，看一眼安东尼叹一口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把你给买了呢！你又没有七天无条件退货！激情消费害死人啊！”顾晗晗从表情到语调都是满满的痛心疾首。看来，在信用卡账单的巨大威慑下，安东尼那样伤心悦目的脸也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


  郑雯雯安慰顾晗晗说“得了，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总得吃饭。办法咱们慢慢想，实在不行，了不起你向李淑芬女士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想必你家李淑芬女士不会因为舍不得个七千一百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局子里去。”


  然而着安慰显然只起到反效果，顾晗晗被安慰得是一点儿胃口的都有，欠债的李淑芬女士的双重压力没摧毁她的精神头，先摧毁了她的胃袋。


  “你们俩吃吧，我自己搁这儿趴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定又想出办法退货了呢！”


  安东尼看着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


  “您真不应该为这八千块如此烦恼，我亲爱的主人。更不应该只为了这区区的八千块就考虑要把我退掉。”他似乎是认真，有似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您的财产了，而我的价值绝不仅仅只值区区的八千地球储备券。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您坚持把我退掉，那将成为您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是的，最大，不是之一。只要您能对我多一些耐心，很快您就会发现，买我您绝对物超所值。我强烈建议您先试用一段时间。”


  因为账单焦头烂额的无良少女顿时一阵怒火上涌：老娘为啥欠账？不是别人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丫不找个地方猫着吃饭喝水装不存在，竟然还敢发言？！

  “抱歉，安东尼先生，我想银行不会给我耐心的。”顾晗晗像一只乍了毛的斗鸡，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您所说的物超所值是指你的超能力，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用。如果您是指您的肉体，没错，我承认您的肉体的确吸引我，但现在我真的没心情嫖您。”


  安东尼大笑：“您真可爱。我更加坚定了为您献身的决心。我亲爱的主人。”


  顾晗晗烦躁地叫道：“你说谁可爱？谁说老娘可爱老娘跟谁拼了！还有，请你不要一口一个‘我亲爱的主人’，后槽牙酸倒一对！我有名字，我叫顾晗晗！”


  郑雯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道：“‘可爱’是对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最终极的侮辱哦，安东尼。姐这么酷帅狂霸拽怎么能说姐可爱呢？是吧，晗晗？”


  “没问题，”安东尼说，“以后我就称呼您‘亲爱的酷帅狂霸拽’。”


  顾晗晗嘴角抽搐，然后彻底爆发了。 “亲爱XXX！”她捶桌怒吼，然后转向郑雯雯，“你能不能给我闭嘴，闭嘴！”


  郑雯雯按住嘴巴。安东尼摊手：“好吧，顾晗晗。”


  总算没那么让人抓狂了。


  顾晗晗长出一口气，一整天憋着的火像是都随着这口气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了下来。


  “别理她，跟欠债欠到脸绿的人一般见识最不上算了。”郑雯雯毫无同情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打开只剩下零钱的钱包。并招呼安东尼说，“吃什么自己点，只要是咱付得起的，你刚才都没有叫饮料。”


  “不需要任何食物和水，我喝这个就可以。”安东尼举起手中的水瓶。那是之前顾晗晗从地球带过来的，路上喝几口一直拿在手里，后来掐架时候水瓶顺手就交给了安东尼。


  顾晗晗顿时就不自在了。


  “那是我喝剩下的。”她说。


  “真是太荣幸了，我亲爱的主人，很美味，”安东尼像品酒一样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称赞道，“来自地球的水一直美味。”


  顾晗晗脑子一抽，不知怎的有一种冲动，想问：究竟是我美味还是地球的水美味？

  “还真是旖旎啊。”郑雯雯笑，“顾晗晗你脸都红了。”


  “郑雯雯你闭嘴！”


  郑雯雯摊手，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这还叫嚣什么退货呀？口是心非！”


  “点菜！”顾晗晗恼羞成怒，一声断喝。


  郑雯雯耸了耸肩，抬手叫来服务生。因为顾晗晗号称没胃口，安东尼号称只喝水，所以郑雯雯就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星美食，卖相好味道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低，点多少也不必担心钱包里只剩下的那点零钱不够结账被扣下刷盘子。


  “咱们的资金可有限了，得省着点花。”她说。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就在刚才，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645 欢乐颂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刚才我查了, 哪怕是到最远的三角座星系，运费也要不了100块！”


  “我准再花一百块给你配上最好的广告推广, 再搁上你的裸/照！”


  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 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裸/照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顾晗晗大声说道, “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 嘴巴里念念有词，“别以为我干不出来, 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我现在就开高清立体无/码, 找GV男神的裸/照P上你的脸！到时候, 抢着买的人肯定乌拉乌拉的！”


  说干就干，顾晗晗往地上一坐，当场做起了人贩子。


  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豆浆油条吃到了方便米饭，顾晗晗也弄好了上架推广事宜。她很仔细地实验了几回, 、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提供的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裸/照醒目地出现在搜索页首位。然后就咬牙切齿地蹲守在摊位前, 等着买主蜂拥来来。


  又一个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方面米饭吃到各种小包装零食，顾晗晗还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顾晗晗有点儿急了，问安东尼：“哎，你说这半天了，怎么连个点进来看的人都没有呢？淘宝网的人流量不是号称宇宙最大么？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价标太低了，宇宙中绝大多数无知群众都顽固地信奉便宜没好货，尽管那毫无道理。”安东尼撕开一袋薯片，建议说，“你可以尝试把价格标高。”


  “是么？”顾晗晗伸手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着，同时迟疑着在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于是几乎立即的，无数留言蜂拥而入，顾晗晗欣喜异常地跑去看，结果被喷得一脸吐沫星子抱头鼠窜。


  哈哈，一个奴隶卖六万，丧心病狂啊！


  穷逼见过六万地球储备卷长啥样不？没见过哥可以让你见。


  店主智商有问题。


  老婆，快来看哪，这有智障，活的。


  亲是标错币种了么？六万四联盟币还包邮的话，我就要了。亲，看见我哦……（以下省略二十个。）

  店主傻逼！傻逼！傻逼！

  ……


  最后，淘宝小二还贴心发来通知：你的店被举报涉嫌套现，请立即将相关产品下架，接受调查。


  顾晗晗气的摔沙发垫，冲安东尼发火：“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是故意的吧？这是我的薯片，还给我！”


  “那是因为你加价太少，不被骂才怪！”被抢走了薯片的安东尼不骄不躁地又翻出一袋松子，鄙视顾晗晗说：“你太没魄力了，应该直接标到六百万！”


  顾晗晗半信半疑，后来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在价钱后面又加了两个零：“这样？”


  安东尼直点头，不说话。他正吃松子呢，腾不出嘴。安东尼吃松子的方法很奇怪，抓一大把在手里，微微用力，坚硬的松子壳就恐怖地碎成粉末状，窸窸窣窣地从指尖漏下去，剩下手心一把松子仁，轻轻吹一口，就一起倒进嘴巴。


  超能力者果然都是怪兽！就算这是个超能力者中的残次品也不例外！顾晗晗想。


  价格提高到六百万之后，所有的冷嘲热讽与谩骂果然都消失了。但同时也没有客人上门，于是顾晗晗再次提出疑问。


  “放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六千万都不贵！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安东尼如此这般说道。


  顾晗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骄傲自大，比咱们无良少女二人组还不要脸的存在啊！

  “明明是个残次品还这么自以为是！”顾晗晗在心里悻悻地想。碍于安东尼手掌碎松子的绝活，她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有客人上门了！”安东尼提醒顾晗晗。


  顾晗晗连忙转头，发现果然有人出现在摊位前，犹犹豫豫地打听货有啥特长。于是精神大震，捋袖子就打算大肆推销一番。


  “矜持一点儿，我的主人，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亲爱的酷帅狂霸拽。”安东尼啃着孜然味的烤馒头片提醒顾晗晗，“你要表现出视千万红票为一卷手纸的态度，擦屁股都嫌硬，懂吧？”


  顾晗晗瞬间懂了：“不就是cosplay高贵冷艳不屑一顾么？这姐最在行！哈哈，‘要买就买不买快滚姐很忙没时间陪你挑肥捡瘦浪费吐沫星子！’或者‘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姐的货不行’，是这意思么？


  安东尼点头：“姐你前途无量。”


  于是顾晗晗非常HAPPY地照此执行了。


  可怜的买主在前途无量姐高贵冷艳的强大气场下，战战兢兢地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主要是年龄种族身高体重有没有装生物芯片之类的，顾晗晗通通不客气地回之以看简介。


  后来这位买主又躲躲闪闪言辞闪烁地向顾晗晗询问这名上架地奴隶是否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地时候，顾晗晗只高傲的回说：“你懂的。”


  于是这名人傻钱多的客人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拍下来了，

  顾晗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不敢置信得打开后台，看见系统提示买家正在付款中，收货地址已经填好了，显示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个星系。


  “好远啊！”顾晗晗感慨，“竟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奴隶回去？”


  “应该是麦哲伦星云开发集团的人，”安东尼想了一下，说，“大概七八年前吧，银河系边缘靠近大麦哲伦星云的几十个星系国家共同出资成立了这个开发公司，组建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探险舰队，前往大麦哲伦星云开发资源。但运气不好，搞到差点破产清算的地步。”


  “他们的舰队撞进宇宙乱流的区域，进退不能，只能靠超能力者拿命去强行开路。很残酷，但没办法，必须咬牙坚持。因为有舰队就有希望，还可以靠贷款维持。而一旦舰队不在了或者确定出不来，公司立即就要破产。”


  “这些年，这家公司全宇宙的招揽超能力者，异能者的行情被他们炒高了好几倍，很是扰乱了下层超能力者的市场。可无论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召不到任何高级的异能者。高级异能者的性命是很宝贵的，不会为了钱去填宇宙乱流的无底洞。所以，这家公司后来只有把视线转向奴隶交易市场。”


  “在这个宇宙中，有很多权势惊人的家族可以包养异能者的。满世界的撒网寻找有潜力的孩子，趁着他们能力尚低的时候就进行投资，有机会的话甚至会植入生物芯片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当然，一旦异能者植入生物芯片，突破超能八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


  “哇，安东尼，你懂得可真多……宇宙真黑暗……那，安东尼，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你会不会介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们空间站找宇宙盲流，典当家产给他们还钱……”顾晗晗有些饶舌地说了一通，颇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完全不介意。我主要介意你带的吃的太少，完全填不饱肚子。” 安东尼却将包装袋里最后的一点儿馍渣倒进嘴里，拍拍手说：“你的买主已经付账了。”


  顾晗晗回头，发现果然有提示说买家已经付账。


  五百万！那是五百万的地球储备卷啊！


  顾晗晗顿时狂喜，也顾不上纠结了。疯子一样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大叫对安东尼说：“姐发财了，安东尼，这多亏了你！”


  “明天我带一磅重的牛排来给你吃！姐现在有钱人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安东尼现在已经吃到饭后水果了。他淡定地剥着一只香蕉，指了指淘宝，对顾晗晗说：“姑且不论进出境管理处允不允许你携带一磅重的牛排出境，有钱姐，买主付过帐之后一定会要求看我的体检报告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那有什么关系，给他们看就是了，我带来你全套的身体检查记录的！”顾晗晗不以为意地说，“你有物理系的超能力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就算你活不了三个月了吧，反正按你说法，买你的人本来也是要你去送死的，应该不会在乎吧？”


  “姐你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啊，”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说，“提醒你一下，从地球到遥远的麦哲伦星云，即使是星云中最近的那个有人星系，星际航行的时间至少也要126个标准日……”


  646 滚


  结婚证, 红的, 两张。颁证机关是地球政府, 合法有效。


  苏裕把顾晗晗甩出来的两张纸抓在手里看了看, 然后就愤怒地将他撕得粉碎。


  “结婚？你竟敢结婚？！和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算的废物小崽子结婚！”他的脚在地上用力碾着, 将落下来的那些红色纸片碾得更加破碎, “我杀了他你就没丈夫了！”


  苏裕的能量场汹涌澎湃，释放出巨大的冲击波, 如死神挥出的镰刀, 带着窒息一切埋葬一切的恐怖压力，斩向蜷缩在地板已全无知觉的贝少桓。


  顾晗晗尖叫冲过去，迎着苏裕撞进她能量场。


  这时候她心里已经完全绝望, 带着的是一种同归于尽, 给小贝学长陪葬的心。她迎着苏裕挥出能量的方向，张开双手, 将小贝学长庇护在自己的身后, 同时，她的能量场也应激爆出所有的震动, 它在不自觉地试图带动苏裕能量场的共振将他的攻击偏向另外一个角度。


  然而，所谓螳臂当车正如此是。顾晗晗那点尚在浅薄与稚嫩频率的能量震动, 在苏裕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根本不堪一击。他的能量跟她的能量场接触之前明显有一个强力的降频以及力量上面的缓冲, 然后被瞬间降低到顾晗晗刚刚能够承受频率, 攻击强度显然也被强行削减掉了大部分, 剩下的则刚刚好够瓦解并摧毁掉了她的能量组织。


  “找死吗？”苏裕更加跳脚了, 把解除掉了一切武装弱小犹如一个普通人模样的顾晗晗一卷就扫到一边。


  “老实呆着, 别动！”


  他气哼哼地说道，然后攻击一转，能量波就更加锋利更加骇人地向贝少桓扫去。


  顾晗晗被苏裕束缚在他的能量场里，犹如赤/裸回到了母胎，苏裕的能量欢快而热烈地舔舐着她，让她的灵魂感觉既温暖有安全。然而她的内心则充满着毁灭的绝望。她一动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苏裕的能量化成无数的光束，旋转着缠绕上贝少桓的全身。


  时光在顾晗晗的眼睛里仿佛被放慢了五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在苏裕不容抗拒的能量规则之下，小贝学长的能量循化早在跟苏裕的能量接触之前就崩溃了，而崩溃之后自然形态溃乱的波弦和弧反射则在能量接触的瞬间从最基本的维度层面被彻底摧毁。而小贝学长残存的肉体则被苏裕空间系的能量所湮没和操控。


  他开始发亮，这代表着物质层面的空间坍塌及其伴随的能量散射已经开始，正在进行。


  随着光亮的变明，他将会被变成一只黑洞，从肉体和精神上彻底被消灭，被抹杀！


  变成黑洞！他的小贝学长会变成一只黑洞！

  “不！”


  顾晗晗不寒而栗地浑身颤抖，崩溃地在心里发出呐喊。然而喊破喉咙他也发不出一声，能量流动残酷就像划过脖子的刀锋，恐怖不可逆转！


  在这一刻，门开了，破门而入的人是安东尼。他像石破惊天一样突破苏裕能量流的边界闯了进来，同时也打破了这一刻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崩溃。


  事实上，安东尼还隔着老远，在杏花巷小镇的外面就感觉苏裕的场扰动以及他场能量里的暴虐了，因此，他当即立断，抛下随行的人等，匆忙进来。他是得劝架！


  然而，赶紧来之后，安东尼还是被眼前的情景看得一皱眉。


  ——他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呢？这个小崽子怎么都被苏裕揍成这样了？那他怎么还没死？

  安东尼内心霎时间泛起了无数的小纠结与小别扭，怎么感觉都是不如他的意，总而言之是不开心。


  但不开心归不开心，再怎么纠结别扭不如他意，劝架这事他都责无旁贷，那是得出手！

  其实安东尼看顾晗晗好好的，心里实在以为等苏裕把这个叫做小贝学长的家伙变成一只黑洞之后，他再出手劝架也是不迟的，也就那么三十分之一秒，十五分之一秒的事。他像是个恶毒的后妈一样算计着这三十分之一秒到十五分之一秒的事，但落实到实际行动中，他这个后妈却没能等得住这区区的三十分之一秒。就在他脑子里稍微那么一愣神，琢磨是三十分之一秒还是十五分之一秒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已经很诚实地抢先出手了。


  抛开贝少桓这个意外不提，安东尼的确是赶着来救场拉架的，他的能量场确实是早有准备已经是蓄势待发的状态。这时候出手抛出去，算是有心算无心，也就端端正正不多不少地恰好卡在苏裕能量激发转换的临界点上头。攻其不备之下，苏裕的能量外循环一窒，后续的能量一时就不太能够接续有了断层，果然让安东尼抓住漏洞趁机阻绝掉了他的攻击，把贝少桓从物质坍塌的必死局面下解救了出来。顺便他还解放了顾晗晗了，把顾晗晗从苏裕的能量禁锢中给扯了出来。


  安东尼看了看堪堪在最后一刻免于变成黑洞，似乎还有一口气没有死绝的贝少桓，确认他的确是没死成，自己这出手没能抻得住这三十分之一秒，内心真的非常懊恼。但这个时候他也不便自己再去补他一下，只好索性不看贝少桓只当没看见，扭过头去看顾晗晗和苏裕。


  “你们疯了吗，竟然在打架！为什么？”他说，“快停手，苏裕，整个灯塔星几乎都能感应到你的能量波动了！”


  苏裕回答安东尼的就是一记空间坍塌。


  他刚被安东尼偷袭了，正在生气加不服气地跳脚，哪能忍得了再听他的指责，当场脾气发作起来索性丢开贝少桓，一道能量波劈过来就冲着安东尼去了。


  “你的小崽子都跟顾晗晗结婚了还费什么话？！”


  安东尼自打上次在黄金宴会无辜反被苏裕追着暴打之后，对于他的任性妄为胡来不讲道理好迁怒于人随便乱甩锅就已经有了非常清醒而深刻的认识，因此，吃一堑长一智，对于他的暴起攻击就非常堤防，一直就警惕着他呢。


  这时候苏裕的攻击一冲着他来，他就提前打出一道能量，引动周遭能量潮汐，致使空间环境平衡突然紊乱，同是向侧面一闪，虽说是逃得略显狼狈，但终究也算顺利地让他摆脱掉了坍塌的致命攻击。


  攻击虽然摆脱掉了，但苏裕的话却让安东尼不禁皱起眉头——结婚？什么结婚？谁结婚？顾晗晗结婚？谁敢跟她结婚？谁批准的她结婚？顾晗晗竟敢结婚？！

  一种算计之外的恼羞成怒让安东尼发起了愣。他还没来得及从顾晗晗结婚这个惊悚的消息里体味到更多的失手与窝火，局面已经又有了新的变化。


  苏裕一击击安东尼不中，也就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出口气得了，就算把克里提库斯打得满地找牙也于事无补，大可以一会儿再揍。先把顾晗晗这个结了婚的小崽子杀了是正经。说干就就干，于是，他掉转能量波就又去杀贝少桓。


  “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他是这样气冲冲地道。


  苏裕蓬勃的而充满了杀意的能量场让安东尼生出警惕，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安东尼的能量场也不得全面展开以抵御黑洞坍塌的吸引。时间实在是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行动都是下意识地，一面拉开顾晗晗，一面直面苏裕的能强，于是又硬生生把贝少桓从苏裕的能量攻击下给拽出来了。


  一把将贝少桓捞在手里，安东尼就后悔了——


  他应该是亲手拗断他脖子的怎么又把他给拽出来了呢？

  这种玩意儿到底救他干嘛，死就让他死去呗，让苏裕弄死了不是挺好么？

  然而后悔归后悔，安东尼心里虽然怄得要命，但拽既然已经拽出来，终究不好当着苏裕和顾晗晗的面再反悔把他扔回去或者给他来个卡脖。


  于是只好拉着顾晗晗一退退开几尺，跟苏裕隔远一些距离，忍着心里的怒火开始给他们劝架。


  “别闹，”他说，“苏裕大人能不能不要这样冲动任性，晗晗再不对，你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动手打她，你空间系的物理攻击，她现在怎么禁得住？”


  然后又说：“你太不像话了，晗晗！怎么能偷偷跑去结婚，这让你怎么能不生气？”


  然而苏裕和顾晗晗对他的劝架统一都不领情。


  苏裕攻击用尽没能得手是气得哇哇大叫，认为臭不要脸的克里提库斯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好啊，我就知道这小崽子肯定是你捣的鬼！无耻！臭不要脸！”


  而顾晗晗在安东尼出现与再次犹如神降力挽狂澜救命的一瞬间的确是心生感动而无以复加，但转瞬影像投影的画面就从她的脑海闪现，大卫死亡时的那一眼与现在这一刻的小贝学长无限重合，让她的精神瞬间崩溃，理智全无了。所有的感动都变成了愤怒，排山倒海一样地湮没了她。


  “还给我！”她抢他手里的小贝学长，对他愤懑地大喊，“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这不正是你要的吗？要他死而你永远正确无可指摘！反正你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借刀杀人玩弄阴谋诡计坐看无辜的人像傻子一样自己走向毁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她看着他：“我说你能不能男人一点儿？想杀就自己动一次手！”


  安东尼心里的恼怒是终于压制不住。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苏裕扯成碎片搓得不成样子的结婚登记证的残骸，生气了。


  “既然这样，那就滚吧，带着你结过婚的丈夫。”


  他这样说着，手一甩，甩垃圾似地把贝少桓的身体甩了出去。


  647 决裂大戏

  贝少桓的身体被安东尼直接甩出房门, 飞出老远, 砸到庭院游廊外头的石子路上。落地的时候因为力气太大, 他被砸进地面几个毫米, 甚至身体在石子路上还轻微的弹跳几次。而他毫无知觉, 宛然已经是一块没有生命迹象的死肉了。


  安东尼把贝少桓甩出去之后, 看都没有再看顾晗晗，他直接转身就上了楼。


  顾晗晗这时则完全想不到杏花巷这栋别墅应该是自己的, 安东尼有没有资格让自己滚之类的问题。也没有任何为安东尼的冷酷无情与变脸之快感到伤心愤怒的心思。她的情绪已经被愤懑和伤痛填满了, 再装不下其余更多的愤怒与伤感。


  “滚就滚，老娘早不想跟你个王八蛋过了！“


  她的心理甚至比安东尼还要决绝，仿佛早该如此, 终于等到这一刻。


  她翻身向外扑去, 跟安东尼几乎是同时转身，眼里看的是贝少桓的身体, 跟安东尼也没有一句话说。


  苏裕则气恼道：“顾晗晗, 你站住！”同时，伸出手去抓她。


  苏裕的想法是很简单也很霸道的。他才不管克里提库斯说什么呢。要滚让他滚好了, 他滚蛋了正好。但顾晗晗想要跑才没门！他才不答应呢。


  然而苏裕信心满满的一抓却抓了个空，顾晗晗根本对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听他说“站住”是不但没站住, 反而头都没回直接就朝着克里提库斯那个该死的小崽子跑过去了, 她现在甚至都已经跑出了门！


  苏裕气恼极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好啊, 顾晗晗只顾着跟克里提库斯吵架, 关心他那个小崽子死没死, 却根本不理会他，对他不闻不问！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苏裕抬脚就追，打算把顾晗晗抓回来！


  凭什么呀，她就应该跟克里提库斯在一起？从地球到现在，顾晗晗由克里提库斯负责看着都已经有快一年那么久了。轮也该轮到该由他来看着顾晗晗，让克里提库斯上前线去！他也要跟顾晗晗呆在一起至少一年！而且就算按照大卫葬礼时的约定，杜兰家族和顾晗晗真正的庇护者也应该是他苏裕！更有正当理由跟顾晗晗呆在一起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对！


  哼，就是因为顾晗晗跟克里提库斯呆在一起，所以顾晗晗才会莫名奇妙地跑去跟他的小崽子登记结婚！当初大卫杜兰才会莫名其妙地想不开去自杀！


  哼，就是因为老跟克里提库斯呆一起没跟他呆一起，她现在都一点儿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克里提库斯的错！


  他必须纠正这个错误，把顾晗晗抓回来。


  他要把她抓回黄金城堡去，抓回日石宫，直接把她带回尤斯汀去！

  而这时候，红侍从长，千代以及双方随从们也已经都到了，纷纷讲究地破门而入。


  红侍从长是前来灯塔星参加能源会议的。前方飞马座前线的战事进展让尤斯汀在今年的能源会议上有很大的发言权，兼之要配合安东尼下一阶段针对内外两个阵营的行动，此等大事非他不能把控全局。因此，红侍从长不得不暂时丢下尤斯汀国内的繁重事务亲自到灯塔星走这一趟。


  红侍从长是刚刚到的灯塔星，甚至飞船才刚进港，还没来得及去日石宫，他就先接到了日石宫方面的紧急报告，说苏裕大人极可能已经偷偷开黑洞到了灯塔星，私下见顾小姐去了。


  这让红侍从长深深皱眉，大感时机之凑巧，大人之不听话。作为苏裕的侍从长，红跟杏花巷一直联系密切，对于自家大人还有杏花巷里那位克里提库斯大人的认识是再深刻没有的。因此，他是立刻动身就追了过来。


  千代侍从长等人呢，本来是跟着安东尼一起的。因为安东尼的强制命令，他们是打点行装搬家回来杏花巷的。但半路上安东尼感觉到情况不对头，丢下他们自己先走了，他们在后面，带着行李，也是紧赶慢赶地追。


  这两波人几乎是同时到的杏花巷，红侍从长和千代侍从长等人见面，彼此表达了一番敬仰崇拜与互不想让的意思，然后谁都没能能进得去。


  他们同时抵达别墅的时间其实是要早一点的，但当是别墅里正打作一团，整个房子乃至庭院的范围在苏裕和安东尼能量场的笼罩下堪称百鬼莫近，随从们能坚持留在别墅外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任是心里再着急想闯进去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封锁真闯进去。


  好在这个封锁的时间并不长，苏裕和安东尼也就过了一手，能量场展开的时间只一瞬然后就各自收缩，禁锢状态下的能量屏障也就随之瓦解。然后又过了一刻，能量震动的余韵彻底消散之后，俨然禁地的别墅正式也就宣告可以自由进出。


  两方面的人又是一番有理有礼有节彼此谦虚谨慎的互不想让，然后先是一起冲进了院子，继而又一起破门而入，再然后就恰好赶上看这一幕疑似“四角恋”的狗血决裂大戏。


  当时，安东尼说“滚”而顾晗晗真的滚了，苏裕则生气让顾晗晗站住并去抓她的时候，不但红侍从长，千代、加尔在，何塞和贴身男仆都在，包括连萨沙胖乎乎的圆脸都赫然在列。但论到对局面的把控，就只有红侍从长了。其余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一个人。红侍从长冲进来只一瞬间就推测出了事情发生的大致原委并猜到了安东尼这样做的用意。因此，当其余的人还在蒙圈的时候，红侍从长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拦在意欲追出去的苏裕身前，阻挡他去抓顾晗晗。


  “大人！”红侍从长拦在苏裕身前之后，就地跪倒，然后直接抱住了苏裕的双腿。


  苏裕不提防被红侍从长抱得一踉跄，差点没一个倒栽葱滚地上。


  “让开，红，”他气得嚷嚷道，“让我把顾晗晗抓回来再说！”


  红侍从长抱着苏裕的大腿不松开：“大人请息怒。”


  苏裕能息怒才怪，他挣了两下没挣开，怒得直跺脚，两只手劈头盖脸地朝红侍从长胡乱抽下来：“松手！再不松手把你变成黑洞！”


  但红侍从长就是不放。他死死地抱住苏裕的大腿不撒手，将脸埋在他笔直的腿缝间，任由他的巴掌落下来抽打脖子和后脑勺。


  “是，大人，全是我的死罪，”他说，“但请您稍安勿躁。”


  苏裕对红侍从长的抱大腿神技是真没辙，又不能真把他变成黑洞，殴打无效之后顿成僵持之势，只能无意义地发出一些威胁，但实际则一步都动不了。


  而趁苏裕跟红侍从僵持的这眨眼间，顾晗晗已经飞奔至贝少桓的身体旁边。她拳头砸在石子路上，把他抠出来。入手的小贝学长一片冰凉，浑身是血，呼吸已经断绝。她的心猛地一跳，犹如遭到了重锤，痛彻心扉，痛入了骨髓。


  小贝学长死了！


  死了！


  死了！


  她害死了他！

  害死了小贝学长了！


  顾晗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头脑里乱糟糟的像是有成千上万成百万的人在窃窃私语，噪音几乎使她脑袋几乎爆炸。


  “啊！”顾晗晗把头用力在地上撞了一下，又撞了一下，然后她就猛得将贝少桓抱在怀里，疯了似的向外狂奔冲出门去。


  这时，其余人等也都纷纷反应过来，何塞和贴身男仆当然是立即就向外追，试图把顾晗晗劝回来。


  ——开什么玩笑，哪有因为一两句口角死个把人这样的小事就闹分裂搞离家出走的？吵架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啊，真要让顾小姐抱着具小男人的尸首就这么跑出去，那简直是奇耻大辱，所有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千代侍从长则是立即追着上楼去截安东尼。


  ——这可不是害怕退缩的时候，安东尼就算是只能吃人的老虎，他现在必须也得上。他必须得把他劝回心转意，让他跟顾晗晗合好。要吵架闹意气怎么关起门来冷战热战甚至就此貌合神离谁也不搭理谁都无所谓，但分居决裂一个让一个滚，另一个却真的愤而出走就过分了。


  为个小情夫的事情竟然闹到要决绝真是莫名奇妙，一对奇葩。感情归感情，不是说不能吵嘴打架一时发泄以为快，但结盟就是结盟，结盟的事情容不得胡来。现在安东尼与杜兰家的政治结盟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一切结盟与利益都是建立在安东尼与顾晗晗的婚约关系这根薄弱纽带上，这个关系无论如何不能出问题，否则就是结盟破裂。这在现在这种时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卫城谁不这样？情夫情妇谁都有，就不能互相忍耐一下吗？


  加尔反倒是既没有追顾晗晗也没有去截安东尼，他趁乱退出来，直接去了办公室。他得先调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并且也必须重新考虑一下顾晗晗和这位安东尼以及苏裕大人，还有隐藏在背后始终没有露面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之间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关系。无论男仆们能不能把顾晗晗劝回来，他们是不是能合好，这个问题他都必须得全盘推翻重新考虑了。


  648 配合

  何塞和贴身男仆们一起追出门, 看见顾晗晗已经跑到巷口了。他们看见她抱着贝少桓的身体在半空中转过头, 看向他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滚！”她歇斯底里地向他们嘶喊道, “别跟着我！”


  男仆和何塞都没见过这样的顾晗晗, 被她喝得都是一顿, 裹步不敢向前。等到他们反应过来, 再次拔腿追出去的时候，顾晗晗已经跑得杳然不见了影踪。


  当然, 想追肯定是能追得上, 灯塔星总共就这么1亿平方公里大小的地方，算是整个放逐者星系也就是一光年，即使是进一步扩大到飞船一日之内能到的地方, 也不过就是几百光年。这在卫城的行动力来讲, 根本不算什么，无论顾晗晗是去了哪儿, 总归是能找到的。


  但何塞捏着指环下命令之前忽然回忆起红侍从长刚才第一的反应是在阻拦苏裕大人去抓顾晗晗。何塞跟红侍从长是老搭档了, 立即就从红侍从长这个应对里觉察到了不同寻常了。


  他是故意要让顾小姐走？所以才阻拦大人，以免坏事？

  何塞思忖着松开指环, 情知这事情恐怕是要大，绝不能以普通吵嘴拌架闹别扭视之, 绝没有他们胡乱插手的余地了, 只能唯红侍从长马首是瞻, 或者说是听从那位大人的指令与算计。


  “哎, 果然是又要以那位大人的打算为主了, 真倒霉, 配合那位大人可不是个容易的差事，他比我们大人可难伺候多了——说起来我们大人可爱虽然是可爱，可就太天真善良了，不会算计别人。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压倒那位大人做到以我为主啊？老是配合别人，跟着别人的计划走，这可真是……顾小姐以后还能依赖我们么？”


  何塞心里唉声叹气，一面为眼前的事情愁苦，一面又为将来事情担忧。表面上倒是爽快地一挥手，对男仆们说：“我们先回去。”


  但他只是口头上说回去，但脚底下却是赖着没动。


  对于回去，何塞心里也是犯怵的。大人正在生气啊，现在回去那就是直面大人怒火，指不定就得被泄愤。而且他还没有把顾小姐带回去，那么大人就更加有理由那他来泄愤了。虽然说有红侍从长也在呢吧，而且他何塞也是经常直面大人的怒火的，是个熟练工，并没有哪回真被他家大人拿来泄了愤要了命。然而以前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总而言之，危险是很大，能不直面最好是别直面。何塞私心里以为，如果自己回去的时候红已经哄得大人消了火，那是最好不过的。自已是满可以承担接下来把大人哄回日石宫或者黄金城堡去的重任的。


  事实上，这个时候别墅里还有一个跟何塞不下其胖的人也跟他一样正为苏裕大人的怒火瑟瑟发抖，这个人正是马尔斯的前间谍萨沙。


  萨沙是跟随从们一起进来的别墅，而且，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所有后来者中，这位马尔斯的前间谍其实是红侍从长之外唯二能对当下状况了解最多脉搏把握最准的人。毕竟他整天都跟安东尼在一起，被迫听了他很多的谈心。所以事情一出来，别人都是各有各的行动与动作，只有他，为其知道的太多又事不关己，所以首先第一反应不是着急和惊讶，而是先幸灾乐祸上了。既幸灾乐祸安东尼，也幸灾乐祸顾晗晗。于是等到别人都行动上了，他就不免还在纠结——他是追上去继续看安东尼的热闹呢，还是追出去等着看顾晗晗的热闹顺便再开溜呢？


  纠结来纠结去，等到萨沙骇然发现人竟然都走光了，这里除了抱大腿的红侍从长，直面暴怒中的苏裕大人就只剩下个他自己了。萨沙顿时屁滚尿流，再也顾不上幸灾乐祸纠结不纠结，赶紧是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逃上楼去，一直躲到安东尼的身边避上难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太可怕了，这简直是太可拍了。”他瑟瑟地发抖地在心里想，“尤斯汀的红侍从长真牛人也！竟然敢抱那么个东西的大腿还不给他过！而且他竟然还没死这真是不科学！我萨沙什么时候也能混到这样的牛X，那我的人生就圆满，可以树碑立传了……”


  还在楼下的红侍从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某个被迫转行的前间谍崇拜的楷模，并为他指明了人生的理想点亮了奋斗的方向。关于萨沙所羡慕嫉妒恨惊为神技的抱大腿，即使是红侍从长，苏裕大人的大腿也也是不好抱太久了。


  因此，红通过落在肩膀脑袋顶的那些巴掌感觉苏裕的情绪已经没那么暴躁之后，估计着顾晗晗大概也已经走远了，他立即就放开了苏裕的大腿。


  苏裕果然没有再追出去，但他脸色很不高兴。


  “你放走了顾晗晗，红。”他俯视着红侍从长的头顶说道，“这次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真的会把你变成黑洞的。”


  “是，大人。”红态度谦恭地行礼，将额头埋到苏裕的脚面，但说出来的话却实在看不出来对这个所谓的“变成黑洞”有什么太大的畏惧。


  “接顾小姐回来的事情不急啊，大人。”他说，“小姐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强迫她回来只会适得其反，让她更加不开心。不如就随小姐离开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等她消了气，再去接小姐回来不迟。“


  这话说得苏裕很不爱听，哼哼道：“什么叫等她消了气？她有什么脸可生气？这件事明明就是她做的不对！等我消气还差不多！我真的很生气，红，顾晗晗他竟然跟克里提库斯那个小崽子登记结婚，真是气死我了！我非杀了他不可！”


  “是，大人，”红侍从长直起身，顺着毛安慰苏裕说：“您不是已经杀了那个人了么，所以就不要生气了吧。”


  苏裕撇了撇嘴巴，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小声道：“谁知道死没死，克里提库斯非要横加插手跑过来给我捣乱，现在他又被顾晗晗带走了，我都没来得及把他轰成渣。哼，一开始直接把他变成黑洞就好了，也轮不到克里提库斯捣乱！他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放纵他的小崽子跟顾晗晗鬼混，现在又跑出来装他很无辜，简直是不要脸！”


  然后他就狐疑地看向红侍从长：“你和克里提库斯，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勾结在一起谋划着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跑过来横加插手还赶走了顾晗晗，你来得还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拦着不许我追顾晗晗，之前还不准我来见她，你们到底背着我在做什么？”


  说完他一瞪眼：“你绝不准被那家伙牵着鼻子走，知道吗？”


  “绝没有背着大人，”红侍从长断然否认，“顾小姐秘密登记结婚之事我事先绝不知情，我还是刚刚听您提起才知道的，这件事情的确骇然听闻，大人您生气再理所应当不过。我和克里提库斯大人也没有私下谋划过什么，只是之前双方惯常的互通情报，我和克里提库斯大人均以为，在现今的局面下，顾小姐如能暂时远离灯塔星纷杂烦扰的人事对我们所面临的局势将更加有利。”


  他说道：“能源会议向来戏里有戏，背后的人事大有玄机。值此之际，大人哪怕只是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也该稍加忍耐，不要强留她在您身边了。”


  苏裕一听顿时就是一皱眉：“什么玄机，这跟顾晗晗又有什么关系？谁会向她动手，马克西米里安还是黑暗神殿那群蠢货或者尼克斯那个老神经病？”


  “这正要向大人禀告。”红侍从长行礼，“但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杏花地方狭窄，也不是大人久呆的地方，还是请大人先回日石宫吧。我再详细向您禀告。”


  这种说法同时也是对苏裕不听话，让他先跟自己会合他偏偏不听非要偷偷先跑来见顾晗晗的一种批判。如果他能听自己的话，直接到日石宫去，那么他现在已经听到自己的禀告，不会闹出这样大的意气。


  苏裕哼了一声果然就没有再追问是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万能有用的宫廷总管何塞掐着时间终于是回来了。他窥着苏裕的脸色知道红侍从长果然把他哄得消了气，顿时吊着的一颗心才算是安全归了位。


  他蹭到苏裕跟前，也不敢提顾晗晗的名字，只是谄笑着禀告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大人。”


  苏裕抬脚向外走，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转过头来。


  “听着，红，”他气哼哼地道，“不管因为什么，跟顾晗晗登记结婚的那个克里提库斯的小崽子，我绝不允许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她那个婚约绝对不许承认。不仅神殿不能承认，整个银河不能承认！包括地球在内统统不准承认。发照会给地球政府，让他们给我立即取消这份婚约，宣布无效，否则我就亲手把他们变成黑洞，向他们问擅自批准顾晗晗结婚的罪。”


  “是，”红侍从长行礼说，“大人放心，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婚约也一定会取消，宣布无效。”


  苏裕终于平了气。


  “快点。”他说，“你还想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是。”红侍从长站起身，连忙追上来，跟何塞一左一右陪在苏裕的两边。


  649 死与生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算是知道吧, ”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过银河神殿教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很难说清楚。”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 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 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 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 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两个人两头雾水, 是如坠梦里, 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 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 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 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 加载的金属衣上, 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 发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发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发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发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发型启动自动模式，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发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发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发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发！”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速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发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发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650 共振动


  测试，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安东尼和杰克一直把她们送到进出境闸口, 才不得不停下来。安东尼帮顾晗晗将醉倒不醒的郑雯雯安放到行李拉车, 再把她们的包一起挂上顾晗晗的脖子，依依惜别道：“我只能送您到这里，再往前就是地球环保控制圈以内的地方。到家之后，喝一点水立即休息。24小时之内都不要再碰任何酒精和迷幻剂，否则很有可能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睡醒之后, 请您和我通电话。借助于天网系统, 生物芯片和奴隶控制终端，您可以随时定位并呼唤我”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迷迷糊糊地点头, 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但至于说得什么, 记住没记住之类的, 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 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 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 不行, 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 “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牛郎店，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捅你屁/眼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红灯区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红灯区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651 观察员记录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在银河的另一侧，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 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 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 ”导游杰克挠了挠头, “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 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 “能不能说重点, 只说重点！”


  “啊, 没错, 年轻的女士, 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 “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到港的嫩肉今天刚好正式挂牌起卖。”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夜店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趴在她们脚边披风甚至连三分之一的臀部都盖不全的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披风之下的他们的身体则是完全赤/裸的……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当然淫/乱也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宴会上的男人随便玩儿。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被玩烂的货色了。新上架的嫩肉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身娇肉嫩正当时是要拿来卖价钱的，才不会丢过来这么糟蹋呢。”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雏儿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给姐挑，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货。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小骚货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资深皮条客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是十个人以上搞群/交（导游杰克语），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的一幕是几十名肌肉匀称的男人赤身裸体的跪趴在舞台一侧，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走过来，她一面走一面态度倨傲地将手中的权杖依次插/进那些在她身前整齐排成一列的屁股们。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那些夜店性娱乐场所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杰克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主人您好好努力吧，真的，只要您能做到您所说那件事的百分之一，您将成为全体宇宙商人共同的恩人和上帝。”


  顾唅晗顿时萎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嚷嚷道：“男人们呢，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来？还有酒，郑雯雯，让你点个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磨蹭啊！”


  652 暴雨疾风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一千万？！”连一向数盲自诩的顾晗晗也被这个巨大数字震住了，“这个数字真惊悚。华夏三区全部才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吧？你能想像一个大区六成以上的人口，或者说今年地球上全部的高考考生都是性工作从业者吗, 雯雯？”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 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 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 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 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屁股——”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 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屁股屁股的，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 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 大叔，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屁股的事情。”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 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女人的屁股——哦，也包括男人的屁股，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的娼妓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口味越重。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有牛郎，有拉女，有人妖，哦，还有双，无论男双，女双还是混双——”


  “牛郎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牛郎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牛郎拉客的声音和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无论寻欢作乐的女人还是被寻欢作乐的牛郎，都透出一副纵欢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的男人们，颤抖吧，姐终于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种肮脏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她的身体里天人交战，矛盾不已。残存的理智让她无法像郑雯雯那样毫无心理压力地立即变成一只兽血沸腾的嫖女，但也同时让她对自己即将变成一直兽血沸腾的嫖女的事感到成倍的刺激。胆怯与期待的双重压力让她嘴唇发干，脸颊发烫。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牛郎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扑倒一个站街男，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653 史前巨兽

  签字完成之后，书记官收回审查书, 宗教警察也略微放松了押解, 没有寸步不离地实施能量控制。


  罗琳用拷在一起的双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和衣服, 对裁决长说道：“我申请联系我的家族, 我归属伊夫家族，有神殿授予的荆棘枝与贵族称号，是伊夫家族的直系血亲。 ”


  “没这个必要, ”裁决长不甚在意地说道：“等办理你的拘押手续之后, 裁判所会给你的家族发通知。你也许指望你的家族保释你，对贵族也的确是有这个条款，但那需要由你的家族提出, 你自己提出来无效，裁判所也没有替你传达的义务。耐心等着吧, 不用着急, 都一样，如果伊夫家继续认可你是家族成员并且认为有必要对你提起保释，接到通知之后他们会提出来的。”


  他转眸看向维利：“你也是一样。裁判所同样会给日石宫发通知。”


  罗琳无话可说了, 一名书记官挥了挥手, 于是他们就被宗教警察押走了。


  审查官则拿出着一份名单继续向裁决长报告说：“所属罗琳博士实验室参与实验的研究员, 登记在册的有两名目前尚不知所踪, 没有抓到。一名是邹燕, 是地球留学生, 六级破坏系超能力者, 已在协会系统进行登记正式完成注册。同时她也是科学审查委员会林委员长的学生, 林先生公开承认的。另外一名叫贝少桓，他也是地球留学生，他直接参与了该实验室多项涉嫌异端的研究，并预计将在下半年正式进入这间实验室攻读学位。评估他具有中级程度的肌肉系超能力，但他本人目前还尚未在协会的系统中完成注册手续——”


  “那个贝少桓不要管他，”审查官的话音刚落，裁决长就说，“日石宫关于这个人的备案函件之前已经到了裁决司，是苏裕大人的亲笔签名和徽鉴。所以关于这个人的信仰与倾向问题，已无需我裁判所再做审查。直接从审查名单上把这个人删掉吧。”


  “是。”审查官应声，果然低头在名单上勾了一笔。


  “至于那位邹燕邹小姐……”裁决长沉吟着询问，“科学审查委员会以及林先生本人没有就这位小姐有过任何交待吗？”


  “并没有，裁决长，”审查官答道，“无论官方还是私人身份，正式还是非正式的途径，林先生对于邹小姐都没有任何交代。”


  裁决长皱起眉头，考虑了半刻才道：“那么就以裁判所的名义函告林先生吧，请她敦促邹燕小姐，无论身在何地，都请尽快返回灯塔星，配合我部对于罗琳博士实验室及其相关人等的审查。用语记得客气点，不要引起两个部门之间的龃龉或者林先生的误会。虽然说是公事公办，然则这对于邹小姐本人的名誉也是一种证实和保证。这一点务必要在函件中对林先生以及邹燕小姐本人解释清楚。”


  “是，裁决长。”


  审查官在名单上又记了一笔，继续报告说，“这两人之外，罗琳博士实验室的研究员共计二十九名，其中超能力者五人，均为低级能力者。非超能力者二十四人，已经全部列入审查名单。鉴于目前尚未做出进一步预判，因此建议暂时不做拘押，进行问询记录后只限制其行动即可，待对实验室主要负责人及资金来源方完成初步审讯后再根据审讯口供与预判决定拘押与否。”


  裁决长点了点头，表示许可。出于裁决司的立场，关押的人犯当然是越少越好，特别是这种能力者与普通人混杂，涉及到神殿之外的无关人等手续繁杂讨厌的时候。


  审查官于是就最后向裁决长报告说，罗琳博士实验室另有临时工、实习生等人共计四十七名，这些人基本都是普通的学生，并且是没有直接参与实验，因此建议简单问询记录之后可以暂时释放。另有受邀参与治愈实验的治愈者，应属不知情者，可由其保护人出具声明备案即可。


  “但实验室另外有三名身份特殊的长期实习生，按照审查程序应当予以特别关注的。分别是卡蒙阿吞家族的克丽丝女公爵，杜兰家族的顾晗晗小姐以及的蒙特里特家族的莫尼克少爷，”他说道，“克丽丝女公爵我们已经致函卡蒙阿吞家族，要求她在指定的时间内前往裁判所说明情况。莫尼克少爷在刚才的搜查中本人就在实验室，但他拒捕逃跑，还打伤了一名执法卫军，现已逃进了莫奇大人庇护之下的庄园。至于顾晗晗小姐……”


  “唔，”裁决长立即打断审查官的话说，“关于顾晗晗小姐以及杜兰家族在罗琳博士实验室投入资金的问题，在今早的联席会议上，已由执行司加尔理事长做了详尽的解释，无需顾小姐再亲自出面说明了。而莫尼克少爷之所以会在这座实验室，是由于这段时间他是由顾小姐监护，是跟着顾小姐进入实验室，此事已由姜枢机证实，是得到莫奇大人首肯的，没有任何疑问。反复再向木兰宫方面询问，实无必要。至于他打伤执法卫军的事情……”


  裁决长皱起眉，内心是很不快的，认为莫奇大人家的这位莫尼克少爷真是十足蠢货的小兔崽子，简直连个纨绔都不如——卫城的纨绔至少还知道面对裁判所不要拒捕！你爸爸还是个大活人呢，裁决司再怎么也不能因为你在个有信仰嫌疑需要审查的实验室里当了一回玩票兴致的临时工就能把你抓进裁判所的黑牢再给你上一轮十八般地酷刑。无非审查程序上的需要，必须走这一过场——走过场的事你跑什么跑呢？而且不仅跑你还要打伤卫军？手咋这么欠呢！你他娘的也不是第一回蹲裁判所的大狱了吧，不知道拒捕越狱打人这都是比你当临时工严重一万倍的罪行吗？属于必须得抓的！这就搞得所有人都非常难办了，简直既混蛋又可恶！

  裁决长皱眉再三，把心里“这种小兔崽子就该抓住了往死里揍”的情绪是一压再压终于给压下去了，才转身向后面，叫道：“布鲁赫长老，不知您意下如何？”


  顾晗晗这才赫然发现，在裁决长背后一群的黑衣人中间，竟然真的隐藏这一位史前巨兽级别的老妖怪布鲁赫长老。她顿时冷汗差点没下来，幸好啊，幸好她刚才是没有鲁莽地往前冲，不然就真肉包子打狗，恐怕得折进裁判所了。她进了裁判所的黑牢无所谓，可小贝学长怎么办啊？谁还能救他？！于是，她更加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弹了。


  布鲁赫长老隐身在一大群裁判所黑衣神官里一个不起眼角落，什么能量反应都没有，真是毫无丁点儿的存在感。直到被裁决长叫破，他才不情不愿地走出来，但也没掀斗篷，只是问：“怎么，你又想让我抓他去？”


  裁决长审慎地说道：“按照法典，是应该拘捕的。”


  布鲁赫长老打断他问：“那个被他打伤的卫军死没死呢？”


  “没有死，只是轻伤。”审查官赶紧答道，“莫尼克少爷的能量水准不高，卫军只是一时不查，被他偷袭得手才受得伤。”


  布鲁赫长老的声音立即变得不正经起来：“那就没必要上门要人去了。哦，上次我去要，这次我还去要啊，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就是这么给他家小兔崽子溜腿的？岂有此理！那些个穷鬼你上门他们都是连顿饱饭都不管的！”


  “这种屡教不改的小兔崽子你根本不用跟他客气，更犯不上操心费力替他爸爸教育他，抓他关他就是浪费裁决司的粮食。”他说，“你直接发个公函给他爸爸，让他管教好自己的坏种，不要放出来祸害社会！还有那个医药费和伤亡补偿该列上去的都给他列上去，该他赔的钱，该他罚的款，还有该他出的治愈者，都得让他爸爸出！”


  布鲁赫长老这么说，裁决长就这么应——不应也不行，否则他也不必专门将布鲁赫长老请出来了。


  “完事没有”布鲁赫长老转而问，“还有没有要抓的人？”


  裁决长向审查官确认了一下，就说：“没有了。”


  “没有那就回去了！”布鲁赫长老就道，“跟你们裁判所出来一下午了，一顿饱饭都没吃上。你们不会跟那些个穷鬼一样，没能抓着人就连饭都不管了吧？”


  “长老！”


  裁决长对于信口开河的布鲁赫长老，显然也觉得愁人，甚至开始后悔把他叫出来了。只是莫奇大人家的少爷的话，他只是不便决断并不是一定不能决断而非得布鲁赫长老不可。为了一点便宜的行事就要忍耐他的唠叨抱怨甚至是敲诈，这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于是，他不免要克制地说道：“长老您如果再开这种玩笑的话，那么下次再有行动我可无论如何都没有面目再劳驾于您了。”


  布鲁赫长老果然当场闭嘴。


  但闭嘴的时候不久，他又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真是不走运啊，竟然无人可抓。一下午怎么一个自投罗网的都没有呢……”


  这让裁决长在心里下了决定——下次这位布鲁赫长老再怎么毛遂自荐不请自来也坚决不能再带上他了！


  顾晗晗却是吓得心砰砰直跳，浑身冷汗直流瞬间湿透了衣裳，几乎在树上呆不下去要一头栽下去。因为布鲁赫长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好是转过脸正对顾晗晗，顾晗晗感觉他从斗篷射出的目光仿佛一把利箭，穿过树的枝叶，将她穿了个透心凉，霎时间就将她里里外外翻看了个彻底。


  654 两难境地

  裁决长带着自己的随从卫军以及布鲁赫长老一名, 押着审查要犯罗琳还有维利先行离开，返回裁判所去了。


  但大批的宗教警察和审查官、书记官却并没有撤。他们还继续对这栋楼实施了封锁，并就地将实验室改成了问询调查以及审讯室，就要在现场对涉案的相关人员进行初审——他们当然不会把这些人都带回裁判所。姑且不论两个世界之间对于嫌疑人特别是宗教信仰案件嫌疑人拘押在法理问题上的扯皮与手续上面的繁杂讨厌，裁判所的大牢可不是什么人想蹲那就有资格可以蹲的。那非得是够得上一定身份才有可能被带过去。像这起案子里的普通研究员低级能力者学生勤杂工之类的人, 正如布鲁赫长老所说，抓回去根本就是浪费裁决司的粮食和地盘。


  当然，借用世俗司法系统的资源也不符合裁判所的习惯以及他们的傲慢，所以最后, 只能是就地问询。


  宗教警察将实验室底层彻底搜查后用能量栅栏改造成一个个的隔间, 然后将审查名单上面的人单独带进去进行问询。


  对于审查名单上实习生、临时工这些人, 所谓的问询还比较简单，无非是一名书记官，两名宗教警察。向他们询问一些实验室工作的经历, 然后再在形成的问询笔录上签了字就可以走了。目前看起来对于他们的正常生活也并无什么影响, 最坏的后果无非是在司法系统里留下了坏记录而已。


  但对于研究员的问询和处置就严格得多也麻烦得多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审讯了。每个被带进隔间的研究员都将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审查团, 包括一名审查官，两名书记官, 四名文书还有若干名执事差役以及一名专门进行能量控制与辩伪的卫军能力者。每名被审查者被带进隔间之后, 都是由一名书记官先向他们宣布由神殿裁决司和世俗法院联名签署的审查令以及授权书，让他们签字。然后就是或长或短时间不等的详细问询, 期间他们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表情每一种姿态都会详细记录, 并让他们签字, 截止到问询结束形成记录之后，这一切倒也还算正常的范围。


  然后真正的重头戏来了，审查官会亲自向他们宣布，他们正式处于信仰审查的名单上，裁判所将持续对它们进行审查，在此期间一直到审查结束，他们均不得擅自离开灯塔星的范围，裁判所有权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他们进行问询甚至进一步调查，他们必须接受配合不得质疑。否则即视为对抗审查，裁判所有权利立即将他们羁押在案并采取适宜的手段强制他们配合审查。


  宣布完这一切之后，他们就会被带到一张桌子前面，由执事差役用注射器在他们手腕上注射上微缩追踪定位器，以确保他们不会擅自潜逃，裁判所随时能找到他们。并且追踪定位器设置了半个光年的限制距离。这意味着一旦他们离开放逐者星系的范围，定位器将直接引爆能量将他们活活烧死——这是神殿对于判决为渎神罪行的人通用的惩罚。


  追踪定位器是强制注射，如果研究员们配合还还则罢了，如果他们敢不配合，那么宗教警察就会抓住他们的手腕强行对它们进行注射，甚至威胁将直接对他们植入生物芯片。如果那样的话，即使审查结束，证明他们的清白的，信仰无可指摘，芯片也是不可能再取出来，只能带一辈子了。


  于是，大多是的被审查者都很识相，在宗教警察下威胁下噤若寒蝉，一句反对的话不敢说，乖乖配合他们对自己植入了定位器。


  而对于普通研究员之外的能力者，除了同样注射追踪定位器之外，裁判所还额外针对他们的能量场进行了限制，在他们的身体四肢手腕，以及颈部和腰部锁上了一整套的能量抑制环，这就锁死了他们的能量循环使他们无法动用自己的能力场了。裁判所声称，这种作为是为了解除这些能力者反抗以及造成破坏的可能，既是对公共安全也是对他们本人的一种保护，是裁判所尊重两个世界公约负责任的体现同时也是审查保护证人的需要——因为这些低级能力者显然不具备反抗神殿权威破坏裁判所的能力，那么留着他们的能量场就只能是破坏公共安全以及他们自己本人的安全了。当然，裁判所同时也表示，等到审查结束证实他们自身的清白后，会为他们打开封锁的。


  顾晗晗一面目睹着宗教强权之下的这一桩桩铁的事实与血腥景象，一面内心还在紧张的思考——她倒还来不及思考或者说愤怒于不管安东尼还是苏裕在这件事背后所起到的作用，以及他们打算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教训，她紧张的是布鲁赫长老。


  显而易见，布鲁赫长老是已经发现了她了，并且从他最后自言自语的话里，他很有可能是为自己而来。


  这个事实让顾晗晗浑身战栗，手脚都冰凉了，几乎克制不住要簌簌发抖。


  他看了她那样一眼然而又不肯说破甚至还为她隐瞒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顾晗晗还没有思考出来个所以然，没能拿定注意要不要理会这个布鲁赫长老还是干脆装不知道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名被带去审查的研究员。


  这名研究员是最后一个被带进问询室的，并且很显然，他是顾晗晗的一位熟人——米勒，二级智力系超能力，顾晗晗的地球老乡，同居室友，同时他也是被顾晗晗坑进这间实验室的人之一。


  顾晗晗不由把精力从思考老妖怪布鲁赫的身上分了一部分到眼前的米勒身上。这是她的老乡和室友啊，是自己把他介绍进实验室的，米勒遭遇到这样倒霉的事她难辞其咎。当然，这里所有的人遭遇这件倒霉事她都难辞其咎，但对于米勒，她的内疚与责任总是更多一点的。


  书记官照常向他宣读了审查令，审查官也照常向它问了话并要求他签了字。但等到宗教警察把他提起来压倒桌子上准备给他注射追踪器和锁死能量循环的时候，审查官却出声阻止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这个人不必注射追踪器以及锁死能量场，只要签字就可以了。”审查官说道。


  他向所有人解释说：“这个人，米勒，在科学审查委员会提交给裁决司名单上。是他隶属于技术委员会以地球留学生身份做掩护的秘密技术观察员。他的身份是林委员长亲自签发的，人也由林委员长亲自派出，是直属于林委员长的。”


  于是宗教警察们就放开了米勒，并且还给他搬了一把椅子。


  “技术委员会要求对你的身份保密，所以，除了追踪器和抑制环，裁判所也无法给予你更多的额外优待，你同样会在审查名单上不会删除。在审查期间如非绝对必要，请你不要离开放逐者星系，对于裁判所对你的传唤，你也应当尽量到场。”审查官说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米勒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审查官说完每一句话，然后只是一点头，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顾晗晗对于这份意外地发现震惊不已，继而不寒而栗——米勒竟然是技术委员会的秘密间谍，这怎么可能呢？只属于林老师的秘密间谍，那他到底是神殿的间谍还是神殿解放者组织的间谍啊？他来到实验室是为了什么呢？因为技术还是因为她顾晗晗？林老师究竟又是在打算什么呢？


  顾晗晗没能想得出所以然来，继而开始在追踪米勒和夜探裁判所之间摇摆不定。追踪米勒显然在她能力胜任范围之内，谈不上危险，而且很有可能有所收获，但却并不紧急也不必须。夜探裁判所或者拯救罗琳和维利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毫无疑问是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在他的能力之外，而且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栽进老妖怪的巢穴里去——只到现在，她还对布鲁赫长老看过来的那一眼心有余悸，后脊骨直发凉。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但事实顾晗晗并没有为难多久，她就两个都暂时不必选了。休眠箱的警示红灯在这个时候猛烈地闪烁起来，照亮了顾晗晗的半边面颊，提醒他箱体休眠液里的营养物质单位已经滑落到了严重警戒线以下，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顾晗晗顾不上其他，只得提起休眠箱再次跃起，紧急向外飞去。她得先顾小贝学长的命。在所有的危急事情里，他的命才是最总要的。


  顾晗晗这次没再去打劫抢紧急避难中心，靠抢不是长久之计，是救不了小贝学长的命的，她也抢不到超出标准急救液水平的特效药来，她得给他找个大夫。


  顾晗晗带着小贝学长的休眠箱，狂飙飞过四分之一个灯塔星，由大学城赶到了托里尼——在这个高级游侠聚集出没的洲里，专门为超能力者提供服务的医疗机构和专业医师很多，而且大多非常靠谱。不靠谱会草菅人命的医生和医疗机构在高级超能力者聚集的社区也没办法生存，机构被砸招牌或者医生人身遭遇到报复泄愤几乎是必然的。


  655 四面楚歌

  顾晗晗选择了一家房屋敞亮, 招牌醒目的医馆。这是一家开在居住区别墅里的私人诊所，门旁的墙壁上钉着这家诊所医生的名牌，他叫卢布朗。铭牌下面是超能力协会授予他的执业医师资格证明以及每年进行注册和评级的标志。从钉在墙上那一整排金菘蓝叶徽章上，足以说明，这是一家很不错的诊所, 诊所里的医生医术也足够可靠。


  顾晗晗提着休眠箱走进这家诊所。接待处的护士对此见怪不怪。


  “医生已经下班了，女士，”护士指了指头顶上的挂钟，那里表针正指着托里尼时间下午六点零三分。


  “您可以把病人留下等医生明天过来, 住院部的护士能照料休眠箱, 但您得签一份免责承诺。另外, 对于安全问题我们是概不负责的，”她说，“所以我强烈建议您留下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医生今天晚上八点之后的时间就可以接受出诊预约, 我现在就可以为您办理这个预约。”


  顾晗晗停下脚步，看这名护士：“我要见卢布朗医生, 现在。”


  护士又重复了一遍：“医生已经下班了。”


  顾晗晗不再理会护士，绕过接待台直接往诊所里面走。


  “您不能往里闯, 我们是在超能力协会注册的诊所, 是受神殿教法保护的。”护士在后面追她，“我要叫保安了。如果惊扰到住院的病人, 您会有麻烦的。”


  有两名护工装束的人从走廊里闪出来, 试图阻拦顾晗晗, 但他们的超能力等级都很普通，顾晗晗很轻易就穿过了他们的封锁。楼梯上面这时候也有关注的目光射下来，并且伴有探查的能量束，等级不低，对于顾晗晗来说到可以算得上是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但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打算到楼上去。


  顾晗晗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卢布朗医生的诊察室，于是推开门走进去。


  卢布朗医生正在穿他的外套，他的确是要下班了，外套刚穿到一半，半边的袖子还垂在身下，而房间里的护士们已经在关窗切断设备电源了。对于顾晗晗的破门而入，他略微显得有些吃惊，然后就恢复了正常神态。


  “让这位女士进来吧。”他对紧跟着追进门的护士和保安说道，“我可以晚下班一刻钟。”


  “请坐吧，小姐，不要激动，我是医生，能尽力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


  接待处的护士还有保安退走了。另外有房间里的护士给顾晗晗搬过来一把椅子，并接手了休眠箱。


  卢布朗医生则脱掉自己穿到一半的外套，重新穿上白大褂走过来：“让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女士，但愿不是非常棘手的。我六点半还有约会，是和我太太，我们已经接近半年没能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他围着休眠箱转了几圈，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看起来不仅仅是棘手。”


  “他之前遭受过强烈能量攻击是吗？”他说，“能量场溃散？然后器官衰竭？显然是的，他显然经历过了极其严重的器官衰竭。您给他用了什么，标准急救液吗？这看起来很糟糕……”


  他开始动手揭休眠箱的盖子，同时查阅休眠箱系统贮存的治疗数据：“您知道他受到攻击的能量属性吗？如果能知道烈度水平和攻击发生的详情更好。他开始出现衰竭有多少时间了？衰竭发生时正处在什么状态。我需要您提供他的身体数据，包括受到攻击前他真实的年龄身体发育情况，越详尽越好，这很重要。您千万不要隐瞒，一点偏差就有可能导致悲剧——事实上，像这样的情况我是建议您直接送到协会直属的中心医院，那里才有可能解决能量的问题。我们作为私人诊所，即便能在身体器官的机能上面提供帮助，但对能量的问题也是无能为力的。您知道，在能量面前，肉体根本不堪一击，一次稍微剧烈一点儿的能量冲突就能把肉体炸成渣——不过，在您离开前，我可以帮助您调整休眠液重新开一份药方。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还平稳，应该能坚持到您带他去中心医院……”


  卢布朗医生的询问让顾晗晗有些六神无主，她几乎记不清她跑出来有多久了，关于小贝学长身体变化的情况，她也实在缺乏专业知识，讲述不分明。对于能量的变化她倒是清楚，但医生显然在能量问题上面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她吸了一口气，才略显有些凌乱地讲道：“他今年二十一，不，已经二十二岁了。超能力是肌肉系，五级。遭受的攻击是空间系，烈度很高，非常高，事实上他的能量的确是完全崩溃了。衰竭——衰竭开始有一个小时，也许一个半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我记不清了，我没察觉到衰竭真正开始的时间。明显的衰竭迹象是从我跟他建立治愈循环开始。我一催动循环，他的肉体就极速出现衰败，就是这样——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治愈者，是我通过共振建立的循环挽救了他的能量场。他的身体实际在遭受攻击的瞬间就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了，是我通过能量共振强行对他进行的唤醒。但是循环一建立，他肉体就受不了了。也许是能量反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唤醒不完全，事实上，我现在还在维持着跟他的循环圈，我严重怀疑是他的肉体机能出现了问题，他无法载荷能量——“


  护士将一张病历登记表连同夹板一起递给顾晗晗，请她在上面填写基本信息。顾晗晗拿着跟夹板连在一起的能量笔，一面回忆，一面向医生卢布朗讲述她的看法，事实并没有来得及在登记表上记录下任何信息。但卢布朗医生却停下正在翻查治疗记录的手，震惊地看向她。


  “您是顾小姐是吗“他问。


  顾晗晗的讲述被打断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我是顾晗晗。“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但卢布朗医生已经像猛得跳开，一退数尺，远远地离开了小贝学长的休眠箱，仿佛挨着它就像挨到了什么恐怖事物致命毒素一样。然后他就双膝落地，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


  “我不能治您带过来的这个人，小姐，“他趴在地上哀求说，“求您，发发慈悲，我如果给这个人提供了治疗，我的全家，还有这诊所里的所有人就都没命了。“


  他说：“我们，不，是所有在超能力协会注册执业的医疗机构在中午之前都接到了协会方面转来的日石宫的通告。“


  顾晗晗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所有的超能力医疗机构都接到了不准救治的警告？来自日石宫？苏裕说的？！王八蛋！“


  “不，不是不准救治，”卢布朗医生战战兢兢地道，“是追杀令，神殿转来的是追杀令。日石宫已经向整个超能力世界宣布，您带来的这位先生，他是苏裕大人的敌人。小姐，如果我为这位先生提供了治疗，那么我就就也成为了苏裕大人的敌人了。所有为这位先生提供任何帮助的人都是苏裕大人的敌人，同样将成为追杀令的对象……”


  追杀令！

  顾晗晗眼前一阵发黑，她想起之前在实验室，裁判所金腰带裁判长所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日石宫关于这个人的备案函件刚才已经到了裁决司，是苏裕大人的亲笔签名和徽鉴。所以关于这个人的信仰与倾向问题，已无需我裁判所再做审查。直接从审单名单上把这个人删掉吧。”


  难怪不需要审查，已经不用管了。上了苏裕追杀令的人还能有活路吗？当然是必死无疑！一个必死无疑的人，当然是无需审查，当然是名字直接可以删了！


  他怎么可以用追杀令？！怎么可以！！！


  苏裕！苏裕！不，安东尼，你个王八蛋！

  愤怒和委屈在顾晗晗的血管里燃烧，让她浑身发烫，几乎炸裂开了。她几乎要疾走冲出去，冲到杏花巷，点了那栋别墅，烧了那间花园，把安东尼撕成碎片，把苏裕撕成碎片，把所有一切统统撕成碎片，全部毁灭！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愤怒，仔细品味这绝望与疯狂的滋味，新的更猛烈的打击就已经接踵而至了。


  卢布朗医生的诊察室里开着电视，现在正是标准时新闻联播的时间。主持播音的声音针一样的钻进顾晗晗的耳朵——尤尔根乌契基金会爆出募捐丑闻。新近成立的以救助、教育未成年奴隶为宗旨的尤尔根乌契基金发现大量非正常资金流动证据，疑似以慈善基金会之名实施经济犯罪。联合国人权与慈善组织今日宣布对该基金会启动调查程序。银河神殿教亦发表声明，将对下属各宗教修会捐款与资金状况进行审计，对于贪墨、挪用信徒捐款，以宇宙之神之名行邪恶之事的渎神行为绝不姑息，将坚决予以彻底净化。


  尤尔根乌契基金连着她的奴隶教育学校，奴隶教育学校连接着谢尚骏和寰宇制药以及她们新进成立的朝霞贸易公司——


  顾晗晗胸口犹如遭遇了一记重拳。嗓子发甜，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使她几欲吐血。


  暴风骤雨，四面楚歌，她似乎终于是走到了终点陷入进绝境了。


  眼泪潸然而下，顾晗晗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真狠哪……”她想。


  656 密鉴

  “你说的空间跳跃点在那里啊？我都不认识怎么找得到！”顾晗晗捧着文件一脸茫然。


  “你连阿拉伯数字和宇宙坐标都不认识吗？”安东尼说,“应该在第四条，以g开头后面带一连串数字,并用逗号隔开的，让他们换成以d开头的。”


  “哦……”顾晗晗找到了那些坐标,并在那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圈。


  “再有,第一条，镧晶输出国组织的销售配额,他们愿意拿出来多少,是一年百分之八，还是连续五年每年百分之二？”


  “百分之八。”顾晗晗扫了一眼文件上的第一条。那里面只有一个百分数。


  “要求他们提高到百分之九。”


  “只多一个百分点有用咩？太不霸气了，多加点吧！”


  “再多可能就要影响到尤斯汀军队正常的运作了，那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安东尼说，“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你不是很讨厌梅陇家族那个女人吗？加上尤斯汀这百分之一，足够保证在明年的镧晶输出国组织年会上，这个女人会哭着来求你，随便你把什么扔到她脸上。当然，我其实并不建议你真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银核集团——”


  安东尼停嘴不说，因为他看见顾晗晗已经拿着笔在清单上恶狠狠地画着圈。


  “我觉得一点儿都无聊！”她说。


  “好吧，随便你，最多也就是被说成气量狭窄。”安东尼摇了摇头，顺手将酒杯放下，拿出一枚戒指丢给顾晗晗，“明天把刚才说的那些用你准备好的帅气动作提出来之后，等他们将权益转让文件拿过来，你直接用这个跟他们交换背书就可以了。”


  顾晗晗连忙用手一捞，将戒指握在手心。打开来一看，那是一枚男式的指环，戒面是有精致浮雕的圆形盒盖。旋开盖子，里面是有八个环形彼此嵌套的复杂纹路——一枚指环造型的虚拟印鉴密钥，看起来高档得不得了！

  顾晗晗拿着它在自己手指上套了一下，发现左手大拇指的尺寸刚刚合适，于是很高兴的举起来给安东尼看。并问道：“什么叫做交换背书？”


  “在他们拿过来的权益转让文件上盖这个印鉴。”安东尼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回懂了……那跟苏大款的协议呢，也盖这个吗？”


  “当然不，那个你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签我的名字吗？”


  “不然你想签谁的名字？”


  顾晗晗看了一眼套在大拇指上的戒指，又返回去看一眼安东尼，想了一下，问：“为什么签那些权益转让协议就用你的密钥，签治愈协议的时候就写我的名字？”


  “因为需要完成那个协议为苏裕提供治愈的人是你，但权益转让则是对治愈者保护人慷慨认可的感谢——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尤斯汀是在用那些权益向我租借你。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你的保护人。”


  “所以那三万亿实际是给你的？”顾晗晗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我干活，你收钱？”


  “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这没有问题吗？”顾晗晗大声说，“为什么不是你干活，我收钱？那样的话你也会说没问题吗？”


  “当然，我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我的一切本来都属于你。”


  “属于我吗？”顾晗晗愣住了。


  “当然是属于你的，”安东尼微微皱起眉，语气里略有些不耐烦地说，“见到你的第一天不就已经确定了吗？这么简单明确的事情到底需要我告诉你几次你才能记住！”


  “不是记不住了啦……”顾晗晗愣完神之后有点儿扭捏地说，“而是你的一切都属于我这种事听起来很没有真实感……哦，也不能完全说是不真实，或者说是紧张，怀疑……总之，就是不敢相信那真会实现，就算变成现实也——”


  “那你在怀疑什么，我吗？你认为我对你的忠诚值得怀疑，你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我？”安东尼猛地转过身，打断了顾晗晗，看起来非常的震惊而且不满意。


  “我认为我们应该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我亲爱的主人。”他说。


  “我当然不是不相信你，你怎么会扯到这个问题上去！”顾晗晗急切地说，“我从来就没想过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事情。”


  “那么是什么问题呢，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请原谅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你心里究竟在担心什么。” 安东尼在高背的椅子上坐下来，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一副认真要听的样子。


  “那个——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啊……”


  迟疑了好半天，无良少女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就是……就是……其实每次我妈每次拿走我爸工资卡的时候都会说类似的话。‘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这个就由我负责保管，以后你要用了问我拿’之类的，但每当我爸用超了零花钱，或者额外要花钱做点什么的时候，就要和我一样专门向李淑芬女士申请。而李淑芬女士总是态度很差地盘问好久才会不情不愿的拿给他。更过分的是，有时候什么都拿不到，还要被骂一顿！”


  “所以？”


  “所以，你每次说什么‘我的一切都属于你’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其实是在忽悠我！”顾晗晗大声说道，“实际情况最后一定会变成，无论赚了多少钱我都只能看到纸面上的一个数字，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要伸手向你要，而且经常不够！无论花钱买了什么都要被你品头论足甚至被逼去退货！”


  “会想到这些你真是……”安东尼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顾晗晗恶狠狠地说。


  “不得不说，尊敬的李淑芬女士给你树立了一个强大的人生榜样！”安东尼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站起来伸手扯了一下顾晗晗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凶巴巴。


  “我认为即使真有必要为这种事情担心，那么担心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他语气轻快地说，“刚才不是已经把密鉴给你了吗？用它你可以直接处理我的一切财产，包括那些你其实并不感兴趣，认为完全没有地球储备卷来得可爱的权益。”


  顾晗晗再次抬起手看了看套在自己左手拇指的虚拟戒指，用怀疑的口吻询问说，“可是这个戒指等明天盖过那些权益转让文件之后不用再拿给你吗？”


  “你留着吧，”安东尼轻飘飘地吐出这几个字，就转过身去拿红酒。


  “咦？”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因为他语气太过无所谓的原因，让她感觉这个事有点儿幸福来得太快，于是可行度大打折扣，真实性有待考证。


  “没错，不用给我了。”安东尼给自己的酒杯里填了一点儿酒，姿态优雅地塞上瓶塞，说，“如果这能让你多一点儿安全感，或者说真实感，而你又不嫌麻烦的话，就尽管带着吧。”


  “我当然不会嫌麻烦。”顾晗晗说——保留存折密码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人嫌麻烦！


  于是，顾晗晗好奇地拨弄着那枚戒指，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怎么设置成隐藏模式？我觉得它的大小和款式跟我的手指有点儿不配，而且看起来很招贼……”


  安东尼笑了笑，随便顾晗晗去研究没去管她。等顾晗晗摆弄够了把戒指摘下来收进自己的虚拟空间，他才向她再次举杯，说：“喝完这杯就去睡吧，很晚了。”


  “又趁着姐连水都没有一杯的时候要求干杯！自娱自乐很好玩咩？小心姐抛弃了你你永远只能自娱自乐！”顾晗晗嘀嘀咕咕抱怨着伸了个懒腰， “是哦，要去睡觉了，好困。”


  顾晗晗打着哈欠说往卧室里走。


  “晚安，安东尼。”


  她关掉通讯，将睡衣从头顶上拽下来，跳上床。然后，她又一骨碌爬起来，重新打开通讯。


  安东尼似乎正在接另外一个通讯，表情是顾晗晗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严肃。他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笑容，目光冷淡，对着虚空中的某处，使人不由自主地心生退缩，顾晗晗几乎下意识地要切掉通讯。


  然而安东尼发现顾晗晗的通讯自动接通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就立即就切断了那则通讯，转过脸来对着顾晗晗。


  “怎么了，又睡不着了吗？”他语气温和地对她说，“还是因为刚才没有听到我对你说晚安？”


  顾晗晗松了一口气，这种总带着淡淡嘲讽口吻与微笑的安东尼才没错嘛！刚才真是眼花啊眼花！熬夜熬得姐都出幻觉了呀出幻觉！都怪苏大款那家伙人品差！


  “啊，我刚刚想起来，红先生不是说苏大款有个礼物要我转交给你？你刚才果然没有认真听！不过，我也完全给搞忘了。好像还放在外边的桌子上吧，我现在就过去帮你拿。”


  顾晗晗裹了个床单，蹦蹦跳跳地去外面拿了那个“线条冰冷生硬，黑乎乎看起来一点儿美感都没有的”盒子回来。


  “苏大款送了什么给你？”


  顾晗晗问了这么一句，算是维护了安东尼的**权，然后就非常好奇地抠开了盒子？

  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出现在眼前——黑色丝绒中央静静躺在那里的宝石闪着幽光。


  顾晗晗顿时不淡定了。


  这玩意儿她绝对见过——跟苏大款啥啥啥的时候她明明白白见过这颗宝石是苏大款的肚脐上的！

  “天哪！”顾晗晗几乎是立即跳了起来，质问安东尼说，“你跟苏大款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竟然会送这种礼物给你！”


  657 回不去了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地球小姐的口味还真诡异啊！不过，她好歹总算是挑了一个……


  “没问题，”牛郎领班摊开手, 脸上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3763号, 全套。”


  那名被顾晗晗指名要的牛郎立即被带到了她身边。


  宁和转头又去招呼郑雯雯：“郑小姐呢, 有没有合意的？”


  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 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 “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但也没办法硬拉妈妈桑下海，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 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 “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 让小姐玩得过瘾！”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牛郎进来, 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 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 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总不会是不要嫖他或者是下回再来之类的吧？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牛郎都是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牛郎，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坐牛郎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嫖/娼也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658 一盘乱局

  千代看着萨沙生物胖脸，实在是生气。


  “废物！“他怒道：“接个人都接不回来, 你还能干得了什么？“


  这如果是别人, 被千代这么骂早就觉得没法活了, 但千代的怒骂到了萨沙这里，就实在不痛不痒了——反正可以弄死他的人只有安东尼, 权限并不在千代手, 千代就是再想活撕了他，现在也只能忍着。


  因此，萨沙很无辜地一摊手：“那她不回来, 我能怎么办？硬干我也打不过她呀！你让带过去的扈卫倒是打得过她，可是他们也不敢跟他动手哇。主人说了让她自己回来, 小姐说她自己她就不回来, 这叫南辕北辙, 不可调和之矛盾，你说我们做手下的听谁的不听谁的？“


  这种强调客观原因推卸个人责任的说法无疑是让千代侍从长更加生气了, 他不禁拍案：“全听命行事那要你还有什么用？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和大局观吗？现在什么时候？怎么能让小姐自己流落在外惹人猜测平白无事生非？当然是先请回来再说！在这个前提下有什么是不能先答应下来的？真是废物透顶！我真不懂你怎么活到这么大还长这么肥的！“


  然而前间谍却毫不认错忏悔，反而顶风而上给侍从长来了总结：“你这意思不就是让我把她先骗回来吗？“


  “我骗了啊！“他十分无辜兼委屈地叫道, “可顾小姐他说了, 要是她回来了咱们楼上那位要杀人她就把我填前头。她都要拿我填能量场当炮灰了我哪儿还能不害怕不往后撤？搁你你也得认怂, 不然你干嘛自己不去非让我去。“


  千代侍从长被倒打了这一耙实在稀罕透顶, 对于萨沙也是彻底的恨铁不成钢了。


  “没出息！“他骂道, “她说要拿你填能量场你就等着被填？你就不知道跑不知道躲么？蠢货, 顾小姐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迁怒于人的品性！主人也从来没打算过要跟小姐动手。一个低级能力者, 怎么弄弄不死, 他何必要亲自动手。现在可好了，小姐没有回来，日石宫方面我们既无法交代，他们也不可能主动撤销那道追杀令，只能任由它发酵。局面已经开始不在我们之手控制，你这个蠢货到底懂不懂？这都是你这个蠢货的错！我以后要再管你这个蠢货去死我名字倒过来写！“


  他一连用了三个“蠢货“，然后怒不可遏地一挥手：“滚滚滚，别在我眼前出现。“


  萨沙就等他这一句呢，立即麻利地滚蛋了。出门之前他还卖了一把乖：“那楼上咱们主人你去复命啊——咳，侍从长你就是想不开，人家小两口，不，小三口，或者小四口的打架闹别扭人家自己都没坐不住，您替他们这着急您是图什么？您这正是在地球时代有一句名言，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您就是典型的太监头——“


  千代操起手边的水杯砸过去，萨沙肥胖的身体矫捷地一个侧翻，水杯砸到门上，他人也迅速地消失在门后不见了。


  千代气运丹田，在座位上很坐了几分钟，才一招手叫来身边的小侍从。


  “加尔侍从长在神殿执事司的会议结束没有？”他问。


  “刚刚结束，”小侍从答道，“现在他人正往杏花巷这边赶回来。”


  千代一摇头：“告诉他不用过来了，直接回卫城去搬搬救兵。小姐不肯回来，日石宫的追杀令一时也无法撤销，灯塔星上面蠢蠢欲动的宵小之辈必须得先做一震慑，不能教他们胡来。一切拖过今晚，等到我们跟日石宫方面的会商有了结果再说——日石宫方面要求跟主人面谈的时间是几点？”


  “晚上八点钟，还有一个小时。”


  “我现在去见主人，”千代侍从长站起来，同时问，“去接小姐的人呢，除了那个蠢胖。”


  小侍从答说：“暂时都还关在地下等候发落呢。”


  千代一点头：“等我见过了主人，就把他们都放出来。家里连个管家都没有，这成什么话？吩咐下去，小姐身边侍奉的人，一个都不准动，全部都得好好地等小姐回来。谁敢在这上面出纰漏，我从上到下地剥他们的皮。”


  “是，先生。”


  千代拔腿向外走，同时吩咐小侍从说，“叫他们跟日石宫方面继续交涉，把会面的最终地点定下来。无论如何不能同意是在日石宫，那就成了觐见了，我们没必要做如此谦恭的低姿态。另外，地球大使馆的回函也一并转给日石宫，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善后。没道理他们就只管张张嘴，在会议上杀气腾腾地只管自己威风撒气，之后剩下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得是我们来。也该他们出面了。”


  小侍从亦步亦趋地跟在千代身旁，千代交代一句他就答一声“是”，等千代说起地球大使馆的回函，他不免照例提醒上一句：“执事司也已经将回函转给日石宫了。”


  千代却很不悦：“执事司转是执事司转的，我们转是我们转的，能一样吗？”


  他斥道：“朽木不可雕！”


  小侍从得到这样一句考评，吓得嘴唇发白，当即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连连磕头。地上虽然铺着厚地毯，但同样被他碰得砰砰作响。


  千代情知自己恐怕是把对萨沙的不满和火气发到小侍从头上了，但现在这当口对于身边小男孩的前程与情绪他实在也是无心理会了，因而看都没看他就直接走了。


  根据男仆的回报，安东尼这个时候正在餐厅。千代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应该是不用等着千代的报告已经知道顾晗晗不会回来了。


  千代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因此行礼之后宁愿跪着跟他讲话——这个姿势相对而言是最安全的。


  千代用了一句简略到实在不能再简略的话潦草带过顾晗晗实在不愿意回来的意思，安东尼果然什么都没说。


  只是停下手愣了半响，然后很没滋没味地说了一声：“不愿意回来那就不愿意吧……”就继续吃他的晚餐了，听语气倒是很怅然的。


  听见安东尼怅然，千代就放心了。于是就提起跟日石宫约定会谈的事情。


  “恐怕需您亲自与苏裕大人见面一次。”他禀告说，“地点和方式正在磋商之中——”


  “不必了，”安东尼打断他说，“苏裕现在不会有什么心情，更加不会想跟我见面。”


  他径直道：“他的那个侍从长——是叫红吧？叫他来杏花巷。”


  千代侍从长不明所以，只得答了是。


  但他内心却非常狐疑，直到退出去的时候还在百思不得其解——苏裕大人心情好不好，愿意不愿意见面这种事他这位主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千代总感觉他的主人这句话里诡异地充满了一种自嘲兼嘲笑的口吻。这可真是相当古怪，无论自嘲还是嘲笑，究竟是有什么是值得这样的口吻呢？


  ……


  红侍从长忙得不可开交。


  他刚刚回到日食宫，还没来得及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属下的侍从们已经纷纷赶着前来禀告。


  “维利已经从裁判所带回来了，”一名侍从请示说，“您还见见他吗？他从被带回来就一直叫骂得很凶。”


  红侍从长毫不留情地一挥手：“不见。直接把他押回国内，送他上前线。你们如果不能教他闭嘴，那就让外星虫子教。”


  侍从退下了，另有一名侍从上前，禀告说：“执事司和杏花巷都转来地球方面的回函。关于以两办的名义向地球大使馆提出的取消顾小姐婚姻关系的外交照会，地球大使馆认为，关于婚姻关系问题不在两个世界划分原则条款之列，两办无权作为主体照会地球，因此不予回应。执事司与杏花巷均以为，应由我尤斯汀名义再次照会。”


  他说：“但跟地球方面的外交人员非正式接触之后已经确认，即便由我尤斯汀方面正式照会，地球方面亦会以‘婚姻权力为公民自主之权力，地球方面无权予以强制撤销’回应。”


  “地球大使还这样狡猾？”红侍从长晒然：“执事司还有卫城的家族真是什么事情都不肯承担啊……”


  但他也无意去认真计较，直讽刺了一句就收声了。


  “好吧，我来做这个恶人，”他吩咐，“让执事司还是以两办名义照会地球大使馆，敦促地球方面严守公约，立即解决超能力者顾晗晗、贝少桓身份争议，宣布他们的地球国籍非法并予以注销。此为最后通牒，包庇这两人继续保留地球国籍是地球对保留地公约精神的严重背离。一旦确认，我神殿将予以坚决打击。”


  侍从应了是，也退下去了。


  红侍从长这才有时间过问一下苏裕：“大人怎么样，已经好些了吗。”


  侍从愁眉苦脸：“还在发脾气，一直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何塞总管在陪着大人呢。”


  红侍从长也不禁皱眉：“路上不是已经消气了么，怎么突然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沉吟片刻，他下了决心，叹口气说：“算了，大人心情不好就不要让他再烦心了，我去杏花巷拜见那位安东尼大人，也许能搞清楚怎么回事……”


  659 世外桃源

    顾晗晗来到托里尼区的那栋别墅, 开门的男仆既惊异且惊喜，因为自从大卫杜兰死了之后，她还从来没来过, 今晚还是第一次。这简直跟开天辟地一样。


  男仆欢天喜地把顾晗晗迎进房子里去，并且叫来管家和侍女, 张罗着替她洗澡更衣, 重新准备晚餐。但顾晗晗坚持呆在会客厅里，不肯依照侍女和男仆们的安排去楼上的起居室。过了一会儿, 希伯来就过来了会客厅。


  希伯来是坐在轮椅上由男仆推进来的。自从他上次自杀未遂被硬生生抢救回一条命以来, 他的身体就变得很差了。这按照玄学一点儿的说法来讲是伤到的根本的元气和精神，非药物和治疗所能挽回，只能慢慢修养，这么病恹恹的活着。于是他大多数时候的活动就得依靠轮椅和智能金属的帮助了。


  “小姐终于来了啊。”希伯来一进来就这么说，语气是很喟叹的腔调。


  这让顾晗晗十分羞赧，但又意外地感觉安心了。她如释重负地朝希伯来笑了一下，然后问他：“家里有医生吗, 希伯来先生。”


  希伯来一点头：“有。”


  “小姐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洗澡更衣用些晚餐，如果能睡一刻最好。您现在看起来精神很差。”他说，“医生稍后就来，已经在准备药物和治疗了，您不必担心。我会在这儿看着的。一会儿有结果了再请您过来。”


  顾晗晗摇头：“我睡不着, 希伯来先生，您别劝我，让我待在这儿吧。”


  希伯来果然是不再说话了。


  很快, 医生到了。顾晗晗还记得他，他以前曾经是大卫的医生之一，给他和自己都看过病，开药最嗜好开板蓝根的，算是自己的熟人。大卫死后，因为顾晗晗对于财产分配上的要求，他逃脱掉了被陪葬的命运，得以活命，然后就被迁到了这栋偏僻无人问津的小别墅里，被迫开始了跟希伯来个老病秧子一样的隐居生活。至于说卓绝的医术和高超的技术什么的，那都是没有意义的。


  总而言之，这位顾晗晗的老熟人医生对于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重操旧业的一天是有一点儿懵的，显得有点儿超出寻常的亢奋。但很快一上手，他就找到了状态。天赋和几十年刻苦锤炼出来的品格在身上发挥着卓绝的效果，一穿上白大褂他就又是超能力世界最顶级的医生了。


  他检查之后也认为情况棘手，很少有能力者到了这个状况还能做到不死硬拖着要活的。身体的活性，意识的活性，还有这两者之间的统一都很成问题。而且就算做到了复原和统一，和能量场的适应和配合也将是个严重的难题。他坦言告诉顾晗晗，即使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拖回来，未来也不会乐观，他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意识和**无法统一，于是变成一个思维被困死在**里的活死人。那将是非常痛苦的，等于他自己的意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沉睡，无论怎么挣扎嘶喊都叫不醒。从事实来讲，倒不如让他直接魂归星海反而来得痛快一些。


  顾晗晗听完之后意外地很平静，是一种无悲无喜的情绪。


  “您说的我心里有数，”她道，“尽管下药吧，医生，尽力而为，我们都尽力而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说：“真到你您说的那种情况，我会亲自结束他的痛苦，自己埋葬他，亲自解决这桩事。”


  医生听见顾晗晗这样说，也就没什么好迟疑的，很果断地下了药，自有充当护手的男仆拿着药方去准备。然后医生又提出来需要给病人换一个休眠箱，现在顾晗晗抢来的这个治疗设备显然是过于简陋了，只有基本的功能，治疗效果不会理想。


  顾晗晗没有异议，她一直是个遵医嘱的好家属。


  好的休眠箱别墅里是有备用的，甚至在别墅的地下室，有一个设备完备及其先进的能量诊疗室随时可以启用。顾晗晗没用男仆们的帮忙，亲自提着休眠箱过去，打开盖子，把小贝学长从**的休眠液里抱了出来，放进新的箱体。


  医生亲自检查了配药无误，将他们逐次加入药槽，又调整治疗的各项参数以及脉冲频率。很快，小贝学长的情况又重新稳定了，治疗曲线很完美，各个指标都显示他的**与器官正在稳步恢复，充满了活性。


  “他**的损害不是非常严重，估计四十八小时之后就能基本完成细胞一级修复，而后最多一周时间循环和代谢系统就能得到彻底复原，理论上讲完全恢复健康。”医生说道：“但恢复他的意识让他醒过来需要多少时间目前还不能确定，需要在身体恢复之后进行能量刺激和唤醒，顺利的话可能一次成功，不顺利的话可能就需要数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我还需要继续维持跟他的能量循环吗，可不可以暂时停下？”顾晗晗问，“如果不行，循环中还有另外两种能量的伴生共振，我希望至少能够先行使之剥离。我担心太长时间的共循环会给他的恢复带来不好的影响。”


  医生问明那两道所谓伴生共振的能量来源竟然是安东尼和苏裕之后，露出非常谨慎与严肃的表情。


  “最好不要，小姐。”他恳切地建议说：“您所说的这两道能量都太强大了，不仅远远超过病人本体的能量水平，也远远超过您的能量等级，我们现在根本还搞不清楚维持住场效应，撑起循环的支柱力量有哪些。既然目前循环平稳，病人的情况看起来也还平稳，那么最好维持现有的能量结构不要轻举妄动。即便是一定要强行剥离，那么至少也应该是有更加强力的能量者在场一旦发生变故可以随时挽救的情况下。否则一旦剥离出现问题，导致结构性失衡，很有可能就是意识世界彻底崩溃的结果。”


  顾晗晗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转头看向休眠箱里小贝学长，眼睛里的目光透着虚无与缥缈，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陷入进一种呆愣里。


  虽然顾晗晗刚刚坚定地拒绝了安东尼以及受他派遣来接她回杏花巷的人，但对于不回杏花巷的未来，前路她还毫无头绪。


  事实上，顾晗晗非常地迷茫与无助。或者是因为小贝学长暂时安全了下来，这种迷茫与无助才更加强烈地笼罩上了她的心头，摄住了她的灵魂。


  她该怎么办！

  困难和麻烦不会因为她说了几句硬气话表达了一番她不食嗟来之食的英雄气概就会自动消失。大卫的灵魂以及托里尼的这座别墅能给她带来一席的安枕与一息的宁静的净土，却终究不可能是一座世外桃源。


  前路，终究是要靠她自己去走的。


  然而，路又在哪儿呢？


  “我感觉好累，希伯来先生，”她轻声道，像自言自语。


  “累，就去休息，”希伯来的声音很果决，甚至带着一点儿专断，但在这个时候却是给了顾晗晗很大的支撑。


  他说：“您早就该去休息了，小姐，不该在这里继续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医生也劝慰她说：“是啊，小姐，要维持这样的慢循环对您的体力和精神消耗很大，您一定得休息，否则长此以往，您的身体先就已经被拖垮了。”


  “如果能有其他的治愈者，那么还能想办法接替您，”他不无愁苦地说，“但共振中的这几股能量恐怕是找不到其他能够实现循环的治愈波，事实是现在没人能够替您。所以哪怕是为了恢复中的病人，您也得保重自己啊。”


  “您快去休息吧，”他说，“这里的情况绝至于有所反复，我能保证。而且即便您不在这里，他的能量一有波动，您也立即就能知晓。”


  顾晗晗看了看自己，衣服已经被汗水湿了干，干了湿，黏腻在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确实是很不像样子了。


  “我是该去洗个澡，然后换件衣服了。”


  她向希伯来还有医生点点头，然后就跟着男仆去了。


  但顾晗晗依然拒绝去楼上的起居室，使用楼上男仆已经安排好的卧房和盥洗室。在顾晗晗的心目中，那里是她和大卫的房间，是曾经他们一起住的地方，即使现在，那里的起居室还挂着他们的画像。她极不情愿，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回来，她实际是以另一个男人合法妻子的身份跑去占用他们之前的房间。


  “那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她对自己说，“大卫还在房间里呢……”


  男仆们对于顾晗晗的心思当然是猜测不到，或者即使猜得到也没必要猜。顾晗晗既然不肯使用楼上的房间坚持使用客房，他们也就在楼下重新为她准备了浴室，并且送来了符合她口味的精美餐点。


  伺候顾晗晗沐浴还是别墅里的那一队侍女，之前大卫还活着他们一起在这里同居的时候就是她们伺候她洗澡起床，在酷爱使用男仆的卫城也算是非常少见可以说是绝迹了的。现在，大卫已经不在了，还是她们伺候她洗澡，时光回溯，光阴仿佛停止了流转。


  顾晗晗想：“也许，这就是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爱着一个女人的表现吧。因为爱，所以肤浅……”


  女侍们轻手轻脚的伺候她沐浴，涤荡去她身体上的污垢，重新将它们变得白皙娇嫩，芳香美好。她们灵活的手拂过她的全身，按压揉捏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和肌肉，缓解她**上的入骨了的疲惫和精神上已经紧绷到快断掉的神经。在她们的摆弄下，顾晗晗几乎刚躺进水里，就已经睡死过去。


  660 盟友与对手


  测试，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晚上忙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 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 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 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 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 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 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数出个24.52的结论, 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 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 雯雯, 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 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 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 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 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 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LSD成分啦，酒精当量啦，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661 请君入瓮

    顾晗晗站在神殿裁判所门口的台阶下面, 内心很踌躇——


  裁判所，她之前来过的呀！


  上次来她还是跟大卫一起，来给乌契取芯片。


  但即使是上次跟大卫一起, 而且肯定是有提前预约，也是经过了数道门岗, 还有布鲁赫的私人助理前来迎接, 才顺利进到了老妖怪的巢穴。


  顾晗晗从来不知道，裁判所的守卫, 原来是这么松懈的。


  从最外头的协会的大门, 到最里头真理所的小门，竟然让她走着就这么进来了。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守门的人拦住她询问过她，甚至连要她出示证件和最基本的登记都没有，她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栋楼的台阶下面了。


  台阶上面裁判所的大门敞开着，既没有门禁也没有守卫，就那么敞开着。进出的人也没有，只有门厅灯光将台阶上下照得白花花的亮。跟顾晗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 看到的繁忙景象全然是两样。


  这难免让顾晗晗有一种请君入瓮，自投罗网的错觉，几乎是要裹步不前了。


  “好吧，好吧，你总得去, 不是去这儿，就是去那儿……”


  她给自己打着气，举步迈上台阶。门口果然没人拦她, 让她顺利进到了厅堂。厅堂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很不合常情，难道裁判所这么重要的部门是严格执行的八小时工作制，从来都不带加夜班的么？


  好吧，难怪连莫尼克那么个百无一用的中二都能轻松从这里越狱？这件事情它是有现实基础在里头的。


  顾晗晗一面抚慰着自己，一面向里走。电梯在门厅左手边，在外边的是五部，从最内侧的走廊绕到背后，则还有三部。顾晗晗记得通往布鲁赫长老居处的电梯是背后的第一部。


  于是她来到那座电梯前，按下了开门键。


  电梯的门应声开启，竟然既不需要密码也不需要授权。


  顾晗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按捺着不想让它跳快，迈步跨进电梯，按下了三十六层，那也是最底下的一层。


  电梯开始下降，什么声音都没有，很刺激人的神经。顾晗晗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不镇定的情绪，于是开始默默地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是数了一千下还是两千下，电梯停了。门打开，是布鲁赫长老的地下宫殿。


  顾晗晗沿着那些金碧辉煌的柱廊向里走，跟上次不一样，这次这里灯火通明，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柱廊两侧散堆着的那些珍宝折射出的光芒耀得顾晗晗几乎没法睁眼，必须遮挡着才能前行。


  “这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恶趣味啊，”顾晗晗郁闷地想，“所谓老不修……”


  怀着这样微妙地被恶作剧的心理，顾晗晗踏上了宫殿的台阶，拉装饰在门户上的钟绳。


  钟声悠远绵长，震耳欲聋，响了至少五分钟。


  没人来答门。


  于是顾晗晗尝试推门。然而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她向内走了几步。


  “长老！”她大声叫，“布鲁赫长老！”


  没人应声。


  顾晗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转过这个门廊，顾晗晗记得，再往前就是布鲁赫长老的起居室了。


  起居室的大门半敞着，门口也没有仆人。透过敞开的门缝，顾晗晗看见路法西，那个金头发的小男孩坐在地毯上拼积木，他既没有长高也没有变瘦，几乎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胖乎乎天使一样的模样，只是眉眼五官长得更加分明好看，手里拼的的积木也从龙骨变成了九层浮塔。


  “他在里面——”


  顾晗晗眼一闭，心一横，一鼓作气就推开了门。


  一个黑影从门对面的沙发上弹起来，正是全身裹在黑袍子里的布鲁赫长老。


  “啊，有法不依小姐，欢迎，”他以格外高昂的腔调说道，“听见您在外边敲钟，我就赶紧跑过来开门——”


  ……还能要点脸吗，布鲁赫长老，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晗晗感觉非常无语，挤出一个笑容。


  “您在家就太好了，长老，我是专程来拜访您的。”她说，“我是为我们实验室的事情来，我是说罗琳博士实验室。我们实验室今天下午被查封了，连负责人都被抓走关进了裁判所，实在让人着急。您知道，布鲁赫长老，除了您之外，我在裁判所再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我听说下午查封的时候您也是在场的，想到您之前提过我可以来找您，所以就冒昧地登门了，但愿没有打扰到您。”


  布鲁赫长老藏在他的斗篷里笑得爽朗而开怀：“不打扰，当然是不打扰，您怎么会打扰到我呢？快请进，有法不依小姐，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我一直能盼望这能有这个机会——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您能理解吗，有法不依小姐，我的意思是我日思夜想现在终于等到这样一个能为您效劳的机会……”


  理解，我怎么不理解啊。你不就是日思夜想盼着我赶紧倒霉吗？嗯，恭喜你，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终于如你所愿的倒霉了……


  顾晗晗心里哼哼，嘴上则讷讷：“您太客气了，布鲁赫长老。”


  “请别再叫我有法不依小姐了，长老，这让我很不好意思，”她做出赧然的样子，“请直接叫我顾晗晗或者晗晗。”


  不知道是不是顾晗晗的错觉，布鲁赫长老的声音仿佛一下子亢奋了起来，像点燃了一蓬烈焰。


  “是啊，这称呼确实是太过时了，大卫都已经死了嘛。”他热切地一拍手，“那么就说定了，以后我就叫您顾小姐了。”


  “请往这边走，顾小姐，跟我来。”


  他一把将路法西从地毯上抓起来，引着顾晗晗往起居室后面走。态度热情之诡异，让顾晗晗都能感到心底发虚的地步。


  起居室背后，是一座极为宏伟的地下花园。


  花园半边明亮，半边幽暗。明亮的半边嵌在石壁洞穴的巨大的穹顶之下，烟雾氤氲，是一眼天然温泉喷涌而成的汤池。幽暗的半边则是百花丛中摆放着的一张长条餐桌，餐桌上摆放着飘诱人的美酒佳肴，雪白桌布上还摆着蜡烛，餐桌的上方不知从哪里开凿了孔洞，引来一抹星光——那是真正的星光，顾晗晗分得出来，绝不是模拟——星光和烛光遥相映照着，论情景是浪漫到极点的了。这还没完，餐桌的一旁，花丛之外不远的地方，还摆了一架古老时代的钢琴。


  顾晗晗看到这个情景，更加坚定这是一场守株待兔的张网以待，是请君入瓮，是自投罗网——老妖怪请君入瓮，她小白兔自投罗网。


  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只能一步迈进来。


  布鲁赫长老非常热情。


  “您要先洗个澡吗，顾小姐？”他非常体贴的询问，“一路跑到裁判所来，风尘仆仆，您一定是已经非常疲惫了。这温泉挺不错的，能缓解您的疲劳让您得到休息，您可以试一试。它还是全新的，没谁用过，我今天下午才把它开凿出来。连路法西要试一试，我都没有允许他。”他说着，举了举手里天使一样的小男孩以为证据。


  他还不失君子地说道：“哦，您尽管放心地使用。以宇宙之□□义，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偷看，我可以跟您拉钩。”


  顾晗晗为难地看了看温泉，又看了看包成一口袋黑钟的布鲁赫长老，以及他手里的路法西，真不是不想给他捧这个场，而实在是——


  “我来之前刚洗过澡了，布鲁赫长老，而且我还化了妆——”


  “啊？”


  布鲁赫长老抬头打量顾晗晗的全身，这才发现她容光焕发、浑身喷香，一点儿落难公主的意思都没有，的确是洗完澡梳妆打扮完了来的。


  这让他顿时变得非常沮丧。


  “这么说您也不会吃饭了？”他站在温泉与餐桌之间的岔路口，委屈失落像是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男孩，“您也是刚吃过了晚饭才过来的对吗？”


  顾晗晗还真是吃了晚饭过来的，现在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她的确是一点儿都不饿。但布鲁赫长老这个垂头丧气不开心的模样让她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一个场都不捧实在是不对——她还有事要求人老妖怪的，这可不是一个求人的态度。


  于是她连忙说：“饭倒是可以吃的——虽然晚餐确实是不吃了，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吃夜宵了——这些看起来很美味。”


  布鲁赫长老一听，立即又摇头摆尾地高兴起来。他拉开椅子，殷勤地请顾晗晗落座。餐桌旁没有服侍用餐的仆人，布鲁赫长老也没再叫人，而是挽起袖子自己亲自动手给顾晗晗盛了一碗汤。


  “不仅仅是看起来美味，吃起来更加美味，”他强调地说，“尝尝这个，顾小姐，您一定会喜欢的。”


  顾晗晗喝了一口，果然是融化舌头的鲜香，于是一点头：“好吃！”


  “您的厨师真棒，”她进一步恭维他说，“如果不是您的，我几乎是想抢了。”


  布鲁赫长老得意道：“那可不是厨子了，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662 碰瓷儿


  顾晗晗根本不信，认为布鲁赫长老这个老不修绝对是在趁机耍不要脸。


  这只要想一想自己当初跟苏裕在一起时饿了只能啃空气, 跟安东尼在一起时如果自己没掏钱叫外卖那至多也就能吃上个香蕉抵饿, 最好最好跟大卫一起旅行的时候终于能吃上饭了也是早中晚三顿的肉酱面, 就知道布鲁赫长老这个所谓的“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水分有多大。这个水分约合跟苏大款送礼物给他时候说的“这些都是我亲手准备的”比例相当, 成分一致，最多最多这个汤布鲁赫长老他能亲自动了嘴也就顶天了。


  但这种事情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她顾晗晗现在也是会逢场作戏的人了, 而且演技十分不赖。


  因此，她十分捧场地喝完了手里这碗汤, 并且桌子上的每一样她都尝上一口, 并且赞不绝口——事实也的确是非常好吃, 顾晗晗这不算昧良心。


  老妖怪布鲁赫被夸得是心花怒放，差点没从黑斗篷里钻出来现了原形。


  他忍不住自吹自擂地炫耀说：“这可是我花费了两百年才练习出来的呢, 顾小姐。”


  两百年！！！

  顾晗晗放进嘴巴里的肉丸子当场就掉落到牙齿上, 满口的留香顿时就成了味同嚼蜡了。


  然而对此一桩隐秘的变故心花怒放中的布鲁赫长老却是无从得知的, 还在摇头摆尾的卖弄他的情怀。


  “很多年了, 总是吃不饱，一直吃不饱。一吃不饱, 就总想要找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我培养了很多兴趣爱好的，顾小姐。不过后来我发现了，还是做饭好，饿的时候做一顿饭是最能抵饿的了。于是, 做来做去就做了两百年。只是可惜, 做出来的一直没人能品尝……”他带着一点喟叹与感怀的口吻说道, “顾小姐啊，今天您终于能吃我做的菜，这可真是太好了。让我感觉我这两百年的时光终于没有白白浪费。”


  顾晗晗被布鲁赫长老这个情怀卖的，真的是差点哭出来——我知道您会做饭了行了吗，布鲁赫长老？我知道您不是假的没掺一点水分真到不能再真还不成吗？您不要老是强调两百年三百年时光很久的。您老强调这些咱们还怎么往下聊？两百年别说是我了，就是中二他爸爸，受精卵的提供者那都肯定还在肚子里转筋没出现呢。您说到底您是活了多大岁数您有多老您自己心里有数咱偷偷自己骄傲不成吗？您真的真的是就不用告诉我了……


  布鲁赫长老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头，似乎没按自己想象中的节奏走，正拐向一种未知之诡异与暧昧。他倒没能成想顾晗晗是在琢磨他的年龄问题，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诡异，觉得节奏很不美好不符合预期，于是他就准备挽救，让事情回到计划中的轨道上来。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盖子，从黑袍子里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键上。


  “我给您弹首曲子吧，顾小姐，“他说，“您喜欢听什么，说名字就可以了。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光，是在银河的各个音乐圣地游历，尝试过演奏各种风格的曲子。您能说出名字的曲子，我应该都能够行的。“


  这把顾晗晗直接问得一呆——曲子，名字？我不知道什么曲子名字啊？！

  是的，自从顾晗晗到灯塔星以来，她是受到了一些艺术方面的熏陶，自愿或者被自愿地听到过很多音乐的表演，其中倒也不乏打动她内心让她喜欢甚至深受感染，热血沸腾或者是热泪盈眶的。但要说到名字，她是真没注意过啊！


  然而，被布鲁赫长老这样热切地问到头上，如果一个名字都说不上来未免就太丢脸了，而且很有不给人长老面子的嫌疑。她总不能哼一段让布鲁赫长老自己猜吧。


  顾晗晗冥思苦想，末了用商量的口吻说说道：“要不然您给来个义勇军进行曲吧。这歌我以前虽然很讨厌，但现在想想似乎真的非常非常棒呢——“


  布鲁赫长老漂亮的手指头在琴键上僵住了，半响他才非常沮丧地道：“顾小姐，您说的这首曲子，我好像没听过，实在不会弹——“


  顾晗晗也有点儿愣——大地球母亲的国歌都米听过？刚才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只要叫出来个名字你就会弹啊，布鲁赫长老？不会弹你吹什么牛？！

  “……不会弹也没关系的，长老，这曲子在宇宙大概确实是比较小众，“顾晗晗只能安慰他说，“再说我不是也不会弹吗？您实在用不着难受。我以前在地球我还每周学校升旗都唱呢，还不是照样调都找不准——那什么，您要是一定非得要弹，不然就弹一个您最喜欢的吧，我真的随便的——“


  然后布鲁赫长老显然是被她安慰得更加沮丧了

  “这简直是糟透了，顾小姐。“他说。，“您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是糟糕透了——。“


  顾晗晗感觉简直从他声音里都能听出来他黑袍子下面的脸红了，或者也许连身体和脸一起红了。


  “这什么老妖怪啊，“她心想，“脸皮能有这么薄？“


  这让她很不好意思，感觉跟做了什么天大地大对不起这只老妖怪的事情一样。于是，她试图转移话题，替布鲁赫长老摆脱窘境——她还有事要求着这只老妖怪呢，不能让人家尴尬得伤了心哪。


  “您平常是什么时间吃夜宵，布鲁赫长老？“她问，“您确定不要一起吃一点儿吗？来吧，这还是您做的呢，您一口不吃多不好。咱们一起吧，我还有事要向您请教，拜托您帮忙呢，您这样我都没法开口了。别管什么音乐美学之类的，我看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需要减肥的，身材比我完美多了。“


  布鲁赫嘴巴里慌慌张张地说了一长串，顾晗晗是完全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然后布鲁赫长老就扭扭捏捏地坐在顾晗晗的身边的位置了。


  “好吧，我就吃一点儿，“他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地说，“这可太糟糕了，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简直要没脸再跟您见面了，顾小姐。“


  顾晗晗为了照顾布鲁赫长老的情绪，这时候正在客串女仆给布鲁赫长老盛那碗他大力推荐的汤，听到他这个哀怨气十足的絮叨差点没失手把碗扣汤盆里。


  “别呀，长老，“她下意识就说，“您要是再不跟我见面了您我可怎么办？再说您也从来没露过脸不是吗？您从来也不存在有没有没脸见这种问题的——“


  布鲁赫长老干笑一声，声音顿时变得无比紧张：“是啊，那您可怎么办——“


  这搞得顾晗晗简直莫名奇妙——我都不紧张，你个谁都打你不过的老妖怪你紧张个毛啊？！我还能硬扯你面具非要看你脸不成？你放心，我对看你脸这种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都最少两百岁了……


  顾晗晗再次打量了已经坐到自己身边的布鲁赫长老，的确是一口黑钟从头罩到脚，别说脸了，不认真找真连个身材线条你都找不到的，对于顾晗晗这种天生爱观察从小崇尚美的真是特别的不友好——看着都替他难受啊！


  “您不觉得不方便吗，长老，整天都穿这么厚实的袍子？我看人家裁判所其他人穿的制服其实挺轻便好看的，特别那个今天看到的裁判长，金腰带的设计特别棒。要是您也那么穿肯定比他还棒。”她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认真建议，“我觉得您其实没必要穿这么厚的，完全可以穿更潮流点儿。潮流和时尚这种事跟年龄也没关系呀，而且我觉得年头越长才更应该追赶时尚嘛，不然不就被时代给抛下了吗？根据我一贯的经验，凡是放弃了追求时尚与美的大抵都是土肥圆，不是不想追求，而是实在自身条件不允许追求追求了也没用所以不得不自暴自弃的。可您显然不是属于这一类的，干嘛整天把自己搞这么封闭？您如果是不愿意让别人认识您，也完全没必要用这么绝对的方式，现在智能面具挺先进的，只要往脸上一扣，面容千变万化，每天都可以换头，都跟真的一样，而且还特别轻薄，比您罩黑袍子轻便高效多了——这个面具我特别的有研究，可以给您推荐的。真的，长老，搞神秘主义不想给人认识最经济实用的做法就是遮脸。脸只要遮好了就等于全遮了，其余身体遮不遮真无所谓的……”


  然而顾晗晗越说，布鲁赫长老就越是紧张，等顾晗晗说道“身体遮不遮真无所谓的时候”，就再也按捺不住。他急促呼吸了几声，然后打断了顾晗晗。


  “顾……顾小姐，”他结结巴巴道，“您再这么勾引我，我真的要忍不住对您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了——”


  神马？！

  顾晗晗被这句污蔑淋了一头的狗血，打了个措手不及——谁勾引你了？！我说什么了我就成勾引你了？！！啊，对，我是打算勾引你来着，可我根本还没实施好不好？！！没实施怎么能说我勾引你？！！！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我手都没拉你一下，能量更是一根都没有来得及往外扔，我勾引你什么了？布鲁赫长老，您也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倒打一耙，随便给人甩黑锅！咱俩到底谁先勾引的谁呀？你这又做饭又凿洗澡盆还非要弹钢琴的……


  我去，这老不修的妖怪这是打算要碰瓷啊！

  顾晗晗端着手里这碗汤，就准备捍卫一把自己的尊严与清白，不能不明不白就被老妖怪碰了瓷。


  然而老妖怪布鲁赫已经从座上窜起来，掉头就蹿出了花园，绝尘似的没了影踪。


  顾晗晗端着汤，傻了眼：“怎……怎么跑了？”


  663 纸老虎

  快, 快回来啊, 布鲁赫长老！

  顾晗晗望着布鲁赫长老绝尘而去的方向, 很有点儿欲哭无泪的意思——你跑了，我勾引, 呸，我找谁帮忙去啊！

  她是真被闪得不轻——且不说折戟沉沙, 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哇, 一个老妖怪, 竟然是对她一个小姑娘耍落荒而逃。这是管杀不管埋，太不要B 脸了。


  顾晗晗对于这么个不要脸的老妖怪，也是直发愣, 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是该怎么办好了。


  “他没吃晚饭！“


  “啊？“顾晗晗回头，发现被布鲁赫长老一直以来抓在手里的那个小男孩，路法西,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椅子, 坐在餐桌前面。


  “谁没吃晚饭, 布鲁赫长老吗？“


  所以说他是被饿跑的？


  “对，就是他！“路法西也不看顾晗晗, 眼睛顶着餐桌上面菜直咽口水：“我也没吃。“


  他目光幽幽的，像是对着吃的, 而不像是对着顾晗晗控诉：“他自己不吃, 还非不让我吃, 说是要等你来了一起吃。你今天晚上肯定要来——”


  顾晗晗赶紧给装了一大碗饭，浇上浓郁的肉汤，又捡了无数好吃的菜，连碗带碟加筷子的一起给他递过去——好么，她差点就成虐待儿童，不给青少年吃饭的元凶了。


  然而男孩却不接，他看看饭碗看看顾晗晗，很不放心地问：“我吃完你不会让我吐出来吧？”


  吐出来？！


  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


  顾晗晗被这口黑锅扣的，都惊呆了——所以说布鲁赫长老你真干过让人家小孩子给你吐出来的缺德事吗？你这人品是太成问题了！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学别人一样带小孩？


  顾晗晗再四保证，自己绝不会让他吐出来，并且这桌饭餐，说实话，产权根本不在她，她也没资格让他给吐出来等等。


  路法西半信半疑，但终于还是耐不住饿，接过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这可不好说，“他一边往嘴巴里塞吃的，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是他给你做的，是你的——今天下午他一回来就张罗着洗菜切肉，打算先征服你的胃，再征服你的人……“


  顾晗晗很无语：你个身高还不到大腿根的小不点儿知道什么叫“先征服的胃，再征服你的人”啊你就乱说？


  “他觉得你一定风尘仆仆，身心俱疲，赶到这里的时候又累又饿，所以他准备给你凿一个温泉泡澡，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在花园里种满花，引来星光，制造烘托浪漫气氛。你吃饭洗澡的时候，他就给你弹钢琴。这样，你就一定会为他的温柔和浪漫所感动，他把你抱起来的时候你就一定不会反抗，更不会抽他一巴掌把他一脚踹下床，而是会同样温柔地对待他。而且说不定你头脑一热，还会主动答应以后都养他——”


  路法西还没有进入变声器，天籁一样的童音做懵懂状的讲述，让顾晗晗狼狈不已。


  “别瞎说，不是这么回事，布鲁赫长老他只是……只是好心想给我帮忙，”她试图把他思想扭转到健康的方向上来，“小朋友不要乱猜大人的事，你还什么都不懂呢——”


  但路法西却理直气壮道：“才不是瞎说，这都是他自己说的。他下午削土豆的时候一直都在说，只要勾引到你，以后我们就再用不着饿肚子，让我好好配合他。说了快有四五个小时，就在你刚才进门前他还一直在说。让我不要怕饿，要把眼光放远一点儿，不要因为一时的饿就暴躁，你今晚一定会来。我们只要豁出去饿上这一顿，以后就都有饱饭吃了。再用不着为口吃的，被神殿还有裁判所的那群官僚支使得团团转——”


  顾晗晗汗颜，脸都快要被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说红了——我这何德何能啊！不，布鲁赫长老，你整天都在跟路法西灌输什么不健康的思想啊？你不要因为你自己是个老妖怪，就把人家好端端的孩子往小妖怪的歪门邪道上带啊？！


  路法西看着顾晗晗姹紫嫣红的脸色，一本正经地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看起来他也已经是搞砸了。他想象中的事情不但一件没做成，现在连他自己也没出息的跑掉了。可见他这个人除了说，什么用场其实都没有……”


  你说得太对了，路法西小朋友，还是你圣明，一眼就看出老妖怪的本质。所以说我现在应该站起来告辞了对吧？

  顾晗晗心里懊恼极了，感觉她自己会想着跑过来勾引，不，跑过来找老妖怪帮忙简直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正在她认真考虑要不要现在就站起来告辞或者干脆不告而别，被不满十岁的小男孩路法西判定为除了一张嘴巴全身上下都没用的布鲁赫长老却又飞奔着回来了。


  “顾小姐，”老妖怪跑得袍角翻飞，叫道，“我已经帮你打听明白了！”


  顾晗晗现在再看老妖怪布鲁赫长老已经很不堪直视了，只是有些麻木的问道：“哦，是什么呢，长老。”就跟条件反射似的。


  布鲁赫长老跑到顾晗晗的身前一个急停。


  “就是你关心的那个伊夫家族的小姑娘还有尤斯汀的神经病青年哪。”他说。


  顾晗晗的灵魂归位，看向布鲁赫长老，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怎么样了？”


  “您不用着急，他们都好好的，”布鲁赫长老安慰他说，“他们并没有遭到刑讯，现在其实也在裁判所的监牢。我刚刚已经替您查问过来，在今天晚饭前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别被他们家族的人保释带走了。而且我也替您打听了，伊夫家接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已经承诺了，会把她关进修道院。尤斯汀也保证了，会把那个犯病的年轻人送走。总而言之，他们保证让他们受到惩罚，再不会让他们能出来捣蛋。”


  他不无得意地炫耀说：“我已经替您办好了呢，顾小姐。只要他们自己不出来闹事，裁判所可以不用急着对他们进行下一步审查，拖个十年八年不结案都没问题。他们肯定不会被架上火刑柱。”


  但顾晗晗却一点儿没能觉得宽心，反而皱起了眉。


  “送走，关起来……”她焦虑得团团转，“他们这等于就是被他们秘密关押了啊！生杀予夺全可以凭他们——他们什么做不出来？罗琳和维利直接落在他们手里简直比被关在裁判所还危险，裁判所至少还有个调查审讯和定罪程序在！”


  “不行，我得去，得见他们，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顾晗晗一下子站起来，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布鲁赫长老的手，“长老，您一定得帮帮我，求您——”


  布鲁赫长老一时不提防，发个愣的功夫，他修长而白嫩的十根手指头给顾晗晗抓住从袍袖里给拽出来见了天日，登时就有点喘息不匀心发慌。


  “顾——顾小姐，顾小姐，”他一边后退一面结结巴巴地哀求道，“有话好说，您别动手，别动手。您先松开我，松开我好不好——”


  顾晗晗这时候也顾不上了，布鲁赫长老是步步后退，她是步步紧逼，总而言之就是抓着他坚决不放。这一退一逼之间，布鲁赫长老想挣扎还是不想挣扎的，主意还没能拿得定，人就已经先被顾晗晗逼到了墙角石壁的绝地了。


  眼见顾晗晗下一步再往前就只能是往他身上扑了，布鲁赫长老绝地反扑地一缩脖，拼了力气地把自己这十根手指头总算是虎口拔牙一样地从顾晗晗的魔爪里给□□了，就要打算从她腋下落荒而逃。然而顾晗晗手上一抓空，身体失去平衡就只能往前倾，靠撑住墙壁才站稳了。这一下把布鲁赫长老搞的更加没有腾挪躲闪的空间了。于是他在矮身的当下双臂向后一扬，整个人就贴到岩石墙壁上了，恰好落到顾晗晗的爪子底下。


  布鲁赫几百年没真刀实枪上过阵了，实在经验不足，料想不到这一着，登时就落入的绝境，不得不投降。


  “好吧，好吧，”他说，“我答应您了，顾小姐，给您帮忙——您别过来，呆在那里别动，千万别动……”


  这让顾晗晗很激动，完全忽略了布鲁赫长老让她呆着别动的要求，进一步欺身上前，确认道：“您说的是真的，不骗人？”


  这个距离，顾晗晗呼吸就吹在布鲁赫长老的下巴尖，吹得他蒙在黑袍子里的脖颈发丝乱飞。已经做了几百年老妖怪的布鲁赫长老当场就扛不住了，他只凭想象就已经软了。因而是心一横，眼一闭：“是真的，我帮你。只要您不让我出去打架，您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布鲁赫长老的宣言振聋发聩，听得顾晗晗是一阵泄气。


  她看了看自己身下面这个举手做投降状贴在岩壁上，还把眼也给闭上的老妖怪，心里是丧气极了——路法西说的真没错，这就是个除了一张嘴，全身上下什么用场都派不上的老怂货！


  不能动手？谁还不知道你不能动手？！你不能动手我找你能有什么用？！！安东尼又不是个脑袋里只有高粱花子会被你个纸老虎吓倒的怂货！！！


  我都自投罗网不怕死了，你竟然还怕死不敢上？这还有天理吗，我之前混的难道是个假卫城？就你这样的还学什么人家摆请君入瓮，愿者上钩？丢人死了！


  顾晗晗把手收回来，让自己站直了。


  “睁开眼吧，长老，”她说，“我不是要吻您。”


  664 永恒之地

    时光接近午夜, 永恒之地修道院，能量系统隔绝着的围墙外面，顾晗晗正在仰望墙壁上古朴的花纹与雕塑。她的左手牵着天使男孩路法西, 右手边，站着浑身裹在斗篷里的布鲁赫长老。


  布鲁赫长老是自报奋勇陪顾晗晗到这里来的。


  本来顾晗晗认识到布鲁赫长老是个标准的怂货, 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任她再怎么给打鸡血牺牲自我給加buff涂金粉强化换装备也不可能由纸老虎变成真猛兽的老废物这个事实之后，对他就已经是绝望了的, 不再指望能让他出面帮什么忙——这就是那种标准的光拿钱不出力的老无赖啊, 你求了他，欠下的人情天大一样掉下来能把自己脑袋砸进腔子，说不定还得吭哧吭哧地睡他睡到吐血，结果睡完约等于白睡，回报约等于个芝麻，人家说了人家不出手。那不如不求不睡保平安，咱们直接告辞得了。


  但顾晗晗绝了望, 告了辞，布鲁赫长老却又来劲了。他又跟开了花似的灿烂起来，不仅再三挽留不准顾晗晗走，而且他还毛遂自荐，非要给顾晗晗帮忙。声称顾晗晗来了这一趟, 他如果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那可就没脸下次再要求她来了，甚至更进一步, 将来都没脸再跟她见面。而且他表示自己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不能打架，什么带路打杂他是样样能行，堪称是个十项全能一样的人才，这事裁判所完全可以作证。而她顾晗晗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帮助。除开他布鲁赫长老，她顾晗晗上哪儿能找到这样一个十分优秀不计报酬自带干粮的当代活雷锋呢？

  这种自吹自擂听得顾晗晗在心里直翻白眼，实在都不值一驳的——不计报酬和自带干粮本身就是存在着互相矛盾的两种属性好吗，长老？不计报酬，你说的不计报酬是不计较报酬多少吧？不要以为省略一下就能掩盖事情的本质了。事实就是再不计较的报酬也是报酬，是要出钱换的，不能是白给。至于自带干粮那就更可笑了，他布鲁赫长老有什么自己的干粮可带吗？他一个靠给裁判所打零工混饭吃的老妖怪，整天的日常就是叫嚣吃不饱饿肚子家无余粮身有残疾。这所谓的干粮到最后还不是得由她来出或者别人替她来出，总而言之是得落到她头上去。


  然而老妖怪只要缠上了就甩不掉，布鲁赫长老为了阻拦顾晗晗离开甚至都干出把路法西硬塞进她身上以拖延她行程的缺德事了。顾晗晗总算是体会到了牛皮糖是个怎么回事了，简直后悔今天跑这来自投罗网——她这回可真的是自投罗网了，求谁不好来求个老妖怪，这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找着被碰瓷儿。


  跟老妖怪生撕来硬的的胆量顾晗晗还没有，来软的又不是他对手，没他段位高放得下身段耍得了不要脸，实在摆脱他不掉。顾晗晗一则为了脱身，再则也是出于废物利用——再纸的老虎也是老虎，在怂的妖货也是妖怪，比没有的强，反正也是已然被碰了瓷了——只好答应让布鲁赫长老跟自己一起，充个不知道何时就要犯怂丢下她来个一跑了之的雇佣军临时工。


  布鲁赫长老上岗临时工之后倒是工作热情高涨，他倒也没提报酬的事情，也没做啥调查没做啥研究，三下五除二就把顾晗晗带到了摩罗河边上的这座修道院前。说是伊夫家族的家族修道院，罗琳被从裁判所带走之后就直接被关进了这里。


  修道院是坐落在一片艺术馆纪念堂宗教研究机构之间的，在一大堆挂着神殿教荆棘标志的各色修道院之中并不显眼。它的围墙雕花上布满了青苔，显出岁月沉淀的痕迹。四周林立的雕塑也是很古老的线条，精致细腻富有历史的饱满感。


  “就是这里？”顾晗晗对于这个地方是有一点儿怀疑的，她从没听罗西提到过伊夫家族在这里有一座修道院，并且修道院的尖顶、门楣还有围墙上也全都找不到伊夫家的徽纹。她刚才特意看了，这里其他的修道院往往都有悬挂这样的家族徽章，不像这里光秃秃的就只有荆棘枝条的装饰。


  “您能肯定吗，长老，我都没找到标志的。”


  但布鲁赫长老却很肯定：“对，就是这里。”


  “这地方一千多年前就归伊夫家了，”他解释说，“没听说转让给了谁，协会内部也没查到托管记录，所以肯定是还属于他们家了。这跟挂不挂标志没关系的，也许人家就是不爱挂——乱挂标志这种跟撒尿圈地一样臭毛病也是最近一两百年才多起来的嘛，以前才没有呢，还是像这样什么都不挂看起来才更像样子。”


  他将斗篷在脖子那里稍微解开了一点，让江风吹动他的金发，显得比以往更有兴奋。


  “你看，顾小姐，这修道院，多漂亮的地方，它已经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了，”他向顾晗晗讲古说，“这修道院最开始曾经是宇宙驰名的超能力军官学校，后来大概在一千一百多年前时候为伊夫家族所把控并很快成为了他们的家族私有物。最后在**百年前的时候，这里变成了修道院——不仅仅是伊夫家族最古老的一座的修道院，同时也是整个人类社会，全银河，超能力世界遗存下来最古老的修道院之一了。”


  他用一种感怀的口吻叹息道：“它比我们所有人都老，顾小姐，我还是个年轻小男孩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对，就是站在你现在站的那个位置，我就是在哪里得到的超能力启蒙，它围墙上的花纹和雕塑已经是现在你看到的样子了。它曾繁盛一时，慕名前来游学修行的人很多。蒙勒……不，不是蒙勒，他要更晚一点儿，是孟菲克在这里有一场辩论……不，也是孟菲克，辩论也不是在这儿……”


  他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到底是谁什么事情来着……我得想想，仔细想想……”


  然而顾晗晗一点儿听布鲁赫长老讲古追忆往昔岁月繁华的心情都没有，她一点不想听他在这里大发感慨——谁能有心情在要死要活的时候听追忆看纪录片呢？何况他还追忆得乱七八糟，时代人物事件全然不对。她现在只关心这个地方对不对。


  "总之罗琳就关在这里，对吧？“她打断他问，”这你肯定不会搞错，对吧，长老？”


  布鲁赫长老声音滞了一下，似乎被扫了兴，又似乎被从回忆的黑洞里面被拽了出来很庆幸。


  他说：“没错！我怎么可能搞错这么简单的事！”


  顾晗晗点点头：“好。”


  她扫了一眼修道院的大门，门是开着的，昼夜不关，门口也没有守卫，显示着一种开放自由的气度，一种任君来去的胸襟。然而顾晗晗却分明感觉得到，整个修道院都笼罩在一种古怪的能量流动之中，仿佛被迷雾一层层隐藏了的锋利獠牙，真要有人胆敢就这么**裸的闯进去，一定是会被教做人的。并且顾晗晗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布鲁赫长老如果真像他所说的绝不出手，那么这个今晚被教做人的人一定回事他们，或者确切的说，就是她。她是铁定进不去的。


  “咱们怎么进去呢？”于是她问布鲁赫长老，“是不是得搬个救兵。我跟他们家还算是熟，可以联络，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联络还有没有用？如果您能有别的办法，我觉得最好还是别联络，免得让人家为难还要受牵累。”


  但布鲁赫长老对于怎么进去的事情毫不关心，只是对于顾晗晗“免得人家为难还要受牵累”的说法他非常地纠结。


  “您就不怕为难我吗？”他说，“所以说您其实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受到牵累是吗，顾小姐？”


  顾晗晗都没词了——是谁非要跟我来的呀？难道是我哭天抹泪非要求着你来的吗？我还不知道找谁说理去呢！作为一个老妖怪，您有必要这么玻璃心吗？


  “谁能牵累得了您，布鲁赫长老，全灯塔星有谁会这么想不开为我这点儿事跑来找您的麻烦？”怀揣着一肚子的怨气，顾晗晗说道，“您到底有办法进去没有？没有我就要连通讯了。”


  这样一说，布鲁赫长老立即就老实了，也不张罗着要作妖了。


  “当然是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我怎么会没有办法。”他嘟嘟囔囔满心的不如意但又敢怒不敢言不敢轻易发作地抱怨着道，“您没必要找他们，顾小姐，没必要联系伊夫家族的人。他们家现在已经人才凋零，没什么正经模样的后代了。唔，前面有那么一些年，有个叫罗曼还是罗兰的小男孩倒是还不错，不过他应该差不多已经是死了吧。那现在就更没有什么能看的人了，你就算把他们叫过来也派不上用场的。”


  “唔，我来看一看，我来看一看他们这个能量阵还有这个大门，我们应该可以走进去，应该是吧……”


  布鲁赫长老这样说着，但实际一眼都没有看修道院的大门，提脚就往前走。然后就这么径直地从修道院对开的两扇大门中间穿过去了。


  665 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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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 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然而无债一身轻的无良少女正得意忘形呢, 显然没这个眼力见。顾晗晗一声欢呼就抱住了安东尼额脖子，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对, 做一点儿重要而有意义的事。现在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 然后给你买礼物！自从有了你, 我的生命中全是阳光灿烂，啦啦啦……”


  安东尼愕然, 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 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 对了, 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 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天安门广场和前门步行街，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到地球上去？”安东尼下意识的皱眉。


  顾晗晗一愣：“你不想去么？”随即释然：“是怕花钱么？”


  “别想那么多啦！”地球无良少女豪爽地一挥手，“三天五千块的地球资源补偿税算神马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笑容不禁再一次从安东尼的面上浮出来, 若隐若现。他微微垂下头, 于是这个笑容变得有些深沉。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踏上地球的土地。”他说道。


  “放心啦, 早就说过你只要傍上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一切都不成问题.”顾晗晗骄傲地自夸，然后猛地一敲脑袋，“——啊，对了！我得给雯雯打电话，叫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给你说，我俩砍价可厉害了！”


  顾晗晗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姑娘，一说出门马上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乘穿梭机到空间轨道之后，花费了一点时间为安东尼办理入境手续。虽然安东尼没有护照和身份证，只有一个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给出的编号，但地球母亲在人人平等这一点儿做得很好，人无分年龄、国籍，阶层、信仰和种族，只要进入地球都按统一标准收取环境资源补偿税。


  依照2598年缔约的《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大气层以内被划分为严格划分为大片限制外星人进入的保留区和小块允许外星人进行疗养旅行购物的涉外区。


  前者包括原住民居住区和自然生态保护区两个层次，物价低廉，空气新鲜，环境优美，但外星人要进去比须要交纳近乎天价的地球资源补偿税。这个钱全宇宙出得起的人也没多少。后者包括旅游区和贸易区两个层次，当然进去也得交税，但比保留区便宜得多，相应得环境也要差得多，物价更是奇贵无比。


  ——没办法，自从大宇宙时代开启的第五百个年头，广泛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在远足的人类世界中爆发，地缘治疗法受到热捧，地球资源空前紧俏以来，上地球蹭空气扫货的外星佬实在太多了！

  顾晗晗虽说是富裕了，发达了，不差钱了，但要说交得起保留区的税，那依旧是卖了她都不够。但好在安东尼有没有进保留区的要求，顾晗晗不必立刻卖身。最后，只是在空间站的进出境审核中心缴纳了两千地元的税款就替安东尼换了张能够在贸易区停留24小时的通行证。


  进关口的时候，非常凑巧，又是顾晗晗经常会碰见的那位雀斑阿姨值班。阿姨应该是刚刚接班，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对照着通行证将安东尼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末了实在没发现什么疑点，才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等他们走远以后，雀斑阿姨抬起头，望了一眼地球女孩巴着外星奴隶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背影，重新低下头去审视手里的通行文件，嘴巴里却小声嘟囔道：“奴隶么？这可真够少见的……”


  飞艇飞行大约半个小时，就降落在地球大华夏区首府燕京的交通总站。乘升降梯从地下出来以后，郑雯雯手里甩着一只小包，正在出口处等他们。


  “怎么下午五点了才说要出来吃饭啊？”郑雯雯抱怨说，“我都没来得及化妆换衣服。”


  “悬浮车上换吧！”顾晗晗笑嘻嘻地说，“因为五点的时候才拿到奖金，我总得先还了欠款吧！”


  “好吧，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先找家高档餐馆吃大餐，然后去逛前门大街，给安东尼买礼物，出来以后顺便去天安门广场逛一圈。晚上就住紫禁城大酒店！”


  “我X，有点钱你就烧包啊！你这是一整套的外星人挨宰的标准流程啊。你啥时候变人傻钱多的外星佬了？”郑雯雯奚落顾晗晗，然后一转头看见安东尼，赶紧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啊，帅哥，我其实只是要表达地面高档餐馆标价一百块的青菜和地下城一元一盘端上来的青菜没有任何差别的意思，就算有不同，也是摆谱程度不同，真没必要去。”


  “废话，我不知道地面餐馆宰人耶？”顾晗晗抢白说，“安东尼这不是进不去地下城嘛！是花一天十万进保留区吃一元一盘的青菜，还是花几百块在一天两千的贸易区吃大餐，猪都知道怎么选？难怪你数学从来不及格。”


  “你数学及格过耶？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个狗尾巴花！”


  两个女孩儿打打闹闹，最后还是偃旗息鼓，重归于好。顾晗晗拉着安东尼的手，穿过交通总站出口处的广场，到对面去坐悬浮车。


  广场上人多得令人崩溃，步行几乎只能靠挤。


  “今天什么日子啊，是不是流年不利。”顾晗晗抱怨说，“怎么这么多的人！”


  “八月一号啊。”郑雯雯说。


  安东尼则说：“今天是大宇航纪念日。”


  可不是嘛！顾晗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今天是国庆节，有三天假期，难怪人多！

  顾晗晗抬起头，看见广场上空平时播放广告已经换成了联邦总统的立体投影。他正发表一通纪念日讲话——


  “……今天是银河系星历1548年，按照地球古老的习惯，是公历XXXX年。一千五百四十八年前的今天，人类第一支宇航舰队从木卫三起航，义无反顾地驶向茫然未知的宇宙深处。这一天，我们人类的脚步终于第一次迈出太阳系，从此以后，开始了殖民银河的丰功伟业。今天，我们聚集于此，纪念这人类历史上的丰碑——伟大的、无限荣耀的大远航。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英雄无畏……”


  安东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晗晗和郑雯雯却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总统先生的脸：“晗晗，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脸又垮了一点？”


  “就是，就是。比大选的时候差远了。”


  “五月份大选的时候他肯定打了美容针，”旁边一个行人听见她们这样说也加入议论，“现在药效过去就原形毕露了呗。”


  “早知道我就不投票给他了！”


  “这跟我没关系，”顾晗晗摊手，“五月份我还是未成年人，压根没选票。”


  他们沿着广场的边缘绕到对面去，经过一家电影时，正巧碰上一场电影散场。有很多小贩混在人群里兜售一种金属质地的荆棘头冠。很多少男少女都买了顶在头上。这种头冠的造型挺奇怪，是由金属材料抽成荆棘枝形状，四仰八叉地围成一个圈，穹顶位置凌空顶一颗硕大无比的人造宝石。似乎是最新上映的史诗大片《英雄时代》中的道具——这部影片是顾晗晗和郑雯雯很喜欢的某个偶像巨星主演的新作，本来说好了要去看首映，但没想到碰见安东尼的事，整天忙着还钱，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就给耽误了。


  “啊啊啊，《英雄时代》的首映已经过了么？真可惜。”


  顾晗晗掏出零钱买了三只头冠，一人给发了一只。两个女孩学习广大少男少女，把它戴在了头上，走得很是自我感觉良好。安东尼一个成年人，没学她们的样子，只是将头冠勾在手指上，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


  有一波刚刚散场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是某个大学宗教历史专业的学生，他们大声的议论，这个头冠的设计明显抄袭了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这片子在那些以银河神殿教为国教的国家八成得要禁演。


  “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那是什么东西？”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666 劫狱

  个只想吃肉不想沾腥的老无赖, 呸, 不要B脸！

  顾晗晗破口大骂, 内心沮丧极了。


  沮丧, 但并不是完全绝望。


  老妖怪之所以被称之为老妖怪, 当然是没那么好打发, 能让她一个崭崭新的年轻治愈者说拿下就立斩于裙下的。但只要是他还跟在自己身边，那就还有指望，远远没有到绝望的程度。


  她有决心，有信心。有志者事竟成，那什么只要有恒心, 铁杵磨成针。心理上再萎的老妖怪也有重新被挑起斗志的希望。顾晗晗只要一想想自己的治愈波谱线, 她就觉得又信心百倍了——她没有任何道理拿不下一个一直期待完整治愈却两百多年了一直都得不到完整治愈的老妖怪！

  “咱们该往哪儿走，长老？”于是顾晗晗问，“您看得出来罗琳是被关在哪儿么？地下室？”


  布鲁赫长老却摇头：“不不不, 顾小姐，修道院的地底下是埋东西的可不关人。我之前不是告诉过您了吗，这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就始建的修道院, 那时候地下室还普遍都是指挥中心和控制中枢, 根本不流行用来关人。把地下部分改造成牢房是最近五百年才有的时髦……”


  “咱能不东拉西扯了吗，长老？”顾晗晗很焦虑, “既然不在地下室, 那您就赶紧指出个地方来, 别再耽误时间。您不会以为人家在门口拿能量摆了阵就真没人看着, 咱们三人就可以这么溜进来就真人管了吧。等一会儿人家发现了追出来, 您是打还是不打呢？您要是不打我可是绝对打不过，到时候我被抓了你被人家给轰出去了您老人家这张脸以后才是真没法见人了好吗？咱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旅游！是您自己非要跟着来，既然跟来了，那就认真点儿，行吗？！”


  布鲁赫长老也是毫无脾气，被顾晗晗小姑娘数落得抬不起头，只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絮叨说：“找人，我这不是正在找呢吗，我从一来就在找，根本没耽误——打架，？当然不能打架。可不是咱们啊，顾小姐，是你要救人，不是我要救人。咱们有言在先，我就是带个路……”


  “那就带！”顾晗晗一声断喝，打断了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要犯心脏病了。


  布鲁赫长老被她喝得声音一顿，然后立即就指了指对面一处尖顶：“在那里。”


  顾晗晗看向布鲁赫长老手指的拿处尖顶就是一皱眉，那是整个修道院最高的一处建筑，而且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隔着一座空荡荡，四面都被建筑围住的广场。也就说，无论他们怎么过去，只要这修道院还有最基本的守卫力量，甚至再退一步，有最基本的监控，只要他们过去，就一定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人家追过来怎么办？如果陷入了包围，老妖怪真的不肯出手，凭她自己能把罗琳给救出去吗？

  当然了，这是伊夫家族的修道院，罗西叔叔也是个好人。但现在这个时候，顾晗晗可不敢相信罗西叔叔还能再给她放个水，敢故意卖个破绽放她亲妹逃出生天跟自己走。就算他能放敢干她也不敢接着呀！那直接被绑为人质用来胁迫她的就该变成罗西叔叔还有他全家了——安东尼那样的人是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但愿罗西叔叔今晚别在这修道院里。他要是在布鲁赫长老这只纸老虎恐怕是诈不住他——关键不在于能不能诈得住，而且在于得有充分的理由让安东尼相信不是使诈，不能给他有机会借题发挥呢？

  所以还是得出手啊，这是最靠谱的理由！让这个不靠谱的老妖怪直接出手。


  要不然我也碰个瓷吧？顾晗晗想。


  她想，她干脆到时候直接上，拖也把老妖怪拖进战场里去，到时候再把他娃给扣了，那样布鲁赫长老就算抱头鼠窜，总也得把她和罗琳姐一起带上……


  顾晗晗心里算计来算计去，正拿不定主意，想跟老妖怪商量一番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然而，刚才一抬头，她就发现甚不靠谱的老妖怪谁也没跟商量，就这么自己做主的腾空跃起，已经朝对面那座尖顶阁楼的窗户飞过了。他那黑袍子给风一吹，浮在空中鼓鼓的，在皎洁月光映照下宛如一号大块头的蝙蝠，醒目是不得了。


  这简直是不靠谱到了极点！还有没有劫牢救人该有的一点儿低调了？

  顾晗晗没办法，只好跟上。


  她也怕再触动到修道院的什么阵法，虽然布鲁赫长老是没说，但谨慎为要，能不惊动守卫最好别惊动守卫，她特意观察严格按照布鲁赫长老的轨迹飞越，等跳到阁楼窗边的时候，布鲁赫长老正蹲踞在窗户台子上研究锁扣——面对着一扇加载了能量防卫系统的窗户不是研究能量锁而是研究纯装饰用的机械锁扣也算盖世奇闻了，但跟布鲁赫长老这个老妖怪怎么这么搭呢？以至于顾晗晗一眼看到他跟个蝙蝠似的贴在窗户棱上面拨弄锁的时候一点儿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布鲁赫长老看见顾晗晗跟过来了，“哦”了一声，把他用一直手抓着揣身上的路法西头一掉就塞给顾晗晗，顺便再一抬就从顾晗晗头发上飞快地卸走了一枚发夹。由此，被解放了双手的布鲁赫长老一手扒着窗户棱，一手捏着发卡一磕磕掉了上面的宝石装饰就将它捅进了锁扣，这种姿态之娴熟，充分证明布鲁赫长老在他游历银河开发各种兴趣爱好的漫长岁月里，必定是干过飞贼，精通过一门溜门撬锁的绝技的。


  飞贼附身的布鲁赫长老拿着发卡只捅了一下，窗锁就弹开了。然后他身体向上悬空，等两扇窗户向外被大大的打开，才以一种圣子降临般的气派缓缓降落到窗台上，配合上他那一身随风起舞的黑袍子行头，真是跟亮光闪闪，跟闹鬼一样。老妖怪摆够了排场，这才稍微往旁边让了让，同时从黑袍子伸出手来，递给窗户背后的顾晗晗。


  顾晗晗没布鲁赫长老那么会摆造型，而且她手里还抱着一个路法西，真没那么方便。因此从窗户后面翻过来以后，她直接就跳进去了，倒又白瞎了布鲁赫长老一番好意，给他留下的位置。


  窗户对面，罗琳从一张桌子前面抬起头，看见抱着个小男孩正从窗外跳进来的顾晗晗，惊讶道：“晗晗？”


  “哎，罗琳姐，我救你来了！”顾晗晗应声。


  她双脚落了实地，看见这里是一处阁楼斗室，只有三米乘三米见方的大小，四面墙壁连同地板天花板都是同一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打造，泛着一种黝亮的灰青色。斗室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就只有罗琳身前的一张书桌还有她坐的一把椅子。罗琳满头栗色的卷发没有了，被剃了个光亮亮的秃瓢，身上只穿一件长到膝盖的衬裙，连鞋和袜子都没有，赤着脚踩在地上。从墙壁伸出一条锁链，连着项圈套在她的脖子上，锁链的长度只够允许她围着桌子活动，最远超不出书桌外边缘十五公分。书桌上方的半空中浮着能量模型的投影，罗琳手里拿着能量笔，笔下是验算到一半的稿纸。她手边的桌面上，已经堆满了她写完的手稿纸张。她所坐着的椅子后背，搭着一件属于修道院女修士的灰色外裙。


  这样的情景，让顾晗晗内心积累已久的负疚感来了一次总爆发。她冲过去，抱住罗琳。


  “对不起，罗琳姐，”她说：“都怪我连累了你。”


  罗琳反而没她那么激动，“哎”了一声说道：“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干咱们这行的，进裁判所被指为异端，那就是早晚的事儿！”


  顾晗晗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罗琳：“我跟安东尼闹翻了，他们为了对付我，所以实验室才会出事。”


  “听罗西说了，”罗琳笑了一下，“你还挺厉害，真敢干哪。”


  她用拿着能量笔的手在顾晗晗肩膀上拍了拍：“别哭了，用不着难过，难过也没用。你应该这么想才对，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就落到这里甚至是在裁判所把牢底坐穿了，说不定那些实验我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自己操刀去做了。现在只是让事情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来，甚至更加前进了，我做了自己想做的实验，而且还有了结果，这叫庶几而无遗憾。”


  “我在这修道院当尼姑挺好的，没啥大事，你不用担心我，反正尼姑我也不是第一回当了，算是熟练工——”罗琳挥舞着她的笔，试图安慰顾晗晗，但很快她的笔尖垂下，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好吧，罗西这个混蛋总算抓到机会虐待他亲妹了。让我给他抄那些家族启示录，还让我给他口算解构那些仓库里面几百年没人翻都落了灰的能量模型和技术文件，不抄完连水都不给我喝！简直不是人！”


  她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抱怨说：“我都七八个小时没喝水了——你身上带着水没有，晗晗，先给我喝一口，这感觉真难受。”


  顾晗晗出门是救人来的，当然不可能还带着水，毕竟科学都这么进步了。何况她也没能成想罗琳在他亲哥手里还能受到这样的肉体虐待，是连水都喝不上的。但她看见从布鲁赫长老家出门的时候，路法西是揣了两个汁多肉肥的大浆果当路上的零食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从未成年口里夺食将来是要怎么得个“吃完吐出来”的控诉了，赶紧翻出来递给了罗琳。


  667 越狱

  罗琳啃了一口少年儿童的浆果, 顿时又觉得自己能扛了——


  “其实也不算啥, ”她说, “跟结婚或者被送到训练营强迫突破七级比起来, 能做尼姑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呢。虽然没水喝是难受了点, 但难受得有限, 就算完全不吃不喝也能活好久，何况罗西虽然不是人，总不会真把我渴死。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实验——”


  罗琳站起来在她书桌上的手稿里一阵乱翻，其间，因为动作太大, 屡次有被栓住她脖颈项圈的锁链扯得猛得向后一顿的情况, 处境实在糟糕透顶。最后，她是扶着脖子从那堆手稿里翻出来了几页纸，塞给了顾晗晗：“拿着, 我最新订正后的实验方案，拿着赶紧走，去找莫尼克。他那里有我们的订货清单以及购买合同。谢天谢地, 我们上次订购的新设备还没到交货期裁判所就上门了。去找莫尼克, 他会有办法绕过裁判所的监督拿到我们的货。那些供货商门路广着呢，肯定有办法安全交货。然后完成后面的实验就靠你了, 晗晗, 只有你还是自由的, 裁判所不会拘捕或者□□你。”


  但顾晗晗却反手抓住了罗琳：“不行, 你不能留在这, 你得跟我走。”


  她匆忙说道：“我不打算向安东尼妥协，所以你如果你留下来，那下一步等着你的肯定就是结婚或者是训练营，甚至是会送命。我了解安东尼，知道他是怎么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必须得跟我走，留在这儿，我根本不敢相信罗西叔叔能保护得了你。”说着，她就用手去扯罗琳脖颈上的锁链：“这是什么材质的，有什么机关或者玄虚，你有办法打开吗那只有直接破坏了——“


  但罗琳拼命护着锁链不让顾晗晗去扯它：“不，不，不，晗晗，我不能跟你走，这不是一时冲动的事，事实上你也救不出我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到修道院来，我是罗西亲自带着人把我押进这阁楼里来的，包括我这头发，都是他亲手剃的第一刀。我不知道他现在走没走，人还在不在修道院。但不管他在不在，他肯定都不会让你带我走。他或者会故意放任你进来，但他一定不会故意放任你带走我。他狡猾着呢，一定是铁面无私，不会跟你讲什么交情。除非你是搬到了什么了不得他不得不退步，足够让他交代得过去的救兵。这你懂吗，晗晗？“


  顾晗晗撒开了手。


  “救兵的话——“她有点儿牙疼地说，“我的确是搬了个应该也许可能是了不得的救兵，至少看起来是，但能不能足够镇住罗西叔叔我就不知道了——“


  “你搬的救兵但愿不是指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吧……“


  罗琳这才想起来她正吃的果子是谁的，并且她还没道谢。


  她三两口吞完了那只属于路法西的浆果，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啊，小朋友，水果很美味。“然后就对顾晗晗道：“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是你的私生子，你要抱着私奔——他看起来显然才觉醒超能力不久，还没有开始冲击壁垒。不过架不住年纪小，这世界什么都没有年轻值钱，能在这个年纪的也就是卫城大贵族了。说吧，你是拐了谁家的小孩准备要挟他的家长——_“


  罗琳的声音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她猛得转回头来盯上路法西的脸：“这个男孩——这个金头发的男孩——他不就是——“


  不得不说，布鲁赫长老隐藏自身能量发散的水平是登峰造极出身入化了，无怪乎是活了这么多年活成个老妖怪的牛X之人。他几乎是能让自己跟不存在一样，彻底跟环境本底融为一体。罗琳好歹也是一个高级，而且还是在他如此摆了个亮光闪闪的POSE出场之后，也要等从路法西的脸勾起回忆和联系，才猛然意识到房间里竟然还存在他这么一位不可忽视更不当忽视的大人物。


  罗琳的视线从路法西的脸上移到窗边布鲁赫长老得的黑袍，浆果核就从嘴巴掉到了地上。


  “这……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她上下牙直打架，看向顾晗晗的目光非常的一眼难尽，远超过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范畴。然后泪水蒙上了她的眼眸，她像是被吓哭了。


  顾晗晗的尴尬也是一言难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喂，罗琳姐。我虽然是有英勇献身，以睡作为交换，搞一回潜规则的打算，可这老妖怪是个纯怂货，我还都没睡上呢！


  但现在也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特别是当着怂货老妖怪的面。而且顾晗晗心里也是打着决心要碰老妖怪瓷儿，因此更加不必细说了。只是潦草带过，匆匆说道：“就算是吧，不知道管不管得了用，够不够震的住你哥。”


  “太够了！”


  罗琳本来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一抹眼泪，当即就让自己的振作起了精神。


  “裁判所长老做什么不够。”她说。


  她冲着布鲁赫长老深深的行礼：“太感谢了，长老，您的恩德我将永世铭记。”


  布鲁赫长老藏在黑袍子里悬空立在半空中非常能装样，是完全不愿意搭理罗琳的傲慢姿态。


  顾晗晗却知道他是个十足的老不修，当即一拽罗琳：“都这当口了，还行什么礼，赶紧走吧。”然后就又去拽罗琳颈上的锁链：“这东西怎么弄？”


  “这个简单。”罗琳往项圈上一抓，两手向外用力一分，项圈就直接裂开成了两半。


  罗琳将表面闪烁着弧光的两半项圈往地上一丢，回身敛起桌上的手稿，用搭在椅背上的修道院女修士的灰色外裙一裹，利索地地打了个结往肩上一抗，窜上窗户就跳了下去。


  “我来带路。”她说，“这修道院地形我熟，以前住过大半年。”


  罗琳的这份行动力上面，实在顾晗晗所望尘莫及的，只能是追赶其后。


  好在顾晗晗的反应也不算太慢，她后知后觉地将路法西往怀里一抱，伸手就去拉布鲁赫长老：“长老，咱也走吧。”


  然而，布鲁赫长老表现得比顾晗晗想象中的还热心。一点儿乔儿没拿，顾晗晗的话音还没落，他就直接返身向窗外跃出去了。这直接导致了顾晗晗都没能直接拽上他的手或者胳膊，而是勉勉强强才拽到了他罩袍的袖子。这还是顾晗晗抓得紧，不然连袍角她都抓不上一个。


  布鲁赫长老动起来的速度风驰电掣，宛如开挂。顾晗晗都没用自己跑，直接就被他从阁楼里扯到的阁楼外。这还兀自不足，布鲁赫长老一面狂奔，一面还焦急地抱怨：“这可糟糕了，糟糕了。那小姑娘脖子上的项圈是带能量监控的，一断开就要触发警报，这下咱们可是要被包围了——顾小姐，你松松手，不要拽着我。你这么拽着我我不好跑的……”


  他这样一说，顾晗晗更加抓紧了他不肯撒手了。


  “别呀，长老，”她说，“把罗琳姐带上你再跑，不然咱们干啥来了？”


  布鲁赫长老还在絮絮叨叨地分辨，不是“咱们”，而是顾晗晗自己，其中并不包括他云云的。顾晗晗已经看见罗琳似乎在前方遭遇了阻击，人在半空中突然下坠。于是她看准了罗琳的落点，也跟着往下坠。


  “接着，罗林姐！”


  顾晗晗将怀里的路法西向罗琳一抛，同时死死地攥住了布鲁赫长老的袍子，将自己的治愈波倾巢发动，化作千枝万缕，一齐向布鲁赫长老缠去，身体则拧成支陀螺一样向罗琳扑过去。


  布鲁赫长老在可揍顾晗晗与可不揍顾晗晗之间，对于她缠上来的治愈波则在想摆脱然而一时又舍不得摆脱之间，因此陷入进异常矛盾的天人交战之中。所谓大脑很冷静，身体很诚实。他这一诚实，自己跟自己交上了战，逃跑的大好时机就给错过去了，于是就这么无可奈何的被顾晗晗给拖累得掉下来了。


  那边罗琳已经接住了路法西，跟落地之后的顾晗晗会了合。紧接着，能量风暴就狂潮一样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天罗地网一样，将几人罩在了包围网内。


  包围网的能级显然超出六级水平的。顾晗晗能感觉到紧挨着她站立的罗琳在能量的压迫下脸色惨白，牙关紧闭，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顾晗晗也浑身战栗，但她一点儿都不怕。她整个人都陷入成功碰瓷老妖怪的巨大兴奋里，是亢奋让她不禁发抖。


  “长老，”她说，“您也看到了，咱们现在是陷入进包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回您要是再不出面，被一波杂鱼给吓得当了缩头乌龟，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罗琳姐又被人掳走了，那您以后可真是一世英名化流水，您才真是没脸再出来见人现眼了呢。您这属于煮熟的鸭子弄飞了，全宇宙没有更丢脸。”


  “总而言之，您在这儿呢，现在就该轮到您出手。您是诈也好，真动手也好，全凭您自己看着办，只要有用就好。”她带着一股兴奋劲儿给布鲁赫长老鼓劲说，“真动手咱也不怕的，这不还有我呢么，我就是您坚实的后盾呀！”


  668 罗西的抉择


  “您必须认识到, 您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在是孤立无援自己一个人。您现在也是有医疗有后勤的人了，从战略上讲完全可以说是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层次, 一改之前的不利局面，可以从被动防御转入主动进攻。我给您说, 我可厉害了, 既好用又耐用，一个顶一百个。这绝不是我吹牛，全银河的治愈者都算上, 我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您要是错过了我，那全银河你恐怕再不找到第二个像我一样能帮助您的人，就算您能再等三百年也不会等到更好的。别犹豫了，长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我还年轻不怕死，我们结盟吧。我的治愈波刚才也给您看了, 您说您还有什么可挑剔？”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 顾晗晗进一步催发治愈波, 全方位立体的包裹上去抽紧了准备给布鲁赫长老来个强上——对付这种半推半就不抽他就难受的矫情货她最有经验了。


  然而顾晗晗这一裹一抽再一紧不提防却扑了空, 治愈波所过之处空旷无垠，是什么能量波动的反馈都没有——不能那种能量场经过彻底收敛过的水波不兴, 就是什么都没有, 从能量到物质, 全不存在了。


  顾晗晗赫然转头, 她还抓着布鲁赫长老的袍子呢。然而转头处, 天大地大，修道院四围的建筑圈住空荡荡一片广场，布鲁赫长老的黑色袍子像被打开阀门的气球似的，迅速干瘪落下来挂了顾晗晗满胳膊满手，而袍子里的布鲁赫长老本人，则早已经不知去向，是凭空消失，黄鹤杳然。


  “他跑了。”路法西从罗琳的怀抱里钻出一颗金灿灿的小脑袋，说道，“把你们给扔了。”


  “闭嘴！”顾晗晗一声断喝，“一起被扔了的还有你！再说话揍你！”


  然而路法西一点儿都没被吓到，眼睛睁得圆滚滚地看顾晗晗：“你揍我他又不会回来。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不就扔下你跑了一次吗？”


  路法西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顾晗晗更加怒不可遏了，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这个个头还不到大腿根的小不点给掀光了。一连两次赤膊上阵的搞勾引，结果被人连家续给扔下跑了两次。人布鲁赫长老宁可金蝉脱壳，光屁股跑的也不受她勾引。她这堪称全盘之算计落空，跟个跳梁之小丑完全没差了。


  于是成了小丑的顾晗晗就愤而将布鲁赫长老黑袍给砸到了地上：“这个不要脸的！”


  这情景让罗琳也有点儿傻眼：“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


  顾晗晗满心碰瓷失败的恼羞成怒：“那就是个老无赖！”


  “他本来是说他不出手，我这不是想着要逼他出手么，不然拿什么去跟安东尼谈条件？”顾晗晗悻悻说，“我还没睡上呢。这家伙简直泥鳅一样，难缠极了，是只要一沾他就跑，等你绝了望不指望他了吧，哈，他又自己跑过来非往你身上凑！你说贱不贱吧，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货？！”


  罗琳听顾晗晗这样一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幸好，幸好！没睡上最好。你要真跟裁判所的长老纠缠上那才糟糕的，那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的事，长此以往能要命的。我宁可去当尼姑也不愿意你来救我。”


  顾晗晗脸红了一下，小声说：“谁要跟他长此以往了，他个老妖怪，都不知道活了几百岁了的。我就是打算着用过就扔的……”


  “那难怪是要跑，不跑还不得被你坑死——”罗琳说着向侧面一指，“哦，我哥来了……”


  顾晗晗转头，果然看见一行人从背后的大房子里出来，正朝她们走过来，其中为首的一人正是罗西。


  罗琳把怀抱里的路法西，还有肩膀上拿外裙打的手稿包裹一起交给顾晗晗，跟她告别：“走吧，回去了，别忘了合同在莫尼克那儿，记得咱们的实验。我从家族记录里整理出了几种能量运用形式，都是迥异于当今已经失传的，很有意思。我都做了逆推用公式标准了，都在手稿里，你有时间可以看看，也许对我们的实验有用。一会儿见到我哥别跟他叙旧，就让他难受去吧，哼，欺负亲妹妹的混蛋活该难受！哈，他肯定特别乐意让你睡，可你睡他能有什么用？完全就是个白睡嘛！”


  罗琳一正颜色：“不要病急乱投医了，硬耗着也比拿着治愈波满世界做交易的强，看谁耗得过谁了。如果能跑掉的话，跑出去似乎也不错哦。宇宙总有鞭长莫及之地，你自己平安了，其他所有的人才有指望啊。来日方长，当忍的时候还是得忍哪。”


  “走了。”她拍了拍顾晗晗的肩膀，然后就越过她，向罗西一行人走过去。


  从罗西的身后立即就闪出两名超能力者来，一左一右抓住了罗琳的胳膊——这是两名非常面生的高级能力者，顾晗晗不记得在飞船上的附庸仪式上见过他们，看起来应当是在那之后依附于伊夫家族的了——罗琳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架起他来，一路拖着她返回房子里去。


  ”罗琳！”


  顾晗晗心潮起伏，顾不得跟罗西再见面的尴尬，把路法西和包裹一起丢下了追过去。


  那两名超能力扈卫一路将罗琳架进房子，架过有着高大穹顶的冥想台，架上圆形的旋梯，一层层地将她架上楼，最后还将她架进了之前关押的阁楼。顾晗晗尾随着追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将她按着坐在椅子上，其中一名超能力扈卫从地上拾起之前被罗琳一分为二丢在那里的颈圈，重新扣上她的脖子。


  顾晗晗扑过去，手按在桌子边，跟罗琳隔桌相对，然而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她是这样的无能力为，以至于她痛恨自己。


  罗琳冲顾晗晗一笑：“全靠你了，我等着你。”然后就拿起能量笔，翻开手稿，低头专心验算起来，不再理会顾晗晗了。


  罗西也在这间阁楼里，从一开始他就带着他的人一直跟着顾晗晗。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她。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了。


  “请吧，小姐，”他说，“这里实在不是您久呆的地方。”


  顾晗晗冲罗西怒目而视，但迎着他不变的神情，她终于是颓然垂下了肩，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门。


  罗西紧随顾晗晗之后也出了房门，亦步亦趋地陪在顾晗晗身边。然而他们俩个却谁都没有出声，仿佛是已经无话可说，又仿佛是已经不能开口。他们就这样一个稍前一个稍后，一个在右一个在左，就只差个半步地那么沉默着向前走着。跟着罗西的扈卫已经退下去了，只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旁边给他们带路。


  管家几乎绕过半个修道院，最后将他们带进一个房间。然后和房间里的仆人一起，全部都退出去了。


  顾晗晗打量房间，这是一间宽敞的套房，布置得非常舒适，看起来是今晚罗西下榻的地方。


  罗西打开起居室的门。


  “先更衣吧，小姐。”他说，“请您在此小憩片刻，我立刻去请——”


  “啊，我不回杏花巷，罗西，你不用去找安东尼。”顾晗晗打断他说。


  罗西叹了口气，走过来，在顾晗晗身前屈下一膝，握住他的的手说：“小姐，我……”


  “什么都别说。”顾晗晗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对我说，罗西叔叔，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明白你的立场所在，也知道你的为难之处，所以也就不必再提。”


  她反握罗西，抓紧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你，今晚让我和罗琳见上一面。至于今后的事情，我会考虑清楚，再想办法，总能有办法的……”


  顾晗晗的声音一开始还坚定，不想让罗西看到自己软弱无助的模样，然而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愈加低沉暗哑，最后几近哽咽，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她这模样罗西让感到非常难过，明知道十分不妥当还是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搀扶她。他的手抓着顾晗晗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臂膀，手掌心的温暖有力透过体表皮肤传递到她的心底，让顾晗晗一下哭出了声。她埋首在罗西的肩上，哀伤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泪水涟涟地哭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罗西叔叔，我不知道……”


  罗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顾晗晗的眼泪洒落在他的肩上让他头脑中仿佛有极光在爆炸，每一滴落下的眼泪就像一颗□□，一颗接着一颗，极光练成一片，彻底炸掉了罗西仅余的一点儿理智。


  “听我说，小姐，”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声，对顾晗晗道，“今晚您就留在这里，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过问，请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会负责把那个人安全地送走，并把他治好，只要他还有救。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明天一早我过来接您，您就当今晚住在这里，一切都不知情……”


  然而顾晗晗已经哭完了。她从罗西的肩膀上支起脑袋来，抬起手用力抹了一下眼泪。


  “能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感觉可真好，”她说，“谢谢你，罗西叔叔，我已经好多了，真对不起，把你身上都给蹭湿了。”


  669 三观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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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正为了两名小帅哥中的一位最后的内裤而浴血奋战呢, 酒瓶子扔了一地，瓶子里的酒洒得到处都是, 压根没听清顾晗晗在那嚷嚷什么, 自然也就没那个月亮时间响应号召参与组团围观。于是房间只回荡着顾晗晗大惊小怪的叫嚷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 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 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 生存环境健康，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 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 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 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 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 这么说，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 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卖肉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月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有忙着扒男人的裤子，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要勾引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要勾引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胜利将两枚帅哥剥成白板，正非常happy地左拥右抱着大跳钢管舞。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670 一胖毁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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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就助理吧，顾晗晗不挑。关键是一路而来酝酿出来的气势，不能因为各种拖延而破坏掉。


  顾晗晗一跃而起，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 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 只好站住，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于是，顾晗晗一路打得腹稿就都用上了。只见她一手仍然扭着助理先生的西服领子衬衣前襟稍带着仿丝绸领带一起不放，另一手臂轮圆了向四下一抓, 感觉抓住了安东尼的手腕就将他用力往前一扯，扯到自己身边——安东尼一点儿没抗拒, 顺从地按照顾晗晗的意愿被“拎”到助理先生对面, 并且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顾晗晗的说辞, 以一个残次品当有地自觉展示他其实并不残次的残次之处。


  顾晗晗一边在安东尼身上指点，一边向助理先生历数为什么这是一个残次品, 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退货, 不退货就是坑蒙拐骗当被社会主义专政的商业诈骗等等她臆想捏造出来的种种理由。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之水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是简单的颠倒黑白, 强词夺理也就算了, 她还涉及人身攻击。她和郑雯雯一起, 拿出无良少女二人组掐架必胜二重唱的大杀器，对助理先生以及他的历代祖先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热情问候。


  助理先生被问候得嘴唇哆嗦，脸色发白，偏偏碍于顾晗晗地球原住民的敏感身份，没法抽她，只能暗自忍耐，差点没气出心脏病。终于等到二重唱的一个小节告以段落，趁着无良少女二人组暂时闭上嘴巴的宝贵几秒钟，助理先生迅速表达了他本人以及鹰酱俱乐部对此次退货事件的最终态度——


  “顾小姐，您买下的这名牛郎本来就是打折处理的残次品。想必您应该明白，在所有的销售品中，打折处理的残次品都是不予退换的，我们合同也清楚写明了这一点，并且您也认可签字了。所以无论您再找出多少条理由证明您买到的是残次品，也不可能帮助您退货。那么，您请便吧。”


  说完，助理先生掉头就走。他的身手很敏捷，不知怎样一扭，就在顾晗晗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脱离了她的魔爪。


  顾晗晗跳脚，发出终极威胁：“你们要不给我退，我就上红灯区管理委员会告你们去！”


  “随便您上哪儿去告，打官司也行。”助理先生转过头说，“我想就算是地球的法院，最基本的道理也是要讲的。”


  顾晗晗作为一位尊贵的地球小姐，首次在放出这句狠话之后踢到铁板，顿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打算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栽赃到助理先生殴打地球少女之类博眼球的新闻就更妙了。好在郑雯雯因为自己没欠账的缘故理智尚存，听助理先生的口气和他那敏捷的身手就知道这货今天是绝对退不了了，于是当场倒戈，按住了顾晗晗。


  “算了，晗晗，这么多围观群众呢，咱的特长也不是打架。人都走了，咱们也不能真赖这儿不走。我能陪你天长地久地赖下去，你家李淑芬女士也不能让你天长地久的赖下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一早起来我啥都没吃就被你拉来掐架了呢，吃完饭咱们再来。”说着给立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是俯瞰众生的安东尼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是把失控边缘的顾晗晗小姐给劝走了。


  安东尼操纵穿梭机出了蔷薇花园一路狂飙，最后选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小有名气地橘星特色餐馆停下，进去吃饭。橘星特产的冰冻浆果汁送上来之后，顾晗晗暴走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点。愁眉苦脸地喝一口冷饮看一眼安东尼，看一眼安东尼叹一口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把你给买了呢！你又没有七天无条件退货！激情消费害死人啊！”顾晗晗从表情到语调都是满满的痛心疾首。看来，在信用卡账单的巨大威慑下，安东尼那样伤心悦目的脸也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


  郑雯雯安慰顾晗晗说“得了，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总得吃饭。办法咱们慢慢想，实在不行，了不起你向李淑芬女士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想必你家李淑芬女士不会因为舍不得个七千一百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局子里去。”


  然而着安慰显然只起到反效果，顾晗晗被安慰得是一点儿胃口的都有，欠债的李淑芬女士的双重压力没摧毁她的精神头，先摧毁了她的胃袋。


  “你们俩吃吧，我自己搁这儿趴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定又想出办法退货了呢！”


  安东尼看着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


  “您真不应该为这八千块如此烦恼，我亲爱的主人。更不应该只为了这区区的八千块就考虑要把我退掉。”他似乎是认真，有似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您的财产了，而我的价值绝不仅仅只值区区的八千地球储备券。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您坚持把我退掉，那将成为您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是的，最大，不是之一。只要您能对我多一些耐心，很快您就会发现，买我您绝对物超所值。我强烈建议您先试用一段时间。”


  因为账单焦头烂额的无良少女顿时一阵怒火上涌：老娘为啥欠账？不是别人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丫不找个地方猫着吃饭喝水装不存在，竟然还敢发言？！

  “抱歉，安东尼先生，我想银行不会给我耐心的。”顾晗晗像一只乍了毛的斗鸡，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您所说的物超所值是指你的超能力，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用。如果您是指您的肉体，没错，我承认您的肉体的确吸引我，但现在我真的没心情嫖您。”


  安东尼大笑：“您真可爱。我更加坚定了为您献身的决心。我亲爱的主人。”


  顾晗晗烦躁地叫道：“你说谁可爱？谁说老娘可爱老娘跟谁拼了！还有，请你不要一口一个‘我亲爱的主人’，后槽牙酸倒一对！我有名字，我叫顾晗晗！”


  郑雯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道：“‘可爱’是对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最终极的侮辱哦，安东尼。姐这么酷帅狂霸拽怎么能说姐可爱呢？是吧，晗晗？”


  “没问题，”安东尼说，“以后我就称呼您‘亲爱的酷帅狂霸拽’。”


  顾晗晗嘴角抽搐，然后彻底爆发了。 “亲爱XXX！”她捶桌怒吼，然后转向郑雯雯，“你能不能给我闭嘴，闭嘴！”


  郑雯雯按住嘴巴。安东尼摊手：“好吧，顾晗晗。”


  总算没那么让人抓狂了。


  顾晗晗长出一口气，一整天憋着的火像是都随着这口气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了下来。


  “别理她，跟欠债欠到脸绿的人一般见识最不上算了。”郑雯雯毫无同情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打开只剩下零钱的钱包。并招呼安东尼说，“吃什么自己点，只要是咱付得起的，你刚才都没有叫饮料。”


  “不需要任何食物和水，我喝这个就可以。”安东尼举起手中的水瓶。那是之前顾晗晗从地球带过来的，路上喝几口一直拿在手里，后来掐架时候水瓶顺手就交给了安东尼。


  顾晗晗顿时就不自在了。


  “那是我喝剩下的。”她说。


  “真是太荣幸了，我亲爱的主人，很美味，”安东尼像品酒一样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称赞道，“来自地球的水一直美味。”


  顾晗晗脑子一抽，不知怎的有一种冲动，想问：究竟是我美味还是地球的水美味？

  “还真是旖旎啊。”郑雯雯笑，“顾晗晗你脸都红了。”


  “郑雯雯你闭嘴！”


  郑雯雯摊手，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这还叫嚣什么退货呀？口是心非！”


  “点菜！”顾晗晗恼羞成怒，一声断喝。


  郑雯雯耸了耸肩，抬手叫来服务生。因为顾晗晗号称没胃口，安东尼号称只喝水，所以郑雯雯就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星美食，卖相好味道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低，点多少也不必担心钱包里只剩下的那点零钱不够结账被扣下刷盘子。


  “咱们的资金可有限了，得省着点花。”她说。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顾晗晗暗自握拳。


  于是，顾晗晗紧急呼叫了郑雯雯。郑雯雯家就在顾晗晗家隔壁，家里也是在旅游区开家庭旅馆的，郑妈妈晚上也去店里迎接检查了，因此，郑雯雯是一叫就到。


  两个女孩坐在顾晗晗房间的毛绒地毯上，头碰头较劲脑汁地冥思苦想了老半天，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挣钱难啊！

  别说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百八，六十九块四她们都赚不来！

  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机器人拉拉收洗好的衣服进衣橱，最显眼的一件白色裙子，赫然就是顾晗晗花大价钱新买下来的奢侈品天然衣。


  顾晗晗顿时一蹦三尺高，笑逐颜开：“有了，我们去退货！”


  “对啊，人退不了衣服还不能退吗？”郑雯雯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但紧接着她又懊恼起来：“可这衣服才值三百块，就算退了也凑不够欠款吧！”


  671 解密

  测试，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 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屁股——”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 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屁股屁股的, 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 大叔，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屁股的事情。”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 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 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 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女人的屁股——哦，也包括男人的屁股，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的娼妓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口味越重。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有牛郎，有拉女，有人妖，哦，还有双，无论男双，女双还是混双——”


  “牛郎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牛郎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牛郎拉客的声音和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无论寻欢作乐的女人还是被寻欢作乐的牛郎，都透出一副纵欢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的男人们，颤抖吧，姐终于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种肮脏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她的身体里天人交战，矛盾不已。残存的理智让她无法像郑雯雯那样毫无心理压力地立即变成一只兽血沸腾的嫖女，但也同时让她对自己即将变成一直兽血沸腾的嫖女的事感到成倍的刺激。胆怯与期待的双重压力让她嘴唇发干，脸颊发烫。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牛郎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扑倒一个站街男，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672 私奔否


  测试，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飞艇渐渐接近天空空间站,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座仿佛古典神话中琼池仙宫模样的建筑, 驳机口连接的隔离转接甬道是全透明的，可以想见的, 置身于其上，是太空漫步、星空起舞的浪漫。


  这样的通道天宫站有一千多条，弯弯折折地环绕于四周, 仿佛仙雾缭绕，非常的瑰丽绚烂——这座天宫站是地球五大轨道空间交通站中最早修建的，人类征服银河早期的作品, 已经有一千七八百年的历史, 绚烂唯美、气象万千, 浪漫主义是那个时期的特色。


  然而, 人走得多了, 什么浪漫主义都不免要失了色。人类征服银河一千七百年后的今天，天空空间站每秒钟都有空间轨道往返地球的飞艇起降，前往地球内圈的旅游购物疗养治病的外星游客，来空间轨道那些限制性经营场所的娱乐消费的地球原住民, 形形色色的人等将它填成了一个繁忙的巨大蜂巢。


  飞艇进一步靠近, 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 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 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红灯区。”顾晗晗回答。


  年女人抬起头，您及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野妓……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毛/主/席教导他们说，为人民服务。”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673 伤心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叫宾尼的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个装修成半截木桩的桌子前，请她们坐下。座位内侧是茂密的灌木从, 有鸟啄食浆果。顾晗晗把手伸过去, 鸟就飞起来落在她的手心, 同手啄食她的手指。顾晗晗被震了，娇躯抖动这蜷起手指——太真实了！指尖痒痒的, 和真正有一只鸟在啄食一模一样。


  宾尼探身过去，拉住灌木丛的枝叶向两侧分开, 于是鸟飞走了，灌木丛消失了, 玻璃映射进城市的夜景，原来是一副窗帘。宾尼合上窗帘, 微微向她们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穿马夹系领结头发梳得倍儿精神的点菜员站在旁边，递上菜单。


  顾晗晗接过菜单，打看一看，美轮美奂, 不亏是高档餐馆啊, 连一个点菜单都做到极致。


  再仔细一看, 完了, 看不懂！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 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 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可以往旁边一指，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堪称一把万能钥匙。


  于是，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坐姿端正，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桌布上丝绸餐巾，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你也是地球原住民吧？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郑雯雯笑着问。


  “是啊，”垂耳兔笑笑地说，“我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二年级。”


  郑雯雯大眼睛瞪圆了，恬不知耻地宣布：“我也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比你低两届。”


  “哦？”垂耳兔炸了眨眼睛，瞅着郑雯雯直乐。


  674 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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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愕然, 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 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 对了, 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天安门广场和前门步行街, 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 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到地球上去？”安东尼下意识的皱眉。


  顾晗晗一愣：“你不想去么？”随即释然：“是怕花钱么？”


  “别想那么多啦！”地球无良少女豪爽地一挥手, “三天五千块的地球资源补偿税算神马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笑容不禁再一次从安东尼的面上浮出来, 若隐若现。他微微垂下头，于是这个笑容变得有些深沉。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踏上地球的土地。”他说道。


  “放心啦, 早就说过你只要傍上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 一切都不成问题.”顾晗晗骄傲地自夸, 然后猛地一敲脑袋，“——啊, 对了！我得给雯雯打电话, 叫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给你说，我俩砍价可厉害了！”


  顾晗晗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姑娘, 一说出门马上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乘穿梭机到空间轨道之后, 花费了一点时间为安东尼办理入境手续。虽然安东尼没有护照和身份证, 只有一个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给出的编号，但地球母亲在人人平等这一点儿做得很好，人无分年龄、国籍，阶层、信仰和种族，只要进入地球都按统一标准收取环境资源补偿税。


  依照2598年缔约的《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大气层以内被划分为严格划分为大片限制外星人进入的保留区和小块允许外星人进行疗养旅行购物的涉外区。


  前者包括原住民居住区和自然生态保护区两个层次，物价低廉，空气新鲜，环境优美，但外星人要进去比须要交纳近乎天价的地球资源补偿税。这个钱全宇宙出得起的人也没多少。后者包括旅游区和贸易区两个层次，当然进去也得交税，但比保留区便宜得多，相应得环境也要差得多，物价更是奇贵无比。


  ——没办法，自从大宇宙时代开启的第五百个年头，广泛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在远足的人类世界中爆发，地缘治疗法受到热捧，地球资源空前紧俏以来，上地球蹭空气扫货的外星佬实在太多了！

  顾晗晗虽说是富裕了，发达了，不差钱了，但要说交得起保留区的税，那依旧是卖了她都不够。但好在安东尼有没有进保留区的要求，顾晗晗不必立刻卖身。最后，只是在空间站的进出境审核中心缴纳了两千地元的税款就替安东尼换了张能够在贸易区停留24小时的通行证。


  进关口的时候，非常凑巧，又是顾晗晗经常会碰见的那位雀斑阿姨值班。阿姨应该是刚刚接班，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对照着通行证将安东尼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末了实在没发现什么疑点，才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等他们走远以后，雀斑阿姨抬起头，望了一眼地球女孩巴着外星奴隶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背影，重新低下头去审视手里的通行文件，嘴巴里却小声嘟囔道：“奴隶么？这可真够少见的……”


  飞艇飞行大约半个小时，就降落在地球大华夏区首府燕京的交通总站。乘升降梯从地下出来以后，郑雯雯手里甩着一只小包，正在出口处等他们。


  “怎么下午五点了才说要出来吃饭啊？”郑雯雯抱怨说，“我都没来得及化妆换衣服。”


  “悬浮车上换吧！”顾晗晗笑嘻嘻地说，“因为五点的时候才拿到奖金，我总得先还了欠款吧！”


  “好吧，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先找家高档餐馆吃大餐，然后去逛前门大街，给安东尼买礼物，出来以后顺便去天安门广场逛一圈。晚上就住紫禁城大酒店！”


  “我X，有点钱你就烧包啊！你这是一整套的外星人挨宰的标准流程啊。你啥时候变人傻钱多的外星佬了？”郑雯雯奚落顾晗晗，然后一转头看见安东尼，赶紧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啊，帅哥，我其实只是要表达地面高档餐馆标价一百块的青菜和地下城一元一盘端上来的青菜没有任何差别的意思，就算有不同，也是摆谱程度不同，真没必要去。”


  “废话，我不知道地面餐馆宰人耶？”顾晗晗抢白说，“安东尼这不是进不去地下城嘛！是花一天十万进保留区吃一元一盘的青菜，还是花几百块在一天两千的贸易区吃大餐，猪都知道怎么选？难怪你数学从来不及格。”


  “你数学及格过耶？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个狗尾巴花！”


  两个女孩儿打打闹闹，最后还是偃旗息鼓，重归于好。顾晗晗拉着安东尼的手，穿过交通总站出口处的广场，到对面去坐悬浮车。


  广场上人多得令人崩溃，步行几乎只能靠挤。


  “今天什么日子啊，是不是流年不利。”顾晗晗抱怨说，“怎么这么多的人！”


  “八月一号啊。”郑雯雯说。


  安东尼则说：“今天是大宇航纪念日。”


  可不是嘛！顾晗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今天是国庆节，有三天假期，难怪人多！

  顾晗晗抬起头，看见广场上空平时播放广告已经换成了联邦总统的立体投影。他正发表一通纪念日讲话——


  “……今天是银河系星历1548年，按照地球古老的习惯，是公历XXXX年。一千五百四十八年前的今天，人类第一支宇航舰队从木卫三起航，义无反顾地驶向茫然未知的宇宙深处。这一天，我们人类的脚步终于第一次迈出太阳系，从此以后，开始了殖民银河的丰功伟业。今天，我们聚集于此，纪念这人类历史上的丰碑——伟大的、无限荣耀的大远航。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英雄无畏……”


  安东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晗晗和郑雯雯却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总统先生的脸：“晗晗，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脸又垮了一点？”


  “就是，就是。比大选的时候差远了。”


  “五月份大选的时候他肯定打了美容针，”旁边一个行人听见她们这样说也加入议论，“现在药效过去就原形毕露了呗。”


  “早知道我就不投票给他了！”


  “这跟我没关系，”顾晗晗摊手，“五月份我还是未成年人，压根没选票。”


  他们沿着广场的边缘绕到对面去，经过一家电影时，正巧碰上一场电影散场。有很多小贩混在人群里兜售一种金属质地的荆棘头冠。很多少男少女都买了顶在头上。这种头冠的造型挺奇怪，是由金属材料抽成荆棘枝形状，四仰八叉地围成一个圈，穹顶位置凌空顶一颗硕大无比的人造宝石。似乎是最新上映的史诗大片《英雄时代》中的道具——这部影片是顾晗晗和郑雯雯很喜欢的某个偶像巨星主演的新作，本来说好了要去看首映，但没想到碰见安东尼的事，整天忙着还钱，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就给耽误了。


  “啊啊啊，《英雄时代》的首映已经过了么？真可惜。”


  顾晗晗掏出零钱买了三只头冠，一人给发了一只。两个女孩学习广大少男少女，把它戴在了头上，走得很是自我感觉良好。安东尼一个成年人，没学她们的样子，只是将头冠勾在手指上，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


  有一波刚刚散场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是某个大学宗教历史专业的学生，他们大声的议论，这个头冠的设计明显抄袭了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这片子在那些以银河神殿教为国教的国家八成得要禁演。


  “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那是什么东西？”


  “都不是，我的信用卡昨天狂刷了七千一百块！”顾晗晗气急败坏，“一千一百块啊！”


  郑雯雯嘴巴张成一个O：“外星人攻占地球了？”


  “我宁愿是外星人攻占地球，”顾晗晗双手抱头，呻/吟道，“这下惨了，李淑芬女士非跟我拼了不可。”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痛苦地说，“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红灯区嫖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牛郎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是什么？”顾晗晗满怀期待的问。


  郑雯雯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拉起来帮你讲价呢！和一个长得好胖好有喜感的经理，在他的办公室。哦，我想起来了，那家夜店叫什么鹰酱俱乐部，牛郎都挺man的。”


  胖经理、鹰酱俱乐部、牛郎，这几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啪”地一声捅开了顾晗晗脑海里的锁眼，混沌黑暗的意识顿时就是一亮——


  “尼玛，老娘竟然买了个男人！”


  顾晗晗跳起来，拽住郑雯雯就往楼下跑：“走，跟我掐架去，非让他们给我退钱不可！”


  郑雯雯被顾晗晗老大力气拖着，踉踉跄跄飞奔出了门。她一边调整脚步，一边嘴还不停地奚落顾晗晗：“纳尼，你说你竟然买了个男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晗晗么？”


  “别人十八岁生日也就睡个男人，了不起也就是一次多睡几个的程度，顾晗晗，你牛Ｂ啊，你直接把牛郎给买下来了。一个地球原住民，毫无利己的动机，不惜欠上巨款也要拿出兜里所有钞票，扩弧，也包括朋友的钞票，反扩弧，买下一个她根本就带不回地球的外星人牛郎，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这是国际共/产/主义的嫖客精神哪！”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顾晗晗，姐认识你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光辉与高大。十八年了，姐没服过你。不过这回，姐服了，还是你牛X啊——你真牛X你别退货啊！”


  顾晗晗一言不发，抿着嘴闷头往前冲。是，长这么大她还没在跟郑雯雯的斗嘴中这么被动过，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干过那么缺心眼的事儿啊？顾晗晗心里，愤怒，后悔，恐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拧成了麻花。千言万语化成一条：我要退货。


  675 私奔进行时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没听说过诶, ”顾晗晗想都没想, 果断地一摇头, 说道，“我单知道银河神殿教。看我妈从旅游局领回来的《涉外家庭旅馆经营指南》上说, 银河圣殿教是银河系三大宗教之一，好像在殖民星球挺有市场的，银河联盟有好几百个国家宣布这个圣殿教是国教呢？”


  “国教？”郑雯雯“咯”地一声笑出声, 差点没被自己的的口水呛着，紧接着她就发出嘲笑：“所谓宗教什么的，不是人类未开化时期的遗留物么？现如今都是后银河时代了, 这都要冲出银河系, 走向全宇宙的了，怎么银河联盟还有国家玩这个？还国教！快给我学学，这哪国啊都这么可乐？”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你知道不，安东尼, 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算是知道吧, ”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过银河神殿教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很难说清楚。”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两个人两头雾水，是如坠梦里，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加载的金属衣上，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发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发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发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发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发型启动自动模式，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发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发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发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发！”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速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发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发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一千万？！”连一向数盲自诩的顾晗晗也被这个巨大数字震住了，“这个数字真惊悚。华夏三区全部才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吧？你能想像一个大区六成以上的人口，或者说今年地球上全部的高考考生都是性工作从业者吗，雯雯？”


  676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晗晗并没打算留在摩罗河边的长椅子上等布鲁赫长老这个“去去就来”。先不说布鲁赫长老这个自说自话听起来很可疑实际也没得到顾晗晗任何正式的明确首肯的“我跟着您, 我们一起出门玩一圈，去哪儿您说了算”实施起来有多不靠谱。即便是真的能成行，顾晗晗真的打算和布鲁赫长老一起离开灯塔星，这个离开的时间也绝不是什么“等等”就行的。


  没听得布鲁赫长老说么，他还得请假，还得辞职。不管这个请假还是辞职能不能成功, 从来没听说哪个部门连夜加班是批准请假和辞职这种事情的，怎么都得等白天——当然, 顾晗晗压根也不觉得布鲁赫长老这个请假或者辞职之类的能成功, 他可是裁判所的长老, 从来没听说过除他之外裁判所还有哪个长老是整天在外面晃的。唯一活跃能当个劳动力使的长老都要辞职了不干撂挑子这还了得？不得挽留谈判给涨工资涨伙食涨各种待遇哪？据顾晗晗估计, 这事没它十天半拉月绝扯不出个结果。她要是真傻傻地在这儿等着布鲁赫长老“去去就来”, 那是非等凉了不可。不如早点走人，回去还能赶得上早饭。


  于是，顾晗晗就抱着被遗弃的黄毛天使路法西，带着她的中二少年莫尼克回到了托里尼的别墅。


  时值拂晓，凌晨四点钟，远远还没到清晨开早饭赶不上的地步，叫门的铃打响在寂静的空气里传得格外的远。


  管家亲自来给顾晗晗开门，本来是看见她带回来什么妖魔鬼怪红角绿牙牛魔王的古怪生物都能岿然不动的, 自问可以目不斜视。但一打眼看见顾晗晗怀里抱一个天使, 屁股后面跟一个中二, 都还是未成年, 顿时也是一呆。


  顾晗晗这时候也是没精力再跟管家解释平白怎么多了两个未成年, 只把路法西交给他，交代他说：“给他们找个房间带去睡觉，再弄点吃的。”然后就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头栽倒在男仆的身上睡着了。


  顾晗晗身心俱疲，这一觉睡到天长地久，等能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了。


  窗帘外面沙沙地响着，天正下着雨。顾晗晗发现自己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她衣服已经被脱掉了，而且洗过澡，浑身散发这一股好闻的花香味道，床和被子也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香味，但却是另外一种木质的清香味道。女仆领班窈窕的倩影站在床边的一侧，上前向她屈膝行礼，微笑冲她说一句什么，然后就回身从侍女们捧着的托盘上取来一件丝绸的睡衣，向她展开……


  有那么一瞬间，顾晗晗失神，恍然仿佛刚做完了一场朦朦胧胧噩梦醒来，跟每一个住在托里尼的普通早晨一样，大卫已经起床了好久，正在楼下的图书室。现在她醒了，在盥洗室里消磨掉一点时光，然后他们就该一起吃饭了，他吃午饭，她则吃早饭。然后她的眼前一黑，顾晗晗才猛然觉悟到她思维发生了混乱和穿越，大卫早已经死去了。她饿了，现在正在犯低血糖。


  顾晗晗挣扎着起了床，随便吃了几口侍女送来的甜点。然后她拒绝了女仆领班叫男仆们进来伺候她更衣梳妆的请求，就这样披散着头发裹着睡衣下楼去。


  楼梯的拐角处餐厅门敞开着，长条的餐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食物，莫尼克和路法西也都醒了，坐在餐桌前面，仆人正在伺候他们吃饭。莫尼克吃饭的模样很不老实，吃上一两口就要滔滔不绝地冲着路法西说上一气，甚至远远地回冲他挥舞拳头，如果不是有男仆们看着，顾晗晗一点儿不怀疑他中二的拳头会揍到路法西的身上，而不是徒劳地揍空气。而路法西又是另外一种模样，无论莫尼克说什么他都不肯理会他，只高傲的垂着长睫毛，一勺一勺的舀碗里汤喝。那种“装模做样”的姿态跟之前在地下宫殿里饿得舔碗的形象绝不相同，可把莫尼克给气得够呛。


  顾晗晗不禁微笑，她不愿意打扰少年与儿童之间的战斗，放轻了脚步离开楼梯。然后她穿过会客厅，往图书室走去。


  图书室和会客厅之间的门半闭着，有争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加尔和千代的声音。


  顾晗晗打开房门，走进图书室。看见千代坐在桌子上面，他对面的椅子上则是加尔，两个人之间的桌面上摆着一副十分复杂的立体象棋，残局正下到一半。希伯来的轮椅则远远地在窗边的书架旁，书架的阴影遮蔽着他几乎看不清他人。


  千代和加尔的唇枪舌剑因为顾晗晗的突然走进来戛然而止，连忙从各自的位置上站起来。


  “看起来又有新的坏消息了，你们竟然一起来了，”她挥了挥手阻止他们向她行礼，问，“安东尼让你们来告诉我什么？”


  千代的神情难得有些紧张，他几乎是字斟句酌地答话道：“阁下令我们过来接小姐回杏花巷。”


  相比起来，加尔态度反而没那么审慎，但说话也坦率和直接得多。


  “确实是非常不好的消息，小姐，”他说，“昨晚裁决司提交了对基金会的初步审查报告，结果非常不利，报告认为乌契基金会存在严重的资金流向不明问题需启动进一步调查。执事司红侍从长已经正式代表日石宫方面向联席会议提出，提高对乌契基金会的审查级别，并将审查扩展到所有跟基金会存在业务与经济往来的合作方。联席会议今天下午三点将作出裁定，一旦决议通过，不仅基金会的案子会被移交裁判所，包括新航路奴隶公司和启明星奴隶学校，以及我们正在筹备和建设中的朝霞贸易及其贸易线都将遭受强制冻结审查。”


  顾晗晗现在听到坏消息三个字都跟早晨起床一杯水一样，没它都感觉不习惯了。她没急着追问，那种心理就仿佛刚收到的礼包不急着打开包装留一点惊喜似的，而是走到桌子前面看千代和加尔之前下到一半的立体象棋，但看了许久仍然是玩完全研究不明白，那些横竖纵光条分隔下的几百个黑白相间的立体格子里错错落落地摆放着各种不同模样的棋子，进攻与防守纠缠在一起，是无穷无尽的联系和关涉。就像布鲁赫长老所说的精致，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摇了摇头，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加尔。


  “基金会的资金流向有问题？”顾晗晗问他，“为什么？”


  “是，”加尔答说，“基金会的账目本身并不存在问题，但首先乌契基金和给予罗琳博士实验资助的研究基金之间存在过于紧密的联系，因而在信仰上招致怀疑。而乌契基金给予启明星奴隶学校的教育救助以及跟新航路奴隶公司的指定交易合同也被审查认为具有非法交易和金融诈骗的嫌疑。而基金会参与朝霞贸易筹建的行为则被认为具有违规运行以及洗钱嫌疑的重大嫌疑，毕竟乌契基金注册的执照是慈善基金。此前诺曼同时担任两个协会的主席，没有完全卸任就直接担任朝霞贸易的高级顾问，这样的情况被摆到桌面上质疑是非常不利的证据。”


  他跪下，用非常隐晦的方式向顾晗晗阐明了，像类似这样的资金流向上的问题以及人事上面的漏洞，在任何卫城贵族控制下的基金会都普通存在，事实上也不可能避免。在普通的宗教审查绝无问题也不触犯世俗法律，然而一旦专门被抓出来做一番追究，就绝无逃脱的可能，最终必将归于卫城内部力量的倾轧与拳头大小的比拼。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加尔如是说道，只要日石宫提出来，最终几乎百分之百能够得到通过，审查一定会升级，启明星、新航路以及朝霞贸易甚至是朝霞贸易背后投资方的地球药企也一定会牵扯进来，因为这代表苏裕大人的权威，是绝对不容许挑战的。一纸令下，所有的交易立即冻结中止。在他们这方面没有对等力量地前提下，甚至以相同手段对日石宫采取反制都不可能。


  顾晗晗被加尔这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给逗笑了：“加尔先生用成语总用这么精准。”


  “起来，”她看着他说，“我又不是要追究你的错误，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加尔听命站起来，但顾晗晗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却让他反倒是更紧张了。


  “那么，如果被冻结会有什么后果。”她问他道。


  加尔答说：“新航路和启明星学校情况还简单，最差的结果差不多就是关门吊销执照，销毁库存。无非几个下级侍从，一两百万数量的小奴隶，不值什么。但朝霞贸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然：“朝霞贸易的相关筹建已经启动了，合约涉及到的四十九亿储备券的贷款已经全然生效，其中至少一半是高息贷款，利率接近35%。这样大规模的一项贸易线建设，一旦被强制中止，光每天产生的利息就足以拖垮贸易公司和它的投资人。这还只是贷款，贸易线中止本身带来的危险更大，一旦沿途国家及配额持有者受不了压力宣布取消交易授权并进一步提出赔偿，那么就算是寰宇集团这样的地球药企也将被拖进黑洞和深渊里，被拖到破产的地步。”


  677 新的局面


  加尔进一步解释说：“朝霞贸易及其贸易线和贸易线上的配额是由小姐您和杜兰家族的信誉为担保促成的，它本身就包含着日石宫苏裕大人、安东尼阁下以及卫城许多贵族的利益在。现在由日石宫单方面提出审查, 就等于是从内部发生了分裂, 合作条约彻底撕毁, 贸易线中止项目失败已成定局。但中止的损失日石宫是绝不会承担的，卫城也永远不会允许自己的利益受损，必须得要收回投资。只要宣布对朝霞贸易进行审查, 冻结生效, 日石宫控制下的配额立即就会宣布授权取消, 并且一定会根据贸易协定提出赔偿。然后卫城贵族控制下的配额也会跟进提出相同的要求。那就四面起火，彻底不可收拾了。”


  “在这种情况下, 杜兰家如果不出面，则名声将遭到打击, 在卫城颜面扫地尚在其次, 朝霞贸易和它的主要投资者寰宇制药就一定会成为卫城利益倾轧的替罪羊。而如果杜兰家出面, 那就成了对抗苏裕大人的权威了，那就是将家族本身置于了风暴的中心, 卫城所有的家族不管是否与此事有关都会寻机扑上来咬一口看看能不能撕一块肉下来。那就不仅仅是收回投资的问题, 而是血食瓜分追求更高额的回报了。杜兰家即便能够保全家族也必然会因此大大的衰落甚至是保不住卫城的地位。所以，杜兰家时无论如何不会出面，朝霞贸易和寰宇制药一定会被抛出来，敲骨吸髓抵偿卫城的损失。他们死定了, 而陪葬的是贸易线沿线上万的国家。”


  “一两百万人小奴隶的性命, 还有贸易公司, 寰宇制药, 和上万的国家星球，那得有多少人？几亿，几十亿还是上百亿？”顾晗晗喟叹了一声，然后就自嘲地笑了，“我竟然有这么的红颜祸水呢？”


  千代窥探顾晗晗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插嘴说：“我们正在跟日石宫谈判，希望他们能在会议开始前取消审查的建议。阁下那里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这足以这说明他乐意支持。但既然是谈判，小姐总要先回家去，跟阁下站在一起。您不表明态度，谈判就没办法真正开始。日石宫方面也不会接受，更不要说退步和撤销建议了。”


  加尔也观察顾晗晗的神色，希望能籍此找到抓住她的内心的契机。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的，小姐。”他说。


  然而顾晗晗脸上却什么神色都没有，侍从长们从她的神情里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对于千代和加尔的建议和劝告她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将目光转向立体棋盘。


  “每当看见这种东西我就有一种智商上的深深自卑，跟你们完全没法比，”顾晗晗的视线落在那些纵横交错黑白格子里的棋子，笑笑地对加尔和千代说，“我就总学不会这个，怎么学都搞不懂，就算勉强把规则背下来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出。”


  “所以只好不看，免得头疼。”她这么说着，找到立体棋盘的控制按钮，一扭关掉了它。


  纵横交织的线条消失了，黑白格子还有放在上面的那些棋子连同精致庞大不可琢磨之棋局都一起消失。


  加尔和千代互相看了看，内心均升出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顾晗晗关掉了立体棋盘立即就问：“加尔先生，千代先生，如果这件事情不再跟我有关，我在这其中已不存在——我的意思是说，日石宫会撤销审查提议，无论苏裕和安东尼他们都不会继续拿这件事情胁迫和要挟我，乌契基金会和朝霞贸易将继续开门，贸易线和奴隶学校依托于贸易线所形成的用工和培训也会继续推进，只是与我无关。它们将作为杜兰家族控制下普通的基金会和投资项目，你们认为能有把握让它们继续发展壮大而不偏离原有的宗旨吗？还是你们认为需要让它们从杜兰家族的名下剥离反而来得更妥当？”


  这种问题无论在加尔听来，还是千代听来都像未知的宇宙黑域一样充满了危险和恐怖的气息，眨眼间就能粉身碎骨。这让他们像要徒步穿越蛇虫泥沼密布的热带雨林一样都充满了紧张，不敢轻易迈出一步。他们不约而同地窥向轮椅上希伯来，想从他们这位老上司的神色中得到一点儿暗示，甚至希图他能开口，替他们接过这个棘手的问题。但希伯来的脸藏在书架阴影，从他的脸上眼里找不出一点暗示。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窗外沙沙地雨声又急又密，希伯来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说。


  加尔只得按照想象中更有利的答案回答说：“这……当然是继续留在杜兰家族更加有利……无论奴隶公司还是贸易线都无法脱离卫城独自存活。”


  “真的吗？”顾晗晗像是不相信，又像是只为了确认，又追问了一遍，“你确定我离开以后基金会和小奴隶们都能得到保护，它们会发展得很好，贸易线的事情也会按照计划推进而不至于产生其他变故？”


  加尔被问到了墙角，而且他也实在没有改口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敲角钉钉：“是的，小姐，如果不是有来自苏裕大人这样专门的针对和打击的危机，它们当然会发展的很好……蓬勃发展……”


  “那么我就放心了。”顾晗晗听完之后一点头，“基金会和贸易线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插手，它们也和我无关了。我会离开他们。加尔先生，千代先生，以后就拜托你们了。我相信，作为杜兰家名下的基金会以及利益所在，它们会得到充分的保护，而你们作为杜兰家的侍从长，也一定会去认真地经营它们，秉持一开始的理念并使其发展壮大，唔，蓬勃发展……”


  加尔和千代变了脸色，一起叫道：“小姐——”


  “你们不用担心，”顾晗晗笑了笑，“审查提议会取消的，基金会和贸易公司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他们不会再把它们怎么样。”


  “你们帮我把这个带给安东尼……”


  她从书写台子上面抽出一只笔，然后又拿过来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是想要画一幅什么图出来。但在纸上画出一些弯弯曲曲实在不成样子也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线条之后，她又突然揉了纸，把笔扔到一边。


  “算了，反正我不用画出来，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她这样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将手心的纸团融毁了，然后看向加尔和千代。


  “你们帮我告诉安东尼，”她说，“如果神殿通过了对基金会的审查决议，奴隶学校和贸易公司因此受到任何波及，那么我和他之间，我们俩就彻底完蛋了，再没有任何关系和合作可言。”


  她抬头窗户外面密密如织的雨，水气氤氲了庭院里的绿色，让一切看起来雾蒙蒙的。顾晗晗的语气听起来很冷静也很清醒，仿佛追忆往事又仿佛陈述心情似的那样说道:“之前他们发追杀令要杀死学长也好，说实验室的研究异端把罗琳姐和维利关进修道院和送上战场也好，甚至拿慈善基金本身胁迫我，或者说是惩罚我，我都不怪他们，也无话可说。谁让我一时糊涂，自己有错在先呢？我本身也没立场去争什么反对什么？但如果他们真的把这种胁迫变为现实，让危机蔓延到奴隶学校和贸易公司头上，那么就太过分了，我也是无法接受的。这跟对错没关系，就是不能接受。奴隶学校和贸易线，这是我从地球出来唯一想做的自己的事情，可能也是我这一辈子也许唯一有指望能做成的事情，它们是属于我的事情，是我灵魂所寄托的地方。他们如果在这里摧毁了它的话，那么我也只好和他们鱼死网破了。”


  “所以你们告诉安东尼，”她回过头，看向他们，“我不管是什么缘故，只要奴隶学校和贸易公司出了任何问题，我就会公开我和他的关系。我会公布他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告诉全宇宙我所知道的一切。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死心地各归各位，回到自己应该的命运轨迹上去，谁也别想做谁想做的事情了。”


  加尔皱起眉，内心非常惊骇。他再次回忆起埋藏在心底的身份疑云，感觉顾晗晗的这一番话已经让他十分接近真相，几乎就只差一层窗户纸。因此他迫切地想知道顾晗晗手里的那个所谓“他留在她那里的东西”是什么。一旦搞懂了这个，那么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但顾晗晗的这番话站在千代这种毫无知情者的角度听起来就充满了各种逻辑上的不可思议，十分之不可理喻，听起来就像疯了一样。


  当然，千代对顾晗晗手里的东西也充满了好奇，想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并不认为那会真有什么用。顾晗晗过往的经历决定了她眼光和局限性，她信心满满认为是杀手锏的东西在实际上也许可能一文不值。因此千代希望加尔能出声劝阻她，或者说警告她，不要乱来做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进攻，因为留给她修正的机会和时间都已经不多了。他希望加尔能劝说她放弃对立乖乖跟他们回去，或者至少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由他们来做一番参详。他开口比他更有说服力，也更得信任。


  然而加尔却沉默着没有出声。


  678 讹诈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 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 但至于说得什么，记住没记住之类的, 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不行, 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 “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 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 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 “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 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 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 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牛郎店，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捅你屁/眼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红灯区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红灯区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一定再也不喝酒了，无论雯雯怎么说！”懵懂无所知的地球女孩把一切归结于醉酒，握拳暗自下了决心。


  天气太热，没办法出门，所以顾晗晗洗完澡之后也没化妆做头发，光脚穿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像鬼一样在家里飘来荡去。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人拉拉旋转底盘在房间里忙碌的光辉身影。顾晗晗的爸肯是是不在家，他上月亮上参加学术会议去了，回地球至少还要一个礼拜。顾晗晗的妈，今天也诡异的不在家。


  这么早就出去打麻将去了？顾晗晗有些奇怪地想。愣了好几秒，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679 来自地球的通讯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 亲爱的主人, 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 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然而无债一身轻的无良少女正得意忘形呢，显然没这个眼力见。顾晗晗一声欢呼就抱住了安东尼额脖子, 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对，做一点儿重要而有意义的事。现在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 然后给你买礼物！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中全是阳光灿烂, 啦啦啦……”


  安东尼愕然, 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对了, 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广场和前门步行街，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到地球上去？”安东尼下意识的皱眉。


  顾晗晗一愣：“你不想去么？”随即释然：“是怕花钱么？”


  “别想那么多啦！”地球无良少女豪爽地一挥手, “三天五千块的地球资源补偿税算神马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笑容不禁再一次从安东尼的面上浮出来, 若隐若现。他微微垂下头, 于是这个笑容变得有些深沉。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踏上地球的土地。”他说道。


  “放心啦, 早就说过你只要傍上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一切都不成问题.”顾晗晗骄傲地自夸，然后猛地一敲脑袋，“——啊，对了！我得给雯雯打电话，叫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给你说，我俩砍价可厉害了！”


  顾晗晗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姑娘，一说出门马上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乘穿梭机到空间轨道之后，花费了一点时间为安东尼办理入境手续。虽然安东尼没有护照和身份证，只有一个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给出的编号，但地球母亲在人人平等这一点儿做得很好，人无分年龄、国籍，阶层、信仰和种族，只要进入地球都按统一标准收取环境资源补偿税。


  依照2598年缔约的《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大气层以内被划分为严格划分为大片限制外星人进入的保留区和小块允许外星人进行疗养旅行购物的涉外区。


  前者包括原住民居住区和自然生态保护区两个层次，物价低廉，空气新鲜，环境优美，但外星人要进去比须要交纳近乎天价的地球资源补偿税。这个钱全宇宙出得起的人也没多少。后者包括旅游区和贸易区两个层次，当然进去也得交税，但比保留区便宜得多，相应得环境也要差得多，物价更是奇贵无比。


  ——没办法，自从大宇宙时代开启的第五百个年头，广泛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在远足的人类世界中爆发，地缘治疗法受到热捧，地球资源空前紧俏以来，上地球蹭空气扫货的外星佬实在太多了！

  顾晗晗虽说是富裕了，发达了，不差钱了，但要说交得起保留区的税，那依旧是卖了她都不够。但好在安东尼有没有进保留区的要求，顾晗晗不必立刻卖身。最后，只是在空间站的进出境审核中心缴纳了两千地元的税款就替安东尼换了张能够在贸易区停留24小时的通行证。


  进关口的时候，非常凑巧，又是顾晗晗经常会碰见的那位雀斑阿姨值班。阿姨应该是刚刚接班，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对照着通行证将安东尼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末了实在没发现什么疑点，才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等他们走远以后，雀斑阿姨抬起头，望了一眼地球女孩巴着外星奴隶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背影，重新低下头去审视手里的通行文件，嘴巴里却小声嘟囔道：“奴隶么？这可真够少见的……”


  飞艇飞行大约半个小时，就降落在地球大华夏区首府燕京的交通总站。乘升降梯从地下出来以后，郑雯雯手里甩着一只小包，正在出口处等他们。


  “怎么下午五点了才说要出来吃饭啊？”郑雯雯抱怨说，“我都没来得及化妆换衣服。”


  “悬浮车上换吧！”顾晗晗笑嘻嘻地说，“因为五点的时候才拿到奖金，我总得先还了欠款吧！”


  “好吧，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先找家高档餐馆吃大餐，然后去逛前门大街，给安东尼买礼物，出来以后顺便去□□广场逛一圈。晚上就住紫禁城大酒店！”


  “我X，有点钱你就烧包啊！你这是一整套的外星人挨宰的标准流程啊。你啥时候变人傻钱多的外星佬了？”郑雯雯奚落顾晗晗，然后一转头看见安东尼，赶紧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啊，帅哥，我其实只是要表达地面高档餐馆标价一百块的青菜和地下城一元一盘端上来的青菜没有任何差别的意思，就算有不同，也是摆谱程度不同，真没必要去。”


  “废话，我不知道地面餐馆宰人耶？”顾晗晗抢白说，“安东尼这不是进不去地下城嘛！是花一天十万进保留区吃一元一盘的青菜，还是花几百块在一天两千的贸易区吃大餐，猪都知道怎么选？难怪你数学从来不及格。”


  “你数学及格过耶？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个狗尾巴花！”


  两个女孩儿打打闹闹，最后还是偃旗息鼓，重归于好。顾晗晗拉着安东尼的手，穿过交通总站出口处的广场，到对面去坐悬浮车。


  广场上人多得令人崩溃，步行几乎只能靠挤。


  “今天什么日子啊，是不是流年不利。”顾晗晗抱怨说，“怎么这么多的人！”


  “八月一号啊。”郑雯雯说。


  安东尼则说：“今天是大宇航纪念日。”


  可不是嘛！顾晗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今天是国庆节，有三天假期，难怪人多！

  顾晗晗抬起头，看见广场上空平时播放广告已经换成了联邦总统的立体投影。他正发表一通纪念日讲话——


  “……今天是银河系星历1548年，按照地球古老的习惯，是公历XXXX年。一千五百四十八年前的今天，人类第一支宇航舰队从木卫三起航，义无反顾地驶向茫然未知的宇宙深处。这一天，我们人类的脚步终于第一次迈出太阳系，从此以后，开始了殖民银河的丰功伟业。今天，我们聚集于此，纪念这人类历史上的丰碑——伟大的、无限荣耀的大远航。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英雄无畏……”


  安东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晗晗和郑雯雯却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总统先生的脸：“晗晗，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脸又垮了一点？”


  “就是，就是。比大选的时候差远了。”


  “五月份大选的时候他肯定打了美容针，”旁边一个行人听见她们这样说也加入议论，“现在药效过去就原形毕露了呗。”


  “早知道我就不投票给他了！”


  “这跟我没关系，”顾晗晗摊手，“五月份我还是未成年人，压根没选票。”


  他们沿着广场的边缘绕到对面去，经过一家电影时，正巧碰上一场电影散场。有很多小贩混在人群里兜售一种金属质地的荆棘头冠。很多少男少女都买了顶在头上。这种头冠的造型挺奇怪，是由金属材料抽成荆棘枝形状，四仰八叉地围成一个圈，穹顶位置凌空顶一颗硕大无比的人造宝石。似乎是最新上映的史诗大片《英雄时代》中的道具——这部影片是顾晗晗和郑雯雯很喜欢的某个偶像巨星主演的新作，本来说好了要去看首映，但没想到碰见安东尼的事，整天忙着还钱，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就给耽误了。


  “啊啊啊，《英雄时代》的首映已经过了么？真可惜。”


  顾晗晗掏出零钱买了三只头冠，一人给发了一只。两个女孩学习广大少男少女，把它戴在了头上，走得很是自我感觉良好。安东尼一个成年人，没学她们的样子，只是将头冠勾在手指上，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


  有一波刚刚散场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是某个大学宗教历史专业的学生，他们大声的议论，这个头冠的设计明显抄袭了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这片子在那些以银河神殿教为国教的国家八成得要禁演。


  “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那是什么东西？”


  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裸/照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顾晗晗大声说道，“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680 归途


  顾晗晗挂掉通讯, 希伯来正在看着她，于是顾晗晗告诉他说：“地球正在对我进行调查，评估我及贸易公司对地球存在的可能风险等级。”


  她说：“贸易公司我倒是不担心，只要审查和交易冻结的事情在最终证实是谣言，地球的配额和专卖执照应该就不会出问题。而且这件事情寰宇利益攸关, 他们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但我担心因为灯塔星的变故地球政府判定我存在危害地球行星安全的可能，那么他们也许会限制我入境，甚至是限制我进入太阳系边界带。”


  “看来是得立即动身了，”她苦笑，“你们是对的, 希伯来先生, 也许我的确是需要一艘私人飞船，尽快赶回地球去，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前。”


  “是，小姐，我马上就安排, ”希伯来应道, 同时她也安慰顾晗晗说, “小姐也不比过于忧心,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讲，地球都没有理由限制您进入。杜兰家也不会接受，会与地球当局进行交涉。他们不会在您没有犯下任何治安罪行前提下, 不经杜兰家与神殿的首肯, 就贸然对您下达这样的禁令。那严重违反对两个世界与地球保护公约的条款, 将酿成重大事件。”


  顾晗晗点点头：“您这样说我感觉好多了，但愿一切顺利吧。我只是担心万一出现不可预料的状态，一旦滞留在地球轨道之外的地方，又有苏裕那道追杀令在，学长的安全就实在无法保证了。只要把他送回地球原住民居住区里面去，我才能安得下心啊。”


  希伯来于是问：“小姐以后就打算让他这样一直躲在地球的居住区里面，画地为牢，形同流放吗？”


  顾晗晗苦笑：“总比是被追杀没命地强啊。”


  她说：“我知道生命和人生被限制在一个小小的星球上在你们看起来也许很不幸。但地球二十亿的人绝大多数一辈子都不会踏出地球行星轨道，他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幸。在来灯塔星留学前，小贝学长可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人，他会来留学也许只是一个错误，是一次命运轨迹的偏差，而现在也许则正是修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他会高兴回去的，他的亲人在地球也会高兴他回去，这没什么不好。事实上，我也宁愿我的人生是留在地球，上一个野鸡大学，开一个旅馆，能自由的结婚生孩子，过那种幸福的生活，再也不回这个见鬼的地方了。我一点儿不情愿像现在这样在灯塔星做这个超能力家族的寡妇还要陷进无数的阴谋诡计里去无法脱身。只是已经不可能了……”


  “其实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顾晗晗摇头，“小贝学长现在还在昏迷，连意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当然是我来替他决定。”


  她笑了一下：“我们毕竟还没有离婚，是合法夫妻，不是吗？”


  指环再次闪烁起来，又一则通讯，是寰宇在灯塔星的办事处分公司，通讯人是钱秘书，顾晗晗接通了。


  通讯结束之后，她对希伯来说：“飞船不用了，地球商贸部有一艘公务船今天下午返回地球，我搭那艘船走。请医生马上准备吧，船上有医疗设备和人员可以提供给我们使用，只准备必要的特效药和专用设备就足够了。我们立即出发。”


  收拾整理行装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男仆来请顾晗晗先用午餐。然而顾晗晗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她摇了摇头，准备到地下室去看一看小贝学长。


  地下的治疗室里，男仆们正忙着从固定设施中将休眠箱拆下来，它将被整个送上飞艇，连同医生指定的药品和仪器一起。休眠箱里小贝学长跟昨晚比仍然是老样子，没有好一点也没有坏一点，他躺在休眠箱里没有任何的意识。顾晗晗茫然地站在那里，只看了一会儿就感到十分无措，于是仓皇地逃回地面上来。


  她从台阶的另一道门跑出来，信步走到花园。远远地看见莫尼克追着路法西，正在喋喋不休，不知在追问他些什么。这让顾晗晗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要丢下这两个男孩一走了之的事实。这顿时让她升出一番羞愧和内疚，仿佛不负责任的父母，没有面目见人了似的。事实上，她也怯于跟他们照面，生怕被他们缠上脱不了身，那她可就走不了了。于是顾晗晗掉头就走，花园她是也没法呆了。


  所幸时候不长，出行的准备就做好了。管家来请，说是可以出发。于是，顾晗晗上楼去重新换了件衣裳，略作整理了一番，又跟希伯来告了别，就悄悄地出了门。飞艇是停在门外路尽头处的草地上，小贝学长的休眠箱已经提前送到飞艇上去了，只有医生和仆人们一起站在旋梯下面等她。顾晗晗一直悬着心，十分担心受怕会被莫尼克和路法西发觉，被他们追上来。但实际并没有，飞艇顺利地升了空，然后一路平安地抵达了宇宙港。


  顾晗晗一下飞艇就看到了来接她的钱秘书。


  “有一些设备药物需要先送到飞船上去，可能存在违禁药品。”顾晗晗对钱秘书说道，并向她介绍，“这位医生我需要他在路上为我们提供治疗建议。”


  钱秘书对此并奇怪，一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来负责交涉到达地球之后入境以及其他问题，应该立即就能办妥。”


  她看见顾晗晗手里拎着的休眠箱，于是就问：“小贝也一起先送到船上吧。船上的设备更稳定和齐全，正式上船还有好一会时间，灯塔星这边海关才没开启启动出关程序。这是外交权限的公务船，安全上面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顾晗晗却摇头。“不行，我得一直带着，进地球之前都不能跟他分开。”她说，并且进一步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您和地球公务船的安全，钱阿姨，但这里是灯塔星，除了我身边，没什么地方是足够安全的。”


  钱秘书实际认为顾晗晗是在夸大其辞，她并不认为灯塔星会有哪股力量丧心病狂到会不顾一切悍然对地球的外交舰只发动攻击做出对舰只里的地球公民进行刺杀和迫害的荒唐事。但顾晗晗既然这样执拗的坚持，她也就不再反对，随她的便了。


  于是顾晗晗从从男仆手里接过行李箱，自己拖着，就这样跟着钱秘书往专用的贵宾厅走。


  钱秘书对于顾晗晗身边的侍从印象深刻，因此走在路上的时候特意向顾晗晗探问：“你不带其他随行的人吗？我记得除了诺曼，还有一位加尔先生，是非常令人佩服的。”


  “逃难嘛总要有个逃难的样子，还要带随从就太不像话了。”顾晗晗笑，“卫城的先生们，到了地球恐怕也有水土不服的担忧。”


  她讲了这样一句笑话，然后就解释说：“我没打算在地球多呆，没有意外的话去去就回。而且加尔先生现在也是没办法□□的。”


  钱秘书没有问出来顾晗晗此次紧急要回地球另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好继续刨根究底，只好作罢。她想起来两个多月前为了朝霞贸易筹备办理执照的事情谢尚骏和郑雯雯同船返回地球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个在郑雯雯身边叫做秦暮的人，名义上是经由乌契基金会推荐，到贸易公司做顾问的人。但实际上，他则被认为是顾晗晗的手下，是作为她的影子把控贸易公司的人。


  “听说那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哪，在地球可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征兆。”钱秘书心中思忖，如果顾晗晗想在地球做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寰宇制药实际已经并非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她们到了等待出关的贵宾厅，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看起来像是商人或者官员的模样。看到顾晗晗走进来，他们都停下交谈，一起回过头来看她。他们的面孔在顾晗晗看起来都非常的生疏，她一个都不认识。这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在这里等着将要跟顾晗晗同船返回地球的人里，并没有哪个是在三十分钟新闻里经常露脸的明星要人。


  钱秘书将顾晗晗介绍给了这些人。她介绍顾晗晗用了一个古怪的名头，不是光明正大的地球留学生，也不是真正有用的卫城寡妇，而是“我们地球的年轻慈善家”。他们也就十分识相地认了这个“年轻慈善家同胞”的名头，不问她的慈善从何而来，又向而去地幸会起来。钱秘书紧接又一一将这些人介绍给顾晗晗，不是非常知名的地球药企大型土特产交易公司的商人就是贸易部的官员。绝大多数人她记得并不清楚，只有两个人印象十分深刻。


  一个是个老者，钱秘书介绍说是灯塔星这里地球联合总商会的会长，姓程。这位程会长顾晗晗虽然没见过，但却是知道的。谢尚骏提起过，他小小年纪被他爸爸扔到灯塔星来读大学做公司监理，多有赖这位程世叔给予家人般的温暖，并且在奴隶学校跟地球商会签订的用工和代理合同上，程会长似乎也给了不少的帮助。


  另外还有一位贸易部的官员，钱秘书只介绍他姓卢，其余职位等等都一概没有，他本人对于顾晗晗态度也并不是非常热切，话很少，无非一握手略作寒暄。但顾晗晗却感觉得到，他实际对自己很感兴趣，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好公然交道。这是无所谓的，一路上时间还长，同乘一条船，如果要见面，总会再见面的。


  681 小变故


  相较于卢姓贸易部官员的冷淡矜持, 联合商会程会长的热情就感人得多了。他长久地握着顾晗晗的手不放, 向周围的人大肆介绍她在乌契基金会积极推动的奴隶教育事业，以及后来跟联合商会合作的职业培训与奴隶赎身贷款与工作合同的事业，盛赞他做了一件光辉必然铭记于史册的伟大事业，引来人们的交口称赞。


  “一直是想请尚骏出面相邀, 跟顾小姐您见上一面的。”他摇晃着顾晗晗的手，用不失幽默风趣的口吻说道，“可这小子，跑去开贸易公司, 一下子忙开辟新贸易线的事情去了，把我老人家的请托给抛到脑后面去了。幸好，幸好, 我和顾小姐还是有缘分在的，今天到底是见到面了。”


  程会长这样的态度和赞誉让顾晗晗感觉讽刺得厉害。她不无自嘲地说道：“不瞒您说, 程会长, 我其实已经退出乌契基金会，奴隶学校和自由工作计划已经与我无关了——事实上, 我本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帮上过什么忙, 实在是当不起您这样的赞誉的。我只是曾经在基金会挂了一个名誉理事的虚名而已。”


  但程会长对于顾晗晗这样的说法却十分不赞同。


  “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他郑重地对她讲道：“我们地球人有一句古话, 凡所走过, 必留痕迹。您做过什么, 也许世人不知, 受到好处的人也不知晓, 但历史会知道，您自己也会知道。这就够了。”


  “如果您不介意，”他笑，“等回到地球，我可以向您介绍几位慈善界的先驱人士。他们都曾为银河的人类付出过自己的努力，并作出过重要的事业，只是深藏身与名，普通的世人并不知道也不了解。”


  “那将非常荣幸。”顾晗晗应付他说。


  但实际顾晗晗心里则在怀疑，也许自己还没踏上地球的归途，就首先陷入进地球的间谍事业里，被设立这在地球的不明组织给盯上了。一想到地球天轨上数万来历不明的各种组织机构，以及地球大气层里触须可以伸到银河尽头的基金会，顾晗晗就感觉深深的头疼。现在想来那简直是全银河间谍的集散地，某种意义上讲宇宙离里的第二个金门星。她不禁要怀疑自己把小贝学长送回地球去决定是否是正确的，还有她想要在地球范围寻找合作者完成罗琳后续实验方案的打算。简直是要还没有出发就先有了畏难。


  正在这时候，一些骚动从这间贵宾厅的门口传来。顾晗晗跟着厅里的人们一起回头，赫然看见了布鲁赫长老。她着实是花了几秒钟时间，从思想到灵魂地狠狠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这位裁判所的老妖怪。布鲁赫长老今天竟然没穿他的黑袍子也没带兜帽。他穿了一件非常花哨的浅绿色上衣，下身是一条亮闪闪的紧身裤，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露出了他笔直有型的好身材和他优雅宛如艺术家气质的黄金卷发。他白皙跟实际年龄相比宛如一朵娇花的脸蛋上架着一架款式格外嚣张的墨镜，手里头拖着一个跟顾晗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情侣款的行李箱，旁若无人地从门口走进来。


  贵宾厅里实际是设有门禁的，门内外都有保卫在，并且配有能量武器。但这样的保卫措施在裁判所的老妖怪面前简直跟不存在一样。保卫们试图阻拦他，当刚刚准备动手就被自己手里拿着的能量武器发出的能量兜网缠住了，滚了满地挣扎不开。而门禁系统则像是遭遇了病毒一样，完全失效了。布鲁赫用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推，做成透明玻璃样的隔离门就直接被推开了。然后布鲁赫长老就这么从门里走进来，留下背后一地被缠得动弹不得的保卫。


  地球的商人和官员们都吃惊看向他。


  “这是谁？”


  “他要干什么？”


  “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议论纷纷，有些受惊的从各自的位置上站起来，想要拔腿逃跑，然而却不知立即是往那儿躲？

  “一个超能力者！超能力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快通知大使馆和两办，叫宇宙港和神盾局派人来，得立即发警报出去。”


  “不要报警！”顾晗晗连忙阻拦道，“不用找大使馆，更不要通知超能力协会。”


  她有些尴尬地解释说：“这个人我认识，他应该是来找我，这只是一点儿小误会。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解决……”


  她转头跑上去迎上开了花了脱了马甲跑出来招摇的布鲁赫长老。


  “啊，顾小姐，总算找到你了，”布鲁赫长老隔着老远就跟顾晗晗打招呼，“您怎么没等我就走了呢，幸好我去了托里尼，知道您是直接来了宇宙港，不然真是要赶不上了呢！”


  顾晗晗顿时语塞——天地良心，她根本就不想带他个老妖怪去，更别说还是去地球了！


  布鲁赫长倒是不尴尬的，一副赶上了就是胜利的高兴样。他摘下墨镜朝顾晗晗转了一下：“怎么样，顾小姐，我这样子怎么样，你看还可以吗？”


  布鲁赫长老墨镜下的眼睛是湛蓝带着碧绿的颜色，凭心而论是非常英俊的，不转身的时候就已经很迷人了，当然转一下就更加迷人了。顾晗晗当场就被他转得有点晕，扶着头说：“长老您这穿衣风格跟平时转变有点猛啊。这也太突然了。我这都有点不适应了……”


  布鲁赫长老得意道：“不错吧。我在托里尼看了你的衣橱，然后专门去换的衣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我也认真考虑过了，既然是要跟着顾小姐您出去玩，整天还穿着工作服确实是太扫兴了，我的确是应该要换一件看起来帅一点的衣服，这样您就不会觉得带着我丢人，不会嫌弃我在半路上又不肯带我了。”


  我真不是嫌弃你穿黑袍子丢人才不想带着你的啊，布鲁赫长老!

  “是挺帅的，帅得都不用化妆可以直接拍电影了，现在主要是跟您走在一起我比较丢人的问题……”顾晗晗有些麻木的说道，心里则想，布鲁赫长老您都这么大岁数，仗着脸好冒充年轻穿着得比红灯区的牛郎还花枝招展您这是什么心理？您是成了精还是成了精了还是成了精了……


  他她情知布鲁赫长老既然已经追到宇宙港来了，想甩掉他恐怖怕是不可能，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长老您确定您是要跟我去吗？我这可不是去宇宙其他地方，是去地球，去探亲，回家见我爸妈，安顿学长，或者可能还要去办理离婚。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一定有功夫陪您玩。”


  然而布鲁赫长老却很惊喜：“ 去地球？太好了！地球最好玩了，我都有将近三百年没去过地球了！啊，可真激动啊，也不知道那颗星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您可一定要带上我去！”


  “本来我还想着您要做坐那个小坏蛋的船，去宇宙不知道哪个穷乡僻壤的黑峡谷里。那可一点儿不好玩，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缺吃少穿，除了宇宙风就是各种杂碎无赖，连个正经人烟都讲见不到。”他说，“幸好不是，您是要去地球。”


  顾晗晗认命了：“好吧，长老，反正你非要去哪儿我也拦不住您。”


  “可是既然要去，您不把路法西带上吗？”她问，“您刚才在托里尼没看到他吗？现在去接还来得及。或者我叫希伯来先生派人把他送过来，不过那样的话就瞒不住，莫尼克也一定会吵这要去——算了，那就把他一起带上算了，如果他非要去。反正设备的事情等到了地球再办也是一样，他呆在灯塔星反而容易惹事……”


  然而布鲁赫长老却皱眉：“带他干什么？我看路法西和那个小坏种在一起呆着挺好的，就让他们一起在灯塔星呆着吧，带上多麻烦。”


  顾晗晗哑口无言。


  “您可真心大啊，长老，”半响她说道，“孩子都能说扔就扔。”


  布鲁赫长老恬不知耻地说道：“当然是陪您在一起更重要。”


  宇宙港的警卫这时候赶过来，他们将周围疏散，顺便救走了门外面躺地上的保卫，打开了全套的能量系统对这间贵宾厅实施了包围与警戒，堪称荷枪实弹地对准包围中心的布鲁赫长老，生怕不好他就要暴起伤人。


  保卫伤得倒是并不重的，检查只是被自己武器射出来的能量网绳给缠住了失去行动能力，警卫关闭了他们能量武器的发生源之后，能量网自动消失，他们就可以恢复行动能力。只是在能量的效力下，他们的肌肉和神经还处于轻微的麻痹状态，自然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警卫们很轻易就他们扶走送去进行消除治疗。但是进来控制布鲁赫长老他们就绝对不敢了，只敢远远地在几百米之外列阵围着他。他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显然他不是他们和他们武器装备多能料理得人，必须通知神盾局来处理，甚至是上报和平军总部和联合国协调两个世界办公室。但撤退肯定也是不行的，那房间里都是地球的贸易商和官员，一旦出现意外将酿成重大后果。而他们就算留下实际也做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起到镇定那些地球人情绪的作用。而神盾局和两个世界办公室的人应该很快也倒了。


  682 大惊喜


  钱秘书走过来, 她不得不来交涉。顾晗晗明显是不愿意让神盾局和超能力协会出面，地球商会和贸易官员同样不愿意惊动两办，这样容易闹出新闻，而且说不定还会耽误开船。但他们总得搞清楚这个闯入者的身份，至少得保证他不会伤害这里的地球人, 否则就算是惊动两办，闹出大场面来，耽误出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晗晗，”她问，“这位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是打算和你一起搭贸易部的公务船去地球的吗？”


  顾晗晗转过来, 看向钱秘书, 苦笑道：“很抱歉，钱阿姨，让您给说对了。随员的数目看起来的确是得再填上一个。”


  “这位先生他——”顾晗晗挖空心思，最后给布鲁赫长老想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身份，“他是我的技术顾问。”


  “技术顾问？”钱秘书狐疑地看向布鲁赫长老, 然后又将视线转向顾晗晗。她实在无法理解, 像顾晗晗这样的是需要什么技术顾问的, 并且她身边出现的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漂亮男人又能顾问得了什么技术。


  “唔, 超能力技术顾问，”顾晗晗进一步解释说，“这位先生是一位超能力领域的理论家。他从技术上来讲, 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知, 所以像我这种超能力新手需要他在技术上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指导, 这样我才有继续进步的可能，当然从实际上讲，他就是个纯理论家，属于什么危害都没有——”


  钱秘书看着顾晗晗：这种走两步就弄躺了至少一个连队保安的东西你说他什么危害都没有？


  “不，不，不，钱阿姨，不是您想的这样，您看到的只是假象。他根本连能量都没有使用，或者说根本无法使用，能用他也不敢用。总而言之，那只是借用规则的效力，像走后门，玩BUG，投机取巧，中看中用，实际只是纸老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好吧，关于超能力的事情您的确也没法了解……”


  顾晗晗对一脸懵圈的钱秘书说道：“事实上，有一件大麻烦，他可能是没有护照和身份证明的，您能帮个忙吗？”


  钱秘书明显是为顾晗晗的荒唐沉默了一下，然后她说道：“帮忙是可以，谢董事长专门通知，让我全力帮助你，尽量满足你的任何需要。寰宇可以为他担保，帮助他进入地球，这都没问题。但他真实的身份姓名总得给我一个，或者最低限度，得有个明确的保证，保证他是安全的。这毕竟是地球的公务船，搭乘的是贸易部的要员，一旦有什么意外，虽然船上是有警卫战队在，但我看一整个警卫队未必能是你这位技术顾问的对手。如果不能有这个保证，很难交涉，让他们同意他搭船。”


  顾晗晗心里拿不定注意，不知道把布鲁赫长老神殿裁判所长老的赫赫威名拿出来，究竟是能作为一种保证呢，还是干脆起到反效果，把人给吓着了。十分有心要说，这位技术顾问，咱们就别管他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到地球，然后自己想办法进地球去吧。反正是他自己非要跟着去的，她一点都不想带他。只是不敢，怕布鲁赫长老万一长志气了跟她闹翻脸。


  但这一次顾晗晗却是想错了，布鲁赫长老听她们的对话，忽然插嘴道：“我有护照的，顾小姐，我有身份证明，不是黑户。”


  咦，可以有吗？


  在顾晗晗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布鲁赫长老翻遍了浑身的口袋。当然，就他身上这套亮瞎人眼风骚堪比牛郎的衣裳，是连根毛都翻不出的。


  “哪去了呢？”


  布鲁赫长老“哦”了一声一拍手，回身将手里拖着的皮箱打开，从里头拎出他那件卷成黑布口袋的工作服抖了抖，然后就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看起来十分陈旧的护照。


  “喏，这不是在这儿呢么？”他将这本发黄卷边明显是个古董的护照递给钱秘书，同时对顾晗晗抱怨道：“您不知道，顾小姐，不是为了取这玩意，我根本用不着专程跑回去还请假。为了您我可是忍辱负重，求人无数。您说这钟连护照都要扣的工作单位糟糕不糟糕，还有没有办法在他们那儿混口饭？！”


  顾晗晗没心情听布鲁赫长老瞎扯八道，她现在看钱秘书打开护照很忐忑，心想：这护照能靠谱不？别打开一看年龄三百多岁可就逗逼了。那还进什么地球，直接进火葬场吧！这不是说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诈尸这事对她名誉影响很大。她一个伟光正的年轻慈善家，还是女的，这才刚刚上岗，一下全地球都该知道她跟个行尸走肉的老妖怪混一起了。这大家以后心里得怎么看她？她还怎么名垂青史？


  果然钱秘书打开护照只瞥了一眼护照上面镶嵌的徽章脸色就变了。


  “您是两办的高级巡察官？”她吃惊地道。


  布鲁赫长老挥了挥手，没说他自己是也没说他自己不是。


  事实上，无论布鲁赫长老怎么说，在地球一方都肯定得核实，不是光凭着他拿了个证件张嘴一说就可以的。因此钱秘书立即就说：“请您稍等片刻。”然后她就拿着布鲁赫长老的那本护照匆匆走了。


  看见钱秘书走远了，顾晗晗悄悄问布鲁赫长老：“长老，这个高级巡查官是干什么的呀？它跟裁判所长老是一回事吗？”


  “鬼知道是干嘛的，”布鲁赫长老嘟囔道，“我昨晚去拿我的护照，当然顺便就把管这事的小子从被窝里拽出来，叫他赶紧给我老人家弄个走遍宇宙都不怕的身份，结果他就弄了这么个玩意。我还一直担心这小子是没睡醒或者是随便写了几个字蒙我的。”


  顾晗晗听得无语，心想：长老您这护照别不是偷就是抢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埋怨布鲁赫长老：“您要拿护照干嘛不早拿，搞这么大麻烦多丢人，全宇宙港的警卫兵力都被您引过来了。一会儿裁判所不会也追过来吧？咱们时间宝贵，可真在宇宙港耽搁不起……”


  布鲁赫照旧理智气壮：“裁判所？他们追过来干嘛，我一没犯事二没卖给他们，他们哪儿管得了我去哪儿？哦，你说护照，我这不是好几百年没用搞忘了嘛，从来没人管我要过这个，我以前从来都是偷渡的！”


  偷渡……


  顾晗晗实在被气得头晕，跟这老妖怪是见识不起了——您都这么会偷渡了这回干嘛不接着偷？您要是非得显摆您靠堵被窝硬逼着超能力协会给您出的牛X身份证明您就不能等咱到了地球要进去的时候再显摆吗？

  这时候，布鲁赫长老的护照身份证明已经从钱秘书转到另外一名地球贸易部工作人员的手上。这个人拿着护照从另外一道门离开了贵宾厅，然后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具体交涉，厅外面严阵以待的警卫就都撤走了。钱秘书跟姓卢的贸易官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返回来。


  “布鲁赫巡察官，”她笑容满面的讲，“我们正在向地球安全部门申请办理您的入境许可，牵扯到部门稍微有点多，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您应该可以搭我们的船，和顾晗晗小姐一起去地球。您这边请……”


  钱秘书引着布鲁赫长老向厅里边走，本来是还想向他介绍贸易官员和同船的地球药商。但布鲁赫长老可比顾晗晗眼高于顶难于接近地多了，他谁也不理会地径直在座位上坐下来，把地球人眼里两办高官的傲慢自大和神秘主义发扬了个彻底。于是钱秘书也就彻底打消了替他做一番介绍的打算。顾晗晗也是无能为力，坦白说，顾晗晗也认为布鲁赫长老就这样傲慢着搞神秘主义谁都别理比他热情起来好办多了。不然你该怎么介绍他呢？协调两个世界办公室的高级巡查官？见鬼的巡查官！他是个老妖怪！不张嘴还勉强能装作是个人，一张嘴时间坐标轴就冲着几百年去了。因此，她歉然冲钱秘书笑了笑，意思是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然后也在布鲁赫长老身边的座位坐下，陪他坐在一起。


  布鲁赫长老伪装是人不开口，顾晗晗心里则琢磨着还得把路法西和莫尼克带上。或者路法西不带，莫尼克也得带。布鲁赫长老这个人心思她完全琢磨不透，比安东尼还琢磨不透。跟他在一起就跟随身带着个□□一样，实在够让人心惊胆战。莫尼克虽然是个中二，但带上他哪怕是危机时刻还能充个人质呢，人家怎么说的确是有个好爸爸。于是顾晗晗就跟钱秘书商量，能否多带两个未成年。钱秘书倒不嫌弃顾晗晗麻烦，本来她也考虑了顾晗晗也许随员众多，为她在船上交涉到的是一整个套间，六到八个人的人数限制。现在就算加上布鲁赫长老也远远不到。因此问清楚了只是两个小孩子之后就同意了。


  钱秘书起身去找贸易部的人交涉，顾晗晗则联络托尼里的管家送莫尼克和路法西到宇宙港。然后一则通讯还没打完，就见钱秘书和一个贸易部的官员一起走过来，贸易部的官员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钱秘书的脸色非常难看，顾晗晗下意识就问：“出什么事了，钱阿姨，是布鲁赫先生的身份出问题了。”


  “不，不是的，不是布鲁赫巡察官，”钱秘书看着顾晗晗表情非常迟疑，然后似乎一狠心才道：“是你的身份出问题了，晗晗。”


  顾晗晗一下子愣住了，表情非常迷茫：“您说什么，钱阿姨？”


  钱秘书接过贸易部官员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顾晗晗：“地球移民署半个小时前发布的公告，正式的外交函件也刚刚传送到地球驻灯塔星大使馆，他们宣布已经取消你的地球国籍。”


  683 这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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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一跃而起，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 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好站住，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于是，顾晗晗一路打得腹稿就都用上了。只见她一手仍然扭着助理先生的西服领子衬衣前襟稍带着仿丝绸领带一起不放, 另一手臂轮圆了向四下一抓, 感觉抓住了安东尼的手腕就将他用力往前一扯，扯到自己身边——安东尼一点儿没抗拒，顺从地按照顾晗晗的意愿被“拎”到助理先生对面，并且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顾晗晗的说辞，以一个残次品当有地自觉展示他其实并不残次的残次之处。


  顾晗晗一边在安东尼身上指点, 一边向助理先生历数为什么这是一个残次品, 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退货, 不退货就是坑蒙拐骗当被社会主义专政的商业诈骗等等她臆想捏造出来的种种理由。其颠倒黑白, 强词夺理之水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是简单的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也就算了，她还涉及人身攻击。她和郑雯雯一起, 拿出无良少女二人组掐架必胜二重唱的大杀器, 对助理先生以及他的历代祖先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热情问候。


  助理先生被问候得嘴唇哆嗦, 脸色发白，偏偏碍于顾晗晗地球原住民的敏感身份，没法抽她，只能暗自忍耐，差点没气出心脏病。终于等到二重唱的一个小节告以段落，趁着无良少女二人组暂时闭上嘴巴的宝贵几秒钟，助理先生迅速表达了他本人以及鹰酱俱乐部对此次退货事件的最终态度——


  “顾小姐，您买下的这名牛郎本来就是打折处理的残次品。想必您应该明白，在所有的销售品中，打折处理的残次品都是不予退换的，我们合同也清楚写明了这一点，并且您也认可签字了。所以无论您再找出多少条理由证明您买到的是残次品，也不可能帮助您退货。那么，您请便吧。”


  说完，助理先生掉头就走。他的身手很敏捷，不知怎样一扭，就在顾晗晗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脱离了她的魔爪。


  顾晗晗跳脚，发出终极威胁：“你们要不给我退，我就上红灯区管理委员会告你们去！”


  “随便您上哪儿去告，打官司也行。”助理先生转过头说，“我想就算是地球的法院，最基本的道理也是要讲的。”


  顾晗晗作为一位尊贵的地球小姐，首次在放出这句狠话之后踢到铁板，顿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打算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栽赃到助理先生殴打地球少女之类博眼球的新闻就更妙了。好在郑雯雯因为自己没欠账的缘故理智尚存，听助理先生的口气和他那敏捷的身手就知道这货今天是绝对退不了了，于是当场倒戈，按住了顾晗晗。


  “算了，晗晗，这么多围观群众呢，咱的特长也不是打架。人都走了，咱们也不能真赖这儿不走。我能陪你天长地久地赖下去，你家李淑芬女士也不能让你天长地久的赖下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一早起来我啥都没吃就被你拉来掐架了呢，吃完饭咱们再来。”说着给立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是俯瞰众生的安东尼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是把失控边缘的顾晗晗小姐给劝走了。


  安东尼操纵穿梭机出了蔷薇花园一路狂飙，最后选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小有名气地橘星特色餐馆停下，进去吃饭。橘星特产的冰冻浆果汁送上来之后，顾晗晗暴走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点。愁眉苦脸地喝一口冷饮看一眼安东尼，看一眼安东尼叹一口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把你给买了呢！你又没有七天无条件退货！激情消费害死人啊！”顾晗晗从表情到语调都是满满的痛心疾首。看来，在信用卡账单的巨大威慑下，安东尼那样伤心悦目的脸也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


  郑雯雯安慰顾晗晗说“得了，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总得吃饭。办法咱们慢慢想，实在不行，了不起你向李淑芬女士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想必你家李淑芬女士不会因为舍不得个七千一百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局子里去。”


  然而着安慰显然只起到反效果，顾晗晗被安慰得是一点儿胃口的都有，欠债的李淑芬女士的双重压力没摧毁她的精神头，先摧毁了她的胃袋。


  “你们俩吃吧，我自己搁这儿趴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定又想出办法退货了呢！”


  安东尼看着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


  “您真不应该为这八千块如此烦恼，我亲爱的主人。更不应该只为了这区区的八千块就考虑要把我退掉。”他似乎是认真，有似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您的财产了，而我的价值绝不仅仅只值区区的八千地球储备券。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您坚持把我退掉，那将成为您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是的，最大，不是之一。只要您能对我多一些耐心，很快您就会发现，买我您绝对物超所值。我强烈建议您先试用一段时间。”


  因为账单焦头烂额的无良少女顿时一阵怒火上涌：老娘为啥欠账？不是别人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丫不找个地方猫着吃饭喝水装不存在，竟然还敢发言？！

  “抱歉，安东尼先生，我想银行不会给我耐心的。”顾晗晗像一只乍了毛的斗鸡，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您所说的物超所值是指你的超能力，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用。如果您是指您的肉体，没错，我承认您的肉体的确吸引我，但现在我真的没心情嫖您。”


  安东尼大笑：“您真可爱。我更加坚定了为您献身的决心。我亲爱的主人。”


  顾晗晗烦躁地叫道：“你说谁可爱？谁说老娘可爱老娘跟谁拼了！还有，请你不要一口一个‘我亲爱的主人’，后槽牙酸倒一对！我有名字，我叫顾晗晗！”


  郑雯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道：“‘可爱’是对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最终极的侮辱哦，安东尼。姐这么酷帅狂霸拽怎么能说姐可爱呢？是吧，晗晗？”


  “没问题，”安东尼说，“以后我就称呼您‘亲爱的酷帅狂霸拽’。”


  顾晗晗嘴角抽搐，然后彻底爆发了。 “亲爱XXX！”她捶桌怒吼，然后转向郑雯雯，“你能不能给我闭嘴，闭嘴！”


  郑雯雯按住嘴巴。安东尼摊手：“好吧，顾晗晗。”


  总算没那么让人抓狂了。


  顾晗晗长出一口气，一整天憋着的火像是都随着这口气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了下来。


  “别理她，跟欠债欠到脸绿的人一般见识最不上算了。”郑雯雯毫无同情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打开只剩下零钱的钱包。并招呼安东尼说，“吃什么自己点，只要是咱付得起的，你刚才都没有叫饮料。”


  “不需要任何食物和水，我喝这个就可以。”安东尼举起手中的水瓶。那是之前顾晗晗从地球带过来的，路上喝几口一直拿在手里，后来掐架时候水瓶顺手就交给了安东尼。


  顾晗晗顿时就不自在了。


  “那是我喝剩下的。”她说。


  “真是太荣幸了，我亲爱的主人，很美味，”安东尼像品酒一样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称赞道，“来自地球的水一直美味。”


  顾晗晗脑子一抽，不知怎的有一种冲动，想问：究竟是我美味还是地球的水美味？

  “还真是旖旎啊。”郑雯雯笑，“顾晗晗你脸都红了。”


  “郑雯雯你闭嘴！”


  郑雯雯摊手，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这还叫嚣什么退货呀？口是心非！”


  “点菜！”顾晗晗恼羞成怒，一声断喝。


  郑雯雯耸了耸肩，抬手叫来服务生。因为顾晗晗号称没胃口，安东尼号称只喝水，所以郑雯雯就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星美食，卖相好味道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低，点多少也不必担心钱包里只剩下的那点零钱不够结账被扣下刷盘子。


  “咱们的资金可有限了，得省着点花。”她说。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684 一个不靠谱团队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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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被侃晕了头, 看郑雯雯。这么多人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用谁不用谁你给拿个主意呗？


  出息！


  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胸脯很高，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挺man, 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看着有点儿娘。


  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看得顺眼得留下, 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红灯区，并给我们作向导, 早晨六点回空间站, 就做这些事情，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 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 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红灯区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红灯区，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蔷薇花园，全宇宙最大的红灯区。”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屁股。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香艳的名字叫做‘窄窄的花/径’，”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赤身裸体，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妓院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坦胸露肉，衣物少到几乎没有，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都是新鲜饱满的嫩货！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胸脯和屁股等着你们尽情的□□与享用。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也是有胸和屁股的，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统帅部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地打算？”萨沙连连摇头。


  “闭嘴，”宁和严肃地说道，“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685 后路断绝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 迷迷糊糊地点头, 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 但至于说得什么, 记住没记住之类的, 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 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 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 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 不行，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 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 ”顾晗晗嘿嘿一乐, “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 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 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 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牛郎店，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捅你屁/眼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红灯区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红灯区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一定再也不喝酒了，无论雯雯怎么说！”懵懂无所知的地球女孩把一切归结于醉酒，握拳暗自下了决心。


  天气太热，没办法出门，所以顾晗晗洗完澡之后也没化妆做头发，光脚穿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像鬼一样在家里飘来荡去。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人拉拉旋转底盘在房间里忙碌的光辉身影。顾晗晗的爸肯是是不在家，他上月亮上参加学术会议去了，回地球至少还要一个礼拜。顾晗晗的妈，今天也诡异的不在家。


  这么早就出去打麻将去了？顾晗晗有些奇怪地想。愣了好几秒，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686 一种的善意

  测试，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 “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 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 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 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 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这么说，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 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 “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卖肉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月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有忙着扒男人的裤子，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要勾引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要勾引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胜利将两枚帅哥剥成白板，正非常happy地左拥右抱着大跳钢管舞。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更可气地是，郑雯雯这鸟人也恰好在看顾唅晗。当她发现顾唅晗和她身边的牛郎竟然还是衣冠整齐的，立即就是一阵放肆的叉腰大笑。


  “哈哈哈，只会对观赏性植物挥爪的小白兔竟然还木有变身狼外婆呀，唔呵呵，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好难当咩？”


  郑雯雯斜着一双迷离的醉眼，示威似地拍了拍左边牛郎的屁股，炫耀似的说道：“走，宝贝，给我们的小兔乖乖做个示范先……”


  说罢，她踏着明显已经喝多了的步伐，左右一张白板，右手白板一张，耀武扬威地往包间连通的卧房走去。


  687 甩锅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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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正为了两名小帅哥中的一位最后的内裤而浴血奋战呢, 酒瓶子扔了一地, 瓶子里的酒洒得到处都是, 压根没听清顾晗晗在那嚷嚷什么，自然也就没那个月亮时间响应号召参与组团围观。于是房间只回荡着顾晗晗大惊小怪的叫嚷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 “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 生存环境健康, 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 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 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这么说, 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 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卖肉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月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有忙着扒男人的裤子，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要勾引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要勾引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胜利将两枚帅哥剥成白板，正非常happy地左拥右抱着大跳钢管舞。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更可气地是，郑雯雯这鸟人也恰好在看顾唅晗。当她发现顾唅晗和她身边的牛郎竟然还是衣冠整齐的，立即就是一阵放肆的叉腰大笑。


  “哈哈哈，只会对观赏性植物挥爪的小白兔竟然还木有变身狼外婆呀，唔呵呵，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好难当咩？”


  688 你行的


  始作俑者的顾晗晗这时候正得意。


  她能不得意吗, 一打起来就证明她胜利了！


  并且还是在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摆脱不了谁！


  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不但是她顾晗晗阴谋得逞甩锅成功计划很顺利，还说明她目眼如炬慧眼能识人——她就知道这个男青年打起来一定行！身材长他这样棒的打起来没有不行的！这就叫知识就是力量，长相就是标准，她顾晗晗是明察秋毫好运爆棚的！

  于是, 当局面一陷入胶着，早有预谋的顾晗晗就立即朝着小贝学长扑过去, 她是要趁着卫城男青年替她牵制住刺客的宝贵时机抢了小贝学长就跑。


  并且退路她也看好了, 就在对门神盾局, 出门她就直奔神盾局报警。杀手凶徒再怎么穷凶极恶他总不可能公然就冲击了既正义又战力彪悍的司法机构。那要是神盾局也扛不住，就奔隔壁超能力协会，说不得顾晗晗再不情愿也只好去求林晓妙手回春治病救人了——再顽固的凶徒他碰上反社会鼻祖的林大训导师也是得跪！当然，林老师办公室具体在哪间顾晗晗目前还不知道，但不知道没关系的, 技术审查委员会肯定是在协会大厦没错，冲进去总能在某一层找得到, 不怕他变成空气蒸发了突然消失闹不见。


  顾晗晗的计算，通盘来讲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叫做想得美，具体操作起来当然也是非常美好的。因为小贝学长是昏迷状态睡在休眠箱里，而休眠箱又是被男青年按在了手底下, 于是顾晗晗向小贝学长扑过去, 看起来也就跟扑向男青年没区别。而正当顾晗晗饿虎捕食般的扑向卫城男青年, 卫城男青年也恰好满腔MMPX他奶奶个纉的看向顾晗晗。这一下, 卫城男青年立即就把顾晗晗那张脸看了个清楚。


  男青年看清楚顾晗晗的脸瞬间就是一愣, 然后他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突然催发能量向对面猛得一搅，趁着风云变色，能量平衡摇摇欲坠，即将突破攻击界限对方正在拼命约束控制的一霎那，他拎起休眠箱掉头就跑！

  这个突然的变故让顾晗晗还有暗杀者都措手不及，暗杀者的能量组织当场涣散，顾晗晗的脑袋里则是一炸：别是声东击西，打狗抓鸡，螳螂捕蝉黄雀在了后，老娘是叫这个贵族小白脸守株待兔给套路了吧？！

  “站住！”她嗷地叫了一嗓子，也顾不上就在身边的暗杀者了，一阵猛冲就拼了命的往前追。


  然而男青年的小白脸逃跑之路显然也并不顺畅，一道能量墙在酒店的大门前拔地而起，是暗杀者重新组织了能量在男青年奔跑的前方拦截住他的去路。暗杀者也是拼了的，再不顾忌能量尺度与能控的问题，公然在人群中发动能量攻击，由暗杀转成了明杀。


  这时候一头撞上能量墙的男青年遭遇到这等明杀也是毫无办法可想，不能紧急转向，只能是硬闯了。他奋力拨动能量，与对方相碰撞，于是两种能量顿时鏖战在了一起，宛如长矛对上了坚盾，碰出了一片火花四溅。顾晗晗从后面追上来，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加入谁又先对付谁。只得茫然地发出能量，也胡乱加入进战团。希望通过治愈波的共振效应能从这两种能量中打开缺口找到一条缝隙能让她有机会夺回小贝学长——再让他这么卷在能量风暴的中心，休眠箱很快就要因为承受不住边界效应的压力炸掉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能尽如人意，治愈波在基本维面上共振的强效归元作用只存在于理论上和能量研究实验室，在实际运用中远没有那样简单容易就能实现，并且顾晗晗在能量控制水平也远远跟不上在这样的高强度激烈战斗里情势的瞬息万变。理论上是那么回事，但打起来要去扑捉那白驹过隙一瞬间强行契合楔入共振就太难了。顾晗晗的加入非但没能拆开鏖战中的两股能量，反而让它们更加混乱失去控制了。


  无组织的能量波动四面八方的散逸辐射，酒店顿时就宛如是遭遇到了一场强震，各种家具物品连同地面一起弹起然后重新落下，骨碌着摔碎了一地器皿，人群则东倒西歪。然后酒店的转门连同嵌着门的整副透明强化玻璃墙体在能量的干涉作用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碎裂倒塌。门里门外几公尺范围之内的活人都被冲击波震得摔飞出几米开外。酒店的往来的客人们不论是不是在波动辐射的范围，有没有受到震动都发出惊恐的尖叫，没头苍蝇样四散奔逃，连保安都被挟裹到他们盲动的乱流里，被带得不辨东西，一时无法发挥出任何作用。局面实在是混乱不堪到了极点。


  酒店前台的服务生也被吓坏了。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作为一个毫无能量感应的普通人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好端端地正在办理入住手续，怎么突然就变成恐怖袭击了？就恐怖袭击本身也是完全在她们想象之外的，像他们这种开在灯塔星中心区域最繁华地带的大酒店怎么还能遇得上恐怖袭击？！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灯塔星莫不是要毁灭？！她们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起，躲到柜台下的能量防护槽里头，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一位胆大的服务生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按下了紧接报警按钮。


  这时候大厅尽头深处还处在能量风□□涉范围之外死角处的电梯间里，酒店内部电梯中的一部恰好到了底层，打开门，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体重至少两百五的彪性大汉搂着个身材矮小瘦削一看就发育不良的少年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大汉一面走一面在安慰少年说：“蛋仔，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不就是结个婚睡个女人吗？睡谁不是个睡，长什么样不重要，关键是活好，懂不？我给你说这酒店里面的妞都不行，跟你在诺比曼家他们给你弄的那一套换汤不换药，本质上都一样，你对着她们提不起劲那再正常不过，一点儿不用放在心上。咱们马上换地方，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火辣的妞。打起精神来，小伙子，这回你一定行！”


  少年垂头丧气，依旧是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我不想去了……”他小声嘟囔着说。


  “别呀，蛋仔！那可是大贵族的家的漂亮小姐当你的新娘，新婚之夜躺倒了随便让你睡。你想想，这有多带劲！”彪形大汉将少年搂得更紧了，几百斤的肌肉块头压在少年的肩膀上几乎简直要将少年的小骨头架子给压折了。他嘎嘣脆响地给他鼓劲说：“干她娘的，不行咱就跑！怕她个吊！”


  然而少年就像是个忍辱负重的小受气包，在大汉大山一样身躯的压迫下委委屈屈地仍旧小声重复着说：“我不想去，我不想结婚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个你们说的大贵族家的小姐，更不想跟她生小孩……”


  大汉听少年这样说也是颓然，哀声叹气地只卖后悔药：“也是怪我们，当初看你个头小小的，想着你是年纪还小，所以呢咱们出门逛个窑子，偶尔船上弄到点新鲜货啥的从来也没想着带上过你，全没想到一年一年又一年的，你早该是个大人了，怎么就能长不大呢？唉，大意了啊，经验主义害死人，船上哪个毛头小子不是无师自通怎么到你这里就偏就改了章程？当初我们要是能想起来早点启迪启迪你，带着你多去见识几回，说不定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结果。”


  “听哥的，不行咱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有毛病那就是得治，首先一条讳疾忌医要不得，不能还没怎么样的自己先自暴自弃放弃了治疗。然后咱再多见识见识，各式各样又辣有骚的小娘们来一打，试六个看六个，哎，不行再来一打——你得有信心，蛋仔，你肯定行。你看你从小到大，干什么不行，学什么不快，船上论打架你一直是头一号，没道理这事你学不会——”


  彪型大汉搂着削瘦少年拐出电梯间往酒店大堂走，然后刚走到门口就被扑面而来的能量干涉差点顶了一个跟头。


  “我操！操！”


  大汉亢奋得浑身肌肉乱蹦，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扫过四散奔逃豕突狼奔一样的客人，直直看向大堂中央正在以能量场互搏的力量，感觉血液里全部的暴力因子全部都点燃了。


  他撮着手指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头一回得见在上岛中央拿超能力对轰大搞暴力美学打砸抢的牛哥们，还就在神盾局对面，真特么的超JB帅！然后摩拳擦掌地自己也耐不住手痒想下场。


  “打一架不，蛋仔？”他问少年，“这里这个小白脸留给你，还有藏在远处光打架不露面的我过去把他揪出来怎么样？！”


  被称作蛋仔的少年在感受到能量干涉的一瞬间也一下子警惕起来，就仿佛一架傀儡玩偶突然有了神，他像一只狸猫样的灵巧窜上大汉的肩膀，精光四射地向四下里观瞧。


  “快看，蛋仔，”大汉突然向外一指，“那儿有个辣妞！”


  少年冲大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顾晗晗。他脸色一变，身体瞬间化作一道闪电，向能量波对战的中心射去。


  689 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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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帅部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地打算？”萨沙连连摇头。


  “闭嘴, ”宁和严肃地说道，“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 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 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 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 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宁和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这种土著生物能够在宇宙中以量子态存在, 普通的攻击对它们完全无效, 甚至有可能反被它们利用攻击回来。目前唯一确定对它们有效的武器只有海神之网。”


  “那能量用起来可就恐怖了。”萨沙啧啧有声地评价道。


  “是啊。”宁和叹了一口气说, “所以才不得不考虑对东丹动兵。”


  “苏裕大人受伤之后, 不要说对整个飞马座星系生物种群的甄别与清理工作几乎没办法进行下去, 甚至联合探险舰队本身的安全都是个巨大的问题。一旦联合探险舰队被迫撤回，这次飞马座星系的开发项目宣告失败或者停滞，我马尔斯帝国通往仙女座大星系的希望将被隔断。这是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所以，DDO21653号土著生物已经成为拦在帝国前往无尽宇宙前方道路上一块咯脚石，非踢开不可。元帅大人亲自下令，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第二次清理工作必须立即启动，而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向联合开发项目注入天量的超预算能量，以支持海神之网的发射次数。”


  “宇宙中，能量的事永远都是麻烦事。与欧格拉一战之后，帝国国内的镧晶储备已经捉襟见肘，多一克都调不出来。至于说尤斯汀帝国，如果说他们能量富裕的话，也不会加入这次飞马座的开发项目了”


  “那么多的能源，一时之间，只有下订单向国际采购或者直接出兵占领矿产区两条路可以走。听说，帝国外交部也曾通过联合国多次和ＯＬＥＣ磋商，但镧晶输出国组织非常讨厌，以银核集团为首的能源企业毫无大局意识，私心作祟完全罔顾人类未来，无论如何不肯暂时提高镧晶的销售配额。这样，就只剩下出兵占领镧晶矿区一途了。短时间内，帝国只要出兵就能拿到的能源，只有东丹星域那些优质的镧晶矿。”


  “这一次统帅部调我去东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重我在情报工作中的能力，整合与制衡东丹星域的各国势力，力求在第四舰队占领东丹之后，不引发大战。毕竟，东丹星域周边有十五个国家的驻军，那些优质镧晶矿牵扯到利益方更是多到数不清。这个中将的肩章可是非常的不好带啊，搞不好反而会送命，只是比对抗一位超能八级的大人略好一点而已，所以你实在不用羡慕我——说到“情报局”这个捕虎行动，估计也是针对飞马座星系开发计划目前危机的另一套处理预案。看来统帅部和情报部之间的内斗是愈演愈烈了。”


  宁和与萨拉一起死命地吸烟，吞云吐雾地制造出大量的烟气，防窃听装置的电磁音在烟雾中嗡嗡轻响着。好半天，萨拉才摁灭了烟，说：“不管怎么样，你能借此从诱捕克里提库斯阁下的倒霉差事中脱身总是值得庆幸的事。倒是我，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你把我调走的时候。”


  “地球站的新站长是军情三处的那个索菲亚上校，金发长腿的大美人，可以满足你被美女虐待的期望。”宁和闭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来：“随便索菲亚怎么S/M你，她总不可能因为你找不到一位八级超能力者就宰了你，但克拉提库斯大人却会因为你去堵他的门而把你全身的肥肉撕成碎片。拿出你大学时讨好美人的风采来，撒泼打滚怎么都行，关键时刻表现得无能一点。撑过一两个月我肯定想办法把你调走。”


  萨拉苦笑：“也只好如此了。这次全靠你了。哎，不过你自己也已经够倒霉的了。”


  宁和摊手：“我以为你会说，帝国军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表现出一往无前地大无畏的精神。”


  萨拉说：“屁，先活着才能大无畏！”


  “你没以前幽默了。”宁和说。


  “哎……”萨沙一拍脑袋，“关于今天被买走的那名战俘，好像能力不一般，真的不用管没关系吗？”


  “在这条街上的，谁曾经没有不一般过？过几年说不定你都能发现对面那家店的迎宾牛郎里有一个我。”宁和吸着烟说，“你不用理会这些，专心考虑正事吧。”


  “说到正事，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了老半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来和你聊一下……”


  萨沙有些啰嗦地说了一大段话，然后，又突然住嘴不谈。


  “再给支烟。”他说，“地球原产的香烟的确美味。”


  宁和又丢了一支烟给他。点燃香烟之后，像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萨沙猛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几乎流出来。他夹着烟卷的肥厚手掌在脸上摸了一把，又迟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就是胡乱想啊，如果说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只是想啊……”


  “如果只是能源的问题，为什么不能祈求该亚女神赐予圣晶——”


  宁和拿着烟卷的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萨沙。


  “我是说……”胖子萨沙有些紧张地喘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说，“我是说既然该亚女神眷顾马尔斯，帝国似乎没有必要冒着引起宇宙大战的风险出兵占领东丹。”


  “——其实你不觉得奇怪么？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的原生物种清理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筹集能量发射海神之网嘛，只要该亚女神降下天罚，无论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悍，它们都势必灰飞烟灭在宇宙中永远消失。但现在无论天罚还是圣晶都没有，只能向那些没有神殿的可怜国家一样打矿产区的主意，难道说我马尔斯帝国的神眷已经不在了么——说了只是猜测啊，你只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了。我对女神的虔诚天日可表，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当渎神者举报给神殿裁判所，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啊——”


  看着宁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萨沙越来越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宁和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压力，尖叫一声，已完全不符合他体重的吨位的敏捷动作一窜逃出老远。


  宁和手一僵，继而继续向前伸，将手指间已经熄灭的半支烟丢进烟灰缸。“别担心，我对神殿还没有虔诚到因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一定要把你送上火刑柱的程度。”宁和看着已经退到门边，时刻警惕着一个不对就要夺路而跑的老同学，拍了拍沙发的坐垫，无奈说道，“快回来，你那里已经离开反窃听装置的屏蔽范围了。”


  “你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萨沙抓着门把手不肯动，再三确认。


  “少废话，快回来坐下！”宁和一声断喝，两只眼睛猛得瞪过去。


  萨沙这才磨磨蹭蹭地挨过来，坐下之后，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既然都有胆量质疑神殿了，难道还会害怕区区在下？”宁和语气里略带嘲讽，说话中透出强烈地不满，“我才是真正的伤心，没想到你潜意识里竟然也会认为我会把你扭送神殿裁判所那种地方，明明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同房共寝的交情……”


  萨沙干笑道：“失误，失误！事关神殿，我心虚啊！”


  “拿苦力的钱操国家领导人的心，我看你真是闲得蛋疼。去把这玩意儿销毁了！”宁和将桌上密电抄件和剩下的地球烟草连包装盒一起拍到萨沙身上，起身就要走。


  “别走哇！”萨沙一把攥住宁和的手，硬是强迫他坐回去，“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怀疑，难道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


  “猪！”宁和一把拍开萨沙的手，“既然黑暗之神笼罩天幕，那么大地女神怎么可能离开神殿前往遥远的飞马座星系施以天罚？”


  萨沙立即纠缠道：“那么神赐呢？转换能晶之类的纯能量总不需要大地女神离开神殿吧？为什么也没有？一定有什么缘故在里面。凭你的家族背景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无论神赐还是天罚，都不是你理解的那样简单！神的意志岂容凡人窥探。”宁和甩开萨沙，“我只能告诉你，帝国的神眷尤在——起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你什么时候启程？”萨沙对着宁和的背影问。


  “起床就走。”


  ……


  宁和转头又去招呼郑雯雯：“郑小姐呢，有没有合意的？”


  690 火中取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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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接过菜单，打看一看, 美轮美奂，不亏是高档餐馆啊，连一个点菜单都做到极致。


  再仔细一看，完了，看不懂！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 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 可以往旁边一指, 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 堪称一把万能钥匙。


  于是, 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 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 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坐姿端正，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桌布上丝绸餐巾，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691 妇唱夫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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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悬浮车坐公交车, 坐了公交车坐飞艇，顾晗晗一路横冲直撞地就上了天。过出入境口的时候, 碰见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雀斑冷美人。雀斑阿姨正到了快换班的时间, 似乎无心工作，也没管顾晗晗带那一大包吃的是不是涉嫌走私, 挥了挥手就把她放过去了。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 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 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 每一个萤火虫, 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 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 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 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 穿燕尾服, 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 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 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性虐待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屌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叫宾尼的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个装修成半截木桩的桌子前，请她们坐下。座位内侧是茂密的灌木从，有鸟啄食浆果。顾晗晗把手伸过去，鸟就飞起来落在她的手心，同手啄食她的手指。顾晗晗被震了，娇躯抖动这蜷起手指——太真实了！指尖痒痒的，和真正有一只鸟在啄食一模一样。


  宾尼探身过去，拉住灌木丛的枝叶向两侧分开，于是鸟飞走了，灌木丛消失了，玻璃映射进城市的夜景，原来是一副窗帘。宾尼合上窗帘，微微向她们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692 快递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地缘食疗法如果没有效果的话, 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地球了。”安东尼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 “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 并且非常严重，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因为他语气太过随便的缘故, 以至于郑雯雯缓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究竟听到了什么, “啊”的一声愣住了。


  “根据李河海地缘食疗法的原理，广泛基因病爆发的基础是人类远离自身进化的发源地, 迥异于地球母亲的生存环境带来基因突变。”安东尼发现顾晗晗不自觉地支起脑袋偷听, 于是，说得稍微详尽了一些，“所以, 地缘食疗法的核心是使用地球的环境与资源刺激变异基因自我修复。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基因病只要生存在地球的环境里就能治愈——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 它的万有引力, 它的磁场，它的空气湿度, 它的微量元素, 等等属于地球的一切。这些都是最好的药。”


  “如果不能回到地球的环境, 或者对于一些更严重的基因病, 使用经过提纯的原产药剂，也有很不错的疗效。最低限度，尽可能多地食用地球原产的食物，也可以降低基因病的发病几率，并且延缓基因病人病情恶化和死亡的时间。”


  “比如说我，我被送来地球之前身体受过很严重的伤，引起基因病发作，基本很难考医疗手段修复。只能靠地球原产的食物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安东尼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我吃其他星球出产的食物，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三个月……”一直在旁边偷听的顾晗晗喉咙里发出一声倾向。然后她立即就咬住了嘴唇。


  “不吃地球的蔬菜水果白开水就要死吗？”无良少女没好气地抱怨道，“遇见你我真是倒霉到家！欠债欠到还不清，要进局子里换不说，现在还得每天给你送饭！”


  安东尼嘴角轻勾：“我吃得不多，每天只要一点点水就够。”


  “看你的身材饭量肯定不小，光喝水怎么能饱？”郑雯雯则一阵笑：“难怪他们不肯退货，除非地球人，否则养活你可太花钱了。晗晗家院子里有种桃子，我家也有，回来等她摘了喂你。”


  “完了病好了给我俩送个锦旗，上面写上‘舍己为人，救死扶伤’。”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


  ”我又没欠七千一百块买人家！“郑雯雯没心没肺地大笑，然后手拍上安东尼的肩膀，“别担心，她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你既然傍上咱们‘无良熟女二人组’，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别的不好说，地球原产的白开水菜叶子姐还是随便拿得出来的！是吧，晗晗？”


  “是你个头，说了多少次我们是‘无良少女二人组’，少女，少女！不是什么该死的熟女！”


  ”昨晚上你不是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吗？还冒充什么少女？”郑雯雯忽闪着睫毛看顾晗晗，“你可别告我你昨晚都没睡成，还是个可悲的黄毛丫头！”


  “你才黄毛丫头！”顾晗晗一下子又炸了毛，嘴硬说，“我当然是睡了的！”


  不知道是被郑雯雯戳中心事的缘故，还是由于安东糟糕的身体状况，顾晗晗的心情烦躁极了。为信用卡账单的事烦躁，为安东尼的事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能有那样的果断和敏捷，非要买下身边这个男人不可。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着她干下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顾晗晗关于这一段的记忆非常模糊，但她知道当时的她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其实现在的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般。


  顾晗晗对这种感觉感到恐怖。她烦躁摆弄着刀叉，弄出巨大的声响，意图用这些“叮叮当当”的响声埋葬掉那种恐惧。最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下肚，白白点了一桌子的菜。好在以地球原住民的角度看，空间轨道上的消费实在可以称为低廉，郑雯雯钱包里的零钞足够结账。


  吃完饭，郑雯雯向顾晗晗询问是否再去鹰酱俱乐部找麻烦。顾晗晗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鹰酱俱乐部撒泼耍赖已经毫无意义了。与其浪费时间和颜面，不如另想办法——可是，退货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安东尼就提议，去他那里看看。他昨天租了一个很不错的房子，顾晗晗看过之后或许会高兴。然而刚刚出了餐厅的门，顾晗晗就接到他妈李淑芬女士的通讯——


  顾晗晗的妈李淑芬女士在通讯里以极高的分别尖叫道：“顾晗晗，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几点了还不回家！过个生日过得干脆不见人了是不是？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进家门!”


  “人家明明回了家的……”顾晗晗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但到底没有跟她家太后对吼的勇气，乖乖的关闭通讯立即就要动身回家。


  安东尼驾着穿梭机载她们到空间站，照旧一直送到检疫口外，并认真把地址输进顾晗晗的指环。最后，他用一句神情的呼唤跟顾晗晗告别——


  “顾晗晗，明天你可一定要带着吃的来看我呀！”


  顾晗晗都进检疫口了，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折回来。内心里瞬间升起索性跟那家伙同归于尽的冲动——


  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压手里退不回去已经欠下巨债了，竟然还要继续花钱买水和食物养活他！地球原产的水和食物很贵的好伐？


  好吧，就算我买不贵，而且可以从李淑芬女士的冰箱里白拿，可要天天从地球带上空间轨道也很麻烦的诶。车费难道不要钱么？

  咱俩还是一起去死算了。反正没有地球的清水白菜你不能活，还不上银行的欠款我也没法活……


  郑雯雯看顾晗晗咬牙切齿的模样，努力开解她说：“唉，别想不开了。你就想啊，养只小狗也得喂狗粮不是？安东尼怎么说也比狗强点，养他你至少能有随便上的福利，养狗你能随便上么？那是赤/裸裸的人兽哇！”


  “郑雯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吧，你养活他至少还有脱手卖掉还债的希望，你要是不养，让他死掉了，可就彻底赔完没处翻本啦。”


  “这么说还有那么一眯眯的道理。”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顾晗晗的妈，被称作李淑芬女士的中年妇女，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不俗，模样靓丽的漂亮妈妈，用顾晗晗的话说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李女士目前在旅游区经营一家家庭旅馆，虽然旅馆的规模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中年有为，超出一班中年妇女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女士太爱狮吼，经常把闺女顾晗晗和顾晗晗的爸顾教授修理得敢怒不敢言，在家庭内部民愤极大。


  顾晗晗进门的时候，风韵犹存、中年有位的李淑芬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李女士对于顾晗晗的回家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瞟了一眼发现她囫囵个的进了门，就嘴巴一抿，又嗑瓜子看广告去了。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打了个招呼，随便解释了几句自己已经和郑雯雯一起吃过晚饭，并且熟练地编造了一通谎话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穿着睡衣－一一直在郑雯雯家没到处乱跑所以根本就不用换衣服嘛！


  因为欠债心虚的缘故，顾晗晗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上楼，而是坐到沙发上陪李淑芬女士看起了广告。


  现在这个时间段，各个台都在插播广告。什么狐狸星移民计划啦，天狼星大开发啦，各种各样的新殖民星移民招募广告以狂轰乱炸之势充斥着各个频段。


  表现那些新殖民星刚刚完成了环境改造的躯壳如何风景如画的影像和各种富有煽动性的广告词不停地强/奸人的眼球和听力，资源和土地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只要报名就能得到大礼包，每一名办了移民手续的地球原住民都能得到新移民星一平方公里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地点随便挑。此外还有巨额的安家费和新移民启动资金，无息贷款什么的更是跟白菜一样。


  顾晗晗抱怨：“怎么全是移民星的广告啊，烦人！”


  “又到移民周期了么？”李淑芬女士一拍脑袋，给顾晗晗说，“可能今年又赶上外星移民的高峰期了。这种政策倾向性的年份，特别到了暑期，高考报志愿啊，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啦。广告算什么，还有各种声势浩大的宣传没展开呢。不过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上一次鼓励外星移民是二十年前，都还没你呢！”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聊天：“这样宣传会有用么？谁会跑去做新移民，除非有钱人或者穷得过不下去的。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才会为了钱什么都干！”


  李淑芬女士磕着瓜子说：“总会有人去的。反正只要你不去我就没意见。”


  “我当然不会去！”顾晗晗笃定地说道。，“我又没毛病，干吗发神经跑去外星。”


  693 勾当

  神盾局的官员们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忍辱负重, 任由顾晗晗这么个无赖信口开河给他们乱扣屎盆子——这该反击的时候就得反击，得展现出他们神盾局不畏权贵，敢于抗争, 维护正义的精神风貌来。


  于是，探员就说道：“并不是我们敢于质疑您的品德, 认为您说了假话, 顾小姐, 实在是那两个人在做笔录的时候自己所说的并不是那样，或者您是被他们所蒙蔽了也说不定。”


  “怎么，他们自己说他们是海盗了？”顾晗晗问。


  “那倒没有, ”探员说道，“那位有七级的少年人除了说他的名字叫鸡蛋之外倒并没有说其他, 他承认他们是顾小姐您的人。而那位身材颇为壮硕的中级能力者与少年人的说法却完全矛盾。他除了坚持声称说自己的名字叫做黑旋风之外, 还坚持声称他们是受到卫城诺比曼家庇护的家族成员。但他完全不会写诺比曼家族的完整家名, 也画不出家族徽纹。要求他提供身份证明，身份证明上的名字却连他自己都叫不上来, 伪造假证的嫌疑非常大。也许他是从哪里听到了诺比曼这个名称所以才临时决定这么说。而且‘黑旋风’这个诨号本身也具有浓厚的海盗色彩。所以我们非常怀疑，他们是为了隐瞒身份才会这样说, 利用了小姐您的善良与他们的好意，但事先又没有串通。”


  然后, 他就把记录调了出来：“小姐您可以查阅。”


  顾晗晗却没看：“他是神经错乱。”


  “顾小姐，”副局长干笑着插嘴说, “也许您可以考虑把他们留在神盾局, 等到他神经错乱的缘故调查清楚之后再接他们出去, 神经错乱其实也是可以调查的。”


  顾晗晗其实很理解神盾局官员们的心情，她也觉得旋风大汉突然给自己攀扯出一个超能力家族这件事情透出非常得诡异和可疑，很有调查的必要——不按剧本演这种意外太讨厌了，明明告诉了他台词照着念就行了为什么要瞎发挥？即便是不忿于角色安排，那你完全可以一言不发，人家蛋仔不就沉默得非常好吗？为什么偏要石破天惊地发挥出一个超能力家族来？无论这个真跟你有瓜葛还是你编的，一旦在这个时候被点了名出来，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顾晗晗想，她得快刀斩乱地解决掉这件事，不然陷入卫城的泥淖里可就难以拔足了。


  于是，她冲神盾局的副局长和探员一笑，说道：“一个神经错乱者的呓语我们有必要理会他说了什么么，两位先生？你们认为两个超能力者，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插手到我的事情里来，冒着生命的危险给予我关键性的救助和支援。他们如果不是我的人，还能是谁的人？似乎也只能是我的人了吧？！”


  副局长和探员面面相觑——还的确是这么回事！

  这两个超能力者无论主动与否，有何动机，在客观事实上，都是救了苏裕大人追杀令上要杀的人，在阻止这次暗杀上面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救了苏裕大人要杀的人，就是和日石宫和苏裕大人作对，是苏裕大人的敌人。对于这样两名同样适用于追杀令的超能力者，还有哪个超能力家族或者组织会继续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家族或者组织成员，给予他们庇护呢？他们的确是只有跟着顾晗晗，把命吊在她这个黑寡妇的歪脖子树上，要么一直到死，要么一直到追杀令撤销，而两者从本质上讲其实毫无区别，总而言之是得指望着顾晗晗了——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神盾局的官员们虽然觉得这两个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海盗，但也忍不住觉得他们非常可怜，简直能上悲惨世界的年刊选集。就这么这就被坑了一生啊！比上他神盾局以工代罚干十年八年的包身工可是惨多了！


  顾晗晗看副局长跟探员的表情很知道他们在心里给自己打上了个无赖的标签，但现在似乎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她也就乐得慷慨大度，不与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寡妇难当的家伙们一般见识。


  “我想他们是什么人根本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不是吗，尊敬的先生们？”顾晗晗最后这么说道，“我从来没有亵渎你们工作的意思，但站在神盾局的立场上，职责不就是维护社会治安吗？蛋仔和黑旋风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为非作歹危害行星安全社会治安和事情，他唯一所做的事情不就是当了一回英雄，阻止了一场暗杀，避免了一起对社会治安和民众生命造成更大危险的恐怖袭击吗？而由于他们见义勇所产生的一些不可避免的负面作用，以及一丁点的财产损失，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可以负责解决。你们看，所有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对他们进行调查呢？”


  “至于说他们看起来像个海盗，或者说自称有贵族身份，终究只有猜测、怀疑，和他自称而已，什么意义都没有。”顾晗晗看向神盾局的探员，“你有他们是海盗的证据吗，这位探员先生？”


  探员皱眉：“神盾局的宇宙通缉犯名单上面目前还没要找到与他们比对信息符合的人物，但很多海盗并不在通缉犯名单上。”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顾晗晗打断他说，“那么或者黑旋风自称的那个家族，那叫什么来着——”


  “诺比曼家族，顾小姐，”副局长提醒说，“一个家邸在卫城的家族，您也许有印象。”


  顾晗晗摇头：“完全没印象，我不认识他们。坦白讲，如果不是您在这里证实，我得以为那是个拉大旗做虎皮的骗子。没办法，卫城的家族太多了，我连一半都记不住，记住的也不保证不会把他们弄混——总而言之这个什么诺比曼家族，他们有人站出来为他们的身份做证实？”


  探员尴尬说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因为个毫无佐证的自称，就惊动上级，上级的上级，以及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去向诺比曼家族求证。顾晗晗嘴巴里的不认识，在他们则完全没有任何直接对话的机会。


  “这不就是了，”顾晗晗笑，摊开手，“既然什么证实都没有，当然是以我的说法为准，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别的结论，他们就是我的人，而我要带他们离开。”


  副局长迅速屈服了，或者是他也意识到再跟顾晗晗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反正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这两个疑似海盗又攀附贵族的家伙是她的人。她说的，她负责，再没他们神盾局什么破事就够了。因此，他笑得格外可人喜爱，用一种讨好顾晗晗的口吻说道：“当然，您当然可以带走他们，他们是您的，我们绝不敢质疑您而横加阻拦。您随时可以带走您的奴仆。”


  然后他就对探员说道：“喂，没听到吗，还不快叫询问室那边把他们赶紧送过来，这就交给顾小姐。”


  坚持原则的正义天使消失了，探员果断屈服于上司的压力跟贵族寡妇的淫威，微微行了一个礼就真的打开通讯器通知送人了。态度转变之快，直叫顾晗晗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他们什么圈套。


  “所以他们之前是在故作姿态吧？”她想，“为了把麻烦彻底甩出去，跟我一起扫地出门，所以故意说了那些话，好摘清自己的责任。这样即使再有其他卫城的家族找上门，也没办法再怪责他们了——”


  这些狡猾的家伙！

  然而即便是反应过来，顾晗晗也没办法改口了。这倒不是她要面子，说出口的话不能再耍赖，而是这本身对她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的事，可以算的上的现今局面下最好的选择了，她是在没有必要把神盾局的好意向外推。至于说神盾局算计了一把上了他们的套实在很丢脸——才没有这种事！神盾局既然愿意向她示好，白送他一个七级的能力者，自己当然是得笑纳。这是多么和谐的局面呐……


  顾晗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称赞说，“您这里奶茶味道很不错啊，局长先生。”


  “啊，您喜欢吗，这可太荣幸了。”副局长笑着说，“那么明天上班我就可以吹牛了，说顾小姐您很喜欢我办公室的饮料。”


  他们都很愉快，等着蛋仔和黑旋风被送过来，然后这件事就可以了结了。


  但这个时候，秘书却忽然在外面敲门，进来报告说，有一位古拉家族的代理人要求保释，指明要带走那位被顾晗晗甩了一休眠箱，被迫加入战团，而后又跟她们打起来的年轻人。


  “终于来了，是古拉家族吗？”副局长冲女秘书点点头。


  然后他向顾晗晗解释说：“那位年轻的先生自从醒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肯说，连他的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想他应该是不愿意跟我们对话，非要等他的代理人来，于是只好等。现在果然是有家族上门，那么他的身份也就终于就搞清楚了是古拉家族的人——您知道古拉这个家族吗，顾小姐？”


  “唔，知道一点儿，”顾晗晗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似乎是卫城里的一个家族吧，据说领地在很富庶的星域。我在春天时候的一场拍卖会上面好像见过他们竞价，应该是比较有钱的。”


  “这么说您愿意留在这儿见见他？”


  顾晗晗笑：“为什么不呢？”


  694 别样贵族

  顾晗晗想起那位卫城男青年挺拔的身材还有自己休眠箱扔过去时候他惊愕的表情, 不禁笑了。


  她说：“我其实对那位年轻英俊的先生印象还挺深刻呢，挺期待再次能跟他见面。顺便还要问问他干嘛拐了我的箱子就跑，一看见我那么激动我还以为他是看上我了想给我做男朋友呢, 哈哈哈。”


  这实在是个恶劣的玩笑，副局长听得心里一阵发麻, 陪着她干笑了两声, 就赶紧吩咐女秘书：“去请那位古拉家族的代理人进来吧, 我在办公室见他。”同时他也看向探员，示意他让人把古拉家族指明要接走的男青年也送过来。


  探员立即接通了询问室，但女秘书却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副局长叫了女秘书的名字, 问她：“你还有什么事？”


  “是的，先生, ”女秘书答说, “还有一位自称是诺比曼家族代理人的先生也要求见您, 并指名要接走他们家族的少爷以及家族成员。”她报了一个长且复杂，至少三十字以上, 听着就非常高贵但听完之后谁都记不住的全名，还有一个相对简单的短名字, 说是诺比曼家族代理人指名的对象。


  副局长和探员互相看了看，均觉得情况棘手了。诺比曼家族所指全名那个人, 他们这儿倒是根本没有，但他所提出的短名字, 赫然就跟黑旋风提交的身份证明一模一样。


  副局长皱眉, 问探员：“你通知的诺比曼家族。”


  探员当即否认：“我没有通知。”


  副局长点点头：“那么就是他们自己通知的了。”


  说到这里, 所有的人都感觉非常诧异——那两个难不成还真是诺比曼的家族的人？否则他们不可能有办法将自己被抓紧神盾局的事情知会诺比曼家族，诺比曼家族更不可能为了他们派出全权代理人。


  包括顾晗晗在内，她本来还以为是神盾局傻X叫的人呢，听局长和探员的对话却不是，没想到还真是诺比曼家族自己找上的门。


  而如果诺比曼家族代理人报出短名字的那个人的确就是黑旋风本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们在卫城是有靠山的，那么依照最基本的逻辑推断，代理人报出来的另外一个金光闪闪全名号称是他们家族少爷的人不就只能是跟他在一块的少年儿童了呢？


  所有的人心里都升起诡异别扭无限之不搭的感觉。堂堂卫城贵族诺比曼家族的少爷绰号叫鸡蛋让人家称呼他蛋仔，然后发育不良吃不饱饭长得跟个流浪猫一样浑身到处都是超能力爆发失控造成的生长畸形，最后作为一个年轻的七级低调到天下无人知要等到因为治安问题和恐怖袭击被扭送进神盾局才被翻出来？

  这怎么就这么假呢？听着就假！拿来写收到的拍砖得能够垒城墙。


  “哪个贵族家的少爷不是漂漂亮亮的，那有这种豆芽菜？就算是奥利佛那种青白阴柔一看就是个小兔崽子的家伙长得都比他像个人样子啊，”顾晗晗想，“他还是个七级，七级啊。说突破和能量影响，从来只有影响好看的没听说被影响成个畸形。人家苏大款从小突破能量压力肯定比他大多了，还不照样长得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最多纤细了点绝没有不好看啊？！”


  同样副局长跟探员包括女秘书在内，也同样感到是无法接受，充满了各种轰隆作响的魔幻风。他们在神盾局职位上，见过的游侠海盗多如牛毛，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像鸡蛋这样的发育畸形的，就算海盗里都少见。他怎么能是贵族？怎么好意思是贵族？！

  但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不好意思是贵族也已经是贵族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诺比曼的家的人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说不见我们这里没这个人吧？

  副局长喉咙里发出“嗬”的声响，对女秘书说：“请他进来，请他们两个家族的代理人分开进来。”


  女秘书转身走了，还给他们关上了门。副局长跟探员一起看向顾晗晗，很担心她不想再淌这趟浑水，来个避之夭夭把他们丢在这儿应付两个大贵族的全权代表，那可就把爹和娘连带着儿子一起都给坑了。但好在顾晗晗仍然端着红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动如山，并没有任何扔了杯子避之夭夭的迹象。


  副局长跟探员心里都很感慨——是个好人啊，难怪好人都不长命，黑寡妇的名头到底根源在哪儿他们算是找着了。这要换任何一个卫城人，那些见好处就上，嗅到危险就躲的贵族。他们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默契怕不是立即就得破裂——事实上真正的纯血贵族也不可能跟他们这种外派组织的基层劳工坐在一起，建立什么默契了吧。


  顾晗晗倒是从来没想过逃走避开的事，像她这种情况，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别说是来了两个卫城大贵族的代理人，就算来了一百个大贵族本人，她也犯不上逃跑。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她连说杀人就能黑洞了你的苏裕都能得罪，还用得着怕得罪几个名字都说不上来的贵族吗？再说了，现在外头那些海盗浪客比卫城贵族对她可危险多了。卫城贵族对她动手之前至少还会权衡一下利弊，考虑考虑风险。而被利欲给熏了心的海盗浪客可是不受你任何律条与规则约束，说动手就动手，说暗杀就暗杀，就算万一搞砸了，人家了不起不要你这前程继续当人海盗逍遥去，这事一点儿毛病没有。她当然是不能走了，说到躲避暗杀，还有什么比呆在专管社会治安恐怖袭击的神盾局更安全的呢？开玩笑，人家都还没赶呢，哪能自己主动往外走——就是赶了也得赖着不走，能多赖一分钟也是好的。


  除了琢磨赖着不走之外，顾晗晗主要还是在琢磨这个所谓的诺比曼家族和古拉家族。她是低着头，冥思苦想，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想起来一些有关于这两个家族的人和事，一会儿对上除了撒泼之外还能讲讲以理服人，不至于太被动迎战。也是怪她平时不用心，这些卫城的家名和人物，从来背过就忘，一直没能下一把决心努力钻研过贵族社交关系学这门课，这回临到用时才麻爪。


  顾晗晗冥思苦想想到门开了也没想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只得作罢。抬起头，看见开门先进来是黑旋风，一马当先，轰隆隆真像股黑色龙卷风似的刮这就进来了。然后跟在他后面的是蛋仔，皱着眉，抿着嘴，垂头丧气地不知道愁苦什么事。最后才是那位长相英俊，身材很棒的卫城男青年。他看起来精神挺不错的，没因为蛋仔那一锤子的能量砸出震荡来。


  男青年一进门就自发找了个位置一站，而且非常凑巧，他专捡在顾晗晗侧面站，然后回眸一看，角度完美地给了顾晗晗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个回眸跟这个微笑跟他把小贝学长的休眠箱卷了就逃之前冲顾晗晗回眸的笑一模一样，论起迷人的程度吧，马马虎虎能把所有闺中少女深宅怨妇等等一切之于爱情和男神有任何浪漫幻想的女性迷到屏住呼吸神魂颠倒乃至茶饭不思的地步，当然，对于顾晗晗这种历尽千帆个人感情经历十分丰富以至于见识过的男神款式太多的黑寡妇来说，迷人的威力就没这么大了，但也是把顾晗晗笑得当场一愣，有那么几秒钟心里一直在想：“还真是好看诶。”


  至于说蛋仔，还是一副惹人心疼地小可怜相，进屋来也不说话，就只管一眼一眼的看顾晗晗，那种可怜巴巴看得十分忐忑与不自信的感觉只让顾晗晗有一种他两眼泪汪汪的错觉。于是顾晗晗顿时就觉得男青年迷人目光英俊的帅脸也没啥好瞧的了。她一看到蛋仔，她就似乎有一种责任感在从心底油然而生，觉得不拯救他不照顾他给予他温暖让他在阳光雨露下能开怀大笑就对不起她一样。这种感情就像母亲看见婴孩就要分泌乳汁，来得十分莫名奇妙——天地良心，她顾晗晗就算刚结过婚也已经失效了，她可从来没怀过孕，更加没生过娃。


  要说唯一还活蹦乱跳的那还是得旋风大汉，李逵兄生龙活虎一如被扭送神盾局之前，一马当先地进来之后就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龇牙咧嘴地朝顾晗晗挥了挥拳头：


  “早告诉你了，老子是有身份证的，在灯塔星也是有大靠山的，要你个小娘们多管闲事？哼，自做多情！”


  顾晗晗听着忍不住嗤嗤笑：“知道，你靠山已经来了。”


  黑旋风“哼”了一声，掉头就去找询问他的探员：“喂，诺比曼家的人在哪儿呢，还没到？”


  探员面无表情说道：“诺比曼家族有一位代理人，现在就在神盾局，但他们找的是不是你们就不知道了。”


  黑旋风得意了，洋洋道：“当然是我们，除了我们还有谁？早就说了我们是诺比曼家族的人，我们蛋仔可是他们家的少爷，是一个贵族。”


  蛋仔抬头想说什么，但他看了看微笑的顾晗晗，又看了看吹嘘中的旋风大汉李逵兄，终于颓然低下头，没能又勇气把喉咙里的话说出声。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半老的男人在女秘书的引路走进来。


  695 你是谁


  半老男人头发半卷, 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一身贵族侍从离开卫城到世俗世界时惯会换上的套装，姿态优雅, 步履沉稳地走进房间里来。


  黑旋风一看到半老男人当时就是一喜，丢下探员还有他的蛋仔小可爱就朝他扑过去, 一把就擒住了他的胳膊。


  “总算是来了, 你这真够磨蹭的, ”他大呼小叫道，“喂，老头, 赶紧给他们证明，我们是什么人, 然后赶紧把老子从这蛋疼的鬼地方给弄出去。”


  他胳膊向外一轮, 范范地将副局长探员连同顾晗晗在内办公室所有人都囊括在内, 说道：“我说我们是你们诺比曼家族的人，我们蛋仔是你们家的少爷, 可他们就是不信，非说老子是海盗。你来, 你说的他们能信，你告诉他们我们是谁？”


  半老的男人视线于是也就顺着黑旋风的胳膊在房间里的每个人脸上一轮, 最后目光在顾晗晗的脸上停了一下，垂下来, 转回到黑旋风擒住自己胳膊的粗壮手指头上。


  他问：“你是谁？”


  黑旋风为之一愣, 擒住半老男人的手指头不由松开, 放在脑袋上用力抓了几下头发，愕然道：“老子你竟然认不出来？”


  他一回身就把蛋仔给拽到半老男人跟前了，揪着问道：“那蛋仔呢，他你总不会认不出来吧？”


  半老男人目光在蛋仔的脸上毫无感情起伏的一瞥，然后就冷冷地说道：“认不出来，他又是谁？”


  “啥玩意？！你问他是谁？”黑旋风瞠目结舌地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蛋仔，整个人都懵逼了：“不是你们非说蛋仔是你们少爷的吗？这又不是你跪着给他穿鞋的时候了？！”


  半老男人满脸不屑与之说话的表情，不再理会质问他的黑旋风，抬起头看向神盾局的副局长，开口说道：“我是诺比曼家族的宋欣，受家族主人之命来此，可以全权代表诺比曼家族。”


  他朝他们亮出一枚纹理精致的能量徽章，应该是诺比曼家族的家族徽纹，能够表明他身份授权的，然后说道：“我们诺比曼家族确实有一位少爷和几名随从走失，家族正在四处寻找。因此听闻有人在神盾局自称是诺比曼家族的家族成员，就特地登门。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进行确认的必要了。如果自称是诺比曼家族成员的是这两个人的话——”


  这位宋先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斩钉截铁地道：“那么他们不是。”


  “操！”黑旋风从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顿时怒不可遏，“说翻脸就不认人啊？收了老子那么多钱，这时候说不认？！把老子当猴耍！别想赖，老子这儿还有你们诺比曼家给我的办的身份证呢！”


  他一下子抓出身份证明把它砸到地上，同时提起拳头就是要揍这位所谓黑吃了黑他的宋先生。


  宋先生当即后退一步，躲开了拳头，而神盾局的探员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拦下黑旋风，制服了他。


  “不要动粗。”探员这么说道，然后就把那张身份证明给拾了起来，递给宋先生：“他们确实提供了诺比曼家族的身份证明。”


  “是伪造的。”宋先生看都没看，直接下了断言，“我诺比曼家族从来没有他这样一个人。”


  他看向探员，以及探员背后的副局长，用倨傲的口吻说道：“诺比曼家族是卫城传统悠久的家族，从来没有粗鲁不文犹如海盗的家族成员。我们少爷翩翩英俊更已经订婚并且婚期就在最近，更不可能是他这个样子，这是对我诺比曼家族名誉的侮辱，誓要予以捍卫。”


  宋先生的目光鄙夷在蛋仔瘦小发育不全的身体上一瞥，冷冷道：“我在这里正式澄清，这两个人与我诺比曼家族毫无任何关系。”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告辞。”


  然后在经过顾晗晗座位的时候，他仿佛忽然才看到她一样，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顾小姐，您竟然是在这里。”


  他快步走到顾晗晗跟前，深深地弯下腰，姿态谦恭地向她行礼：“向您问候，小姐，我代我的主人乞求您，饶恕我刚才的失礼与不敬。”


  顾晗晗把茶杯放到一边，“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宋先生，我好像曾经在杏花巷见过你。你和你的主人一起，你的主人上门来拜访安东尼。他似乎是想把他的家族奉献给安东尼，归附他，做他的奴仆，是这么回事没错吧？原来你们的家名是叫诺比曼。”


  宋先生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您竟然记得，这可太荣幸了。”


  “应该的，”顾晗晗笑，“我怎么好意思记不住。问候你家主人，祝他早日得偿所愿。”


  宋先生再次朝顾晗晗行礼，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黑旋风是被探员制服的，蛋仔又愣着不肯出手，导致他气得跳脚但却无可奈何，然后眼睁睁看着诺比曼家的老骗子跟顾晗晗的对话然后离去，看得莫名奇妙，不知所谓。


  “你们搞什么勾当？”他嚷嚷道，“你这小妞到底什么人？”


  顾晗晗冲他一笑：“别急，马上你就知道了，我们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然后就转眼看向蛋仔。她其实非常担心蛋仔，诺比曼家那位宋侍从很能当机立断，但对蛋仔来讲，他的态度，他的目光还有他所说的话毫无疑问是一种很过分的人身攻击。顾晗晗很担心他受不到这样刺激和伤害。一个少年，应该被当做宝贝来呵护的年轻的七级能力者，却在眨眼间被家族所无情的抛弃，并且还被用不屑鄙夷的口吻评价成“我家少爷才不会长成这么个古怪模样”，任谁也会受到打击吧。虽然蛋仔这个诺比曼家族的少爷是怎么来的大概可能的确是非常成疑问，听黑旋风的口气跟花钱买的似的，但刺激就是刺激，并不会因此就减少了伤害。


  然而，蛋仔却并不像顾晗晗所担心那样受到刺激激动或者深受打击。他除了看起来有一点意外和惊愕，并没有什么受到伤害的样子，反而比之之前的垂头丧气，他眉宇间的沮丧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跃跃欲试反倒是很高兴一样。


  “这叫什么事！”顾晗晗心想，“这傻孩子高兴什么呢？”


  于是，她伸出手拉了拉蛋仔，跟他说：“以后跟我在一起行不？我肯定不会扔了你，我保证。”


  惊喜从蛋仔少年儿童样的瘦小脸庞上绽放，两眼闪烁着很快乐的光彩，就跟得到了什么心仪的礼物似的。


  顾晗晗感觉自己这种行为近乎于拐带少年儿童，非常可耻。她不好意思再看蛋仔，抬起头，目光却正好与对面的男青年相碰。


  那个应该属于古拉家族的正儿八经是个帅青年的年轻贵族正眨着他那一双会放交流电的帅眼饶有兴味的打量她。顾晗晗顿时更加尴尬了，强迫自己将头扭到一边。


  好在需要顾晗晗尴尬的时间也不长，办公室的门再次开了。这次女秘书前头领路，引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表情严肃，身上也穿一件贵族侍从离开卫城到世俗世界时惯会换上的套装，进来之后不看任何人，笔直地走到副局长的桌前，对于站起来迎接他的副局长视而不见，是一种纯粹公事公办，居高临下的态度。


  他也拿出一个能量徽纹在空气里亮了亮，用一种绝对冷淡能冻死人的口吻说道：“我是卫城古拉家族的代理人。有一位里欧思阁下被你们带进了神盾局，我前来接他离开。”


  说完，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帅青年英俊的脸上，点了点头：“就是这位阁下，这位里欧思阁下是我古拉家族欧也妮小姐的人，所以请你们立即释放他。其余由于他引发治安事件的任何损失均可以由古拉家族负责。”


  副局长是非常好脾气的，听代理人说完，立即就表示说他可以带走这位男青年。


  “只要在事件记录上签一个字就可以了。”他客气地说道，并示意探员将文件拿过来。


  然而，这个时候，被指人为古拉家族欧也妮小姐的人，姓名是里欧思的男青年却突然插嘴说：“抱歉，这位先生，你似乎是认错人了？”


  代理人转过头，目光看着男青年变得凌厉：“你说什么？”


  男青年却毫无在乎，他走到代理人的面前，有些轻佻地伸出手指：“我说你认错人了，先生。第一，我不叫里欧思。第二，我也从来不认识什么欧也妮小姐。第三，您所代表的古拉家族我一点儿都不熟，此前从未交道。所以，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叫什么事？从来没听说这个还有认错的。你如果不是这个家族的人，人家怎么可能找上门硬赖你呢？

  代理人抿着嘴唇，语气更加冷淡了。


  “既然你说你不是欧也妮小姐的人，也不叫里欧思，那么请问你是谁？”他说，“你能说出你真正的姓名和身份吗？”


  “怎么不能？”男青年很帅气地一笑，然后就突然指向顾晗晗，“我是这位小姐的人，她是我的主人。”


  696 颜即正义

  “小姐, ”男青年电眼闪烁地看着顾晗晗, “我叫什么名字？”


  顾晗晗哑然，难得也是有点懵——这是神马情况？！


  闭门家中坐, 是帅哥天上来啊！

  顾晗晗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现如今都落到这个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 还能有这一号的美男子砸脑袋上主动投怀送抱——不, 卖身投靠, 要当自己的人。这简直不科学！


  从虚荣心上面讲, 这可实在是一桩令人满足的事, 哈哈哈——


  不过虚荣心这种东西, 满足满足得了，笑完完了，大可不必当真。


  顾晗晗并不愿意插手到这位男青年的事情里，尽管他的确很帅。但他身份成秘，浑身都散发出很危险, 非常危险的□□气质。而且古拉家代理人的话里, 显然还隐约透露出他身上存在感情的狗血戏码, 关于那位所谓的欧也妮小姐,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 男青年似乎还是个红颜祸水。顾晗晗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个红颜祸水了，对于同样疑似是红颜祸水的男青年自然是得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接招。


  因此, 对于男青年的精彩表演, 顾晗晗不说话, 就静静地看着他勾引自己。


  男青年没等到顾晗晗的回应，并不气馁，继续朝顾晗晗走了两步，抛给他的目光也更加迷人了，开始充满一种放荡不羁的野性魅力，声音也充满磁性魔力。


  “您不会是把我的名字给搞忘了吧，我亲爱的主人。”


  “我亲爱的主人”一出，跟按着了电门一样，顾晗晗浑身就是一激灵。鬼使神差的，她全身上下像是跟点着了一样，一种酥麻酸爽从脚板心直冲天灵盖。顾晗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从椅子上折下去。她稳了稳神，才在座位上坐住了。


  这次顾晗晗再看男青年，立即就不一样了。帅脸依然是那张帅脸，但顿时就帅出了花。


  不得不说，人帅就是不一样。他单只这么看着顾晗晗，顾晗晗就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受到拷问，不伸手救上他一救简直是过不去，良心不安，自己都没法直视自己的样子。更别说还有那句“我亲爱的主人”，那简直是福灵心至，会心一击，他怎么想出这个词的？只有顾晗晗自己知道这个词对她自己那霎时间的冲击有多大，她不禁是怀疑世上真有宇宙之神，而这莫非就是宇宙之神的意思？

  顾晗晗并不觉得自己是受到了男青年的勾引，但她内心的天平已经不可挽救地倒向了救他这一边。


  “算了，就帮他一次吧，看看他弄什么玄虚，谁让他长得好看，”她想，“说起来也是我坑他在先，后来他打算反坑我一把也是可以理解，而且他不是没坑成，反而把自己给坑了吗？反正有苏裕的追杀令在，也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于是顾晗晗张嘴就来：“他叫深蓝。”


  帅逼男青年一听，立即说道：“对，我叫深蓝！深海的深，蔚蓝的蓝，这名字可真不错。”


  古拉家族的代理人嘴角哼出冷笑，转过头来审视顾晗晗，似乎在忖度她身份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好决定怎么对付她以及当面翻脸叛变了家族的男青年。


  顾晗晗没用他多费时间猜测试探，直接告诉他说：“我是顾晗晗，杜兰家的寡妇。”


  古拉家族的代理人明显一愣，用了几秒钟去反应顾晗晗的黑寡妇身份以及这个身份的后续影响力，显然是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插手此事毫无心理准备。


  于是顾晗晗也就对古拉家族以及这位充当代理人的家族侍从的立场有所把握了——他来应该只是处理这位被他称为“里欧斯”的英俊男青年的事，他很有可能只是受所谓的“欧也妮小姐”所托，而对于更多更复杂或者直白的说对于因她顾晗晗所带来的局面变化并无更多的决断之权——虽然对于处理一名年轻高级能力者的事情来说，这看起来似乎是过于草率，不大可能是随便派一个人来神盾局。但事实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因此，她对古拉家族的这名侍从说道：“如果欧也妮小姐，或者说古拉家族的任何人对于这个人的归属有所疑问，坚持认为他应当是被称作‘里欧斯’而不是‘深蓝’，那么我可以接受决斗。”


  “我明白了，既然顾小姐您这样说。”古拉家族的侍从立即应道，“我会将您的意思禀告我家主人。”


  然后他就向顾晗晗微微行礼：“现在请允许我先告退。”


  顾晗晗点了点头，于是这位古拉家的代理人就真的走了。


  男青年在房间门关闭之后吹了个妖娆的口哨，对顾晗晗说道：“这可真帅。我要迷上您了，帅气的女士。”


  顾晗晗晒然：“但愿你一会儿仍然会认为很帅，逃家的少爷。”


  男青年哈哈哈一笑，冲顾晗晗眨了眨眼：“别这么冷酷嘛，小姐，我是真心为您所倾倒。也许很快我就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做您的奴隶。”


  顾晗晗看了他英俊的帅脸一眼，呵呵道：“用不着很快，帅哥，现在你就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做我的奴隶。”


  然后她就看向副局长：“既然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存在疑问，是不是就算是搞清楚了这件事，可以把他们释放了。”


  “当然，当然。”副局长连声应道，“我们只需重新做一份案件记录，然后您在签一个字就可以了。”


  副局长先生也是位十分敢和稀泥的人才，顾晗晗既然敢认，他就敢接着，当即就催着探员去准备新的案件记录。


  新的案件记录事实上已经在做了，诺比曼家族与古拉家族的代理人分别进来交涉的时候，探员就在奋笔疾书地修改记录，等到交涉结束，代理人先后离开，一份崭新的案件记录已经修改完成了。这时候再添上两笔，立即就被拿了过来。


  顾晗晗也没看，拿起能量笔直接就在那上头签了名。


  “别忘了把新的记录寄一封到杏花巷十八号，”她签完之后提醒他们说，“收信人给安东尼。”


  “是的，是的，怎么敢忘记您的嘱托。”副局长连声答应，然后说道：“小姐您现在就可以带着您的这三位离开了，案件至此就可以算是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吗？”顾晗晗吃了一惊，纳闷道，“不是还有民事赔偿吗？难道拆了的酒店，打伤的人可以不赔？这就完了吗？”


  “这个……”副局长说，“损失是由暗杀分子的恐怖袭击造成的，赔偿和责任当然都应该是由犯罪分子承担，小姐您只是正当防卫，无论如何没有让您出钱的道理。而且酒店也是有相关保险的，能解决赔偿的问题。”


  顾晗晗听出来了，神盾局这是为了赶紧让自己这个麻烦走，是连卫城从来都不会赖账的治安赔偿都顾不上了。


  顾晗晗理解神盾局，但她是真不想走。没别的，一出门她就得面对前仆后继的猎杀者。这就算是她现在身边理论上讲已经坑到了一个七级的贵族弃儿，一个来历不明的六级战斗系也是一点儿也不想面对只想逃避的。


  于是，为了达到赖着不走的目的，顾晗晗故意找茬说：“所以酒店和受伤的人就都说不用我赔了吗？一个表示要揪着我不放的都没有？我不信！你们帮我把酒店经理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有一个不同意的我就不能走。总不能为了一点赔偿影响我的名声——不，影响杜兰家还有卫城以及整个神殿的光辉形象。”


  神盾局的官员们拿她没办法，只好腹诽着“神殿和卫城的形象啥时候是由你代表的”替她把酒店经理叫进来了。


  酒店经理能在这个地方的超星酒店当经理，也是十分有来历的人，见到顾晗晗倒也没被他卫城寡妇的偌大名头吓到，镇定是依旧的，风度也很翩翩，当被问到损失和赔偿的问题的时候，他连连摆手：“绝没有赖上您的道理，您跟我们一样也是受害者。酒店的损失并不大，受伤的人也已经妥善安置，所幸没有人有生命危险。我们的律师团和保险公司已经在处理，并且已经达成协议了。小姐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顾晗晗无话可说了。因为酒店经理是如此知情识趣善解人意，顾晗晗再没什么理由可耍赖，只好垂头丧气地被从神盾局扫地出门。


  蛋仔，黑旋风还有男青年跟着顾晗晗出了神盾局的大门刚拐弯算是离开了神盾局的威慑势力范围，走在后面的男青年突然暴起，一道能量波推出来挟裹着飞沙走石花坛泥土花枝还有路边垃圾桶一起暴雨梨花一样的朝顾晗晗还有她手上的休眠箱袭去，同时转身就跑，并附临别赠言——


  “善良的小姐，感谢您的援手，咱们后会有期，爱你。”


  袭击的能量强度并不大，只为声东击西，调情似的在顾晗晗身上一卷就向后偏走，倒是扑了顾晗晗身旁来不及躲闪的黑旋风一身的灰头土脸。


  “我日！”黑旋风抖着身上的灰，破口大骂：“什么玩意，说跑就跑？太几把不要脸了！”


  蛋仔手里抓着只垃圾桶，另一只手顾晗晗挡在身后，这时候看没什么危险就想追：“我把他抓回来。”


  顾晗晗却反手抓住蛋仔。


  “别追，也用不着追，他现在就算跑了一会儿也得自己回来。”她说，“而且我怕你一走就有人偷袭，说不定这是调虎离山。”


  697 新的同盟

  蛋仔是个实诚的好少年, 听见顾晗晗说怕调虎离山他追出去了被偷袭, 直接忽略了“他自己会回来”的判断，小身板很果断地就把顾晗晗拎起来：“不怕的, 我带你一起追。”


  顾晗晗窘迫极了，被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少年儿童给举起来掂手里搁哪个美少女都扛不住啊, 这尼玛还不如是被个野兽给抓了呢, 至少还能占个美女与野兽。


  “快把我放下来！”她手脚一阵乱踢乱蹬, “说了不用追！”


  蛋仔拿不住她, 只好把她又放下来了, 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不追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在这儿等。”


  顾晗晗左右看了看, 见这里是一处步行巷道，因为距离商业中心已经有一定距离，行人不是很多。路边是被男青年掀翻半边砌石几株树植的花坛还有只剩下个底座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边的，一张供行人休憩的长椅倒还完好。于是顾晗晗提着垃圾桶走过去把它安放到底座上，然后扫了扫长椅上的浮灰, 就在上面坐了下来, 说：“等刚才那个不知道是叫里欧斯还是什么的帅哥回来, 顺便考虑一下一会儿我们上哪儿落脚。”


  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看得黑旋风十分憋气, 忍不住出声抢白道：“凭啥人家就得自己回来？要我说他就回不来！还有, 别我们我们的，我们跟你可不是一伙！”


  顾晗晗都不屑一驳：“这个话刚才你在神盾局怎么不说呢？刚才我记得我们都说好了，你们以后都跟着我。是不是, 蛋仔？”


  “啊, 对！”蛋仔点头, “刚才说好了的。”


  “谁跟你说好了？！”黑旋风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哇哇叫，“拐卖少年儿童怎么的？”


  这话算他瞎猫碰到死耗子，骂对了。顾晗晗虽然是皮厚不要脸的黑寡妇一枚，听了内心也是十分之狼狈——从诱骗帅青年到诱骗美少年再到如今连个发育不全的少年儿童都要坑蒙拐骗，她可真是越混越出息了。地球取消她国籍真是一点儿都不冤，不取消她是也没脸再回去了。当然，脸这种东西，实在可以不要。能要她现在也不要了。


  于是，顾晗晗笑了笑，没说话。


  然而这种深奥的哲学思辨，黑旋风这样不讲究文化水平的土匪是看不懂的，顾晗晗一不说话，他反而是以为掌握了上风更加来劲了。


  “自说自话，老子会认你才怪！”他呸了一声说道，“要等你自己在这儿等吧！你爱上哪儿落脚上哪儿落脚，我们是要走了！”


  然后就冲蛋仔招手：“快走，蛋仔，咱们还有正事等着办。犯不上跟这小妞缠一起耽误时间。这小妞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他缠上没个好，贵族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快走啊，咱们被诺比曼家那群骗子黑吃黑了那么多钱，这不得抢回来？还有飞船和许多兄弟们都陷在他们手里，现在还都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不得去救？你小子想跟着这个女人屁股后面跑什么时候不能跟？”


  少年蛋仔犯起了迟疑，似乎在弟兄们、钱以及这个女人之间十分纠结难办，选择困难之下，他眼巴巴看着顾晗晗问：“要不然你先跟着我们走行吗？等把人和船都救出来，你要去哪儿我都跟着你还不行吗？不然我们走了你自己可怎么办，太危险了。”


  “我没法跟你们走，”顾晗晗摸了摸少年蛋仔的头，然后对黑旋风说：“而且你们恐怕也是走不掉了。”


  她看向黑旋风：“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诺比曼家族为什么突然不肯认你们了，明明他是为了保释你们来的。”


  黑旋风哼哼道：“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说翻脸就不认人，黑吃黑呗！”


  “他们不是不想认，而是不敢认，”顾晗晗笑，“因为你们摊上他们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大事了。诺比曼家没有办法，只有把你们送给我。”


  “笑屁呀，我们能摊上啥惹不起的大事，我们到灯塔星之后啥事都没犯，”黑旋风翻翻眼睛，态度十分之不屑一顾，“你个小妞还挺会吹，诺比曼一个卫城贵族惹不起的事你惹的起？”


  顾晗晗好整以暇道：“说是我惹起来的倒也差不多。”


  于是顾晗晗就问黑旋风：“不管你们跟诺比曼家族是什么关系吧，也不管你们之前是不是海盗，神殿追杀令这个东西你们知道吗？神殿大宗主有个叫苏裕的你知道吗？”


  黑旋风继续不屑一顾：“尤斯汀暴君嘛，谁不知道？别以为我们没见识。给你说，小妞，早几年老子在右天外域的黑峡谷里跟这暴君的舰队打生打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顾晗晗不理会这种一听就是吹牛的言论，径直说道：“现在你可以打开神殿的对外公布栏目，看一看有没有一份由苏裕亲笔签名的追杀令。”


  “啥意思？”黑旋风狐疑地翻开自己的通讯指环，一通乱翻之后，果然是看到了顾晗晗所说的那道追杀令，顿时皱起眉头，“这跟我们有啥关系。”


  顾晗晗拍了拍休眠箱：“追杀令的男主角在这里面。”


  然后又一指自己：“追杀令的女主角。”


  然后看了看黑旋风和蛋仔：“而你们刚才仗义出手阻止的就是这样一次追杀。按照神殿法则，你们这种行径是对苏裕权威的严重挑衅，必将遭至他怒火的惩罚。你们已经自动在追杀令的名单之上，如果离开我身边，不跟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立即就死，毫无逃生的机会。”


  黑旋风顿时瞪大了眼睛，又用了几秒钟才消化掉顾晗晗的话，然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操！”他冲着顾晗晗冲过来，看架势是想掐死她，“我就知道你这娘们是个灾星！”


  顾晗晗知道黑旋风这位大汉不能真掐死了自己，因此非常淡定地任由揪着自己的衣领把自己给提起来，挥着拳头要砸过来还在那幸灾乐祸，“轻拿轻放啊，把我弄伤了可就再没人能救你命了。”


  旋风大汉这一拳就没能砸到顾晗晗脸上，落到了一旁的大树。高大树木拦腰折断，树冠噼里啪啦地砸地上直接把路巷子断了半边，这一下，本来就人迹稀少的步行巷道更加没人来了。


  黑旋风把顾晗晗扔回长座椅，一转头火就全冲着蛋仔撒开了：“都怪你，没事瞎JB插什么手？！”


  蛋仔非常莫名，一指顾晗晗：“我要救她啊，不动手怎么救出什么事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傻？！老子——”黑旋风一脚踹到花坛，花坛的另外半边也立即榻了，石块泥土连同花草绿植一起轰隆隆地垮下来，顿时就又成了个小型灾害现场。


  他气呼呼地在这小巷子里团团转，最后又转回到顾晗晗面前，很没好生气地叫道：“喂！”


  “我就不懂了，”他看着她问，“这样的追杀令下面，凭什么你就是安全的？”


  顾晗晗知道他这是终于认清楚局面了，对于他这种煮鸭子嘴不烂的态度感觉十分可爱，因为也就好心地告诉他了。


  “因为我是杜兰家的寡妇呀。”她有些好笑地调侃道，“我前夫是大卫杜兰，苏裕坚持声称非要认为自己是他亲弟弟的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法理上拥有并保留接收我的合法权力。而我给杜兰家找的新宗主，我名义上目前的未婚夫，安东尼，是一个新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潜力者，最近既热门又红火，正被卫城所有的势力所拉拢。苏裕也同样需要跟他保持一种同盟上的友好关系并尽力把他从敌对力量的一边拉拢到自己这一方所代表的阵营里来。而他们目前都需要我在卫城来维持一种力量上均势。简而言之，我对他们很重要，是不能死的，他们目前还离不开我。”


  “而箱子里的这个人——”顾晗晗拍了拍休眠箱，“他是我刚刚登记结婚的新婚丈夫，虽然这个婚姻目前从法律层面上已经失效被强行宣布取消了，但我的确跟他登记结婚了，这是事实。他们不能杀我只能杀他，而我并不愿意妥协交出他的性命，于是就有了这样一道追杀令，事情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黑旋风听得目瞪口呆：“你这娘们到底有多少丈夫？”


  “好吧，我知道让你理解这些事情的确是很困难，你们只需要理解到只有跟在身边才有活路就够了。我现在虽然四面楚歌，被逼几乎无路可走，但依旧可以做你们的靠山和保护者，并且是唯一的靠山。”她挥了挥手，说道，“关于这件事，你们诺比曼家族的宋欣先生就认识得非常透彻，所以他才把你们托付给了我，这正是为了你们好。”


  她诚恳地说道：“蛋仔，黑旋风，跟我一起，我们同舟共济吧。不仅你们需要我，我也正需要你们的呢。没有我，你们会被卫城绞成肉酱，而没有你们，我也简直没法应付即将蜂拥而来的海盗和浪游者。只有我们合作，彼此才有机会。”


  “哦，对了，”她想了想又说，“你们留在诺比曼家族的人应该用不着担心，诺比曼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他们肯定就没事。”


  这样一说，蛋仔顿时就雀跃了：“这很好啊，我早就想跟你一起了。”


  “好个屁！”黑旋风叫道，“你个傻蛋你就被卖了还数钱吧！这娘们分明就是属铲子的，这是刨坑上土把咱俩给埋了！”


  698 坑来的团队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在第一时间还清了信用卡欠款。


  “好险，好险, 差点变卡奴。”看着信用卡上的数字“咔哒”一声重新归零, 顾晗晗惊魂甫定地拍心口感慨道, “要是没有你, 我恐怕就成了走私犯了。”浑然忘记了之所以自己会欠债欠得如此凄惨, 罪魁祸首正是他。


  安东尼倒是不把这感谢当回事的样子, “嗯”了一声就算揭过了这一章，人准备翻第二页了。


  “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然而无债一身轻的无良少女正得意忘形呢, 显然没这个眼力见。顾晗晗一声欢呼就抱住了安东尼额脖子, 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对, 做一点儿重要而有意义的事。现在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 然后给你买礼物！自从有了你, 我的生命中全是阳光灿烂，啦啦啦……”


  安东尼愕然，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 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 对了, 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广场和前门步行街，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到地球上去？”安东尼下意识的皱眉。


  顾晗晗一愣：“你不想去么？”随即释然：“是怕花钱么？”


  “别想那么多啦！”地球无良少女豪爽地一挥手，“三天五千块的地球资源补偿税算神马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笑容不禁再一次从安东尼的面上浮出来，若隐若现。他微微垂下头，于是这个笑容变得有些深沉。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踏上地球的土地。”他说道。


  “放心啦，早就说过你只要傍上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一切都不成问题.”顾晗晗骄傲地自夸，然后猛地一敲脑袋，“——啊，对了！我得给雯雯打电话，叫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给你说，我俩砍价可厉害了！”


  顾晗晗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姑娘，一说出门马上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乘穿梭机到空间轨道之后，花费了一点时间为安东尼办理入境手续。虽然安东尼没有护照和身份证，只有一个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给出的编号，但地球母亲在人人平等这一点儿做得很好，人无分年龄、国籍，阶层、信仰和种族，只要进入地球都按统一标准收取环境资源补偿税。


  依照2598年缔约的《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大气层以内被划分为严格划分为大片限制外星人进入的保留区和小块允许外星人进行疗养旅行购物的涉外区。


  前者包括原住民居住区和自然生态保护区两个层次，物价低廉，空气新鲜，环境优美，但外星人要进去比须要交纳近乎天价的地球资源补偿税。这个钱全宇宙出得起的人也没多少。后者包括旅游区和贸易区两个层次，当然进去也得交税，但比保留区便宜得多，相应得环境也要差得多，物价更是奇贵无比。


  ——没办法，自从大宇宙时代开启的第五百个年头，广泛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在远足的人类世界中爆发，地缘治疗法受到热捧，地球资源空前紧俏以来，上地球蹭空气扫货的外星佬实在太多了！

  顾晗晗虽说是富裕了，发达了，不差钱了，但要说交得起保留区的税，那依旧是卖了她都不够。但好在安东尼有没有进保留区的要求，顾晗晗不必立刻卖身。最后，只是在空间站的进出境审核中心缴纳了两千地元的税款就替安东尼换了张能够在贸易区停留24小时的通行证。


  进关口的时候，非常凑巧，又是顾晗晗经常会碰见的那位雀斑阿姨值班。阿姨应该是刚刚接班，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对照着通行证将安东尼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末了实在没发现什么疑点，才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等他们走远以后，雀斑阿姨抬起头，望了一眼地球女孩巴着外星奴隶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背影，重新低下头去审视手里的通行文件，嘴巴里却小声嘟囔道：“奴隶么？这可真够少见的……”


  飞艇飞行大约半个小时，就降落在地球大华夏区首府燕京的交通总站。乘升降梯从地下出来以后，郑雯雯手里甩着一只小包，正在出口处等他们。


  “怎么下午五点了才说要出来吃饭啊？”郑雯雯抱怨说，“我都没来得及化妆换衣服。”


  “悬浮车上换吧！”顾晗晗笑嘻嘻地说，“因为五点的时候才拿到奖金，我总得先还了欠款吧！”


  “好吧，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先找家高档餐馆吃大餐，然后去逛前门大街，给安东尼买礼物，出来以后顺便去□□广场逛一圈。晚上就住紫禁城大酒店！”


  “我X，有点钱你就烧包啊！你这是一整套的外星人挨宰的标准流程啊。你啥时候变人傻钱多的外星佬了？”郑雯雯奚落顾晗晗，然后一转头看见安东尼，赶紧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啊，帅哥，我其实只是要表达地面高档餐馆标价一百块的青菜和地下城一元一盘端上来的青菜没有任何差别的意思，就算有不同，也是摆谱程度不同，真没必要去。”


  “废话，我不知道地面餐馆宰人耶？”顾晗晗抢白说，“安东尼这不是进不去地下城嘛！是花一天十万进保留区吃一元一盘的青菜，还是花几百块在一天两千的贸易区吃大餐，猪都知道怎么选？难怪你数学从来不及格。”


  “你数学及格过耶？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个狗尾巴花！”


  两个女孩儿打打闹闹，最后还是偃旗息鼓，重归于好。顾晗晗拉着安东尼的手，穿过交通总站出口处的广场，到对面去坐悬浮车。


  广场上人多得令人崩溃，步行几乎只能靠挤。


  “今天什么日子啊，是不是流年不利。”顾晗晗抱怨说，“怎么这么多的人！”


  “八月一号啊。”郑雯雯说。


  安东尼则说：“今天是大宇航纪念日。”


  可不是嘛！顾晗晗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今天是国庆节，有三天假期，难怪人多！

  顾晗晗抬起头，看见广场上空平时播放广告已经换成了联邦总统的立体投影。他正发表一通纪念日讲话——


  “……今天是银河系星历1548年，按照地球古老的习惯，是公历XXXX年。一千五百四十八年前的今天，人类第一支宇航舰队从木卫三起航，义无反顾地驶向茫然未知的宇宙深处。这一天，我们人类的脚步终于第一次迈出太阳系，从此以后，开始了殖民银河的丰功伟业。今天，我们聚集于此，纪念这人类历史上的丰碑——伟大的、无限荣耀的大远航。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英雄无畏……”


  安东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晗晗和郑雯雯却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总统先生的脸：“晗晗，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脸又垮了一点？”


  “就是，就是。比大选的时候差远了。”


  “五月份大选的时候他肯定打了美容针，”旁边一个行人听见她们这样说也加入议论，“现在药效过去就原形毕露了呗。”


  “早知道我就不投票给他了！”


  “这跟我没关系，”顾晗晗摊手，“五月份我还是未成年人，压根没选票。”


  他们沿着广场的边缘绕到对面去，经过一家电影时，正巧碰上一场电影散场。有很多小贩混在人群里兜售一种金属质地的荆棘头冠。很多少男少女都买了顶在头上。这种头冠的造型挺奇怪，是由金属材料抽成荆棘枝形状，四仰八叉地围成一个圈，穹顶位置凌空顶一颗硕大无比的人造宝石。似乎是最新上映的史诗大片《英雄时代》中的道具——这部影片是顾晗晗和郑雯雯很喜欢的某个偶像巨星主演的新作，本来说好了要去看首映，但没想到碰见安东尼的事，整天忙着还钱，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就给耽误了。


  “啊啊啊，《英雄时代》的首映已经过了么？真可惜。”


  顾晗晗掏出零钱买了三只头冠，一人给发了一只。两个女孩学习广大少男少女，把它戴在了头上，走得很是自我感觉良好。安东尼一个成年人，没学她们的样子，只是将头冠勾在手指上，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笑。


  有一波刚刚散场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是某个大学宗教历史专业的学生，他们大声的议论，这个头冠的设计明显抄袭了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这片子在那些以银河神殿教为国教的国家八成得要禁演。


  “银河神殿教的圣荆棘冠，那是什么东西？”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699 时光轮回之力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用不着！”停顿了一下, 顾晗晗大声说道, “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嘴巴里念念有词, “别以为我干不出来，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我现在就开高清立体无/码，找GV男神的裸/照P上你的脸！到时候，抢着买的人肯定乌拉乌拉的！”


  说干就干, 顾晗晗往地上一坐, 当场做起了人贩子。


  五分钟之后，安东尼从豆浆油条吃到了方便米饭，顾晗晗也弄好了上架推广事宜。她很仔细地实验了几回, 、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提供的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裸/照醒目地出现在搜索页首位。然后就咬牙切齿地蹲守在摊位前, 等着买主蜂拥来来。


  又一个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方面米饭吃到各种小包装零食, 顾晗晗还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顾晗晗有点儿急了, 问安东尼：“哎, 你说这半天了, 怎么连个点进来看的人都没有呢？淘宝网的人流量不是号称宇宙最大么？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价标太低了，宇宙中绝大多数无知群众都顽固地信奉便宜没好货，尽管那毫无道理。”安东尼撕开一袋薯片，建议说，“你可以尝试把价格标高。”


  “是么？”顾晗晗伸手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着，同时迟疑着在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于是几乎立即的，无数留言蜂拥而入，顾晗晗欣喜异常地跑去看，结果被喷得一脸吐沫星子抱头鼠窜。


  哈哈，一个奴隶卖六万，丧心病狂啊！


  穷逼见过六万地球储备卷长啥样不？没见过哥可以让你见。


  店主智商有问题。


  老婆，快来看哪，这有智障，活的。


  亲是标错币种了么？六万四联盟币还包邮的话，我就要了。亲，看见我哦……（以下省略二十个。）

  店主傻逼！傻逼！傻逼！

  ……


  最后，淘宝小二还贴心发来通知：你的店被举报涉嫌套现，请立即将相关产品下架，接受调查。


  顾晗晗气的摔沙发垫，冲安东尼发火：“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是故意的吧？这是我的薯片，还给我！”


  “那是因为你加价太少，不被骂才怪！”被抢走了薯片的安东尼不骄不躁地又翻出一袋松子，鄙视顾晗晗说：“你太没魄力了，应该直接标到六百万！”


  顾晗晗半信半疑，后来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在价钱后面又加了两个零：“这样？”


  安东尼直点头，不说话。他正吃松子呢，腾不出嘴。安东尼吃松子的方法很奇怪，抓一大把在手里，微微用力，坚硬的松子壳就恐怖地碎成粉末状，窸窸窣窣地从指尖漏下去，剩下手心一把松子仁，轻轻吹一口，就一起倒进嘴巴。


  超能力者果然都是怪兽！就算这是个超能力者中的残次品也不例外！顾晗晗想。


  价格提高到六百万之后，所有的冷嘲热讽与谩骂果然都消失了。但同时也没有客人上门，于是顾晗晗再次提出疑问。


  “放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六千万都不贵！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安东尼如此这般说道。


  顾晗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骄傲自大，比咱们无良少女二人组还不要脸的存在啊！

  “明明是个残次品还这么自以为是！”顾晗晗在心里悻悻地想。碍于安东尼手掌碎松子的绝活，她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有客人上门了！”安东尼提醒顾晗晗。


  顾晗晗连忙转头，发现果然有人出现在摊位前，犹犹豫豫地打听货有啥特长。于是精神大震，捋袖子就打算大肆推销一番。


  “矜持一点儿，我的主人，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亲爱的酷帅狂霸拽。”安东尼啃着孜然味的烤馒头片提醒顾晗晗，“你要表现出视千万红票为一卷手纸的态度，擦屁股都嫌硬，懂吧？”


  顾晗晗瞬间懂了：“不就是cosplay高贵冷艳不屑一顾么？这姐最在行！哈哈，‘要买就买不买快滚姐很忙没时间陪你挑肥捡瘦浪费吐沫星子！’或者‘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姐的货不行’，是这意思么？


  安东尼点头：“姐你前途无量。”


  于是顾晗晗非常HAPPY地照此执行了。


  可怜的买主在前途无量姐高贵冷艳的强大气场下，战战兢兢地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主要是年龄种族身高体重有没有装生物芯片之类的，顾晗晗通通不客气地回之以看简介。


  后来这位买主又躲躲闪闪言辞闪烁地向顾晗晗询问这名上架地奴隶是否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地时候，顾晗晗只高傲的回说：“你懂的。”


  于是这名人傻钱多的客人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拍下来了，

  顾晗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不敢置信得打开后台，看见系统提示买家正在付款中，收货地址已经填好了，显示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个星系。


  “好远啊！”顾晗晗感慨，“竟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奴隶回去？”


  “应该是麦哲伦星云开发集团的人，”安东尼想了一下，说，“大概七八年前吧，银河系边缘靠近大麦哲伦星云的几十个星系国家共同出资成立了这个开发公司，组建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探险舰队，前往大麦哲伦星云开发资源。但运气不好，搞到差点破产清算的地步。”


  “他们的舰队撞进宇宙乱流的区域，进退不能，只能靠超能力者拿命去强行开路。很残酷，但没办法，必须咬牙坚持。因为有舰队就有希望，还可以靠贷款维持。而一旦舰队不在了或者确定出不来，公司立即就要破产。”


  “这些年，这家公司全宇宙的招揽超能力者，异能者的行情被他们炒高了好几倍，很是扰乱了下层超能力者的市场。可无论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召不到任何高级的异能者。高级异能者的性命是很宝贵的，不会为了钱去填宇宙乱流的无底洞。所以，这家公司后来只有把视线转向奴隶交易市场。”


  “在这个宇宙中，有很多权势惊人的家族可以包养异能者的。满世界的撒网寻找有潜力的孩子，趁着他们能力尚低的时候就进行投资，有机会的话甚至会植入生物芯片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当然，一旦异能者植入生物芯片，突破超能八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


  “哇，安东尼，你懂得可真多……宇宙真黑暗……那，安东尼，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你会不会介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们空间站找宇宙盲流，典当家产给他们还钱……”顾晗晗有些饶舌地说了一通，颇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完全不介意。我主要介意你带的吃的太少，完全填不饱肚子。” 安东尼却将包装袋里最后的一点儿馍渣倒进嘴里，拍拍手说：“你的买主已经付账了。”


  顾晗晗回头，发现果然有提示说买家已经付账。


  五百万！那是五百万的地球储备卷啊！


  顾晗晗顿时狂喜，也顾不上纠结了。疯子一样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大叫对安东尼说：“姐发财了，安东尼，这多亏了你！”


  “明天我带一磅重的牛排来给你吃！姐现在有钱人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安东尼现在已经吃到饭后水果了。他淡定地剥着一只香蕉，指了指淘宝，对顾晗晗说：“姑且不论进出境管理处允不允许你携带一磅重的牛排出境，有钱姐，买主付过帐之后一定会要求看我的体检报告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那有什么关系，给他们看就是了，我带来你全套的身体检查记录的！”顾晗晗不以为意地说，“你有物理系的超能力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就算你活不了三个月了吧，反正按你说法，买你的人本来也是要你去送死的，应该不会在乎吧？”


  “姐你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啊，”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说，“提醒你一下，从地球到遥远的麦哲伦星云，即使是星云中最近的那个有人星系，星际航行的时间至少也要126个标准日……”


  这一番话，顾晗晗使劲理解了几秒钟才明白：“你是说，没等送到买主手上，你就已经死了？”


  穿梭机悬浮在第一层光圈以下的空中，杰克站起来，以手抚胸向两个女孩鞠了一躬：“女士们，如你们所见，我们停在蔷薇花园的主干道。这里就是号称宇宙宇宙无敌的大花园，在这有一千万朵鲜艳的花朵等着您的采摘——”


  700 拆白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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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 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 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 “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 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可以往旁边一指, 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 堪称一把万能钥匙。


  于是, 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 坐姿端正, 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 桌布上丝绸餐巾, 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701 不爱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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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迟钝的兔子，郑雯雯是不会为它浪费一个电话的！


  然而,

  遗憾的是,

  兔子反应很快,

  立即回应道：“费思域,

  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次告诉你。“


  然后,

  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

  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费思域立即转回职业化的表情：“好的，皇后浓汤一份，配绿畦香碧水晶饭，请稍侯……”礼仪周到地一欠身，他走了。


  郑雯雯将视线从霍思域笔挺的背影上收回来,

  埋怨说：“晗晗,

  你真性急。”


  “我性急？”顾晗晗真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倒打一耙的了,

  “郑雯雯明明是你搞早恋！”


  郑雯雯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纠正道：“不是早恋哦,

  我早就过十八岁了。我觉得这只兔子听不错的。晗晗,

  你不觉得一个地球原住民的大学男生,

  休息时间不下副本不谈恋爱,

  反而跑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光顾的餐馆打零工，挺了不起的么？多励志，多奋向上啊！”


  顾晗晗想了想，说：“一般般吧——”


  雄壮的国歌突然响起，像一阵飓风狂卷过原野，打断了非洲大草原的宁静，也打断了顾晗晗的话。


  湛蓝碧绿的天空陡然裂了个大口子，霎时间乌云盖顶。来的本该是暴风雨，然而转眼满天乌云旋转扩散，几番变幻凝结出的却是联邦一套电视台的环形台标。


  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地新社7月25日电，当地时间下午3点35分，银河联盟保护人类起源地环境物种委员会第378次会议，暨《地球保留地公约》第二十五次谛约国会议在马尔斯帝国都奥琴召开，6435个国家与地区领导人参加会议.马尔斯帝国相马克西米连里安元帅出席会议开幕式并致开幕词。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联邦政府真恶心，越来越没下限了。”像所有的叛逆期愤青症候群患者一样，郑雯雯对联邦政府的意见特别大，“有事没事都要强制插播特别新闻，简直侵犯人权！”


  “可能是因为这届大会比较重要吧。前几天听那个导游大叔说，不是争夺这届《保留地公约》缔约大会的举办权，那什么宇宙十强之二的马尔斯和欧格拉还爆了战争么？”


  “什么宇宙十强啊！”郑雯雯白了顾晗晗一眼，说：“切，一野蛮落后的专/制国家，比得上咱大地球母亲么？那个什么相叫什么马克什么安来着，一听就是个丑八怪老头，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要特写，在我大地球人民面前找存在感——哇，帅哥！”


  郑雯雯陡然一声尖叫，把听得正津津有味的顾晗晗吓了一大跳，赶紧拉郑雯雯：“咋了，雯雯？”


  郑雯雯尖叫的声音都有点儿抽抽了，捂住脸，大声尖叫：“帅哥，快看，大帅哥！”


  顾晗晗闻言也有点儿抽抽，兴奋地举目四顾：“在哪儿呢？”


  四下里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的活物都往她们身上看，包括前方不远处坡地上撂爪竖立的一群鼹鼠。喝水的胖子和大小移动珠宝架子也都停下嘴，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雯雯罔顾全餐厅的围观，持续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手指指向前方天幕。顺着郑雯雯手指指向的位置，顾晗晗抬头，现联邦政府强制插入的特别新闻中，现一个英俊到令人心碎的金男子一身笔挺制服绶带，站在镜头前说话，他蔚蓝的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顾晗晗觉得有点晕，抓着郑雯雯的手跟她一起尖叫。


  “帅哥，大帅哥，给姐摸一把姐的人生就圆满了！”


  “必须推而嫖之，让他上姐碗里来。”


  她们旁边那个喝白开水的胖子大概实在忍不了了，出声提醒她们说：“那位是马尔斯帝国的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大人。”


  被打破美妙幻想的郑雯雯狠狠剜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眼。也许这位富裕得只剩下喝凉水的胖大叔的确是好心，但郑雯雯真的不需要他的这份好心。她懊恼地拍着桌子，抗议道：“什么嘛！长这么英俊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去当什么元帅！简直是资源浪费！”


  郑雯雯不死心地长久端详着新闻中那位国家级大人物的脸，端详他的脖子，他军装领扣上方露出来的喉咙，他的胸，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他的长腿，继而感慨道：“要不然说还是专/制国家有优越性啊，你看咱地球的元帅，老得都走不动路，脸上除了褶子啥啥都没有哇。”


  “你看她性感的下巴，野心勃勃的眼睛，硬挺的眉毛。还有薄嘴唇，高鼻梁。”顾晗晗非常陶醉的说，“我宣布了，我爱上这个马克什么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入他的太太团。”


  “对，”郑雯雯立刻表示赞同，“我也加入，从今天开始，我俩就是他太太了！”


  “抱歉……”


  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现好心的胖大叔侧过半边身体有点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一副不吐实在忍不了的样子。郑雯雯的脸一下子垮了。


  “您有什么意见？”郑雯雯问。


  “我们声音很大吗？”顾晗晗说。


  没想到胖大叔竟然欠身站起来，拉开椅子，向外跨了几步，站到两个女孩儿桌子旁。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这怎么个意思？

  “两位美丽的地球小姐，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们。”胖先生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我只是想提醒两位注意，马克西米里安大人是大地女神该亚的神圣骑士。他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任何太太。”


  顾晗晗和郑雯雯再次面面相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的，元帅大人的容貌非常英俊，宇宙中仰慕他的女性不胜枚数，但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他的太太自居，这是对大地女神的亵渎，应该被送上火刑架！”


  “停！”郑雯雯以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位略显激动的胖大叔，对着他有些红的脸端详片刻，他问：“这么说，您是哪个什么大地女神的粉丝喽！”


  胖大叔一怔，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粉丝？”语气里不大相信的样子。


  郑雯雯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位好多嘴的胖大叔“什么是粉丝”之类的问题，只管斜着眼睛上下将胖大叔打量一番，先是出一声嗤笑以为战斗的号角，紧接着就是冲锋。只见她粉嫩嫩两只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连串不是限制级胜似限制级的词语：

  “不过，那个什么大地女神竟然真的有粉丝么？我实在很怀疑诶。而且，不光我不相信啊，您自己也不相信不是？新手吧？一看就是！你们也没有个岗前培训之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谨防黑中介哦，大叔，黑中介可是领不到五毛的哦。我这可是友情提醒啊。当神棍可以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就要挨板砖！大叔看你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嘛，何必呢？咦，难道你是个人爱好？”


  胖大叔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具备贫民特色的骂仗，又或者他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所以竟然站在那里起了呆，来了个不予回应，任由郑雯雯继续往深度挥。


  “好了，雯雯。”眼前着郑雯雯再深度下去，胖大叔说不定得告她，顾晗晗连忙制止了郑雯雯的挥，并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粉丝掐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个要文斗，不要武斗，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哪有？”


  胖大叔若有所思，张嘴刚要说话，又被顾晗晗给拦住了。


  “互黑也是不成的啊。”


  胖大叔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宇宙通用语，更不是汉语。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果有误，请不要介意，因为我接触古汉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天而已。”


  先是交代下这门一句话，然后他挺直脊背，收了收他那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收回去的小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是的，我是女神该亚的信徒，我曾在大地女神神圣殿堂的阶下立下誓言，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郑雯雯和顾晗晗对视一眼，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个狂热的脑残粉儿！


  还“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浪漫主义的幻想意淫/狂有没有？


  胖大叔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考虑，他竟然忍住没有作。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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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2 从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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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和杰克一直把她们送到进出境闸口,

  才不得不停下来。安东尼帮顾晗晗将醉倒不醒的郑雯雯安放到行李拉车，再把她们的包一起挂上顾晗晗的脖子，依依惜别道：“我只能送您到这里,

  再往前就是地球环保控制圈以内的地方。到家之后,

  喝一点水立即休息。24小时之内都不要再碰任何酒精和迷幻剂,

  否则很有可能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睡醒之后，请您和我通电话。借助于天网系统,

  生物芯片和奴隶控制终端,

  您可以随时定位并呼唤我”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

  但至于说得什么，记住没记住之类的,

  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

  不行,

  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

  “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牛郎店，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捅你屁/眼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红灯区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红灯区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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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3 所谓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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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

  说：“您以为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能力者多,

  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

  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

  这么说，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除此之外,

  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更不要说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

  幻想英雄与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

  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

  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

  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

  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哪会有被送到地球卖肉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月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有忙着扒男人的裤子，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席法老苏裕，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要勾引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要勾引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现那厮已然胜利将拿下帅哥，正非常happy地跳舞庆祝。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更可气地是，郑雯雯这鸟人也恰好在看顾唅晗。当她现顾唅晗和她身边的牛郎竟然还是衣冠整齐的，立即就是一阵放肆的叉腰大笑。


  “哈哈哈，只会对观赏性植物挥爪的小白兔竟然还木有变身狼外婆呀，唔呵呵，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好难当咩？”


  郑雯雯斜着一双迷离的醉眼，示威似地拍了拍左边牛郎，炫耀似的说道：“走，宝贝，给我们的小兔乖乖做个示范先……”


  说罢，她踏着明显已经喝多了的步伐，耀武扬威地往包间连通的卧房走去。


  顾唅晗被气疯了，操起酒杯用力向郑雯雯砸去。哐当一声，酒杯砸到了门框上，粉红色的酒洒了一地。


  “加油吧，顾晗晗，期待你自学成才哦。”郑雯雯在里面一脚踹上了卧室的门。


  很快，房间里传来旖旎的声响，像一阵一阵的小风吹得顾晗晗心头痒。


  顾晗晗骨头一个劲儿的轻，头脑一个劲儿的飘。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她想，刚才真不应喝那么多酒！哎呀，被它的甜味给蒙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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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4 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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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教？”郑雯雯“咯”地一声笑出声，差点没被自己的的口水呛着, 紧接着她就发出嘲笑：“所谓宗教什么的, 不是人类未开化时期的遗留物么？现如今都是后银河时代了, 这都要冲出银河系, 走向全宇宙的了, 怎么银河联盟还有国家玩这个？还国教！快给我学学，这哪国啊都这么可乐？”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 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你知道不, 安东尼，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算是知道吧，”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银河神殿教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很难说清楚。”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 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 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 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 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 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 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两个人两头雾水，是如坠梦里，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加载的金属衣上，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发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发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发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发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发型启动自动模式，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发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发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发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发！”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速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发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发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705 学识广博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杰克耸肩, 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屁股——”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屁股屁股的, 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 大叔，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屁股的事情。”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 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 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 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 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女人的屁股——哦，也包括男人的屁股，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的娼妓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口味越重。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有牛郎，有拉女，有人妖，哦，还有双，无论男双，女双还是混双——”


  “牛郎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牛郎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牛郎拉客的声音和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无论寻欢作乐的女人还是被寻欢作乐的牛郎，都透出一副纵欢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牛郎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扑倒一个站街男，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牛郎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706 美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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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询请输2……


  “在银河的另一侧,

  宇宙的尽头,

  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

  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

  说道，“好吧,

  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

  顾晗晗,

  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

  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

  没错,

  年轻的女士,

  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

  “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到港刚好正式挂牌起卖。”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夜店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趴在她们脚边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o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新鲜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卖高价，才不会丢过来这么糟蹋呢。”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给姐挑，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货。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小**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资深皮条客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那些夜店性娱乐场所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oo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不可收拾，意气风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杰克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主人您好好努力吧，真的，只要您能做到您所说那件事的百分之一，您将成为全体宇宙商人共同的恩人和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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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7 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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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

  说道,

  “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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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

  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

  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

  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

  身材一级棒！女士们,

  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

  第一波今天到港刚好正式挂牌起卖。”


  “那你还在等什么,

  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

  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夜店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趴在她们脚边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新鲜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卖高价，才不会丢过来这么糟蹋呢。”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给姐挑，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货。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小骚货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资深皮条客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那些夜店性娱乐场所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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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8 职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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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

  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

  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

  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

  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

  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

  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

  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

  放开手,

  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屌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连我都知道你竟然没听过？”安东尼不可思议地说，“好吧，就是一款完全仿真的太空战争游戏。每年七月举行世界竞赛，宇宙中任何一个玩家只要报名就能连网参赛，总冠军会有一百万地元的奖金，前十名也将获得不菲的奖励。我们现在就是去买模拟器。”


  顾晗晗张大嘴巴：“你要冲击宇宙冠军。”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说冠军，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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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9 能量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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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作为人类的地球原住民,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属于地球的天然物品，跟着水涨船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水涨船高的具体体现，就是地球原住民的未婚青年,

  无论男女，在宇宙婚恋市场上的行情都一路走高,

  跟臭鱼烂虾青菜叶子白开水一起笑看风云。


  很多患有基因变异疾病却无力承担“地缘食疗法”高昂的价格的外星穷鬼,

  或者虽然有足够的金钱购买任何纯天然地球产的治疗药剂或基因修复触媒,

  但基因疾病却严重到任何天然药剂或者触媒都已经无法治愈的富人,

  都寄希望与地球原住民恋爱结婚的办法。


  通过婚姻,

  穷人可以有机会得到地球户口，即使那种有常住居民权力的地球户口在实际操作层面很难办到,

  但至少，有了和地球原住民的结婚证,

  就有了每年来地球探亲若干时日的临时居住权，基因疾病就有了痊愈的可能——姑且不论有治疗作用的天然食品药剂或者触媒在地球与殖民星售价之间吓死人的巨大剪刀差，有研究表明,

  仅仅是像普通地球原住民一样生活在大气层以内的地球表面上一定时间,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可以无需任何治疗自己痊愈。


  至于不差钱买得起药、出得起居留费。却偏偏得了住地球也治不好的基因癌症的富人们,

  通过和地球原住民交往，他们有可能得到一个身体健康，没有遗传基因癌症的健康后代。


  有统计显示，目前尚无法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即基因癌症中，几乎全部都具有遗传性。在繁殖中，不可治愈基因疾病会稳定地遗传给下一代。携带癌症变异基因的后代，有可能一出生就表现出来，也可能在身体中隐藏数年才爆，但无论如何，肯定会在三十岁之前病。基因癌症一旦病，很快就会死亡。因此，它也被称之为基因炸弹。


  但是，如果一个基因癌症携带者与地球原住民结合生下后代，他们的后代却有3o%5o%的可能不遗传癌变基因。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另有5%的微弱可能，基因癌症携带者可以通过移植他们与地球原住民结合后代的干细胞，抑制癌变基因病，从而活到三十岁以上乃至正常死亡——就像拆除掉基因炸弹的引信，使其不能爆炸。当然，移植干细胞的后代本身必须是健康的。


  前一类的“穷x”通常被广大地球原住民女性轻蔑地称之为“骗婚的”，后一类的“病鬼”则通常被广大的地球原住民的女性鄙视地称之为“骗娃的”。


  至于说“穷x”和“病鬼”谁更不受地球人民的待见，“骗婚的”和“骗娃的”谁的人品更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不难解释地球原住民在国际婚恋市场上一级畅销品的火热行情。


  当然，由于从遗传科学的角度讲，女性比男性在后代中表现出更稳定的遗传特性，并且，宇宙范围内富豪权贵精英中男性的数量总是多于女性，因此，在高端市场上，地球原住民的未婚女性更有优势。比如说像顾晗晗、郑雯雯这样的原住民女孩儿，就是纯金镶钻的高级王五娘两枚。


  不过，绝大多数王五娘们都是不屑外嫁的。地球的大龄剩女们有句口号，说“宁要地球一杯土，不要外星王老五”。外星人再有好，那也是乡下人，是“穷x”，是“病鬼”。


  求者众而应着寥寥，带来的后果就不仅是“物以稀为贵”的问题了。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当供求关系出现严重不平衡，市场供远远大于求的时候，直接催生的是黑市和犯罪。


  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大约在公元32世纪末到公元33世纪初，拐带地球未成年少女，扣押地球留学生，甚至一些银河联盟加盟国的正规军舰直接化身宇宙海盗，打劫旅游飞船上的地球青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闹出来。


  当时，人类世界排前十的黑社会组织，有一半是靠贩卖地球原住民过活的。仅1oo多年间，通过黑市被拐卖到宇宙各地的地球原住民就有一亿！

  以至于联合国不得不在3258年通过史上最严厉之宇宙法，将拐卖地球原住民列反人类罪之一。规定买卖双方均被视为全人类的公敌加以残酷镇压，并将这条法律以附件的形式写入《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联邦本身也加强了相关法律与涉外婚姻的管理。


  这样，勾引、调戏地球少女（少男也算）就不是一个个人道德因受谴责的问题了，而是你耍多大流氓就得蹲多大班房的违法犯罪问题，并且还是个始终处于国家级别严打的违法犯罪。


  这样，胖先生的尴尬、无奈与不甘就可以想见了。


  要知道，向他这样的人，名字前面一旦被冠以“骚扰者”、“臭流氓”之类的前缀，情况会有多糟糕。


  名声丢尽，公众形象变差是可以想见的，紧接着就是被社交圈嫌弃，甚至被迫离开政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一个公众人物愿意惹上被地球少女指控为耍流氓的麻烦，因为“耍流氓”这种罪名是那样一种特殊的罪名。它的界定及其模糊却威力巨大，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耍流氓，一旦被指认，那你就是耍流氓，你很难为自己辩解，无论最终法律是否判定你有罪。


  据此，胖先生认为必须把事情限制到目前，就在现在，就在“三月兔窝”这个地方就结束掉，否则一旦去了警察局，他有理由相信，明天早晨到处都会是他性骚扰地球女孩儿的头条新闻。


  “我为什么要招惹地球女孩儿呢？明知道她们都是那么难缠！”胖先生懊恼地想：“我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等之后再慢慢考量么？”


  “没错，这个地球女孩儿的脑电波的波动非常不一般，我能感觉到她的未来必将不凡。也许在我的指导下，她甚至有可能成神。但是，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女孩儿而已。除我之外，宇宙中没有谁能现她的异常之处。我不应该这么性急！哦，一定是弗兰妮的事让我太忧心了。我竟然犯了这么一个幼稚的错误！”


  “现在说出实情还来得及么？”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我现在透露出哪怕一点儿，明天全宇宙都会来跟我抢这个女孩，不管她的脑电波是不是真的有达到神级的潜质。该死的，我为什么是克拉苏！”胖先生第一次为自己在能力研究界的巨大声望而懊恼不已。


  也许我应该先让这些保安们相信我什么都没做！然后我就可以和这两个地球女孩儿单独谈一谈了。


  胖先生相信，只要能搞定这些持枪的保安，和两个女孩儿单独说几句话，他一定能轻易解决这桩麻烦并得到这位可爱女神的宝贵信任。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胖先生现，他除了像神经病患者一样反复强调“我什么也没有对这两个女孩干”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空口说白话当然是没用的，保安之四磕磕巴巴地：“甭甭崩甭狡辩了，到到……到了警警警察局，自自然知道你你你有有有没干干坏坏事……”


  哦，是个结巴！胖先生悲愤地想：我怎么沦落到需要和一个结巴说话的地步？


  他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们这些劣等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什么理由骚扰两个看起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而且我有什么必要狡辩？宇宙中排队等着我骚扰的女性可以排满银河的左旋臂！”


  “吹吹吹牛。”保安之四结巴着指出：“银……银河左旋臂有有有3oo多亿亿亿恒星，还还没满……”


  郑雯雯脱下高跟鞋拎着就要往前冲：姐这天使容貌魔鬼身材你个胖子敢说姐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所幸费思域及时把她按住了，不然胖先生的脑袋瓜真有被高跟鞋开瓢儿的无限可能。


  “您这不是废话么？经理先生。”没等顾唅晗开口，因为被损友从床上硬挖起来，头晕得要死，困得睁不开眼，积攒了一肚皮的怒火正待伺机闹事的郑雯雯抢先说话：“我们要是不打算买，现在就应该欢欢乐乐地跟您店里的帅哥们叉叉圈圈滚床单，干嘛跟自己不痛快搁这儿看您一个胖子？您又不打算卖，再说就算您卖我们也不可能买啊。”


  经理再次叹气。如果不是担心引来宇宙城管理局的调查，他是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两名一看就是还处在叛逆期的问题少女，而且还是地球来的问题少女。刁蛮骄横最麻烦的是还听不懂人说话，一个月多碰见几回他非得交流障碍症不可。


  “哎呀，服务性行业真不是人干的活呀，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客人都会碰见，碰见了还都得接着，明年一定要想办法调走哇！宁可上前线也不待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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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0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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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询请输2……“算是知道吧，”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银河神殿教的情况很复杂,

  一时很难说清楚。”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

  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

  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

  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

  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两个人两头雾水,

  是如坠梦里，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

  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

  “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

  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

  加载的金属衣上,

  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

  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型启动自动模式，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前门大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胖先生有些尴尬的捂住头，果然是气昏了么？

  费思域两手按着顾雯雯的手臂，轻笑一声，道：“那么您是谁，可以说出大名给我们这些劣等人敬仰一下么？”


  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脸色很黑，看着费思域，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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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1 团队建设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 脸色很黑，看着费思域，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 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 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 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 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 侧过身向顾晗晗，有点不：“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 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 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 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 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 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u——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u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安东尼！”


  顾晗晗一闯进去就看见安东尼站在整理台的镜子前面，是个完好无损的囫囵样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气不大一处来地数落说：“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要在厕所安营扎寨耶进来了就不出去！指望你怎么就这么难？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姐搁外面掐架你搁厕所觅着。是想等着姐被欺负死了你好重获自由耶？”


  712 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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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

  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

  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

  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

  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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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3 铸剑为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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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

  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一直到手掌根部，这样,

  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

  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

  “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

  然后,

  呼吸,

  再呼吸,

  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

  一开始只是好玩,

  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第二天，顾晗晗起了个大早，洗漱化妆，从冰箱里拿了豆浆油条饮用水方便饭还有n多零食总计一大包，和郑雯雯手牵手出了门，然后就在门口分道扬镳——郑雯雯今天有约会，不陪顾晗晗一起去为喂食。


  坐了悬浮车坐公交车，坐了公交车坐飞艇，顾晗晗一路横冲直撞地就上了天。过出入境口的时候，碰见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雀斑冷美人。雀斑阿姨正到了快换班的时间，似乎无心工作，也没管顾晗晗带那一大包吃的是不是涉嫌走私，挥了挥手就把她放过去了。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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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4 林老师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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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询请输2……顾晗晗和郑雯雯现在正被几个这样的穿梭机司机包围着。从他们热情洋溢的自我推销中，可以看出他们个个一专多能,

  业务范围甚广。敢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都是卖艺卖身全不含糊的主儿……


  顾晗晗被侃晕了头，看郑雯雯。这么多人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用谁不用谁你给拿个主意呗？


  出息！


  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

  胸脯很高,

  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

  挺man,

  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看着有点儿娘。


  本着同性相斥,

  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

  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宇宙城,

  并给我们作向导,

  早晨六点回空间站,

  就做这些事情，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照片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顾晗晗大声说道，“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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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5 你很幸运

    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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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询请输2……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

  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

  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侧过身向顾晗晗,

  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

  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

  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

  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

  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

  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

  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

  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

  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

  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ü——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ü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安东尼！”


  顾晗晗一闯进去就看见安东尼站在整理台的镜子前面，是个完好无损的囫囵样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气不大一处来地数落说：“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要在厕所安营扎寨耶进来了就不出去！指望你怎么就这么难？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姐搁外面掐架你搁厕所觅着。是想等着姐被欺负死了你好重获自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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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6 混沌的未来


    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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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

  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

  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

  阁下,

  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

  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

  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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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7 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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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

  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

  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lsd成分啦，酒精当量啦,

  看价钱又差不多,

  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

  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

  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

  弯下腰,

  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

  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

  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

  更敏感,

  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

  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

  这很好理解,

  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免费阅读】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上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2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上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上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上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0.003。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上，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上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上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上的就留下，挑不上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上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上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对于你来说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吧？”顾唅晗眨着眼睛说，“反正都是用过就扔。”


  “才不是呢，我找男朋友是要讲感情的，逛夜店只要给钱就行了。”


  “也就说你除了伤害你前男友们的肉体之外还要伤害他们的感情，并且你还不付钱。”


  郑雯雯：“……”


  顾唅晗挟全盛之姿，一口气喝掉一整杯酒，然后相当冷酷地对宁和说：“麻烦下一组，导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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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8 红船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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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询请输2……“都不是，我的信用卡昨天狂刷了七千一百块！”顾晗晗气急败坏,

  “一千一百块啊！”


  郑雯雯嘴巴张成一个o：“外星人攻占地球了？”


  “我宁愿是外星人攻占地球，”顾晗晗双手抱头,

  呻/吟道，“这下惨了,

  李淑芬女士非跟我拼了不可。”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

  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

  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

  痛苦地说,

  “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

  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

  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

  “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宇宙城玩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是什么？”顾晗晗满怀期待的问。


  郑雯雯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拉起来帮你讲价呢！和一个长得好胖好有喜感的经理，在他的办公室。哦，我想起来了，那家夜店叫什么鹰酱俱乐部，侍应生都挺man的。”


  胖经理、鹰酱俱乐部、侍应生，这几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啪”地一声捅开了顾晗晗脑海里的锁眼，混沌黑暗的意识顿时就是一亮——


  “尼玛，老娘竟然买了个男人！”


  顾晗晗跳起来，拽住郑雯雯就往楼下跑：“走，跟我掐架去，非让他们给我退钱不可！”


  郑雯雯被顾晗晗老大力气拖着，踉踉跄跄飞奔出了门。她一边调整脚步，一边嘴还不停地奚落顾晗晗：“纳尼，你说你竟然买了个男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晗晗么？”


  “别人十八岁生日也就是睡个男人，了不起也就是睡个贵的，顾晗晗，你牛b啊，你直接把男人给买下来了。一个地球原住民，毫无利己的动机，不惜欠上巨款也要拿出兜里所有钞票，扩弧，也包括朋友的钞票，反扩弧，买下一个她根本就带不回地球的外星人，这是什么精神？！”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顾晗晗，姐认识你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光辉与高大。十八年了，姐没服过你。不过这回，姐服了，还是你牛x啊——你真牛x你别退货啊！”


  顾晗晗一言不发，抿着嘴闷头往前冲。是，长这么大她还没在跟郑雯雯的斗嘴中这么被动过，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干过那么缺心眼的事儿啊？顾晗晗心里，愤怒，后悔，恐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拧成了麻花。千言万语化成一条：我要退货。


  横冲直撞地出了小区，在门口叫了悬浮出租车，跳上去直奔最近一座发车往空间轨道的公交站。公交站正巧有一班飞艇要出发。上去之后，全飞艇的人都看她俩。


  没别的，顾晗晗着郑雯雯打扮得实在太不正常了。左边一看，顾晗晗睡衣拖鞋，右边一看，郑雯雯拖鞋睡衣，就这，拖鞋还是被拽顾晗晗拽出来之前郑雯雯匆忙踩上的呢。还都顶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被狗熊从房间里撵出来的。


  因此，虽然白天往天空轨道上的人不过，射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还是相当的可观。顾晗晗表现出了绝顶高手的风采，对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当它不存在。一脸趾高气扬地坐在位子上。


  顾晗晗通过天网系统联络上了安东尼，要求他现在立刻马上找一艘穿梭机在空间站等她。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通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喜，然而不等他说话，顾晗晗就无情地掐断了信号。这以后，顾晗晗就抱着肩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在跟上帝交流。


  “你在干什么？”郑雯雯捅顾晗晗。


  “我在打腹稿……”顾晗晗没睁眼睛，幽幽说道。


  “打腹搞，噗哈哈……”郑雯雯吃吃地笑起来，“那是战斗力衰退地表现哦。咱啥时候变成需要打腹搞地渣了？妹妹，自信点！”


  “不是不自信，”顾晗晗摇头，“我刚刚想起来，我仿佛签了一个允诺绝不退货地合同。”


  郑雯雯一愣，然后怒了：“那我们还去自取其辱做什么？警察叔叔都不会理我们的！”


  “总要去退一下试试，万一我的小宇宙爆发理了呢？”


  “你还是期待他们经理脑残比较现实一点。”


  ……


  从天空站出来，老远就看见安东尼以鹤立鸡群之资站在一群拉客的导游之间。郑雯雯手肘捅了捅顾晗晗，小声嘀咕道：“那就是你昨天买的男人啊？看起来不错嘛，个子高，身材棒，气质更是绝了，更要紧的是脸实在是能满足幻想——”


  “再满足幻想的脸，一旦放上八千地球储备券的标签，也足以让人幻灭。”顾晗晗一本正经地说。


  郑雯雯一瞧见安东尼是个大帅哥立即就换了说辞：“别那么物质嘛，人活着要有精神追求。我看你花八千块买这个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吃亏啦，这绝壁是超一流的男人，搁地球让我有机会遇上我肯定要追到手。”


  “那行，给你个机会。也不用你追，我直接八折转让给你得了。”


  “呃……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他退掉吧。”


  在两个女孩议论他们棘手的退货时，货物也已经嗅觉敏锐地发现了她们。安东尼远远地冲他们招手，并露出迷人的微笑。当两个女孩走到她面前，他看清楚她们的打扮之后，挂着迷人笑容的嘴角也不由有点抽抽。


  “亲爱的主人，您今天的打扮真特别，有一种慵懒的美。”安东尼措辞精准地发出赞美，“还有郑小姐也是——”


  “别客气，安东尼先生。其实我们今天来是退货的，所以你就不用浪费时间费心赞美我们了。麻烦只要尽心扮演好一个将要被退回去的残次品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顾晗晗昂首从安东尼身边走过，径直上了他身后的穿梭机。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安东尼——不是为了表现她顾大小姐的骄傲和气势，而是她实在没勇气看。像安东尼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哥，没有女人看了会不闪眼的。


  不要以为顾晗晗定力能比郑雯雯强多少。无良少女二人组无论从道德良心，审美情操还是意志能力上来说，水平都是相差无几的。郑雯雯动心了，顾晗晗自然也就动心了。之所以郑雯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而顾晗晗却想都不敢想，只不过是因为顾晗晗迫于七千多块信用卡欠款不能如期还上的严重后果带来的压力。所以顾晗晗根本就不敢看安东尼，她怕一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的身体，她就像郑雯雯一样也打起了退堂鼓。


  无理取闹这个事儿，是需要士气的！


  士气，可鼓不可泄啊！

  安东尼只在听到“残次品”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像是非常不习惯这种评价，然后他嘴角忍不住上勾，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笑过之后，他快步追上去。


  安东尼并没有提前找好穿梭机司机，并且他现在也不准备找，而是自己坐进驾驶舱。穿梭机“嗖”地一声像一道光箭离开泊机位，划开宇宙空间黑暗大幕，以不可思议地超高速射向前方蔷薇花型的太空建筑。而尽管是在超高速的飞行之下，穿梭机也没有任何抖动或者杂音。


  “哇，好爽，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穿梭机，”郑雯雯拍着胸脯，发扬一贯作风跟帅哥搭讪，“你以前学过驾驶么，是战斗机飞行员？”


  “我没做过战斗机驾驶员，”安东尼随口答道：“但这种民用穿梭机的结构不复杂，操作也很简单，看一下就能开，用不着专门去学？”


  看一下就能开，不用专门学？那每年驾照考试不足百分之五的超低通过率怎么说？帅哥你一句话秒杀了我大地球三万座驾校每年将近一千万的驾照考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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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9 醒醒

    测试，请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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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连我都知道你竟然没听过？”安东尼不可思议地说,

  “好吧,

  就是一款完全仿真的太空战争游戏。每年七月举行世界竞赛,

  宇宙中任何一个玩家只要报名就能连网参赛，总冠军会有一百万地元的奖金，前十名也将获得不菲的奖励。我们现在就是去买模拟器。”


  顾晗晗张大嘴巴：“你要冲击宇宙冠军。”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说冠军，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安东尼接着说：“但是从标准时今天凌晨开始到八月一号晚上十二点,

  是各个分赛区的比赛赛程。各个分赛区的玩家混战三天三夜，最后活下来的十人晋级决赛,

  并且每人可以得到两万地元的奖金。我们要做的，是参加地球所在的s135分赛区的比赛，然后帮你拿到两万块就行了。”


  “你有把握活到最后十个？”


  “应该没问题,

  s135并没什么厉害的超能力者。这个区域太靠近母星，地理环境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出现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


  “五级已经比你厉害很多倍了吧？”


  安东尼笑：“胜负并不是只取决于超能力的等级。虽然我现在超能力强度水平只有接近二级的程度,

  但在游戏中秒杀六级以下的异能者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帅哥，你又吹牛！

  顾晗晗想：体检报告书上你明明连超能一级都不到,

  什么时候又接近二级了！

  “好了,

  就这一款,

  掏钱吧。”


  最后，安东尼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很高级的游戏用品店挑了最新款的一台模拟器，售价198地元。掏出信用卡付账的时候，顾晗晗很不情愿。“我有一种不秒的感觉，我感觉我不但赚不到七千一百块还信用卡，反而又有两百块要打水漂。”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但最终还是在账单上签了字。


  “相信我吧，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摸顾晗晗的头，“只要相信我一次，我会还你一个宇宙……”


  “真的不能去赌场吗？信用卡里还有额度，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安东尼：“……”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东尼忙着将模拟器与智脑连接，试用调试。然后注册报名提交相关资料。


  “为什么不用你以前的号呢？”顾晗晗问。


  “笨蛋，参加这种比赛肯定要披马甲啊，不然被熟人认出来有多丢脸——你的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号……”


  顾晗晗抗议：“那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注册。”


  “奖金也会直接打入你的账户。”


  于是顾晗晗立即没意见了，屁颠屁颠地将个人资料一股脑的泄露给她亲爱的奴隶。


  搞完之后，安东尼站起来，说：“我要上床去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连战三天三夜，亲爱的主人，你要一起来么？

  顾晗晗心中一跳，看了一下时间，遗憾说，“算了，今天有事来不及，能姐有时间了一定给你机会献身。”


  安东尼做了个“随你便”的姿势，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马修送顾晗晗出门，并殷勤地表示要一直送她到空间站。然而顾晗晗对着马修那张脸就要自动把他想象成二十地元，于是坚决而坚定地回绝了。


  顾晗晗从天轨搭乘飞艇回到地面之后，直接坐悬浮车去了自己家的旅馆。


  顾晗晗家的旅馆像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家庭旅馆一样，开在自然风光旅游区。离家不远，驱车十分钟就到。


  作为黄庄自然风景旅游区几十户家庭旅馆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户。旅馆面积不大，只有十万平方米出头的样子。外墙刷成苔藓一样的青色，朝路边开两扇门，门口挂一张刻着“顾居”的木牌。进门里是五进三路的标准四合院，加起来有二十来个院子，上百间房。房屋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兼地下停车场。


  按照家庭旅馆的传统，经营者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家庭成员保留固定的房间。顾晗晗作为李淑芬女士经常剥削的对象兼女儿，也在第二进给她保留了一个朝向非常好的房间。


  因为被剥削次数比较多的缘故，顾晗晗跟旅馆的服务员姐姐们关系都不错。一路打着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


  转到值班室将李淑芬女士不知道跟那个同行交换的社会实践卡往计分器上一扣，笑眯眯地问前台值班员：“春风姐，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吧？没事我回房间睡觉了。”


  值班员耿春风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小声说：“不行哦，今天旅游局派考评员来了，经理室正看监控呢，擅自脱岗要影响咱们店今年的评级。”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让李淑芬女士给坑过来的！”顾晗晗问，“考评几天？”


  春风姐伸出三根手指。


  顾晗晗做晕倒状：“我要离家出走！”


  春风姐抿嘴笑。


  “好吧！”顾晗晗垂头丧气地问，“今天晚上的都有哪些客房服务？”


  春风姐看了看记录，报了几个房间名，最后说：“东四跨院的客人要求送宵夜服务，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外星土大款哦，晗晗，只两个人就包了整个院子。”


  “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给东四院子送夜宵的活谁也别跟我抢啊！”


  “放心，都给你留着。”春风姐做了个手势。


  因为进入自然风光旅游区的环境补偿税比商业旅游区高得多的缘故，会来“顾居”住店的基本都是非常有经济实力那一类外星游客。出手大方，小费丰厚等等不在话下，所以每当顾晗晗响应李淑芬女士的号召，上自家旅馆打工，唯一稍稍得以弥补她被残酷剥削不得反抗受伤心灵的，就只有不菲的小费收入了。这一点，从“顾居”的前台春风姐到扫垃圾的牛大妈都知道。


  就在顾晗晗惦记人家外星土大款小费的时候，被惦记的那两名外星游客还一无所觉地住进了顾家旅馆的东四跨院。其中一个名游客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出来。另一名游客则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在他手边，有一个藤编小圆桌，桌上放置着一个好像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


  就在顾晗晗走进自家旅馆的同时，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突然闪烁出夺目的绿光，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在藤椅上乘凉的外星游客突然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水晶球。


  “环境辐射波频率达到治愈级，强度超过一级，稳定性良好。天哪，科学院的推测是真的，地球上竟然真有这种地方，只靠天然环境就能缓冲超能者的反基因爆发。”那名游客神情激动地自言自语，然后跳起来冲房间里喊道：“汉斯！”


  房间里走出一位相貌有些阴鸷的男人。


  “立即报告红侍从长，”先前那位游客一把将发着绿光的水晶球搂紧怀里，“能够挽救苏裕大人伟大生命和帝国命运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


  于是，顾晗晗晚上送宵夜去东四跨院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收了外星土大款20地元，拎着托盘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那位客人温和地跟顾晗晗打招呼，并问：“我想问一下，这家旅馆接不接受提前预定。”


  “你明年还要来地球么？不好意思，这家店不知道明年还开着门没有。”


  “不，我想预定一周以后的。”


  “哦，住多久，几个房间？要先交三天的房费做订金，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入住的话就取消预留，还有什么？记不清了，你自己去前台办好了。”


  另一个年纪很轻，但看起来很讨厌的客人傲慢地说：“订金没问题。我们需要包下你们整间旅馆，所以现在开始，请着手清理已经住进来的人。”


  “那最先被清理出去的人应该是你们，”顾晗晗扬起下巴，“告诉你我虽然是送夜宵的小妹，玩儿我的话，我也会把这个扣到你头上！”


  顾晗晗恐吓似地扬了扬手里的硬木食盘，以比那人更趾高气扬地态度走了。


  年轻的客人满脸怒容，将要爆发。年龄稍大的客人制止他说：“克制，汉斯，跟地球的服务员闹冲突，传出去你会让全宇宙都嘲笑我们尤斯汀帝国的。”


  汉斯哼了一声，说：“吴处长，请立即发外交照会给地球政府吧。大人亲自前来地球，地球政府有义务做出相应的安排。”


  被称作吴处长的男人摇头说：“不行，那未免过于高调。一旦发外交照会，恐引起各方猜测。大人人还没到地球，就在宇宙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责任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到时候哪怕大人随口问上一句，别说你我，咱们局长说不定都要自杀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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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0 那是什么


    里欧思醒是醒了,

  但情绪上一时还没办法从幻想成为黑船大亨的陶醉状态脱离,

  这让他显得有一点熏熏的醉意,

  兴奋地追着顾晗晗问来问去。


  “你跟那个地球药商是什么关系？”


  “放心，不是什么情夫情妇第三者插足乱搞男女关系那种不幸福的交道和牵扯。我们是生意上合作搭档因缘际会凑到一起搞事业的小伙伴。之前，他是我的金主,

  我是他的靠山——或者说我们互为金主和靠山也完全可以成立。而现在，我变成了他的麻烦，他则变成了我的累赘，都是没办法摆脱的那种，于是被迫也好,

  主动也好，如今都只能做个彼此倚靠的盟友了——那种隔着半个银河彼此守望的盟友吧。”


  “听你和他说话,

  你们还有一个贸易公司？卖地球土特产的贸易公司？”


  “对,

  一家地球土特产贸易公司，除了这个地球人也开不了其他什么贸易公司。那也是我跟他合作的事业之一，公司的名目你如果在灯塔星可能听说过,

  之前挺热门的,

  叫朝霞贸易。不过这家公司现在理论上已经跟我无关了，除了老板是我在地球的一个好朋友,

  谢少本人还负责经营这家公司。我不是它的所有者——其实从来也不是，也不再是它的庇护人。这家贸易公司在宇宙是归属于杜兰家族庇护下的产业，他在银河所产出的直接收益和间接好处将有卫城和神殿的多个巨头与方面所分润,

  具体有哪些人哪些方面首先我没法说清楚,

  其次相信你也不会想知道——”


  “肯定有尤斯汀法老,

  还有卫城的潜力者，你的情夫。”里欧思自言自语，然后就追问：“那么如果有一天你们关系缓和，我是说你和你的情夫重归于好，你能重新收回这个贸易公司吗？”


  顾晗晗哈哈一笑：“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关系能够缓和，我当然可以对这条贸易线有影响和发言权。”然后她的笑容变得晦涩和朦胧：“可如果真有一天我们缓和了关系，重新在一起，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再来收回这条贸易线呢——”


  喧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顾晗晗抬头，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广场的边界，隔着虹桥的另一端，是一组高大与协会大楼建筑风格十分迥异建筑，鼎沸的人声随着江风吹来，隐约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响。


  “河那边是哪里？”于是顾晗晗问。


  “那里应该已经超出荆棘岭的边界，不在卫城区了吧。”里欧思扭头，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查了一下，然后说：“那里是灯塔星的变异性疾病专科医院，专门治疗基因病的吧。这是个联合国人类健康署参与运营的一个医院，历史挺久远了。不知道怎么回偏偏开在超能力协会的河对面，似乎是多年前兴建的时候得到过协会的资助，并且和协会科学院曾经在技术上有过交流——这还真有意思，超能力研究所和联合国健康署变异病医院，一个针对制造变异基因的，一个专门对付变异基因的，两个在这里隔着这河遥遥相对只有几千米远，却隔了一整个世界，就像牛郎和织女——”


  “你听过他们么？”他问顾晗晗，“那似乎是远古时代很古老一个传说里的人物，大概是关于一个能力者和一个普通人的邂逅……”


  顾晗晗驻足，她现在兴致正浓，很愿意过桥去，到河的对面去走上一圈。然而看了一眼时间，她又迟疑了。刚才她跟地球的通讯耗费的时间太久，算一下点钟，之前跟林老师约定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是要满了。她现在应该立即踏上返程，否则就该迟到了。


  顾晗晗自问自己还没到那种云淡风轻胜似闲庭信步随便能向林老师迟到的层次，无论学长生命的安危还是蛋仔能量场的隐忧，现在都远比她自己现在小小的一点心情与乐意重要得多。因此，顾晗晗的踌躇只一刹，就心怀遗憾地转了身，踏上返程。


  返程的路匆忙了许多，顾晗晗也无心再看什么景物和历史遗迹，但匆匆赶回去之后，林晓人却并不在办公室，他还呆在实验室里没出来，并且看不出任何要出来的迹象。房间里了鸟无人踪，连林晓的秘书都不见了影子，只有黑旋风自己一个人无助地坐在沙发上，连面前的咖啡都没了热气。


  这情景，让顾晗晗十分后悔，早知道林老师这么没谱，她不如逛完再回来。但顾晗晗心里其实也知道，能量引导过程中，各种偏离预估以及突发状况导致的完成时间超出估计甚至引导失败都是十分常见的事。特别是这种非常规带有尝试性质或者或者干脆可以归为能量实验的引导更加对训导师本身的能力就是一种考验。也因此，顾晗晗不由心怀忐忑，紧张起来，如果说连林晓这种实力水平的训导师都要遇到困难，在预计的时间内不能完成引导，那么学长的情况会不会很糟糕，出现了什么意料不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一想到这里，顾晗晗就几乎要不敢往里头走了。


  黑旋风一见到顾晗晗和里欧思倒是很激动，跟三十年没见过活人一样扑过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早说了等在这里更煎熬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去的。”顾晗晗这么说了一句，然后立即就问，“怎么样，中间有什么变故没有？”


  黑旋风先点头后摇头，一副懵懵样子：“没什么，就是中间那个送咖啡的拿了一个能量引导方案出来要签字。我一看上面写的什么要把蛋仔的能量场打开，拍碎了打乱了什么的然后才能治，还可能有什么能量崩溃，生理紊乱，甚至死亡痴呆之类的后遗症，我就坚决不签！”


  “其他没有说吗？”顾哈哈追问，“除了蛋仔，关于我学长，他们有说什么没有？”


  “没说，”黑旋风一摇头，“我说我不签，他就又拿上走了，啥也没说，然后就再没见人了。”


  顾晗晗纵然心里还担着忧，听完黑旋风这一出完整的壮行也不得不给他点了个赞——真勇士啊，敢在林老师拿出来的能量引导方案上拒签，大哥你在灯塔星是头一份了。林老师没扯腿把你还有你蛋仔一起给扔出去算你好命！

  黑旋风却很不服：“简直狗屁不通！治病治成那样，我看不如不治！你找来这个什么委员长，不是个骗子吧？！我看人家其他训导师，根本不这样！”


  恰好这时候，实验室的门打开，一身白大褂的林晓从里头走出来。正在大放厥词把林大训导师打成一个骗子的黑旋风登时被吓了一跳，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藏到了顾晗晗背后，惹得里欧思暗中一阵嗤笑。


  顾晗晗赶紧迎上去，她注意林晓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困倦苦恼的神色，反而精神很振奋，心情挺不错的模样，首先就先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于是？陪上一副笑脸给这位无良中年的傲娇货：“怎么样，林老师，引导还顺利吧？”


  她翘首张望，没看见林晓背后有人，于是又问：“蛋仔您也把他留在您实验室了？”


  林晓对顾晗晗的话不做理会，只是冲它一伸手，叫道：“顾晗晗，你过来。”然后一转身，自己又回去了。


  顾晗晗赶紧跟上。进了实验室里头，来到引导台前面。小贝学长静静地躺在维生舱里，连接维生舱的上千条能量导槽里，湛蓝的能量流动缓缓，最后汇聚到他的胸口，形成一幅宏伟而壮观的能量图景。在小贝学长的头顶上方，则是一方投影幕，无数的数字在那上面倾盆而下，应该是感应系统对他场循环能压的实时监控数据。


  “这些数字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


  林晓对于顾晗晗的文化水平估计很准，他用一种略带轻蔑的姿态弹了一下手指，然后数据流的投影幕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缩的能量模型。这个模型有星球仪那样大小，包裹在一层空气薄膜里，非常直观。


  这回，顾晗晗不用林晓指导也能看懂了。经过引导，隐含在小贝学长循环中的四种能量被重新进行了梳理，混沌中的新生能量被放置在了循环的核心位置，它的波弦直接与小贝学长本身的能量弦相嵌套，振动的波形在每1/3的频率带上发生一次统一，林晓则很巧妙地在这些波形统一的交界点上让它们与安东尼和苏裕的两种能量相交汇，通过一个她看不大明白其构造原理的能量结构——于是，表现出来的是，能量唯一共同的交汇点在交汇瞬间，通过能量虹吸，接触面上很微量的一点儿外来能量汇入混沌能量呈现为一种熔融态，然后在奔流向前的循环中被带走，彻底混为一统。在点与点之间，则是用能量格栅搭起的“桥”，将它们与两股外来能量的振动相间隔。这既能保证能借用其能量规则维持场循环不至于崩溃而又保证了新生的能量没有被高维面传递拉的规则势能所转化。


  顾晗晗对于林晓使用能量格栅并不意外，隔离能量控制接触避免转化，这是连她都能想到的基本操作，林晓不可能想不到。而她对几种能量交汇点上使用的那个能量结构则充满了好奇和迷茫。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技巧和结构可以抵御规则的力量，甚至是逆能量规则流动。这简直就像超能力第一定律的大厦连同基石一起轰隆隆的倒塌。


  “这个东西，”顾晗晗指向能量模型中的交汇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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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1 启迪

    “一个小玩意,

  很简单的把戏。”林晓用一种混不在意的轻佻口吻说道,

  好像那里面真的没有任何了不起。


  他就像知道顾晗晗心里所想一样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顾晗晗，超能力第一定律的大厦稳得很，怎么也不会因为你塌的。”


  话里浓重的讽刺意味让红晗晗低了头,

  脸颊发烫十分难为情，再次牢固了自己身为一个文盲的认识，因而对于林老师这种降维式的黑暗打击非常不忿——文盲怎么了！文盲就这么受歧视？


  同时，顾晗晗对于林老师信手拈来自说自话式的扣黑锅也十分之不服兼不平，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

  这要不然学长和蛋仔命还在你手里老娘非跟你掰扯明白不可——神马叫做超能力第一定律的大厦不会因我而塌？我神马时候说过超能力第一定律因为我塌了？这我连想我都不可能想得到的，我一个文盲！能这么想的只有您吧？全宇宙,

  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舍我其谁,

  有这个“除了小爷尔等全是垃圾”气派的只有林老师您自己了吧？顾晗晗十分怀疑，林晓这位大龄问题任性中年是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给挪自己头上来了，是他自己打算推翻超能力第一定律吧？不然他不能这么说话！这简直是没道理！！！闭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然后,

  果然，舍我其谁自我感觉良好除了小爷尔等全是垃圾的林老师就说了：“这是在你能量场里找到的,

  一个能量变形，粗看起来很惊艳，几乎快要把我都要给蒙住了,

  然而一旦抓住了它的本质它却是如此的简单,

  简单到哪怕只是一个刚启蒙的小学生都能理解。”


  顾晗晗囧了一下——瞧您说的,

  林老师，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了，文盲的道路在您这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我的能量场？”


  “对，你的能量场，”林晓意气风发地一扬下巴，说道，“准确的说是你治愈波共振留在他能量场里的轨迹残留，我在那里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一种能量变形，可以让两种规则不一、振维面不同的能量交融共存，我花了一点时间对它进行逆推和破解，然后就做了这个小玩意，用起来之后效果似乎很不赖。”


  顾晗晗听完之后瞠目结舌。


  “您说您设置在交汇点促进新能量生成的那个机关是从我的治愈波共振里得到的灵感，”她张口结舌地说，“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我完全不知道那是怎么搞的？”


  “你说是从你身上得到的灵感也不是完全不对。”林晓却宽容地一挥手，看起来果然心情是十分不错的。


  他说：“你不知道这很正常，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在本质属于上一种多元迭代的能量累加理论，一种原始粗糙漏洞百出作用十分有局限性的早期能量学应用理论，它完全没有深入到能量弦振动的内构层面去，因此在维面原理被发现之后，他已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彻底被认为是过时和错误。在你今天来之前，我也没想到——我想任何人都想不到，它会重新表现出它在能量理论上的价值，在另外的一个方面……”


  林大训导师说的，晗晗·文盲·顾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但这并不耽误她以文盲方式去理解，于是她雀跃而又忐忑得问：“那么，总而言之，学长是有救了对吧，林老师”


  林晓“唔”了一声说：“这可不一定。”


  顾晗晗一口气憋回去，差点没晕倒。


  “怎么又说不一定了呢，林老师，”她急忙追问，“不是您已经分离了能量，并且让它们开始平安地融合了吗？而且学长他现在看起来也很好……”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这是一种已经被扬弃了的理论吗？作为一种过去的早已经过时的理论，他对我们目前存留下来的全部有意义的东西就只有字面上的几个字而已，它具体的应用与还原已经完全不可考了。失传了你懂吗？我们不知道原本的能量叠加是如何做到的，这就跟用银河四千的技术复原不了公元四百年的工艺品一个道理，你永远无法重现当时的条件。我所做的能量引导，只是模拟了痕迹中你波动一瞬间的能量变形而已。但那只是模拟不是真实的叠加，变形也不等于是迭代。它只是一时有用，但显然不可能持久，很快就会发生偏移，规则的力量比你想象中顽固得多，基于维面振动理论做出来的变形不可能经历得起维面振动压力的冲刷，那只是一座沙铸的堡垒。”他看向顾晗晗，“所以，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恳求我拿出救命的办法来。不如你仔细用你稀薄的脑袋花好好思考思考，在能量分离的一瞬间，你是怎么福灵心至，做出的这个操作。由真实的能量场来重复显然比解构复现容易的多，你需要的只是一点手感以及一种简单本能的体力劳动，而从解构到应用摆在我们面前需要啃下来的难题却有可能铺满整个银河系都不够。你如果能够回忆得起来，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你随时可以把他带走，并治好他，就像你用治愈波轻而易举能治好任何跟你契合的反基因波动。”


  顾晗晗仔细地拼命地想了，但一点儿都没用，她绞尽脑汁也没翻到林晓需要的那个所谓的“操作”。事实就是除了那一刻里欧思美好的风情和他迷人的胴体，她稀薄的脑容量里什么印象都没留下——能量共振的强刺激宛如皑皑白雪掩盖住了一切。


  顾晗晗几乎要哭了。“我记不起来，林老师，“她说，“我那个时候治愈反噬正在发作，什么都顾不上了。也许我们该把里欧思叫进来，问问他。”


  “那对你没什么用，”林晓有些失望，“相信治愈波共振对他的刺激不会比你小，除非他曾经和比你更优秀的治愈者有过共振，否则他对你的能量感官只会对你形成误导。要想起来，找到办法，你只能靠你自己。”


  顾晗晗绝望了：“我想不起来，林老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晓反倒是没有任何绝望的意思。


  “别急着否定，”他难得地耐性十足，对他循循善诱：“能量不会无缘无故地流动，宇宙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启迪。一切异动都有根源，偶然的巧合必定来自于现实的暗示。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当时你的能量场发生过什么，那么你可以试着回忆，你最近都遇见过哪些特殊的人，碰见过哪些特殊的事。”


  “最近……”顾晗晗有些忙乱地回忆道，”我没遇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啊——哦，我去找过协会的布鲁赫长老——”


  “布鲁赫？”林晓嘴唇一抿，语调随着上扬，“他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晗晗总觉得林老师这一声仿佛就像是进入了战斗模式的斗鸡一样炸起了毛，因此她赶紧解释说：“不是布鲁赫长老找我，是我找他。我之前希望能把他拉到我这一边来，让他能帮我一把。他如果肯放弃中立出手，那么无论我还是地球面临的压力就能减轻，学长也就能得救了。”


  说到这里，顾晗晗自己都忍不住愤慨，控诉说：“结果那家伙是个纯不行的真萎货！既胆小又没用，连占便宜都不敢的。遇事溜得比我还快，滑不留手的整个一个土里钻的琉璃蛋！指望他别说出手了，连出面充个纸老虎都靠不上！跟他在一起，除了被他给赖上了之外他啥正事都没干。还怂恿我回地球去，他也要一起去。——幸好没去成，不然可真被他给坑了！现在想想我得感谢神殿裁判所，要不是他们关键时刻靠得住，把这老妖怪给收回去了，我现在还得被他缠着脱不了身呢！”


  林晓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么你跟这个老妖怪呆了一夜，他都给你讲过什么没有？”


  “还能有什么，”顾晗晗扁了扁嘴巴，“就是讲古说今一张嘴就冲着几百年前去显摆他年高德劭呗！哦，对，他还给我表演了一把溜门撬锁怎么做贼。”


  “溜门撬锁？”林晓反问。


  于是顾晗晗就向讲道：“罗琳被关在她家的家族修道院，是布鲁赫长老带我进去才见到她的。”


  说到这里，顾晗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对于布鲁赫长老的批判过重了，因此不免要往回找补，她说：“其余布鲁赫长老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至少他眼光蛮厉害，当时在伊夫家修道院的大门口，有一个据说传承了许多年，是什么家族秘传的能量阵，是布鲁赫长老站在前面给我领路，我才顺利闯过去的，说是什么规则漏洞——”


  “这么说你是徒步裸穿过了荆棘枝家族前千年传承的能量阵——”林晓思忖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更加地和颜悦色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遇见里欧思和蛋仔了啊。”顾晗晗答说。


  她向林晓简单讲了跟他们遭遇以及怎么把他们坑成自己绑定队友的事，并再次提到了发现蛋仔能量场存在隐患，疑似是把古早记录的能量阵型图当做能量模型进行训练导致的恶果。


  一枚虚拟胸针样式的徽章出现在林晓的掌心，正是当初蛋仔拿出来的那一枚。


  “你说的古早记录是不是这一个？”他问。


  顾晗晗：——


  蛋仔亲，咱们能不能有你黑大哥十分之一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和把谁都先当成个骗子的觉悟？林晓这么个十足反社会的纯坑货，你跟他见面还不到三个小时，怎么敢放心大胆就把老底全部合盘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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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2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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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 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 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 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 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就在刚才, 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 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 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 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 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 我, 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 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 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 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723 实用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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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 “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 并且非常严重, 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因为他语气太过随便的缘故，以至于郑雯雯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究竟听到了什么, “啊”的一声愣住了。


  “根据李河海地缘食疗法的原理，广泛基因病爆发的基础是人类远离自身进化的发源地, 迥异于地球母亲的生存环境带来基因突变。”安东尼发现顾晗晗不自觉地支起脑袋偷听, 于是，说得稍微详尽了一些, “所以, 地缘食疗法的核心是使用地球的环境与资源刺激变异基因自我修复。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基因病只要生存在地球的环境里就能治愈——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它的万有引力, 它的磁场，它的空气湿度, 它的微量元素，等等属于地球的一切。这些都是最好的药。”


  “如果不能回到地球的环境, 或者对于一些更严重的基因病, 使用经过提纯的原产药剂, 也有很不错的疗效。最低限度，尽可能多地食用地球原产的食物，也可以降低基因病的发病几率，并且延缓基因病人病情恶化和死亡的时间。”


  “比如说我，我被送来地球之前身体受过很严重的伤，引起基因病发作，基本很难考医疗手段修复。只能靠地球原产的食物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安东尼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我吃其他星球出产的食物，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三个月……”一直在旁边偷听的顾晗晗喉咙里发出一声倾向。然后她立即就咬住了嘴唇。


  “不吃地球的蔬菜水果白开水就要死吗？”无良少女没好气地抱怨道，“遇见你我真是倒霉到家！欠债欠到还不清，要进局子里换不说，现在还得每天给你送饭！”


  安东尼嘴角轻勾：“我吃得不多，每天只要一点点水就够。”


  “看你的身材饭量肯定不小，光喝水怎么能饱？”郑雯雯则一阵笑：“难怪他们不肯退货，除非地球人，否则养活你可太花钱了。晗晗家院子里有种桃子，我家也有，回来等她摘了喂你。”


  “完了病好了给我俩送个锦旗，上面写上‘舍己为人，救死扶伤’。”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


  ”我又没欠七千一百块买人家！“郑雯雯没心没肺地大笑，然后手拍上安东尼的肩膀，“别担心，她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你既然傍上咱们‘无良熟女二人组’，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别的不好说，地球原产的白开水菜叶子姐还是随便拿得出来的！是吧，晗晗？”


  “是你个头，说了多少次我们是‘无良少女二人组’，少女，少女！不是什么该死的熟女！”


  ”昨晚上你不是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吗？还冒充什么少女？”郑雯雯忽闪着睫毛看顾晗晗，“你可别告我你昨晚都没睡成，还是个可悲的黄毛丫头！”


  “你才黄毛丫头！”顾晗晗一下子又炸了毛，嘴硬说，“我当然是睡了的！”


  不知道是被郑雯雯戳中心事的缘故，还是由于安东糟糕的身体状况，顾晗晗的心情烦躁极了。为信用卡账单的事烦躁，为安东尼的事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能有那样的果断和敏捷，非要买下身边这个男人不可。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着她干下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顾晗晗关于这一段的记忆非常模糊，但她知道当时的她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其实现在的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般。


  顾晗晗对这种感觉感到恐怖。她烦躁摆弄着刀叉，弄出巨大的声响，意图用这些“叮叮当当”的响声埋葬掉那种恐惧。最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下肚，白白点了一桌子的菜。好在以地球原住民的角度看，空间轨道上的消费实在可以称为低廉，郑雯雯钱包里的零钞足够结账。


  吃完饭，郑雯雯向顾晗晗询问是否再去鹰酱俱乐部找麻烦。顾晗晗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鹰酱俱乐部撒泼耍赖已经毫无意义了。与其浪费时间和颜面，不如另想办法——可是，退货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安东尼就提议，去他那里看看。他昨天租了一个很不错的房子，顾晗晗看过之后或许会高兴。然而刚刚出了餐厅的门，顾晗晗就接到他妈李淑芬女士的通讯——


  顾晗晗的妈李淑芬女士在通讯里以极高的分别尖叫道：“顾晗晗，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几点了还不回家！过个生日过得干脆不见人了是不是？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进家门!”


  “人家明明回了家的……”顾晗晗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但到底没有跟她家太后对吼的勇气，乖乖的关闭通讯立即就要动身回家。


  安东尼驾着穿梭机载她们到空间站，照旧一直送到检疫口外，并认真把地址输进顾晗晗的指环。最后，他用一句神情的呼唤跟顾晗晗告别——


  “顾晗晗，明天你可一定要带着吃的来看我呀！”


  顾晗晗都进检疫口了，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折回来。内心里瞬间升起索性跟那家伙同归于尽的冲动——


  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压手里退不回去已经欠下巨债了，竟然还要继续花钱买水和食物养活他！地球原产的水和食物很贵的好伐？


  好吧，就算我买不贵，而且可以从李淑芬女士的冰箱里白拿，可要天天从地球带上空间轨道也很麻烦的诶。车费难道不要钱么？

  咱俩还是一起去死算了。反正没有地球的清水白菜你不能活，还不上银行的欠款我也没法活……


  郑雯雯看顾晗晗咬牙切齿的模样，努力开解她说：“唉，别想不开了。你就想啊，养只小狗也得喂狗粮不是？安东尼怎么说也比狗强点，养他你至少能有随便上的福利，养狗你能随便上么？那是赤/裸裸的人兽哇！”


  “郑雯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吧，你养活他至少还有脱手卖掉还债的希望，你要是不养，让他死掉了，可就彻底赔完没处翻本啦。”


  “这么说还有那么一眯眯的道理。”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顾晗晗的妈，被称作李淑芬女士的中年妇女，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不俗，模样靓丽的漂亮妈妈，用顾晗晗的话说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李女士目前在旅游区经营一家家庭旅馆，虽然旅馆的规模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中年有为，超出一班中年妇女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女士太爱狮吼，经常把闺女顾晗晗和顾晗晗的爸顾教授修理得敢怒不敢言，在家庭内部民愤极大。


  顾晗晗进门的时候，风韵犹存、中年有位的李淑芬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李女士对于顾晗晗的回家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瞟了一眼发现她囫囵个的进了门，就嘴巴一抿，又嗑瓜子看广告去了。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打了个招呼，随便解释了几句自己已经和郑雯雯一起吃过晚饭，并且熟练地编造了一通谎话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穿着睡衣－一一直在郑雯雯家没到处乱跑所以根本就不用换衣服嘛！


  因为欠债心虚的缘故，顾晗晗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上楼，而是坐到沙发上陪李淑芬女士看起了广告。


  现在这个时间段，各个台都在插播广告。什么狐狸星移民计划啦，天狼星大开发啦，各种各样的新殖民星移民招募广告以狂轰乱炸之势充斥着各个频段。


  表现那些新殖民星刚刚完成了环境改造的躯壳如何风景如画的影像和各种富有煽动性的广告词不停地强/奸人的眼球和听力，资源和土地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只要报名就能得到大礼包，每一名办了移民手续的地球原住民都能得到新移民星一平方公里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地点随便挑。此外还有巨额的安家费和新移民启动资金，无息贷款什么的更是跟白菜一样。


  顾晗晗抱怨：“怎么全是移民星的广告啊，烦人！”


  “又到移民周期了么？”李淑芬女士一拍脑袋，给顾晗晗说，“可能今年又赶上外星移民的高峰期了。这种政策倾向性的年份，特别到了暑期，高考报志愿啊，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啦。广告算什么，还有各种声势浩大的宣传没展开呢。不过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上一次鼓励外星移民是二十年前，都还没你呢！”


  724 请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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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艇进一步靠近，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 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 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 拿行李的拿行李, 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 没怎么费劲, 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 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 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 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年女人抬起头，您及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725 林晓的身价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 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 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 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 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 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 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 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 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更好更新更快】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726 破产进行时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 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一半自己吃, 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 “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 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宇宙城住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 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 “我就是个傻x，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 “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 一秒钟你就傻x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 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 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网”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 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 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宇宙城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好吧，那肌肉系的超能者一般在哪儿兴风作浪？”


  安东尼：“太空战场——”


  顾晗晗：“……有低端一点的么？”


  安东尼：“模拟太空战场。”


  顾晗晗：“……帅哥，要不我还是把你日租出去吧？至少凑个最低还款。”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每年夏天游戏界和各国军方联合举行的比赛，你应该知道吧？”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另一个就是神殿。”


  727 寡妇的能量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欧格拉, 那是什么国家, 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 宇宙的尽头, 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是很遥远没错, 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 说道，“好吧, 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 ”导游杰克挠了挠头, “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 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 “能不能说重点, 只说重点！”


  “啊, 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728 我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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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正斗酒斗得惨烈，酒瓶子扔了一地, 酒洒得到处都是, 压根没听清顾晗晗在那嚷嚷什么，自然也就没那个月亮时间响应号召参与组团围观。于是房间只回荡着顾晗晗大惊小怪的叫嚷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 “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 生存环境健康，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 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 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 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 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 这么说，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 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也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正忙着，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的目标就是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的目标是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拼酒胜利，正非常happy地跳舞庆祝。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729 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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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女孩儿笑了一会儿,

  总算勉强收住笑声。郑雯雯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问：“您是马尔斯来的吧？”


  顾晗晗紧接着问：“听说马尔斯是君主制国家。”


  郑雯雯：“有皇帝。”


  顾晗晗：“皇帝还是教皇加冕的。”


  郑雯雯：“有人民。”


  顾晗晗：“没人/权。”


  郑雯雯：“不忠于皇帝的不给饭吃。”


  顾晗晗：“不信奉女神的统统烧死。”


  郑雯雯：“那是银河的乐土啊。”


  顾晗晗：“那是人类的天堂。”


  郑雯雯：“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先给你啊。”


  顾晗晗：“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皇帝。”


  “错了,

  错了,

  错了,

  ”郑雯雯拍着手用一连串的“错了”结束了‘无良少女二人组’决斗必杀技之二重唱。


  她说：“晗晗,

  你说错了。刚才人家说的是要把生命和热血献给女神该亚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马尔斯的皇帝又不是马克西米里安。不是吧,

  大叔？”


  胖大叔没说话,

  郑雯雯也就当是默认了，仍旧对顾晗晗说：“所以，你看，你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啊。”


  顾晗晗是很谦虚的，有那样一个有错必改的态度，一听就立即表示：“哦，那我改一下。”


  于是，郑雯雯起头：“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献给你呀……”


  “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马克西米里安。”


  朗诵完毕，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看胖大叔。


  郑雯雯问：“大叔,

  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吧？”


  胖大叔平静地说：“两位的声音很好听。不过,

  我想声明一点。我并不是马尔斯帝国的公民,

  我的国家是欧格拉。”


  “欧格拉——”


  郑雯雯和顾晗晗一起吞声，被这位胖大叔彻底震撼掉了。


  太尼玛毁三观了啊！


  不给跪都不行了啊，汉奸这个领域就是出人才！


  国家刚被人给打了，这就出来了一个要将生命和鲜血献给敌国神灵与领导人的国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将我的国家从黑暗女神尼克斯统治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使我们得以重归该亚女神的怀抱。所以，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不是国家对国家的侵略。”


  在胖大叔鼓吹自己汉奸行为的同时，郑雯雯小声问顾晗晗：“尼克斯是谁啊？”


  “他不说了么，是黑暗女神。”顾晗晗丢了一个“你又不认真听讲”的眼神给郑雯雯。


  “不是，那什么……”郑雯雯挠了挠头，说：“我还一直以为欧格拉是民主国家呢，所以，那场战争是民主国家与专/制国家的正义之战。所以欧格拉打输了我还挺同情他们的呢。”


  顾晗晗摊手：“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两个专/制国家狗咬狗还不如。”


  “是呢！”郑雯雯用力点头。


  大叔，你直接说是宗/教战争就完了嘛！

  郑雯雯认为她们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继续斗嘴皮子了。尽管这位狂热分子是自己打上门来的，但不代表她们就不能后退。


  十个正常人干不过一个神经病，十个神经病干不过一个宗/教狂。


  “服务生，”郑雯雯冲已经推着餐车站在不远处的费思域招手，“是我们的菜好了么。”


  费思域推车餐车走过来，笑着表示，马上就可以上菜。


  于是顾晗晗说：“那个，大叔，你看我们的菜来了，您看您是不是也可以回去继续喝您没喝完的水了。


  大叔，您就退了吧，我俩儿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


  胖大叔大概还没说够，看了一眼餐车上银质的带盖餐盘，彬彬有礼发出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两位小姐共进晚餐。”


  “呃，下次吧。”顾晗晗愣住了，本能地说着客气话推辞。


  “而且我们的菜已经好了，您请自便吧。”郑雯雯说。


  “那么，明天晚上怎么样。明天晚上欧格拉大使馆有一场社交晚宴，我想邀请两位小姐参加。”胖先生立即说，语气非常殷切，殷切到竟然都有些急切。


  这可实在是太可疑了，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郑雯雯傲慢地扬起下巴：“我从来不和外星人一起吃晚饭？”


  “真是赤/裸裸的外星歧视哪！”胖先生笑着感慨，舌头顶着牙床发出“啧”地一声轻响。


  郑雯雯持续着她的傲慢，用眼神表达了“我就是歧视你，怎么样？”


  “那么，这位小姐，您呢？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胖先生转向顾晗晗，用标准的宇宙腔说着古汉语，“或者说，您也有外星歧视？”


  “不，我当然不歧视外星人，”


  “那么……”胖先生很高兴，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顾晗晗的视线从他含蓄的笑脸向下滑，最后落到他凸出的小腹上。男人胖乎乎的双手很轻松很惬意地放在上面，就像影像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物。


  “但我歧视胖子。”顾晗晗果断用一句话解决掉了这位大人物。


  胖先生皱起眉，看得出来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解决掉。


  “咳……”费思域清了清嗓子，将餐盘端起来，赶在胖先生开口之前，提醒道：“抱歉，先生，您能否暂时让一下，否则我没有办法替两位女士上菜——”


  胖先生面无表情的瞥了费思域一眼，傲慢而居高临下。


  只那一瞬间，很神奇的，宗/教/狂、神经病和饶舌者的特质从这个男人胖胖的身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到可以穿透人的躯体是，使人无法抗拒的傲慢。那和郑雯雯的傲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郑雯雯的傲慢是手掌心的刺猬，而这个男人的傲慢是暴风雨中的磐石。


  费思域顿时说不出话了。


  男人轻蔑地开口：“滚开！”然后就将视线移开了。那种感觉仿佛像对待一只虫子，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无论如何，请再考虑一下。请不要拒绝我的邀请。”他这样对两个女孩儿说。


  郑雯雯被这个男人的傲慢彻底激怒了，像一只乍了毛的鸟，她冷冷的开口：“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胖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邀请的。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也说道：“这位先生，说真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饭，不答应还不行？喂，是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吧，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你有什么理由赖在我们这不走，还让给我上菜的服务生滚开？你凭什么啊？你们外星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说起来，我真怀疑您是个骗子。”


  “对，你就是个骗子！”郑雯雯斩钉截铁地做了论断，“无良少女二人组”独具特色绝对必杀技之二重唱再次奏响——


  “据说，宇宙中只有骗婚的外星混混才会缠上地球女孩不放手。”


  “就是，就是，你是骗婚的老混混？”


  “除了骗婚的，难道还有谁缠上地球的女孩儿不放手？”


  “还有！还有！”


  “是谁？是谁？”


  “骗娃的呀骗娃的。”


  顾晗晗向胖先生，问：“实说了吧，你到底是个骗婚的还是骗娃的？”


  郑雯雯招手，大声叫道：“保安，这有个流氓骚扰我们。”


  四周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活物儿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两个女孩儿的这张桌子上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那边大移动珠宝架子还苦口婆心对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儿子，你看，这就是那种为了地球户口不惜耍流氓的穷鬼！”


  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地球户口很贵啊，那爸给我也买一个吧。”


  大移动珠宝架子叹气：“傻娃，那买不来，只能靠耍流氓。”


  “哦，那我不要地球户口了。耍流氓好难看。”


  “没事，爸给你买居住权，50万一天咱先买100年的！”


  ……


  胖先生脸色难堪极了，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位高贵的绅士，竟然会被扣上“耍流氓”的屎盆子。这种事儿简直比一个国家舰队都向他冲过来还难办，他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啊。这也就是在地球，换任何一个地方说他这样的人性骚扰根本就没人信。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以我的姓名发誓！这是我的名片！”在群众一致的谴责与鄙视的嘈杂围观中，胖先生努力剖白着，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顾晗晗不接，他就往顾晗晗手上塞。顾晗晗往外推，他就擒住顾晗晗的手腕——这或者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这个本能用在这里是绝对错误的。


  顾晗晗被抓住了手腕自然要挣扎，而郑雯雯作为好姐妹，一看顾晗晗被抓，自然义不容辞，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扯胖先生。然而胖先生那么胖，郑雯雯那点力气当然扯不动，就算扯得动最多也只能扯得动他的衬衣。胖先生的衬衣被郑雯雯扯得七扭八歪，顿时就有露肉的危险。胖先生不愿露肉，只得分出一只手去推郑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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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0 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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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有人民。网”


  顾晗晗：“没人/权。”


  郑雯雯：“不忠于皇帝的不给饭吃。”


  顾晗晗：“不信奉女神的统统烧死。”


  郑雯雯：“那是银河的乐土啊。”


  顾晗晗：“那是人类的天堂。”


  郑雯雯：“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先给你啊。”


  顾晗晗：“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皇帝。”


  “错了, 错了, 错了, ”郑雯雯拍着手用一连串的“错了”结束了‘无良少女二人组’决斗必杀技之二重唱。


  她说：“晗晗, 你说错了。刚才人家说的是要把生命和热血献给女神该亚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马尔斯的皇帝又不是马克西米里安。不是吧，大叔？”


  胖大叔没说话, 郑雯雯也就当是默认了，仍旧对顾晗晗说：“所以, 你看，你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啊。”


  顾晗晗是很谦虚的, 有那样一个有错必改的态度，一听就立即表示：“哦，那我改一下。”


  于是，郑雯雯起头：“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献给你呀……”


  “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马克西米里安。”


  朗诵完毕，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看胖大叔。


  郑雯雯问：“大叔, 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吧？”


  胖大叔平静地说：“两位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我想声明一点。我并不是马尔斯帝国的公民，我的国家是欧格拉。”


  “欧格拉——”


  郑雯雯和顾晗晗一起吞声, 被这位胖大叔彻底震撼掉了。


  太尼玛毁三观了啊！


  不给跪都不行了啊, 汉奸这个领域就是出人才！

  国家刚被人给打了, 这就出来了一个要将生命和鲜血献给敌国神灵与领导人的国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将我的国家从黑暗女神尼克斯统治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使我们得以重归该亚女神的怀抱。所以，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不是国家对国家的侵略。”


  在胖大叔鼓吹自己汉奸行为的同时，郑雯雯小声问顾晗晗：“尼克斯是谁啊？”


  “他不说了么，是黑暗女神。”顾晗晗丢了一个“你又不认真听讲”的眼神给郑雯雯。


  “不是，那什么……”郑雯雯挠了挠头，说：“我还一直以为欧格拉是民主国家呢，所以，那场战争是民主国家与专/制国家的正义之战。所以欧格拉打输了我还挺同情他们的呢。”


  顾晗晗摊手：“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两个专/制国家狗咬狗还不如。”


  “是呢！”郑雯雯用力点头。


  大叔，你直接说是宗/教战争就完了嘛！

  郑雯雯认为她们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继续斗嘴皮子了。尽管这位狂热分子是自己打上门来的，但不代表她们就不能后退。


  十个正常人干不过一个神经病，十个神经病干不过一个宗/教狂。


  “服务生，”郑雯雯冲已经推着餐车站在不远处的费思域招手，“是我们的菜好了么。”


  费思域推车餐车走过来，笑着表示，马上就可以上菜。


  于是顾晗晗说：“那个，大叔，你看我们的菜来了，您看您是不是也可以回去继续喝您没喝完的水了。


  大叔，您就退了吧，我俩儿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


  胖大叔大概还没说够，看了一眼餐车上银质的带盖餐盘，彬彬有礼发出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两位小姐共进晚餐。”


  “呃，下次吧。”顾晗晗愣住了，本能地说着客气话推辞。


  “而且我们的菜已经好了，您请自便吧。”郑雯雯说。


  “那么，明天晚上怎么样。明天晚上欧格拉大使馆有一场社交晚宴，我想邀请两位小姐参加。”胖先生立即说，语气非常殷切，殷切到竟然都有些急切。


  这可实在是太可疑了，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郑雯雯傲慢地扬起下巴：“我从来不和外星人一起吃晚饭？”


  “真是赤/裸裸的外星歧视哪！”胖先生笑着感慨，舌头顶着牙床发出“啧”地一声轻响。


  郑雯雯持续着她的傲慢，用眼神表达了“我就是歧视你，怎么样？”


  “那么，这位小姐，您呢？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胖先生转向顾晗晗，用标准的宇宙腔说着古汉语，“或者说，您也有外星歧视？”


  “不，我当然不歧视外星人，”


  “那么……”胖先生很高兴，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顾晗晗的视线从他含蓄的笑脸向下滑，最后落到他凸出的小腹上。男人胖乎乎的双手很轻松很惬意地放在上面，就像影像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物。


  “但我歧视胖子。”顾晗晗果断用一句话解决掉了这位大人物。


  胖先生皱起眉，看得出来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解决掉。


  “咳……”费思域清了清嗓子，将餐盘端起来，赶在胖先生开口之前，提醒道：“抱歉，先生，您能否暂时让一下，否则我没有办法替两位女士上菜——”


  胖先生面无表情的瞥了费思域一眼，傲慢而居高临下。


  只那一瞬间，很神奇的，宗/教/狂、神经病和饶舌者的特质从这个男人胖胖的身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到可以穿透人的躯体是，使人无法抗拒的傲慢。那和郑雯雯的傲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郑雯雯的傲慢是手掌心的刺猬，而这个男人的傲慢是暴风雨中的磐石。


  费思域顿时说不出话了。


  男人轻蔑地开口：“滚开！”然后就将视线移开了。那种感觉仿佛像对待一只虫子，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无论如何，请再考虑一下。请不要拒绝我的邀请。”他这样对两个女孩儿说。


  郑雯雯被这个男人的傲慢彻底激怒了，像一只乍了毛的鸟，她冷冷的开口：“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胖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邀请的。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也说道：“这位先生，说真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饭，不答应还不行？喂，是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吧，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你有什么理由赖在我们这不走，还让给我上菜的服务生滚开？你凭什么啊？你们外星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说起来，我真怀疑您是个骗子。”


  “对，你就是个骗子！”郑雯雯斩钉截铁地做了论断，“无良少女二人组”独具特色绝对必杀技之二重唱再次奏响——


  “据说，宇宙中只有骗婚的外星混混才会缠上地球女孩不放手。”


  “就是，就是，你是骗婚的老混混？”


  “除了骗婚的，难道还有谁缠上地球的女孩儿不放手？”


  “还有！还有！”


  “是谁？是谁？”


  “骗娃的呀骗娃的。”


  顾晗晗向胖先生，问：“实说了吧，你到底是个骗婚的还是骗娃的？”


  郑雯雯招手，大声叫道：“保安，这有个流氓骚扰我们。”


  四周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活物儿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两个女孩儿的这张桌子上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那边大移动珠宝架子还苦口婆心对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儿子，你看，这就是那种为了地球户口不惜耍流氓的穷鬼！”


  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地球户口很贵啊，那爸给我也买一个吧。”


  大移动珠宝架子叹气：“傻娃，那买不来，只能靠耍流氓。”


  “哦，那我不要地球户口了。耍流氓好难看。”


  “没事，爸给你买居住权，50万一天咱先买100年的！”


  ……


  胖先生脸色难堪极了，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位高贵的绅士，竟然会被扣上“耍流氓”的屎盆子。这种事儿简直比一个国家舰队都向他冲过来还难办，他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啊。这也就是在地球，换任何一个地方说他这样的人性骚扰根本就没人信。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以我的姓名发誓！这是我的名片！”在群众一致的谴责与鄙视的嘈杂围观中，胖先生努力剖白着，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顾晗晗不接，他就往顾晗晗手上塞。顾晗晗往外推，他就擒住顾晗晗的手腕——这或者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这个本能用在这里是绝对错误的。


  顾晗晗被抓住了手腕自然要挣扎，而郑雯雯作为好姐妹，一看顾晗晗被抓，自然义不容辞，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扯胖先生。然而胖先生那么胖，郑雯雯那点力气当然扯不动，就算扯得动最多也只能扯得动他的衬衣。胖先生的衬衣被郑雯雯扯得七扭八歪，顿时就有露肉的危险。胖先生不愿露肉，只得分出一只手去推郑雯雯。


  731 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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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 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35xs就在刚才，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 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 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 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 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 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 安东尼·克里提库斯, 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 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 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 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 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 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 一端连接操作屏, 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闪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35xs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顾唅晗随意在圆盘上滑动几下，摁了摁中央十三角星的红宝石，好奇的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安东尼的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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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2 感悟

    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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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正斗酒斗得惨烈,

  酒瓶子扔了一地，酒洒得到处都是，压根没听清顾晗晗在那嚷嚷什么,

  自然也就没那个月亮时间响应号召参与组团围观。于是房间只回荡着顾晗晗大惊小怪的叫嚷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

  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

  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

  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

  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这么说，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

  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也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正忙着，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的目标就是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的目标是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拼酒胜利，正非常happy地跳舞庆祝。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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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3 祝福

  大卫本人的超能力训导是什么可谈, 已至七级巅峰, 只等入世突破。于是话题的重点就落到了顾晗晗身上。


  克拉苏的眼光一如当初在地球初遇时犀利，他只上下打量了顾晗晗一眼, 就发现了她身上迥异于往常的特质。于是就问：“顾小姐是不是最近突破过？”


  “前些天突破的五级。”大卫坦然承认, 并请教说：“老师看她后面还有继续突破的可能吗，需不需要做什么专门训练？”


  “她的能量场我上次已经看过，不用再看了。”克拉苏笑了一下，“继续突破的可能当然是有可能, 宇宙没什么不可能——只是要看想不想突破。”


  他说：“突破高级壁垒可跟以前的那些突破不一样，面临的是想象不到的困难, 要吃的苦头很大，很多以意志坚韧而著称的能力者都闯不过去，对于一个治愈系的漂亮小姑娘来说是太辛苦了——说起来治愈系能到五级已经很了不起了, 突破高级并不是必要——”


  顾晗晗就抢着说道：“我还是很想试试的。”


  克拉苏点点头，看起来对顾晗晗的态度还是赞许的。


  “我可以试试看，”他说，然后问就：“训导日志有吗？我可能需要做个参考。”


  顾晗晗赧然摇头，她的超能力训练最开始是罗西给她做的，然后又换成罗琳和科学怪, 安东尼偶尔也会嘲讽几句给她一点指点，巨牛无比的林老师还给她上过一堂大课,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训导日志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耶。


  如果所谓的“训导日志”指的是她能量场变化的数据记录, 罗琳姐那里倒是有的, 但怎么都不可能拿出来给主席先生看啊。


  所幸克拉苏也没有追问，只是端倪顾晗晗半响，然后就说：“顾小姐之前的训练计划是普林斯顿的罗琳博士做的吧，唔，她的技术还是可以的，不过她经验不足，是个纯学院派。你如果要尝试冲击高级壁垒，肯定要重新做更加严格的方案。这样吧，你把以前的训练方案拿给我，我会在那基础上做一点修改，直到你慢慢适应了新的训练强度，然后我会给你一套全新的训导方案。”


  顾晗晗得了克拉苏这样不计前嫌的允诺非常高兴，不免又把当初错把主席先生的慧眼识珠当做臭流氓，还扭送人家进派出所的光荣往事又拿出来惭愧与忏悔了一番。


  克拉苏到底是做协会主席和宗教总理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风度那是没得说，笑着摆手道：“这件事情就别再提了，灯塔星好不容易才把它忘记，这是我们的缘分。”


  大卫则很惊讶，他第一次知道让克拉苏地球陷入的那桩不名誉的官司的地球少女原来竟是顾晗晗。他想：“这的确是缘分，是宇宙之神的安排我们有缘，即便当初没有在落霞山的偶遇，我们也总会相逢，这是命中注定。”他不禁挽住顾晗晗的手，轻轻亲了一口。


  “快去拿训练方案吧。”他说，“别让老师等太久。”


  顾晗晗不禁一个哆嗦，头皮发麻，对于大卫当众的亲昵很不适应，特别还是当着胖滚滚曾经说两句话就被她诬陷成耍流氓的主席先生，觉得他许久没有发作的温情款款又有上身的迹象，不由缩了缩肩膀站起来。


  “我好像把它落在飞艇上了，得去翻一下。”她这样说着，然后站起来匆忙走了。背影灵动，像一只活泼的兔子。大卫越看越觉得可爱。


  过了许久，等顾晗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克拉苏才问：“她在催眠系的治愈波已经出现了吧。”


  “您看出来啦。”大卫笑，“林先生给了一点建议，借助于蓝水五号的后续作用。您知道，前一阵我受了重伤，反基因爆发，刺激她在催眠系上突破了。”


  “这件事你可隐瞒不了太久。”克拉苏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真的想让她突破？”


  “啊，试试总是可以的。”


  克拉苏盯着大卫：“一个突破了高级壁垒的契约治愈者。这并不符合卫城的习惯，也超出了你的需要。你知道二十多年前卫城也曾有一只倾国倾城的布谷鸟，却化身为雄鹰冲破云霄飞走了。”


  “后来他被抓回来了。”大卫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让她桎楛在低级规则的深渊永远不能体会高级世界的美好，就这样永远一生。”


  “那你可要有不成功的心里准备了。单纯的训练从来不是打破高级壁垒的关键，跟奴隶仆卫呆在一起可突破不了，这你很清楚。想要让她突破就得让她接受人世间的淬炼，给她足够的磨难去感悟宇宙。这对于治愈者来说是太危险了。我想象不出有什么办法是让她呆在卫城你的保护下就能轻松突破的。这个你就算是去问林晓，去问其他任何人，我相信他同样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克拉苏忽然语声一顿，然后讶然道：“你想让她和你一起入世？”


  大卫沉默了一阵，然后就点头承认：“是有过这种考虑。”


  “还没来得及跟晗晗说，”他笑，“银河尽头那种蛮荒地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喜欢……”


  克拉苏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允诺会尽快制定出一套训导方案。


  大卫则表示不必太过着急，说是等到宇宙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他才会考虑离开灯塔星。


  “现在时机还不到”他说。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为教会慈善做准备了。请柬一张张发出去，义卖的捐赠一份份返回来，千奇百怪，来自一个个声名显赫的超能力家族或者阁下们。宗教祭祀部分由神殿教在筹备，慈善拍卖的部分则有诺曼的基金会在负责，留给顾晗晗需要的忙碌的只是按部就班地试礼服、选珠宝、做美容，再有就是对着名单投影认识各大超能力家族重要人物的长相。


  最后这一项上面，顾晗晗进步飞速，原本她是只记得住那些年轻英俊的脸，但在钱的刺激下，她很快就把所有的人的长相都记住了——都拿了人家的捐款了还记不住人家长啥样，这可是太过分了!

  一周的时间转眼即过，很快就到了慈善拍卖的日子。先进行的是下午的宗教祭祀仪式。由神殿教的首席大神官主持，全部三分之二的红衣大神官均参与祭祀，仪式的盛大是最近十年以来都少见的。全宇宙的神殿教信徒蜂拥而至，几乎将金海下的神山淹没，仅万神殿前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一百五十万人。


  超能力贵族照例并不在公开的祭祀场合出现，大卫也没有到场，但顾晗晗作为一介满腹牢骚被强迫入了教的异端人士，因为之前一场真正的宗教祭祀都不曾看到过的缘故，所以特意从慈善晚宴那边溜过来看稀奇。


  万神殿的柱廊巍峨雄壮，直插天际。柱顶熊熊燃烧的火焰是照亮漆黑宇宙的灯塔，神官们环成一圈向虚空献祭，身披的神袍鲜艳如血。清澈绝伦的赞美诗吟唱穿破穹顶直冲天际。广场四周的巨钟次第敲响，发出悠扬厚重的声响。


  当所有钟声与赞美歌在空中交汇的一刻。金海之上，神山之巅，黑暗女神与大地女神的雕像兀地发出夺目光芒，宛如太阳。然后，晶莹如雪，纷纷扬扬洒落。金海笼罩之地，尽染上了皑皑白霜。


  “宇宙之神啊——”


  神殿教的信徒们举起双手，从神山的边界一直到万神殿的阶下，整个雅典下届，信众的人海如海浪起伏，似风吹过稻田，深深地弯下腰，虔诚地拜伏下去。数百万信徒的赞礼汇聚成一声祈祷，洞彻天地，浩瀚无垠。


  顾晗晗震撼无比，宏伟而令人敬畏的力量仿佛是在她的身体里回荡，几乎让她在这一瞬间化身为神殿教的虔诚信徒。她张开嘴巴，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天才从对宇宙之神赞美诗的吟唱声音里找回自己，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热泪盈眶。她摊开抹掉眼泪的手掌，细小的晶莹颗粒轻轻飘落她的掌心，光芒璀璨，如璀璨的银河置于掌中。


  “是能晶，”加尔张开手臂，让自己全身沐浴在这神光恩赐里，“女神给人类的祝福。”


  顾晗晗向下眺望，人潮从万神殿的阶下蔓延开去，连绵不绝的信徒用自己的身躯覆盖大地，趴伏着舒展全身尽可能让自己更多地沐浴在圣光的洗礼。


  顾晗晗拍了拍手，将那些圣晶的细屑抖落。“咱们回去吧，加尔先生。”她说。


  加尔非常恋恋不舍，亲自动手，用一把专门的小刷子将身上的圣光晶屑仔细扫进一只玉瓶，收好之后才肯离开。这让顾晗晗终于抓住机会嗤笑了副侍从长先生一把，言说虽然号称是圣光，但实际就是纯能量而已，加尔先生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么稀罕，连咱地球土妞都不如了。


  加尔却说沐浴圣光在神殿教是非常神圣的事情，祝福足以流传子孙后代。上一次圣光恩赐，还是大地女神归座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一介低级的见习侍从，没有能够赶上，而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顾晗晗不禁笑了。


  “啊，加尔先生，”她说，“我想有一天也许我也会变成神殿教的虔诚信奉者——如果今天的祭祀真的能有灵的话。”


  “走吧。”她说，“晚宴开始的时间快到了。”


  734 她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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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帅部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地打算？”萨沙连连摇头。


  “闭嘴，”宁和严肃地说道, “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 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已经说了, 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 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 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宁和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这种土著生物能够在宇宙中以量子态存在，普通的攻击对它们完全无效，甚至有可能反被它们利用攻击回来。目前唯一确定对它们有效的武器只有海神之网。”


  “那能量用起来可就恐怖了。”萨沙啧啧有声地评价道。


  “是啊。”宁和叹了一口气说, “所以才不得不考虑对东丹动兵。”


  “苏裕大人受伤之后, 不要说对整个飞马座星系生物种群的甄别与清理工作几乎没办法进行下去, 甚至联合探险舰队本身的安全都是个巨大的问题。一旦联合探险舰队被迫撤回，这次飞马座星系的开发项目宣告失败或者停滞，我马尔斯帝国通往仙女座大星系的希望将被隔断。这是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所以，DDO21653号土著生物已经成为拦在帝国前往无尽宇宙前方道路上一块咯脚石，非踢开不可。元帅大人亲自下令，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第二次清理工作必须立即启动，而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向联合开发项目注入天量的超预算能量，以支持海神之网的发射次数。”


  “宇宙中，能量的事永远都是麻烦事。与欧格拉一战之后，帝国国内的镧晶储备已经捉襟见肘，多一克都调不出来。至于说尤斯汀帝国，如果说他们能量富裕的话，也不会加入这次飞马座的开发项目了”


  “那么多的能源，一时之间，只有下订单向国际采购或者直接出兵占领矿产区两条路可以走。听说，帝国外交部也曾通过联合国多次和ＯＬＥＣ磋商，但镧晶输出国组织非常讨厌，以银核集团为首的能源企业毫无大局意识，私心作祟完全罔顾人类未来，无论如何不肯暂时提高镧晶的销售配额。这样，就只剩下出兵占领镧晶矿区一途了。短时间内，帝国只要出兵就能拿到的能源，只有东丹星域那些优质的镧晶矿。”


  “这一次统帅部调我去东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重我在情报工作中的能力，整合与制衡东丹星域的各国势力，力求在第四舰队占领东丹之后，不引发大战。毕竟，东丹星域周边有十五个国家的驻军，那些优质镧晶矿牵扯到利益方更是多到数不清。这个中将的肩章可是非常的不好带啊，搞不好反而会送命，只是比对抗一位超能八级的大人略好一点而已，所以你实在不用羡慕我——说到“情报局”这个捕虎行动，估计也是针对飞马座星系开发计划目前危机的另一套处理预案。看来统帅部和情报部之间的内斗是愈演愈烈了。”


  宁和与萨拉一起死命地吸烟，吞云吐雾地制造出大量的烟气，防窃听装置的电磁音在烟雾中嗡嗡轻响着。好半天，萨拉才摁灭了烟，说：“不管怎么样，你能借此从诱捕克里提库斯阁下的倒霉差事中脱身总是值得庆幸的事。倒是我，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你把我调走的时候。”


  “地球站的新站长是军情三处的那个索菲亚上校，金发长腿的大美人，可以满足你被美女虐待的期望。”宁和闭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来：“随便索菲亚怎么折腾你，她总不可能因为你找不到一位八级超能力者就宰了你，但克拉提库斯大人却会因为你去堵他的门而把你全身的肥肉撕成碎片。拿出你大学时讨好美人的风采来，撒泼打滚怎么都行，关键时刻表现得无能一点。撑过一两个月我肯定想办法把你调走。”


  萨拉苦笑：“也只好如此了。这次全靠你了。哎，不过你自己也已经够倒霉的了。”


  宁和摊手：“我以为你会说，帝**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表现出一往无前地大无畏的精神。”


  萨拉说：“屁，先活着才能大无畏！”


  “你没以前幽默了。”宁和说。


  “哎……”萨沙一拍脑袋，“关于今天被买走的那名战俘，好像能力不一般，真的不用管没关系吗？”


  “在这条街上的，谁曾经没有不一般过？过几年说不定你都能发现对面那家店的迎宾里有一个我。”宁和吸着烟说，“你不用理会这些，专心考虑正事吧。”


  “说到正事，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了老半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来和你聊一下……”


  萨沙有些啰嗦地说了一大段话，然后，又突然住嘴不谈。


  “再给支烟。”他说，“地球原产的香烟的确美味。”


  宁和又丢了一支烟给他。点燃香烟之后，像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萨沙猛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几乎流出来。他夹着烟卷的肥厚手掌在脸上摸了一把，又迟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就是胡乱想啊，如果说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只是想啊……”


  “如果只是能源的问题，为什么不能祈求该亚女神赐予圣晶——”


  宁和拿着烟卷的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萨沙。


  “我是说……”胖子萨沙有些紧张地喘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说，“我是说既然该亚女神眷顾马尔斯，帝国似乎没有必要冒着引起宇宙大战的风险出兵占领东丹。”


  “——其实你不觉得奇怪么？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的原生物种清理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筹集能量发射海神之网嘛，只要该亚女神降下天罚，无论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悍，它们都势必灰飞烟灭在宇宙中永远消失。但现在无论天罚还是圣晶都没有，只能向那些没有神殿的可怜国家一样打矿产区的主意，难道说我马尔斯帝国的神眷已经不在了么——说了只是猜测啊，你只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了。我对女神的虔诚天日可表，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当渎神者举报给神殿裁判所，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啊——”


  看着宁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萨沙越来越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宁和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压力，尖叫一声，已完全不符合他体重的吨位的敏捷动作一窜逃出老远。


  宁和手一僵，继而继续向前伸，将手指间已经熄灭的半支烟丢进烟灰缸。“别担心，我对神殿还没有虔诚到因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一定要把你送上火刑柱的程度。”宁和看着已经退到门边，时刻警惕着一个不对就要夺路而跑的老同学，拍了拍沙发的坐垫，无奈说道，“快回来，你那里已经离开反窃听装置的屏蔽范围了。”


  “你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萨沙抓着门把手不肯动，再三确认。


  “少废话，快回来坐下！”宁和一声断喝，两只眼睛猛得瞪过去。


  萨沙这才磨磨蹭蹭地挨过来，坐下之后，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既然都有胆量质疑神殿了，难道还会害怕区区在下？”宁和语气里略带嘲讽，说话中透出强烈地不满，“我才是真正的伤心，没想到你潜意识里竟然也会认为我会把你扭送神殿裁判所那种地方，明明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同房共寝的交情……”


  萨沙干笑道：“失误，失误！事关神殿，我心虚啊！”


  “拿苦力的钱操国家领导人的心，我看你真是闲得蛋疼。去把这玩意儿销毁了！”宁和将桌上密电抄件和剩下的地球烟草连包装盒一起拍到萨沙身上，起身就要走。


  “别走哇！”萨沙一把攥住宁和的手，硬是强迫他坐回去，“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怀疑，难道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


  “猪！”宁和一把拍开萨沙的手，“既然黑暗之神笼罩天幕，那么大地女神怎么可能离开神殿前往遥远的飞马座星系施以天罚？”


  萨沙立即纠缠道：“那么神赐呢？转换能晶之类的纯能量总不需要大地女神离开神殿吧？为什么也没有？一定有什么缘故在里面。凭你的家族背景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无论神赐还是天罚，都不是你理解的那样简单！神的意志岂容凡人窥探。”宁和甩开萨沙，“我只能告诉你，帝国的神眷尤在——起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735 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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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 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 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侧过身向顾晗晗，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 我们有规定，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 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 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 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 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 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 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 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 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 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ü——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ü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安东尼！”


  顾晗晗一闯进去就看见安东尼站在整理台的镜子前面，是个完好无损的囫囵样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气不大一处来地数落说：“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要在厕所安营扎寨耶进来了就不出去！指望你怎么就这么难？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姐搁外面掐架你搁厕所觅着。是想等着姐被欺负死了你好重获自由耶？”


  736 黑船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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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了！还差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毛八！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顾晗晗暗自握拳。


  于是，顾晗晗紧急呼叫了郑雯雯。郑雯雯家就在顾晗晗家隔壁，家里也是在旅游区开家庭旅馆的, 郑妈妈晚上也去店里迎接检查了, 因此，郑雯雯是一叫就到。


  两个女孩坐在顾晗晗房间的毛绒地毯上, 头碰头较劲脑汁地冥思苦想了老半天, 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挣钱难啊！

  别说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百八，六十九块四她们都赚不来！

  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 机器人拉拉收洗好的衣服进衣橱，最显眼的一件白色裙子，赫然就是顾晗晗花大价钱新买下来的奢侈品天然衣。


  顾晗晗顿时一蹦三尺高，笑逐颜开：“有了，我们去退货！”


  “对啊, 人退不了衣服还不能退吗？”郑雯雯恍然大悟, 拍手叫好, 但紧接着她又懊恼起来：“可这衣服才值三百块，就算退了也凑不够欠款吧！”


  “能凑一点儿是一点儿, 先凑上再说！”顾晗晗显得斗志昂扬, 拿上衣服拉着郑雯雯就出了门。


  顾晗晗买衣服的店在前门大广场旁边不远处的贸易大街, 这又是一个历史之光照耀宇宙，专宰人傻钱多外星佬的福地。


  ——前门大街是地球表面专门开辟出来供外星人游览购物的步行街。根据地球联邦外事部星际旅游管理委员会公布的《地球大气层以内准许进行星际旅游的景区名录》，隶属于燕京旅游区。这条不足一公里的长街两侧，全是装修奢华，消费更加奢华的各种奢侈品店。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胡同小巷，鳞次栉比，全是各种地球土特产专卖店。前门大街和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辐射出的八大胡同一起，构成了华夏大区著名的前门外贸区。


  顾晗晗和郑雯雯到达前门大街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是城市观光和外贸区扫货的黄金时间。整个一条前门大街人潮汹涌，各大旅行公司摇着三角小旗的导游随处可见，几乎比农田里的蚂蚱都多。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不远亿万光年前来地球挨宰的外星友人。随着这股旅行者的大潮前行，大约每三分钟就会有一名斜跨背包，手拿旅游地图的卖报人凑到身前，以极快的语速小声询问着：


  “要券么，要券么？”


  “地球土特产提货劵，百店通用，上万品种，只要十块。”


  “纯正玉泉清露，一元十克。”


  ……


  据不完全统计，前门贸易区的街道上，仅靠非法贩卖假冒伪劣产品和各种真假不一的提货券、优惠劵、免税卷等等，就养活了上万小贩和他们的家人。


  在谢绝了第六位原住民同胞的热情推销之后，顾晗晗和郑雯雯手牵着手，横穿大街，来到一家装修及其复古的奢侈品服装店。这家奢侈品店与纪录画册里中古时代华夏盛唐时期的殿堂外观一致，玉石高台上建造五层的木质高楼，楼顶屋脊两侧翘起两支牛角，目测比较雄壮。高楼四周没有一般服装店的展示橱窗，门楣上也没有招牌店名，只有一个巨大的桑叶标志。


  “清桑服装店”，中央一套联邦新闻之前播广告的奢侈品服装店，顾晗晗的白裙子就是打她家买的。


  顾晗晗搞退货不是第一次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除了退安东尼那次之外，几乎无往不利，从无败绩，但跟退人一样，退奢侈品她还是第一次。因此，在服装店门口的台阶下吸了一口气，颇酝酿了一下情绪。


  刚准备要迈步进门，上街上街灯忽然闪耀不停，头顶上空黑压压一块阴影迅速变大而后“呼”地压下来，使人忍不住缩头。


  顾晗晗被黑影顶端发出的刺眼白光闪了一下眼，用手掌盖着侧眼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架小型飞艇。气焰嚣张、旁若无人，就那么直接在步行街着陆了，视我地球神圣不可侵犯之交通规则于无物！


  这座小型飞艇，外型豪华，从牌照上看属于私人，就降落在女孩们身前“清桑”成衣店的台阶下。气阀解除密闭状态的“噗、噗”声响之后，飞艇门向上滑动，装饰巴洛克宫廷风格栏杆、花边与地毯的自动登机梯缓缓从飞艇腹部伸出来，底端刚刚好与“清桑”成衣店大门三层平台最低的一层相衔接。紧接着，从飞艇内走出两名戴假发扑香粉点黑痣一身燕尾服倍儿笔挺的男仆，一左一右站立旋梯两侧。


  顾晗晗张开嘴，稍后确定绝不可能是来接自己或者好友的，于是烈度乘以2倍吐出心中的不满：“这是哪个星球来的暴发户，审美烂不说，关键是行为太恶心！不知道步行街上飙车收罚单炫富的权利永远属于最萌最二的狗大户么？”


  “错了哦，那就是矿产星来的狗大户，而且还是最大的一只！”手指冲飞艇尾部炫得过头的巨大晶石标志画了个圈，顾晗晗的某个立志要成为骄傲的贸易小姐闺蜜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顾晗晗不学无术的鄙视：“银核公司，全银河，不，全宇宙最大能源集团，地球贸易产品第一大采购商。”


  “哦……”顾晗晗顿时高山仰止，“这么洋气的存在啊……”


  说话间，“清桑”成衣店的大门“嘭”地被一阵不知道什么邪风给撞得大开，紧接着门里走出一大批黑衣人，像平地里骤起了一阵龙卷风，“哄”地就卷下了台阶。


  顾晗晗站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首当其冲，直接就被这股“龙卷风”卷得身体一歪，然后就被一个黑衣人撞到台阶下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得衣服盒子“啪”地一声摔成两半，白色裙子就掉了出来。


  郑雯雯一把拉住顾晗晗，跳脚大骂：“那只狗熊，你丫儿狗眼瞎了，没见撞着人了？”


  顾晗晗抓着郑雯雯的手站稳。伤倒是没伤，就是那件要退的白裙子落到地上被踩了一脚，正中一个鞋印，挑丝的绣花还没撕了个洞。


  我X！姐还指着这件新裳退货换钱还信用卡呢！你们这全该死的外星佬！

  顾晗晗火冒三丈，人义愤填膺，孰不可忍了！

  它两眼发狠，胡乱扫描一气，迅速检索出黑衣人中央以群星拱月之势包围着的一位金发红唇，身上的丝绸长裙能生生亮瞎狗眼的某个高贵女士，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他妈的外星老妖，给本小姐站住！”


  那当然是不可能给她站下的。


  全身丝绸衣服的金发女郎趾高气扬地走过顾晗晗，连眼尾的余光都懒得扫一下——嗬，这眼神，真够瞎的啊。眼神不好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骂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金发女郎身边的十来名黑衣保镖，或者以戒备的姿态围紧金发女郎，或者按住耳边的通讯设备快速通话，但却没哪个肯稍停脚步瞧顾晗晗一眼的，一律昂首挺胸上了飞艇。一行人面孔朝天，鼻孔向上，生生以不足二十人的规模在一家裁缝店门口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质——就逛一裁缝店，你说你们至于得么？


  至于不至于的，反正顾晗晗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视掉了。


  被忽视掉的感觉可不好。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被忽视往往比被敌对更令人难以忍受，激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针对他而是像忽视一只虫子一样忽然他，并使他感受到这种忽视。顾晗晗就被忽视得怒火中烧，熊熊火焰燃烧着他的心，燃烧这她的肺，燃烧着她的理智，燃烧着她作为地球原住民的天然高姿态，使她作出一些不怎么名誉的幼稚事情——


  怒火中烧的顾晗晗褪下一只鞋，鞋跟朝外，瞄准丝绸女郎的头颅，用力砸过去——


  “王八蛋，给老娘装什么X！”


  所以说恼羞成怒之类的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本来挺好的“本小姐”就这么连个过渡都没有就变成一只“老娘”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划算得很，特别是在你连鞋都扔不准的前提下。


  顾晗晗这准头，这力道，实在它有点差，差到连郑雯雯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给她叫好。细高跟的鞋子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一颗脑袋都没碰到，出师未捷地“咔嘣”一声落了地，直接中道崩殂了。唯一可足称道的，大概只有它总算是吸引到那些顾晗晗口中的“王八蛋”们的注意。


  “王八蛋”之一，紧跟在高傲星人丝绸女身边的某个黑衣男离开队列，走到距离保护圈之外3米远左右的地方，捡起那只不幸落地的鞋握在手里，然后来到女孩儿们的面前。


  他的身量高大，腿长，腰细，肩宽，挺拔的身躯套进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赘肉。总而言之，身材好得令人荡漾。


  “真是个好看的‘王八蛋’”郑雯雯小声嘀咕。


  好看的“王八蛋”姿态优雅地提起长腿中的一条，像古装片骑士那样在顾晗晗身前单膝跪地，一手托起顾晗晗的脚，温柔而细心地将鞋替她套好。


  737 盗亦有道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沿着观景平台外侧边缘, 整齐停放着一些民用小型太空”.每一个穿梭机的驳接口附近，都有一大群人等着。只要有客人过去, 这些名义上在穿梭机出租公司管辖之下的外星野导游们就像食腐的秃鹫那样“呼啦啦”一拥而上, 直到他们中某一个被连人带机一起出租出去。


  &nb;&nb;&nb;&nb;顾晗晗和郑雯雯现在正被几个这样的穿梭机司机包围着。从他们热情洋溢的自我推销中，可以看出他们个个一专多能, 业务范围甚广。敢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都是卖艺卖身全不含糊的主儿


  &nb;&nb;&nb;&nb;顾晗晗被侃晕了头，看郑雯雯。这么多人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用谁不用谁你给拿个主意呗？


  &nb;&nb;&nb;&nb;出息！


  &nb;&nb;&nb;&nb;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胸脯很高, 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 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挺man，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看着有点儿娘。


  &nb;&nb;&nb;&nb;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 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nb;&nb;&nb;&nb;“送我们到宇宙城，并给我们作向导，早晨六点回空间站，就做这些事情，多少钱？”


  &nb;&nb;&nb;&nb;“地球储备卷的话，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nb;&nb;&nb;&nb;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nb;&nb;&nb;&nb;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35xs

  &nb;&nb;&nb;&nb;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nb;&nb;&nb;&nb;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nb;&nb;&nb;&nb;“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nb;&nb;&nb;&nb;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nb;&nb;&nb;&nb;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nb;&nb;&nb;&nb;

  &nb;&nb;&nb;&nb;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nb;&nb;&nb;&nb;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


  &nb;&nb;&nb;&nb;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nb;&nb;&nb;&nb;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nb;&nb;&nb;&nb;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nb;&nb;&nb;&nb;“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nb;&nb;&nb;&nb;“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nb;&nb;&nb;&nb;顾晗晗：“”


  &nb;&nb;&nb;&nb;郑雯雯：“”


  &nb;&nb;&nb;&nb;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nb;&nb;&nb;&nb;“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nb;&nb;&nb;&nb;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nb;&nb;&nb;&nb;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nb;&nb;&nb;&nb;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nb;&nb;&nb;&nb;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nb;&nb;&nb;&nb;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nb;&nb;&nb;&nb;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nb;&nb;&nb;&nb;“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nb;&nb;&nb;&nb;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nb;&nb;&nb;&nb;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nb;&nb;&nb;&nb;“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nb;&nb;&nb;&nb;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nb;&nb;&nb;&nb;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nb;&nb;&nb;&nb;“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nb;&nb;&nb;&nb;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nb;&nb;&nb;&nb;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nb;&nb;&nb;&nb;“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nb;&nb;&nb;&nb;“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nb;&nb;&nb;&nb;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nb;&nb;&nb;&nb;“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nb;&nb;&nb;&nb;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阵工作特别忙，没法正常更新的日子请大家见谅。稍微有时间了会立即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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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8 下东区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 “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但也没办法强迫领班, 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 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 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 让小姐玩得高兴！”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侍应生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 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要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侍应，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做侍应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扞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这么说着，将三只骰子从骰盅里取出来扔到桌子上，手指屈伸像演奏钢琴一样在桌子的边缘轻巧而快速的弹动。


  739 伊莎贝拉女王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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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目光撇向经理手里的红色钞票, 那是100元面额一张的地球储备卷，被整理成扇面状握在绿珠手里, 有五六张那么多。坦白说，这么大面额的钞票，顾晗晗这辈子都没摸过一张, 更不要说五六张一起出现在顾晗晗眼前。


  但是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哪！尊严的事是钱的事儿吗？


  顾晗晗不服气地反驳道：“那她该给我的道歉呢？”


  经理笑笑说道：“撞到你的并不是那位小姐啊，而是她的安保人员。梅陇小姐是银河系中一个大家族的小姐。银核公司您知道吧？很了不起的集团，就是由梅陇小姐所在的家族控股的。坦白说，这样一位大小姐是不可能向任何人道歉的，即使您是地球原住民，她是外星佬。当然如果你坚持, 联邦法律保护地球公民, 您要什么样的道歉她都可以给您。只要随便派出一个保安就好了, 反正撞到你的本来就是保安。联邦法律可不管谁是保安，谁是主人。可是, 只要一个保安的道歉有意义吗？谁都知道没有梅陇小姐的撑腰, 保安不可能那么嚣张。我想您想要的也不会是一个保安的道歉。”


  “哈！”顾晗晗一声冷笑, 摊开手, “所以我只能拿上钱乖乖闭嘴, 而拿那个看起来像是巫婆的老剩女没有任何办法, 就像刚才那个王八蛋说的。”


  “别这样说嘛，你刚刚还在骂人家是老剩女，王八蛋呢。要知道，梅陇小姐才三十三岁，远远还算不上老剩女。”


  “也够老的了。”顾晗晗以十八岁的青葱少女特有的优越感睥睨着感慨。


  “你们在说什么？谁够老了？”


  在绿珠和顾晗晗的交谈的时候，郑雯雯去穿了自己的鞋——先把近处的一只套上，然后单腿蹦着到护栏那里找到扔飞的另一只鞋。


  还没散去的年轻小贩跟他搭讪，“美女，中学毕业了么，以后来咱们前门倒腾土特产吧，哥罩你。”


  郑雯雯挥手向他们叫道：“姐罩你们还差不多。”


  兼职混混们一阵口哨声中，郑雯雯船上鞋走回到顾晗晗身边。


  “还报警么？”郑雯雯问。


  “算了，无良熟女二人组今天认栽，”顾晗晗唉声叹气道：“据说拿老女人没办法，最多只能要那群王八蛋道歉。”


  “嗯，也行，没有大鱼，些许小虾米姐不稀得跟他们一般见识。”郑雯雯说。


  “那么，那些钱留下不？要不要撕成碎片扔了，以声张我地球公民的高尚气节？”郑雯雯又问。


  她看了一眼经理小姐手里的钞票，嫌弃道：“我说这钱被你碾得可真够破的，快赶上擦屁股纸了。”


  经理小姐不由摇头，心想什么无良熟女，俩叛逆期未成年少女吧，俩小破孩。


  她拉过顾晗晗的手，将手里的钞票数了数，正好五百块，于是合成一叠仔细地放进去，语重心长道：“钱，再破，它也是钱，不是擦屁股纸，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


  顾晗晗攥住那几张钞票，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我凭什么不要。”


  郑雯雯点头：“就是，就算现在撕了那群狗熊又看不见，所以不划算。咱现在不正缺钱呢么，先挪用好了。以后赚了钱再报仇——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晗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真是人穷志短，一文钱难倒美少女，欠债的无良少女你伤不起啊！”


  然后，她就昂起头，意气风发地道：“好，我顾晗晗下半生的追求就有了。将来我一定要发愤图强，一定要比银核公司更有钱，有钱一万倍，然后让银河公司那个什么梅陇小姐哭着喊着求我把钞票撕碎了扔她脸上！”


  “好，有志向！”郑雯雯拍手称赞，然后鼓过掌的手直接摊开做无奈状：“不过你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吧！”


  “讨厌！难道想象一下都不可以么？”


  “意/淫伤身啊，小姐。”


  看着转眼间就没心没肺笑闹起来的两个女孩，清桑成衣店的经理小姐不禁摇头。


  “顾小姐和郑小姐吧，昨天你们似乎刚刚来过店里，”经理小姐微笑着问，“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我是来退……”顾晗晗拎起手上被踩得狼狈不堪的裙子，尴尬了一下，但还是厚起脸皮说道：“是来退这条裙子的。你们不是有七天无条件退货么？我这是昨天下午买的，发票包装什么的都在……”


  管它能退不能退呢，先提出来再说。


  经理微微一笑，买不起昂贵的礼服于是就刷信用卡拿走衣服，只穿一晚第二天拿着没有剪标签的礼服以种种理由前来退货的灰姑娘她见太多了！不过做成像这两个姑娘这样的她真是第一回见。


  “标签剪掉了，应该不是蓄意的。”经理这么想着：既然她们俩刚才骂老妖婆骂得那么过瘾，就帮帮她们吧。


  “不能退么？”顾晗晗面对这经理小姐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心中忐忑，迟疑着要不要闹事。


  “进店里说吧。”经理小姐说，“来吧，总能解决的。”


  顾晗晗迟疑了一下，跟着经理小姐进去了。


  清桑服装店的内部，顾晗晗昨天来得时候就惊叹过了，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殿堂，金砖玉石打磨的地板，气韵古朴的陈设，氤氲的熏香，悠扬的古琴音和穿着丝绸长裙的店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座服装店。


  经理小姐带着两个女孩儿坐到厅堂一角，给她们倒了茶，然后才和风细雨的开口：“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为什么想退掉这件裙子——如果它没在刚才被弄脏挂破的话。我如果没有记错，顾小姐昨天买这条裙子时说过是为了庆祝18岁的生日。多美好的纪念和回忆啊，为什么要退掉它呢？‘每一个女孩儿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都应该得到一件来自地球的华服。纵使你年华老去，红颜不在，青春的美丽却在此永驻。”


  顾晗晗内心里矛盾了一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昨天过生日玩得太高兴，买下来不该买的东西，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而且还没法退货。为了不进监狱，只好把十八岁生日的纪念衣服拿过来退掉凑钱还债。”


  “原来是这样啊。”经理小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这件衣服的标签已经被你们剪掉，并且它损坏了，实在不符合退货条件。”


  “真的不能退了么？”顾晗晗双手紧握，试图打一打感情牌，“可我真的很需要这三百块钱哪！”


  “衣服不能退是确定的，”经理小姐口气笃定地说，然后她突然一笑，“不过帮你们清洗复原修补就没问题了。”


  “啊？！”


  经理小姐笑着对两个显然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儿解释说：“在我们清桑服装店购买的所有衣物，都是可以终生免费清洗、熨烫和修补的，处理之后，可以让它们完美如新。”


  说到这里，经理小姐压低声音，“等到我们帮你把它修复完成之后，如果真的需要钱，可以把它拿到空间轨道，那里有专门收购二手地球原产天然衣的外星游商，给你价钱并不比你买时的价格低。因为你是地球原住民，买这件衣服的时候，不需要交地球资源补偿税，贸易调节税和奢侈品税也分别免除了90%和50%。”


  顾晗晗有点儿忐忑，也压低声音问：“这算不算搞非法走私啊？”


  经理小姐轻轻捂住嘴巴，笑着说：“如果担心被缉私属请去喝茶，还可以直接挂到银河淘宝网的跳蚤市场。找到买主之后，上架一个不在地球资源保护名录上的工业产品，比如说外星来的游戏头盔之类的，至于交易完成之后寄的什么应该没有人管你。每个地球原住民每年可以向外星邮寄的地球产品的限额是0.5公斤，如果你家里有什么直系亲属恰好在外星留学，这个限额还能提高到2.5公斤……”


  顾晗晗叹为观止：“真是太长学问了！经理小姐您真是人民的大救星。”


  “能对你们有帮助那就太好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经理小姐坐直身体，正色说道：“所以，这件衣服就请放心留下吧，大约一周左右，我们就可以帮您将她清洗干净修补好。”


  经理小姐招手让店员拿来纸笔：“请在这里留下您的地址，衣服处理好之后，我们会为您快递上门。”


  740 赤诚相对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宁和神态微笑着说：“新人下海, 不懂规矩, 什么都要现教, 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 小姐们多包涵。一会儿挑了合适的男人，叫他们陪小姐多喝几杯赔罪。哦, 已经有两组在外面排队了，小姐们如果着急, 可以先叫进来看看。”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 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 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LSD成分啦, 酒精当量啦, 看价钱又差不多, 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 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 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 弯下腰, 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上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2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上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上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上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0.003。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上，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上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上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上的就留下，挑不上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上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上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对于你来说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吧？”顾唅晗眨着眼睛说，“反正都是用过就扔。”


  “才不是呢，我找男朋友是要讲感情的，逛夜店只要给钱就行了。”


  741 卖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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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忙完之后, 已经十点半了, 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 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 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 数出个24.52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 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雯雯, 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 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 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 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 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没听说过诶，”顾晗晗想都没想，果断地一摇头，说道，“我单知道银河神殿教。看我妈从旅游局领回来的《涉外家庭旅馆经营指南》上说，银河圣殿教是银河系三大宗教之一，好像在殖民星球挺有市场的，银河联盟有好几百个国家宣布这个圣殿教是国教呢？”


  “国教？”郑雯雯“咯”地一声笑出声，差点没被自己的的口水呛着，紧接着她就发出嘲笑：“所谓宗教什么的，不是人类未开化时期的遗留物么？现如今都是后银河时代了，这都要冲出银河系，走向全宇宙的了，怎么银河联盟还有国家玩这个？还国教！快给我学学，这哪国啊都这么可乐？”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你知道不，安东尼，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742 抱大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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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 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 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可以往旁边一指，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 堪称一把□□。


  于是, 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 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 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坐姿端正, 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 桌布上丝绸餐巾, 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你也是地球原住民吧？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郑雯雯笑着问。


  “是啊，”垂耳兔笑笑地说，“我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二年级。”


  郑雯雯大眼睛瞪圆了，恬不知耻地宣布：“我也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比你低两届。”


  “哦？”垂耳兔炸了眨眼睛，瞅着郑雯雯直乐。


  “889755412——”郑雯雯嘴皮飞快地报出一串数字。


  743 资源配置

    ?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 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五分钟之后，安东尼被一名助理被带了进来。他的衣服已经重新穿好了，好像还洗了一个澡, 一身的清爽。他神采奕奕地推开们走进来, 从身体里深处散发处一股意气风发地豪迈劲头, 顿时将在他身后承担押送之责的助理先生生生打成了跟班。


  他的神情凝重中透出喜悦, 特别是他一双眼眸, 闪闪发光, 以顾唅晗自以为是深情的目光望向她。于是，顾唅晗顿时感觉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买这个男人实在是再圣明不过的了。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 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 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 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就在刚才，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 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 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 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最快更新】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744 猎鹰

    ?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

  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

  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

  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

  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

  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

  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

  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

  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

  才得以脱身,

  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

  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年女人抬起头，您及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更好更新更快】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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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5 地摊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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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照片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

  顾晗晗大声说道,

  “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

  嘴巴里念念有词，“别以为我干不出来,

  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我现在就开高清立体,

  找gv男神的照片p上你的脸！到时候,

  抢着买的人肯定乌拉乌拉的！”


  说干就干,

  顾晗晗往地上一坐,

  当场做起了人贩子。


  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豆浆油条吃到了方便米饭，顾晗晗也弄好了上架推广事宜。她很仔细地实验了几回,

  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提供的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立体照醒目地出现在搜索页首位。然后就咬牙切齿地蹲守在摊位前，等着买主蜂拥来来。


  又一个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方面米饭吃到各种小包装零食,

  顾晗晗还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顾晗晗有点儿急了,

  问安东尼：“哎,

  你说这半天了，怎么连个点进来看的人都没有呢？淘宝网的人流量不是号称宇宙最大么？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价标太低了，宇宙中绝大多数无知群众都顽固地信奉便宜没好货，尽管那毫无道理。”安东尼撕开一袋薯片，建议说，“你可以尝试把价格标高。”


  “是么？”顾晗晗伸手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着，同时迟疑着在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于是几乎立即的，无数留言蜂拥而入，顾晗晗欣喜异常地跑去看，结果被喷得一脸吐沫星子抱头鼠窜。


  哈哈，一个奴隶卖六万，丧心病狂啊！


  穷逼见过六万地球储备卷长啥样不？没见过哥可以让你见。


  店主智商有问题。


  老婆，快来看哪，这有智障，活的。


  亲是标错币种了么？六万四联盟币还包邮的话，我就要了。亲，看见我哦……（以下省略二十个。）

  店主傻逼！傻逼！傻逼！

  ……


  最后，淘宝小二还贴心发来通知：你的店被举报涉嫌套现，请立即将相关产品下架，接受调查。


  顾晗晗气的摔沙发垫，冲安东尼发火：“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是故意的吧？这是我的薯片，还给我！”


  “那是因为你加价太少，不被骂才怪！”被抢走了薯片的安东尼不骄不躁地又翻出一袋松子，鄙视顾晗晗说：“你太没魄力了，应该直接标到六百万！”


  顾晗晗半信半疑，后来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在价钱后面又加了两个零：“这样？”


  安东尼直点头，不说话。他正吃松子呢，腾不出嘴。安东尼吃松子的方法很奇怪，抓一大把在手里，微微用力，坚硬的松子壳就恐怖地碎成粉末状，窸窸窣窣地从指尖漏下去，剩下手心一把松子仁，轻轻吹一口，就一起倒进嘴巴。


  超能力者果然都是怪兽！就算这是个超能力者中的残次品也不例外！顾晗晗想。


  价格提高到六百万之后，所有的冷嘲热讽与谩骂果然都消失了。但同时也没有客人上门，于是顾晗晗再次提出疑问。


  “放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六千万都不贵！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安东尼如此这般说道。


  顾晗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骄傲自大，比咱们无良少女二人组还不要脸的存在啊！

  “明明是个残次品还这么自以为是！”顾晗晗在心里悻悻地想。碍于安东尼手掌碎松子的绝活，她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有客人上门了！”安东尼提醒顾晗晗。


  顾晗晗连忙转头，发现果然有人出现在摊位前，犹犹豫豫地打听货有啥特长。于是精神大震，捋袖子就打算大肆推销一番。


  “矜持一点儿，我的主人，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亲爱的酷帅狂霸拽。”安东尼啃着孜然味的烤馒头片提醒顾晗晗，“你要表现出视千万红票为一卷手纸的态度，擦屁股都嫌硬，懂吧？”


  顾晗晗瞬间懂了：“不就是cosplay高贵冷艳不屑一顾么？这姐最在行！哈哈，‘要买就买不买快滚姐很忙没时间陪你挑肥捡瘦浪费吐沫星子！’或者‘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姐的货不行’，是这意思么？


  安东尼点头：“姐你前途无量。”


  于是顾晗晗非常happy地照此执行了。


  可怜的买主在前途无量姐高贵冷艳的强大气场下，战战兢兢地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主要是年龄种族身高体重有没有装生物芯片之类的，顾晗晗通通不客气地回之以看简介。


  后来这位买主又躲躲闪闪言辞闪烁地向顾晗晗询问这名上架地奴隶是否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地时候，顾晗晗只高傲的回说：“你懂的。”


  于是这名人傻钱多的客人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拍下来了，

  顾晗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不敢置信得打开后台，看见系统提示买家正在付款中，收货地址已经填好了，显示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个星系。


  “好远啊！”顾晗晗感慨，“竟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奴隶回去？”


  “应该是麦哲伦星云开发集团的人，”安东尼想了一下，说，“大概七八年前吧，银河系边缘靠近大麦哲伦星云的几十个星系国家共同出资成立了这个开发公司，组建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探险舰队，前往大麦哲伦星云开发资源。但运气不好，搞到差点破产清算的地步。”


  “他们的舰队撞进宇宙乱流的区域，进退不能，只能靠超能力者拿命去强行开路。很残酷，但没办法，必须咬牙坚持。因为有舰队就有希望，还可以靠贷款维持。而一旦舰队不在了或者确定出不来，公司立即就要破产。”


  “这些年，这家公司全宇宙的招揽超能力者，异能者的行情被他们炒高了好几倍，很是扰乱了下层超能力者的市场。可无论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召不到任何高级的异能者。高级异能者的性命是很宝贵的，不会为了钱去填宇宙乱流的无底洞。所以，这家公司后来只有把视线转向奴隶交易市场。”


  “在这个宇宙中，有很多权势惊人的家族可以包养异能者的。满世界的撒网寻找有潜力的孩子，趁着他们能力尚低的时候就进行投资，有机会的话甚至会植入生物芯片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当然，一旦异能者植入生物芯片，突破超能八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


  “哇，安东尼，你懂得可真多……宇宙真黑暗……那，安东尼，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你会不会介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们空间站找宇宙盲流，典当家产给他们还钱……”顾晗晗有些饶舌地说了一通，颇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完全不介意。我主要介意你带的吃的太少，完全填不饱肚子。”


  安东尼却将包装袋里最后的一点儿馍渣倒进嘴里，拍拍手说：“你的买主已经付账了。”


  顾晗晗回头，发现果然有提示说买家已经付账。


  五百万！那是五百万的地球储备卷啊！


  顾晗晗顿时狂喜，也顾不上纠结了。疯子一样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大叫对安东尼说：“姐发财了，安东尼，这多亏了你！”


  “明天我带一磅重的牛排来给你吃！姐现在有钱人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安东尼现在已经吃到饭后水果了。他淡定地剥着一只香蕉，指了指淘宝，对顾晗晗说：“姑且不论进出境管理处允不允许你携带一磅重的牛排出境，有钱姐，买主付过帐之后一定会要求看我的体检报告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那有什么关系，给他们看就是了，我带来你全套的身体检查记录的！”顾晗晗不以为意地说，“你有物理系的超能力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就算你活不了三个月了吧，反正按你说法，买你的人本来也是要你去送死的，应该不会在乎吧？”


  “姐你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啊，”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说，“提醒你一下，从地球到遥远的麦哲伦星云，即使是星云中最近的那个有人星系，星际航行的时间至少也要126个标准日……”


  这一番话，顾晗晗使劲理解了几秒钟才明白：“你是说，没等送到买主手上，你就已经死了？”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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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6 开业酬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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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梭机悬浮在第一层光圈以下的空中,

  杰克站起来，以手抚胸向两个女孩鞠了一躬：“女士们，如你们所见，我们停在宇宙城的主干道。这里就是号称宇宙无敌的大花园，有一百万家店,

  将近一千万的从业者——”


  “一千万？！”连一向数盲自诩的顾晗晗也被这个巨大数字震住了,

  “这个数字真惊悚。华夏三区全部才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吧？你能想像一个大区六成以上的人口,

  或者说今年地球上全部的高考考生都是在蔷薇花园工作吗,

  雯雯？”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稍微解释,

  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

  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

  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

  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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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7 卫城荣辱观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清桑服装店的经理从顾晗晗脚下捡起那些被踩的很糟糕的钞票，一面细心整理，一面和气地说道：“虽然涉及到客户机密，我们做店家的不应该泄露, 但如果真的关系到地球公民的权利，有警方的特别要求，我们当然要配合。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可是, 你真的确定要报警么？”


  顾晗晗一仰头：“为什么不？”


  经理恳切地劝顾晗晗说：“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像类似这样的纠纷，即使报警, 警察最后的处理也是赔偿了事。他们已经赔偿了您足够的数量了呢, 无论是宇宙公约, 还是联邦法律, 都不能再制裁他们，既然这样，何必再麻烦呢？”


  顾晗晗目光撇向经理手里的红色钞票, 那是100元面额一张的地球储备卷, 被整理成扇面状握在绿珠手里，有五六张那么多。坦白说，这么大面额的钞票, 顾晗晗这辈子都没摸过一张, 更不要说五六张一起出现在顾晗晗眼前。


  但是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哪！尊严的事是钱的事儿吗？


  顾晗晗不服气地反驳道：“那她该给我的道歉呢？”


  经理笑笑说道：“撞到你的并不是那位小姐啊, 而是她的安保人员。梅陇小姐是银河系中一个大家族的小姐。银核公司您知道吧？很了不起的集团，就是由梅陇小姐所在的家族控股的。坦白说，这样一位大小姐是不可能向任何人道歉的，即使您是地球原住民，她是外星佬。当然如果你坚持，联邦法律保护地球公民，您要什么样的道歉她都可以给您。只要随便派出一个保安就好了，反正撞到你的本来就是保安。联邦法律可不管谁是保安，谁是主人。可是，只要一个保安的道歉有意义吗？谁都知道没有梅陇小姐的撑腰，保安不可能那么嚣张。我想您想要的也不会是一个保安的道歉。”


  “哈！”顾晗晗一声冷笑，摊开手，“所以我只能拿上钱乖乖闭嘴，而拿那个看起来像是巫婆的老剩女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刚才那个王八蛋说的。”


  “别这样说嘛，你刚刚还在骂人家是老剩女，王八蛋呢。要知道，梅陇小姐才三十三岁，远远还算不上老剩女。”


  “也够老的了。”顾晗晗以十八岁的青葱少女特有的优越感睥睨着感慨。


  “你们在说什么？谁够老了？”


  在绿珠和顾晗晗的交谈的时候，郑雯雯去穿了自己的鞋——先把近处的一只套上，然后单腿蹦着到护栏那里找到扔飞的另一只鞋。


  还没散去的年轻小贩跟他搭讪，“美女，中学毕业了么，以后来咱们前门倒腾土特产吧，哥罩你。”


  郑雯雯挥手向他们叫道：“姐罩你们还差不多。”


  兼职混混们一阵口哨声中，郑雯雯船上鞋走回到顾晗晗身边。


  “还报警么？”郑雯雯问。


  “算了，无良熟女二人组今天认栽，”顾晗晗唉声叹气道：“据说拿老女人没办法，最多只能要那群王八蛋道歉。”


  “嗯，也行，没有大鱼，些许小虾米姐不稀得跟他们一般见识。”郑雯雯说。


  “那么，那些钱留下不？要不要撕成碎片扔了，以声张我地球公民的高尚气节？”郑雯雯又问。


  她看了一眼经理小姐手里的钞票，嫌弃道：“我说这钱被你碾得可真够破的，快赶上擦屁股纸了。”


  经理小姐不由摇头，心想什么无良熟女，俩叛逆期未成年少女吧，俩小破孩。


  她拉过顾晗晗的手，将手里的钞票数了数，正好五百块，于是合成一叠仔细地放进去，语重心长道：“钱，再破，它也是钱，不是擦屁股纸，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


  顾晗晗攥住那几张钞票，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我凭什么不要。”


  郑雯雯点头：“就是，就算现在撕了那群狗熊又看不见，所以不划算。咱现在不正缺钱呢么，先挪用好了。以后赚了钱再报仇——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晗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真是人穷志短，一文钱难倒美少女，欠债的无良少女你伤不起啊！”


  然后，她就昂起头，意气风发地道：“好，我顾晗晗下半生的追求就有了。将来我一定要发愤图强，一定要比银核公司更有钱，有钱一万倍，然后让银河公司那个什么梅陇小姐哭着喊着求我把钞票撕碎了扔她脸上！”


  “好，有志向！”郑雯雯拍手称赞，然后鼓过掌的手直接摊开做无奈状：“不过你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吧！”


  “讨厌！难道想象一下都不可以么？”


  “意/淫伤身啊，小姐。”


  看着转眼间就没心没肺笑闹起来的两个女孩，清桑成衣店的经理小姐不禁摇头。


  “顾小姐和郑小姐吧，昨天你们似乎刚刚来过店里，”经理小姐微笑着问，“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我是来退……”顾晗晗拎起手上被踩得狼狈不堪的裙子，尴尬了一下，但还是厚起脸皮说道：“是来退这条裙子的。你们不是有七天无条件退货么？我这是昨天下午买的，□□包装什么的都在……”


  管它能退不能退呢，先提出来再说。


  经理微微一笑，买不起昂贵的礼服于是就刷信用卡拿走衣服，只穿一晚第二天拿着没有剪标签的礼服以种种理由前来退货的灰姑娘她见太多了！不过做成像这两个姑娘这样的她真是第一回见。


  “标签剪掉了，应该不是蓄意的。”经理这么想着：既然她们俩刚才骂老妖婆骂得那么过瘾，就帮帮她们吧。


  “不能退么？”顾晗晗面对这经理小姐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心中忐忑，迟疑着要不要闹事。


  “进店里说吧。”经理小姐说，“来吧，总能解决的。”


  顾晗晗迟疑了一下，跟着经理小姐进去了。


  清桑服装店的内部，顾晗晗昨天来得时候就惊叹过了，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殿堂，金砖玉石打磨的地板，气韵古朴的陈设，氤氲的熏香，悠扬的古琴音和穿着丝绸长裙的店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座服装店。


  经理小姐带着两个女孩儿坐到厅堂一角，给她们倒了茶，然后才和风细雨的开口：“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为什么想退掉这件裙子——如果它没在刚才被弄脏挂破的话。我如果没有记错，顾小姐昨天买这条裙子时说过是为了庆祝18岁的生日。多美好的纪念和回忆啊，为什么要退掉它呢？‘每一个女孩儿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都应该得到一件来自地球的华服。纵使你年华老去，红颜不在，青春的美丽却在此永驻。”


  顾晗晗内心里矛盾了一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昨天过生日玩得太高兴，买下来不该买的东西，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而且还没法退货。为了不进监狱，只好把十八岁生日的纪念衣服拿过来退掉凑钱还债。”


  “原来是这样啊。”经理小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这件衣服的标签已经被你们剪掉，并且它损坏了，实在不符合退货条件。”


  “真的不能退了么？”顾晗晗双手紧握，试图打一打感情牌，“可我真的很需要这三百块钱哪！”


  “衣服不能退是确定的，”经理小姐口气笃定地说，然后她突然一笑，“不过帮你们清洗复原修补就没问题了。”


  “啊？！”


  经理小姐笑着对两个显然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儿解释说：“在我们清桑服装店购买的所有衣物，都是可以终生免费清洗、熨烫和修补的，处理之后，可以让它们完美如新。”


  说到这里，经理小姐压低声音，“等到我们帮你把它修复完成之后，如果真的需要钱，可以把它拿到空间轨道，那里有专门收购二手地球原产天然衣的外星游商，给你价钱并不比你买时的价格低。因为你是地球原住民，买这件衣服的时候，不需要交地球资源补偿税，贸易调节税和奢侈品税也分别免除了90%和50%。”


  顾晗晗有点儿忐忑，也压低声音问：“这算不算搞非法走私啊？”


  经理小姐轻轻捂住嘴巴，笑着说：“如果担心被缉私属请去喝茶，还可以直接挂到银河淘宝网的跳蚤市场。找到买主之后，上架一个不在地球资源保护名录上的工业产品，比如说外星来的游戏头盔之类的，至于交易完成之后寄的什么应该没有人管你。每个地球原住民每年可以向外星邮寄的地球产品的限额是0.5公斤，如果你家里有什么直系亲属恰好在外星留学，这个限额还能提高到2.5公斤……”


  顾晗晗叹为观止：“真是太长学问了！经理小姐您真是人民的大救星。”


  “能对你们有帮助那就太好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经理小姐坐直身体，正色说道：“所以，这件衣服就请放心留下吧，大约一周左右，我们就可以帮您将她清洗干净修补好。”


  748 寡妇太狠了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

  阁下,

  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

  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

  那么,

  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

  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

  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然而，人走得多了，什么浪漫主义都不免要失了色。人类征服银河一千七百年后的今天，天空空间站每秒钟都有空间轨道往返地球的飞艇起降，前往地球内圈的旅游购物疗养治病的外星游客，来空间轨道那些限制性经营场所的娱乐消费的地球原住民，形形色色的人等将它填成了一个繁忙的巨大蜂巢。


  飞艇进一步靠近，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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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9 锅在天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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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他的神情凝重中透出喜悦，特别是他一双眼眸，闪闪发光，以顾唅晗自以为是深情的目光望向她。于是，顾唅晗顿时感觉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买这个男人实在是再圣明不过的了。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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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749 章 锅在天上飞免费阅读。


  750 突破口


    ?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马尔斯和欧格拉的战争。两个多月前爆发的, 不久前刚刚结束。”


  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 欧格拉，那是什么国家, 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 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 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 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 说道, “好吧, 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 “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 在一遍插嘴, “能不能说重点, 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751 战略反转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 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 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 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 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 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 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 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 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顾唅晗随意在圆盘上滑动几下，摁了摁中央十三角星的红宝石，好奇的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安东尼的一声惨叫。


  顾唅晗惊吓抬头，赫然发现安东尼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身体后仰，摔倒在地板，驱干和腿弯成一个糟糕的一百二十度。


  752 反间计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 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 但至于说得什么, 记住没记住之类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 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 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 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 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 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俱乐部，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揍你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宇宙城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宇宙城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一定再也不喝酒了，无论雯雯怎么说！”懵懂无所知的地球女孩把一切归结于醉酒，握拳暗自下了决心。


  天气太热，没办法出门，所以顾晗晗洗完澡之后也没化妆做头发，光脚穿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像鬼一样在家里飘来荡去。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人拉拉旋转底盘在房间里忙碌的光辉身影。顾晗晗的爸肯是是不在家，他上月亮上参加学术会议去了，回地球至少还要一个礼拜。顾晗晗的妈，今天也诡异的不在家。


  这么早就出去打麻将去了？顾晗晗有些奇怪地想。愣了好几秒，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补3号更新


  753 傻狗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宁和神态微笑着说：“新人下海, 不懂规矩，什么都要现教, 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 小姐们多包涵。一会儿挑了合适的男人，叫他们陪小姐多喝几杯赔罪。哦, 已经有两组在外面排队了，小姐们如果着急, 可以先叫进来看看。”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 什么lsd成分啦, 酒精当量啦，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 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上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2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上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上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上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0.003。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上，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上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上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上的就留下，挑不上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上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上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754 白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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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 “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 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 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 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这么说, 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 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也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正忙着，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的目标就是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的目标是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拼酒胜利，正非常happy地跳舞庆祝。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更可气地是，郑雯雯这鸟人也恰好在看顾唅晗。当她发现顾唅晗和安东尼竟然还是在好好地聊天，立即就是一阵放肆的叉腰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补11月3日更新


  755 心诚则灵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你就剥削你自己的亲闺女吧, ，李淑芬女士！早晚有一天, 我和顾教授一定会起义的！”顾晗晗“哼哼”地切断通讯, 但看在好歹是自己亲妈和消费丰厚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留了下来。


  晚上忙完之后, 已经十点半了，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 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 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 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数出个24.52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雯雯, 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但至于说得什么，记住没记住之类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756 再会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没有任何意外, 对方收到安东尼的体检报告十秒钟之后，交易彼端立即申请退货。因为还没有发货的缘故, 淘宝网立即接受了申请。任顾晗晗再如何态度谄媚的予以挽回, 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晗晗眼睁睁地看着六百万的巨款在她兜了待了一下下就飞走了，眼前一黑, 直接倒在安东尼的怀里——就算还没晕，也差不多了。


  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 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 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 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宇宙城住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我就是个傻x，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 一秒钟你就傻x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汤，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宇宙城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好吧，那肌肉系的超能者一般在哪儿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要说：补11月5日更新


  757 一个建议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顾晗晗被侃晕了头, 看郑雯雯。这么多人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 用谁不用谁你给拿个主意呗？


  出息！


  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 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胸脯很高, 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 挺man，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看着有点儿娘。


  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 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宇宙城, 并给我们作向导，早晨六点回空间站，就做这些事情，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 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穿梭机悬浮在第一层光圈以下的空中，杰克站起来，以手抚胸向两个女孩鞠了一躬：“女士们，如你们所见，我们停在宇宙城的主干道。这里就是号称宇宙无敌的大花园，有一百万家店，将近一千万的从业者——”


  “一千万？！”连一向数盲自诩的顾晗晗也被这个巨大数字震住了，“这个数字真惊悚。华夏三区全部才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吧？你能想像一个大区六成以上的人口，或者说今年地球上全部的高考考生都是在蔷薇花园工作吗，雯雯？”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758 捣蛋鬼们

    ?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于是, 两位疑似地球不良失足少女连带她们要退的货，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大厅一角坐下。不大工夫, 保镖就请了人出来。出来的不是经理, 而是昨天晚上替安东尼更新芯片密钥的那位助理先生。


  助理就助理吧，顾晗晗不挑。关键是一路而来酝酿出来的气势, 不能因为各种拖延而破坏掉。


  顾晗晗一跃而起，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 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好站住，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于是，顾晗晗一路打得腹稿就都用上了。只见她一手仍然扭着助理先生的西服领子衬衣前襟稍带着仿丝绸领带一起不放，另一手臂轮圆了向四下一抓, 感觉抓住了安东尼的手腕就将他用力往前一扯, 扯到自己身边——安东尼一点儿没抗拒，顺从地按照顾晗晗的意愿被“拎”到助理先生对面，并且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顾晗晗的说辞，以一个残次品当有地自觉展示他其实并不残次的残次之处。


  顾晗晗一边在安东尼身上指点，一边向助理先生历数为什么这是一个残次品，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退货, 不退货就是坑蒙拐骗当被地球专政的商业诈骗等等她臆想捏造出来的种种理由。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之水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是简单的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也就算了，她还涉及人身攻击。她和郑雯雯一起，拿出无良少女二人组掐架必胜二重唱的大杀器，对助理先生以及他的历代祖先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热情问候。


  助理先生被问候得嘴唇哆嗦，脸色发白，偏偏碍于顾晗晗地球原住民的敏感身份，没法抽她，只能暗自忍耐，差点没气出心脏病。终于等到二重唱的一个小节告以段落，趁着无良少女二人组暂时闭上嘴巴的宝贵几秒钟，助理先生迅速表达了他本人以及鹰酱俱乐部对此次退货事件的最终态度——


  “顾小姐，您买下的这名奴隶本来就是打折处理的残次品。想必您应该明白，在所有的销售品中，打折处理的残次品都是不予退换的，我们合同也清楚写明了这一点，并且您也认可签字了。所以无论您再找出多少条理由证明您买到的是残次品，也不可能帮助您退货。那么，您请便吧。”


  说完，助理先生掉头就走。他的身手很敏捷，不知怎样一扭，就在顾晗晗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脱离了她的魔爪。


  顾晗晗跳脚，发出终极威胁：“你们要不给我退，我就上宇宙城管理委员会告你们去！”


  “随便您上哪儿去告，打官司也行。”助理先生转过头说，“我想就算是地球的法院，最基本的道理也是要讲的。”


  顾晗晗作为一位尊贵的地球小姐，首次在放出这句狠话之后踢到铁板，顿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打算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栽赃到助理先生殴打地球少女之类博眼球的新闻就更妙了。好在郑雯雯因为自己没欠账的缘故理智尚存，听助理先生的口气和他那敏捷的身手就知道这货今天是绝对退不了了，于是当场倒戈，按住了顾晗晗。


  “算了，晗晗，这么多围观群众呢，咱的特长也不是打架。人都走了，咱们也不能真赖这儿不走。我能陪你天长地久地赖下去，你家李淑芬女士也不能让你天长地久的赖下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一早起来我啥都没吃就被你拉来掐架了呢，吃完饭咱们再来。”说着给立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是俯瞰众生的安东尼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是把失控边缘的顾晗晗小姐给劝走了。


  安东尼操纵穿梭机出了蔷薇花园一路狂飙，最后选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小有名气地橘星特色餐馆停下，进去吃饭。橘星特产的冰冻浆果汁送上来之后，顾晗晗暴走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点。愁眉苦脸地喝一口冷饮看一眼安东尼，看一眼安东尼叹一口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把你给买了呢！你又没有七天无条件退货！激情消费害死人啊！”顾晗晗从表情到语调都是满满的痛心疾首。看来，在信用卡账单的巨大威慑下，安东尼那样伤心悦目的脸也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


  郑雯雯安慰顾晗晗说“得了，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总得吃饭。办法咱们慢慢想，实在不行，了不起你向李淑芬女士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想必你家李淑芬女士不会因为舍不得个七千一百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局子里去。”


  然而着安慰显然只起到反效果，顾晗晗被安慰得是一点儿胃口的都有，欠债的李淑芬女士的双重压力没摧毁她的精神头，先摧毁了她的胃袋。


  “你们俩吃吧，我自己搁这儿趴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定又想出办法退货了呢！”


  安东尼看着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


  “您真不应该为这八千块如此烦恼，我亲爱的主人。更不应该只为了这区区的八千块就考虑要把我退掉。”他似乎是认真，有似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您的财产了，而我的价值绝不仅仅只值区区的八千地球储备券。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您坚持把我退掉，那将成为您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是的，最大，不是之一。只要您能对我多一些耐心，很快您就会发现，买我您绝对物超所值。我强烈建议您先试用一段时间。”


  因为账单焦头烂额的无良少女顿时一阵怒火上涌：老娘为啥欠账？不是别人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丫不找个地方猫着吃饭喝水装不存在，竟然还敢发言？！

  “抱歉，安东尼先生，我想银行不会给我耐心的。”顾晗晗像一只乍了毛的斗鸡，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您所说的物超所值是指你的超能力，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用。如果您是指您本身，没错，我承认您的确吸引我，但现在我真的没心情睡您。”


  安东尼大笑：“您真可爱。我更加坚定了为您献身的决心。我亲爱的主人。”


  顾晗晗烦躁地叫道：“你说谁可爱？谁说老娘可爱老娘跟谁拼了！还有，请你不要一口一个‘我亲爱的主人’，后槽牙酸倒一对！我有名字，我叫顾晗晗！”


  郑雯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道：“‘可爱’是对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最终极的侮辱哦，安东尼。姐这么酷帅狂霸拽怎么能说姐可爱呢？是吧，晗晗？”


  “没问题，”安东尼说，“以后我就称呼您‘亲爱的酷帅狂霸拽’。”


  顾晗晗嘴角抽搐，然后彻底爆发了。 “亲爱xxx！”她捶桌怒吼，然后转向郑雯雯，“你能不能给我闭嘴，闭嘴！”


  郑雯雯按住嘴巴。安东尼摊手：“好吧，顾晗晗。”


  总算没那么让人抓狂了。


  顾晗晗长出一口气，一整天憋着的火像是都随着这口气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了下来。


  “别理她，跟欠债欠到脸绿的人一般见识最不上算了。”郑雯雯毫无同情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打开只剩下零钱的钱包。并招呼安东尼说，“吃什么自己点，只要是咱付得起的，你刚才都没有叫饮料。”


  “不需要任何食物和水，我喝这个就可以。”安东尼举起手中的水瓶。那是之前顾晗晗从地球带过来的，路上喝几口一直拿在手里，后来掐架时候水瓶顺手就交给了安东尼。


  顾晗晗顿时就不自在了。


  “那是我喝剩下的。”她说。


  “真是太荣幸了，我亲爱的主人，很美味，”安东尼像品酒一样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称赞道，“来自地球的水一直美味。”


  顾晗晗脑子一抽，不知怎的有一种冲动，想问：究竟是我美味还是地球的水美味？

  “还真是旖旎啊。”郑雯雯笑，“顾晗晗你脸都红了。”


  “郑雯雯你闭嘴！”


  郑雯雯摊手，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这还叫嚣什么退货呀？口是心非！”


  “点菜！”顾晗晗恼羞成怒，一声断喝。


  郑雯雯耸了耸肩，抬手叫来服务生。因为顾晗晗号称没胃口，安东尼号称只喝水，所以郑雯雯就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星美食，卖相好味道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低，点多少也不必担心钱包里只剩下的那点零钱不够结账被扣下刷盘子。


  “咱们的资金可有限了，得省着点花。”她说。


  “没听说过诶，”顾晗晗想都没想，果断地一摇头，说道，“我单知道银河神殿教。看我妈从旅游局领回来的《涉外家庭旅馆经营指南》上说，银河圣殿教是银河系三大宗教之一，好像在殖民星球挺有市场的，银河联盟有好几百个国家宣布这个圣殿教是国教呢？”


  “国教？”郑雯雯“咯”地一声笑出声，差点没被自己的的口水呛着，紧接着她就发出嘲笑：“所谓宗教什么的，不是人类未开化时期的遗留物么？现如今都是后银河时代了，这都要冲出银河系，走向全宇宙的了，怎么银河联盟还有国家玩这个？还国教！快给我学学，这哪国啊都这么可乐？”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你知道不，安东尼，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周末总是忙的……


  759 砸她的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坐了悬浮车坐公交车, 坐了公交车坐飞艇，顾晗晗一路横冲直撞地就上了天。过出入境口的时候, 碰见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雀斑冷美人。雀斑阿姨正到了快换班的时间, 似乎无心工作，也没管顾晗晗带那一大包吃的是不是涉嫌走私, 挥了挥手就把她放过去了。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 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 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 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 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更新……


  760 银发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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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

  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

  “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

  但也没办法强迫领班,

  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

  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

  “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让小姐玩得高兴！”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

  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

  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侍应生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

  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

  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

  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

  都是明亮的黑色,

  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

  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要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侍应，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做侍应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这么说着，将三只骰子从骰盅里取出来扔到桌子上，手指屈伸像演奏钢琴一样在桌子的边缘轻巧而快速的弹动。


  于是，顾晗晗目瞪口呆地看见，桌面中央绝对不会和安东尼的手有任何接触的三个骰子以无比诡异的姿态跳跃到半空，做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运动，然后重新落回桌面翻出三个鲜红的一点。再然后三个二点，三个三点……直到最后三个六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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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1 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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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剥削你自己的亲闺女吧,

  ,

  李淑芬女士！早晚有一天，我和顾教授一定会起义的！”顾晗晗“哼哼”地切断通讯,

  但看在好歹是自己亲妈和消费丰厚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留了下来。


  晚上忙完之后,

  已经十点半了，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

  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

  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

  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

  数出个24.52的结论,

  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

  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

  雯雯,

  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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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2 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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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

  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

  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

  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

  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

  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

  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

  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

  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

  才得以脱身,

  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

  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女人抬起头，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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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3 安东尼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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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

  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

  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费思域立即转回职业化的表情：“好的,

  皇后浓汤一份,

  配绿畦香碧水晶饭，请稍侯……”礼仪周到地一欠身,

  他走了。


  郑雯雯将视线从霍思域笔挺的背影上收回来,

  埋怨说：“晗晗,

  你真性急。”


  “我性急？”顾晗晗真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倒打一耙的了,

  “郑雯雯明明是你搞早恋！”


  郑雯雯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

  纠正道：“不是早恋哦,

  我早就超过十八岁了。我觉得这只兔子听不错的。晗晗,

  你不觉得一个地球原住民的大学男生，休息时间不下副本不谈恋爱，反而跑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光顾的餐馆打零工，挺了不起的么？多励志，多奋发向上啊！”


  顾晗晗想了想,

  说：“一般般吧——”


  雄壮的国歌突然响起,

  像一阵飓风狂卷过原野,

  打断了非洲大草原的宁静，也打断了顾晗晗的话。


  湛蓝碧绿的天空陡然裂了个大口子，霎时间乌云盖顶。来的本该是暴风雨，然而转眼满天乌云旋转扩散，几番变幻凝结出的却是联邦一套电视台的环形台标。


  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地新社7月25日电，当地时间下午3点35分，银河联盟保护人类起源地环境物种委员会第378次会议，暨《地球保留地公约》第二十五次谛约国会议在马尔斯帝国首都奥琴召开，6435个国家与地区领导人参加会议.马尔斯帝国首相马克西米连里安元帅出席会议开幕式并致开幕词。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联邦政府真恶心，越来越没下限了。”像所有的叛逆期愤青症候群患者一样，郑雯雯对联邦政府的意见特别大，“有事没事都要强制插播特别新闻，简直侵犯人权！”


  “可能是因为这届大会比较重要吧。前几天听那个导游大叔说，不是争夺这届《保留地公约》缔约大会的举办权，那什么宇宙十强之二的马尔斯和欧格拉还爆发了战争么？”


  “什么宇宙十强啊！”郑雯雯白了顾晗晗一眼，说：“切，一野蛮落后的专/制国家，比得上咱大地球母亲么？那个什么首相叫什么马克什么安来着，一听就是个丑八怪老头，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要特写，在我大地球人民面前找存在感——哇，帅哥！”


  郑雯雯陡然一声尖叫，把听得正津津有味的顾晗晗吓了一大跳，赶紧拉郑雯雯：“咋了，雯雯？”


  郑雯雯尖叫的声音都有点儿抽抽了，捂住脸，大声尖叫：“帅哥，快看，大帅哥！”


  顾晗晗闻言也有点儿抽抽，兴奋地举目四顾：“在哪儿呢？”


  四下里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的活物都往她们身上看，包括前方不远处坡地上撂爪竖立的一群鼹鼠。喝水的胖子和大小移动珠宝架子也都停下嘴，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雯雯罔顾全餐厅的围观，持续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手指指向前方天幕。顺着郑雯雯手指指向的位置，顾晗晗抬头，发现联邦政府强制插入的特别新闻中，发现一个英俊到令人心碎的金发男子一身笔挺制服绶带，站在镜头前说话，他蔚蓝的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顾晗晗觉得有点晕，抓着郑雯雯的手跟她一起尖叫。


  “帅哥，大帅哥，给姐摸一把姐的人生就圆满了！”


  “必须推而嫖之，让他上姐碗里来。”


  她们旁边那个喝白开水的胖子大概实在忍不了了，出声提醒她们说：“那位是马尔斯帝国的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大人。”


  被打破美妙幻想的郑雯雯狠狠剜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眼。也许这位富裕得只剩下喝凉水的胖大叔的确是好心，但郑雯雯真的不需要他的这份好心。她懊恼地拍着桌子，抗议道：“什么嘛！长这么英俊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去当什么元帅！简直是资源浪费！”


  郑雯雯不死心地长久端详着新闻中那位国家级大人物的脸，端详他的脖子，他军装领扣上方露出来的喉咙，他的胸，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他的长腿，继而感慨道：“要不然说还是专/制国家有优越性啊，你看咱地球的元帅，老得都走不动路，脸上除了褶子啥啥都没有哇。”


  “你看她性感的下巴，野心勃勃的眼睛，硬挺的眉毛。还有薄嘴唇，高鼻梁。”顾晗晗非常陶醉的说，“我宣布了，我爱上这个马克什么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入他的太太团。”


  “对，”郑雯雯立刻表示赞同，“我也加入，从今天开始，我俩就是他太太了！”


  “抱歉……”


  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发现好心的胖大叔侧过半边身体有点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一副不吐实在忍不了的样子。郑雯雯的脸一下子垮了。


  “您有什么意见？”郑雯雯问。


  “我们声音很大吗？”顾晗晗说。


  没想到胖大叔竟然欠身站起来，拉开椅子，向外跨了几步，站到两个女孩儿桌子旁。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这怎么个意思？

  “两位美丽的地球小姐，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们。”胖先生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我只是想提醒两位注意，马克西米里安大人是大地女神该亚的神圣骑士。他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任何太太。”


  顾晗晗和郑雯雯再次面面相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的，元帅大人的容貌非常英俊，宇宙中仰慕他的女性不胜枚数，但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他的太太自居，这是对大地女神的亵渎，应该被送上火刑架！”


  “停！”郑雯雯以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位略显激动的胖大叔，对着他有些发红的脸端详片刻，他问：“这么说，您是哪个什么大地女神的粉丝喽！”


  胖大叔一怔，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粉丝？”语气里不大相信的样子。


  郑雯雯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位好多嘴的胖大叔“什么是粉丝”之类的问题，只管斜着眼睛上下将胖大叔打量一番，先是发出一声嗤笑以为战斗的号角，紧接着就是冲锋。只见她粉嫩嫩两只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连串不是限制级胜似限制级的词语：

  “不过，那个什么大地女神竟然真的有粉丝么？我实在很怀疑诶。而且，不光我不相信啊，您自己也不相信不是？新手吧？一看就是！你们也没有个岗前培训之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谨防黑中介哦，大叔，黑中介可是领不到五毛的哦。我这可是友情提醒啊。当神棍可以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就要挨板砖！大叔看你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嘛，何必呢？咦，难道你是个人爱好？”


  胖大叔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具备贫民特色的骂仗，又或者他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所以竟然站在那里发起了呆，来了个不予回应，任由郑雯雯继续往深度发挥。


  “好了，雯雯。”眼前着郑雯雯再深度下去，胖大叔说不定得告她，顾晗晗连忙制止了郑雯雯的发挥，并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粉丝掐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个要文斗，不要武斗，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哪有？”


  胖大叔若有所思，张嘴刚要说话，又被顾晗晗给拦住了。


  “互黑也是不成的啊。”


  胖大叔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宇宙通用语，更不是汉语。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果有误，请不要介意，因为我接触古汉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天而已。”


  先是交代下这门一句话，然后他挺直脊背，收了收他那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收回去的小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是的，我是女神该亚的信徒，我曾在大地女神神圣殿堂的阶下立下誓言，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郑雯雯和顾晗晗对视一眼，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个狂热的脑残粉儿！


  还“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浪漫主义的幻想意淫/狂有没有？


  胖大叔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考虑，他竟然忍住没有发作。


  “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然而无债一身轻的无良少女正得意忘形呢，显然没这个眼力见。顾晗晗一声欢呼就抱住了安东尼额脖子，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对，做一点儿重要而有意义的事。现在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然后给你买礼物！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中全是阳光灿烂，啦啦啦……”


  安东尼愕然，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对了，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前门大广场和贸易步行街，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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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4 钱即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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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我都知道你竟然没听过？”安东尼不可思议地说，“好吧，就是一款完全仿真的太空战争游戏。每年七月举行世界竞赛,

  宇宙中任何一个玩家只要报名就能连网参赛,

  总冠军会有一百万地元的奖金，前十名也将获得不菲的奖励。我们现在就是去买模拟器。”


  顾晗晗张大嘴巴：“你要冲击宇宙冠军。”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

  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

  不要说冠军,

  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

  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安东尼接着说：“但是从标准时今天凌晨开始到八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是各个分赛区的比赛赛程。各个分赛区的玩家混战三天三夜，最后活下来的十人晋级决赛,

  并且每人可以得到两万地元的奖金。我们要做的，是参加地球所在的s135分赛区的比赛，然后帮你拿到两万块就行了。”


  “你有把握活到最后十个？”


  “应该没问题，s135并没什么厉害的超能力者。这个区域太靠近母星，地理环境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出现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


  “五级已经比你厉害很多倍了吧？”


  安东尼笑：“胜负并不是只取决于超能力的等级。虽然我现在超能力强度水平只有接近二级的程度,

  但在游戏中秒杀六级以下的异能者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帅哥，你又吹牛！

  顾晗晗想：体检报告书上你明明连超能一级都不到,

  什么时候又接近二级了！

  “好了,

  就这一款,

  掏钱吧。”


  最后，安东尼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很高级的游戏用品店挑了最新款的一台模拟器，售价198地元。掏出信用卡付账的时候，顾晗晗很不情愿。“我有一种不秒的感觉，我感觉我不但赚不到七千一百块还信用卡，反而又有两百块要打水漂。”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但最终还是在账单上签了字。


  “相信我吧，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摸顾晗晗的头，“只要相信我一次，我会还你一个宇宙……”


  “真的不能去赌场吗？信用卡里还有额度，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安东尼：“……”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东尼忙着将模拟器与智脑连接，试用调试。然后注册报名提交相关资料。


  “为什么不用你以前的号呢？”顾晗晗问。


  “笨蛋，参加这种比赛肯定要披马甲啊，不然被熟人认出来有多丢脸——你的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号……”


  顾晗晗抗议：“那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注册。”


  “奖金也会直接打入你的账户。”


  于是顾晗晗立即没意见了，屁颠屁颠地将个人资料一股脑的泄露给她亲爱的奴隶。


  搞完之后，安东尼站起来，说：“我要上床去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连战三天三夜，亲爱的主人，你要一起来么？

  顾晗晗心中一跳，看了一下时间，遗憾说，“算了，今天有事来不及，能姐有时间了一定给你机会献身。”


  安东尼做了个“随你便”的姿势，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马修送顾晗晗出门，并殷勤地表示要一直送她到空间站。然而顾晗晗对着马修那张脸就要自动把他想象成二十地元，于是坚决而坚定地回绝了。


  顾晗晗从天轨搭乘飞艇回到地面之后，直接坐悬浮车去了自己家的旅馆。


  顾晗晗家的旅馆像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家庭旅馆一样，开在自然风光旅游区。离家不远，驱车十分钟就到。


  作为黄庄自然风景旅游区几十户家庭旅馆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户。旅馆面积不大，只有十万平方米出头的样子。外墙刷成苔藓一样的青色，朝路边开两扇门，门口挂一张刻着“顾居”的木牌。进门里是五进三路的标准四合院，加起来有二十来个院子，上百间房。房屋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兼地下停车场。


  按照家庭旅馆的传统，经营者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家庭成员保留固定的房间。顾晗晗作为李淑芬女士经常剥削的对象兼女儿，也在第二进给她保留了一个朝向非常好的房间。


  因为被剥削次数比较多的缘故，顾晗晗跟旅馆的服务员姐姐们关系都不错。一路打着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


  转到值班室将李淑芬女士不知道跟那个同行交换的社会实践卡往计分器上一扣，笑眯眯地问前台值班员：“春风姐，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吧？没事我回房间睡觉了。”


  值班员耿春风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小声说：“不行哦，今天旅游局派考评员来了，经理室正看监控呢，擅自脱岗要影响咱们店今年的评级。”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让李淑芬女士给坑过来的！”顾晗晗问，“考评几天？”


  春风姐伸出三根手指。


  顾晗晗做晕倒状：“我要离家出走！”


  春风姐抿嘴笑。


  “好吧！”顾晗晗垂头丧气地问，“今天晚上的都有哪些客房服务？”


  春风姐看了看记录，报了几个房间名，最后说：“东四跨院的客人要求送宵夜服务，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外星土大款哦，晗晗，只两个人就包了整个院子。”


  “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给东四院子送夜宵的活谁也别跟我抢啊！”


  “放心，都给你留着。”春风姐做了个手势。


  因为进入自然风光旅游区的环境补偿税比商业旅游区高得多的缘故，会来“顾居”住店的基本都是非常有经济实力那一类外星游客。出手大方，小费丰厚等等不在话下，所以每当顾晗晗响应李淑芬女士的号召，上自家旅馆打工，唯一稍稍得以弥补她被残酷剥削不得反抗受伤心灵的，就只有不菲的小费收入了。这一点，从“顾居”的前台春风姐到扫垃圾的牛大妈都知道。


  就在顾晗晗惦记人家外星土大款小费的时候，被惦记的那两名外星游客还一无所觉地住进了顾家旅馆的东四跨院。其中一个名游客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出来。另一名游客则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在他手边，有一个藤编小圆桌，桌上放置着一个好像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


  就在顾晗晗走进自家旅馆的同时，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突然闪烁出夺目的绿光，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在藤椅上乘凉的外星游客突然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水晶球。


  “环境辐射波频率达到治愈级，强度超过一级，稳定性良好。天哪，科学院的推测是真的，地球上竟然真有这种地方，只靠天然环境就能缓冲超能者的反基因爆发。”那名游客神情激动地自言自语，然后跳起来冲房间里喊道：“汉斯！”


  房间里走出一位相貌有些阴鸷的男人。


  “立即报告红侍从长，”先前那位游客一把将发着绿光的水晶球搂紧怀里，“能够挽救苏裕大人伟大生命和帝国命运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


  于是，顾晗晗晚上送宵夜去东四跨院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收了外星土大款20地元，拎着托盘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那位客人温和地跟顾晗晗打招呼，并问：“我想问一下，这家旅馆接不接受提前预定。”


  “你明年还要来地球么？不好意思，这家店不知道明年还开着门没有。”


  “不，我想预定一周以后的。”


  “哦，住多久，几个房间？要先交三天的房费做订金，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入住的话就取消预留，还有什么？记不清了，你自己去前台办好了。”


  另一个年纪很轻，但看起来很讨厌的客人傲慢地说：“订金没问题。我们需要包下你们整间旅馆，所以现在开始，请着手清理已经住进来的人。”


  “那最先被清理出去的人应该是你们，”顾晗晗扬起下巴，“告诉你我虽然是送夜宵的小妹，玩儿我的话，我也会把这个扣到你头上！”


  顾晗晗恐吓似地扬了扬手里的硬木食盘，以比那人更趾高气扬地态度走了。


  年轻的客人满脸怒容，将要爆发。年龄稍大的客人制止他说：“克制，汉斯，跟地球的服务员闹冲突，传出去你会让全宇宙都嘲笑我们尤斯汀帝国的。”


  汉斯哼了一声，说：“吴处长，请立即发外交照会给地球政府吧。大人亲自前来地球，地球政府有义务做出相应的安排。”


  被称作吴处长的男人摇头说：“不行，那未免过于高调。一旦发外交照会，恐引起各方猜测。大人人还没到地球，就在宇宙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责任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到时候哪怕大人随口问上一句，别说你我，咱们局长说不定都要自杀谢罪。”


  “总而言之，先把这家旅店所有的空闲房间都预定下来。然后再诚恳拜托其他客人搬走，最后实在不行，等过几天外交使团抵达地球，通过他们和地球方面的旅游局私下解决也完全来得及。现在，你先去前台预定房间。


  ”


  顾晗晗的数学虽然一贯不好，可也不至于差到一百二十多天等于四个月都算不出来。而四个月比三个月多又是显而易见的事。于是，顾晗晗顿时如丧考批。偏偏这个时候，客户发来信息。打开一看，果然是要求看体检报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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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5 礼物

    第一个上赶着给顾晗晗送礼的附庸是夏彭家族。


  这个家族在大卫的附庸里只能算是中等，没有卫城府邸，也没有荆棘枝，家族历史刚只才五百来年，算不上什么大贵族，不过因为其上升的势头正凶猛，家族的年轻人也大多优秀，并且当初很会逢迎海伦娜，能跟卫城的大贵族们打得火热，因此在宗派里的实际地位能够超出一般中等偏上。


  夏彭家族不幸在之前的刺杀事件里也受到一点牵连，甚至曾一度被当成是刺杀的嫌疑人。所幸后来事务局查明夏彭家族并没有直接参与刺杀，侍从长希伯来一则看在夏彭家在其他事情上还算得力，再则对于这种才积累了区区几百年底蕴并不算如何深厚的中等家族也不大看在眼里，于是才把他们从嫌疑人的名单上划掉。


  夏彭家侥幸逃脱掉驱逐和忏悔的灭顶之灾，处境的岌岌可危可以想见。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要跟过去的时代划清界限，表明坚决忠诚于主人的立场，以期能够挽回过去犯下的错误甚至引起大卫的注意和欢心，就算是实在不能，至少也能减轻一点主人对他们的厌恶和反感。


  夏彭家的族长阁下像所有超能力家族上升期的族长们一样，野心勃勃，惯会逢迎时代，在海伦娜的时代他就逢迎海伦娜，等海伦娜的时代成为过去，海勒家族为代表的大贵族一派全面失势，宗派里局面天翻地覆，隐有要进入顾晗晗时代的迹象，他就立即抛却了脸面和也许昨天还挂在眼里的对贱民出身的下等情妇的鄙夷，转而逢迎起顾晗晗。一听说顾小姐要开个奴隶公司玩耍，夏彭家的族长敏锐地觉察到这可能正是他们期盼多日的机会，于是早早备下了厚礼，一俟顾晗晗收到奴隶公司的执照，他立即抢着就上门送礼，


  夏彭家送给顾晗晗的礼物相当讲究，是一颗星球。


  资料图景上显示这颗星球非常不错。它的个头有火星那么大，品位上则达到3级，贮藏资源丰富，经过多年改造生态已经趋于完善，足以提供正常生存环境形成人类生态圈。


  它的地理位置也很优越，距离灯塔星只有不到一千光年，地处繁华热闹的贸易星域，靠近亚空间主干道，交通非常便利。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是一颗单星系行星，恒星系内的行星只有它一颗，卫星和小行星却很多，形成天然的屏障。周边却都是自由星盟的**小国或者贸易自由港，既用不着操心列强也用不着操心海盗。


  以星球来说，它是远超过许多小国贫瘠的家园，是一份足够分量的厚礼。


  夏彭家的族长心怀壮志，自能屈膝卑躬，想顾晗晗之所想，急顾晗晗之所急，卖好献殷勤献得很是浑然天成。说到星球略小，也没什么正经出产，实在简薄拿不到小姐面前。只是交通上还能有些便利，是中心星域的老行星翻新了改造出来的复古星，以前的原住民改造的时候全部都移走了，现在星球上是空的。想到小姐要开奴隶公司，拿它派不上别的用处做个牧场还算合适，于是就赶紧献给小姐。


  夏彭家的族长显然做足了功课来的。原来为了压缩运输成本和减少人头税，普通的奴隶公司开设的时候，大都会选择同时在放逐者星域的东壁星和高产奴隶的星域设置牧场。东壁星的牧场要兼做仓储用，因此通常是租赁或者购买土地建设规定建筑。产区的牧场。由于银河的主要奴隶出产区会跟着政治气候和经济情况变动，奴隶公司就倾向于使用半永久性的人造天体作为牧场了，图的就是个拆装方便，随时能走。


  奴隶公司每天的吞吐量巨大，交易的又是以三年以下短训的奴隶为主，很多订单奴隶的养育期甚至连三个月都不到，这样做当然可以。但顾晗晗是要做奴隶教育的，而且还是未成年奴隶教育，这样传统意义上的奴隶牧场恐怕就很难满足顾晗晗的需要了。


  顾晗晗并没有满宇宙收购的需求，她货源就是奴隶市场上那些被超能力家族训练营裁汰下来的“小屁股”，但她却需要把这些不值一钱，通常平均年龄还达不到九岁的“小屁股”们养活成年，培养成没有心理缺陷和智商退化的“优质”奴隶。“小屁股”们小的有五六岁的，大的至大也不过十二岁，把他们养活长大，七八年不嫌少，十四五年不嫌多，而且还要给他们接受和普通人一样的教育，恐怕只能找个星球当牧场，未来她的那些小奴隶们才能装得下、养得活！


  合适的星球并不好找，银河系早就被人类开发烂了。中心星域凡是有点产出有条件改造的星球几乎都住满了人。人家有国家有主权都是有主的，只能指着送，不能指着买，而且就算能买，也有种种的缺陷与不合适，仅是一个拆迁的问题就很让人头疼，让一整个星球的原住民都沦为奴隶和流民的大魄力顾晗晗自问她是没有的。


  其余除开不能住人的死星、纯工业出产星，以及连飞船和亚空间航路都不通的宇宙乱流区。陨石小行星和改造价值很小的低品质星球倒是随便能买，但这样的星球都是产出极低甚至根本没有产出，跟太空空人造天体似的必须常年靠外界资源支撑——教育很贵的，光靠太阳能可搞不起来。这不能自给自足，这么多小奴隶光头十年的吃饭问题就够卫城情妇喝一壶的。


  事实证明，超能力家族想献殷勤的时候终究是能献成的。夏彭家拿出来的这颗星球方方面面的条件实在都太优越了，合适像是量身定制，称心如意到让人没法拒绝。加尔也是主张要顾晗晗收下的，因为这样合适的星球就算还有，同样也是在其他家族手里，所区别的无非是由哪个附庸家族进献罢了。夏彭家族既然这样的知情识趣，能抢先第一个向主人表效忠诚，也算是用心值得赞许了，这个向主人尽忠的机会给了他们也无妨。


  顾晗晗看了加尔的脸色暗示，心一横，眼一闭，把这颗大好的星球就给堂而皇之地收了。


  夏彭家的族长心花怒放，高兴地几乎要疯了。加尔副侍从长的脸色他也是看到了的，知道自己这次是押对了大宝，中上头彩了，夏彭家的飞黄腾达荣膺大贵族指日可待了！族长先生感激涕零，又滔滔不绝说了无数恭维的话，是千恩万谢，只差跪下给顾晗晗磕头。


  顾晗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修习《情妇的自我修养》时日尚短，还学不来海伦娜公主那份收完礼还要让人跪石头忏悔的霸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坐在那听夏彭家的族长拍自己马屁。干挺了足足有一刻来钟，总算是把这位族长阁下耗走了。


  族长阁下走得兴高采烈，一出门就开始谋划着要怎么准备出一份看得过眼的礼物，明天好进献给主人。留下耳根发红的顾晗晗，只觉得必须狠狠开一把嘲讽才能安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我怎么感觉像是穿进了后宫剧，加尔先生？”她说，“夏彭阁下刚才乐得那个样子，活像是刚被翻了绿头牌，娇艳欲滴躺倒等着大卫来宠幸的老宫女。”


  嘲讽开得过恶毒，连加尔副侍从长那么有修养的人都被顾晗晗给娱乐了，听完之后难得还给顾晗晗笑了一个。


  “主人要是真宠幸他一下，他才是真的是要乐发疯，”加尔一口气叹得秒杀一打影帝，完全是夏彭家族长的口吻，“只可恨主人根本看不上啊！”


  加尔说完笑话，然后就交代助手将夏彭家放进明天下午等候谒见的附庸名单。并且为了配合顾晗晗，他还特意交代把夏彭族长的名字标记上绿色的标签，以免大卫忘记去翻。


  顾晗晗登时爆笑，于是夏彭家的族长以后就多了个“绿头牌”的绰号。


  第二天，大卫果然见了夏彭家族的族长，不仅跟他谈了十几分钟，而且还破荒地把夏彭家族作为侍从进献的子弟留在自己的身边做了随身的侍从。这样一来，夏彭家在宗派里的地位立时就天翻地覆非同凡响了，说是草鸡变凤凰也是不为过。


  有了夏彭家做榜样，大卫的其他附庸们闻风而动，都深悔于当初胆子太小，步子迈得还不够大，结果让夏彭家这么个没成色的新贵族给钻了空子抢了先！奈何事已至此，懊恼也是无用，只有亡羊补牢。


  ——这不补是绝对不行的！


  大卫对夏彭家的宠信以及夏彭家地位的腾达已经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代表着大卫的确有意让他的宗族进入到一个顾晗晗时代。那么在这个时候给作为时代隐喻象征的股晗晗送礼效力就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情妇问题，而是一个关系到立场与主义的重大问题了。谁送的好，送的妙，送到顾晗晗的心坎上，谁以后就能成宗族里一等一的大贵族，而谁要是不肯去讨好顾晗晗，或者讨好得很不情愿，谁以后就注定要遭到主人的厌弃，家族的地位也会迅速边缘化，沦落到人家吃肉你舔汤的糟糕境地。


  于是大卫所有的附庸就都争先恐后地上门来给顾晗晗送礼效力了，星球夏彭家已经送了，不能再送，但光有星球也办不起教育啊。于是，一时之间，给搞基建的，给铺天网的，给建太阳能电站的，给引进农场系统的，给捐飞船的，给送培训老师和各种工作人员的，连菲利普这样一等一关系过硬大卫铁杆的小伙伴，都意思意思送了顾晗晗两本《少年教育心理学》。
……

  766 红红火火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 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 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我们的文又写了一年了…… 166阅读网


  767 盟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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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掉头, 登登灯地跑上楼，冲进自己房间抱起小猪存钱罐, 哗啦啦地往地上一倒, 然后趴地上就开始数，数了半天, 数出个八十七块六毛二的结论。


  一百五了！还差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毛八！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顾晗晗暗自握拳。


  于是, 顾晗晗紧急呼叫了郑雯雯。郑雯雯家就在顾晗晗家隔壁，家里也是在旅游区开家庭旅馆的，郑妈妈晚上也去店里迎接检查了，因此，郑雯雯是一叫就到。


  两个女孩坐在顾晗晗房间的毛绒地毯上，头碰头较劲脑汁地冥思苦想了老半天, 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挣钱难啊！

  别说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百八, 六十九块四她们都赚不来！

  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机器人拉拉收洗好的衣服进衣橱，最显眼的一件白色裙子，赫然就是顾晗晗花大价钱新买下来的奢侈品天然衣。


  顾晗晗顿时一蹦三尺高，笑逐颜开：“有了，我们去退货！”


  “对啊, 人退不了衣服还不能退吗？”郑雯雯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但紧接着她又懊恼起来：“可这衣服才值三百块，就算退了也凑不够欠款吧！”


  “能凑一点儿是一点儿，先凑上再说！”顾晗晗显得斗志昂扬，拿上衣服拉着郑雯雯就出了门。


  顾晗晗买衣服的店在前门大广场旁边不远处的贸易大街，这又是一个历史之光照耀宇宙，专宰人傻钱多外星佬的福地。


  ——前门大街是地球表面专门开辟出来供外星人游览购物的步行街。根据地球联邦外事部星际旅游管理委员会公布的《地球大气层以内准许进行星际旅游的景区名录》，隶属于燕京旅游区。这条不足一公里的长街两侧，全是装修奢华，消费更加奢华的各种奢侈品店。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胡同小巷，鳞次栉比，全是各种地球土特产专卖店。前门大街和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辐射出的八大胡同一起，构成了华夏大区着名的前门外贸区。


  顾晗晗和郑雯雯到达前门大街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是城市观光和外贸区扫货的黄金时间。整个一条前门大街人潮汹涌，各大旅行公司摇着三角小旗的导游随处可见，几乎比农田里的蚂蚱都多。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不远亿万光年前来地球挨宰的外星友人。随着这股旅行者的大潮前行，大约每三分钟就会有一名斜跨背包，手拿旅游地图的卖报人凑到身前，以极快的语速小声询问着：


  “要券么，要券么？”


  “地球土特产提货劵，百店通用，上万品种，只要十块。”


  “纯正玉泉清露，一元十克。”


  ……


  据不完全统计，前门贸易区的街道上，仅靠非法贩卖假冒伪劣产品和各种真假不一的提货券、优惠劵、免税卷等等，就养活了上万小贩和他们的家人。


  在谢绝了第六位原住民同胞的热情推销之后，顾晗晗和郑雯雯手牵着手，横穿大街，来到一家装修及其复古的奢侈品服装店。这家奢侈品店与纪录画册里中古时代华夏盛唐时期的殿堂外观一致，玉石高台上建造五层的木质高楼，楼顶屋脊两侧翘起两支牛角，目测比较雄壮。高楼四周没有一般服装店的展示橱窗，门楣上也没有招牌店名，只有一个巨大的桑叶标志。


  “清桑服装店”，中央一套联邦新闻之前播广告的奢侈品服装店，顾晗晗的白裙子就是打她家买的。


  顾晗晗搞退货不是第一次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除了退安东尼那次之外，几乎无往不利，从无败绩，但跟退人一样，退奢侈品她还是第一次。因此，在服装店门口的台阶下吸了一口气，颇酝酿了一下情绪。


  刚准备要迈步进门，上街上街灯忽然闪耀不停，头顶上空黑压压一块阴影迅速变大而后“呼”地压下来，使人忍不住缩头。


  顾晗晗被黑影顶端发出的刺眼白光闪了一下眼，用手掌盖着侧眼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架小型飞艇。气焰嚣张、旁若无人，就那么直接在步行街着陆了，视我地球神圣不可侵犯之交通规则于无物！


  这座小型飞艇，外型豪华，从牌照上看属于私人，就降落在女孩们身前“清桑”成衣店的台阶下。气阀解除密闭状态的“噗、噗”声响之后，飞艇门向上滑动，装饰巴洛克宫廷风格栏杆、花边与地毯的自动登机梯缓缓从飞艇腹部伸出来，底端刚刚好与“清桑”成衣店大门三层平台最低的一层相衔接。紧接着，从飞艇内走出两名戴假发扑香粉点黑痣一身燕尾服倍儿笔挺的男仆，一左一右站立旋梯两侧。


  顾晗晗张开嘴，稍后确定绝不可能是来接自己或者好友的，于是烈度乘以2倍吐出心中的不满：“这是哪个星球来的暴发户，审美烂不说，关键是行为太恶心！不知道步行街上飙车收罚单炫富的权利永远属于最萌最二的狗大户么？”


  “错了哦，那就是矿产星来的狗大户，而且还是最大的一只！”手指冲飞艇尾部炫得过头的巨大晶石标志画了个圈，顾晗晗的某个立志要成为骄傲的贸易小姐闺蜜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顾晗晗不学无术的鄙视：“银核公司，全银河，不，全宇宙最大能源集团，地球贸易产品第一大采购商。”


  “哦……”顾晗晗顿时高山仰止，“这么洋气的存在啊……”


  说话间，“清桑”成衣店的大门“嘭”地被一阵不知道什么邪风给撞得大开，紧接着门里走出一大批黑衣人，像平地里骤起了一阵龙卷风，“哄”地就卷下了台阶。


  顾晗晗站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首当其冲，直接就被这股“龙卷风”卷得身体一歪，然后就被一个黑衣人撞到台阶下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得衣服盒子“啪”地一声摔成两半，白色裙子就掉了出来。


  郑雯雯一把拉住顾晗晗，跳脚大骂：“那只狗熊，你丫儿狗眼瞎了，没见撞着人了？”


  顾晗晗抓着郑雯雯的手站稳。伤倒是没伤，就是那件要退的白裙子落到地上被踩了一脚，正中一个鞋印，挑丝的绣花还没撕了个洞。


  我x！姐还指着这件新裳退货换钱还信用卡呢！你们这全该死的外星佬！

  顾晗晗火冒三丈，人义愤填膺，孰不可忍了！

  它两眼发狠，胡乱扫描一气，迅速检索出黑衣人中央以群星拱月之势包围着的一位金发红唇，身上的丝绸长裙能生生亮瞎狗眼的某个高贵女士，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他妈的外星老妖，给本小姐站住！”


  那当然是不可能给她站下的。


  全身丝绸衣服的金发女郎趾高气扬地走过顾晗晗，连眼尾的余光都懒得扫一下——嗬，这眼神，真够瞎的啊。眼神不好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骂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金发女郎身边的十来名黑衣保镖，或者以戒备的姿态围紧金发女郎，或者按住耳边的通讯设备快速通话，但却没哪个肯稍停脚步瞧顾晗晗一眼的，一律昂首挺胸上了飞艇。一行人面孔朝天，鼻孔向上，生生以不足二十人的规模在一家裁缝店门口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质——就逛一裁缝店，你说你们至于得么？


  至于不至于的，反正顾晗晗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视掉了。


  被忽视掉的感觉可不好。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被忽视往往比被敌对更令人难以忍受，激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针对他而是像忽视一只虫子一样忽然他，并使他感受到这种忽视。顾晗晗就被忽视得怒火中烧，熊熊火焰燃烧着他的心，燃烧这她的肺，燃烧着她的理智，燃烧着她作为地球原住民的天然高姿态，使她作出一些不怎么名誉的幼稚事情——


  怒火中烧的顾晗晗褪下一只鞋，鞋跟朝外，瞄准丝绸女郎的头颅，用力砸过去——


  “王八蛋，给老娘装什么x！”


  所以说恼羞成怒之类的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本来挺好的“本小姐”就这么连个过渡都没有就变成一只“老娘”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划算得很，特别是在你连鞋都扔不准的前提下。


  顾晗晗这准头，这力道，实在它有点差，差到连郑雯雯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给她叫好。细高跟的鞋子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一颗脑袋都没碰到，出师未捷地“咔嘣”一声落了地，直接中道崩殂了。唯一可足称道的，大概只有它总算是吸引到那些顾晗晗口中的“王八蛋”们的注意。


  “王八蛋”之一，紧跟在高傲星人丝绸女身边的某个黑衣男离开队列，走到距离保护圈之外3米远左右的地方，捡起那只不幸落地的鞋握在手里，然后来到女孩儿们的面前。


  他的身量高大，腿长，腰细，肩宽，挺拔的身躯套进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赘肉。总而言之，身材好得令人荡漾。


  “真是个好看的‘王八蛋’”郑雯雯小声嘀咕。


  好看的“王八蛋”姿态优雅地提起长腿中的一条，像古装片骑士那样在顾晗晗身前单膝跪地，一手托起顾晗晗的脚，温柔而细心地将鞋替她套好。


  于是，顾晗晗真的荡漾了。灰姑娘和水晶鞋在这一刻成功附体，她轻轻蜷缩着脚趾，脸红不知说什么好——呜呼，每一位无良少女心灵深处都藏着一双水晶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2号的更新。 166阅读网


  768 告别

  熟人见面,总是感伤。


  顾晗晗见到了梅朵和克莱斯顿伯爵老爹,心想：走之前能见一面当作是告别,也好。


  梅朵牵着顾晗晗的手,忍不住掉眼泪,知道她一连几夜都是在这里,等同于无家可归,一定要请顾晗晗住到自己家里去。


  “我这还得营业，学长也要定时治疗,不方便我也的确是走不开。无非是连续上几个夜班，你看我,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根本不用专门找住处。”顾晗晗拥抱梅朵，安慰她，然后笑着对伯爵老爹说，“等将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你们家里玩一圈，看看银河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克莱斯顿伯爵本意是想来告诉顾晗晗,事情已经出现转机,她的强硬至此就应当有所缓和了,留出应变与和好的余地,安东尼阁下很快就会低头让步做出妥协,事情以和平收场不仅是她也是所有人的期望,所以不再会流血的和平很快就会到来。但他又不可能直接把安东尼在旅馆楼上的一番话告诉顾晗晗,于是正在发愁该怎么劝说这个年轻的女孩,让她抓住时机。顾晗晗的说辞倒是让伯爵老爹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大可以邀请顾晗晗前往自己的领地做客，这就给了她还有安东尼双方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与台阶。他可以在稍后也对安东尼发出邀请，他肯答应当然是皆大欢喜，即便是不肯赏光。几周之后当秋日宴临近，顾晗晗重新回到灯塔星的时候，顺利成章返回杏花巷，自己就和好如初，免去了许多尴尬，只当是顾晗晗出门度了一场夏假。


  克莱斯顿伯爵以己度人，坚定地认为顾晗晗和安东尼之间不会有隔夜的仇。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还是一个应当受到呵护的治愈者，谁会对她不宽容呢？


  因而，他立即就说道：“不如就现在去吧？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能源会议之后我们就能动身。奥塔星域是一片很美丽的星云，现在又处在她三百年一次的活跃期，星域中央许多连续态的活跃星球会出现十分少见的奇异景观，游览观光十分不赖，您一定会喜欢。在星域边缘的十来个星系，专门放养了许多的异兽，是从我祖父那一辈就开始繁衍的，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的猎场了。您可以过去狩猎，亲手捕捉坐骑。它们的骨骼和皮肤都可以用来定制您喜欢的飞船。”


  顾晗晗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马上就要跑路离开灯塔星的打算告诉梅朵和伯爵老爹。她想要保护他们，不愿意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落下什么嫌疑因而在自己走后遭到什么牵连。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伯爵老爹的事业才刚刚有了一点儿起色，有了腾飞的景象，更不应该因为自己被打断。


  于是，她特意掩盖并迷惑他们说：“这个等等再说吧。林先生还在给小贝学长治疗。在学长情况好转之前，我也实在没有心情考虑玩耍的事情。”


  克莱斯顿伯爵表示理解。他早就听说了林晓枉顾日石宫的追杀令挽救了贝少桓的生命，并且亲自在为他重塑能量场。卫城对于林晓的水平有很激烈的讨论和猜测，最后公认他至少需要花费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有望完成这种程度的治疗与重塑。那就足够等到能源会议闭幕了。克莱斯顿伯爵心中就有了谋算，准备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就向顾晗晗提出邀请。


  因为后面排队等着的人还有很多，附近又有据说是裁判所长老的人在，能量场的干涉非常令人难受，实在没有久呆的条件，克莱斯顿伯爵在拿定主意之后就向顾晗晗告辞，拉着还在哀伤担忧的梅朵离开了。


  梅朵和克莱斯顿伯爵之外，另外一个老熟人的到来就令顾晗晗感到吃惊了。


  菲利普，荆棘枝西奥多家族的继承人，卫城曾经闻名遐迩的花花公子，妇女之友，大卫－杜兰生前的挚友，在这一天的黄昏出现在了水摊前面，来看顾晗晗。


  顾晗晗完全没想到菲利普会来，她以为这个时候他最应该的是避嫌，不要参与进自己的事情里来。哪怕只是看看都最好不要，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那天在宇宙港菲利普向自己所揭开的事情，顾晗晗至今想起仍感到心惊肉跳。她很担忧，菲利普因为向自己解密而遭到安东尼的迁怒。


  她不该那么快跟安东尼闹翻的！

  顾晗晗每每想起来都要感到后悔，自己这个样子跟安东尼决裂，很难保证安东尼不会怀疑到菲利普头上。毕竟她刚跟菲利普见过过面，转头立即回家就闹出决裂的戏码。以安东尼那样睚眦必报，多疑善谋，黑心一贯的秉性，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跑去追查菲利普，进而归罪于他，甚而是施展圈套，展开打击报复那简直是一定的！


  只要安东尼追查，那么菲利普就跑不掉了，他向她通风报信的事很大可能是被翻出来。当初她和菲利普碰面完全是一场偶遇，她和学长以情侣的身份去宇宙港送李淑芬女士杏花巷连仆人都知道，菲利普为自己家族的姐妹们送行显然也没有掩饰行踪的必要。他们在宇宙港碰见并且很交谈了一阵子的事情很难掩盖，简直是经不起任何追查。


  顾晗晗扪心自问，自己绝不是因为菲利普告诉自己的事情才会跟安东尼闹决裂。死者已矣，大卫杜兰已经死了，无论死亡背后的真相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安东尼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她真的真的不应当为这种事跑去跟他激于什么义愤，真的。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巧，苏裕恰好在那个时间回来，小贝学长没有任何缓冲地就受到死亡攻击，安东尼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一气之下完全忘记了菲利普是需要掩护和保护的。更加麻烦的是，这种事情是全由心证，是完全无法解释也不可能做出澄清的。甚至她自己也无法为自己做出澄清。


  顾晗晗一边给菲利普舀水，一边十分忧虑地问他说：“你还好吧，菲利普，这段时间——”


  菲利普很明敏地捕捉到了顾晗晗在担忧什么，因而很体贴地安慰她说：“放心吧，晗晗，我一切都好，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便之处。顺便问一下，那天拿给你的那样东西还在吗？”


  “不在了，”顾晗晗回答说，“已经毁掉了，就在那天在宇宙港，你离开之后。”


  菲利普如释重负，看起来是彻底放下心了。他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容，对顾晗晗说道：“那世上就再无人知道此事了，除了你和我。我们将为彼此守口如瓶，对吗，晗晗？”


  “是的，”顾晗晗点头，“我们将为彼此守口如瓶。”


  她如此回应，然而心中却总有一种不安，担心事情不会如菲利普所期待的那样顺利。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头顶望着他们，仿佛已经洞悉一切，他们是不是守口如瓶都并没有区别。


  别怕！

  顾晗晗暗中对自己说，他没那么神！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吓自己。你瞧，你都开始被他所驯化了，被这个黑心肠的虐出了斯德哥尔摩！

  她摇头，无论如何，他们现在只能相信这种补救措施是有用的，不是吗？于是，将手里已经舀满了的水杯递给菲利普——


  “来一杯吧，博个好彩头，”她笑着对他说，“虽然只是点儿自来水，但万一能有用呢，我们这会儿的念力其实挺大的。超能力的理论不是说了吗，心之所向，能够无往不破——”


  顾晗晗的本意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菲利普果真郑重其事接过这杯水，依照神殿教的仪式那样做了祭洒，然后竟然把它一饮而尽了。这种虔诚信徒的姿态由一个前花花公子做来竟然似模似样，震慑得顾晗晗几乎张大嘴巴。


  “有这么怕的吗？”她想，“安东尼可真是凶名在外！”


  然后她就听见菲利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晗晗有点儿懵：“什么怎么办？”


  “你难道打算一直在这里卖水吗？”菲利普吃了一惊，有些着急道，“灯塔星不是久留之地，你得早做打算。神殿似乎正在策划着什么事情，等到能源会议之后应该就要有所行动了。如果是针对你的，你将很难脱身——”


  他紧接着说道：“我打算在会议结束之后立即返回家族领地去了，你想跟我一起吗，晗晗？日石宫和杏花巷在神殿有很大形象力，但尤斯汀的势力毕竟远离银河的中心，而安东尼阁下毕竟在卫城还只是个新人，离开灯塔星离开卫城，在银河深处的星域里他们的影响力十分有限，远远达不要到威胁我西奥多家族的根基的地步。你离开灯塔星，只要是在西奥多家族所属的星域里，我是能保护你的。”


  顾晗晗“哦”了一声说道：“谢谢你了，菲利普，谢谢你愿意帮我。我会离开灯塔星，但我不能去你的家族的星域，那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她默算了一下小贝学长的病情，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应该等不到能源会议结束就会动身离开灯塔星。差不多就在这两天。”


  菲利普对顾晗晗的回答略有吃惊，但还是对她的安排表示理解。只是问：“方便告诉我你是要去哪里吗？我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能够知道你在这个宇宙的哪里也好。”


  顾晗晗对于菲利普现在有一种近乎于战友的感情，反而不像对梅朵和伯爵老爹那样顾虑重重，因而很痛快地告诉他：“是红船航线。”


  菲利普点点头：“我懂了。” 166阅读网


  769 路边社消息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女人抬起头，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166阅读网


  770 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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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 地球原产的天然生物和自然条件下生产的原生态产品价格疯涨，甚至在某些宇宙深处, 远离母星的殖民星系, 来自地球的蔬菜水果，肉禽蛋奶, 水产海鲜乃至于清水空气都卖到了天价，号为“软金”。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随着宇宙市场上地球原生态农副产品的价格高企，凡是跟地球有关的产品都跟着一起涨价，甚至于到最后，没有地球永久性居留权的殖民星人连进入地球外轨道空间以内都得交钱。地球的天然物品当然更得涨价，而且只涨不跌, 牛气冲天。


  这样, 价格虽高但保质期很短、变质很快的水果蔬菜之类的姑且不论，某些性质稳定易于贮存，放上几百年也不会变质的地球天然产品，比如说密封储藏纯粮食或水果酿造的高档酒类，纯手工制造的香烟雪茄，含有微量辐射的各种天然宝石, 全宇宙的投资家都趋之若鹜，自然地就成为宇宙通行的硬通货，甚至于比地球储备券的红票票都好使，实乃居家旅行，投资保值必备之物。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作为人类的地球原住民，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属于地球的天然物品，跟着水涨船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水涨船高的具体体现，就是地球原住民的未婚青年，无论男女，在宇宙婚恋市场上的行情都一路走高，跟臭鱼烂虾青菜叶子白开水一起笑看风云。


  很多患有基因变异疾病却无力承担“地缘食疗法”高昂的价格的外星穷鬼，或者虽然有足够的金钱购买任何纯天然地球产的治疗药剂或基因修复触媒，但基因疾病却严重到任何天然药剂或者触媒都已经无法治愈的富人，都寄希望与地球原住民恋爱结婚的办法。


  通过婚姻，穷人可以有机会得到地球户口，即使那种有常住居民权力的地球户口在实际操作层面很难办到，但至少，有了和地球原住民的结婚证，就有了每年来地球探亲若干时日的临时居住权，基因疾病就有了痊愈的可能——姑且不论有治疗作用的天然食品药剂或者触媒在地球与殖民星售价之间吓死人的巨大剪刀差，有研究表明，仅仅是像普通地球原住民一样生活在大气层以内的地球表面上一定时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可以无需任何治疗自己痊愈。


  至于不差钱买得起药、出得起居留费。却偏偏得了住地球也治不好的基因癌症的富人们，通过和地球原住民交往，他们有可能得到一个身体健康，没有遗传基因癌症的健康后代。


  有统计显示，目前尚无法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即基因癌症中，几乎全部都具有遗传性。在繁殖中，不可治愈基因疾病会稳定地遗传给下一代。携带癌症变异基因的后代，有可能一出生就表现出来，也可能在身体中隐藏数年才爆发，但无论如何，肯定会在三十岁之前发病。基因癌症一旦发病，很快就会死亡。因此，它也被称之为基因□□。


  但是，如果一个基因癌症携带者与地球原住民结合生下后代，他们的后代却有30%50%的可能不遗传癌变基因。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另有5%的微弱可能，基因癌症携带者可以通过移植他们与地球原住民结合后代的干细胞，抑制癌变基因发病，从而活到三十岁以上乃至正常死亡——就像拆除掉基因□□的引信，使其不能爆炸。当然，移植干细胞的后代本身必须是健康的。


  前一类的“穷x”通常被广大地球原住民女性轻蔑地称之为“骗婚的”，后一类的“病鬼”则通常被广大的地球原住民的女性鄙视地称之为“骗娃的”。


  至于说“穷x”和“病鬼”谁更不受地球人民的待见，“骗婚的”和“骗娃的”谁的人品更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不难解释地球原住民在国际婚恋市场上一级畅销品的火热行情。


  当然，由于从遗传科学的角度讲，女性比男性在后代中表现出更稳定的遗传特性，并且，宇宙范围内富豪权贵精英中男性的数量总是多于女性，因此，在高端市场上，地球原住民的未婚女性更有优势。比如说像顾晗晗、郑雯雯这样的原住民女孩儿，就是纯金镶钻的高级王五娘两枚。


  不过，绝大多数王五娘们都是不屑外嫁的。地球的大龄剩女们有句口号，说“宁要地球一杯土，不要外星王老五”。外星人再有好，那也是乡下人，是“穷x”，是“病鬼”。


  求者众而应着寥寥，带来的后果就不仅是“物以稀为贵”的问题了。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当供求关系出现严重不平衡，市场供远远大于求的时候，直接催生的是黑市和犯罪。


  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大约在公元32世纪末到公元33世纪初，拐带地球未成年少女，扣押地球留学生，甚至一些银河联盟加盟国的正规军舰直接化身宇宙海盗，打劫旅游飞船上的地球青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闹出来。


  当时，人类世界排前十的黑社会组织，有一半是靠贩卖地球原住民过活的。仅100多年间，通过黑市被拐卖到宇宙各地的地球原住民就有一亿！

  以至于联合国不得不在3258年通过史上最严厉之宇宙法，将拐卖地球原住民列反人类罪之一。规定买卖双方均被视为全人类的公敌加以残酷镇压，并将这条法律以附件的形式写入《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联邦本身也加强了相关法律与涉外婚姻的管理。


  这样，勾引、调戏地球少女（少男也算）就不是一个个人道德因受谴责的问题了，而是你耍多大流氓就得蹲多大班房的违法犯罪问题，并且还是个始终处于国家级别严打的违法犯罪。


  这样，胖先生的尴尬、无奈与不甘就可以想见了。


  要知道，向他这样的人，名字前面一旦被冠以“骚扰者”、“臭流氓”之类的前缀，情况会有多糟糕。


  名声丢尽，公众形象变差是可以想见的，紧接着就是被社交圈嫌弃，甚至被迫离开政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一个公众人物愿意惹上被地球少女指控为耍流氓的麻烦，因为“耍流氓”这种罪名是那样一种特殊的罪名。它的界定及其模糊却威力巨大，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耍流氓，一旦被指认，那你就是耍流氓，你很难为自己辩解，无论最终法律是否判定你有罪。


  据此，胖先生认为必须把事情限制到目前，就在现在，就在“三月兔窝”这个地方就结束掉，否则一旦去了警察局，他有理由相信，明天早晨到处都会是他性骚扰地球女孩儿的头条新闻。


  “我为什么要招惹地球女孩儿呢？明知道她们都是那么难缠！”胖先生懊恼地想：“我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等之后再慢慢考量么？”


  “没错，这个地球女孩儿的脑电波的波动非常不一般，我能感觉到她的未来必将不凡。也许在我的指导下，她甚至有可能成神。但是，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女孩儿而已。除我之外，宇宙中没有谁能发现她的异常之处。我不应该这么性急！哦，一定是弗兰妮的事让我太忧心了。我竟然犯了这么一个幼稚的错误！”


  “现在说出实情还来得及么？”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我现在透露出哪怕一点儿，明天全宇宙都会来跟我抢这个女孩，不管她的脑电波是不是真的有达到神级的潜质。该死的，我为什么是克拉苏！”胖先生第一次为自己在超能力研究界的巨大声望而懊恼不已。


  也许我应该首先让这些保安们相信我什么都没做！然后我就可以和这两个地球女孩儿单独谈一谈了。


  胖先生相信，只要能搞定这些持枪的保安，和两个女孩儿单独说几句话，他一定能轻易解决这桩麻烦并得到这位可爱女神的宝贵信任。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胖先生发现，他除了像神经病患者一样反复强调“我什么也没有对这两个女孩干”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空口说白话当然是没用的，保安之四磕磕巴巴地：“甭甭崩甭狡辩了，到到……到了警警警察局，自自然知道你你你有有有没干干坏坏事……”


  哦，是个结巴！胖先生悲愤地想：我怎么沦落到需要和一个结巴说话的地步？


  他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们这些劣等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什么理由骚扰两个看起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而且我有什么必要狡辩？宇宙中排队等着我骚扰的女性可以排满银河的左旋臂！”


  “吹吹吹牛。”保安之四结巴着指出：“银……银河左旋臂有有有300多亿亿亿恒星，还还没满……”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这一章更应该写成个番外，不过就这样吧。


  下周小馒头期末考试，要给她复习，更新的事情我大概只能尽力而为。 166阅读网


  771 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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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迟钝的兔子, 郑雯雯是不会为它浪费一个电话的！


  然而，遗憾的是, 兔子反应很快, 立即回应道：“费思域，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次告诉你。“


  然后, 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 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费思域立即转回职业化的表情：“好的，皇后浓汤一份，配绿畦香碧水晶饭，请稍侯……”礼仪周到地一欠身，他走了。


  郑雯雯将视线从霍思域笔挺的背影上收回来, 埋怨说：“晗晗, 你真性急。”


  “我性急？”顾晗晗真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倒打一耙的了，“郑雯雯明明是你搞早恋！”


  郑雯雯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纠正道：“不是早恋哦，我早就超过十八岁了。我觉得这只兔子听不错的。晗晗，你不觉得一个地球原住民的大学男生，休息时间不下副本不谈恋爱, 反而跑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光顾的餐馆打零工，挺了不起的么？多励志，多奋发向上啊！”


  顾晗晗想了想，说：“一般般吧——”


  雄壮的国歌突然响起，像一阵飓风狂卷过原野，打断了非洲大草原的宁静，也打断了顾晗晗的话。


  湛蓝碧绿的天空陡然裂了个大口子，霎时间乌云盖顶。来的本该是暴风雨，然而转眼满天乌云旋转扩散，几番变幻凝结出的却是联邦一套电视台的环形台标。


  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地新社7月25日电，当地时间下午3点35分，银河联盟保护人类起源地环境物种委员会第378次会议，暨《地球保留地公约》第二十五次谛约国会议在马尔斯帝国首都奥琴召开，6435个国家与地区领导人参加会议.马尔斯帝国首相马克西米连里安元帅出席会议开幕式并致开幕词。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联邦政府真恶心，越来越没下限了。”像所有的叛逆期愤青症候群患者一样，郑雯雯对联邦政府的意见特别大，“有事没事都要强制插播特别新闻，简直侵犯人权！”


  “可能是因为这届大会比较重要吧。前几天听那个导游大叔说，不是争夺这届《保留地公约》缔约大会的举办权，那什么宇宙十强之二的马尔斯和欧格拉还爆发了战争么？”


  “什么宇宙十强啊！”郑雯雯白了顾晗晗一眼，说：“切，一野蛮落后的专/制国家，比得上咱大地球母亲么？那个什么首相叫什么马克什么安来着，一听就是个丑八怪老头，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要特写，在我大地球人民面前找存在感——哇，帅哥！”


  郑雯雯陡然一声尖叫，把听得正津津有味的顾晗晗吓了一大跳，赶紧拉郑雯雯：“咋了，雯雯？”


  郑雯雯尖叫的声音都有点儿抽抽了，捂住脸，大声尖叫：“帅哥，快看，大帅哥！”


  顾晗晗闻言也有点儿抽抽，兴奋地举目四顾：“在哪儿呢？”


  四下里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的活物都往她们身上看，包括前方不远处坡地上撂爪竖立的一群鼹鼠。喝水的胖子和大小移动珠宝架子也都停下嘴，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雯雯罔顾全餐厅的围观，持续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手指指向前方天幕。顺着郑雯雯手指指向的位置，顾晗晗抬头，发现联邦政府强制插入的特别新闻中，发现一个英俊到令人心碎的金发男子一身笔挺制服绶带，站在镜头前说话，他蔚蓝的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顾晗晗觉得有点晕，抓着郑雯雯的手跟她一起尖叫。


  “帅哥，大帅哥，给姐摸一把姐的人生就圆满了！”


  “必须推而嫖之，让他上姐碗里来。”


  她们旁边那个喝白开水的胖子大概实在忍不了了，出声提醒她们说：“那位是马尔斯帝国的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大人。”


  被打破美妙幻想的郑雯雯狠狠剜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眼。也许这位富裕得只剩下喝凉水的胖大叔的确是好心，但郑雯雯真的不需要他的这份好心。她懊恼地拍着桌子，抗议道：“什么嘛！长这么英俊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去当什么元帅！简直是资源浪费！”


  郑雯雯不死心地长久端详着新闻中那位国家级大人物的脸，端详他的脖子，他军装领扣上方露出来的喉咙，他的胸，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他的长腿，继而感慨道：“要不然说还是专/制国家有优越性啊，你看咱地球的元帅，老得都走不动路，脸上除了褶子啥啥都没有哇。”


  “你看她性感的下巴，野心勃勃的眼睛，硬挺的眉毛。还有薄嘴唇，高鼻梁。”顾晗晗非常陶醉的说，“我宣布了，我爱上这个马克什么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入他的太太团。”


  “对，”郑雯雯立刻表示赞同，“我也加入，从今天开始，我俩就是他太太了！”


  “抱歉……”


  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发现好心的胖大叔侧过半边身体有点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一副不吐实在忍不了的样子。郑雯雯的脸一下子垮了。


  “您有什么意见？”郑雯雯问。


  “我们声音很大吗？”顾晗晗说。


  没想到胖大叔竟然欠身站起来，拉开椅子，向外跨了几步，站到两个女孩儿桌子旁。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这怎么个意思？

  “两位美丽的地球小姐，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们。”胖先生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我只是想提醒两位注意，马克西米里安大人是大地女神该亚的神圣骑士。他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任何太太。”


  顾晗晗和郑雯雯再次面面相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的，元帅大人的容貌非常英俊，宇宙中仰慕他的女性不胜枚数，但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他的太太自居，这是对大地女神的亵渎，应该被送上火刑架！”


  “停！”郑雯雯以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位略显激动的胖大叔，对着他有些发红的脸端详片刻，他问：“这么说，您是哪个什么大地女神的粉丝喽！”


  胖大叔一怔，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粉丝？”语气里不大相信的样子。


  郑雯雯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位好多嘴的胖大叔“什么是粉丝”之类的问题，只管斜着眼睛上下将胖大叔打量一番，先是发出一声嗤笑以为战斗的号角，紧接着就是冲锋。只见她粉嫩嫩两只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连串不是限制级胜似限制级的词语：

  “不过，那个什么大地女神竟然真的有粉丝么？我实在很怀疑诶。而且，不光我不相信啊，您自己也不相信不是？新手吧？一看就是！你们也没有个岗前培训之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谨防黑中介哦，大叔，黑中介可是领不到五毛的哦。我这可是友情提醒啊。当神棍可以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就要挨板砖！大叔看你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嘛，何必呢？咦，难道你是个人爱好？”


  胖大叔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具备贫民特色的骂仗，又或者他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所以竟然站在那里发起了呆，来了个不予回应，任由郑雯雯继续往深度发挥。


  “好了，雯雯。”眼前着郑雯雯再深度下去，胖大叔说不定得告她，顾晗晗连忙制止了郑雯雯的发挥，并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粉丝掐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个要文斗，不要武斗，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哪有？”


  胖大叔若有所思，张嘴刚要说话，又被顾晗晗给拦住了。


  “互黑也是不成的啊。”


  胖大叔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宇宙通用语，更不是汉语。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果有误，请不要介意，因为我接触古汉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天而已。”


  先是交代下这门一句话，然后他挺直脊背，收了收他那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收回去的小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是的，我是女神该亚的信徒，我曾在大地女神神圣殿堂的阶下立下誓言，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郑雯雯和顾晗晗对视一眼，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个狂热的脑残粉儿！


  还“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浪漫主义的幻想意淫/狂有没有？


  胖大叔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考虑，他竟然忍住没有发作。


  一夜之间，地球原产的天然生物和自然条件下生产的原生态产品价格疯涨，甚至在某些宇宙深处，远离母星的殖民星系，来自地球的蔬菜水果，肉禽蛋奶，水产海鲜乃至于清水空气都卖到了天价，号为“软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宇宙市场上地球原生态农副产品的价格高企，凡是跟地球有关的产品都跟着一起涨价，甚至于到最后，没有地球永久性居留权的殖民星人连进入地球外轨道空间以内都得交钱。地球的天然物品当然更得涨价，而且只涨不跌，牛气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开学是个好日子。 166阅读网


  772 阴谋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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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 一脸无辜地说，“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 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 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 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痛苦地说，“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 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 “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宇宙城玩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 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是什么？”顾晗晗满怀期待的问。


  郑雯雯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拉起来帮你讲价呢！和一个长得好胖好有喜感的经理，在他的办公室。哦，我想起来了，那家夜店叫什么鹰酱俱乐部，侍应生都挺man的。”


  胖经理、鹰酱俱乐部、侍应生，这几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啪”地一声捅开了顾晗晗脑海里的锁眼，混沌黑暗的意识顿时就是一亮——


  “尼玛，老娘竟然买了个男人！”


  顾晗晗跳起来，拽住郑雯雯就往楼下跑：“走，跟我掐架去，非让他们给我退钱不可！”


  郑雯雯被顾晗晗老大力气拖着，踉踉跄跄飞奔出了门。她一边调整脚步，一边嘴还不停地奚落顾晗晗：“纳尼，你说你竟然买了个男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晗晗么？”


  “别人十八岁生日也就是睡个男人，了不起也就是睡个贵的，顾晗晗，你牛b啊，你直接把男人给买下来了。一个地球原住民，毫无利己的动机，不惜欠上巨款也要拿出兜里所有钞票，扩弧，也包括朋友的钞票，反扩弧，买下一个她根本就带不回地球的外星人，这是什么精神？！”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顾晗晗，姐认识你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光辉与高大。十八年了，姐没服过你。不过这回，姐服了，还是你牛x啊——你真牛x你别退货啊！”


  顾晗晗一言不发，抿着嘴闷头往前冲。是，长这么大她还没在跟郑雯雯的斗嘴中这么被动过，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干过那么缺心眼的事儿啊？顾晗晗心里，愤怒，后悔，恐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拧成了麻花。千言万语化成一条：我要退货。


  横冲直撞地出了小区，在门口叫了悬浮出租车，跳上去直奔最近一座发车往空间轨道的公交站。公交站正巧有一班飞艇要出发。上去之后，全飞艇的人都看她俩。


  没别的，顾晗晗着郑雯雯打扮得实在太不正常了。左边一看，顾晗晗睡衣拖鞋，右边一看，郑雯雯拖鞋睡衣，就这，拖鞋还是被拽顾晗晗拽出来之前郑雯雯匆忙踩上的呢。还都顶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被狗熊从房间里撵出来的。


  因此，虽然白天往天空轨道上的人不过，射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还是相当的可观。顾晗晗表现出了绝顶高手的风采，对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当它不存在。一脸趾高气扬地坐在位子上。


  顾晗晗通过天网系统联络上了安东尼，要求他现在立刻马上找一艘穿梭机在空间站等她。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通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喜，然而不等他说话，顾晗晗就无情地掐断了信号。这以后，顾晗晗就抱着肩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在跟上帝交流。


  “你在干什么？”郑雯雯捅顾晗晗。


  “我在打腹稿……”顾晗晗没睁眼睛，幽幽说道。


  “打腹搞，噗哈哈……”郑雯雯吃吃地笑起来，“那是战斗力衰退地表现哦。咱啥时候变成需要打腹搞地渣了？妹妹，自信点！”


  “不是不自信，”顾晗晗摇头，“我刚刚想起来，我仿佛签了一个允诺绝不退货地合同。”


  郑雯雯一愣，然后怒了：“那我们还去自取其辱做什么？警察叔叔都不会理我们的！”


  “总要去退一下试试，万一我的小宇宙爆发理了呢？”


  “你还是期待他们经理脑残比较现实一点。”


  ……


  从天空站出来，老远就看见安东尼以鹤立鸡群之资站在一群拉客的导游之间。郑雯雯手肘捅了捅顾晗晗，小声嘀咕道：“那就是你昨天买的男人啊？看起来不错嘛，个子高，身材棒，气质更是绝了，更要紧的是脸实在是能满足幻想——”


  “再满足幻想的脸，一旦放上八千地球储备券的标签，也足以让人幻灭。”顾晗晗一本正经地说。


  郑雯雯一瞧见安东尼是个大帅哥立即就换了说辞：“别那么物质嘛，人活着要有精神追求。我看你花八千块买这个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吃亏啦，这绝壁是超一流的男人，搁地球让我有机会遇上我肯定要追到手。”


  “那行，给你个机会。也不用你追，我直接八折转让给你得了。”


  “呃……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他退掉吧。”


  在两个女孩议论他们棘手的退货时，货物也已经嗅觉敏锐地发现了她们。安东尼远远地冲他们招手，并露出迷人的微笑。当两个女孩走到她面前，他看清楚她们的打扮之后，挂着迷人笑容的嘴角也不由有点抽抽。


  “亲爱的主人，您今天的打扮真特别，有一种慵懒的美。”安东尼措辞精准地发出赞美，“还有郑小姐也是——”


  “别客气，安东尼先生。其实我们今天来是退货的，所以你就不用浪费时间费心赞美我们了。麻烦只要尽心扮演好一个将要被退回去的残次品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顾晗晗昂首从安东尼身边走过，径直上了他身后的穿梭机。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安东尼——不是为了表现她顾大小姐的骄傲和气势，而是她实在没勇气看。像安东尼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哥，没有女人看了会不闪眼的。


  不要以为顾晗晗定力能比郑雯雯强多少。无良少女二人组无论从道德良心，审美情操还是意志能力上来说，水平都是相差无几的。郑雯雯动心了，顾晗晗自然也就动心了。之所以郑雯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而顾晗晗却想都不敢想，只不过是因为顾晗晗迫于七千多块信用卡欠款不能如期还上的严重后果带来的压力。所以顾晗晗根本就不敢看安东尼，她怕一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的身体，她就像郑雯雯一样也打起了退堂鼓。


  无理取闹这个事儿，是需要士气的！


  士气，可鼓不可泄啊！

  安东尼只在听到“残次品”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像是非常不习惯这种评价，然后他嘴角忍不住上勾，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笑过之后，他快步追上去。


  安东尼并没有提前找好穿梭机司机，并且他现在也不准备找，而是自己坐进驾驶舱。穿梭机“嗖”地一声像一道光箭离开泊机位，划开宇宙空间黑暗大幕，以不可思议地超高速射向前方蔷薇花型的太空建筑。而尽管是在超高速的飞行之下，穿梭机也没有任何抖动或者杂音。


  “哇，好爽，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穿梭机，”郑雯雯拍着胸脯，发扬一贯作风跟帅哥搭讪，“你以前学过驾驶么，是战斗机飞行员？”


  “我没做过战斗机驾驶员，”安东尼随口答道：“但这种民用穿梭机的结构不复杂，操作也很简单，看一下就能开，用不着专门去学？”


  看一下就能开，不用专门学？那每年驾照考试不足百分之五的超低通过率怎么说？帅哥你一句话秒杀了我大地球三万座驾校每年将近一千万的驾照考生诶。


  “帅哥你很高贵冷艳，”郑雯雯笑嘻嘻地说，“我能采访一下，你作为残次品将要被退货的心情么？”


  “相信就算是残次品，在亲爱的主人的帮助下，也一定会变成极品收藏，”安东尼看了一眼沉默地坐在了望窗边眼望星空伪装大尾巴狼的顾晗晗小姐，一语双关地说，“至于退货嘛，我坚信那不会变成现实。” 166阅读网


  773 现场直播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两名地球少女, 一名奴隶，一名导游的奇怪组合离开之后, 宁和在经理办公室的水晶茶几前坐下, 抽出一根烟点燃。一根烟吸到一半的时候，助理先生拿着文件夹走进来, 神态恭谨地站到宁和对面。


  “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 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166阅读网


  774 翻盘的机会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不行, 今天晚上一定要想出办法来！顾晗晗暗自握拳。


  于是，顾晗晗紧急呼叫了郑雯雯。郑雯雯家就在顾晗晗家隔壁, 家里也是在旅游区开家庭旅馆的, 郑妈妈晚上也去店里迎接检查了，因此, 郑雯雯是一叫就到。


  两个女孩坐在顾晗晗房间的毛绒地毯上，头碰头较劲脑汁地冥思苦想了老半天, 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挣钱难啊！

  别说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百八，六十九块四她们都赚不来！

  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机器人拉拉收洗好的衣服进衣橱，最显眼的一件白色裙子，赫然就是顾晗晗花大价钱新买下来的奢侈品天然衣。


  顾晗晗顿时一蹦三尺高，笑逐颜开：“有了, 我们去退货！”


  “对啊, 人退不了衣服还不能退吗？”郑雯雯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但紧接着她又懊恼起来：“可这衣服才值三百块，就算退了也凑不够欠款吧！”


  “能凑一点儿是一点儿，先凑上再说！”顾晗晗显得斗志昂扬，拿上衣服拉着郑雯雯就出了门。


  顾晗晗买衣服的店在前门大广场旁边不远处的贸易大街, 这又是一个历史之光照耀宇宙，专宰人傻钱多外星佬的福地。


  ——前门大街是地球表面专门开辟出来供外星人游览购物的步行街。根据地球联邦外事部星际旅游管理委员会公布的《地球大气层以内准许进行星际旅游的景区名录》，隶属于燕京旅游区。这条不足一公里的长街两侧，全是装修奢华，消费更加奢华的各种奢侈品店。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胡同小巷，鳞次栉比，全是各种地球土特产专卖店。前门大街和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辐射出的八大胡同一起，构成了华夏大区着名的前门外贸区。


  顾晗晗和郑雯雯到达前门大街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是城市观光和外贸区扫货的黄金时间。整个一条前门大街人潮汹涌，各大旅行公司摇着三角小旗的导游随处可见，几乎比农田里的蚂蚱都多。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不远亿万光年前来地球挨宰的外星友人。随着这股旅行者的大潮前行，大约每三分钟就会有一名斜跨背包，手拿旅游地图的卖报人凑到身前，以极快的语速小声询问着：


  “要券么，要券么？”


  “地球土特产提货劵，百店通用，上万品种，只要十块。”


  “纯正玉泉清露，一元十克。”


  ……


  据不完全统计，前门贸易区的街道上，仅靠非法贩卖假冒伪劣产品和各种真假不一的提货券、优惠劵、免税卷等等，就养活了上万小贩和他们的家人。


  在谢绝了第六位原住民同胞的热情推销之后，顾晗晗和郑雯雯手牵着手，横穿大街，来到一家装修及其复古的奢侈品服装店。这家奢侈品店与纪录画册里中古时代华夏盛唐时期的殿堂外观一致，玉石高台上建造五层的木质高楼，楼顶屋脊两侧翘起两支牛角，目测比较雄壮。高楼四周没有一般服装店的展示橱窗，门楣上也没有招牌店名，只有一个巨大的桑叶标志。


  “清桑服装店”，中央一套联邦新闻之前播广告的奢侈品服装店，顾晗晗的白裙子就是打她家买的。


  顾晗晗搞退货不是第一次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除了退安东尼那次之外，几乎无往不利，从无败绩，但跟退人一样，退奢侈品她还是第一次。因此，在服装店门口的台阶下吸了一口气，颇酝酿了一下情绪。


  刚准备要迈步进门，上街上街灯忽然闪耀不停，头顶上空黑压压一块阴影迅速变大而后“呼”地压下来，使人忍不住缩头。


  顾晗晗被黑影顶端发出的刺眼白光闪了一下眼，用手掌盖着侧眼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架小型飞艇。气焰嚣张、旁若无人，就那么直接在步行街着陆了，视我地球神圣不可侵犯之交通规则于无物！


  这座小型飞艇，外型豪华，从牌照上看属于私人，就降落在女孩们身前“清桑”成衣店的台阶下。气阀解除密闭状态的“噗、噗”声响之后，飞艇门向上滑动，装饰巴洛克宫廷风格栏杆、花边与地毯的自动登机梯缓缓从飞艇腹部伸出来，底端刚刚好与“清桑”成衣店大门三层平台最低的一层相衔接。紧接着，从飞艇内走出两名戴假发扑香粉点黑痣一身燕尾服倍儿笔挺的男仆，一左一右站立旋梯两侧。


  顾晗晗张开嘴，稍后确定绝不可能是来接自己或者好友的，于是烈度乘以2倍吐出心中的不满：“这是哪个星球来的暴发户，审美烂不说，关键是行为太恶心！不知道步行街上飙车收罚单炫富的权利永远属于最萌最二的狗大户么？”


  “错了哦，那就是矿产星来的狗大户，而且还是最大的一只！”手指冲飞艇尾部炫得过头的巨大晶石标志画了个圈，顾晗晗的某个立志要成为骄傲的贸易小姐闺蜜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顾晗晗不学无术的鄙视：“银核公司，全银河，不，全宇宙最大能源集团，地球贸易产品第一大采购商。”


  “哦……”顾晗晗顿时高山仰止，“这么洋气的存在啊……”


  说话间，“清桑”成衣店的大门“嘭”地被一阵不知道什么邪风给撞得大开，紧接着门里走出一大批黑衣人，像平地里骤起了一阵龙卷风，“哄”地就卷下了台阶。


  顾晗晗站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首当其冲，直接就被这股“龙卷风”卷得身体一歪，然后就被一个黑衣人撞到台阶下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得衣服盒子“啪”地一声摔成两半，白色裙子就掉了出来。


  郑雯雯一把拉住顾晗晗，跳脚大骂：“那只狗熊，你丫儿狗眼瞎了，没见撞着人了？”


  顾晗晗抓着郑雯雯的手站稳。伤倒是没伤，就是那件要退的白裙子落到地上被踩了一脚，正中一个鞋印，挑丝的绣花还没撕了个洞。


  我x！姐还指着这件新裳退货换钱还信用卡呢！你们这全该死的外星佬！

  顾晗晗火冒三丈，人义愤填膺，孰不可忍了！

  它两眼发狠，胡乱扫描一气，迅速检索出黑衣人中央以群星拱月之势包围着的一位金发红唇，身上的丝绸长裙能生生亮瞎狗眼的某个高贵女士，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他妈的外星老妖，给本小姐站住！”


  那当然是不可能给她站下的。


  全身丝绸衣服的金发女郎趾高气扬地走过顾晗晗，连眼尾的余光都懒得扫一下——嗬，这眼神，真够瞎的啊。眼神不好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骂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金发女郎身边的十来名黑衣保镖，或者以戒备的姿态围紧金发女郎，或者按住耳边的通讯设备快速通话，但却没哪个肯稍停脚步瞧顾晗晗一眼的，一律昂首挺胸上了飞艇。一行人面孔朝天，鼻孔向上，生生以不足二十人的规模在一家裁缝店门口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质——就逛一裁缝店，你说你们至于得么？


  至于不至于的，反正顾晗晗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视掉了。


  被忽视掉的感觉可不好。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被忽视往往比被敌对更令人难以忍受，激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针对他而是像忽视一只虫子一样忽然他，并使他感受到这种忽视。顾晗晗就被忽视得怒火中烧，熊熊火焰燃烧着他的心，燃烧这她的肺，燃烧着她的理智，燃烧着她作为地球原住民的天然高姿态，使她作出一些不怎么名誉的幼稚事情——


  怒火中烧的顾晗晗褪下一只鞋，鞋跟朝外，瞄准丝绸女郎的头颅，用力砸过去——


  “王八蛋，给老娘装什么x！”


  所以说恼羞成怒之类的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本来挺好的“本小姐”就这么连个过渡都没有就变成一只“老娘”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划算得很，特别是在你连鞋都扔不准的前提下。


  顾晗晗这准头，这力道，实在它有点差，差到连郑雯雯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给她叫好。细高跟的鞋子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一颗脑袋都没碰到，出师未捷地“咔嘣”一声落了地，直接中道崩殂了。唯一可足称道的，大概只有它总算是吸引到那些顾晗晗口中的“王八蛋”们的注意。


  “王八蛋”之一，紧跟在高傲星人丝绸女身边的某个黑衣男离开队列，走到距离保护圈之外3米远左右的地方，捡起那只不幸落地的鞋握在手里，然后来到女孩儿们的面前。


  他的身量高大，腿长，腰细，肩宽，挺拔的身躯套进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赘肉。总而言之，身材好得令人荡漾。


  “真是个好看的‘王八蛋’”郑雯雯小声嘀咕。


  好看的“王八蛋”姿态优雅地提起长腿中的一条，像古装片骑士那样在顾晗晗身前单膝跪地，一手托起顾晗晗的脚，温柔而细心地将鞋替她套好。


  于是，顾晗晗真的荡漾了。灰姑娘和水晶鞋在这一刻成功附体，她轻轻蜷缩着脚趾，脸红不知说什么好——呜呼，每一位无良少女心灵深处都藏着一双水晶鞋。


  男人松开手，站起来，像一枚男神。他开口说话了，听起来彬彬有礼：“出于对地球母星的尊重，梅陇小姐仁慈地原谅这名原住民女孩儿的无礼行径，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166阅读网


  775 分娩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 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 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 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一直到手掌根部, 这样，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 ”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 “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 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脸色很黑，看着费思域，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侧过身向顾晗晗，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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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6 完美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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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服务性行业真不是人干的活呀，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客人都会碰见,碰见了还都得接着,明年一定要想办法调走哇！宁可上前线也不待这儿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经理先生按捺下性子,向顾晗晗提起手中那张表格，然后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对两位地球女孩说道：“我注意到这张表格上填写的,顾小姐您是地球原住民？”


  “有问题么？”顾晗晗皱眉，“我有公民身份证和社会编码可以证明。”


  “不，不，不，我相信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地球原住民，您不必拿身份证了。”经理先生连忙阻止了顾晗晗从包里掏身份证的动作,并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宇宙法并不禁止买卖奴隶，并且贩卖店里属性登记为“无人身权利的非机器人形生物”的服务人员为私人奴隶也是蔷薇花园所有店都要做的重要业务之一，但是，会在这里购买奴隶的通常只有来自地球两千光年以外完全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的游客。”


  “两千光年以内那些不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至多也就是奴隶贩子才会买奴隶去那里，因为这些国家虽然不承认奴隶制度本身，但至少愿意尊重他国奴隶主对奴隶的物权神圣不可侵犯,据此，他国国籍的奴隶贩子可以以进口动物或者货物的名义将买到的奴隶运进海关。而地球，很遗憾，从来没有任何地球原住民会购买奴隶，从来没有！您得了解，这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不行？”顾晗晗瞪大眼睛，“难道说全宇宙都有资格买的东西偏偏我们地球人不准买？经理先生您这话可真过分，我非得上空间治安管理委员会投诉您不可！”


  投诉，投诉，你们地球人就知道投诉！


  经理先生嫌恶地撇撇嘴，解释道：“不是不行，而是行不通。地球人当然有资格买奴隶，没有哪一条宇宙法禁止这一点。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支付足够的钱，他当然能够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个奴隶，但问题是……”


  本来在一边打瞌睡的郑雯雯顿时柳眉倒竖，“那你是说我们没钱？”


  你们这些该死的、没有礼貌的地球小魔女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这不是钱的问题！”经理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姐们，请允许我说得直接一点。顾小姐如果您最近没有要环游宇宙之类的远足计划的话，那么我奉劝您最好慎重考虑，是否真的有必要购买这名奴隶。”


  “因为您所居住的地球是全宇宙唯一的一个不承认任何奴隶制度且不认可任何奴隶物化方案的星球。这就意味着，这名奴隶在海关的入境记录中不可能被登记为货物，而只能是一个人。那么即便您买下来这名奴隶，也不可能带他进入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除非您愿意为这名奴隶支付巨额的资源补偿税。既然您带不走，买下来他还有意义么？”


  顾晗晗很清楚没有地球户口的外星人只要进大气层就得交钱，而且数额很不菲，连最便宜的贸易区都要三天五千块，往里的旅游区，原住民居住区，生态保护区，税额成百上千倍地往上翻，顾晗晗的妈就是在旅游区开旅馆的。但现在这个时候，顾晗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晗晗皱眉看着胖子经理，然后，她捅了捅一旁因为太困所以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郑雯雯。


  “哦，开始了么？”郑雯雯揉着眼坐直身体，擦了擦口水。


  于是顾晗晗首先开始：“您不觉得您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郑雯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晗晗：“我给钱，”


  郑雯雯：“你出人。”


  顾晗晗：“是杀人放火，”


  郑雯雯：“还是居家旅行。”


  顾晗晗：“是打包带回家，”


  郑雯雯：“还是扔了听响”


  顾晗晗：“都跟你个万恶的奴隶贩子没关系！”


  郑雯雯：“没关系。”


  顾晗晗：“老娘没钱咩？”


  郑雯雯：“你丫敢拒售？”


  顾晗晗：“《保留地公约》的荣光沐浴着你的营业执照啊。”


  郑雯雯：“宇宙城管理局的巨额罚单冲你的口袋微微而笑over～”


  说完，郑雯雯又趴下了。


  经理先生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谁尼玛要拒售，谁拒售谁是王八蛋！老子怕的是你俩儿明儿酒醒了闹着要退货！

  “即使没有《保留地公约》附件十，我们也不会拒售。一名奴隶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资源。顾小姐想要购买这名奴隶，只要付得起钱签了合同可以随时带走。但是——”经理先生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手指在申请表上敲击一下：“我必须事先声明，本店的奴隶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并且这一条要写进权利转让合同。所以，请顾小姐无论如何务必不要等不及天亮就带着宇宙城管理局的督察人员堵我们的大门口闹事要求退货。”


  顾晗晗莫名奇妙地说：“我干嘛要堵你大门口要求退货，辛辛苦苦才买回去的，我有神经病啊！”


  郑雯雯条件反射的撑起头，闭着眼睛说道：“神经病。”


  “既然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们签字付款之后就可以把人带走。那么，我先失陪了……”经理先生立即站起来往门外走，看来，他一分钟也不再跟这两个从地球来的讨厌小鬼呆在一起了。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价钱呢经理先生！”顾唅晗站起来冲着经理胖乎乎的背景叫道。


  “价钱的问题请跟宁和谈吧，反正都在《保留地公约》附件十的限定范围，您不必太担心。”胖子经理头都不回地说。


  同时，他招呼自己的女秘书：“珍妮佛，给我端一杯咖啡。这鬼地方，简直让人崩溃……”


  “小姐们，请坐吧。”


  胖子经理离开后，宁和招呼两个女孩坐下，“我们来谈一下您该为这名奴隶付多少地球储备卷，顾小姐。”


  “你开价吧。”顾唅晗说。


  宁和打量着女孩儿，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判断，面前那两个女孩口袋里的钞票绝不会超过两千地元。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地球人一贯让人琢磨不透，敢于在这种地方叫嚣着一定会买下某个奴隶的人不是喝多了，就必定有两把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宁和决定试探一下，狮子大开口地报出一个天价：“二万块。二万地球储备卷您就可以去外面领人里了。”


  顾唅晗一言不发，站起来就向外走。


  “您不买了么？”宁和问。


  “不，上行星空间轨道物价管理局和宇宙城管理局投诉你们违反规定，虚抬物价，扰乱地球周边经济秩序。”顾唅晗回答。她指了指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熟的郑雯雯，对杰克说：“麻烦你们看着她，我很快回来。”


  杰克连忙拉住顾唅晗，说：“顾主人，不要着急，夜店的开价花头很大，是可以讲价的。你看我的，保管把价钱给您压下去。”说罢转头又对宁和说道：“喂，宁哥啊，你这要价可太黑了啊。两万块，可着整个蔷薇花园溜达也没有能卖这个价的了。这行情我知道，隔壁俱乐部拍卖成交价也才一万四。”


  “话不是这样说的，杰克哥。”宁和娴熟地操弄着脸上的表情，说道：“我们这都是今天新到的。不卖给这位的小姐的话至少能干三年，哪怕一天只有150，一年365天就有54750元，三年就有164250。我这还没算闰年呢！再加上成本和运输……”


  杰克嗤笑：“战俘有个鬼的成本，你怎么不把这次美欧大战的军费都一起算进去？”


  “好吧，”宁和摊手，“杰克哥您是行家，成本和运费就不跟这位顾小姐算了，零头也给您抹了，照行规收十分之一的价钱就一万六好了。”


  “您还真会算！”杰克大惊小怪地嚷嚷道：“还一万六千块，还好了？哪有一天一百五，过不来几天说不定一天五十都没有了。”


  “这种事我们谁也说不好，不是么？”杰克耸肩。“所以至少应该折中。”


  “好吧，减3000块。，一万三。”宁和痛快地让步了。


  “这几年，你们养活这个人就不花钱了么？”杰克继续争取，“地球轨道空间上可是百物皆贵。再加上医疗费，宇宙城管理局要收的人头费，卫生局收的检疫费，工商局收的交易税，公安局收的……”


  “好了，好了，杰克哥你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宁和一脸心痛的表情，“我看你的面子，再减一千块，一万二。顾小姐，我这是可是良心价了。”


  杰克转头看顾晗晗：“顾主人，良心价，一万二，您觉得怎么样？”


  顾晗晗觉得很不怎样。她虽然的确是不了解这里的行情了，可她至少还了解自己的钱包。


  要价两万块，还价到一万二，砍掉了40％。听起来是很不错了，不过这一万二既然她是真没有，那么不错必须有错，良心价只能是黑心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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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7 走


  加尔郑重谢罪, 为了自己无法提前预知可能出现在顾晗晗身边的未知的危险。从侍从长的身份来说, 他是失职的。


  顾晗晗示意加尔不必如此，跟卫城贵族那些天生的混蛋们不一样, 顾晗晗从来不觉得侍从长就理应全知全能，如果做不到就是该死。与其一言不合弄死侍从长, 不如同舟共济, 自己也出上一份力。


  于是，顾晗晗考虑着询问“不能从其他方面打听打听吗, 加尔先生从那些给林老师支持的人那里。不管林老师想做什么, 都该有一些轨迹可循, 总不至于完全天马行空，他脑子一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不可, 小姐。”加尔侍从长对于顾晗晗集思广益式的出力并不赞同, 他坦率劝阻道“如果继续打探，恐怕就得跟两个神殿内部的绝对力量打交道，这就太过深入了，恐怕打草惊蛇，引火烧身。甚至打破灯塔星现有的平衡, 引发巨大政治风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在没有完整后续计划和可靠善后手段的情况下, 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本来此事也未必与我有关。”


  话说到这个地步, 加尔侍从长的意思顾晗晗就完全听懂了。他是让自己静观其变, 不要自找麻烦。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林晓其人, 牵着这两个神殿巨大纷争, 那就是个巨大的坑, 谁去碰睡谁就有可能掉坑被拽进风暴的中心。他们既然根本没有操纵全局保证自己不被拉近风暴中心或者被拉进去也能全身而退不受伤害的能力，那么最好就不要想着先发制人了。反正他们现在还站在岸上，那么就不妨站远一点，真等到自己被卷进去那天再打算不迟，是为有的放矢。如果她实在不放心，一定想知道，那么她索性直接去问林晓自己，事情反而还来得简单一些。


  然而真的跑去当面问林老师吗


  顾晗晗非常迟疑。她倒不是怕见林晓。林晓就住对面，顾晗晗现在抬脚就走，敲门大概就能见到。她怕的是林晓图谋的恰恰是她自己，那她可就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去了。


  加尔侍从长不知道，顾晗晗却是自家知自家事，她自己治愈波的那点不能见人的底细，林大训导师大概心里再清楚不过。她在地球头一回进能量检测中心，就是林晓给她做的测试出的评语。她二一回在灯塔星上的测试床，就是林晓亲手帮她做的弊。守着自己这么大个一个活体治愈的宝库，以林大训导师第一回跟她见面就逼着她去给全人类献身所表现出来的品质来看，这么久了还不惦记她这不科学以前大卫还在的时候还则罢了，那时候林大训导师还没跟神殿和超能力协会和解呢。现在顾晗晗可不认为他会被安东尼个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敢拿出来说的病秧子给吓唬住了。他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见人就送黑洞的苏大款都不怕


  这个时候，安东尼恰好下楼，看见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一软，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脚，走了过来。


  “不用想了，”他摸了摸顾晗晗的头，说道“林晓要做的是救该亚的命。能量投影或者其他什么技术，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归根结底，他是要拯救该亚，在林晓心里，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责任。为了这个他可以和其他人合作，也应该跟其他人合作，哪怕这个人是克拉苏。”


  “那么技术审查”顾晗晗仰头看安东尼。


  “那是为了统一号令，整合资源。做任何大事之前都要先做政治准备，统一认识，集中力量，形成绝对的权威与领导力量。对于拯救该亚这个大课题来说，是容不下科学研究界一贯百花齐放式的自由散漫来继续浪费资源了，只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不像林晓的建议，他没这么谦虚比这可要傲慢的多。应该是克拉苏的手笔，符合老病鬼们的一贯作风。”


  说到这里他嘲弄一笑“一门通过解剖和投射把一个能量场从一具已经腐朽的载体取出来放进另一家鲜活健康的肉体从而使这种能量场能够保持其原始属性生生不息永远不死不灭的技术，迫切期待这门技术从空想变为现实的可不止是只有大地神殿的那些老病鬼们。显而易见，两个神殿通过协会已经就此目标达成一致。在完成上层意志的统一之后，现在该轮到对下层力量的整合，就是所谓技术审查中所针对的那些研究机构研究员以及支撑这些研究机构与研究员背后的资金和各种资源，这叫由上而下。”


  “罗琳姐发了邀请函，”顾晗晗想到之前在实验室听到的计划，慌张起来，“珍妮佛克拉苏会来灯塔星。”


  然而安东尼却毫不在意，竟然对于珍妮佛克拉苏这个人要拉到灯塔星这个消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甚至他听到这名字就像听到的是一个陌生人，反应连清风拂面湖水微澜都算不上。


  “那就对了，你就是不邀请她，珍妮弗克拉苏她自己也会来的，”他用一种非常随意的态度说道，“在能量投射这个课题上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他们三个人同盟形成的合力曾经呼风唤雨统治整个超能力的半壁江山，影响力已经从技术领域扩展到政治领域。而后内讧和长达五年的分裂他们各自都经历失败，堪称一事无成，现在想重新回归合作再正常不过。”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战争，晗晗，关于技术领域领导权的。真理掌握在谁手里，这一直很重要，配得上一场战争，想要登上王座，不流血可不行。清洗、杀戮、整合、统一，就是这么回事。不必怀疑，这次审查结束之后，灯塔星至少有一半的能量研究机构会关门，没有关门的也会改变研究方向，绝大多数可堪使用的优秀研究员最终会聚集到能量投射的项目里，不论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


  “清洗”、“杀戮”这样血淋淋的字眼显然刺激到了顾晗晗本来就已经崩得紧张得神经，安东尼随口指点江山所给出的一段预言更使她窒息，宛如惊涛骇浪已经扑面砸下。她头脑里轰隆隆地作响，完全顾不上思考而只想掉头逃命，甚至连想着自己应该嫉妒猜疑厌愤珍妮佛克拉苏的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她努力呼吸着空气，看着安东尼张口结舌“我”


  “害怕林晓那群疯子剥开你的能量场，然后把你扔进去做融合和投影”安东尼一眼就看穿了顾晗晗的恐惧，然后他就笑了“珍妮佛或者不好说，但林晓和克拉苏应该没这么疯。”


  “如果林晓真打你这个主意的话，那么你现在最可能出现在地方是在超能力协会的地下室，由一名乃至数名谁都打不过的老妖怪负责看押，而我则亡命宇宙。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还好好坐在这里聊天说话等待享用晚餐。”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描述这黑暗无比的景象，并以此成功安慰了顾晗晗，“林晓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不会暴殄天物，以他曾经作为一个绑架犯的光辉前科来看，比起弄死你，他应该更乐意选择拐骗你或者绑票你。你要提防更应该提防这个才对。”


  顾晗晗被逗笑了，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可真能胡扯，说得跟你不会拐骗，你没绑票一样。”


  然后她就苦笑“就算是绑票也很糟糕了吧以被绑票或者拐骗为更好的选择，这日子真是糟透了”


  安东尼欣赏着顾晗晗的苦笑，下意识地逗弄她说“如果是想以防万一，倒也不是没有万全之策”


  顾晗晗果然七情六欲上了脸，惊喜从她黑漆漆的眼眸里瞬间绽放出无匹可爱动人心魄的美“怎么万全我该怎么做”


  “唔，当然是走为上，现在退避三舍避其锋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跑么”顾晗晗为安东尼提出这个建议的无耻森森地感到震惊了。如果不是他口齿清晰，她听觉灵敏，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根本不像安东尼会说的话


  “我要跑了学霸姐和实验室怎么办”


  “你都不在了她能有什么事，”安东尼晒然，“罗曼家族是千年的荆棘枝，她自己又是高级智力系，无论如何不会有危险，最多就是被强迫加入能量投影的研究。依我看，你的学霸姐跟着林晓去搞能量投影，比你跟你混在一起搞那个毫无希望的人工治愈有前途多了。”


  安东尼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犯一个错误，但他完全停不下来，一种近乎任性的微妙情绪正在左右着他，促使他一错到底。于是他说“你可以暂时离开灯塔星。现在正好大学放暑假，你可以以此为借口回地球去，然后静观其变，等到假期结束，你再回到灯塔星的时候，一切局面应该已经明了。”


  顾晗晗大吃一惊。


  “你是说我能回地球了吗”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当初是哪只狗说的她只要回家就会连累地球母亲的

  烂人

  混帐

  王八蛋


  顾晗晗迷惑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我说，安东尼，你不会又在算计我什么吧真不会有危险吗，我暑假回地球去”


  778 买椟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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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准再花一百块给你配上最好的广告推广, 再搁上你的全身照！”


  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照片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 顾晗晗大声说道, “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嘴巴里念念有词, “别以为我干不出来，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我现在就开高清立体，找gv男神的照片p上你的脸！到时候，抢着买的人肯定乌拉乌拉的！”


  说干就干，顾晗晗往地上一坐, 当场做起了人贩子。


  五分钟之后, 安东尼从豆浆油条吃到了方便米饭，顾晗晗也弄好了上架推广事宜。她很仔细地实验了几回，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提供的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立体照醒目地出现在搜索页首位。然后就咬牙切齿地蹲守在摊位前，等着买主蜂拥来来。


  又一个五分钟之后，安东尼从方面米饭吃到各种小包装零食，顾晗晗还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顾晗晗有点儿急了, 问安东尼：“哎，你说这半天了，怎么连个点进来看的人都没有呢？淘宝网的人流量不是号称宇宙最大么？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价标太低了，宇宙中绝大多数无知群众都顽固地信奉便宜没好货，尽管那毫无道理。”安东尼撕开一袋薯片，建议说，“你可以尝试把价格标高。”


  “是么？”顾晗晗伸手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着，同时迟疑着在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于是几乎立即的，无数留言蜂拥而入，顾晗晗欣喜异常地跑去看，结果被喷得一脸吐沫星子抱头鼠窜。


  哈哈，一个奴隶卖六万，丧心病狂啊！


  穷逼见过六万地球储备卷长啥样不？没见过哥可以让你见。


  店主智商有问题。


  老婆，快来看哪，这有智障，活的。


  亲是标错币种了么？六万四联盟币还包邮的话，我就要了。亲，看见我哦……（以下省略二十个。）

  店主傻逼！傻逼！傻逼！

  ……


  最后，淘宝小二还贴心发来通知：你的店被举报涉嫌套现，请立即将相关产品下架，接受调查。


  顾晗晗气的摔沙发垫，冲安东尼发火：“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是故意的吧？这是我的薯片，还给我！”


  “那是因为你加价太少，不被骂才怪！”被抢走了薯片的安东尼不骄不躁地又翻出一袋松子，鄙视顾晗晗说：“你太没魄力了，应该直接标到六百万！”


  顾晗晗半信半疑，后来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在价钱后面又加了两个零：“这样？”


  安东尼直点头，不说话。他正吃松子呢，腾不出嘴。安东尼吃松子的方法很奇怪，抓一大把在手里，微微用力，坚硬的松子壳就恐怖地碎成粉末状，窸窸窣窣地从指尖漏下去，剩下手心一把松子仁，轻轻吹一口，就一起倒进嘴巴。


  超能力者果然都是怪兽！就算这是个超能力者中的残次品也不例外！顾晗晗想。


  价格提高到六百万之后，所有的冷嘲热讽与谩骂果然都消失了。但同时也没有客人上门，于是顾晗晗再次提出疑问。


  “放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六千万都不贵！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安东尼如此这般说道。


  顾晗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骄傲自大，比咱们无良少女二人组还不要脸的存在啊！

  “明明是个残次品还这么自以为是！”顾晗晗在心里悻悻地想。碍于安东尼手掌碎松子的绝活，她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有客人上门了！”安东尼提醒顾晗晗。


  顾晗晗连忙转头，发现果然有人出现在摊位前，犹犹豫豫地打听货有啥特长。于是精神大震，捋袖子就打算大肆推销一番。


  “矜持一点儿，我的主人，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亲爱的酷帅狂霸拽。”安东尼啃着孜然味的烤馒头片提醒顾晗晗，“你要表现出视千万红票为一卷手纸的态度，擦屁股都嫌硬，懂吧？”


  顾晗晗瞬间懂了：“不就是cosplay高贵冷艳不屑一顾么？这姐最在行！哈哈，‘要买就买不买快滚姐很忙没时间陪你挑肥捡瘦浪费吐沫星子！’或者‘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姐的货不行’，是这意思么？


  安东尼点头：“姐你前途无量。”


  于是顾晗晗非常happy地照此执行了。


  可怜的买主在前途无量姐高贵冷艳的强大气场下，战战兢兢地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主要是年龄种族身高体重有没有装生物芯片之类的，顾晗晗通通不客气地回之以看简介。


  后来这位买主又躲躲闪闪言辞闪烁地向顾晗晗询问这名上架地奴隶是否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地时候，顾晗晗只高傲的回说：“你懂的。”


  于是这名人傻钱多的客人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拍下来了，

  顾晗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不敢置信得打开后台，看见系统提示买家正在付款中，收货地址已经填好了，显示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个星系。


  “好远啊！”顾晗晗感慨，“竟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奴隶回去？”


  “应该是麦哲伦星云开发集团的人，”安东尼想了一下，说，“大概七八年前吧，银河系边缘靠近大麦哲伦星云的几十个星系国家共同出资成立了这个开发公司，组建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探险舰队，前往大麦哲伦星云开发资源。但运气不好，搞到差点破产清算的地步。”


  “他们的舰队撞进宇宙乱流的区域，进退不能，只能靠超能力者拿命去强行开路。很残酷，但没办法，必须咬牙坚持。因为有舰队就有希望，还可以靠贷款维持。而一旦舰队不在了或者确定出不来，公司立即就要破产。”


  “这些年，这家公司全宇宙的招揽超能力者，异能者的行情被他们炒高了好几倍，很是扰乱了下层超能力者的市场。可无论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召不到任何高级的异能者。高级异能者的性命是很宝贵的，不会为了钱去填宇宙乱流的无底洞。所以，这家公司后来只有把视线转向奴隶交易市场。”


  “在这个宇宙中，有很多权势惊人的家族可以包养异能者的。满世界的撒网寻找有潜力的孩子，趁着他们能力尚低的时候就进行投资，有机会的话甚至会植入生物芯片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当然，一旦异能者植入生物芯片，突破超能八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


  “哇，安东尼，你懂得可真多……宇宙真黑暗……那，安东尼，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你会不会介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们空间站找宇宙盲流，典当家产给他们还钱……”顾晗晗有些饶舌地说了一通，颇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完全不介意。我主要介意你带的吃的太少，完全填不饱肚子。” 安东尼却将包装袋里最后的一点儿馍渣倒进嘴里，拍拍手说：“你的买主已经付账了。”


  顾晗晗回头，发现果然有提示说买家已经付账。


  五百万！那是五百万的地球储备卷啊！


  顾晗晗顿时狂喜，也顾不上纠结了。疯子一样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大叫对安东尼说：“姐发财了，安东尼，这多亏了你！”


  “明天我带一磅重的牛排来给你吃！姐现在有钱人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安东尼现在已经吃到饭后水果了。他淡定地剥着一只香蕉，指了指淘宝，对顾晗晗说：“姑且不论进出境管理处允不允许你携带一磅重的牛排出境，有钱姐，买主付过帐之后一定会要求看我的体检报告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那有什么关系，给他们看就是了，我带来你全套的身体检查记录的！”顾晗晗不以为意地说，“你有物理系的超能力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就算你活不了三个月了吧，反正按你说法，买你的人本来也是要你去送死的，应该不会在乎吧？”


  “姐你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啊，”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说，“提醒你一下，从地球到遥远的麦哲伦星云，即使是星云中最近的那个有人星系，星际航行的时间至少也要126个标准日……”


  这一番话，顾晗晗使劲理解了几秒钟才明白：“你是说，没等送到买主手上，你就已经死了？”


  “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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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9 上了贼船了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这样, 价格虽高但保质期很短、变质很快的水果蔬菜之类的姑且不论，某些性质稳定易于贮存, 放上几百年也不会变质的地球天然产品, 比如说密封储藏纯粮食或水果酿造的高档酒类，纯手工制造的香烟雪茄, 含有微量辐射的各种天然宝石，全宇宙的投资家都趋之若鹜, 自然地就成为宇宙通行的硬通货，甚至于比地球储备券的红票票都好使，实乃居家旅行，投资保值必备之物。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作为人类的地球原住民，从某种意义上讲, 也属于地球的天然物品, 跟着水涨船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水涨船高的具体体现，就是地球原住民的未婚青年，无论男女，在宇宙婚恋市场上的行情都一路走高，跟臭鱼烂虾青菜叶子白开水一起笑看风云。


  很多患有基因变异疾病却无力承担“地缘食疗法”高昂的价格的外星穷鬼，或者虽然有足够的金钱购买任何纯天然地球产的治疗药剂或基因修复触媒, 但基因疾病却严重到任何天然药剂或者触媒都已经无法治愈的富人，都寄希望与地球原住民恋爱结婚的办法。


  通过婚姻，穷人可以有机会得到地球户口，即使那种有常住居民权力的地球户口在实际操作层面很难办到，但至少，有了和地球原住民的结婚证，就有了每年来地球探亲若干时日的临时居住权，基因疾病就有了痊愈的可能——姑且不论有治疗作用的天然食品药剂或者触媒在地球与殖民星售价之间吓死人的巨大剪刀差，有研究表明，仅仅是像普通地球原住民一样生活在大气层以内的地球表面上一定时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可以无需任何治疗自己痊愈。


  至于不差钱买得起药、出得起居留费。却偏偏得了住地球也治不好的基因癌症的富人们，通过和地球原住民交往，他们有可能得到一个身体健康，没有遗传基因癌症的健康后代。


  有统计显示，目前尚无法治愈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即基因癌症中，几乎全部都具有遗传性。在繁殖中，不可治愈基因疾病会稳定地遗传给下一代。携带癌症变异基因的后代，有可能一出生就表现出来，也可能在身体中隐藏数年才爆发，但无论如何，肯定会在三十岁之前发病。基因癌症一旦发病，很快就会死亡。因此，它也被称之为基因□□。


  但是，如果一个基因癌症携带者与地球原住民结合生下后代，他们的后代却有30%50%的可能不遗传癌变基因。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另有5%的微弱可能，基因癌症携带者可以通过移植他们与地球原住民结合后代的干细胞，抑制癌变基因发病，从而活到三十岁以上乃至正常死亡——就像拆除掉基因□□的引信，使其不能爆炸。当然，移植干细胞的后代本身必须是健康的。


  前一类的“穷x”通常被广大地球原住民女性轻蔑地称之为“骗婚的”，后一类的“病鬼”则通常被广大的地球原住民的女性鄙视地称之为“骗娃的”。


  至于说“穷x”和“病鬼”谁更不受地球人民的待见，“骗婚的”和“骗娃的”谁的人品更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不难解释地球原住民在国际婚恋市场上一级畅销品的火热行情。


  当然，由于从遗传科学的角度讲，女性比男性在后代中表现出更稳定的遗传特性，并且，宇宙范围内富豪权贵精英中男性的数量总是多于女性，因此，在高端市场上，地球原住民的未婚女性更有优势。比如说像顾晗晗、郑雯雯这样的原住民女孩儿，就是纯金镶钻的高级王五娘两枚。


  不过，绝大多数王五娘们都是不屑外嫁的。地球的大龄剩女们有句口号，说“宁要地球一杯土，不要外星王老五”。外星人再有好，那也是乡下人，是“穷x”，是“病鬼”。


  求者众而应着寥寥，带来的后果就不仅是“物以稀为贵”的问题了。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当供求关系出现严重不平衡，市场供远远大于求的时候，直接催生的是黑市和犯罪。


  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大约在公元32世纪末到公元33世纪初，拐带地球未成年少女，扣押地球留学生，甚至一些银河联盟加盟国的正规军舰直接化身宇宙海盗，打劫旅游飞船上的地球青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闹出来。


  当时，人类世界排前十的黑社会组织，有一半是靠贩卖地球原住民过活的。仅100多年间，通过黑市被拐卖到宇宙各地的地球原住民就有一亿！

  以至于联合国不得不在3258年通过史上最严厉之宇宙法，将拐卖地球原住民列反人类罪之一。规定买卖双方均被视为全人类的公敌加以残酷镇压，并将这条法律以附件的形式写入《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联邦本身也加强了相关法律与涉外婚姻的管理。


  这样，勾引、调戏地球少女（少男也算）就不是一个个人道德因受谴责的问题了，而是你耍多大流氓就得蹲多大班房的违法犯罪问题，并且还是个始终处于国家级别严打的违法犯罪。


  这样，胖先生的尴尬、无奈与不甘就可以想见了。


  要知道，向他这样的人，名字前面一旦被冠以“骚扰者”、“臭流氓”之类的前缀，情况会有多糟糕。


  名声丢尽，公众形象变差是可以想见的，紧接着就是被社交圈嫌弃，甚至被迫离开政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一个公众人物愿意惹上被地球少女指控为耍流氓的麻烦，因为“耍流氓”这种罪名是那样一种特殊的罪名。它的界定及其模糊却威力巨大，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耍流氓，一旦被指认，那你就是耍流氓，你很难为自己辩解，无论最终法律是否判定你有罪。


  据此，胖先生认为必须把事情限制到目前，就在现在，就在“三月兔窝”这个地方就结束掉，否则一旦去了警察局，他有理由相信，明天早晨到处都会是他性骚扰地球女孩儿的头条新闻。


  “我为什么要招惹地球女孩儿呢？明知道她们都是那么难缠！”胖先生懊恼地想：“我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等之后再慢慢考量么？”


  “没错，这个地球女孩儿的脑电波的波动非常不一般，我能感觉到她的未来必将不凡。也许在我的指导下，她甚至有可能成神。但是，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女孩儿而已。除我之外，宇宙中没有谁能发现她的异常之处。我不应该这么性急！哦，一定是弗兰妮的事让我太忧心了。我竟然犯了这么一个幼稚的错误！”


  “现在说出实情还来得及么？”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我现在透露出哪怕一点儿，明天全宇宙都会来跟我抢这个女孩，不管她的脑电波是不是真的有达到神级的潜质。该死的，我为什么是克拉苏！”胖先生第一次为自己在超能力研究界的巨大声望而懊恼不已。


  也许我应该首先让这些保安们相信我什么都没做！然后我就可以和这两个地球女孩儿单独谈一谈了。


  胖先生相信，只要能搞定这些持枪的保安，和两个女孩儿单独说几句话，他一定能轻易解决这桩麻烦并得到这位可爱女神的宝贵信任。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胖先生发现，他除了像神经病患者一样反复强调“我什么也没有对这两个女孩干”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空口说白话当然是没用的，保安之四磕磕巴巴地：“甭甭崩甭狡辩了，到到……到了警警警察局，自自然知道你你你有有有没干干坏坏事……”


  哦，是个结巴！胖先生悲愤地想：我怎么沦落到需要和一个结巴说话的地步？


  他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们这些劣等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有什么理由骚扰两个看起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而且我有什么必要狡辩？宇宙中排队等着我骚扰的女性可以排满银河的左旋臂！”


  “吹吹吹牛。”保安之四结巴着指出：“银……银河左旋臂有有有300多亿亿亿恒星，还还没满……”


  郑雯雯脱下高跟鞋拎着就要往前冲：姐这天使容貌魔鬼身材你个胖子敢说姐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所幸费思域及时把她按住了，不然胖先生的脑袋瓜真有被高跟鞋开瓢儿的无限可能。


  “都不是，我的信用卡昨天狂刷了七千一百块！”顾晗晗气急败坏，“一千一百块啊！”


  郑雯雯嘴巴张成一个o：“外星人攻占地球了？”


  “我宁愿是外星人攻占地球，”顾晗晗双手抱头，呻/吟道，“这下惨了，李淑芬女士非跟我拼了不可。”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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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0 太空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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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就助理吧, 顾晗晗不挑。关键是一路而来酝酿出来的气势，不能因为各种拖延而破坏掉。


  顾晗晗一跃而起, 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 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 只好站住，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于是, 顾晗晗一路打得腹稿就都用上了。只见她一手仍然扭着助理先生的西服领子衬衣前襟稍带着仿丝绸领带一起不放，另一手臂轮圆了向四下一抓，感觉抓住了安东尼的手腕就将他用力往前一扯，扯到自己身边——安东尼一点儿没抗拒，顺从地按照顾晗晗的意愿被“拎”到助理先生对面，并且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顾晗晗的说辞, 以一个残次品当有地自觉展示他其实并不残次的残次之处。


  顾晗晗一边在安东尼身上指点, 一边向助理先生历数为什么这是一个残次品，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退货，不退货就是坑蒙拐骗当被地球专政的商业诈骗等等她臆想捏造出来的种种理由。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之水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只是简单的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也就算了，她还涉及人身攻击。她和郑雯雯一起, 拿出无良少女二人组掐架必胜二重唱的大杀器，对助理先生以及他的历代祖先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热情问候。


  助理先生被问候得嘴唇哆嗦，脸色发白，偏偏碍于顾晗晗地球原住民的敏感身份，没法抽她，只能暗自忍耐，差点没气出心脏病。终于等到二重唱的一个小节告以段落，趁着无良少女二人组暂时闭上嘴巴的宝贵几秒钟，助理先生迅速表达了他本人以及鹰酱俱乐部对此次退货事件的最终态度——


  “顾小姐，您买下的这名奴隶本来就是打折处理的残次品。想必您应该明白，在所有的销售品中，打折处理的残次品都是不予退换的，我们合同也清楚写明了这一点，并且您也认可签字了。所以无论您再找出多少条理由证明您买到的是残次品，也不可能帮助您退货。那么，您请便吧。”


  说完，助理先生掉头就走。他的身手很敏捷，不知怎样一扭，就在顾晗晗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脱离了她的魔爪。


  顾晗晗跳脚，发出终极威胁：“你们要不给我退，我就上宇宙城管理委员会告你们去！”


  “随便您上哪儿去告，打官司也行。”助理先生转过头说，“我想就算是地球的法院，最基本的道理也是要讲的。”


  顾晗晗作为一位尊贵的地球小姐，首次在放出这句狠话之后踢到铁板，顿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打算做一点不名誉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栽赃到助理先生殴打地球少女之类博眼球的新闻就更妙了。好在郑雯雯因为自己没欠账的缘故理智尚存，听助理先生的口气和他那敏捷的身手就知道这货今天是绝对退不了了，于是当场倒戈，按住了顾晗晗。


  “算了，晗晗，这么多围观群众呢，咱的特长也不是打架。人都走了，咱们也不能真赖这儿不走。我能陪你天长地久地赖下去，你家李淑芬女士也不能让你天长地久的赖下去。咱们先找地方吃饭，一早起来我啥都没吃就被你拉来掐架了呢，吃完饭咱们再来。”说着给立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是俯瞰众生的安东尼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总算是把失控边缘的顾晗晗小姐给劝走了。


  安东尼操纵穿梭机出了蔷薇花园一路狂飙，最后选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小有名气地橘星特色餐馆停下，进去吃饭。橘星特产的冰冻浆果汁送上来之后，顾晗晗暴走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点。愁眉苦脸地喝一口冷饮看一眼安东尼，看一眼安东尼叹一口气。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当时头脑一热就把你给买了呢！你又没有七天无条件退货！激情消费害死人啊！”顾晗晗从表情到语调都是满满的痛心疾首。看来，在信用卡账单的巨大威慑下，安东尼那样伤心悦目的脸也无法令她的心情好起来。


  郑雯雯安慰顾晗晗说“得了，先吃饭吧。天大的事儿总得吃饭。办法咱们慢慢想，实在不行，了不起你向李淑芬女士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想必你家李淑芬女士不会因为舍不得个七千一百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局子里去。”


  然而着安慰显然只起到反效果，顾晗晗被安慰得是一点儿胃口的都有，欠债的李淑芬女士的双重压力没摧毁她的精神头，先摧毁了她的胃袋。


  “你们俩吃吧，我自己搁这儿趴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定又想出办法退货了呢！”


  安东尼看着顾晗晗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


  “您真不应该为这八千块如此烦恼，我亲爱的主人。更不应该只为了这区区的八千块就考虑要把我退掉。”他似乎是认真，有似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您的财产了，而我的价值绝不仅仅只值区区的八千地球储备券。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您坚持把我退掉，那将成为您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是的，最大，不是之一。只要您能对我多一些耐心，很快您就会发现，买我您绝对物超所值。我强烈建议您先试用一段时间。”


  因为账单焦头烂额的无良少女顿时一阵怒火上涌：老娘为啥欠账？不是别人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丫不找个地方猫着吃饭喝水装不存在，竟然还敢发言？！

  “抱歉，安东尼先生，我想银行不会给我耐心的。”顾晗晗像一只乍了毛的斗鸡，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您所说的物超所值是指你的超能力，我看不出那对我有什么用。如果您是指您本身，没错，我承认您的确吸引我，但现在我真的没心情睡您。”


  安东尼大笑：“您真可爱。我更加坚定了为您献身的决心。我亲爱的主人。”


  顾晗晗烦躁地叫道：“你说谁可爱？谁说老娘可爱老娘跟谁拼了！还有，请你不要一口一个‘我亲爱的主人’，后槽牙酸倒一对！我有名字，我叫顾晗晗！”


  郑雯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道：“‘可爱’是对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最终极的侮辱哦，安东尼。姐这么酷帅狂霸拽怎么能说姐可爱呢？是吧，晗晗？”


  “没问题，”安东尼说，“以后我就称呼您‘亲爱的酷帅狂霸拽’。”


  顾晗晗嘴角抽搐，然后彻底爆发了。 “亲爱xxx！”她捶桌怒吼，然后转向郑雯雯，“你能不能给我闭嘴，闭嘴！”


  郑雯雯按住嘴巴。安东尼摊手：“好吧，顾晗晗。”


  总算没那么让人抓狂了。


  顾晗晗长出一口气，一整天憋着的火像是都随着这口气发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了下来。


  “别理她，跟欠债欠到脸绿的人一般见识最不上算了。”郑雯雯毫无同情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然后打开只剩下零钱的钱包。并招呼安东尼说，“吃什么自己点，只要是咱付得起的，你刚才都没有叫饮料。”


  “不需要任何食物和水，我喝这个就可以。”安东尼举起手中的水瓶。那是之前顾晗晗从地球带过来的，路上喝几口一直拿在手里，后来掐架时候水瓶顺手就交给了安东尼。


  顾晗晗顿时就不自在了。


  “那是我喝剩下的。”她说。


  “真是太荣幸了，我亲爱的主人，很美味，”安东尼像品酒一样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称赞道，“来自地球的水一直美味。”


  顾晗晗脑子一抽，不知怎的有一种冲动，想问：究竟是我美味还是地球的水美味？

  “还真是旖旎啊。”郑雯雯笑，“顾晗晗你脸都红了。”


  “郑雯雯你闭嘴！”


  郑雯雯摊手，小声嘀咕了一声：“就这还叫嚣什么退货呀？口是心非！”


  “点菜！”顾晗晗恼羞成怒，一声断喝。


  郑雯雯耸了耸肩，抬手叫来服务生。因为顾晗晗号称没胃口，安东尼号称只喝水，所以郑雯雯就按照自己的爱好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星美食，卖相好味道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低，点多少也不必担心钱包里只剩下的那点零钱不够结账被扣下刷盘子。


  “咱们的资金可有限了，得省着点花。”她说。


  飞艇进一步靠近，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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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1 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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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先生有些尴尬的捂住头, 果然是气昏了么？

  费思域两手按着顾雯雯的手臂，轻笑一声, 道：“那么您是谁, 可以说出大名给我们这些劣等人敬仰一下么？”


  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脸色很黑, 看着费思域，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 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 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 侧过身向顾晗晗，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 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u——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u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安东尼！”


  顾晗晗一闯进去就看见安东尼站在整理台的镜子前面，是个完好无损的囫囵样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气不大一处来地数落说：“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要在厕所安营扎寨耶进来了就不出去！指望你怎么就这么难？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姐搁外面掐架你搁厕所觅着。是想等着姐被欺负死了你好重获自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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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2 真正的危机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 手掌温凉凉的，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 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 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 一直到手掌根部，这样, 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 “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 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然而, 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安东尼倒是不把这感谢当回事的样子，“嗯”了一声就算揭过了这一章，人准备翻第二页了。


  “既然欠的钱已经还清了，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有心情可以做点重要而有意义的事了？”安东尼这样对顾晗晗说道，并且拿出一副准备跟她认真谈谈的正经模样。


  然而无债一身轻的无良少女正得意忘形呢，显然没这个眼力见。顾晗晗一声欢呼就抱住了安东尼额脖子，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对，做一点儿重要而有意义的事。现在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然后给你买礼物！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中全是阳光灿烂，啦啦啦……”


  安东尼愕然，然后嘴角勾出一个微笑：“好吧，先庆祝。”


  顾晗晗已经兴致勃勃地操办起来：“去哪里吃大餐呢？啊，对了，干脆带你上地球去吧！去贸易区那些开在地面上死贵活贵的地球菜餐馆吃晚饭，虽然我觉得那地方是专宰外星佬的，但说不定对你的身体真有好处呢？吃完饭就带你去逛前门大广场和贸易步行街，顺便买礼物。你还从来没进过地球的大气层吧，安东尼？正好给你看一看地球母亲。”


  “到地球上去？”安东尼下意识的皱眉。


  顾晗晗一愣：“你不想去么？”随即释然：“是怕花钱么？”


  “别想那么多啦！”地球无良少女豪爽地一挥手，“三天五千块的地球资源补偿税算神马啊？！咱们现在有钱了！”


  笑容不禁再一次从安东尼的面上浮出来，若隐若现。他微微垂下头，于是这个笑容变得有些深沉。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踏上地球的土地。”他说道。


  “放心啦，早就说过你只要傍上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一切都不成问题.”顾晗晗骄傲地自夸，然后猛地一敲脑袋，“——啊，对了！我得给雯雯打电话，叫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给你说，我俩砍价可厉害了！”


  顾晗晗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姑娘，一说出门马上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乘穿梭机到空间轨道之后，花费了一点时间为安东尼办理入境手续。虽然安东尼没有护照和身份证，只有一个联合国奴隶交易管理中心给出的编号，但地球母亲在人人平等这一点儿做得很好，人无分年龄、国籍，阶层、信仰和种族，只要进入地球都按统一标准收取环境资源补偿税。


  依照2598年缔约的《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地球大气层以内被划分为严格划分为大片限制外星人进入的保留区和小块允许外星人进行疗养旅行购物的涉外区。


  前者包括原住民居住区和自然生态保护区两个层次，物价低廉，空气新鲜，环境优美，但外星人要进去比须要交纳近乎天价的地球资源补偿税。这个钱全宇宙出得起的人也没多少。后者包括旅游区和贸易区两个层次，当然进去也得交税，但比保留区便宜得多，相应得环境也要差得多，物价更是奇贵无比。


  ——没办法，自从大宇宙时代开启的第五百个年头，广泛的基因变异性疾病在远足的人类世界中爆发，地缘治疗法受到热捧，地球资源空前紧俏以来，上地球蹭空气扫货的外星佬实在太多了！

  顾晗晗虽说是富裕了，发达了，不差钱了，但要说交得起保留区的税，那依旧是卖了她都不够。但好在安东尼有没有进保留区的要求，顾晗晗不必立刻卖身。最后，只是在空间站的进出境审核中心缴纳了两千地元的税款就替安东尼换了张能够在贸易区停留24小时的通行证。


  进关口的时候，非常凑巧，又是顾晗晗经常会碰见的那位雀斑阿姨值班。阿姨应该是刚刚接班，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对照着通行证将安东尼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末了实在没发现什么疑点，才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166阅读网


  783 宁少将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晚上忙完之后, 已经十点半了，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 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 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 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 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数出个24.52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 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 雯雯，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 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宁和神态微笑着说：“新人下海，不懂规矩，什么都要现教，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小姐们多包涵。一会儿挑了合适的男人，叫他们陪小姐多喝几杯赔罪。哦，已经有两组在外面排队了，小姐们如果着急，可以先叫进来看看。”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lsd成分啦，酒精当量啦，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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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4 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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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 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 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 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一直到手掌根部, 这样，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 ”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 “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 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安东尼和杰克一直把她们送到进出境闸口，才不得不停下来。安东尼帮顾晗晗将醉倒不醒的郑雯雯安放到行李拉车，再把她们的包一起挂上顾晗晗的脖子，依依惜别道：“我只能送您到这里，再往前就是地球环保控制圈以内的地方。到家之后，喝一点水立即休息。24小时之内都不要再碰任何酒精和迷幻剂，否则很有可能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睡醒之后，请您和我通电话。借助于天网系统，生物芯片和奴隶控制终端，您可以随时定位并呼唤我”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但至于说得什么，记住没记住之类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俱乐部，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揍你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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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5 被遗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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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 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 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 我从没听过。”


  “喂，大叔，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 大叔, 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 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唅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宇宙城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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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6 玄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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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 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 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 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 “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 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可以往旁边一指，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堪称一把万能钥匙。


  于是，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 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 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坐姿端正，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桌布上丝绸餐巾, 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3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uy，u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你也是地球原住民吧？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郑雯雯笑着问。


  “是啊，”垂耳兔笑笑地说，“我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二年级。”


  郑雯雯大眼睛瞪圆了，恬不知耻地宣布：“我也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比你低两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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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7 错乱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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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 我的信用卡昨天狂刷了七千一百块！”顾晗晗气急败坏，“一千一百块啊！”


  郑雯雯嘴巴张成一个o：“外星人攻占地球了？”


  “我宁愿是外星人攻占地球, ”顾晗晗双手抱头, 呻/吟道，“这下惨了, 李淑芬女士非跟我拼了不可。”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 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 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痛苦地说，“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 “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宇宙城玩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是什么？”顾晗晗满怀期待的问。


  郑雯雯仔细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拉起来帮你讲价呢！和一个长得好胖好有喜感的经理，在他的办公室。哦，我想起来了，那家夜店叫什么鹰酱俱乐部，侍应生都挺man的。”


  胖经理、鹰酱俱乐部、侍应生，这几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啪”地一声捅开了顾晗晗脑海里的锁眼，混沌黑暗的意识顿时就是一亮——


  “尼玛，老娘竟然买了个男人！”


  顾晗晗跳起来，拽住郑雯雯就往楼下跑：“走，跟我掐架去，非让他们给我退钱不可！”


  郑雯雯被顾晗晗老大力气拖着，踉踉跄跄飞奔出了门。她一边调整脚步，一边嘴还不停地奚落顾晗晗：“纳尼，你说你竟然买了个男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晗晗么？”


  “别人十八岁生日也就是睡个男人，了不起也就是睡个贵的，顾晗晗，你牛b啊，你直接把男人给买下来了。一个地球原住民，毫无利己的动机，不惜欠上巨款也要拿出兜里所有钞票，扩弧，也包括朋友的钞票，反扩弧，买下一个她根本就带不回地球的外星人，这是什么精神？！”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顾晗晗，姐认识你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光辉与高大。十八年了，姐没服过你。不过这回，姐服了，还是你牛啊——你真牛你别退货啊！”


  顾晗晗一言不发，抿着嘴闷头往前冲。是，长这么大她还没在跟郑雯雯的斗嘴中这么被动过，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干过那么缺心眼的事儿啊？顾晗晗心里，愤怒，后悔，恐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拧成了麻花。千言万语化成一条：我要退货。


  横冲直撞地出了小区，在门口叫了悬浮出租车，跳上去直奔最近一座发车往空间轨道的公交站。公交站正巧有一班飞艇要出发。上去之后，全飞艇的人都看她俩。


  没别的，顾晗晗着郑雯雯打扮得实在太不正常了。左边一看，顾晗晗睡衣拖鞋，右边一看，郑雯雯拖鞋睡衣，就这，拖鞋还是被拽顾晗晗拽出来之前郑雯雯匆忙踩上的呢。还都顶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被狗熊从房间里撵出来的。


  因此，虽然白天往天空轨道上的人不过，射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还是相当的可观。顾晗晗表现出了绝顶高手的风采，对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当它不存在。一脸趾高气扬地坐在位子上。


  顾晗晗通过天网系统联络上了安东尼，要求他现在立刻马上找一艘穿梭机在空间站等她。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通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喜，然而不等他说话，顾晗晗就无情地掐断了信号。这以后，顾晗晗就抱着肩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在跟上帝交流。


  “你在干什么？”郑雯雯捅顾晗晗。


  “我在打腹稿”顾晗晗没睁眼睛，幽幽说道。


  “打腹搞，噗哈哈”郑雯雯吃吃地笑起来，“那是战斗力衰退地表现哦。咱啥时候变成需要打腹搞地渣了？妹妹，自信点！”


  “不是不自信，”顾晗晗摇头，“我刚刚想起来，我仿佛签了一个允诺绝不退货地合同。”


  郑雯雯一愣，然后怒了：“那我们还去自取其辱做什么？警察叔叔都不会理我们的！”


  “总要去退一下试试，万一我的小宇宙爆发理了呢？”


  “你还是期待他们经理脑残比较现实一点。”


  从天空站出来，老远就看见安东尼以鹤立鸡群之资站在一群拉客的导游之间。郑雯雯手肘捅了捅顾晗晗，小声嘀咕道：“那就是你昨天买的男人啊？看起来不错嘛，个子高，身材棒，气质更是绝了，更要紧的是脸实在是能满足幻想——”


  “再满足幻想的脸，一旦放上八千地球储备券的标签，也足以让人幻灭。”顾晗晗一本正经地说。


  郑雯雯一瞧见安东尼是个大帅哥立即就换了说辞：“别那么物质嘛，人活着要有精神追求。我看你花八千块买这个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吃亏啦，这绝壁是超一流的男人，搁地球让我有机会遇上我肯定要追到手。”


  “那行，给你个机会。也不用你追，我直接八折转让给你得了。”


  “呃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他退掉吧。”


  在两个女孩议论他们棘手的退货时，货物也已经嗅觉敏锐地发现了她们。安东尼远远地冲他们招手，并露出迷人的微笑。当两个女孩走到她面前，他看清楚她们的打扮之后，挂着迷人笑容的嘴角也不由有点抽抽。


  “亲爱的主人，您今天的打扮真特别，有一种慵懒的美。”安东尼措辞精准地发出赞美，“还有郑小姐也是——”


  “别客气，安东尼先生。其实我们今天来是退货的，所以你就不用浪费时间费心赞美我们了。麻烦只要尽心扮演好一个将要被退回去的残次品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顾晗晗昂首从安东尼身边走过，径直上了他身后的穿梭机。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安东尼——不是为了表现她顾大小姐的骄傲和气势，而是她实在没勇气看。像安东尼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哥，没有女人看了会不闪眼的。


  不要以为顾晗晗定力能比郑雯雯强多少。无良少女二人组无论从道德良心，审美情操还是意志能力上来说，水平都是相差无几的。郑雯雯动心了，顾晗晗自然也就动心了。之所以郑雯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而顾晗晗却想都不敢想，只不过是因为顾晗晗迫于七千多块信用卡欠款不能如期还上的严重后果带来的压力。所以顾晗晗根本就不敢看安东尼，她怕一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的身体，她就像郑雯雯一样也打起了退堂鼓。


  无理取闹这个事儿，是需要士气的！


  士气，可鼓不可泄啊！

  安东尼只在听到“残次品”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像是非常不习惯这种评价，然后他嘴角忍不住上勾，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笑过之后，他快步追上去。


  安东尼并没有提前找好穿梭机司机，并且他现在也不准备找，而是自己坐进驾驶舱。穿梭机“嗖”地一声像一道光箭离开泊机位，划开宇宙空间黑暗大幕，以不可思议地超高速射向前方蔷薇花型的太空建筑。而尽管是在超高速的飞行之下，穿梭机也没有任何抖动或者杂音。


  “哇，好爽，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穿梭机，”郑雯雯拍着胸脯，发扬一贯作风跟帅哥搭讪，“你以前学过驾驶么，是战斗机飞行员？”


  “我没做过战斗机驾驶员，”安东尼随口答道：“但这种民用穿梭机的结构不复杂，操作也很简单，看一下就能开，用不着专门去学？”


  看一下就能开，不用专门学？那每年驾照考试不足百分之五的超低通过率怎么说？帅哥你一句话秒杀了我大地球三万座驾校每年将近一千万的驾照考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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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8 能量案件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在银河的另一侧, 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是很遥远没错, 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 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 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 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 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 “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789 真实的谎言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坐了悬浮车坐公交车, 坐了公交车坐飞艇，顾晗晗一路横冲直撞地就上了天。过出入境口的时候, 碰见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雀斑冷美人。雀斑阿姨正到了快换班的时间, 似乎无心工作，也没管顾晗晗带那一大包吃的是不是涉嫌走私, 挥了挥手就把她放过去了。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 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 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 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 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顾晗晗大声说道，“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嘴巴里念念有词，“别以为我干不出来，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790 被打破的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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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着同性相斥, 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 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 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宇宙城，并给我们作向导, 早晨六点回空间站，就做这些事情, 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 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 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 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连我都知道你竟然没听过？”安东尼不可思议地说，“好吧，就是一款完全仿真的太空战争游戏。每年七月举行世界竞赛，宇宙中任何一个玩家只要报名就能连网参赛，总冠军会有一百万地元的奖金，前十名也将获得不菲的奖励。我们现在就是去买模拟器。”


  顾晗晗张大嘴巴：“你要冲击宇宙冠军。”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说冠军，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安东尼接着说：“但是从标准时今天凌晨开始到八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是各个分赛区的比赛赛程。各个分赛区的玩家混战三天三夜，最后活下来的十人晋级决赛，并且每人可以得到两万地元的奖金。我们要做的，是参加地球所在的s135分赛区的比赛，然后帮你拿到两万块就行了。”


  “你有把握活到最后十个？”


  “应该没问题，s135并没什么厉害的超能力者。这个区域太靠近母星，地理环境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出现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


  “五级已经比你厉害很多倍了吧？”


  安东尼笑：“胜负并不是只取决于超能力的等级。虽然我现在超能力强度水平只有接近二级的程度，但在游戏中秒杀六级以下的异能者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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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1 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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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谁记得住？我就那么打眼一扫的, 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得有好多个国家，挺长一串名字呢。”顾晗晗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你知道不, 安东尼，你以前混殖民星的。”


  “算是知道吧, ”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银河神殿教的情况很复杂, 一时很难说清楚。”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 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 两个人两头雾水，是如坠梦里，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加载的金属衣上，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发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发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发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发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发型启动自动模式，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发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发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发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仙木奇缘》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发！”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速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前门大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发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发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安东尼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于是，郑雯雯就以一个地球姑娘所独有的优越性开口说道：“其实我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地缘食疗法会有那么多的粉丝。如果得了基因病，或者说为了预防基因病，只是喝喝白开水，吃吃地球产的菜叶子就用的话，那还要医生干什么呢？”


  “地缘食疗法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地球了。”安东尼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并且非常严重，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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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2 这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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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神态微笑着说：“新人下海, 不懂规矩，什么都要现教, 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 小姐们多包涵。一会儿挑了合适的男人，叫他们陪小姐多喝几杯赔罪。哦, 已经有两组在外面排队了，小姐们如果着急, 可以先叫进来看看。”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 什么lsd成分啦, 酒精当量啦，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 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上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上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上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上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0003。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上，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上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上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上的就留下，挑不上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上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上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


  793 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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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 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 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 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 什么lsd成分啦，酒精当量啦, 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上, 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上的标注, 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 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上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上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上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上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0.003。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上，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上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上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上的就留下，挑不上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上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上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对于你来说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吧？”顾唅晗眨着眼睛说，“反正都是用过就扔。”


  “才不是呢，我找男朋友是要讲感情的，逛夜店只要给钱就行了。”


  “也就说你除了伤害你前男友们的**之外还要伤害他们的感情，并且你还不付钱。”


  郑雯雯：“”


  顾唅晗挟全盛之姿，一口气喝掉一整杯酒，然后相当冷酷地对宁和说：“麻烦下一组，导购先生。”


  领班先生心里考虑着：敢一口气就干掉整杯致幻剂的女生？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从地球来的小姐就是牛啊！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顾唅晗说话里称呼中的错误，一拍手就叫进来了再一组。


  顾唅晗感觉到情绪有点激动，血液里莫名其妙地亢奋。她抹了一把汗，指着正排队进来的男人们笑着对杰克说：“导游先生，你带我们来的这家店很有趣嘛，他们家的男人还没有他们家的酒好喝。”


  794 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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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阁下, 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 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 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 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痛苦地说，“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宇宙城玩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795 狩猎传说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顾晗晗一仰头：“为什么不？”


  经理恳切地劝顾晗晗说：“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像类似这样的纠纷, 即使报警，警察最后的处理也是赔偿了事。他们已经赔偿了您足够的数量了呢, 无论是宇宙公约, 还是联邦法律，都不能再制裁他们, 既然这样，何必再麻烦呢？”


  顾晗晗目光撇向经理手里的红色钞票, 那是100元面额一张的地球储备卷，被整理成扇面状握在绿珠手里，有五六张那么多。坦白说，这么大面额的钞票，顾晗晗这辈子都没摸过一张，更不要说五六张一起出现在顾晗晗眼前。


  但是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哪！尊严的事是钱的事儿吗？


  顾晗晗不服气地反驳道：“那她该给我的道歉呢？”


  经理笑笑说道：“撞到你的并不是那位小姐啊, 而是她的安保人员。梅陇小姐是银河系中一个大家族的小姐。银核公司您知道吧？很了不起的集团, 就是由梅陇小姐所在的家族控股的。坦白说，这样一位大小姐是不可能向任何人道歉的，即使您是地球原住民，她是外星佬。当然如果你坚持，联邦法律保护地球公民，您要什么样的道歉她都可以给您。只要随便派出一个保安就好了, 反正撞到你的本来就是保安。联邦法律可不管谁是保安，谁是主人。可是，只要一个保安的道歉有意义吗？谁都知道没有梅陇小姐的撑腰，保安不可能那么嚣张。我想您想要的也不会是一个保安的道歉。”


  “哈！”顾晗晗一声冷笑，摊开手，“所以我只能拿上钱乖乖闭嘴，而拿那个看起来像是巫婆的老剩女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刚才那个王八蛋说的。”


  “别这样说嘛，你刚刚还在骂人家是老剩女，王八蛋呢。要知道，梅陇小姐才三十三岁，远远还算不上老剩女。”


  “也够老的了。”顾晗晗以十八岁的青葱少女特有的优越感睥睨着感慨。


  “你们在说什么？谁够老了？”


  在绿珠和顾晗晗的交谈的时候，郑雯雯去穿了自己的鞋——先把近处的一只套上，然后单腿蹦着到护栏那里找到扔飞的另一只鞋。


  还没散去的年轻小贩跟他搭讪，“美女，中学毕业了么，以后来咱们前门倒腾土特产吧，哥罩你。”


  郑雯雯挥手向他们叫道：“姐罩你们还差不多。”


  兼职混混们一阵口哨声中，郑雯雯船上鞋走回到顾晗晗身边。


  “还报警么？”郑雯雯问。


  “算了，无良熟女二人组今天认栽，”顾晗晗唉声叹气道：“据说拿老女人没办法，最多只能要那群王八蛋道歉。”


  “嗯，也行，没有大鱼，些许小虾米姐不稀得跟他们一般见识。”郑雯雯说。


  “那么，那些钱留下不？要不要撕成碎片扔了，以声张我地球公民的高尚气节？”郑雯雯又问。


  她看了一眼经理小姐手里的钞票，嫌弃道：“我说这钱被你碾得可真够破的，快赶上擦屁股纸了。”


  经理小姐不由摇头，心想什么无良熟女，俩叛逆期未成年少女吧，俩小破孩。


  她拉过顾晗晗的手，将手里的钞票数了数，正好五百块，于是合成一叠仔细地放进去，语重心长道：“钱，再破，它也是钱，不是擦屁股纸，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


  顾晗晗攥住那几张钞票，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我凭什么不要。”


  郑雯雯点头：“就是，就算现在撕了那群狗熊又看不见，所以不划算。咱现在不正缺钱呢么，先挪用好了。以后赚了钱再报仇——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晗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真是人穷志短，一文钱难倒美少女，欠债的无良少女你伤不起啊！”


  然后，她就昂起头，意气风发地道：“好，我顾晗晗下半生的追求就有了。将来我一定要发愤图强，一定要比银核公司更有钱，有钱一万倍，然后让银河公司那个什么梅陇小姐哭着喊着求我把钞票撕碎了扔她脸上！”


  “好，有志向！”郑雯雯拍手称赞，然后鼓过掌的手直接摊开做无奈状：“不过你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吧！”


  “讨厌！难道想象一下都不可以么？”


  “意/淫伤身啊，小姐。”


  看着转眼间就没心没肺笑闹起来的两个女孩，清桑成衣店的经理小姐不禁摇头。


  “顾小姐和郑小姐吧，昨天你们似乎刚刚来过店里，”经理小姐微笑着问，“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我是来退”顾晗晗拎起手上被踩得狼狈不堪的裙子，尴尬了一下，但还是厚起脸皮说道：“是来退这条裙子的。你们不是有七天无条件退货么？我这是昨天下午买的，包装什么的都在”


  管它能退不能退呢，先提出来再说。


  经理微微一笑，买不起昂贵的礼服于是就刷信用卡拿走衣服，只穿一晚第二天拿着没有剪标签的礼服以种种理由前来退货的灰姑娘她见太多了！不过做成像这两个姑娘这样的她真是第一回见。


  “标签剪掉了，应该不是蓄意的。”经理这么想着：既然她们俩刚才骂老妖婆骂得那么过瘾，就帮帮她们吧。


  “不能退么？”顾晗晗面对这经理小姐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心中忐忑，迟疑着要不要闹事。


  “进店里说吧。”经理小姐说，“来吧，总能解决的。”


  顾晗晗迟疑了一下，跟着经理小姐进去了。


  清桑服装店的内部，顾晗晗昨天来得时候就惊叹过了，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殿堂，金砖玉石打磨的地板，气韵古朴的陈设，氤氲的熏香，悠扬的古琴音和穿着丝绸长裙的店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座服装店。


  经理小姐带着两个女孩儿坐到厅堂一角，给她们倒了茶，然后才和风细雨的开口：“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为什么想退掉这件裙子——如果它没在刚才被弄脏挂破的话。我如果没有记错，顾小姐昨天买这条裙子时说过是为了庆祝18岁的生日。多美好的纪念和回忆啊，为什么要退掉它呢？‘每一个女孩儿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都应该得到一件来自地球的华服。纵使你年华老去，红颜不在，青春的美丽却在此永驻。”


  顾晗晗内心里矛盾了一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昨天过生日玩得太高兴，买下来不该买的东西，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而且还没法退货。为了不进监狱，只好把十八岁生日的纪念衣服拿过来退掉凑钱还债。”


  “原来是这样啊。”经理小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这件衣服的标签已经被你们剪掉，并且它损坏了，实在不符合退货条件。”


  “真的不能退了么？”顾晗晗双手紧握，试图打一打感情牌，“可我真的很需要这三百块钱哪！”


  “衣服不能退是确定的，”经理小姐口气笃定地说，然后她突然一笑，“不过帮你们清洗复原修补就没问题了。”


  “啊？！”


  经理小姐笑着对两个显然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儿解释说：“在我们清桑服装店购买的所有衣物，都是可以终生免费清洗、熨烫和修补的，处理之后，可以让它们完美如新。”


  说到这里，经理小姐压低声音，“等到我们帮你把它修复完成之后，如果真的需要钱，可以把它拿到空间轨道，那里有专门收购二手地球原产天然衣的外星游商，给你价钱并不比你买时的价格低。因为你是地球原住民，买这件衣服的时候，不需要交地球资源补偿税，贸易调节税和奢侈品税也分别免除了90%和50%。”


  顾晗晗有点儿忐忑，也压低声音问：“这算不算搞非法走私啊？”


  经理小姐轻轻捂住嘴巴，笑着说：“如果担心被缉私属请去喝茶，还可以直接挂到银河淘宝网的跳蚤市场。找到买主之后，上架一个不在地球资源保护名录上的工业产品，比如说外星来的游戏头盔之类的，至于交易完成之后寄的什么应该没有人管你。每个地球原住民每年可以向外星邮寄的地球产品的限额是05公斤，如果你家里有什么直系亲属恰好在外星留学，这个限额还能提高到5公斤”


  顾晗晗叹为观止：“真是太长学问了！经理小姐您真是人民的大救星。”


  “能对你们有帮助那就太好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经理小姐坐直身体，正色说道：“所以，这件衣服就请放心留下吧，大约一周左右，我们就可以帮您将她清洗干净修补好。”


  经理小姐招手让店员拿来纸笔：“请在这里留下您的地址，衣服处理好之后，我们会为您快递上门。”


  顾晗晗大义凛然地抓起笔，用她那一刨一样的烂书法，写下了一行字——“燕京市黄庄镇原住民保留居住区绿色春天1044号。”


  从服装店离开之后，郑雯雯抱怨：“干嘛又留我家地址。”


  “你买了不该买了的东西的时候，送货地址还不是写的我家！”顾晗晗义正言辞地说道，“李淑芬女士都不知道我买这件衣服。回来看快递记录发现了，还不得唠叨死我！”


  “就先放在你家，等找到买主之后直接寄出去。”


  郑雯雯拍胸脯担保，放心吧，你妈来问，我铁定不招，就一口咬定是我买的！

  回到家以后，顾晗晗一门心思地研究上了银河宝网，好不容易弄懂了一应上架事宜，于是就将自己那条裙子放到二手跳蚤市场上叫卖。还别说，地球原产的天然衣真是行情好，就算是二手的旧货宇宙人民也趋之若鹜。来询问情况的买主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晚上就没断过。要不是衣裳还在店里洗没送回来，顾晗晗说不定已经把它换成红灿灿的地球储备券了。


  796 小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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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第二个比喻真恶俗,除了暴露你高考成绩很差排名很低之外毫无意义。不过，我的确无法想象。”郑雯雯无奈地摊开手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顾?i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大叔，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i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i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i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i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i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宇宙城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郑雯雯：“用不着这么麻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你来说难度太大，你只要以后天天上门也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

  797 你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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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宁和严肃地说道，“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www……org”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 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 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 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宁和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种土著生物能够在宇宙中以量子态存在，普通的攻击对它们完全无效，甚至有可能反被它们利用攻击回来。目前唯一确定对它们有效的武器只有海神之网。”


  “那能量用起来可就恐怖了。”萨沙啧啧有声地评价道。


  “是啊。”宁和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才不得不考虑对东丹动兵。”


  “苏裕大人受伤之后，不要说对整个飞马座星系生物种群的甄别与清理工作几乎没办法进行下去, 甚至联合探险舰队本身的安全都是个巨大的问题。一旦联合探险舰队被迫撤回，这次飞马座星系的开发项目宣告失败或者停滞，我马尔斯帝国通往仙女座大星系的希望将被隔断。这是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所以，ddo21653号土著生物已经成为拦在帝国前往无尽宇宙前方道路一块咯脚石，非踢开不可。元帅大人亲自下令，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第二次清理工作必须立即启动，而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向联合开发项目注入天量的超预算能量，以支持海神之网的发射次数。”


  “宇宙中，能量的事永远都是麻烦事。与欧格拉一战之后，帝国国内的镧晶储备已经捉襟见肘，多一克都调不出来。至于说尤斯汀帝国，如果说他们能量富裕的话，也不会加入这次飞马座的开发项目了”


  “那么多的能源，一时之间，只有下订单向国际采购或者直接出兵占领矿产区两条路可以走。听说，帝国外交部也曾通过联合国多次和olec磋商，但镧晶输出国组织非常讨厌，以银核集团为首的能源企业毫无大局意识，私心作祟完全罔顾人类未来，无论如何不肯暂时提高镧晶的销售配额。这样，就只剩下出兵占领镧晶矿区一途了。短时间内，帝国只要出兵就能拿到的能源，只有东丹星域那些优质的镧晶矿。”


  “这一次统帅部调我去东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重我在情报工作中的能力，整合与制衡东丹星域的各国势力，力求在第四舰队占领东丹之后，不引发大战。毕竟，东丹星域周边有十五个国家的驻军，那些优质镧晶矿牵扯到利益方更是多到数不清。这个中将的肩章可是非常的不好带啊，搞不好反而会送命，只是比对抗一位超能八级的大人略好一点而已，所以你实在不用羡慕我——说到“情报局”这个捕虎行动，估计也是针对飞马座星系开发计划目前危机的另一套处理预案。看来统帅部和情报部之间的内斗是愈演愈烈了。”


  宁和与萨拉一起死命地吸烟，吞云吐雾地制造出大量的烟气，防窃听装置的电磁音在烟雾中嗡嗡轻响着。www……org好半天，萨拉才摁灭了烟，说：“不管怎么样，你能借此从诱捕克里提库斯阁下的倒霉差事中脱身总是值得庆幸的事。倒是我，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你把我调走的时候。”


  “地球站的新站长是军情三处的那个索菲亚校，金发长腿的大美人，可以满足你被美女虐待的期望。”宁和闭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来：“随便索菲亚怎么折腾你，她总不可能因为你找不到一位八级超能力者就宰了你，但克拉提库斯大人却会因为你去堵他的门而把你全身的肥肉撕成碎片。拿出你大学时讨好美人的风采来，撒泼打滚怎么都行，关键时刻表现得无能一点。撑过一两个月我肯定想办法把你调走。”


  萨拉苦笑：“也只好如此了。这次全靠你了。哎，不过你自己也已经够倒霉的了。”


  宁和摊手：“我以为你会说，帝**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表现出一往无前地大无畏的精神。”


  萨拉说：“屁，先活着才能大无畏！”


  “你没以前幽默了。”宁和说。


  “哎……”萨沙一拍脑袋，“关于今天被买走的那名战俘，好像能力不一般，真的不用管没关系吗？”


  “在这条街的，谁曾经没有不一般过？过几年说不定你都能发现对面那家店的迎宾里有一个我。”宁和吸着烟说，“你不用理会这些，专心考虑正事吧。”


  “说到正事，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了老半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来和你聊一下……”


  萨沙有些啰嗦地说了一大段话，然后，又突然住嘴不谈。


  “再给支烟。”他说，“地球原产的香烟的确美味。”


  宁和又丢了一支烟给他。点燃香烟之后，像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萨沙猛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几乎流出来。他夹着烟卷的肥厚手掌在脸摸了一把，又迟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就是胡乱想啊，如果说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只是想啊……”


  “如果只是能源的问题，为什么不能祈求该亚女神赐予圣晶——”


  宁和拿着烟卷的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萨沙。


  “我是说……”胖子萨沙有些紧张地喘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说，“我是说既然该亚女神眷顾马尔斯，帝国似乎没有必要冒着引起宇宙大战的风险出兵占领东丹。”


  “——其实你不觉得奇怪么？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的原生物种清理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筹集能量发射海神之网嘛，只要该亚女神降下天罚，无论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悍，它们都势必灰飞烟灭在宇宙中永远消失。但现在无论天罚还是圣晶都没有，只能向那些没有神殿的可怜国家一样打矿产区的主意，难道说我马尔斯帝国的神眷已经不在了么——说了只是猜测啊，你只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了。我对女神的虔诚天日可表，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当渎神者举报给神殿裁判所，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啊——”


  看着宁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萨沙越来越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宁和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压力，尖叫一声，已完全不符合他体重的吨位的敏捷动作一窜逃出老远。


  宁和手一僵，继而继续向前伸，将手指间已经熄灭的半支烟丢进烟灰缸。“别担心，我对神殿还没有虔诚到因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一定要把你送火刑柱的程度。”宁和看着已经退到门边，时刻警惕着一个不对就要夺路而跑的老同学，拍了拍沙发的坐垫，无奈说道，“快回来，你那里已经离开反窃听装置的屏蔽范围了。”


  “你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萨沙抓着门把手不肯动，再三确认。


  “少废话，快回来坐下！”宁和一声断喝，两只眼睛猛得瞪过去。


  萨沙这才磨磨蹭蹭地挨过来，坐下之后，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既然都有胆量质疑神殿了，难道还会害怕区区在下？”宁和语气里略带嘲讽，说话中透出强烈地不满，“我才是真正的伤心，没想到你潜意识里竟然也会认为我会把你扭送神殿裁判所那种地方，明明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同房共寝的交情……”


  萨沙干笑道：“失误，失误！事关神殿，我心虚啊！”


  “拿苦力的钱操国家领导人的心，我看你真是闲得蛋疼。去把这玩意儿销毁了！”宁和将桌密电抄件和剩下的地球烟草连包装盒一起拍到萨沙身，起身就要走。


  “别走哇！”萨沙一把攥住宁和的手，硬是强迫他坐回去，“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怀疑，难道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


  “猪！”宁和一把拍开萨沙的手，“既然黑暗之神笼罩天幕，那么大地女神怎么可能离开神殿前往遥远的飞马座星系施以天罚？”


  萨沙立即纠缠道：“那么神赐呢？转换能晶之类的纯能量总不需要大地女神离开神殿吧？为什么也没有？一定有什么缘故在里面。凭你的家族背景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无论神赐还是天罚，都不是你理解的那样简单！神的意志岂容凡人窥探。”宁和甩开萨沙，“我只能告诉你，帝国的神眷尤在——起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你什么时候启程？”萨沙对着宁和的背影问。


  作者有话要说：  小路角色是给久路回的。之前好久好久就答应了写给她，后来又停更了很久很久，现在终于写到了。


  798 苏醒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顾晗晗和郑雯雯现在正被几个这样的穿梭机司机包围着。从他们热情洋溢的自我推销中,可以看出他们个个一专多能，业务范围甚广。敢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都是卖艺卖身全不含糊的主儿……


  顾晗晗被侃晕了头，看郑雯雯。这么多人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用谁不用谁你给拿个主意呗？

  出息！


  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胸脯很高，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挺man，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看着有点儿娘。


  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宇宙城，并给我们作向导，早晨六点回空间站,就做这些事情，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i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i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i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澹骸拔梗?笫澹?颐强墒俏闯赡晟倥?叮


  顾?i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i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等这家伙办完手续离开，顾晗晗立即打电话给李淑芬女士：“妈呀，你快过来吧，有个土大款出钱把咱家店里的空房都包圆了。我怀疑他们准备在店里搞什么非法活动，你再不过来你闺女我恐怕hold不住啊！要不咱报警？”


  “报你个大头鬼的警！顾晗晗，别给老娘耍花枪！”通讯里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和李淑芬女士的咆哮：“来大客户了你就给我好好招呼着，甭想跑，老实在店里住着伺候考评员走了随便你哪儿去疯！”


  “你就剥削你自己的亲闺女吧，，李淑芬女士！早晚有一天，我和顾教授一定会起义的！”顾晗晗“哼哼”地切断通讯，但看在好歹是自己亲妈和消费丰厚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留了下来。


  晚上忙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数出个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799 光荣传统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杰克笑嘻嘻地地打招呼说：“宁哥, 今天真慢，还要多久啊, 两位小姐都等急了。www……org”


  宁和神态微笑着说：“新人下海, 不懂规矩，什么都要现教, 不免耽误了一点时间，小姐们多包涵。一会儿挑了合适的男人, 叫他们陪小姐多喝几杯赔罪。哦，已经有两组在外面排队了，小姐们如果着急，可以先叫进来看看。”


  郑雯雯手里捏着酒水单冲宁和笑着说：“不着急，有你跟我聊也是一样。再说我们还没点酒呢，进来也没得喝。”


  “小姐们还没点酒？”宁和有些诧异地看了杰克一眼。


  “是地球的原住民小姐呢。”杰克说, 并向宁和使个了个眼色。


  “是啊, 都是没喝过的外星酒，”郑雯雯翻着酒水单抱怨道：“而且写得乱七八糟的，什么lsd成分啦，酒精当量啦，看价钱又差不多，完全不知道从何点起, 总不能每一样都来点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有些饮料根本就是软毒品的。”


  “唔，我来帮小姐看看。”宁和走到郑雯雯身边，弯下腰，一手搭在郑雯雯座椅的椅背，一边指点着她手中酒单的标注，用带磁性的声音解说道：“酒是会对人的身体和神经产生刺激的东西，让人更兴奋，更敏感，更加地心醉神迷。不同星球出产的酒成分很复杂，对人产生刺激的机制也各有不同，很难意义归类说明。为了方面顾客理解，就会把酒的刺激强度换算成酒精。您看，这很好理解，一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一度酒，三十六酒精当量就相当于三十六度的酒……”


  宁和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动郑雯雯耳边的发丝，让她的心有丝丝挠挠的发痒，她捉住宁和修长的手指，说：“酒精度就没有问题了，我能喝五十三度的，你们这里的酒精当量看起来都不高。不过，我该选哪种呢？”


  “随您的喜欢。”


  “那我们似乎应该选择价格最高的酒。因为价格越高，质量越高。”郑雯雯指着那些数据说，笑嘻嘻地说。


  “说得没错，”宁和低下头，在郑雯雯的手指尖轻轻印一吻，“您很漂亮，亲爱的小姐。


  “你也很帅。”郑雯雯很高兴的回应，并且就变摸了一把宁和嘴唇，“让我看一看，标价99地元的酒有……四，五，六……”


  “不，不，不，我建议您选这瓶——天鹅堡之春，”宁和将下巴轻轻压在郑雯雯的肩膀，“同样的酒精度，却有翻倍的lsd功效，不仅能加强感觉，而且口感很好，适合年轻的女士……”


  天鹅堡之春，产地黑眼湖星球，售价99地元750毫升，是由只在当地出产的一种浆果酿造的甜酒，酒精当量80，累积基因百分当量0003，在人体内代谢半衰期20分钟，lsd分级0－16……


  酒的后面附着这样一段参数说明，但作为一个化学考试经常不及格的高中毕业生，郑雯雯实际真正理解了的也只有酒精当量80而已。但被帅气妈妈桑迷得五迷三道的郑雯雯视线在说明一扫而过，就招手冲顾唅晗大声问道：“8度的果酒，你可不可以啊，晗晗？才只有普通啤酒的度数而已哦。”


  顾唅晗将头一扬，不服气地说：“我当然可以！别看不起人。”


  “好吧，那就这个天鹅湖之春了。我的话至少八瓶，晗晗嘛……算她四瓶，那么先来一打……”


  “等等，”顾晗晗不怎么放心地问，“lsd是什么？”


  “安全致幻剂，”宁和回过头，给顾晗晗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能增强□□体验。”


  “会瘾吗？”


  “当然不会，”宁和无比诚恳地说道，“所谓安全就是无毒无害无任何副作用，您看这个lsd分级，0的意思就是最安全，危害度为0”


  “对原始基因也没有影响吗？”第一次自己进外星人的店的无良少女之一本着谨慎小心地精神又追问了一句：“听说吃外星产的食物会产生异源基累积，对原始基因产生影响，你们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啊？”


  “每千克的累积基因百分当量是……org顾小姐您的基因完整度是？”


  顾晗晗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很是自信地说：“99993到99997之间，反正不会低于四个9。”


  “完美的数据。”宁和赞叹说，“保留地公约在，无论您选择哪种酒对您的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好吧，就那个什么天鹅。”


  决定了酒之后，又在宁和的建议下要了一大堆来自宇宙各地的水果零食。因为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虽然东西很多，所有的基因百分当量加起来总共才只有001。


  侍应生鞠躬退出去，宁和轻击手掌，大门应声打开，一队男人鱼贯而入，走到顾唅晗对面的墙壁下摆姿势站好。他们大约二十人，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男人都穿衬衣长裤，衬衣的扣子只解开到恰好露出锁骨。


  顾唅晗立即表示不满：“不是说制服诱惑么？他们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


  “就是，为什么不穿军装！”郑雯雯紧跟着质问。


  “女士们，我保证本店提供的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来自于伟大的马尔斯帝国在历次宇宙战争之中光荣俘获的敌军战俘，”领班先生苦笑这解释，“可是，在这里如果公然让这些前军人穿他们被俘之前的军装，那么必将引来相关国家的严厉抗议，甚至是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所以，关于这一点，请务必谅解。”


  “但是私下里就没问题了。”杰克小声对她们说，“在隔壁卧室的更衣间，什么样的制服都能找到，只要把人带进去，你想让他们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


  呃……好吧，你们的宣传水分真大！

  勉强接受了店方的解释之后，顾唅晗带着些惊奇的眼光打量她们面前排队等待挑选的男人们，这是她第一次挑男人呢，感觉特别刺激。


  男人们的身材都很不错，肩宽胸阔，背挺得极直，屁股和腿果然如杰克所说，都是长腿翘臀。他们的相貌各有特点，但都不是那种花样美男雌雄莫辩的款，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相当浓厚。


  两个女孩儿看男人的时候，杰克凑到她们的的身旁，闲聊地跟她们谈起夜店包间里陪酒侍应的规矩。


  “客人进了包房都会叫陪酒。一般随便好一点的店里，都有千名以的陪酒。如果客人没有特别指明要谁的，就会要所有没客的排队进房给客人挑。一组二十人。有看的就留下，挑不的就出去换下一组进来，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价格呢，主要是看店。大的店呢当然是贵些，小店便宜些。像鹰酱俱乐部这种级别的，一个陪酒的价格是十五块，按小时计费。主要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如果要全陪买断，每个侍应还要再加100块。只要不出包间就可以，带出门的话，还要再加50。”


  “顾小姐，怎么样，这一组有没有喜欢的？”一直被郑雯雯缠着打情骂俏的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顾唅晗身边，笑眯眯地问。


  “呃……还好吧……”顾唅晗一怔，有些迟疑的地说，“不过……印象不深刻哪！”


  “都是些很不错的小伙子们，看中间那个高个子，小模样长得多可人，”宁和热情地推销，“您要不要留下试试。”


  顾唅晗看了，认为那位领班的话实在有点儿夸大，于是果断摇头表示不要。


  宁和微微一笑，就挥手让下一组进来。


  杰克将脑袋凑过来，低声说道:“主人一定要多看几组，夜店的领班们都爱把手下最出色排到靠后的组区去，前面几组不出意外都是垫场的货。”


  顾唅晗心想：那你丫不早说，情等着姐当受骗你好看笑话咋着？幸好姐目光如炬，知道跟着感觉走——老娘我头一回出来，才不要凑活！长得不帅的不要，个子不高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皮肤不光的不要，眼睛里没火花的不要，最重要的是老娘没感觉的坚决不要！


  于是，接下来顾晗晗百般挑剔，一连看了十七组，溜溜三百多号人，愣是一个没留下。无论宁和如何热情洋溢的推销“这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据说之前是一位校舰长”，或是“左边第三个得过欧格拉的全军健美冠军，身材相当不凡哦”，亦或是“想不想体验一下失重环境中的滋味呢，这位宇宙舰队的击坠王能满足您”之类，都没办法让顾唅晗动心。


  等看到第十八组，宁和脾气再好脸也绿了。他将手下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拽过去，像拔一连串的萝卜。他粗暴地拽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脸送到顾唅晗的眼皮子地下，连声问道：“这个行不行？这个行不行？这个总行了吧？还不行吗，那这个呢……”顾唅晗觉得这位领班先生的语速真的可以去干电视购物了。


  郑雯雯都笑着耻笑自己的好基友：“喂，你这家伙，不会是把逛夜店和找男朋友给搞混了吧？”


  “对于你来说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吧？”顾唅晗眨着眼睛说，“反正都是用过就扔。”


  “才不是呢，我找男朋友是要讲感情的，逛夜店只要给钱就行了。”


  “也就说你除了伤害你前男友们的**之外还要伤害他们的感情，并且你还不付钱。”


  郑雯雯：“……”


  顾唅晗挟全盛之姿，一口气喝掉一整杯酒，然后相当冷地对宁和说：“麻烦下一组，导购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给吾王的呆毛的角色。


  800 善解人意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  脸色很黑，看着费思域,  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  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  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  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侧过身向顾晗晗，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  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  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  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u——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u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安东尼！”


  顾晗晗一闯进去就看见安东尼站在整理台的镜子前面，是个完好无损的囫囵样子，当时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气不大一处来地数落说：“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要在厕所安营扎寨耶进来了就不出去！指望你怎么就这么难？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姐搁外面掐架你搁厕所觅着。是想等着姐被欺负死了你好重获自由耶？”


  “别吵。”安东尼一握顾晗晗的小臂，手掌温度灼热得惊人，“我刚才基因病发作了。”


  801 突飞猛进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这样健康而美丽的男人是顾晗晗头回见到。 无论女性向爱情动作片里的男神、红遍宇宙的武打巨星还是联盟健美大赛冠军, 跟面前这具身体比起来都是该进垃圾桶的甩货。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都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严谨地呆在它们最该呆的地方,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庄严, 是的，庄严而美丽, 完美得像是犯罪。


  顾唅晗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


  “轮到你了，”她用一种僵硬的语调说，“想要我做什么？”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 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一直到手掌根部，这样，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 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 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也就租下来了。楼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802 B23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这样的话,我向两位推荐鹰酱俱乐部。”杰克故作姿态的考虑一番，然后恰到好处地抛出给他最高返点的一家俱乐部,“毫无疑问,这是一家有马尔斯军方背景的夜店。我想尊敬的主人们你们已经想到原因了，全宇宙都知道,马尔斯刚刚才赢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


  “什么战争，我怎么不知道？”顾晗晗眨着眼睛问。


  “马尔斯和欧格拉的战争。两个多月前爆发的,不久前刚刚结束。”


  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欧格拉，那是什么国家，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én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803 风月剧场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地球小姐的口味还真诡异啊！不过,  她好歹总算是挑了一个……


  “没问题，”领班摊开手,  脸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3763号。”


  宁和转头又去招呼郑雯雯：“郑小姐呢,  有没有合意的？”


  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  “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但也没办法强迫领班,  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让小姐玩得高兴！”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  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  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侍应生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  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要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侍应，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问。


  “你这样做侍应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这么说着，将三只骰子从骰盅里取出来扔到桌子，手指屈伸像演奏钢琴一样在桌子的边缘轻巧而快速的弹动。


  于是，顾晗晗目瞪口呆地看见，桌面中央绝对不会和安东尼的手有任何接触的三个骰子以无比诡异的姿态跳跃到半空，做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运动，然后重新落回桌面翻出三个鲜红的一点。再然后三个二点，三个三点……直到最后三个六点——


  “这不科学！”顾晗晗哼一声，重复道。


  就算以顾晗晗十节课物理课里虽然不敢逃掉八节，但想法设法排除万难也要逃掉六节的水平，她也知道这是完全违背物理学的基本原理的，是跳大神，是搞封建迷信。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再次重复说，但这一次，他的语气里些微带了少许讽刺：“肌肉收缩基因正向变异带来的物理系超能力，能力拥有者能够以几何级数放大人体肌肉收缩运动时的力量爆发强度以及力量运用的精确性和灵敏度。”


  顾晗晗张大嘴巴，半响才大声叫道：“快来看哪，雯雯，这儿有一个**的异能者！”


  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欧格拉，那是什么国家，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804 刚刚好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郑雯雯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中意你,  领班先生？”


  “可惜我没执照。”领班先生微笑着说，“其次呢？”


  郑雯雯遗憾地“唉”了一声,  但也没办法强迫领班,  依旧笑嘻嘻地说:“那也没办法，其实我这人多不挑剔的,  你给我介绍两个和你长得像的也行，我现在就中意你这款的。”


  “好啊”宁和好脾气的保持着笑容说,  “我一定给您挑两个最像的，让小姐玩得高兴！”


  宁和转头交代了包房的侍者几句话，侍者微微鞠躬退出去，很快带了两名高挑白皙的侍应生进来，果然相貌跟领班先生有几成相似。


  “不打扰两位的雅兴，小姐们玩得高兴。”


  于是领班先生告辞离开,  导游杰克也知趣地躲去门外吸烟。


  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晗晗偏过头观察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仔细看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有着类似于希腊神话人物雕像立体感，但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珠一样，都是明亮的黑色，柔顺地沿着发际的轮廓修剪到耳后,  露出他方圆饱满的额头，和男人味十足的眉眼。顾晗晗判断，他应该是有闪米特混血的东亚亚种后裔。


  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是沧桑的，下巴是性感的。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而有故事。他略微颦着眉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顾唅晗，目光就照进里了顾唅晗的心底。


  即使以顾唅晗这样年轻而不解世事的少女，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里充满里了复杂而晦涩的情绪。绝望的，犹疑的，却又惊喜的，他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考量与思考顾唅晗。


  他对我是有期待的！顾唅晗肯定的想。


  可是，他能期待我什么呢？


  顾唅晗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想：或者他只是希望我多喝两杯酒而已，不是说要靠客人买酒的提成才能有钱拿吗？

  于是，顾唅晗怀着“满足他吧，反正外星的酒很便宜，我还完全负担得起”的心情，向男人提出要求：“能给我倒杯酒么？”


  “哦……当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拿起酒瓶。很明显，这是一个敢于在工作中走神的侍应，但并不十分让人讨厌。顾唅晗始终认为，男人思考时远比卖弄花言巧语时更迷人。按照郑雯雯的说法，就是“那该死的无可救药的恋父情节。”


  “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顾唅晗故意问男人，“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显心不在焉。”


  “这个还不太清楚，因为我第一天在这里上工。”男人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应该会非常糟糕。”


  于是，顾唅晗笑得像一个邪恶的魔女：“那么，我们来投诉吧！”


  男人看了顾唅晗一眼，没有停手继续倒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可能这么做呢！”


  顾唅晗挑眉：“你还真是自信哪！”


  “因为我正在想您哪，亲爱的小姐。”男人注视着顾唅晗说。


  “别急着勾引我，先生，”顾唅晗看着男人将酒杯添满，舔了舔嘴唇，“您还真会找借口。”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小姐，我正打算勾引您呢。”


  顾唅晗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如果告诉我名字，我就原谅你。”


  “您可以叫我安东尼。”


  “一听就是万恶的花名！”顾唅晗不无毒舌的发出评论，并且追问，“你真实的名字呢？”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建议我叫罗宾。”


  “那你还是叫安东尼吧！”顾唅晗一口气喝干了酒杯，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顾唅晗又喝掉了。


  男人——安东尼皱眉，说：“地球的小姐们喝酒都这样狠么？”


  “不，”顾唅晗笑，“我想只是因为它价钱便宜。x粮液更健康美味，可没谁能把它们当水喝。”


  “水也是非常昂贵的饮料，亲爱的小姐”安东尼提醒说。


  顾唅晗抱怨：“你们外星人就是没有幽默感。”


  安东尼一本正经地说：“您真可爱！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勾引您的决心。”


  顾唅晗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这就是诚实的回报么？难怪从幼儿园开始，人类的工程师们就屡次教导我们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我真后悔没早听他们的。”


  “现在听也不晚。”安东尼又给顾唅晗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我现在真怀疑你是在灌我酒。”虽然这样嘀咕着，顾唅晗还是端起了酒杯。


  她转头看郑雯雯。她的伙伴正被那两个领班先生极其神似的美貌帅哥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们三个人正在玩一种夜店特有的骰子游戏玩得很开心。这种骰子游戏是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反复摇动后猜大小，比输赢。如果郑雯雯输了，就喝一杯酒。而如果两位男士输了，他们就要脱一件衣服。


  顾唅晗看得很有些眼热，于是向安东尼建议：“不如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安东尼黑色的眼珠向不远处的三人一瞥，然后认真地问：“这会对我勾引您的目标有什么好处么？”


  “哈，虽然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听起来真的蛮开心嘛，”顾唅晗举起杯，“为什么我们不干一杯，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多没趣。”


  安东尼慷慨地举杯，顾唅晗干了，然后安东尼却只抿了一小口。


  “诶呀，”顾唅晗大声抗议，“灌你酒可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玩游戏吧，我想肯定有好处。”


  “如果您指得好处是指让我脱衣服的话……”安东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来了一套骰盅。


  “傲慢的家伙！喂，我可是经过无数实践检验的有着逆天运气的——诶，我说你们没有岗前培训们，不是说投色子都有漂亮的花式表演看么？”


  顾晗晗吃惊地看着安东尼一脸平静地将三颗骰子扔进骰盅，然后就用单手的三根手指卡住骰盅，很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停手，将骰盅扣在桌上。


  “开大还是开小？”安东尼用一根手指搭在骰盅上，问。


  “你这样做侍应太不敬业了，幸好今天碰见我，”顾晗晗小声抱怨着，然后随便蒙了一个：“大。”


  骰盅打开，一二三，是小。


  “偶尔总有运气女神不在家的时候，”顾晗晗喝掉一杯酒，满不在乎摊手道：“再来就好。”


  安东尼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一口气再来了五局。结果很悲催啊，顾晗晗五局全部都输掉了。


  “咦，我难道碰见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愿赌服输地干掉第六杯酒，在第七局开始之前，顾晗晗质疑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个骰盅一定有机关对不对？不然我怎么可能连着六局都猜不中？我的运气明明那么好的！”


  安东尼想了想说：“也许你家幸运女神今天出远门了？”


  “胡说！我家幸运女神最乖乖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那么，你来？”安东尼很大方地把骰盅推过来。


  顾晗晗抓起骰盅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啥机关也没发现，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老娘的人品真得被败光了？”


  “还玩么？”安东尼问。


  “当然要玩，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顾晗晗吧骰盅丢给安东尼，“还是你摇我猜。我才没那么傻呢，你一看就是个高手。电视上演的，高手都会什么听风辨位。我这一摇，你那就知道是什么点儿，我还不得百赌百输？还不如你摇我蒙呢，摇好的点总不可能再变了吧，凭运气蒙下去总有赢的时候。”


  安东尼心想：电视剧果然是毁掉未成年人智商的头号杀手！

  旁边顾晗晗继续骄傲的贩卖某种贵族理论：“我们地球人即使是要讲究情调的，给了钱就急冲冲地要求男人脱衣服的从来都是外星土大款！”


  安东尼默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孩子。外星土大款的做法才是宇宙的真谛……


  “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脱不下你衣服来！”顾晗晗用力在沙发垫子上磕打着黄金酒杯，发出豪言壮语：“不就是喝酒么？老娘豁出去十杯换你一只袜子！姐我有的是钱！”


  所以说人都是作死的！安东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拿起骰盅，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手异常稳定地摇动起来。


  然后一局两局三四局，五杯六杯七八杯。安东尼以异常稳定的发挥成功地捍卫住了自己的袜子，而顾唅晗也成功地创造出了自家幸运女神连续二十局不在家的记录。以至于房间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不得不临时叫服务生。


  侍应生眉开眼笑地推着小型吧台进房间来添酒。顾唅晗捧着正被某种奇妙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凶狠攻击的脑袋，冲着安东尼嚷嚷：“这不科学。”


  “这没什么不科学的。”


  安东尼这么说着，将三只骰子从骰盅里取出来扔到桌子上，手指屈伸像演奏钢琴一样在桌子的边缘轻巧而快速的弹动。


  于是，顾晗晗目瞪口呆地看见，桌面中央绝对不会和安东尼的手有任何接触的三个骰子以无比诡异的姿态跳跃到半空，做出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运动，然后重新落回桌面翻出三个鲜红的一点。再然后三个二点，三个三点……直到最后三个六点——


  805 未来的未来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怎么样？”宁和问。


  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  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  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节日礼物。


  前一阵确实是太忙了，顾不上更新。接下来会尽量恢复。


  fpzw

  806 困境与抉择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反应迟钝的兔子, 郑雯雯是不会为它浪费一个电话的！


  然而，遗憾的是, 兔子反应很快, 立即回应道：“费思域，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次告诉你。“


  然后, 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 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费思域立即转回职业化的表情：“好的，皇后浓汤一份，配绿畦香碧水晶饭，请稍侯……”礼仪周到地一欠身，他走了。


  郑雯雯将视线从霍思域笔挺的背影上收回来, 埋怨说：“晗晗, 你真性急。”


  “我性急？”顾晗晗真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倒打一耙的了，“郑雯雯明明是你搞早恋！”


  郑雯雯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纠正道：“不是早恋哦，我早就超过十八岁了。我觉得这只兔子听不错的。晗晗，你不觉得一个地球原住民的大学男生，休息时间不下副本不谈恋爱, 反而跑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光顾的餐馆打零工，挺了不起的么？多励志，多奋发向上啊！”


  顾晗晗想了想，说：“一般般吧——”


  雄壮的国歌突然响起，像一阵飓风狂卷过原野，打断了非洲大草原的宁静，也打断了顾晗晗的话。


  湛蓝碧绿的天空陡然裂了个大口子，霎时间乌云盖顶。来的本该是暴风雨，然而转眼满天乌云旋转扩散，几番变幻凝结出的却是联邦一套电视台的环形台标。


  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地新社7月25日电，当地时间下午3点35分，银河联盟保护人类起源地环境物种委员会第378次会议，暨《地球保留地公约》第二十五次谛约国会议在马尔斯帝国首都奥琴召开，6435个国家与地区领导人参加会议.马尔斯帝国首相马克西米连里安元帅出席会议开幕式并致开幕词。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联邦政府真恶心，越来越没下限了。”像所有的叛逆期愤青症候群患者一样，郑雯雯对联邦政府的意见特别大，“有事没事都要强制插播特别新闻，简直侵犯人权！”


  “可能是因为这届大会比较重要吧。前几天听那个导游大叔说，不是争夺这届《保留地公约》缔约大会的举办权，那什么宇宙十强之二的马尔斯和欧格拉还爆发了战争么？”


  “什么宇宙十强啊！”郑雯雯白了顾晗晗一眼，说：“切，一野蛮落后的专/制国家，比得上咱大地球母亲么？那个什么首相叫什么马克什么安来着，一听就是个丑八怪老头，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要特写，在我大地球人民面前找存在感——哇，帅哥！”


  郑雯雯陡然一声尖叫，把听得正津津有味的顾晗晗吓了一大跳，赶紧拉郑雯雯：“咋了，雯雯？”


  郑雯雯尖叫的声音都有点儿抽抽了，捂住脸，大声尖叫：“帅哥，快看，大帅哥！”


  顾晗晗闻言也有点儿抽抽，兴奋地举目四顾：“在哪儿呢？”


  四下里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的活物都往她们身上看，包括前方不远处坡地上撂爪竖立的一群鼹鼠。喝水的胖子和大小移动珠宝架子也都停下嘴，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雯雯罔顾全餐厅的围观，持续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手指指向前方天幕。顺着郑雯雯手指指向的位置，顾晗晗抬头，发现联邦政府强制插入的特别新闻中，发现一个英俊到令人心碎的金发男子一身笔挺制服绶带，站在镜头前说话，他蔚蓝的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顾晗晗觉得有点晕，抓着郑雯雯的手跟她一起尖叫。


  “帅哥，大帅哥，给姐摸一把姐的人生就圆满了！”


  “必须推而嫖之，让他上姐碗里来。”


  她们旁边那个喝白开水的胖子大概实在忍不了了，出声提醒她们说：“那位是马尔斯帝国的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大人。”


  被打破美妙幻想的郑雯雯狠狠剜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眼。也许这位富裕得只剩下喝凉水的胖大叔的确是好心，但郑雯雯真的不需要他的这份好心。她懊恼地拍着桌子，抗议道：“什么嘛！长这么英俊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去当什么元帅！简直是资源浪费！”


  郑雯雯不死心地长久端详着新闻中那位国家级大人物的脸，端详他的脖子，他军装领扣上方露出来的喉咙，他的胸，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他的长腿，继而感慨道：“要不然说还是专/制国家有优越性啊，你看咱地球的元帅，老得都走不动路，脸上除了褶子啥啥都没有哇。”


  “你看她性感的下巴，野心勃勃的眼睛，硬挺的眉毛。还有薄嘴唇，高鼻梁。”顾晗晗非常陶醉的说，“我宣布了，我爱上这个马克什么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入他的太太团。”


  “对，”郑雯雯立刻表示赞同，“我也加入，从今天开始，我俩就是他太太了！”


  “抱歉……”


  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发现好心的胖大叔侧过半边身体有点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一副不吐实在忍不了的样子。郑雯雯的脸一下子垮了。


  “您有什么意见？”郑雯雯问。


  “我们声音很大吗？”顾晗晗说。


  没想到胖大叔竟然欠身站起来，拉开椅子，向外跨了几步，站到两个女孩儿桌子旁。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这怎么个意思？

  “两位美丽的地球小姐，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们。”胖先生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我只是想提醒两位注意，马克西米里安大人是大地女神该亚的神圣骑士。他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任何太太。”


  顾晗晗和郑雯雯再次面面相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的，元帅大人的容貌非常英俊，宇宙中仰慕他的女性不胜枚数，但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他的太太自居，这是对大地女神的亵渎，应该被送上火刑架！”


  “停！”郑雯雯以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位略显激动的胖大叔，对着他有些发红的脸端详片刻，他问：“这么说，您是哪个什么大地女神的粉丝喽！”


  胖大叔一怔，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粉丝？”语气里不大相信的样子。


  郑雯雯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位好多嘴的胖大叔“什么是粉丝”之类的问题，只管斜着眼睛上下将胖大叔打量一番，先是发出一声嗤笑以为战斗的号角，紧接着就是冲锋。只见她粉嫩嫩两只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连串不是限制级胜似限制级的词语：

  “不过，那个什么大地女神竟然真的有粉丝么？我实在很怀疑诶。而且，不光我不相信啊，您自己也不相信不是？新手吧？一看就是！你们也没有个岗前培训之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谨防黑中介哦，大叔，黑中介可是领不到五毛的哦。我这可是友情提醒啊。当神棍可以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就要挨板砖！大叔看你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嘛，何必呢？咦，难道你是个人爱好？”


  胖大叔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具备贫民特色的骂仗，又或者他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所以竟然站在那里发起了呆，来了个不予回应，任由郑雯雯继续往深度发挥。


  “好了，雯雯。”眼前着郑雯雯再深度下去，胖大叔说不定得告她，顾晗晗连忙制止了郑雯雯的发挥，并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粉丝掐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个要文斗，不要武斗，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哪有？”


  胖大叔若有所思，张嘴刚要说话，又被顾晗晗给拦住了。


  “互黑也是不成的啊。”


  胖大叔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宇宙通用语，更不是汉语。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果有误，请不要介意，因为我接触古汉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天而已。”


  先是交代下这门一句话，然后他挺直脊背，收了收他那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收回去的小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是的，我是女神该亚的信徒，我曾在大地女神神圣殿堂的阶下立下誓言，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郑雯雯和顾晗晗对视一眼，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个狂热的脑残粉儿！


  还“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浪漫主义的幻想意淫/狂有没有？


  胖大叔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考虑，他竟然忍住没有发作。


  反应迟钝的兔子，郑雯雯是不会为它浪费一个电话的！


  然而，遗憾的是，兔子反应很快，立即回应道：“费思域，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次告诉你。“


  然后，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166阅读网


  807 老娘不怕


  测试,  请刷新,  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


  安东尼笑了笑,  算是默认了。


  于是，郑雯雯就以一个地球姑娘所独有的优越性开口说道：“其实我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地缘食疗法会有那么多的粉丝。如果得了基因病,  或者说为了预防基因病,  只是喝喝白开水，吃吃地球产的菜叶子就用的话,  那还要医生干什么呢？”


  “地缘食疗法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地球了。”安东尼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并且非常严重，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因为他语气太过随便的缘故，以至于郑雯雯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究竟听到了什么,  “啊”的一声愣住了。


  “根据李河海地缘食疗法的原理,  广泛基因病爆发的基础是人类远离自身进化的发源地，迥异于地球母亲的生存环境带来基因突变。”安东尼发现顾晗晗不自觉地支起脑袋偷听，于是，说得稍微详尽了一些，“所以，地缘食疗法的核心是使用地球的环境与资源刺激变异基因自我修复。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基因病只要生存在地球的环境里就能治愈——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  它的万有引力，它的磁场，它的空气湿度，它的微量元素，等等属于地球的一切。这些都是最好的药。”


  “如果不能回到地球的环境，或者对于一些更严重的基因病，使用经过提纯的原产药剂，也有很不错的疗效。最低限度，尽可能多地食用地球原产的食物，也可以降低基因病的发病几率，并且延缓基因病人病情恶化和死亡的时间。”


  “比如说我，我被送来地球之前身体受过很严重的伤，引起基因病发作，基本很难考医疗手段修复。只能靠地球原产的食物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安东尼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我吃其他星球出产的食物，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三个月……”一直在旁边偷听的顾晗晗喉咙里发出一声倾向。然后她立即就咬住了嘴唇。


  “不吃地球的蔬菜水果白开水就要死吗？”无良少女没好气地抱怨道，“遇见你我真是倒霉到家！欠债欠到还不清，要进局子里换不说，现在还得每天给你送饭！”


  安东尼嘴角轻勾：“我吃得不多，每天只要一点点水就够。”


  “看你的身材饭量肯定不小，光喝水怎么能饱？”郑雯雯则一阵笑：“难怪他们不肯退货，除非地球人，否则养活你可太花钱了。晗晗家院子里有种桃子，我家也有，回来等她摘了喂你。”


  “完了病好了给我俩送个锦旗，上面写上‘舍己为人，救死扶伤’。”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


  ”我又没欠七千一百块买人家！“郑雯雯没心没肺地大笑，然后手拍上安东尼的肩膀，“别担心，她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你既然傍上咱们‘无良熟女二人组’，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别的不好说，地球原产的白开水菜叶子姐还是随便拿得出来的！是吧，晗晗？”


  “是你个头，说了多少次我们是‘无良少女二人组’，少女，少女！不是什么该死的熟女！”


  ”昨晚上你不是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吗？还冒充什么少女？”郑雯雯忽闪着睫毛看顾晗晗，“你可别告我你昨晚都没睡成，还是个可悲的黄毛丫头！”


  “你才黄毛丫头！”顾晗晗一下子又炸了毛，嘴硬说，“我当然是睡了的！”


  不知道是被郑雯雯戳中心事的缘故，还是由于安东糟糕的身体状况，顾晗晗的心情烦躁极了。为信用卡账单的事烦躁，为安东尼的事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能有那样的果断和敏捷，非要买下身边这个男人不可。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着她干下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顾晗晗关于这一段的记忆非常模糊，但她知道当时的她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其实现在的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般。


  顾晗晗对这种感觉感到恐怖。她烦躁摆弄着刀叉，弄出巨大的声响，意图用这些“叮叮当当”的响声埋葬掉那种恐惧。最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下肚，白白点了一桌子的菜。好在以地球原住民的角度看，空间轨道上的消费实在可以称为低廉，郑雯雯钱包里的零钞足够结账。


  吃完饭，郑雯雯向顾晗晗询问是否再去鹰酱俱乐部找麻烦。顾晗晗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鹰酱俱乐部撒泼耍赖已经毫无意义了。与其浪费时间和颜面，不如另想办法——可是，退货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安东尼就提议，去他那里看看。他昨天租了一个很不错的房子，顾晗晗看过之后或许会高兴。然而刚刚出了餐厅的门，顾晗晗就接到他妈李淑芬女士的通讯——


  顾晗晗的妈李淑芬女士在通讯里以极高的分别尖叫道：“顾晗晗，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几点了还不回家！过个生日过得干脆不见人了是不是？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进家门!”


  “人家明明回了家的……”顾晗晗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但到底没有跟她家太后对吼的勇气，乖乖的关闭通讯立即就要动身回家。


  安东尼驾着穿梭机载她们到空间站，照旧一直送到检疫口外，并认真把地址输进顾晗晗的指环。最后，他用一句神情的呼唤跟顾晗晗告别——


  “顾晗晗，明天你可一定要带着吃的来看我呀！”


  顾晗晗都进检疫口了，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折回来。内心里瞬间升起索性跟那家伙同归于尽的冲动——


  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压手里退不回去已经欠下巨债了，竟然还要继续花钱买水和食物养活他！地球原产的水和食物很贵的好伐？


  好吧，就算我买不贵，而且可以从李淑芬女士的冰箱里白拿，可要天天从地球带上空间轨道也很麻烦的诶。车费难道不要钱么？

  咱俩还是一起去死算了。反正没有地球的清水白菜你不能活，还不上银行的欠款我也没法活……


  郑雯雯看顾晗晗咬牙切齿的模样，努力开解她说：“唉，别想不开了。你就想啊，养只小狗也得喂狗粮不是？安东尼怎么说也比狗强点，养他你至少能有随便上的福利，养狗你能随便上么？那是赤/裸裸的人兽哇！”


  “郑雯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吧，你养活他至少还有脱手卖掉还债的希望，你要是不养，让他死掉了，可就彻底赔完没处翻本啦。”


  “这么说还有那么一眯眯的道理。”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顾晗晗的妈，被称作李淑芬女士的中年妇女，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不俗，模样靓丽的漂亮妈妈，用顾晗晗的话说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李女士目前在旅游区经营一家家庭旅馆，虽然旅馆的规模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中年有为，超出一班中年妇女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女士太爱狮吼，经常把闺女顾晗晗和顾晗晗的爸顾教授修理得敢怒不敢言，在家庭内部民愤极大。


  顾晗晗进门的时候，风韵犹存、中年有位的李淑芬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李女士对于顾晗晗的回家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瞟了一眼发现她囫囵个的进了门，就嘴巴一抿，又嗑瓜子看广告去了。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打了个招呼，随便解释了几句自己已经和郑雯雯一起吃过晚饭，并且熟练地编造了一通谎话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穿着睡衣－一一直在郑雯雯家没到处乱跑所以根本就不用换衣服嘛！


  因为欠债心虚的缘故，顾晗晗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上楼，而是坐到沙发上陪李淑芬女士看起了广告。


  现在这个时间段，各个台都在插播广告。什么狐狸星移民计划啦，天狼星大开发啦，各种各样的新殖民星移民招募广告以狂轰乱炸之势充斥着各个频段。


  表现那些新殖民星刚刚完成了环境改造的躯壳如何风景如画的影像和各种富有煽动性的广告词不停地强/奸人的眼球和听力，资源和土地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只要报名就能得到大礼包，每一名办了移民手续的地球原住民都能得到新移民星一平方公里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地点随便挑。此外还有巨额的安家费和新移民启动资金，无息贷款什么的更是跟白菜一样。


  05wx

  808 典当行


  伊莎贝拉女王号刚刚在115号临时跳跃点完成跳转登录,几乎同时,立即就收到了来自跳跃点的官方通告。


  ——受站点空间与泊位等一系列因素限制，为了提高空间翘曲使用效率，加快协助后续由鱼峰站分流而来的星际船只脱离亚空间轨道实现安全跳转,115号跳跃点将对分流而来的船只实施二次分流。所有船只都必须在跳转登录后的八小时内离开跳跃点，115号目前可以为这些离开的船只提供向星域内其他尚可联通的短程跳跃点进行空间跳转的服务,但必须提前六小时,也就是在飞船登录后的两个小时内上报目的跳跃点，以便安排航径调度空间。


  这可真是排队一整天投胎只一秒,卡特琳娜收到从舰桥转过来的这则等同于勒令的通告，当场就跳了起来爆了粗口。


  “这tm是非得叫我们在这儿搁浅啊！”


  这不怪船长炸毛,刚通过动量变轨完成一次空间跳跃的飞船，仅仅是正常的设备检修跟维护时间就得就得接近八小时。所谓八小时限时跳转，就是一刻不准多留，设备检修好了立刻就得滚蛋，它115号就是个把飞船投向次级星域深处搁浅的中间传送跳板。


  至于说两小时确定跳转目标的要求，则更是明白无误,把飞船限制死在铜壶系这片次级星云里了！


  向上级航道的空间状况显然不可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好转,就算能好转，115一个内界跳跃点也达不到直接进入上级空间航道所必须的空间翘曲度，它所能驳接的无非是星云里其他的内界跳跃点。整个铜壶星云唯一能达到次级亚空间标准翘曲度的跳跃点就只有鱼峰跳跃点，而伊莎贝拉女王号是刚刚才从鱼峰跳跃点分流来的，显然不可能再回得去。


  飞船离开了115横不能一直在虚空里飘着等，这种行为在星球密布的次级星云内部属于完全彻底的非法航行,打成走私商船能罚款了事那是撞了万年无一的狗屎运，一般就是被当成海盗就地清缴，再搞不好说不定你就是侵略军了——没别的，你跑人主权领域里去了！

  只要是不打算大打出手，落草就此当了土酋，飞船终究还是得走合法通道，选一个内界跳跃点作为航行目的地，并在它附近选择某个星球落地，补给物资，等待重新返回航线的时机，这就叫搁浅。


  搁浅是最令大型航船厌恶的情形之一，尽管卡特琳娜在接受分流方案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在搁浅真正到来的这一刻，她还是得跳脚暴粗感觉才能出得了心头这口恶气。


  不要钱的脏话从红发女悍匪的嘴巴里倾泻而出，使用品类之繁多足以参加宇宙粗俗俚语大赛，攻击对象的范围则更是广泛，上到航道管理委员会的头号扛把子，下到铜壶星云普通民众，都在女船长的攻击半径之内。迁怒之下，连里欧思都不能幸免，无辜挨了骂。罪名是搔首弄姿的小作精，整天开屏孔雀一样其实是个扫把星！


  卡特琳娜骂人的威力堪比治愈波，里欧思就算是个专业人士顶着这咒骂也是真不行了，爬起来就去拿衣服：“我出去看看，趁这两个小时打探一下消息，115好歹还是个跳跃点，现在临时着陆的船只不少，说不定能有消息，等回来到了星云深处，在星球着陆，就更加闭塞了。”说完脚底如风，立即就开了溜。


  在这种问题上，顾晗晗反应就要慢半拍，但现在有了里欧思的榜样，当然是顿悟，紧跟着也开溜——


  “我也一起去看看。”


  两只惊起的露水鸳鸯2/3在船舱外头碰了头，各自都有劫后余生之感，于是又都非常讲义气的带上对方，相携下船直奔休息区。


  115号跳跃点的休息区早已经人满为患，餐厅、茶馆、影剧院，举凡能想到的地方统统爆满，别说插两个座位，就是一双脚都插不进去。顾晗晗为此十分犯愁，如果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船上去，这时候说不定又要触船长大人的霉头，不知道会被怎么骂来过瘾呢。好在里欧思是个十分有办法的人，搞情报的经验更比只看过电视剧的无知少女高出不知道几个十倍去，当机立断得回了头，携着顾晗晗避开休息区主干道上这些喧闹的场合，转进背后小巷，挑挑拣拣，最后在一家悬挂晶石标志的小店门口停下。


  “能源交易行？”


  顾晗晗对于店铺的招牌是有些费解的，看了看零星行人的偏僻巷道和镧晶输出国组织统一授权编码都没一个的店牌，疑惑道：“115号跳跃点的能量补给站是开在这儿的？”


  “当然不是，这是私人的能源交易行，非官方的。”里欧思嗤笑起来，“换另外一个名字你可能更好理解一点，事实上，这是一家典当行，你也可以叫它当铺。”


  “别动！”


  他打量顾晗晗，然后忽然伸手，把她别在发间的宝石发卡取了下来。


  发卡同样是顾晗晗从卫城带出来的那批首饰中的一个，装上普通的宝石这几个月被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带着，从能量石的角度上讲还是全新的，完全上升不到品质和定级上头，但里欧思显然以为用来蒙蔽穷乡僻壤星域的土包子是已经足够了。他三两下卸掉石头，把首饰底座则又还给了顾晗晗，然后说：“走吧，现在我是船长，你嘛……”


  他想了想说道：“你就是船长他妹吧。”


  这典当行实在门可罗雀，进门也是冷冷清清，连个给开门引路的门童都没有，只有柜台透明橱窗的后头懒洋洋倚着个店员，看见他们进来了有气无力地招呼道：“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客人？”


  里欧思手掌一翻取出了那颗刚刚才卸下来的石头，说：“这里有一颗能量石，我希望能把它兑换成普通能源。”


  店员瞥眼看过来，眼中顿时就是一亮：“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他目光追逐着里欧思手指间滚动的那颗翡翠玻璃型能量石，露出一种老于行当的狡黠神情，语气油滑道：“您这颗能量石看起来成色也许能有5类，5类能量石跟标准能量的兑换比例目前大概在1：1100。当然，本店需要对这个能量石进行检测，实际品类以测试为准。我们会根据测试到的能量密度为您确定实际兑换比例。”


  里欧思毫不在意得把石头往柜台上一丢：“好，你去测。”


  店员立即捧起那颗能量石：“客人请跟我来。”


  他打开柜台旁边的一道门，仿佛打开另一个世界似的，门的背后喧嚣热闹，赫然是一个沙龙的样子，圆形的会客厅里头至少已经聚了十几二十个人，这些人穿着各异，不乏形容古怪者，但却三三两两，彼此攀谈得十分热络。


  店员请里欧思和顾晗晗进门去，解释说：“检测需要一点儿时间，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用些下午茶——您放心，都是仪器测试，标准化操作，全过程您都可以在这里监控——就一会儿，很快就能好……”


  里欧思欣然表示了愿意留在沙龙的态度，于是店员把他们交给沙龙的女主人，并交给里欧思一个用以监控检测的追踪器，然后就走掉了。


  沙龙的女主人吸着细长的烟斗，眼角的下方有一颗风情万种的美人痣，十分热情且好客地招待着里欧思，并问：“客人是从哪儿来，不知去往何处，做哪一门的营生？”


  里欧思装作不放心的样子摆弄着手里店员留下来的追踪器，时不时得瞟上一眼，同时答说：“我们是从猎户旋臂去往大角区贸易的商船，遇上事故，临时停靠在此地，就打算多兑换一些能量。”


  “大角区，那可真是个遥远的地方，”女主人回应道，“您多兑些能量上路是对的，我们这里偶尔也会有一两艘去大角的商船过来，听说路并不好走，时不时总要遇上搁浅。”


  里欧思于是露出一副愁苦的颜色，说道：“短暂的搁浅倒是不怕，怕只怕万一遇上什么大的事故，航线关闭，长久不能，那可就完蛋了。”


  “是呢！”旁边于是就有商人应和，“做咱们贸易这个行当，遇上搁浅改线是常有的事，不值什么，就怕改线都改不了，碰上倒霉再困上十年八年，那可真是不必走了，回去家业公司老婆孩子恐怕都已经是别人的了……”


  沙龙里时不时有客人完成交易悄然离开，时不时又有新的客人被带进来，始终保持着二十来人的样子。许是搁浅的缘故，来的客人大抵都是都是临时分流改道而来，谈论的大抵也都是航线改道船只搁浅的事情。顾晗晗听这些往来的客人们议论，似乎航线改道船只迫降在这片星空是十分普遍的事，特别是最近几年以来，更是事故频发，航道大面积断流的情况愈演愈烈，时常有跳跃点因为空间余量不足的缘故临时关闭，过往船只不得不临时改线。所幸航线关闭的时间都不会太长，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月，基本也就恢复通行了，鲜有被困在搁浅地数载不能成行的状态，算是所有糟糕消息中的一点好消息。


  “就是年久失修！”


  客人中有见多识广者都认为是地方偏远朝中无人惹的祸。


  “没人帮忙说话，航道管理委员会就是一百年也想不起来我们一回！”他们抱怨说道，“长年累月得不维护，就靠各个星域地方自己敲敲打打修修补补，这航线还能有个好？”


  须臾，店员送来能量石的检测报告和质押兑换合同，里欧思这时情报早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于是对于合同文书的上的兑换比例和质押条款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字，言明兑换的能量直接送去伊莎贝拉女王号，便携了顾晗晗告辞。


  沙龙的女主人对里欧思这样的客人颇有恋恋不舍之意，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便很介绍了几个星域内繁华的地方，劝他索性留在铜壶星云贸易，不要再冒险去大角那样偏远又难走的地方了。


  “这糟糕的航线，远航贸易的风险已经是越来越大了，”她诚恳建议说，“铜壶星云是很安定的地方，这几个星球都是很繁华的港口，可以做的贸易很多。如有合约限制，即使是做转口也很便宜。我有几个相熟的商人是在那里，如需介绍，尽管开口就是。”


  809 气运之子

  顾晗晗和里欧思回到伊莎贝拉女王号,卡特琳娜倒是已经发过了一轮的脾气,现在正纠集了船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再在舰桥会议室里头坐了一圈，对着星图集体犯选择困难症。


  在铜壶星云展开放大的星系云图上，计有恒星系一万一千七百四十四个,有人居住的行星、类行星与人工天体近十万。铜壶星云的这十万颗星球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这些见过大世面的前走私犯们看来都是一样的鸟不拉屎，即便是刨除掉鸟不拉屎中的鸟不拉屎,把这十万颗星球统统忽略不计,只算活跃级别在5类以上的行星，那也足足能有两百个。现在一定要在这两百来个看起来都差不离,在星图上一样都是个简单光点的v级行星里头挑出来一个些许优秀的，那可真算是个世纪难题了——简直没法选！船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是七嘴八舌,各说一套，对于选择是在铜壶星云的哪个星球着陆这件事上显然是莫衷一是，达不成任何一致性的结论。


  卡特琳娜听着手下这些屁用没有闲扯谈，脸色飘忽不定是那样一种十分薛定谔的款式，反正你说不清是她是要笑还是要怒。顾晗晗和里欧思进门的时候，卡特琳娜的薛定谔波函数恰好就跳跃到了要怒的一面,于是横眉冷对地看向他们,哼哼问道：“怎么才回来？都等着你们呢！去这么久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啊？”


  实际去的根本也不久，但里欧思跟卡特琳娜从小长到大，向来不在她犯薛定谔的时候跟她去别苗头，因而立即就把从典当行里头零收而来的消息向大家伙一转手就做了批发。


  “这么说，应该是正常的航道故障了……”


  卡特琳娜飘忽不定的脸色于是放了晴，紧皱在一处的眉头紧接着也舒展开：“那就好办了——”


  “来来来,找地方了，”她把标记得密密麻麻得星图囫囵个一卷再一抛，重新展开一张簇新的空白星图，大刺刺的说道，“咱们老规矩啊，来个运气好的！”


  所谓伊莎贝拉女王号船上的老规矩，剪断截说就是抓阄，扔鞋，撞大运。


  抓阄这操作不难，是个人就能上，但“运气好”可就是个玄学问题了，答案十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抵在场的人人有份，都能当得一份好运者——证据十分明显，能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全须全尾活到当下，这运气还能有个不好？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众头目们是蠢蠢欲动，都觉得自己能有上这个玄学的资格。


  卡特琳娜在眼前这伙儿自命“天运之子”的手下们脸上轮了一圈，目光最后就落在了他们之后贝少桓的身上：“小贝你运气最好，你来！”


  小贝是以实验室负责人的名义被叫到这里开会的，顾晗晗不在，之前会议的时候他也代表实验室认真发表过意见，然而会议开到一半急转直下，突然改抓阄了。抓阄就抓阄吧，小贝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算是个后来者，不便对船上的老传统发表什么意见，其次他也不觉得从小到大自己有什么气运加身，能跟“好运之子”沾边的，非要说那也只有屡有不测之风云临头。因此说到抓阄其他人都是摩拳擦掌得要毛遂自荐，唯独小贝是坐在位置上没动，默默等着拿结果散会。因此突然被卡塔琳娜点到叫起来的时候，小贝是一脸懵圈，全身上下都画满了问号。他万万没想到，抓阄搞玄学这桩使命最后竟然还能落自己头上？


  “对，就是你！”卡特琳娜可不管他惊喜不惊喜，是不是接受不能，只管招手，“过来啊，还愣在那儿干嘛呢？！”


  卡特琳娜作为船长这点儿威信还是有的，一呼而百应，当即，小贝就被在场的众人连起哄带架秧子的给推到了台前，扯了一条餐巾姑且当做眼罩系在脸上，在人群中推搡来拉扯去的转了至少十七八个圈，最后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把用来标记星图小标钉在手里。


  于是人群稍微散开一点儿，围了个圈，独留蒙了眼的小贝站在星图投影前面。


  “把它扔出去，”卡琳娜说道，“随便扔，别紧张，现在你代表好运。”


  “扔吧！快扔吧！”大家伙儿乱七八糟的声音催促。


  小贝就算有反抗之力这时候蒙头转向地被这么多人围着一鼓噪也生不出什么反抗之心了，手一抖，握在手心里的标钉就被丢了出来。


  “抛中哪里了？”


  人群一拥而上，他们吵嚷着说道：“都别挤，快找找看。”


  小贝拽下眼罩，看见标钉洋洋洒洒一大半都被自己丢到了星图界限之外，感应环失效的缘故，很快就被回收了。只有抛在界内的几十只，尾翼出光芒闪烁，嵌在星图黝黑的背景色上，与铜壶星域十万颗星球的光影混在一起，星星点点，仿佛混入瀚海沙尘里的玻璃，十分醒目。


  仔细照过去，界内的标钉大多其实也是落在星星与星星之间的虚空处，偶尔有一两个标中的，往往也是5类以下低活跃星球，并不符合这一次着陆的需要。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首脑们踩在放大的星图上挨次找过去，最后，呆毛，船上的军需官，在一处插了标钉的所在蹲了下来。此处星星密布，标钉尾翼的光芒遮蔽了行星发出的微光。呆毛指尖轻轻触了触标钉的尾翼，赫然发现，在一簇群星之间，标钉的尖部端端正正恰好插在一颗中央星上。于是他兴奋地叫道：“找到了，在这里。”


  头脑们围上来。发现这是一颗活跃度超5的贸易星，它在星云深处25个光年的地方，与星云边缘处的星际跳跃点鱼峰站有一条直连的内界航道，航标翘曲度达到标准航道的百分八十，计航程三个小时内可以抵鱼峰站。可以说既有安全所有必须战略纵深，也能满足星际航船近距起降的基本要求。同时这颗星球交通便利，内界跳跃点遍布于星球周围，航线四通八达，可以抵达星云里的任何一处地方，图标显示，其经济、政治文化活动十分活跃，应该是个文明交汇之都。


  航法长从资料库里把这个星球的详细信息翻检出来，上面显示这颗行星名叫旭徽星，隶属于一个叫做“旭阳联盟”的区域合作组织，因其经济总量与社会繁荣程度，旭徽星在联盟中居于首要位置，在政治上，它则等同于是一个独立的贸易领。


  对于这个结果，头脑们交口称赞，均以为手气十分不赖，就冲星球这名气运气它就差不了！不信你看，旭徽，旭阳，一路迎着太阳，这都是好词，吉利！就它了，不能改，铁板钉钉，咱们伊莎贝拉女王号就得在这个旭徽星着陆！

  卡特琳娜也非常满意：“很好！”


  “飞船马上跳跃准备。把旭徽星设定为航行目标，提交申请，进行授权确认，等候跳跃点的航径调度通知吧。”


  短暂交代了几句起飞前的准备，卡特琳娜于是宣布散会。


  头脑们一哄而散，走得十分兴高采烈，之前的愁云惨淡前路渺茫早一扫而空，现在已经全然是一种即将要度假的快活氛围了，许多人已经开始热烈地讨论，这颗旭徽星上有什么消遣的好去处。并且他们不光自己打算不正经，还裹挟走了小贝，要带着他一起不正经。前走私犯的首脑们勾肩搭背地拽着小贝一起走，对他交口称赞：“小伙子手气很不错嘛，等到了旭徽星，老哥带上你，咱们一起快活去！”


  小贝则还在懵圈，对于已经决定要降落旭徽这件事感到如坠梦中，尤其这个旭徽星还是它自己抓阄抓出来的，私心里小贝以为着简直如同儿戏，特别接受不能，这简直刷新了他对宇宙航行的认识——这是这么不严肃，可以随便这样瞎来的事吗？


  然而头脑们根本不给小贝任何发表疑问的机会，一忽而就把还在蒙头转向的他给拉走了。


  同样对这样事感到儿戏与不可思议的还有顾晗晗，不过跟小贝不同的是，顾晗晗对与抓阄这件事本身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嘛，要在两百多个条件都差不离的备选项选出来一个，时间还只有两个小时，现在还去了一个半，抓阄撞大运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气运这种玄学范畴的东西，在顾晗晗是可信可不信，一般来说是按需相信，可信不可信的吧，它至少比一群人吵翻了天最后也没有个定论的来得强。在很多紧急抉择的时刻，最终抉择的是什么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首先得要有个抉择往往才是关键。统一思想，然后才能行动。说到快刀斩乱麻，没什么决定比抓阄更快，特别是伊沙贝拉女王号这个黑船传统浓厚，绝大多数成员或多或少都有点儿玄学信仰的地方。顾晗晗碰见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也经常抓阄，接受这件事对她来说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反而，真正让顾晗晗感到心里的没底的是好运气的附加，关于那个要去抓阄的人选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小贝学长的运气问题。


  小贝学长的运气它到底好不好呢？


  反正他当初是庆祝高考旅行觉醒的超能力，结果清华没上成没撵出地球上的哈弗。到灯塔星之后找个训导师又碰上了人贩子，差一点就被拐卖进贵族训练营当奴隶。决斗能遇上卫城之光，好端端在宿舍煎个蛋能遭了能量宏移，连上黑市淘换点储备券都能遇上逃婚的贵族大小姐，现在这大小姐还追着在跟他谈恋爱。至于最近，说来惭愧，最倒霉碰上她顾晗晗，遭的这场池鱼之灾，现在他们这不是还逃命着呢吗？


  卡特琳娜说小贝学长运气最好，顾晗晗心里实在打鼓——这哪儿好了？分明是倒霉催的嘛！然而这话又实在不便公然反驳出来，以免动摇了军心。


  顾晗晗忍的辛苦，挨到最后会议室都走光了，只剩下她和卡特琳娜，才疏无底气的问说：“小贝学长这运气——你真觉得他能行？”


  科特琳娜看了顾晗晗一眼，表情就耐人寻味了。


  “你不懂，”她说，“宇宙没有善地，危险无处不在。危机该来的时候总会来，避是永远避不开的。所谓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于必死之境得生存的，才是最大的幸运——说到死中求活，在必死的条件下活回来的，船上在座的诸位，谁能比得上你的小贝学长？”


  顾晗晗十分无言以对。


  卡特琳娜拍拍她，笑说：“走吧，我们去找里欧思。距离，我们还有六个半小时。”


  810 自由贸易领


  和银河绝大多数独立贸易领相类似,旭辉星是存在于单行星系统中的星球。恒星系中只有一颗太阳,围绕着恒星太阳，则只有旭辉星一颗行星。旭辉星本身有三颗天然卫星，十五颗半天然的人工卫星,作为行星功能的延展与附属辅助区域而存在。唯一和其他独立贸易领显得不太一样的是，旭辉恒星系的外围并不存在一个环绕恒星系的小行星带,这使他的航径显得十分干净,意外地透出一种打开大门，包罗四方的气象来。


  伊莎贝拉女王号向旭辉星降落时,恰好是行星公转远离恒星背向太阳的一侧，十八颗卫星光芒璀璨,与灯火通明的旭辉星本星嵌合一体仿佛镶在银河夜礼服上的宝石胸针，光耀宇宙，绚烂无比。


  “还真是繁华啊！”


  卡特琳娜站在卧室大幅舷窗前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情不自禁地嘟囔了这么一句，然后她就甩了甩半干的卷发离开房间，赶去舰桥。大概就是在这一刻，卡特琳娜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让伊莎贝拉女王号正式是以红船到访而非普通贸易商船的名义申请过境暂停。


  自由贸易港对于往来船只过境的管理向来松散,大抵只要申请就会放行，旭辉星也是如此，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入境申请十分顺利就得到批准，除开必须的检疫和所有港口都会收取的管理费，其余税费一概减免，是贸易星港所独有的财大气粗。至于“红船”这一稀有罕闻的名头,理所当然换来了港口官员的登船造访。


  到访者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性，由一队制服华丽的港口巡逻卫队士兵护送来到船上。这名女士操一口口音很重的宇宙通用语——据里欧思判断应当属于三四百年前银河曾经习惯使用，现在是本地官方用语的语言，她自我介绍说是旭辉星海关贸易部的通事官，姓氏是一个很奇怪的单字，叫做陉，并要求跟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船长以及贸易代表见面。


  这时候就需要小贝学长出马了。众所周知，包括红船贸易在内的一切地球贸易首先都需要有一名地球原住民随船出行充任全权贸易代表。卡特琳娜里欧思这种明显属性不符的首先就得排除在外的姑且不论，连顾晗晗如假包换是个真原住民的如今看来也万分令人生疑。整个伊莎贝拉女王号上有一个算一个，现在能有这个气质的只有小贝学长一个人，因此，只要是这种场合向来就是小贝学长粉墨登场，出来当这个贸易代表——当然了，旭辉星这种宇宙偏僻角落里的星球，能不能有得了这份见识，甚至历史上来没来过地球贸易商，这都十分难说，但是做事嘛，就得认真，细节决定成败，反正小贝学长又不要钱，不用白不用。


  被用得一多，自然就成了行家。小贝学长如今做这件事可谓是驾轻就熟，信手就能拈来，根本无需彩排。


  而甫一照面，陉通事官也对小贝学长的年纪之轻与容貌之英俊表现出了震惊之意——当然，这种震惊很快被礼节性的外交笑容給掩盖住了。于是，笑容周到的陉通事官就操着那口古朴的通用语代表旭辉星向从地球远道而来的红船以及贸易代表先生表达了欢迎之意，同时她也委婉的表明，旭辉星上一次有红船到港的历史还是在三百多年前，相关记录种种即便没有完全湮没于浩渺时间长河里，也已经十分模糊不清了。以至于如今整个旭辉星上，其实已经找不出一个通晓红船贸易的人。因此红船贸易具体需要些什么手续，又贸易哪些货品，他们其实也全无头绪。


  于是小贝学长就简单说明了伊莎贝拉女王号因为航道故障不得不临时在旭辉星靠港的情况，至于贸易，他回应说：“尽管红船是限定贸易，伊莎贝拉女王号此行的目的地与线路也已经确定并上报，但红船的宗旨毕竟是医疗救助，按照相关规定，可以拿出一部分备用物资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与临时停靠地进行贸易。”


  “另外，”他看了一眼顾晗晗，继续说道，“我们也希望能就地收集一些基因病患的样本数据，用于新药物与治疗方案的研发，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现场的治疗试验——当然，这些试验都会是安全且无害的，希望能得到贸易领当地的支持。”


  小贝学长说话用的是汉语，由里欧思充当翻译，传为对方能听够听懂的标准通用语。里欧思在语言上的才华毋庸置疑，人品更是和语言互为相反数的关系，其间不免有一些添油加醋，自我发挥的地方，两相一配合，一下子就唬住了旭辉星贸易部的官员。而当事先准备好的货物清单被拿出来之后，则更是疑虑全消，只剩下财帛动人心的狂热了。


  陉通事官虽然是“小地方的”、“没见过世面的”贸易官，但她毕竟也是个贸易官，地球原产基因药剂有什么样的价值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如果以清单上的价格交易，转手就是十倍以上的暴利，而且交易直接就是储备券——那是储备券啊！红彤彤的储备券！

  陉通事官默算着清单的价值，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跟贸易部关系密切的几家转口商，估量贸易部和港口其他部门，还有领主府、参事会以及神庙之间的利益分润。她脑子转的跟陀螺一样，脸上则笑开了花。


  “这绝对没问题，”她热情且急切地说道，“我们贸易部准备专门的欢迎晚宴，邀请一些大的贸易商过来，都是联盟内资本雄厚，信誉卓著的，届时领主府和联盟的高层也会到场，代表先生完全可以选择任何令您感到满意的合作对象。另外您的船队有什么需求，需要补给什么物资，都请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一律都由我们贸易部负责来办。”


  至于小贝学长所提出的收集病患样本以及进行现场治疗试验的事情，陉通事官就显得没那么在意了——当然，这个“没那么在意”指的并不是她不愿意伊莎贝拉号上的红船商人进行基因病样本收集和治疗试验或者说不情愿配合，正相反，陉通事官完全赞同并且非常乐意配合他们。但这种配合明显是一钟添头与讨好式的，纯商人牟利性质的为了做成这样一笔买卖，于是就要多多请客送礼拉关系，对于金主哪怕随口提出的一个小小要求都务求要加倍满足的贴心态度。而与此相比，小贝学长所担心的他们的身份问题，人体试验的合法性问题等等，在陉通事官的态度里就显得十分无足轻重，不值得在意。


  她完全没有怀疑伊莎贝拉女王号提供的红船执照与身份证明，对于挂在寰宇制药名下这项名为“广谱修复性免疫治疗”的项目文件与临床试验授权书也完全是伪装在看，只草草翻了几页就赞不绝口，不惜溢美之词，在挖空心思提供帮助上面，则更是急人之所急，完全让自己站在这群红船商人的立场上，排忧解困，可以堪称是古道热肠了。


  “旭辉星本地的基因病患并没有多少，有一些主要是集中在辉港所在辉卫二和它临近的辉卫一、辉卫三，都是进出往来的商船带过来的——港口贸易星球嘛，这种情况在所难免，总是清理了又来，永远驱逐不完，又劳民伤财，最后只好是圈在港口这一带，任他们自生自灭吧。咱们红船要采集样本，做临床试验，顶好是把港口收容站暂时借过来用一用，那里有简单的医疗设备和药品，还有仓库和几千个床位，位置也很都便利，离那些病人们经常活动的区域不远，十分方便采样收集病例。到时候港口巡防队再派一队巡逻兵过来协助，无论是就在现场进行试验还是取样送过来咱们船上，就都很妥当，万无一失的。”


  “旭辉星港口的滞留的病人有多少，详细的数字我们确实也没有统计，但想来总有个几千上万人吧，”她漫不经心得说道，“只看够不够咱们样本采集需要的数字，如果不够，旭阳联盟一共是九个加盟领，除了旭辉星之外，还有其他八个贸易领，都是跟旭辉星一样的港口星球，每个星领能找出来的都不会少于这个数字，我们这里只要一封函件过去，一船装了立即就能送来。如果还是不够，临近其他的国家都可以去收，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功夫也就送到了。”


  “代表先生尽管放心，”她笑着说道，“您要办的这件事，我们旭辉星一定全力配合，替你办好。”


  这种配合得过了分的态度显然是把小贝学长都吓到了，他略有些生硬的拒绝道：“不需要这么多，真的不需要这样，我们自己完全可以招募。”


  这一番态度到了里欧思那里当然照例要有一通的信达雅的修饰与转换，只听他径直将其翻译成通用语，转述道：“先就这么办吧，如其他要办的事情，我们再找你。”


  陉参事官却不以为生硬，反而十分高兴，仿佛交易已经做成了一半，又说了无数问候寒暄的话语，才在里欧思态度傲慢的驱赶下，恋恋不舍的告辞，下船而去。


  811 招募

  突破五级之后，顾晗晗的感观世界变得更加敏锐了。那些来自远处的窥探视线清晰而具体，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她不由放缓脚步，拽了拽大卫的手臂。


  大卫久在卫城，对于底层世俗民众和下层超能力者的世界其实隔膜得厉害，刚才在金门星落了地就被如此之多的猎头团伙就这么大刺刺地盯上了捎，这种事是远出了他的意料的。他略作沉吟，就牵着顾晗晗的手，转过街角。


  猎头们齐齐擦了擦眼，骇然发现手里专业探测器刚才探测到的能量反馈信号一下子统统不见，来无影去无踪就这么踏雪无痕地消失了。于是纷纷现身，匆忙追过去，但人海茫茫，哪里还能找到一点影子？

  方方面面的猎头们碰了头，彼此都顾不上，直管各自卖力地调整设备，不肯死心地将搜索范围扩展到整个金门星，精度也调到最高。到嘴的肥肉眼见着飞了，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但无论怎么摆弄，探测仪捕捉到的都是些不足一级的弱能量场的微光，萤火虫似地，星星点点散布在星球各处，偶尔有稍亮的光团跳出，也不过是一级、二级，跟之前光明万丈璨若恒星的耀目光焰远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猎头们面面相觑，恍若做梦，磨蹭一番，最后只好颓然放弃，各自撤了。


  走在人群里，顾晗晗新奇地向虚空中捞了一把。能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他们周围流转，仿佛是自成天地的小世界，却又不是完全孤立不与外界联通。


  它既不同于一般超能力者隐匿自身能级时常用的将能量场强制收缩，封闭于身体内循环的操控技巧，也不同于之前大卫用过的那种能够将他们完全屏蔽掉的“隐身术”，顾晗晗分明感觉到，他们在外界还存在，也有正常的能量散逸，外界的人能听见他们，看到他们，彼此之间能够进行正常的交谈和能量交换，只是能量的散逸和交换被神奇地限制在了一个非常低能级水平。现在外界看到的他们，应该是两个完全没有超能力或仅有微弱能量反馈的普通人。


  “真神奇！”顾晗晗叹为观止，“还可以这样？！”


  “那个是宇宙镜像，”大卫答道，“是一种能量操控方式，能在自身和外界环境之间形成一个小的宙域，相当于亚宇宙。这个亚宇宙的能量流动镜像到主宇宙空间，就能在自身能级与宇宙基底零级能之间进行能量降维。”


  “宇宙镜像其中一个效果能随意向外界表征出任何低于自身能级的能量水平。也就说我现在本身有七级，通过宇宙镜像，我可随便把自己伪装成三级五级，一级甚至甚什么能级都没有的普通人。从这个角度讲，算是一种好用的伪装术吧。”


  顾晗晗听得半懂不懂，但也明白这绝对是一种牛叉无比的技能，因此非常羡慕。“真有意思，”她问，“能教给我吗？”


  大卫笑着摇头，“这恐怕不行。”


  看着顾晗晗费解的表情，他进一步解释说：“宇宙镜像是催眠系的高级能量规则，并不在通用规则的范畴。”


  顾晗晗遗憾地发出一声哀叹，只能放弃。不在通用范畴的高级规则，就代表是催眠系的专属技能，她一治愈系，就是再眼馋也没用哇！

  虽然号称是来捉逃奴的，最开始的时候，大卫显然没有要追查小逃奴并把抓回去的任何意思。


  和顾晗晗一起，他们游览金门星的街道广场，像是一对蜜月旅游的年轻夫妻，似乎只是打算趁机甩开仆从快快活活地玩乐一场，重温一番二人世界雌雄大盗的美好时光。但发现金门星上猎头遍地，随便一个超能力者一出现在宇宙港就会被跟踪盯梢后，大卫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要去找一找自己的小逃奴。


  顾晗晗非常赞同，认为这个决定英明之至。金门星上这么多虎视眈眈的职业猎头团伙，“小机甲师”一头扎了进来，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男孩就比乌契大一岁，年龄还不满十二，超能力不到二级，根本就是只肥得流油的肉鸡菜鸟，情等着挨宰的肥羊，比她顾晗晗恐怕还有不如！他能找到好心收留庇护他的人吗？他会不会上当受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要是遇上人贩子被坑被拐被卖了怎么好？这要是不跟过看看，可怎么让人放得下心？！

  一旦决定了要找人，倒是非常便宜的事。“小机甲师”的能量世界里还系着大卫的一丝能量波动。如同放风筝似的，大卫随便牵了牵线头，立即就找到了“小机甲师”的行踪所在。


  那是在金门星北部大陆的一个广场，距离目前他们所在登陆港非常近，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样子。顾晗晗在刚买到的旅游地图上找了找，发现那里竟然是金门星一处名胜，叫做自由广场，是《自由港宣言》最开始讲演的地方。


  三十公里的路途在大卫瞬发而至，他一牵顾晗晗的手，他们就来到了“自由广场”，甚至比“小机甲师”还早到一步。


  他们来到的是一个白色巨石堆砌的广场，原始，粗粝，没有太多的雕琢装饰，带着一种澎拜有力的气质。广场群山环抱，一面临睡，实际是一片大时代晚期遗留下来的宫殿废墟，原始风貌的废墟上，建立起来许多的演讲台。


  据旅游地图上的小字介绍说，早在《自由港宣言》演讲之前，白色广场这里就有公开演讲的传统。到现在，每天还有各种政治家、活动家、甚至社会变革家在这里上台演讲辩论因此留下了演讲的传统。到现在，每天还有各种政治家、活动家、甚至社会变革家上台演讲辩论，据说，其中甚至不乏有被神殿宣布为异端组织成员的反社会分子大放厥词，每每非常精彩。


  各种残垣断壁似的巨大石头沿山势上升，起伏不定。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站在凸起的断壁上，在四周人群的包围下发表演说或者辩论。中央最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一个银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站在上面振臂疾呼，他的手势遒劲有力，讲演激情澎拜，声音宏亮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武气势。吸引了许多人广场上许多人驻足观望，凑到近处更是激动得频频挥手鼓掌。


  “气质啊！这地方跟林老师是太搭了！说不定他年轻的时候还真就在这儿发表过反社会演讲，煽动革命啥的——”


  顾晗晗还在嘀嘀咕咕，“小机甲师”已经裹着一件斗篷，飞也似地一头撞进广场边缘一家旅馆的大门。紧接着，几波人前后脚地追到，在旅店门后匆匆刹住。他们都是三五人一波，中间有超能力战士，有技术人员，看起来应该都是猎头团伙的模样。猎头团伙们各自抬头，看了看旅馆楼上悬挂的招牌，都是懊恼顿足，流连一番，很快就三三两两地撤走了。


  顾晗晗担心“小机甲师”这是一头撞进了什么狼窝，再也顾不上探究林大训导师青葱年代的往事，抬脚赶紧追进旅店去。大卫随手变幻能量，将自己和顾晗晗屏蔽，索性不用宇宙镜像，直接隐身，以便跟踪。


  这是家快捷旅馆，看起来很普通，跟银河所有价格亲民的快捷旅店没什么区别，中规中矩的大堂，中规中矩的服务台，连前台小姐的长相都漂亮得中规中矩，唯有大厅中央一尊展翅欲飞雄鹰的鎏金雕像格外出色，让人眼前一亮。


  顺着能量的指引，大卫和顾晗晗步上楼梯，在旅馆二层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他们的“小机甲师”。


  那是一个敞亮的办公室，“小机甲师”不安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斗篷的兜帽已经掀掉，汗水将他的黑发浸湿成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他面前的茶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甜奶茶，“小机甲师”双手握着杯子，但却并没有喝。


  “小机甲师”侧面，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小机甲师”，宛如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者。


  “你十一岁，有二级超能力，身体里装了芯片，来自一个训练营，”男人的视线沿着“小机甲师”的侧颈一路向下，“那么，你的身上应该有一个生物印章。”


  “小机甲师”抿着嘴不说话。


  于是男人就询问说：“能给我看一眼吗？”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平和，并不让人讨厌，完全没有任何猥亵或者是鄙夷的滋味。


  大概是男人的态度诚恳，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大夫，小机甲师只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他站起身，解开身上的斗篷，单手一挥就将它甩到了地上。


  “不不不，孩子，你不用这样做。”


  男人阻止了男孩儿继续脱衣服，而是拿出一块雪白的新手帕，用水淋湿了，然后走到男孩儿身边。


  “抱歉。”他稍微提起男孩的袍角，用湿手帕盖上男孩儿的臀部，放下袍子默数了五个数字，然后撤出手帕。他再次提起袍角，偏头飞快地看了一眼。


  男孩儿臀部具现的徽纹让老者为之一愣，提着袍角的手指明显僵了一下才放开。他将手帕扔进粉碎机，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踱着步子缓慢地绕着男孩儿走了两圈，沉吟着半天没有讲话，似乎遇上了一件棘手的□□烦。


  “怎么，你害怕了？”男孩儿哼了一声，一扬眉毛，攻击性十足地道，“”里不是马尔斯帝国的招募处吗你不是马尔斯帝国得招兵官吗？我以为马尔斯是宇宙最强大的国家呢，原来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812 开门揖盗


  莫尼克自己是个中二,因而对一切会开屏的雄性生物都心存偏见，像里欧思这种毛色格外光鲜自带荷尔蒙挥发的，那当然就偏见尤甚了,是谓一见到就要炸毛。


  “你来干嘛？”他没好声气的质问,同时健步一窜，就插到了顾晗晗跟里欧思之间。


  “不干嘛。”里欧思仙风道骨地说道,“出去逛逛，顺便看看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


  “你快走吧，这儿没什么要你帮忙的。”莫尼克一脸“你的图谋已被少爷识破”的蔑视，哼哼道，“整天东游西逛，不正经！”


  里欧思再怎么不至于跟个还没发育的小崽子争短长,闻言云淡风轻得一挥手道：“那就再见。”


  然后他目光就越过莫尼克的头顶，看向被他小身板强行挡在背后的顾晗晗,十分风骚得挑了挑眉毛,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旭辉星？”


  顾晗晗被莫尼克挤得只能背靠登记台站立,没有任何退步的余地,正在思考为什么没病人,病人一会儿来了之后她要怎么排兵布阵既能把他们一勺烩了又能满足后台技术数据要求的哲学大问题,听闻里欧思的迷惑邀请先是一愣,紧接着心里就是一动,于是走出来说道：“好，我也正想去逛，咱们一起，正好这里现在还没什么人。”


  她三两下脱掉罩在外头的白大褂，露出里边漂亮的花裙子，并将白大褂向莫尼克一扔,交代说：“一会儿病人来了你先登记着，还是老规矩，登记好人留下，500人算一波，后台做好调试，等我回来咱们立即开工。”


  因为莫尼克脸色格外难看，隐有中二病又要爆发的迹象，她还特意摸他脑袋安抚并安慰道：“我去去就来，逛不了多久。到了新地方嘛，除了干活总得旅游一番看看别一样的风景，不然不是白来了。放心，咱们这个分批分拨，人人都能去。这次我先去，算是第一批，你们先在这儿守摊，等我回来下一批立即就换你们去。”说罢她一拧腰，挽住里欧思的手臂，挥挥手就跟着他走了。等莫尼克反应过来的时候，早走得只剩下一双摇曳多姿的背影，是追都追不上了。


  莫尼克撕扯着顾晗晗丢下的白大褂，气得是顿足捶胸，咬牙切齿。


  “好你个柴火妞！”


  他像是个被打劫了巢穴的守财龙一样团团转着，只差不会喷火：“不干了！少爷不干了！！”


  ……


  顾晗晗挽着里欧思，像一对小情侣的似的穿过一片广场，来到港口空轨站，并在站点外头的门市部买了一份旭辉星的旅游地图。


  作为一个贸易领，旭辉星的旅游资源谈不上丰富，首先跟灯塔星没法比，当然跟地球就更没法比了，可堪旅游的景点无非城主府、纪念馆，国立大学，贸易展厅，自然风光公园之类的地方。对于生长在地球，从小就在旅游区开店的顾晗晗来说，这些地方其实可以算作是鸡肋，都在可看与可不看之间，从旅游地图上看来并没有十分想去见识一番的地方。至于成长在银河，奋斗是在星辰大海的里欧思，究竟什么地方吸引着他想要去看一看，里欧思自己是拿不准，顾晗晗当然就更加不知道了——反正哪里都可以逛逛，先逛逛再说。


  莫衷一是间两个人埋首在旅游地图上研究了半响，末了决定：“还是找个导游吧？！”


  找导游倒是方便的，港口就有。港口空轨站连接旭辉星主星和十八颗卫星，人潮耸动，附近商贸旅游业十分繁荣，站外环岛的长街上开满了各种不知名旅游公司的门店，站内还有许多悬挂胸牌的导游在拉客，旅游的项目不仅有本地景点，还包含外星系某些景点的旅游，以一个独立贸易领而言，旭辉星的旅游业倒是繁华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地方偏僻归偏僻，看起来治安还挺好，”顾晗晗不免惊喜，“我以前听说在边境的无主之地，秩序差得很，各种战乱轮番上阵，连基本的交通安全都是毫无保障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旭辉星这里连旅游线都能这么多了，可见安定与富庶。这大概就是卫城贵族的傲慢跟偏见吧，以为宇宙没他们不转。我就说嘛，人类在银河生活了几千年，没有神殿没有贵族的时候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里欧思停顾晗晗这么一说就笑了：“无主之地倒的确是无主之地，但庇护者就未必没有了。”


  顾晗晗讶然：“什么意思？你说这里存在着一个庇护者？超能力的庇护者？”


  里欧思微微点头：“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正是这片星空里存在庇护者的表现。昨天晚上我查阅了旭辉星的贸易资料，显然旭辉星和旭阳联盟的其他八颗行星背后有着同一个庇护者。”


  “就是因为这里繁华？”顾晗晗仍旧半信半疑，“我知道中心星域很多独立贸易领和港口星比这里繁华得多，而且它们同样是无主的，背后也没什么庇护者。”


  “不仅仅是繁华——你见过其他贸易领星样子没有，晗晗，在作战星图的战术沙盘上？”


  作战星图？


  打仗那顾晗晗可是个纯外行，水平连她的物理成绩都不如。


  “我连你说的战术沙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坦率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其实旭辉星这里都是我第一个到的真正意义上到贸易领星。我只是在书上看到的那些独立贸易星都非常繁华，而且在卫城的时候加尔他们也都这么说。”


  “那你不知道很正常，”里欧思解释说，“通常的独立贸易领星都处在多国林立的空隙地带，比如说交通要道或者中转区域，自己一个独立的星系。在地理上，他们和周围的多方势力之间都存在有足够距离的战略缓冲空间。并且，在星系的外围，一定会有依托小行星带建立的防御体系与工事，如果在星系外围不存在这样一个小行星带，那么他们就会通过爆炸和其他手段制造出一个人工的来。除去外围的防御工事，在贸易领星内，还有会完备的军事作战力量和指挥系统甚至那可以包括是一支有能力在星系外作战的小型宇宙舰队。所有的独立贸易领星同时都是军火公司的大客户，鲜有例外。”


  “总而言之，一个长期存在的独立贸易领星，他的战略上的定位一定是能够独立抵抗和击退宇宙海盗的袭击，而当面临其他国家和势力的热战攻击时，他们至少能独立坚守72小时不陷落，也就说能扛住敌方的第一波火力打击坚持到其余多方力量插手以及外部援军到达。”


  “但旭辉星和旭阳联盟的其他星球显然并非如此，它们就像一串扯断的珍珠一样散布在铜壶星云，紧挨着其他的国家，有的甚至直接是楔入其他国家的星空之内，根本不具备作为一个正常的独立贸易领所必须的战略缓冲空间。”


  “而且它的星系外头也没有防御工事和小行星带？”顺着里欧思的思路，顾晗晗也想到了旭辉星迥异于常之处。


  “对，”里欧思点头说道，“普通的星系怎么会有如此开阔的气象？这里的战略地形极差，防御部署与太空作战力量等同于无，既没有远程武器也没有作战舰队驻留的迹象，星系里的军事力量只有治安军巡逻队和地面武装，如此富庶繁华而又这样的不设防，这简直跟开门揖盗没两样。它能存在在这里至今还没有被它周边的那些国家与地方吞并，除了它有一个强大的庇护者之外再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顾晗晗彻底听懂了：“这么说一到这里你们就察觉到这件事了？所以卡特琳娜才会突然想起来要用红船的名义入境？”


  回想前日伊沙女王号在旭辉星降落的时候，卡特琳娜短暂所流露出的惊愕表情，她原本以为跟自己一样那是为旭辉星瑰美壮丽的景观感到震惊与赞叹，现在看来她其实已经有所感应了。


  “那将有助于掩盖我们的真实行踪与身份，至少可以大大延迟我们被发现的时间。”里欧思解释说。


  骤然出现的“庇护者”让顾晗晗不由警惕起来。


  “那会是什么人？”她问，“一个高阶的能力者？边境贵族亦或是其他什么人——他不会跟灯塔星和卫城有什么联络在吧？”


  “不会是贵族，”里欧思非常肯定的说道，“我查过神殿的年鉴，不光是最新的，最近一百年的年鉴我全部都查阅了，没有找到任何此地与卫城有关联的蛛丝马迹，这种荒蛮便远之地，卫城的大贵族更绝对看不上。这里的庇护者即便是贵族，那也是自封的，不大可能在卫城能有什么靠山和拐弯抹角的关系。”


  “至于他的等级——”说到这里，里欧思略微有些迟疑了，“按理说在宇宙的这种角落，如果是土生土长的能力者，能有中级都已经的非常罕见，几乎不会出现高阶。但也十分难说，这里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他有可能有高阶，当然更有可能他没有——总之还不能确定，得把他找出来，找出来就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高阶了。”


  813 事业开始的地方

  只要跟卫城不存在联系,对于旭辉星可能存在一个“庇护者”，这个“庇护者”又是不是高阶这种事，顾晗晗心里其实就没那么在意了。


  就算是个高阶的超能力者又怎么样呢？


  这话说来或者有点儿膨胀对的嫌疑,但事实的确如此。


  以伊莎贝拉女王号目前的实力——一个达到七级的超能力者,哪怕这个超能力者身有残疾，是个志怪少年,那也在这片蛮荒的星域是个超越力量天花板可以随便秒杀一切无敌手的存在。可以说甚至只凭蛋仔一人，他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与他们为敌。何况伊莎贝拉女王号上还有卡特里娜和里欧思，还有编制完整的超能力作战部队，还有自己这个治愈者和几乎完备的后勤系统——他们足以横扫星河，随便可以称王称霸,为所欲为了。单纯一个普通的高阶权利者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什么，他们不去搞事找这个权力者的麻烦就已经算他的运气了。


  当然了,顾晗晗是个和平主义者,打架搞事不是她一贯的作风。称王称霸、跑到蛮荒星域里去搅风弄雨为所欲为也符合他们一行人逃难至此需要隐藏行踪低调行事的原则。


  也正因为如此,顾晗晗私心里以为,里欧思憋着劲非要把人找出来的行径,纯属没事找事,是闲得有些蛋疼了。


  本来嘛,旭辉星有庇护者那就有庇护者呗,银河哪儿还没有个庇护者？咱们一伙过路的，一不打算夺权，二没预备着搞事，无非呆上个几天，顺便收拢几个病例，搞一点儿科学研究,回来等交通一恢复拍拍屁股咱们也就走人了，这里的政治生态宗教土壤力量对比跟咱们有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现在既然旭辉星地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图谋要对咱们不利的迹象，又十分的配合是个见钱眼开和气生财的主儿，那咱们当然低调来低调走平平安安谁也不惊动的得最好，非要挖空心思把人家背后的庇护者挖出来看看你这不是有病么？！


  反正不是仗势欺人就是没事找拍!

  万一把人挖急了回头再给你两下子，虽然是不怕吧，毕竟麻烦不是？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我一个屡次被坑的无知寡妇都懂的你一个混□□湖的黑船少东你会不知道？

  然而顾晗晗却不知大船东里欧思正做着纵横星海，乘长风，破亿万光年浪的黄粱美梦。


  里欧思显然跟顾晗晗的想法并不一致。顾晗晗觉得里欧思自找麻烦，里欧思还觉得顾晗晗是胸无大志，鼠目寸光呢！


  “眼光能不能放长远点？”他说，“不招惹这些事，力量又该从哪儿来？居安思危啊，我的小姐，现在我们是安全的，但将来呢？我们总得想办法壮大自身，求强而图存。在银河想要独立就只有变强，不停得发展，不停得变强。”


  “之前那是没办法，逃命尚且不及，想变强也没有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里欧思强调说，“这里已经是荒原了，一片真正的□□。”


  在中心星域他们是没有任何可能跟卫城相对抗的，但来到了这片荒原，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他们完全可以在这片无人看管的星空集聚力量，建立属于自己的地盘，并且不断得发展和壮大，这样在未来他们才能有机会。


  他难得不是油腔滑调，而是第一次以如此严肃语气谈及到“未来”这件事。


  他谈到，在这里，这片卫城势力所不能及的蛮荒地带，他们有能力做到这件事。逃亡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星空，人民和信仰却能带来无限的可能。


  他们所有的超能力前辈也都是这么做的，孑然一身得来到某个荒芜僻远的星空，征服它，浇灌它，然后把它变成自己手上的一张牌。再然后，这张牌或者会在某个合适时机在卫城的桌子上被打出去。征服者成为了牌桌上握牌的人，而曾经荒芜僻远的星空最终则变成了繁华富庶的中心之地。


  拿到牌你才有上桌的资格。


  这是所有成功者都曾经走过的路，而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征服所依靠的无非财富和武力，而这件两件东西，我们现在都已经有了。”


  里欧思看向顾晗晗，对她说：“你会成为这片星空的王。”


  “从这里开始，”他指了指脚下宇宙港旭辉星的躯干，又指了指远处无垠的太空，“一直到我们航行的尽头。”


  顾晗晗听完之后，认为自己着实配不上里欧思这份星辰大海的野心。


  但这样态度与想法却是不能说出来的。里欧思和卡特琳娜，还有蛋仔、黑旋风以及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所有人，他们既然已经赌上一切，冒着生命的危险跟她来到宇宙的尽头，那么就总是要有所回报的，不能让人家白干！

  总而言之，拒绝是不能拒绝的，顾晗晗在沉默中唯有一种自惭形秽，似乎仿佛不该是自己站在了这样一个位置。


  里欧思却因为顾晗晗的默认十分振奋，他兴致勃勃的讲道：“旭辉星是个好地方，从太空一降落我就预感到这里必将成为我们事业的。你看这里，晗晗，它交通便利地方繁华人口众多还有文明和信仰，甚至它还有一个庇护者，一切都完美无缺，这简直就像天生为我们准备的，等着我们来征服的充满宝藏与希望的地方。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天选之地。卡特琳娜说的不错，小贝的气运很不赖，一把就抽到了我们想要的牌，哈哈——”


  他笑了几声，看向顾晗晗，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糖糖认为该由我来跟你谈这件事。这的确是临时才有的想法，我发誓。看到旭辉星的一刻，我们才意识到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昨天夜里我跟糖糖研究了一下，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我知道，里欧思，”顾晗晗说道，“我们是一伙儿的，一直都是，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们。”


  里欧思如释重负，一下子放轻松了，连带着连笑容都灿烂宛如夏花。


  “这可太好了！”


  “感谢，感谢你，晗晗，”他说道，“我就知道您是值得被托付的人，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了。”


  “可这该怎么办？”于是顾晗晗趁趁机问了他关键性的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打算要征服这里，我们该怎么做？”


  想了想，她又不无怀疑得猜测说：“把伊莎贝拉女王号的主炮对准旭辉星，告诉他们不投降就去死，这能行不？”


  “行倒是行，”里欧思仿佛牙疼似得吸了一口凉气：“可你说的这还叫征服吗？所以你想把你自己光明正大得放到一个侵略和屠戮者的位置上去？”


  他调笑似地不正经起来：“没想到啊，顾晗晗，你骨子里原来是如此的铁血凶残！”


  顾晗晗自己也觉得不靠谱。


  “是啊，那样我们可就真的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去了。”


  “我这主要是榜样太坏，没学得到什么好。”她笑，“别误会，里欧思，我可真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顾晗晗也不由懊恼起来：“征服学这门课我还真一个字都不懂，曾经我有机会蹭课好好学一学，但我把它错过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唉——”


  “你懂这门课么，里欧思，或者卡特琳娜她会懂一点么？”她问。


  里欧思则得意了：“那当然是知道一点的。”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跟各个地方的实力者打交道，所以当初跑船的时候我特意下功夫研究过。”他侃侃而谈道，“众所周知，正如征服一只大象远比征服一群老鼠容易，征服一片有主的土地也远比征服一片无主之地来的容易，因为征服无主之地就得直面人民，而征服有主之地，只要征服它的主人就已经足够了。”


  直面人民是傻瓜都不愿意干的事情，因为就算宇宙之神也有可能被他们拖进深渊里去不得翻身，这显而易见，对一个人作恶永远比对一群人作恶更容易得到好名声，征服一个人永远比征服一群人来得简单，其难易的程度随着人数的增加将呈现数量级的质变。而当一个征服者开始要面对数量庞大的被征服者的人民时，他的噩梦就开始，无穷无尽的麻烦最终会将通知秩序彻底撕碎，从而导致局面不可收拾，征服者不得不黯然退场的结果，这也正是历史上鲜有直接的侵略和征服能够的奏效的缘故所在。也正因为此，所有走到最后的征服者，包括卫城的征服者在内，所有的人往往都拥有一个代理者，一个代替他们征服与统治民众的中间人，一个替他们背锅的人。


  “我们很走运，”里欧思说，“旭辉星有一个现成的这样的代理者，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他找出来。这一步，提纲挈领，是所有一切的计划的关键。”


  “行动从我们以红船的名义申请入境就已经开始了。携带大量财富的红船，这就是钓鱼的香饵，必定会搅动旭辉星的局面，看着吧，旭辉星很快就会有动作。只要他们一动，旭辉星背后的力量就会暴露出来。这是阳谋，糖糖和小贝他们会一直呆在船盯着这件事，寻找行动的时机。但另外一方面，我们也得想想办法，拿出点手段，把旭辉星的这个庇护者给揪出来。这叫双管齐下。”


  里欧思说话是其实是有一些故作矜持的浮夸，但他的脸实在是太好了，风采绝伦，声音则更具诱惑性，配上这样的浮夸反而更加相得宜彰，十足动人了，一时之间连顾晗晗都被他给唬住了，顺着他双管齐下的说辞一合手掌，有些激动得道：“这么说那咱们俩就是阴谋组的了。”


  814 民意?领袖

  搞阴谋当然是好了。


  跟阳谋比起来,搞阴谋的可就随意多了，是哪里看到机会哪里就能搞起，自由性很强,搞得成固然能锦上添花,搞不成也无损大局，总而言作用有限,是个添头式的存在。


  也盖因为如此，在征服旭辉星的这件事上，如果说一定要给自己选一个角色，顾晗晗本能得就更倾向于选择跟着里欧思去搞阴谋。


  不是因为她爱搞阴谋，而是因为搞阳谋扛大梁的重任她恐怕是不配！


  顾晗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征服学”这门课程得分零蛋,具体到实践上更提不出什么聪明有效的主张，所以她是很愿意听从优秀毕业生的安排。然而现在看来,里欧思这门课的成绩好的也有限,优秀不优秀不知道,反正没毕业。


  这倒不是说里欧思的方略有问题,方略本身当然是个好方略,擒贼先擒王,从古至今的这都是一条战斗真理,开明宗义,不光写在各种各样斗争的理论典籍上，也被无数战争的实践经验所检验，这没有任何可指摘之处。然而真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过分的简单精炼，于是再正确也只能是指明方向，做征服的参考说明书是不行的。对于他们来讲，实际操作中擒王究竟该怎么擒,擒到之后又该怎么办明明才是关键啊！


  按照里欧思的说法，抛出红船的诱饵可以引蛇出洞，擒到王之后自然就是晓之以利动之以武。但万一人家就是不动呢？即便是动了也真如所料的顺利被擒了，但万一人家真就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但不肯投诚反而还要站出来带头跟你杠上了呢？


  他们作为绝对实力的一方固然可以稳坐钓鱼台，后发而制人，但想要一击而致胜，却就不得不谋全局，否则就跟顾晗晗之前说的，不如索性就拿伊莎贝拉女王号的主炮对准旭辉星，告诉他们不投降就死反而来得直截了当更痛快些。


  顾晗晗自己成绩虽然是不行，但她毕竟是近处旁观过“征服学”满分选手实操的表演的人，眼光还是有一点的，情知里欧思这方略看起来虽然很美，实际执行起来却很可能并不会如想象中那样顺利。


  毕竟在顾晗晗有限的两次战斗观摩中，谋篇布局都是比行动更重要的重头戏。


  头一回是在东丹，为争夺能源市场新的秩序，宇宙两大神殿之间爆发的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可以说是顾晗晗亲自参与了的，其中多方势力角逐厮杀，局面之复杂、情况变化之快，很多关窍连当事人之一的顾晗晗时至今日尚且于混沌之中，不能分辨清楚。但就东丹事件的一开始，以顾晗晗之所见，根本看不出安东尼有什么一定的计划和方略。他们无非只是在同一艘游轮上碰巧遇上了来自东丹能源家族纳威亚家的继承人，继而这艘游轮东丹遭遇战事，他们卷入进东丹能源家族的暗杀计划。这一系列的巧合和意外绝不可能是计划和谋略所能提前预设的，安东尼则完全是在随机应变，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随心所欲的在行事，然而一出手他就从那片乱局中一举攫取到了东丹战争泰半的胜利果实。尽管没有任何证据，顾晗晗相信，即便他们没有遇上安德森，东丹的能源家族也没有铤而走险悍然使用上暗杀的手段去应对东丹的战局，安东尼最后同样也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顾晗晗不知道对安东尼的这份自信是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能做到这种事的，但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安东尼还在地球落难，朝不保夕命都快没有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谋划和布局的东丹的事情了。顾晗晗甚至有理由相信，早在安东尼来地球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了。


  第二回就是在卫城了，围绕大卫杜兰入世之地卫城上层所展开的一系列的政治博弈与权力争斗。这场斗争的前半段不必再提，跟他们的状况相去很遥远，顾晗晗到了如今更是不愿意再去回想和追忆，唯一对他们现在当下有参考和指导意义的是斗争后半段的一个小插曲——大卫已经决定在拉卡蒙大星域的某个地方择一个小国作为入世之地，于是为了他的入世，各方面就要做出相应的准备。当时大卫已经赢得了宗派内部以及卫城斗争的双重胜利，正在人生最大权在握的一刻，要攫取一个蛮荒星域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卫城内外，银河所有的力量都得为他让路。但顾晗晗犹记得为了入世前的准备，仅是纲要的目录就有一本书那么厚，计划要调动的资源跟他们目前所拥有的相比更是一个天文数字，不仅包含有拉卡蒙本身，还囊括它附近所有星域的一切，政治，经济，军事，宗教，等等，等等。而大卫本人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了解和学习这些事，跟各个领域的顾问呆在一起。


  所谓狮子搏兔犹如全力，以安东尼之多谋善战，杜兰家族的权势赫赫都是如此，而他们这一群人呢？

  伊莎贝拉女王号在铜壶星域停留纯属意外，属于事故降落，停留地的旭辉星更是意外中的意外，是抓阄来的。决定征服这里则是降落临时一刻才有的念头，说的好听这叫灵光一闪，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个见财起意，看见人家阔就起了歹意了。而关于征服前的准备，他们对这片星空的了解别说三百光年，连三光年都没有，甚至连旭辉星的名字都是昨天才知道的，一切行动方略基本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情报现在他们得现出去找去。


  顾晗晗心里觉得，他们这个计划要是能成，旭辉星最后真顺风顺水得被他们给征服下来了，那可真是应了卡特琳娜那句话，小贝学长是个气运之子，他们要天命所归了——一切都是宇宙之神的旨意嘛。


  然而里欧思正在兴头上，顾晗晗不好把这番话说出来泼他冷水。而况她自己看得出毛病却也想不出办法，一味反对无非光说不练假把式，成了个独断专行，无理取闹，对于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团结也十分不利。于是索性也就不说，二选一加入里欧思的阴谋组里头也就完了。


  搞得成搞不成的吧，反正瞎搞搞看吧。毕竟也有“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说法，他们在这片偏远的星云大约可能勉强也算得上是一支绝对力量，未使没有一路摧枯拉朽取得辉煌胜利的可能。万一这个旭辉星一碾就碎，事情被他们搞成了，那是天降的一份好运，算他们白捡。


  如果事情不成，那也没什么所谓。凭他们的阵容跑路至少还是有把握的，安全上面不至于出什么差错，无非一场灰头土脸，场面上有些难堪罢了——反正她顾晗晗是不怕丢脸的，这里也没人认识她，想丢她都无脸可丢。


  何况失败也未必就是坏事。


  所有游侠都是卫城的预备役，没有海盗不想上岸，无非想而不能于是不如不想。伊莎贝拉女王号因为顾晗晗的到来显然有了想而能的可能，里欧思在得知顾晗晗手握因为红船授权一瞬间的亢奋足以说明他们并非不想，船上其他人对顾晗晗的热烈欢迎当然也不仅仅是顾晗晗掏了几百万的储备券给他们修了船让他们吃上了饱饭。


  吃饭活命都是一时的，所有的一切当然更多的是为了“希望”和“未来”。特别是当他们越来越远离卫城，飞船进入到蛮荒地带之后，物理距离上的遥拉让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死亡威胁消散了，于是“未来”就凸现了出来。这个未来，无论卡特琳娜和里欧思想与不想，都不可能阻止其他人，让船上的其他人不去想。


  他们进入航线之前，顾晗晗就已经隐有察觉，船上有各种蠢蠢欲动之意，许多人的蠢蠢欲动相汇聚，就是一股股耸动的暗潮。这既是潮流也是“民意”，而民意是不可能去压制更不可能去消灭的，它只会不断的生长壮大，彼此冲突并走向统一。可以预料的，伴随着航行的深入和明确指向性的“未来”，渐次的汹涌的暗潮最终将最终汇聚为一股明潮，奔涌喷薄而出——不是爆发在现在、在这里，就是爆发在将来，在他们红船航行的尽头。


  那样可就失控了。


  跟爆发在未知的红船航行的尽头相比，顾晗晗倒宁愿这场冲突是提前爆发在这里了。


  无论算是预演也好，提前引爆也罢，前提并不重要，顾晗晗猜想，只要伊莎贝拉女王号在此一役中遭遇了到了某种程度的挫折与失败，对于船上那些刚开始萌发和生长的暗潮就不啻是当头一棒。犹如一盆冰水浇上去，船上那些已经开始升温的星辰大海必定会得到降温，船上因为实力暴增而血热上头的小伙伴们也会因此更加冷静与务实一些吧？


  这是对他们所有人都有好处的事情，坦白讲，如果不是里欧思本身就是这些星辰大海中的一份子，他人又常不正经，时时表现出某种如花美眷的奇葩气质，换作另外一个人在此时此地，顾晗晗几乎就要断定是他有意为之了。


  总而言之，征服旭辉星的计划就这样决定了。里欧思和卡特里娜琳顺应“民意”提出来，顾晗晗没有否决，于是计划通过。


  紧接着，这项计划当场进入到实施执行的阶段，就在此时，此地。


  里欧思在顾晗晗那份花了一个钢镚买的旅游地图上草草翻了翻，没人任何根据得武断认为国立大学是最大的嫌疑地，这就是行动的第一站了。


  于是启程、出发。


  黑船花魁里欧思就此迈出了征服星辰大海的第一步。


  815 教授

  旭辉星内的空天交通非常有特色,是一种弹轨式交通。即通过布设在星球表面的推进装置，将飞行器弹入既定的飞行轨道，然后依靠星球间的曳力作用实现卫星与主星之间以及卫星与卫星之间的交通。


  据里欧思讲,这其实是过去银河时代主流的一种空天交通方式,它标准全名叫做“弹片式近地星球空间轨道交通”，在以核动力这种低效率能量为主要动力的古早年代,它曾经普遍应用于行星与其附属卫星群之间的快速交通，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约飞行与变速能源。后来伴随着能源革命和以镧晶生物场能为核心的新能源动力体系的崛起，这种交通方式就逐渐历史舞台，基本在银河绝迹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在旭辉星有重新见到了他的风貌,倒是别有一番惊喜了。。


  旭辉星主星之外有八颗卫星，近地空间交通频仍,吞吐量十分巨大。站在空轨站,看无数的弹舱在九颗星球的光影笼罩下如飞燕流星雨般坠落,颇有一番恢宏壮丽的瑰美景象。里欧思因为这番考古学上头的惊喜发现显得十分亢奋,一面疯狂摄影留念,一面支使顾晗晗去买票。


  “你就照相当摄影师就完了呗,还征服什么星辰大海？！”顾晗晗腹诽着跑腿,再次花了一个钢镚买了两张往中心主星去的弹舱票,顺便从游逛在站台里拉客的野导游里头随便雇了一个当向导。


  向导人如其名，路子十分之野，上来就将顾晗晗跟里欧思认作了刚刚结婚出来蜜月旅行的小夫妻，听闻这对“新婚小夫妻”旅行计划的第一站是国立大学之后，又立即以此为基础制定出一份七天七夜的豪华旅行计划，行程几乎囊括了旭辉星所有的人文风景名胜,其中许多地方更是闻所未闻，是连旅游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堪称集野景点之大成了。以顾晗晗成长在旅游区，从小就在地球旅馆端茶专坑外星佬练就的毒辣眼光看来，今天怕是遇上同行了！

  但里欧思艺高人胆大，不怕被坑，对于野景点也欣然愿往，一点不挑，搞得顾晗晗腹诽不已：“你旅游闲逛就完了，还征服什么星辰大海？！”


  于是出发，向导带着顾晗晗和里欧思先去排队。乘弹轨向导是月票，晗晗买的则是普通票——也只有普通票可买。因为弹轨的特殊动力原理，对于飞行器的质量尺寸有着严格的要求，必须统一规制，因此在旭辉星所有的弹轨交通都是公共运营，不存在什么vip通道和舱位，乘坐就只有排队。好在弹舱的发射班次十分密集，数量也多，等候的队列虽长，排队的时间倒却不久，从排队到登舱发射，不过也就是区区十分钟而已。


  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星球曳力，节约能源，弹舱在发射完成变速，进入既定空间航行轨道之后就会解除重力保护，舱内在短暂的一段飞行时间内将处于失重状态。安全装置会自动将乘客在座位上锁死，但身体的感觉却不会消失。血液流淌的眩晕感让已经习惯了能量场保护的顾晗晗有一种久违的新鲜，这种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前往灯塔星的自由翱翔号游轮，做超能力标准训练的时候，罗西把她推进训练室的一刻。她自觉得没有使用超能力，反而回忆起了往昔。


  她想：“罗西叔叔他们在灯塔星怎么样了呢？罗琳现在不知道从修道院出来了没有？还有维利，他在前线不至于有危险吧？不至于，不至于，他们尤斯汀不是有制度，而且布鲁赫长老都说了不会——我和安东尼大概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能再见面了吧……\“


  时间宛如静止，直到重力再次出现，顾晗晗才恍然惊觉，弹舱已经临近旭辉星主星，减速准备降落了。


  旁边座位上，里欧思盯着她，神情十分蹊跷。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在里欧思欲言又止的目光提示下，顾晗晗反手一抹脸，入手的是满掌的湿凉。


  “你在哭，顾晗晗，”里欧思索性也就问出来，“想起了什么这样难过？”


  一种隐秘被戳穿的窘迫感让顾晗晗羞恼无比，她仓皇中连眼带脸得那么糊涂一抹，边毁尸灭迹边就驳斥说：“谁哭了，谁难过了，我这是失重反应，正常的应激反应，懂不？没学问！”


  里欧思哑然无言——我？没学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顾晗晗：“你要是真不想，要不，旭辉星咱们就不要了？”


  这次顾晗晗是真翻白眼了，心想我算是知道你这么多年干啥啥破产，最后落到只能靠卖脸在脂粉堆里混饭吃的真实缘故了！我还什么都没说，瞎打什么退堂鼓，真白长一张帅脸！

  “别墨迹，”她说，“到站了。”


  里欧思暂时放心了，恰好弹舱也完成降落，在轨道上滑行着停下来，乘客们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准备下车。顾晗晗和里欧思也站起来，里欧思端倪顾晗晗的脸，顺手就给她补了个妆。


  他手指修长有力，当然关键还是脸更好，顾晗晗仰着脸看他给自己涂脂抹粉的时候，心里不由感慨：“这多好的闺蜜情郎，天生就合该谈恋爱，还征服什么星辰大海？”


  向导从后面的座位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不免投过艳慕的目光，直夸赞他们小夫妻新婚甜蜜。


  下车之后，顾晗晗和里欧思挽着手，在向导的引领之下直奔国立大学。


  旭辉星的国立大学历史悠久，据说建校已经有三四百年之久了，在本地应当是个有名的学术之地，同时也是个游览之地。它校园占地不小，里头遍植百年以上的古树，且并不禁止游客，以示开放风起。此时，正值开学，校园里头游客不少，报到返校的学生更多，时有洋溢着青春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经过，走在其中，人仿佛都要精神了起来。顾晗晗注意到，道路的两边有许多讲演的宣传牌，鳞次栉比，给人以目不暇接之感。讲演的名目繁多，种类更是广泛，囊括了人文历史政治经济乃至于自然科学。


  “这里的讲座很多？”她问。


  “多，非常多。”向导点头答说，“从年头到年尾，从来就没见少过，就算是假期也不例外。现在是开学周，讲演最多的时候。”


  他语气里透出一些骄傲与矜持，介绍说：“旭辉星国立大学是这片星空里头最优秀的学府，每年都有无数的演讲。在这片星空，一个教授如果没在旭辉星大学的讲台上讲过公开课，他就不算一流的学者。同样的，一个政治首脑如果没有在这里演讲并接受过拷问，也不算是个合格的领袖。”


  “先生，夫人，”他问，“你们对此也有兴趣？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去听一场讲演。哦，这里所有的讲演都是免费，只要还有空位。如果愿意出一点跑腿费，那还能提前锁定更好的位置。热门的讲演国立大学的学生都会提前去占座，只需要一丁点儿的费用，就能置换出来。”


  他开始翻弄自己的指环：“我来看一看，现在还能换出来好位置的热门讲演——”


  顾晗晗却已经径直走到一张宣传牌前头：“就这个吧。”


  向导看过去，发现是一张并不起眼的宣传牌。统一制式的蓝黑底色，半边是一副人像，注明讲演人的名字是波尼亚·高曼教授，另外半边则直接写着讲演的题目——“多维条件下能量弦参数演替及其在不规则界面上的归元假设。”


  “这好像是个专业讲座，”向导迟疑道，“看样子不是物理学就是能量学，总而言之都是很深奥的学科，内容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往往枯燥无趣，除了专门学习这个专业的学生基本没人会去听，而且看时间这个讲座现在应该也快结束了。”


  “是数学。”里欧思走近，看了看就说，“走吧，去瞧瞧，十点半，应该还没结束。这看起来像是个卖脸拉赞助的讲演，也许没那么枯燥，说不定能有趣。”


  讲演的地点就在大学物理学院一旁的阶梯教室，路并不难找，但找到以后却扑了空，标明正进行讲演的教室里讲演者与听众统统不见人影。只有校工看着机器人在清扫垃圾。


  “讲演已经结束吗？”里欧思操着一口近乎跟本地人口音没有差别的古通用语问道。


  “对，因为听众都走完了，所以讲演提前结束了。”


  “那波尼亚·高曼教授呢？”顾晗晗连忙追问。


  “当然是也走了。”


  校工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讲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还留了这一地的垃圾得要清理！”


  他手里正拿着一叠机器人清理出来准备要回收的讲演传单，看见顾晗晗很失望的样子，于是随手递了一张给她。


  “你感兴趣？诺，给你，反正留下也是浪费。上面有他的联络方式。”


  传单皱巴巴的，打开来是一些复杂的符号和数字，上面还有不知道哪个听众做得笔记，但却十分潦草敷衍，记到最后长长一笔胡乱画上了几个麻团并且用力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足以昭示听讲者被讲演搞到烦躁几近崩溃的心理。


  顾晗晗努力让自己看那些符号，但看了几十秒也不由感到十分的烦躁和焦虑，完全看不懂上面在写些什么。


  里欧思拿过来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无奈放下传单，摇头说：“看来非得把这个波尼亚·高曼教授找出来才能搞清楚他究竟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816 魔改

  从物理学院出来, 只跨过一条小路，就到了旭辉星国立大学的神学院。


  ——或者也不能说是单独的物理学院和神学院，他们只是一整片草坪上分开的两栋楼, 中间只隔一条小路。以这两栋楼为主体, 草坪四周还散布有一些附属的设施与建筑。草坪四周植着花蕾茂盛的灌木，一条宽阔的大路在外环绕一周, 将其围成了一个整体的建筑群。事实上，往来与此的学生们也都将其当做是一个统一的地方，比如之前讲演的海报上就简单将讲演地址写做南草坪物理楼。


  对于一个大学，竟然是把物理学院和神学院公然并排摆放在一起的这桩事实，顾晗晗深表震惊——这简直连灯塔星都不如了！至少在灯塔星，神殿就是神殿, 大学就是大学，神学的修道院和大学的物理学院从来都是各行其道, 像这样胡乱捏在一起的事, 连卫城都干不出来！


  但里欧思却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银河深处很多地方物理学本身就是神学, 像旭辉星这样只是简单放在一起, 还能给你分个物理和神学的名目, 已经算是十分开明且开放了——开放得都复古了。”


  “开放？复古？”这说得顾晗晗都懵了, 实在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两个词是能划等号的。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里欧思说, “你就是出门太少，所以没见识。物理学在灯塔星这样文明的地方或者还有更广泛的范畴，但在银河早就是场能量一统天下的时代了。在这样的大气候下，物理学其实就等同于是能量物理学，而说到能量物理学，它尽头的尽头正是神学, 这不已经是公认的了吗？那物理学就等于是神学，这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顾晗晗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只好闭嘴。过了一刻，才不由自嘲说：“我以前在灯塔星的时候总觉得那地方挂羊头卖狗肉，号称自由之光实际就数他最黑暗，黑暗得不得了，现在这么说起来灯塔星还成了个自由开明的灯塔了……”


  “那这样物理学院里头神学院都研究什么呀？”她问，“神迹？信仰？笼罩在真理之上的神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鬼知道。”里欧思嘟囔了这么一句，然后才说道，“旭辉星这种近乎化外的地方，神殿教本部向来是谈不到什么实际控制。当然宇宙之神无处不在，神殿教也一定会在，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它究竟是被包装成什么样子。但无论怎么样，总会是有记录和影像，关于这片的星空的神以及宗教。”


  这样，顾晗晗也就大概了解了里欧思为什么要把旭辉星国立大学作为考察这里首要的一个地方了。依照神殿时代通行的政治规则——姑且算旭辉星也在这个通行规则之内——神迹，超能力和庇护者就是三位一体的存在，统一于宇宙之神信仰之下的宗教。那么，当找出到了一个地方宗教所指向的对象，庇护于此处的“使者”，那么也就等于是找到实际掌控着这块的地方的超能力统治者了。


  而跟单刀直入，贸然就闯入未知力量的圣堂的相比，大学的神学院显然是个更加简便与安全的选项，在这里探究更多不会引来太多的怀疑，因而也就不会提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如果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那么国立大学里头还有文学院，艺术学院，社会学院，既然“神”是无处不在的，代替神在人间行走的使者总要在这些地方留下蛛丝马迹。


  “这里应该开放参观的吧？”她说。


  这当然不成问题，旭辉星国立大学的神学院开放对外参观，开放的部分和其他的学院基本一致，主要是学院的图书馆和一个用作参观的展示厅，不过大约是日常来交流朝圣的人太多的缘故，进入神学院的图书馆需要持有一份教会出具加鉴的身份函，而参观展示厅也需要提前预约，如果超过了当日的人数限额就不能进入。另外，在神学院的背后，有一座小的圣堂，是供学校的师生满足信仰需求而建立，这个倒是不限人数身份，无论是谁随便都可以进的。


  顾晗晗以一个资深学渣朴素的思想认定，不到万不得已的一刻，绝不至于跑去图书馆吭哧吭哧得翻资料，参观展览馆倒是可以考虑，那应当简单不费力气，只是预约难办，不找一点旁的门路不知道要约到哪一天去。倒是向导拍了胸脯，保证即便没有预约，也一定能让他们就在今天看上。


  于是，顾晗晗和里欧思说话的功夫，向导不知跑去什么地方运动。不一刻回来，手里已经拿了一面金羽毛花边的赤色小旗。


  “联盟各个星区派遣的留学生恰好安排的是今天统一参观学院，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进去。”


  向导说着取出两枚同样是金羽毛造型的徽章分给顾晗晗和里欧思，让他们分别带上，说是教会修习生的标志，然后就把他们带去了展览馆。


  展览馆就在神学院的一层，学院楼的侧面有一道对外开的门可以直接进入到哪里。这时候门外台阶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绝大多数都很年轻，也都没有穿神袍，只是在胸口佩戴了那种金羽毛款式的徽章，应该就是向导所说的留学生。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些拿着赤色旗子人的附近，彼此之间并不熟络的样子。向导摇着小旗带着顾晗晗和里欧思过来，竟然十分顺利得就加入其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绝对没问题，”向导解释说，“旭阳联盟有九大星呢，这些留学生新来乍到，谁能认识得了谁？即便是来自同一个星球的，那也是由不同的圣堂和神学院推荐的。多两个人少两个人，根本发现不了。”


  果不其然，他们之后，陆续又有几批人别着金羽毛摇小旗的留学生加入。时候不长，就有一个穿执事黑袍的人出来，带他们进馆参观。


  展览馆是圆形，周围一圈都是彩绘的浮雕壁画，下面是一个一个的展台，上面放置一些圣物、手稿与雕像。黑袍执事大约是兼任了学院辅导员、展览馆导游以及教会传道人的角色，组织留学生们一面参观，一面引经据典的讲解。顾晗晗鱼目混珠，混在其中，囫囵个听了个大概，这才知道神殿教在此地的名目是叫做“光明教会”。


  但也有且只有只有这么多了。黑袍执事通用语的本地口音实在太重，讲解中又好大段大段的引经据典，使用一些不知所谓的古日曼语——所谓不知所谓是指他说的可能或者的确应该就是，但具体听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鸟语。顾晗晗实在不知这位执事先生跟哪位半路出家的语言老师学的这门“教会通语”，亦或干脆就是他自学成才，总而言之他的古日耳曼语顾晗晗是一句都听不懂。


  好在里欧思是个通才，与语言上的天赋更如同开挂了一样，听鸟语宛如就是母语，顾晗晗大可以放心，将这一部分侦查推理破案的工作全部都交给了他，而她自己呢，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所谓顾晗晗力所能及的工作，就是研究四周墙壁上那些壁画。跟器物学的博大精深、鸟语的天赋神通相比，壁画的门槛可就低多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人类的历史就有宗教，有宗教的历史就有壁画，而所有的宗教壁画出于传教的目的，基本都遵循着一个原则，就寓意简单，通俗易懂。无论审美情操如何，是不是文盲，可谓只要只要长了眼睛的就能看。而况顾晗晗还不能算是文盲，她是看过正版《神圣法典》，在万神殿穹顶下开过宴会的人，只凭这一点，她在神学上的见识和眼光，在座旭辉星的各位就无人能及。


  旭辉星神学院的壁画显然脱胎于《神圣法典》，与神殿教风格一脉相承。壁画中关于宇宙之神降临人间，庇佑人间等等的说法与神殿教基本的教义完全一致，足以说明这里的光明教派与神殿教之间支脉与主干的关系。但在光明教派对于宇宙神降临人间真实的演绎中，显然是有一个魔改。在这里，“圣徒”的概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光明之子”的崭新形象。光明教派声称宇宙神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于是将光明的力量洒向银河，与邪恶相对抗。这些光明的力量凝结成胎，以人的形态降生，觉醒并成为“神”在世间的代言人，就是光明之子。


  在神学院壁画里壁画里，有一帧明确描绘着这件事。代表绝对力量的宇宙之神的巨大眼睛在天空之上俯瞰人间，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身上，于是神光普照，光明降下笼罩于这对夫妻，他们怀孕了。然后十月怀胎，这对小夫妻分别分娩，各自诞下一个神子，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再然后，伴随着神子双胞胎的成长，蕴藏与他们身体内的天生神力渐渐觉醒，日益壮大，最后脱离为人的躯壳，作为宇宙神光明力量的化身庇护人间。


  这显然是一种倒退，或者说是落后，等同于把神殿教教义中属性依然为“人”的超能力者一步到位的直接神格化了。在这里，得到宇宙之神的祝福，与她降临在宇宙的绝对力量相感应从而成为神的使者，代替神守护世间的就不再是本生的“人”，而直接就是绝对力量所化身孕育的“神子”了。如果是在中心区域靠近神殿教本部直接控制的星域，这种解读无异于异端。而在壁画中关于男性生子的概念，在两千五百年前后，研究确认人工生育阻隔超能力基因遗传并觉醒后，在神殿教就已经直接是异端了。


  “初夜权的变种，1600年至2300年期间曾经广泛存在于银河时代晚期到帝国时代中后期的一种社会风俗，到现在在银河许多地方仍有遗存。比如，旭辉星的婚礼时至今日仍然有这么一项，新婚的夫妻要在圣堂的福音室里头度过第一晚，然后第二天中午，才是庆祝的酒会。”


  里欧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顾晗晗身边，对她说：“走吧，去后面的圣堂看看，应该会有所收获。” 166阅读网


  817 诱饵

  圣堂就在神学院背后,与神学院的主体相连，而又单独开门，三面有围墙包裹,独立成一组建筑。圣堂地方不算很大,但内部布局建造与《神圣法典》所述却基本一致，都是中央一个圣坛广场,数层台阶垒起象征神山的高台，高台上有圣泉，神火。广场四周，是浮雕图案的石头神柱，神柱由低到高，一致延伸到广场的尽头,撑起一座神殿。神殿两旁，则是准备祭祀和接受贡品的配殿。


  唯一所不同的,是配殿再向外,还额外又修建了一圈房舍。。这些房屋每个都不大,只约莫一间祷告静室的大小,高度也只有一层,然而造型却而十分精致,有着统一的尖房顶和木楞外墙,墙上有蔓藤从木楞的缝隙间缠绕、生长,盛开一种小花，虽不知名，却五彩缤纷，色彩十分艳丽。木屋前后各有连廊，将一个个房屋连成环状，从一侧配殿向后绕过神殿的主殿,一直到另外一侧的配殿，呈弧状环住大半的圣堂。木屋与木屋之间的空地，则植以石楠花的树丛加以装点，从远处望去，葱郁鲜艳，倒仿佛像是给圣堂加上了一圈花环。


  这个设计改造，顾晗晗没有在任何地方看见过，显然不现于典籍，属于旭辉星所这里所独创的的款式。


  顾晗晗和里欧思来到此处圣堂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中午，清早日出时的祭祀早已经结束，圣坛周围人不多，只有看管神火的低级祭司和几个虔诚祷告的信徒。广场之外，倒是人头耸动，十分热闹，似乎刚刚完成了一场婚礼。穿着漂亮衣裳的人群簇拥着浇了满头满身圣水和石楠花瓣的新人从其中一间木屋子出来，将一对长尾巴的燕鸟与其他供奉之物送上配殿，由祭司在额心点上某种金色的纹样并配上一段祈祷的经文作为神的祝福，然后仪式完成，新人与亲友们欢天喜地得离开圣堂，驱车前往庆祝酒宴的地方。


  “原来这里就是福音室。”


  神殿教的圣堂本身并没有所谓“福音室”的建筑，这里毫无疑问又是旭辉星光明教派所特有的一处魔改。据顾晗晗估计，光明教派很可能是把本应该安放在神殿之内，用以单独聆听“神谕”的“穹庐”给挪了出来，并加以一番改造，变成现在小木屋的模样，于是就是所谓的“福音室”。至于这样修改的缘故，根据里欧思得到的资料，很有可能是为了那个“初夜权”的遗留，但究竟是与不是，是遗留还是依然在奉行，如果实行又是怎么做到的，恐怕就只有实地探查一番才能知道了。


  顾晗晗实在装不出一副虔诚信徒的样子，而况还是此处光明教派的信徒，于是只好本色演出，伪作观光揽胜的游客，与里欧思一道沿着广场一侧的道路往小木屋的连廊走去。好在此地的教派出乎意料的开放大气，只要不踏足圣坛，并不十分禁止游客，竟是让顾晗晗和里欧思随便一走就走上了连廊。


  连廊两边，小木屋绝大多数都房门紧闭，看不出端倪，只有之前那对新人出来的“福音室”门敞开着还没来得及锁。


  里欧思随手折了一只开在木屋上的艳丽小花，一步跨进了小屋。


  “哎，别揪——”顾晗晗阻拦不及，只好跟着一起，赶紧溜进去，只盼这种攀枝折花的不文明行径不要落在其他人的眼里。


  “这不能挨揍吧，”她犯着嘀咕道，“你这揪人家圣堂的花，会不会算咱俩渎神？我可听说了，里欧思，像这些地方的教派可夸张了，动不动就是渎神，要抓去烧死，到时候你想不暴露都不行——”


  所幸并没有谁冲出来要抓他们上火刑柱，顾晗晗松了一口气之余开始打量木屋。


  木屋里目前空无一人，布置也十分简单，只在中央悬浮一座金色的台子，周围摆放一些物品，仿佛神殿教典籍里圣物的模样。浮台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合金质地，由两片打造精美的羽毛造型的金属网片一左一右相对拼接而成，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一只金属柱从地面升起，顶部雕刻成花型，有清泉不停涌出，柱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置浇灌圣水的水甑，还有装着石楠花瓣的托盘。头顶，正对着浮台的正上方，一个装饰着复杂宗教纹饰的华丽幔帐直接从尖房顶处垂下来，盖在金属浮台上。


  这个时候，结婚的新人才刚刚离开，木屋还没来得及打扫。幔帐半卷，垂在浮台半边，羽毛的金属网上，甚至还能看到那对新人刚刚躺过的温度以及形变轮廓，倾洒的花瓣、圣水落了满地，屋里屋外，石楠花浓郁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里欧思摆弄着手里不知名的小花，按了按浮台的羽毛网：“锚床，基因自动扫描识别装置，同时，合金材料里还添加了锃，这增强了材料本身的能量亲和性，使锚床兼具有场放大效应。”


  接下来，他敲了敲泉水的柱子：“发生器，能量诱发装置，最早使用是在3100年左右，也就是四百多年前，很古早的一种型号，超能力协会早就淘汰了的。他们在这里给它加了一个可笑的花头，并且显然它还能继续装神弄鬼，这可真是个老古董了。”


  里欧思撒开拨弄老古董花头的手指，并顺手给它拍了一张照，然后就拉开了幔帐。


  幔帐顶部，直接与房屋检定连接，作为幔帐支架的是一个线圈缠绕的锥状罩子。


  “探测装置，毫无疑问。”


  并且，他眼光不无毒辣的给出了一个评判，“这应该不是原装，后来替换过材料，杂质很高，灵敏性不太行了，只能说还能凑合着用。”


  最后，里欧思手指一弹，将一直捏在手指间的小花抛向半空。


  “虽然还不知道名字，但显然它是能量作物，吸收离散能量弦能使它快速生长并开花。而现在，它正新鲜，是昨天夜晚才绽放，花瓣上甚至还残留着清早露珠干涸的痕迹。”


  “破案了。”他十分自矜的一抬下巴，“这里果然能用，并且刚刚才被使用。”


  半空中，绽放的花蕾化作虚无，能量的余辉只一闪就泯灭，但却证据昭昭，印证了里欧思的判断。


  顾晗晗仍然感觉难以接受，她吞咽喉咙，有些艰难的说道：“这真的让人很难相信，不管是谁，只要躺在这里，顺着这些合金线，可能就会真有人爬过来行使所谓的‘初夜权’，见鬼的初夜权，宇宙三千四百年，银河竟然还有这种事？！”


  “干这事的人是谁？就是统治这个星球的那个超能力者吗？”她难得义愤填膺，“咱们得把他揪出来。”


  “那可不一定，”里欧思笑声响亮得说道，“普通人对他应该没那么大的吸引力，那无异于一桩苦差，而且显然也在他能力之外。含泪行使特权，似乎不必，这里应该有的是人可以代替他行使这桩权力。不过——”


  里欧思语调一转，忽然露出一种春光乍现的暧昧来：“如果是你和我，我想他肯定拼死也会爬过来的，亲自。”


  “这样我就有主意了！”他仿佛灵光一闪，又仿佛是蓄谋已久：“我们完全可以用美人计。”


  “你和我，顾晗晗，我们两个现成的可以在这里办一场婚礼，就在这儿，这个锚床上，我们引蛇出洞，然后等到那个人顺着合金线爬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当场抓住他了。”


  “你滚，”顾晗晗推了里欧思一把，“别想骗我替你去勾引谁，用能力波勾引当然就更不行了。”


  “不用你，”里欧思就是攥住顾晗晗的手，轻轻一拉，下巴就蹭到了她的脸上，“勾引人的事，当然是我来——”


  顾晗晗首先脸就是一红，紧接着想到昨天路上的经历，不可避免得又红了一次。就在她的眼前，里欧思侧脸线条完美的宛如宇宙之神拨动心湖的琴弦，他斜侧着身站立，手臂微微抬起，正是曾经倾倒过无数贵妇小姐的模样。荷尔蒙从他的周身散发，几乎令人人沉溺。


  顾晗晗反握住里欧思，捏住他的指尖轻轻回应了他一段能量波动。


  能量和弦震颤的悸动让里欧思当场发出一声猫一般的叫声，但无疑是更凭添了他的魅力，使他更加迷人了。他的肌肉绷紧了，侧脸扬起，嘴巴微张，是个会娇喘的尤物。


  顾晗晗的理智勉强还在，丰富的情感史从某种程度上讲锻造了她对“尤物”的免疫力，而且毕竟里欧思也不是第一回“娇喘”了，三天两头总要有那么几回，这就更增强了顾晗晗的抵抗力。


  “好啦，里欧思，快收了你的神通吧，你不用表演我也知道你想勾引谁就能勾引谁的能耐。”


  她吸了一口气，于是按捺住内心的跃动，说：“我只担心一旦你用上了美人计，到时候被缠上苦于不能脱身的人就是你了，这又不是灯塔星，可以给你骗上一笔就跑。我一点不怀疑，为了我们征服旭辉星的事业还有伊莎贝拉女王号全船老幼的福祉，卡特琳娜能眼睛都不眨得把你给和了亲。何况以你的能量场，就算是收敛着来，一旦你躺到这里，顺着合金线爬过来的恐怕就是一整只大军而不是哪个愿意看你施展美人计的小可怜了。你这不叫引蛇出洞你这叫送货上门，懂不？”


  “那这样我也有主意了。如果说一定要有谁去承担这个引蛇出洞的使命，那么适合躺在这里的人绝不是你和我，而应该是克丽丝，咱们船上那位女公爵。”


  一个堪称阴暗的主意不经意出现在顾晗晗的脑海里，然后不提防间就从她的嘴巴里冒了出来。能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顾晗晗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简直就跟白雪公主的后妈没两样。她不想再说下去了，想挽回一点儿自己光辉而光明的形象，然而恶毒而刻薄的话语就像自己长了翅膀，生了腿，自然而然的从她的嘴巴里飞出来，滔滔不绝，然后根据重力作用得落地有了声。


  她说：“站在旭辉星统治者，那个行使除夜权的人的角度，测试想要找出来显然不是成形的能量场而是优良的遗传基因与超能力原变异谱系表征。这里的设施也足以说明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发生器只能刺激低级场，生物场的放大作用只是为了彰显谱系潜能，基因扫描才是其中真正的重头戏。而谈到基因谱系的优秀，谁又能比得上出身于卫城，是贵族亲闺女的克丽丝？遗传着超能力世家的基因，但却偏偏又没有超能力，对于一个不惜行使除夜权也要播种后代的超能力者，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完美更理想的生命胞宫呢？成形的，强大的能量场只会让我们的敌人警惕而心生惊惧，说不定就此就缩回到乌龟壳子里再也不出来，基因和遗传片段才是致命诱惑的香饵，而且那还是一个既弱小，又无无助，还天真，还纯洁，还散发这芬芳的美貌可爱的少女，正与初夜权所完美互搭——他一定会被钓出来的，让克丽丝去，我们可以埋伏在一旁。”


  顾晗晗以为里欧思会反对，哪怕出于正义的立场，他也该说一句公道话。


  然而事实却没有，里欧思很愉快的表达了赞同。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他说。


  这让顾晗晗十分的郁结，认为里欧思实在是太没有正义也太没有立场了，简直是要和自己成双结队，做一对儿恶毒的狗男女了。


  818 邂逅


  赶在清理的杂役到来之前, 顾晗晗和里欧思离开了小木屋。


  向导正找他们呢，得知他们从圣堂出来连忙赶过来，看在导游费的面子上倒不敢抱怨他们乱跑, 只是说现在这个时间去圣坛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祭祀都是在清晨，祈祷和其他圣礼则大多都在傍晚黄昏, 至于更多游客都感兴趣的大祭祀礼则更是难得，通常三两个月才有一次，并且需要提前很久预定，否则根本进不去圣堂，只能挤在外头。


  向导提起国立大学的这座圣堂是三天前才举行过一场大祭祀，最近半年之内应该都不会有大的活动了。但其他的圣堂有, 就在他们过来的港口所在的辉卫二，今天晚上就有一场, 场面据说将会非常宏大, 光明教派在旭辉星的总主教都会亲自现身, 到场赐予祝福, 十分难得。客人如果想去, 他这里倒是有一些门路, 可以搞两张票来, 只是价格要贵上一些。


  “两张太少, ”里欧思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了刚才在福音室时的计划，嗤笑一声说道，“先来个六七八张的吧。”


  面对向导震惊张大的嘴巴，他轻飘飘的扔出一句：“价钱不成问题，只要有票。”


  里欧思自己虽然是个穷光蛋，然则谈钱的样子却最好看, 一毛钱没出顿时就先就把野导游给镇住了，以为来了什么低调出游的异国王公富商阔少，搓着手连连保证一定有票。


  国立大学的下一站按计划就是城主府，然而里欧思兴趣却不大的模样。


  “没什么意思，而且过两天贸易部的欢迎晚宴不是说也安排在城主府吗，到时候再看也是一样。”他这样对顾晗晗解释说。


  然后问向导：“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先去吃午餐，然后再看看还有什么有意思的。”


  向导看出里欧思对这所大学的流连，于是就近推荐了大学城的一个餐厅。


  餐厅不远，就在神学院附近的一道小吃街，走着就能到。此时正在中午，外来的访客和学校里的学生许多都选在这条小吃街上用餐，十分熙攘热闹，道路两旁的食肆大多售卖各种简餐，但却很受欢迎，几乎家家都是一副爆满排队的景象。向导所推荐的这一家餐厅倒是与众不同，是个旭辉星格调榜上有名的红餐厅，在整条小吃街上鹤立鸡群一样，从装潢到服务到菜单都十分不俗，当然，与之相匹配的是菜单上不俗的价格，还有不能接受预约的不俗规定。对于价格，顾晗晗没有任何意见，但一家高档餐厅不接受预约就很麻烦了，这意味着推荐他们前来的野导游没有门路在这里插队，他们同样得排队。


  顾晗晗和里欧思到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餐厅已经满了，虽然没有爆，但每一张桌子都已经有人了，或者一两个，或者三四个，虽然餐厅因为布置的原因显得十分空旷，但的确是没有位置了。侍应生委婉向他们表达了如果要用餐需要稍等片刻的意思，并且这个片刻究竟是多久并不能确定，因为很多客人或者会坐上一下午，直到下午茶之后再走也说不定。


  顾晗晗十分迟疑，考虑换一家餐厅，甚至直接换一个地方。而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当时，向导在前面带路，顾晗晗先进的餐厅，里欧思落后他们几步才进的门，接待的侍应正满怀歉意得向顾晗晗表达餐厅客满需要排队的意思，就见里欧思后发而先至，直接拋下顾晗晗，也越过正交涉中的侍应和向导，站到了餐厅中央。在这里，他停下来似乎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径直走到了窗边的一张桌子。


  这直接打了顾晗晗一个措手不及，几乎要擦擦眼睛才看清楚，桌子边是坐着一位女性。这名女性看年纪介乎于少女与妇女之间，看模样则在清秀以上，美丽以下，勉强算得上好看。打扮方面倒是朴素，上衣长裤，唯一的装饰是挂在胸口处的一串金属吊链，妆容则浅淡到几乎没有。她身材偏瘦，显得衣裳宽大，腿很长，坐在窗边的清淡模样活似是那种常年生活在学校里的青年教师。女青年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只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而已，总而言之，她还没有开始用餐，桌子上，她的手边只放了一杯红茶，热气氤氲才刚发散。在她身边的座位上，放着一个扁而长的盒子，像是那种乐器匣，顾晗晗猜测，那里头装的很有可能是大提琴或者其他什么类似大小的乐器。


  而现在，里欧思正用了他勾引过成百上千女性的目光看向这位女青年，单刀直入就问：“介意拼桌么，小姐？”


  里欧思的姿态无可挑剔，而脸则一贯是他的通行证，女青年显然也被他这份恃脸通行的气势汹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愣之下，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选择。顾晗晗听见她说：“当然，当然可以，你请坐。”并且说话的同时，她还把琴盒拿到了另外一侧，专门空出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那可太感谢了。”里欧思笑。


  他坐下来，当然，不是女青年专门为他挪开的位置，而是在她对面。而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跟显摆他三贞九烈，再闹上点儿欲擒故纵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跟刷脸相比，这些都是小把戏。


  ——只有坐到他对面才能更好得刷脸，不是吗？顾晗晗想。


  事情证明，里欧思的选择是对的，不愧是专业的小白脸。因为期间女青年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并且显然是被他的脸所吸引了。


  “您是这大学的老师，音乐家？”里欧思坐下以后就问，他也看到了她的琴匣。


  “差不多吧，”大约是说到专业，女青年找回了一点儿神魂，她说，“哦，我在国立大学交响乐团拉大提琴，偶尔也会教一两堂课。”


  “你呢，也是来国立大学讲演或者是听讲演的吗？”她想起来反问，“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当然不是，”里欧思笑起来，“我其实是个考古学家，碰巧到了铜壶星云，于是就打算在这里到处逛一逛。”


  这个回答显然出人意表，让女青年吃了一惊：“考古，你说旭辉星这里？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能有什么历史遗迹——”


  “怎么没有？”


  里欧思于是翻出刚刚才在空轨站拍摄到的影像给女青年看，只见投影打开，是无数弹舱在旭辉星主星巨大光环与其他八颗卫星的投影下，如飞燕流星雨般降落的恢宏景象。


  “看，”里欧思用一种赞赏与惊艳的口吻指着投影说：“壮丽吧，这简直就是14、15世纪后银河时代的再现，也只有那个时代，才会有如此辉煌而壮美的近地景观。”


  影像的确摄取得极好，顾晗晗远远看到都十分服气，不得不以为凭着这份手艺，有朝一日里欧思哪怕人老珠黄干不了小白脸，也能正儿八经凭艺术吃饭。


  连顾晗晗个文盲都服气了，本来就深具文艺气质的女青年就更加折服并且深深被吸引了，她的脸有些可疑的似乎红了，仿佛羞赧似的垂下头，“我竟然不知还有这样的地方，就在旭辉星上。”


  “这是哪里拍摄到的？”她问，\"有时间我想亲自去那里看看。”


  “就在辉卫二的空轨站，它现在还在运行，按照核能时代的传统。称之为活的银河记忆也不为过，现在整个银河，不，应该说整个人类社会，它都应该是留下来的独一份了。”


  “活的银河记忆，”女青年咀嚼里欧思这句话似的微微皱起眉，“这感觉真古怪……”


  “考古可不就是这样，在人类活动的中心沧海桑田早已经不见影踪的东西，反而是在银河一角的地方，你不经意间，竟然找寻到了它最原汁原味的遗留。”里欧思就感慨说道，“就这样这里留下一点，那里留下一点，当你走过足够多的地方，于是留下的就是整个银河的历史。”


  这宛如就是赞美诗，赞美的正是里欧思自己本人，因为这里只有他既博学又强识。而里欧思充满磁性的声音又为这首诗自动添加了天籁之声的配乐共鸣，投影的光幕映照在他英俊侧脸，深邃的眼窝还有挺拔的鼻梁上，这一刻简直能颠倒众生。


  顾晗晗因为距离远，日常被勾引次数多的缘故倒是已经培养出一点免疫力，因而可以不在颠倒之列。但女青年就很难免疫了，她显然是头一次遭遇里欧思这样千锤百炼，系统性坑骗妇女的小白脸，于是毫无悬念地沦陷了。顾晗晗看见她凝视里欧思久久不能出声，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什么稀世珍宝，可供传世的艺术品。甚至从她的呼吸，顾晗晗都仿佛听到了她怦然心跳的声响。


  果然，女青年沉默良久，忽然就勇敢得发出邀请：“您愿意跟我共进午餐吗？我想请您吃一顿饭，就现在，在这里。”


  然后她就一直看着里欧思，等着他的回应，她似乎是忐忑而紧张的，手指一直在琴匣上摩挲，仿佛里欧思一个回绝，她就能轮起提琴，捍卫她才新鲜绽放的爱情之花一样。


  时机已然成熟，里欧思再出露出他的笑容。这时候，那些小伎俩就可以派上出场了。


  “您不等人吗？”他问。


  “本来是要等的，”女青年坦白说道，“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这个必要了。”


  “那么就太好了，”里欧思抓起女青年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我乐意接受您的邀请。” 166阅读网


  819 灰衣人


  顾晗晗转身退步出餐厅, 走得一气呵成，浑然没有任何破绽。


  她能说什么呢？征服星辰大海的雄心壮志还言犹在耳啊，好么, 一眨眼又谈上恋爱了！


  靠勾搭女人征服星辰大海？真棒！


  顾晗晗十分怀疑, 里欧思其实就是打着打探情报的旗号出门猎艳来了，号称是征服星辰大海, 实际还是他熟谙了的骗人骗钱还骗心那一套勾当。


  但这话她还没法说！


  那女人脑门上没刻着字，谁也不能说她就一定不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位旭辉星的庇护者。


  超能力者的神经病千千万，神经的表现又姹紫嫣红各有奇葩，毕竟也没哪条法典规定不能拉大提琴上音乐课穿成个女文青模样坐在大学城的高级餐馆里吃饭时间不吃饭红茶下发呆。万一她要真的是，那里欧思不就成了甘冒奇险以身饲虎兵不血刃获取江山的典范人物了？！


  美男计的标杆啊！能有红颜祸水就能有蓝颜祸水，谁让他美呢？所谓拱手河山讨你欢, 里欧思既然能骗得了钱那理论上讲他就也能骗江山。送什么不是送，万一人家就乐意呢1!她要是现在反对, 那岂不是一口黑锅先自己拽在了手上, 将来一旦有什么不顺利, 不背也得背, 追根溯源, 到时候全得成她一个人的不是了。


  顾晗晗不知道像里欧思他们这种职业小白脸是依据什么挑选并锁定目标的, 但既然他已经锁定了, 除了让开舞台给他尽情表演, 还能怎么办呢？至少在他演砸了之前绝不能拆台。


  顾晗晗真是想不到，黯然退场这个词有生之年竟然能落到了自己头上，内心真是既新鲜又感动，感动得都要咬牙切齿了。


  看见了吗？啥叫团队精神啊，这就叫团队精神！我顾晗晗简直就是个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典范！今年年底船上的最佳风尚道德楷模奖必须有我——垃圾里欧思，又坑老娘一上午看病, 我信你个小白脸不如信个中二！

  生气归生气，但年度最佳风尚道德楷模顾晗晗走的时候倒是没忘了顺手牵羊，把野导游一起给捎上了。


  野导游大约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之骚的操作，看得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被顾晗晗拽出门去，拖行至少一百米，两条腿才在路上站定了。彼时，他们正站在小吃街的正中央，四周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

  “小……小姐……姐”野导游结结巴巴的问，“您现在是想……想……想去——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吃什么饭呐？我哪都不去了！”顾晗晗说，“你活儿完了，可以走了——哦，晚上典礼门票还是要的……”


  她翻出钱包准备找一张面额合适的储备券付给导游权做订金，然而导游早在顾晗晗说出“可以走了”四个字的一刹那，就“熬”地一声窜起来，逃命似跑进人群里，转眼就不见影踪了。


  顾晗晗捏着一张面值十地元的红票被晾在了当场，好嘛，这是被当成个敲诈勒索惯作仙人跳的不法分子了！


  实际也没差！里欧思可不就是个惯作仙人跳的男狐狸精嘛？！


  然后她就是去那个敲诈勒索，抓奸在床的？


  抓你娘的纂！

  顾晗晗被自己的新角色设定气得翻白眼，这还不如狐狸精呢！呸，谁要干狐狸精了？果然跟小白脸混一起就没个好！

  顾晗晗气呼呼自己回了辉卫二，没坐车，跑腿儿，节省了一个钢镚的车票钱，顺便做了一场运动。


  辉卫二宇宙港广场一侧，临时被他们借用的港口收容站这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个难民营了。


  就在顾晗晗眼前，关在大门口外头挤不进去的宇宙盲流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五。像所有因基因癌症而流离失所的濒死者一样，他们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块灰蒙蒙斗篷里，不分男女，更不分老幼，唯一只有目光能透过斗篷看过来，眼眸却是猩红的，深紫的，甚至荧绿的，远远往过去，仿佛是从下水道里钻出的老鼠，成群结队的挤在一起。


  这些“人”被围在一个直径数十米的能量栅栏里，一根立柱从栅栏中央升起，上面是伞盖一样的喷头，不停得向下喷洒雾滴状的消毒水，笼罩下方栅栏里挤得满满的灰斗篷们，然而变异的腐臭味还是从他们斗篷的边缘和缝隙里散播出来，无论喷了多少的消毒水都压不住，于是弥散到整个空气里，到处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港口士兵脸上都扣了呼吸面罩，躲瘟疫似的站在至少三米开外的地方，咒骂着呵斥栅栏里等候的“灰斗篷”挨次从开向大厅一侧的出口出来，排队进入大门，这其中如果有谁胆敢不遵守秩序做出疯狂的举动或者发出过分尖锐声响，立即就会遭到一场无情的殴打，士兵们手里的能量棍发出光束射到他们的身上，他们就全身闪着火花的摔倒在地痉挛不止，直到着一股能量散尽，士兵才会勾住斗篷直接将他们挑起来扔回到栅栏里去。


  这样的景象，顾晗晗在刚开始参与治愈波人体试验时还会感到悲悯和恐惧，但现在一路上经过几十上百次的志愿者招募之后，则已经完全麻木而没有任何感想了。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感想，那也是先松了一口气，是事情终于走上正轨的放松和安心。如果还像早上她走时那样门可罗雀，那才真叫事反为妖，让人不得不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呢。


  事实上，一路走来，招募处被潮水般涌来的应招者所包围和淹没才是常态，那些陷入绝望的濒死者们甚至会疯狂对他们发动攻击，毫无任何理智可言。而像旭辉星这里的条件真的已经算是十分上好的了，他们既不在垃圾堆也不在坟地，还不是荒野无人区，有这样现成的场地和医疗消毒设施可以安顿应征者，还有士兵维持秩序，镇压他们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天知道，曾经有多少次，顾晗晗需要亲自将那些陷入躁狂的应征者们一起打晕，然后从中一一分辨，挑选他们所需要的实验体。


  是的，实验体，在这段不需要协会审核发证就能随意实验的时光中，顾晗晗深切体会并掌握了这个名词。


  当一个陷入先天基因病晚期，正不可挽救得走向死亡却还没来得及立即死透的“行尸走肉”，当他为活下去不惜选择加入人体试验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腐尸”，但也绝不能据此就认为他们是人，于是就只能是一个“实验体”了。


  “实验或者不仅仅是实验，但实验体却只是实验体而已。”


  这是从治愈波项目一开始罗琳就在说的话，她曾经很当做耳边风，但现在，在银河几万光年之外的地方，顾晗晗已经完全能理解其中的精髓并使之践行。


  不倾注感情才是最好的选择，总而言之，她只能做好她应该做的事。


  绕过那些忙着维持秩序的士兵背后，顾晗晗悄然走进大楼。


  楼里同样嘈杂、混乱，一楼的大厅里至少有一两百人的“灰斗篷”应召者，几个莫尼克特意从船上带过来帮忙的孔武壮汉则正混在这些“灰斗篷”们中间，在士兵们的帮助下给他们登记编号，记录性别年龄病史出生地等基本信息。他们一边询问，一边将信息录入系统，完成之后还要专门拿猩红色闪烁荧光的油漆笔直接将记录的编号涂在他们斗篷醒目的地方，忙得是热火朝天，几乎焦头烂额。


  然而基因病濒死者们或者出于过往凄惨经历的被迫害妄想，大多行为矛盾，既祈盼实验能够救命又往往偏要在出身病史这样的基本信息上言辞闪烁，做种种的隐瞒和误导。这导致初始的登记十分不顺利，而被找来帮忙承担此项工作的船员，虽然一身的本领，号称无事不行，但碍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便公然施展，最终也只能徒然呼喊，搞得一片鸡飞狗跳。顾晗晗就看见不止一处，她孔武有力的大汉们陷落在各种身形佝偻的灰斗篷们的包围圈中，到处此起彼伏，都是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姓什么，叫什么，是男是女，今年几岁，身上什么毛病你倒是说啊！”


  既然不能动武，又不便放公然放蛋仔出来催眠，那顾晗晗就也没什么办法好想，只能任由她的大汉们继续这种低效率的登记询问方式，她则自己一个人，趁人不备，偷偷溜上而楼梯。


  二楼的秩序略好的一点，但好得有限，大概形容就是从集贸市场进化成了中心医院挂号处，景象跟她当初在基因病医院广场上卖水的时候大同小异，基本差不离，无非规模小一号罢了。


  按照他们招募以往的分工，二楼这里应该是对报名者进行基因检查和确认分组的地方，已经进行过初始登记的应征者要在这里完成基因扫描，确认致病的基因点有哪些，最后才能根据所变异的基因进行分组安置，等候实验时候的使用。以往，这套活顾晗晗自己一个人就干了，从扫描到确认再到分组，无非她一次能量波动，在动一动手的事情，她还能批量处理呢，端是个大功率的基因精密扫描器。但现在，她一不在立即就不行了。


  基因扫描器这样的装置在中心星域稀松平常，但在这里就没那么普通，至少在港口收容站只有基础医护设施的地方是没有，唯一只有他们从船上带过来的五台便携式快速扫描仪——既然都是便携式的了，效果和精密度度可想而知。即便精密度够用，出于节约耗材与能源考虑这么多的应征者也不能真的挨个进行全面扫描，只能是每台仪器配个助手，根据适应症先进行人工初判，大概限定了扫描区间之后再进行局部的快速扫描。


  这样，工作效率还能高得起来就不科学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助手初判选择区间每个平均三分钟，快速扫描仪每扫描一个区间从检测到出报告则至少要五分钟，还不能排除由于误判结果不理等等原因需要二次扫描的。总而言之，顾晗晗赶到的时候，五个快速扫描仪每个扫后面都排起了长队，后面还有毫不容易完成登记编号的新应征者被源源不断的带上来……


  都怪里欧思，都是他耽误的！

  顾晗晗再次在心里咒骂里欧思，自觉得把全部责任都推卸到小白脸头上去，可以心安理得之后，于是才上前从其中一个助手手中接过记录板，说道：“我来吧。” 166阅读网


  820 劳动者


  助手递了一件白大褂过来,顾晗晗顺手把它套在身上。现在，她已经很像那么一回事了，只要随便往那里一站就已经是个学问高深的研究者的模样,至少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实验员。


  但实际,基因实验这回事，只要足够熟练,文盲其实也能干，特别顾晗晗还是个天然的治愈者，波动覆盖全频率，这就比任何大型精密的基因扫描设备都好用了。


  波动、契合、捕捉、中止，对于顾晗晗来说，基因点的捕捉这就像配钥匙时落向卡槽的钢珠,伴随着治愈波的转动，每一个落点都是那样的清晰、明确。顾晗晗从排在队伍头一个人开始,沿着队列挨次向后走去,一面走一面就已经完成了她所经过的人的波动感应,同时每经过一个人,她还需要停下来几秒钟,记录这个人的基因异变数据。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是顾晗晗早已经做熟了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控制治愈本能,她得保证自己的能量波动在即将代入治愈共振的瞬间及时中止，别搞成实验还没开始，预备实验的异变基因点就已经遭遇强制修复的尴尬局面。


  对于这一切，排队的应征者们则完全没有反应，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研究员从队列头走到队列尾的短短几十来分钟，“神迹”曾经就在他们的头顶徘徊并与他们亲密接触,而以为只是例行的核对人数。他们大多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而只是紧张得盯着队伍前方，在不断的焦虑中反复计算前头那个缓慢工作的仪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是的，即便在顾晗晗接管队伍之后，基因扫描仪也没有停止工作。这一则是为了掩护，顾晗晗是治愈者这件事，即便是在他们自己的研究团队里也并非人尽皆，对外当然更加不能公开，是始终需要保密的一桩事。再则招募处以前也有过应征者队伍因为仪器关机而发生骚乱的情况，所以在那以后，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毫无必要的情况，他们也会选择继续开着仪器空转，以免刺激应征者本身已经十分敏感的神经。反正设备空转时折损有限，一点能量损耗完全在他们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


  而在顾晗晗的感官中，大多数普通病患的基因异变点大都分布稀疏，稀疏到根本没有专门摹画蓝图的必要，她的治愈波扫过他们的意识世界就像秋风扫过旷野，偶尔才能卷起一两只蚱蜢。


  忽然之间，一阵略显密集的震颤仿佛秋雨随风而至，一下子就引起了顾晗晗的注意。


  “咦，这个人的基因——”


  她驻足，发现身边是个瘦削的人形，整个儿都包在灰斗篷里，只有一双大眼睛在外头，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曾经是个漂亮的女孩。


  顾晗晗怜悯心生，治愈波的尾巴反复扫过这个生病女孩的精神世界，最终还是按捺下心软，没有为她做任何治愈与修复。


  这个女孩病的很重，在根据治愈波震动反馈所生成的能量图景中，她在f、t、m、p、z五个基因系列都存在有不同程度的基因链崩溃，涉及到恶性变异与非正常生长的特征基因点多达上千个。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很难存活，因为按照能量体系的分类，人类总共也不过只有十四个基因系列，五个基因系列致病，相当于五分之一强的基因链都出现了崩塌。但现在她非但没有在第一轮的基因崩解中毁灭，反而还撑过之后一轮又一轮的崩解，这只能说明她的基因链在不断深度的异化中趋向平衡，已经很难说目前是个人还是个怪兽了……


  “真是顽强，”顾晗晗想，“这样都能活——”


  “可惜她的特征变异点都太分散了，如果一开始这么多的基因变异都能集中在同一个能量系列，那可能早就能形成稳定的变异链，有契机可以觉醒超能力了，”顾晗晗能量笔快速在登记板上绘制下这个女孩变异基因的能量谱，同时思考道，“但现在也很难说，如果继续这样深度变异下去，说不定就是新的一条新的超能力基因变异链……”


  笔尖微顿，顾晗晗最终还是在记录的最后，这个女孩编号姓名的下方，用大写体打上了醒目“x”型标志——这个标志表明，该编号的样本值得特殊关注，亦即在某次实验中应该把他做为一个核心和重点加以编排、安置和观察。或者是一整组地系列实验中可供多次实验和反复观察比对之用。


  这个女孩之后，就没有什么再值得注意的对象了。顾晗晗很快就完成了这一组样本的记录，签字之后将记录板交给助手，交代说：“行了，这一组人就可以先带走了，现在总共有多少人了？”


  助手答曰，加上这一队人，目前完成基因测试的已经有六百多人了，现在都带到楼上，正做下一步的常规医疗检查和处置。


  顾晗晗点头：“行，加上外头的和排队的，今天收个三千人也就差不多了。一会儿等这里完事，我再上去看看分组，有没有之前错漏掉的。”


  “那你最好晚点儿去……”


  助手是个身高两米一的壮汉，以前在伊莎贝拉女王号是里欧思手下作战部的精锐，而且还是那种能打接舷战舰上肉搏的猛士型太空战士，但这回应该是头一回来给顾晗晗他们帮忙，因此克制不住得露出个作呕的表情，好心提醒顾晗晗说：“你是没见着，什么奇形怪种的都有，斗篷一拿开，那味道简直了，你会以为在地狱。”


  “洗澡剃毛消毒打药，还有常规医疗那一套，现在就是各种乌烟瘴气，没几个小时弄不到人前头去，你要是不想看动物世界，我劝你最好就别急着上去，等他们弄好了通知。”


  “莫尼克在上面呢，”他咧嘴冲顾晗晗一笑说，“年轻人小伙子就是不一样，太有干劲了，还能持久，说实话那地方我五分钟都呆不下去，太恶心了——”


  并问：“要不要我帮你叫他下来，他可一直关心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晗晗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别，千万别，他能干就让他多干一点，中二这种生物，不想办法让他多干点活把精力都消耗掉，简直能把人聒噪死。”


  然而已经晚了，顾晗晗话音未落，就见中二少年莫尼克像一颗炮弹一样，从电梯里头弹出来，人还没到，聒噪的声音抢先就已经到了——


  “总算回来了啊，柴火妞——回来也不给少爷说一声，让少爷一通好等！”


  顾晗晗心想：我还要给你报到？

  但她现在也没那个心力跟莫尼克斗嘴了，看了他一眼，于是走到另外一队应征者前面，开始记录。


  莫尼克却毫不气馁，尾随顾晗晗之后，又滔滔不绝得就是一通邀功：“怎么样，少爷厉害吧。想想你走的时候什么光景？门可罗雀！你再看看现在，这么多人都是少爷给你搞来的！这你让里欧思，他能行？”


  “嗯，你劳苦功高，里欧思干啥啥不行，”顾晗晗头都不抬的说道，“只有泡妞第一名。”


  “对嘛，你也知道我劳苦功高了！”


  莫尼克一下子得意了，绕着顾晗晗身前背后，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似的走来走去，只差是摇尾巴。


  “你和里欧思一上午跑去哪儿了？都玩什么了？好玩么？”


  他围着顾晗晗问东问西，聒噪个不停，吵得顾晗晗治愈波几乎都振动不下去，恨不得堵上耳朵给中二嘴巴贴上胶布好让他闭嘴。


  然而莫尼克一点眼色都没有，还在喋喋不休得追问：“他人呢？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他人呢？当然是泡妞去了！我不自己一个人回来难道还等着人欢送么？


  顾晗晗气结，回身一拍记录板就敲到了莫尼克肩上。


  “行了，中二，赶紧干活去，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奖励你劳苦功高。”


  莫尼克眼睛当场就是一亮：“出去玩？去哪？就咱俩，不带里欧思？”


  顾晗晗哑然，实在不知道莫尼克一个中二，年方十三，跟蛋仔一样甚至连蛋仔都不如，如假包换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怎么就跟里欧思能有那么大的矛盾，非要处处把他当成个攀比斗争的对象？


  “放心，就你，没有里欧思，”她露出一个笑，“好地方。”


  许是这笑给了中二什么错误的联想，让他春风拂面似的一下子亢奋起来，两只眼睛里直闪光，却又偏拿出一副嫌弃的口吻说道：“旭辉星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算了，既然你想去，少爷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吧。一起这么久，你头一次跟少爷开口，少爷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只是话才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跳起来，急着跑上楼去了。


  没了中二的干扰，世界总算是清净了。顾晗晗按部就班，逐一记录，无非是一些简单重复的体力劳动，很快就完成了剩下将近两千名应征者的基因检查。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然后她又上楼去。完成基因检查的应征者在楼上都已经按照致病的基因序列分好了组，隔在不同的大房间里进行助手所说的洗澡剃毛消毒打药以及常规医疗检查等实验前的准备工作。已经经历过多次实验体招募的顾晗哈也知道这情景不会有得了什么好，因此索性也不进去，只依次在门外用能量波扫荡一遍，完成复核。并把复核好的记录发回实验室去给研究院们先做方案，按照他们的实验计划，今天半夜应该就会同步进行第一批次的实验，以验证前一阶段研究所建立的模型。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晗晗看时间也到了傍晚，于是就先一步返回伊莎贝拉女王号。


  走之前，她交代助手：“实验体准备好之后送上船，第一批三千人应该够了。明天开始可以多收一些，到每天五千人左右的规模，我会早点过来。飞船在旭辉星不知道能呆多久，我们得尽快完成这一次招募所需要的总人数。不然过几天万一出点什么骚动，可就顾不上了。”


  821 默契

  顾晗晗刚回到船上,就被船长卡特琳娜派人叫去了舰桥。


  舰桥会议室，小贝学长也在，跟卡特琳娜隔着一张椅子,坐在桌边,看见顾晗晗进门，冲她露出一个苦笑。


  卡特琳娜则站起来问：“怎么就你自己,里欧思呢”


  她望向顾晗晗的背后，直到她关上门也没看到其他人的影子，不由皱眉：“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早上的时候他出门明明说去找你，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吗？”


  “本来是在一起的，但现在不在了,”顾晗晗笑，“中午的时候在大学城,他就跟个青年音乐家模样的女士跑掉了。你觉得这会儿他能赶得回来吗,我亲爱的糖糖？”


  卡特琳娜不由悻悻：“那今天晚上他都回不来！”


  “你看这个。”她从桌子上拎起一封信,递给顾晗晗。。


  “什么东西？”


  顾晗晗接过来一看,是一封落款为旭辉星商贸部的信函。信函再拆开,里面就抽出来两张薄薄的纸券来。这张纸券一百地元面值的钞票大小,制作却比一般地球红票还要精致,四周都是金箔压边的花纹,背面云蒸雾罩绘制一座恢宏的建筑，隐约是个圣堂。翻过正面来，一角压印代表光明教派的金羽毛标志，十分醒目，正中央则一枚圆形的金币造型，也是用金箔制作,上面花纹精致，看得出竟然是荆棘冠，四周压制一圈文字，都是古日耳曼语。从最上方沿顺时针方向，一共四句，正是《神圣法典》开篇引言的一段。


  “这不是赎罪券吗？”顾晗晗扣了扣金币，发现是压印上去，于是说，“所以这种就是旭辉星这里光明教派的赎罪券？”


  “哪来的？”她问。


  “今天一早港口那个陉通事官代表他们的贸易部送过来的。”卡特琳娜答道，“说是今天晚上在港口圣堂此地的光明教派有一场盛大的祭祀，邀请我们前去观礼，这个是贵宾入场券。”


  “这可真是……”顾晗晗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找它呢！刚准备说让你找那个通事官去问问。”


  她翻动着手上这两张入场券不免好笑：“旭辉星这地方的光明教派有想法诶，能拿祭祀典礼卖门票，而且还是一步到位，直接就把赎罪券印门票上一起卖了，连铸币的功夫都省了，这他娘的是个人才！”


  卡特琳娜的反应却像是找到了接盘侠一样。


  “你感兴趣啊？”她欣然道，“你感兴趣那就太好了！我和小贝都发愁老半天了，派谁去出席这个典礼。现在就没问题了，晚上你代表咱们伊莎贝拉女王号出席正合适。”


  “怎么就没问题了，”顾晗晗反对说，“人家邀请的是船长跟贸易代表，我怎么能代表？再说我晚上还有实验呢。”


  小贝学长立即也说：“我晚上也有实验…”


  卡特琳娜就实在没有实验可做了，但她马上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我要看船！”


  看船算什么理由？

  顾晗晗哑然，他们伊莎贝拉女王号明明是在搁浅，现在就是个大型不移动堡垒，这还用看？

  卡特琳娜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太说得过去，说完之后也有些迟疑：“要不然就不去了？反正一个宗教祭祀典礼，去不去也就那样。”


  “那当然得去，”顾晗晗连忙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场祭祀是旭辉星最近一段时间唯一的一场大典。要打探光明教的虚实，这场祭祀我们不能错过，必须得出席。”


  这样一说，卡特琳娜和小贝学长一起看过来，目光诧异。


  相比起来，小贝学长的诧异来得更单纯，女船长的诧异就更加的内容丰富了。


  “你说我们需要打探光明教的虚实？”她问。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船长。”顾晗晗说道，“今天我和里欧思去了一趟旭辉星的大学，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她翻了翻口袋，找出一早被丢在那里的淡黄色小花——它被从花枝上掐下来塞进顾晗晗的口袋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个小时了，但依然色泽鲜艳，娇嫩宛如新生。


  顾晗晗把它递过去：“看看你认识不，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接过来，表情凝重：“这个是……能量作物？”


  小花娇嫩的花枝捏在卡特琳娜的手指间，只见她轻轻一捻，几点微弱的光芒闪烁旋灭，淡黄的花瓣已经枯萎成灰了。


  小贝学长看得更加稀奇：“能量作物，什么东西？”


  “就是靠吸收能量实现快速生长的植物，我也头一回见——不，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二回。”顾晗晗又从口袋里抓了几只丢到他手里，“你可以拿回实验室种种看，小贝学长，很好玩的。里欧思说只要催发，它们很快就能结果，而且还会有种子。”


  “我们在大学的里一座光明教的圣堂里发现的这东西，它们在那儿开得遍地都是，蔓藤爬满了墙壁。除了之外，还有整套的能量设备，虽然都是型号很老很旧的产品，但都还能用，并且正在运转。”


  她说道：“能量作物还有运转的能量设备无疑昭示了一个事实，这里的光明教派具有超能力量的后盾。当然，所有的宗教背后都有超能力量作为后盾，神殿教的背后还是卫城呢，作为神殿教分支机构的修会，有能量的加持理应是基本操作。但这个光明教派显然不正常，我和里欧思专门去参观了他们的神学院，听了他们的宗教史，旭辉星的光明教派虽然名义上是神殿教下辖的修会教派，但他们的教义以及种种迹象都已经昭示无疑，这个教派其实跟神殿教本部失去联系已经有几百年，早已经自成一统了——我知道，神殿教历史上失去控制的分支机构汗牛充栋，多到他们宣布为异端都宣布不过来的程度，这事在卫城根本没人管。但一个教会在没有卫城的支援下能单独存续几百年，还能发展壮大，这显然不是靠虔诚的信仰就能做到的。他们的背后必然是一股完整的超能势力，一股独立的，野生的，跟卫城不存在任何直接联系的强大势力。现在唯一不能确认的只有这股势力究竟是来某一伙人还是来自某一个，力量与权力的传递是已经进化到了家族式的程度还是更为原始的推举式。”


  “里欧思认为这力量的源头在目前应该是来自某一个人，所以他已经从这个方向去调查了，用他自己擅长的方式，目前我们谁都帮不上忙，”顾晗晗说道，“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里欧思，在另一方向上，运作和使用这股力量的机构，它的势力有哪些方面组成就得靠我们来想办法了。这首当其冲就是光明教派，毕竟通过宗教控制世俗政权是神殿教的老传统了，这个光明教派就算脱离了几百年，我想也没有道理会例外。这个祭祀典礼我们应该出席，亲自到场去看一看。公开的典礼向来是宗教权力的重要舞台，而且看请帖会有很多旭辉星的实力人物到场，肯定能找到线索和突破点。”


  一番话说得卡特琳娜眼中泛光，这代表着关于旭辉星的问题上，顾晗晗已经和里欧思达成统一，愿意与她以及伊莎贝拉女王号的立场保持一致。


  她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晗晗，我们是得去！”


  并且说道：“不能什么都指望里欧思，他那一套，搞砸的时候多了去了！”


  卡特琳娜和顾晗晗自有默契，但小贝学长不明就里，在一旁听她们这样说就很吃惊了：“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你为了得到这颗星星，”顾晗晗笑了，眨眨眼说，“看能不能给你搞个皇帝当当。”


  这无异于晴天一个霹雳，把小贝学长炸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我？旭辉星！”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艰难道：“我以为我们是逃难的，晗晗，我以为这里的政治宗教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我们现在应该想到难道不是想办法尽快完成实验离开这里吗？”他问，“而不是做什么土皇帝……”


  “问题现在我们走不了！”


  顾晗晗和卡特琳娜互相看了一眼，均以为由顾晗晗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更为适宜。


  于是顾晗晗坦率说道：“伊莎贝拉女王号目前没有脱离航道直接进行长距离空间跳跃的能力，这跟飞船的性能无关。折叠空间的能量消耗巨大，这我们根本承担不起，即便勉强能够负担，后面的路也还长着呢，除非我们得到旭辉星乃至整个旭阳联盟的能量补给——这个数字非得靠政治征服不可，否则我们就得出门去当海盗，满星域的去打劫。”


  小贝学长哑口无言得抱住脑袋，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不是他没有想过航道断绝能量不足的问题，实在是他们在旭辉星降落还不满二十四小时，不是说航道断绝是隔三差五经常会有的事吗？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何至于才一天就谈到了抢，而且还是图谋抢了一整个星球堂而皇之的要当统治者了。


  顾晗晗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开解小贝学长，毕竟干这事她也属被迫，热情实在不高。末了也只有俯身抱了抱他。拍了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并逗笑他说：“别担心，小贝学长，我跟你开玩笑的。虽然旭辉星肯定得拿下，但皇帝就不一定你做。你怎么也是地球的贸易代表的名号，真要在旭辉星这里干上了土皇帝，那未免也太给地球母亲丢人了。这肯定是不成的呀！别说你不答应，我都不答应。”


  然而小贝学长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也没能笑，这就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顾晗晗转而跟女船长谈起了接下来：“我看开个会吧，船长，趁现在，把这件事给大家说说，顺便也把晚上出席庆典的人选敲定。”


  科特琳娜十分赞同。


  小贝看见她们认真讨论起来，悄悄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然而却被顾晗晗叫住了。


  “你别走，小贝学长，”她说，“你也得参会，代表咱们实验室。”


  822 本职工作

  伊莎贝拉女王号的会开的快。


  征服旭辉星的打算几乎一抛出来就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热情拥护。而之所以是绝大部分,不是全部，并不是剩下的人不拥护，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想而已。而当短暂的惊愕期过后,他们紧接着也表达赞同。


  这是必然的。。鱼峰跳跃点暂停开放恢复时间未知的正式通告伊莎贝拉女王号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收到了,而对非正式空间踏板和秘密通道的搜索则从在铜壶星云迫降开始就从未停止过，遗憾的是所有的讯号发出去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这说明，无论事公开航线还是非法途径，铜壶星云与外界的交通已经彻底断绝，并且恢复无期。在这?情况下，旭辉星地方的力量就不得不?为一个慎重考虑的对象。


  乐观的估计，铜壶星云的交通短期内可以恢复,则征服的旭辉星可以?为他们进一步前进的跳板。而如果局面滑向不乐观的方向，那这里就将是他们的家园了,他们得考虑困在这片狭窄的星空五年、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的时光的事。即便是考虑强行突破,正如顾晗晗所说,无论缓和的方案,依靠铜壶星云自身的力量重建亚空间通道,还是激进的方案,折叠空间直接进行长距离跳跃,都得先有资源和能量。而征服旭辉星并使之基地化正是其中的第一步，进，可以为跳板，退，可以成家园，它符合这条船上所有人的利益,显然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这个结果顾晗晗和卡特琳娜早有预料，但列席会中的小贝学长就难接受。


  他感到目瞪口呆，从征服旭辉星的建议被摆上台面，短短几分钟之内，他目睹了船上人们从惊愕到欣喜再到狂热，俨然已经是这里的主宰?，这其中甚至包括认识中还是单纯孩子的蛋仔——他并反对发动一场战争来征服这所星球，只要能做到。


  是的，战争。


  这时候他们已经已经开始讨论征服这颗星球的具体办法，其中不乏狂热而近乎疯狂的打算。


  “我们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占领这座星球，伊莎贝拉女王号只要升空，一次齐射就能摧毁它的所有战略目标。”这是作战部长说的，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等同于参谋长角色，他是里欧思的副手。


  后勤部长则表示一次性攻击所有战略目标毫无必要，纯属浪费弹药，认为对于一颗星球只要掌握制空权已经就够。


  “扣押船只控制港口，然后向行星当局下最后通牒，就像那些海盗们所做的那样，”他说道，“如果它们不肯，就打一颗卫星给他们瞧瞧颜色。”


  而真海盗的方案就更直白了。


  “没那么麻烦，直接斩首，对准它们主星最繁华的宫殿就是一炮。”黑旋风满不在乎得说道，“杀一儆百，不投降就死，顶好这里头能有个超能力?，只要把带头的杀掉，其余的人跪得快得，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打贸易星就是这么回事！”


  蛋仔则表示他可以施加一个能量场掩蔽和影响旭辉星主星与卫星之间的引力效应，使旭辉星中的十八颗卫星中至少有一半向主星坠落，这样就可以节约能量，不用费一枪一弹向旭辉星当局实施威慑，压迫他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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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


  这些疯狂或?不那么疯狂但统一激进的?战方案让小贝学长感到恐惧，几乎要不认识这些和他朝夕相处，一起作战一起训练甚至刚才还在一个食堂吃饭的人。他下意识得挪动身，向后面躲躲，然而却一下子陷入了椅子的靠背是，于是久久无法动弹。


  所幸，这些激进的计划最后都被卡特琳娜否决了。


  对于手下这批人的水平，科特林娜?为船长当然是非常清楚，因此毫不留情当场就是一通臭骂，责问把旭辉星打个稀巴烂对他们这群人身猪脑的行走倭瓜究竟能有什么好处至于意图改变行星引力实施威慑的蛋仔则更是直接被打为“二货”，询问他威胁成功之后又该怎么把已经搞下来的卫星重新挂回去？挂回去又得花多少能量？

  “你们是海盗吗，还是过去抢劫没抢够，跑这里黑吃黑上瘾？”她拍着桌子叫骂道，“征服，征服，是征服不是侵略。我们是来做救世主的而不是来当人民公敌的。我们的目的是要把这里变得更繁华变成我们稳定的后方而不是收获一片废墟整天还得为此起彼伏的反抗运动焦头烂额。用你们的猪脑子想一想，谁会朝自己的领地开炮？”


  “想想别人是怎么干的，人家是怎么征服一片星空从而晋身贵族的！”她说。


  于是所有的人都一起去看顾晗晗，说到贵族，这里唯一解征服，跟贵族沾边的只有顾晗晗，而且那还是贵族中的vip，银河最大的征服?卫城贵族。开玩笑，他们在座的诸位要是能知道怎么搞征服，他们不早就当上贵族躺吃躺喝么？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满宇宙的奔波挣命讨生活！


  顾晗晗既然已经跟卡特琳娜和里欧思达成默契，同意了他们征服旭辉星的主张，这时候也就不介意直接站出来说话，充当这个发起?。于是，从这个地方的光明神入手，通过征服它们从而全面接收旭辉星的方略就摆到了桌面之上。


  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借助宗的幌子从而实现对世俗世界的统治是卫城贵族的老套路了，神殿教一直好用，所谓被实践检验一千年，区区一个旭辉星和旭阳联盟，他们只需要照搬照抄，跟着学就尽够。


  当然了，顾晗晗也是个假寡妇，贵族中的水货，空有理论而无实操，所谓真经秘籍装满脑袋，招式套路却一样不会——师父还没来得及交，她还没来得及学啊！但这并不耽误她在会议上指点江山，把个一船的强盗走私犯唬得一愣又一愣。并且也不算完全空口白话，因为就在伊莎贝拉女王号，就在这个会议室，就坐在这张桌子边，离顾晗晗不远，就有一个真正懂的行家！

  顾晗晗内举不避亲，直接点了他的名字：“汉克！”


  也被要求参加今天的会议，但坐在座位上埋头一直在玩手指头的前侍从老实人茫然抬起头，嘴巴里发出今天的第一个音：“啊？”


  “啊什么啊，”顾晗晗毫不犹豫地甩锅，直接说道，“旭辉星得事情就交给你，所有一切具体方案，由你全权负责。”


  买一送一，被自己的亲主人坑上贼船，自从上船以来一直就是个隐形人，存在感几乎为零的老实人汉克，顾晗晗找遍全船，再也没有比他合适得接盘侠。


  那可是一名真正的卫城侍从，如假包换。


  要说这个银河最善于征服和统治的人，别人或?不知道，顾晗晗还能不知道吗？那当然是只有那些与狼共舞的卫城侍从！毕竟统治宇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更何况他们在统治宇宙的同时还得应付卫城的那些神经病。就顾晗晗所遇见过的卫城侍从，上至加尔千代这?身居高位的侍从长，下至府邸里随便哪个跑腿帮闲的小助理，谁还不是个提起笔就能在宇宙星图上?画的马良了，更不要说红侍从长这样的顶级驯兽饲养员。


  当然了，具体到眼前的这位小侍从汉克，确实是籍籍无名，没什么提得起的战绩，唯一能反应水平的就是跟中二的组合鸡飞狗跳，每每被那位宗自己上也不行的亲儿子坑得要死欲活，并且这个人立场成谜，实在谈不到可信。但这并不影响顾晗晗在这时候把拉出来使唤，不存在什么疑人不用，上她的船当然就得给她出力，顾晗晗不觉得小侍从离开卫城跟他们跑上万光年，就为这里到了旭辉星来给她搞花样——反正现在交通断绝，就算想搞花样他也搞不。至于说水平，老病鬼莫奇放在自己亲儿子身边都能放心的人，她顾晗晗何德何能的敢有什么资格不放心？顾晗晗觉得这玩意真不能看长相——反正搞砸了也无所谓，本来她也不想干！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会议结束以后，小贝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过?久，才惊觉起身，开门离开已经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走廊尽头，一个人影靠在那里，他走近，才发现那是顾晗晗。


  “我等你一起回实验室。”她说这样道。


  小贝点点头，于是他们一起离开舰桥。


  一路上，小贝学长都很沉默，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顾晗晗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消?，于是体贴得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走。


  快进门的时候，小贝忽然停下脚步，出声问顾晗晗。


  “当初离开灯塔星的时候难吧，”他问，“找到他们，然后又跟他们一起，一路又到了这里。”


  “难，但也没那么难。”顾晗晗想到当初自己一胳膊把小贝学长轮到里欧思身上去的情景，不由笑起来，“一半算是被我给坑的，不过另外一半其实也算他们自己送上门。”


  小贝的表情十分纠结，欲言又止，反复几次，才问出来——


  “他们……你之前就知道他们是这样——”


  “不然呢？”顾晗晗打断了小贝学长，看着他，“海盗和黑船走私犯，你对这两个行业存在什么误解吗，小贝学长？”


  小贝再次沉默。


  顾晗晗没有再说安慰的话，而是直接指出了事实：“他们不是圣父，我们也不是救世主，既然已经登上红船，我们注定要一路同行，前往未来，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知道你不愉快，我也不愉快，但是没办法，”她说道，“现在我只希望航线能尽快恢复，那样至少我们能尽快结束这桩不是那么愉快的工作，不必真的留在这当土皇帝。”


  “走吧，干活去，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呢，至少在出门前我们得把新的实验方案解决了。”顾晗晗推开门，拉拉小贝的手。


  823 社恐

  治愈波的实验方案其实是现成的。


  但是一整套的研究计划和实施方案。在灯塔星技术审查会过后就已经开始酝酿,罗琳在关进修道院后紧急写出来交给顾晗晗，后来在某种程度上又经过林晓的指导和修改，才终成形。这套成形的方案再后来就顾晗晗带到宇宙,交给他们用各种手段劫持诱拐来的科学家和研究员去具体实施,就是现在所执的这套实验方案。


  但有方案却不代表着可以照搬照抄，一成不变。。再完美的计划和方案所能给出来也只是大体的研究方向。具体到每一次实验,根据上一期实验的结?调整下一期的实验重，每次实验前根据实验体的基因本资料来确实验的详细方案这都是必然的，甚至临时调整和改变原的实验方向也?常见。


  而由于治愈波实验基因本获取的不确性，每次实验前不可避免得要根据本的实际情况确具体的实验次数、方法以及本的排列、分布与分组等等关键步骤，这都需要在拿到实验体的本数据后，正式开始实验前来确。这也是顾晗晗在实验室所必须承担的工作一,她必须参与方案制的会议并在终决的计划上签字——姑且不论治愈波的尺度只有她才能衡量，哪怕仅仅只是签字,也得有个人签才啊！


  这一次实验是飞船进入铜壶星云后的第一次实验,同时也是新一轮实验的开启,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顾晗晗必须到场。由于实验体中新出现的“xtd1x7”号本,原的实验计划就不得不进一些紧急调整,增加许多预计外的实验的次数和组别。实验室打算在常规编排外尝试几种新的混成方式,另外有几组过去一直列在计划里但却一直没有条件实施的方案,他们也打算趁机在这个实验体的身上试一试。为此，实验室的研究团队和各相关部分的负责人花将近平常两倍的时间来研究和讨论，等到方案终方案出来，顾晗晗终于可以签字从这场科研会议中脱身的时候，时间也到差不多到该出去参加祭祀盛典的时候。


  参加庆典的人选也已经确，卡特琳娜和小贝,他俩一个船长一个贸易代表，是请帖指邀请的人物，当然得双双到场，谁也跑不掉。


  贝学长看起来想是已经想开，没想开至也是个认命。连续几个小时的繁忙工作后，他?于自己掉进个土匪窝，他们现在要出门搞征服这件事已经没么难接受，他没再抗拒作为代表出席庆典，看时间到就自己去换衣服出来。这让顾晗晗感觉十分欣慰，更加坚劳动治百病实乃宇宙真理的认?。


  相反，让顾晗晗十分意想不到，十分抗拒出席，试图在后关头耍赖不去的反倒是他们的船长卡特琳娜。


  “平时这种事都是里欧思去的，船上的外交一直是他！”


  她不满极，认为是自己承担多余不应当承担的额外工作，从梳头开始就抱怨个不停：“这根本不该是?，?一都不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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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欧思现在不是不在吗？就算他在也没法代替你吧，姐姐？

  顾晗晗万万想不到，他们的女船长卡特琳娜还能是个社恐，这可十分难办。


  顾晗晗只能搂住卡特琳娜的肩膀，努?安抚她并苦口婆心得给她讲道理说，“你是船长，真正的外交活动里你才是唯一能代表?们伊莎贝拉女王号的人。你出席光明正大，不会引来旭辉人的怀疑。动才刚开始，?们不能打草惊蛇?吧？”


  然而社恐在女船长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十分抗拒出门，嘀嘀咕咕得说道：“?不想跟群宗教神棍打交道……”


  “这你就不懂，其实神棍好打交道，”顾晗晗信口胡诌，糊弄她道，“碰见不?道该怎么好的时候，你就来一段《神圣法典》。这里的光明教以?看水平一般的?，你一背《神圣法典》他们准没词。记不住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呢吗，?会给你提词的。放心吧，卡特琳娜，像这种活动你只需要站在里充个场面就够，你是大姐头?道吗，站在就是给个面子，具体干活跟他们交涉的是下面人的事。”


  “?吧，汉克？”顾晗晗转头，看向小侍从，指望他能给捧个场。


  “是的，”小侍从有一说一，捧场捧得十分生硬，“船长你跟?的提示走就可以，?简单的。”


  卡特琳娜不说话，牢骚意溢于言表，就跟逼良为奸似的。


  让社恐出门，真是太难。而高高兴兴的出门，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顾晗晗终也没能帮卡特琳娜搞她满头炸的红毛，只好建议她找个头纱卷吧卷吧系上拉倒。这配上女船长因为不情愿连个笑模都没有的冷肃脸，竟然意外的高贵冷艳，气场逼人。顾晗晗翻翻自己的口袋，找出一枚宝石花给船长戴上。


  主宾后，还有随从。他们已经打听过，按照旭辉星这地方的习俗，祭祀庆典每名邀请的贵宾还能携带两名随的人进入圣堂。二二得四，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共可以再有四个人，这其中汉克必须算一个，顾晗晗也必须算一个。


  汉克不用说，谁不去，他都必须得去。作为征服旭辉星动的实际负责人，今晚他才是主要的，包括船长可特琳娜和小贝在内，其他所有人其实都是在给他打掩护，方便他探查究竟的。为此，关于汉克的身份他们专门做包装，?外就?称是贸易代表秘书——这个身份非常好用，因为在真正的地球贸易中，无论是普通贸易还是红船贸易，来自地球的高贵代表往往并不具体管事，真正出面和地方交涉握有贸易实权的通常都是代表秘书这个角色，这就非常方便可以随机事掌握局面。而汉克本人在确认推辞无望，他必须得主持后就积极参与。他不仅早一个到，而且还专门换衣服，梳妆打扮。脱掉日常套上身上件灰蒙蒙的外套，换上一件挺拔修身的礼服，头也重新做修理，涂油，统一向后梳去，脸上再佩上一副金边的眼睛，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一变，仿佛脱壳的白天鹅走进草鸡窝一，以至于顾晗晗差都没认出来他。


  至于顾晗晗，顾晗晗其实觉得自己根本不在必须的列内。其一她没有必须去的公职，其二她也没有必须去的使命，她完全可以不去留下来听信。主观上她则更不想去，工作压?大，宗教活动又无聊，她只想回家睡觉。奈何她不去船长也不去，而况她出的主意，她自己一面不出的确不像话，为安抚大家，不要表现得像个真的卫城贵族，她也只好把自己算成必须，跟着一起去。


  必须外，剩下的两个名额，在顾晗晗毫不负责任的建议下，一个给莫尼克，理由是答应晚上带他出去玩，不能食言而肥，给他小子闹事的口实。另外一个人选却乃是当初因为意外，不得不一起带上船的克里丝，这就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顾晗晗大言不惭，强解释说道：“虽然是祭祀，但到底也是活动。克丽丝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个人到咱们船上，平时也没什么好玩的，整天就是泡在实验室打杂，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带她一起去看个热闹呗，给她散散心。她个年龄模，跟莫尼克站一起正好可以凑成一?，不用显突兀。而且她是女公爵，卫城大贵族的出身，无论宗教还是社交，人家都有先天优势，娘胎里带的，就是古日曼语也比?说的强，带她一起关键时候说不能应急。”


  卡特琳娜和船上其他人?此毫不在意，当然是顾晗晗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小贝虽然?顾晗晗突然想起来克丽丝感到古怪，但这番话他又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可以反?处，于是事情就这么决。


  克丽丝不虞有他，接到通?，到时间换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前来，头顶佩戴一顶大大的花朵帽子，衬托得她十六七正青春饱满得面颊光彩夺目，美成一朵绽放得花蕾，还是带清早露珠的。


  这让因为懒散根本没有仔细打扮的顾晗晗十分嫉妒，感觉自己更加?比成个干瘪枯萎的老寡妇，心想：“她来得时候么急，随身也没带着李衣物啊，啥时候弄这么一身？哼，早?道不叫她！”


  卡特琳娜、小贝、顾晗晗、汉克、莫尼克和克丽丝，明面上应邀出席活动的人就是这六个，除莫尼克顾晗晗通?他直接从招募处过去外，其余的人在舰桥聚齐后，就乘飞艇从出，前往圣堂。跟随他们前往的是包括飞艇驾驶员在内的一队战士，十二人的规模，是从太空战队里面直接拿出来的一个战斗小队，给顾晗晗他们充场面顺便负责接应。另外还有一个小队的人马则已经乔装改扮，按照汉克的建议提前前往目的地圣堂附近，混入外面广场普通光明教派的普通信徒们中间，等候下一步的指令。在典礼上视情况，汉克可能直接遥控指挥他们的动。


  824 座次

  辉卫二的圣堂坐落在卫星的另外端,与宇宙港隔个星球遥遥相对，规模格局竟然也不相上。


  银河时代，航道第一,无论再怎么普通的星系,宇宙港总是大的，更别说旭辉星这样贸易星。它的宇宙港体积接近辉卫二总体积的六分之到八分之,主体部分基本是在太空。现在光明教的个圣堂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规模，实在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宇宙港的格局相类，辉卫二圣堂的主体部分也在虚空。。当飞艇转过辉卫二的晨昏线，座恢宏的大殿就跃然跳出在眼前，煌煌闪耀垂挂在夜幕之中。神殿向垂条泛淡色柔光的银练，是建成天梯构造的飞行器接舷带。天梯端连接大殿,端一直延伸到云层之，与卫星表面相接。天梯四周,是占地广阔的立体广场,以地面广场为起始,向上直径越来越广,直延伸到大殿,呈个巨大的椎体。这时候,大约临近庆典开始,广场外部飞翔全是各种飞行器,都是前来参加祭祀庆典的。飞艇交织，可以看到很多艇身闪闪发光，都专门绘制了有标记，仿佛徽章模样，但又与超能力贵族常用徽纹的款式迥然不同，应该是世俗王贵的标记了。看来光明教派在辉卫二圣堂的这次祭祀典礼,除了旭辉星本地，也不乏星域内其他国家的王贵到场。这样看来，光明教派在铜壶星云的影响力就比预想中的还要大，不仅仅是具现于旭辉星隅或者仅只是所谓旭阳的九星联盟了。


  按照航行指引，飞艇在广场顶层天梯入口处接舷，放下顾晗晗等人后旋即离开。此时，广场早已经挤满了前来祭祀观礼的人群，仅顶部的层就足有数十万人的规模，看顾晗晗啧啧称奇，这几乎不比灯塔星神山祭祀的场面小了。


  卡特琳娜却见怪不怪，随口说起宇宙许多地方，圣堂神庙反而比灯塔星本部来得规制宏大。越是偏远僻陋，交通闭塞的地方，就越是如此。人类最大规模的神殿也从来不是在灯塔星的神山金海和万神殿，而是在银河的尽头。据说那里神殿都是几千年前过去银河时代遗留来的，它们直接是在星系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个恒星系就是一个神殿，许多个恒星系连成的神殿群，光辉几乎越过天堑，照到银河的对面去。只是他们航船从来没有到过这样遥远的地方，于是也就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还有哪些异端教派，他们跟世俗联系紧密，也有行星改造成圣堂的手笔。”她说道，“相比起来，这光明教派的圣堂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我们恰巧降落在这个星系。”


  这个说法令顾晗晗耳目一新，瞬间对神殿教的所谓异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看来旭辉星?光明教派距离引起卫城的注意被打为异端，还有很遥远的距离，难怪卡特琳娜他们来头天就敢搞事。


  至于传闻中银河尽头的神殿遗迹，顾晗晗反而没什么多余感想。她在卫城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了，也认真读过神殿教的历史，大约知道有人类历史上曾经那么个时期，疆域的开阔已经到达了极限，横亘在前方的天堑仿佛永远跨不过去，后方基因病肆虐，整个人类社会都弥漫在一种绝望的气息里，徘徊在银河尽头的人类于是开始将希望寄托于宗教与信仰，大肆修建了许多宇宙级的宏伟殿堂，至今看来是堪称奇迹的，卡特琳娜所说的大约就是那其中的座。顾晗晗因为从来没有真心信仰过宇宙之神，对于这些遗址殿堂当然是不感兴趣，只是感到那个时代人类的疯狂，毕竟将许多星系练成片进行改造的巨大工程难度很大，现在都十?罕见，更不要说是在几千年前的银河时代。幸好后来继承了当时的信仰种子并最终开花结?的神殿教没有承袭这项传统，否则现在的宇宙会是什么样子可真没法想象了。


  闲聊中一行人穿过广场来到殿前，大殿的台阶下有执事迎接，看了他们的入场券就将他们带进殿里。殿里中央照例设立祭坛，头顶是高大直达天际的穹顶、中央空洞对向虚空，四周是立柱、雕塑?彩绘的壁画，这是所有神殿教的圣堂基本都会有的布局，所区别的只是规制的大小与装饰的精美程度而已，但光明教派这的神殿跟灯塔星的圣堂却有点特殊的不同，在他中央祭坛的四周，专门设置了坐席供前来祭祀观礼的贵宾使用，这在灯塔星是没有的。


  贵宾坐席环绕高台设置，呈环形，被中间过道?成八个大的扇区和几十上百个区域，每一扇区大约有千余个座位，粗略计算，整个大殿大约能容纳上万人同时观看祭典。顾晗晗行人进入大殿的时候，座位已经坐满了泰半。执事按图索骥，将他们带到指定的坐席，是其中个扇区靠近中央的区域，位置十?靠前。座位上已经坐了十几个官员富商模样的人，后面林林总总坐些随从，陉通事官早已经看见他们，站起来招手，并走过来迎接，于是就介绍了在场官员?其他宾客。


  旭辉星今日在场为主的是贸易部贸易部的位次长，其余宾客则多是旭阳联盟其他星球贸易官员?大的贸易富商，真正外来的人口倒只有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这船的代表。通寒暄在所难免，好在语言不是很通，有翻译转圜，可以稍稍免除社恐人士的苦痛折磨。


  然后就是落座。伊莎贝拉女王号远来的客人，又是红船，值得特别的待遇，于是小贝学长就跟那位次长安排坐在一起，另外边则是卡特琳娜?位大富商毗邻。其次汉克?贸易部一位官员挨着，顾晗晗?邢通事官就算做了组。这还都在合理的范围，但克丽丝的位置就很不合理了。她被直接引到前面，紧挨着小贝学长，就在小贝学长与次长之间的位置落座。


  ？！！！！


  顾晗晗足足在心纳闷了五秒钟，才纳闷过来——这是克丽丝当成贸易代表的女伴了啊！

  呸，瞎了你们这群二五眼的，他的女伴明明是姐，姐才是他的合法伴侣！姐还有证呢——曾经有证！

  然而跟瞎子?脑震荡计较不起，大意失荆州，谁让她自己衣裳没穿好，让人给钻了空子呢！

  顾晗晗实在随身没带着结婚证，只好满腹怨言跟陉通事官坐在一起，心狠，回去就给女公爵安排上，叫她每天刷一万个试管，不，五万个！反正从早刷到晚，从她睁眼刷到她闭眼！


  陉通事官能做通事官是十?健谈的，顾晗晗脑子盘算要让女公爵刷试管一雪前耻，于是就跟陉通事官聊到一处。两个人从眼下祭祀典礼聊起，聊到旭辉星风土人情，贸易经济，科技文化种种。聊到投契处，于是顾晗晗就主动提起在旭辉星国立大学有位波尼亚.高曼教授，听闻这位在数学领域建树非凡，特别是他的多维归元假设理论，更是精彩绝伦，让人十?神往。


  “本来今天专门赶去国立大学想要听一堂讲座，只可惜去迟了，到的时候演讲已经结束，”她不无遗憾的说道，“最后没能见到教授本人，只拿到了他张讲义。”


  她看邢通事官态度熟络，索性直接请求：“不知能不能请通事官帮一个小忙，找一找这位波尼亚.高曼教授，最好是能打听到他的住址。有机会我想登门拜访，讲义中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希望可以当面向波尼亚教授请教。否则飞船在旭辉星停留时间不长，我担心来不及等到下次演讲就要开拔，失之交臂实在遗憾。”


  邢通事官自然满口答应，表示只要这位波尼亚.高亚教授还在旭辉星，就一定能把他找到。这不成问题，请顾晗晗放心。


  她还殷勤表示，其实不必登门拜访这样麻烦，就在三天之后，预计在城主府就要举办的欢迎红船的宴会，宾客之中照例也会邀请一部分身在旭辉星的名流，其中不乏文艺学术界的知名人士。完全可以将这位波尼亚教授列入宾客名单，张邀请函给他，请他前来宴会。”


  “届时，您就可以在宴会上跟这位教授见面，聊聊互相感兴趣的话题了，或者您还可以邀请他到您的船上去坐客。”她笑说道。


  之后话题转，她们又聊到了辉卫二的这处圣堂。顾晗晗盛赞圣堂的宏伟，是自己登上红船航行以来的仅见，并对此地光明教派的兴盛表达了崇敬之情。


  陉通事官作为一介土生土长的旭辉星人，同时又是虔诚的光明信徒，对这样的夸赞十?喜欢，顾晗晗能感觉到她是一种自内心的与有荣焉。邢通事官还无不骄傲的谈到，像辉卫二这样的圣堂，虽然算是大的，但却并不是最大的。它只是光明神照耀最普通的座分堂而已，在旭阳联盟的九大星球，每个星球至少都有个，他们旭辉有两个，另一个是在辉卫六。至于最大最宏伟的神殿，当然是光明神的圣堂，教派所有?支的总堂，但它却并不在哪一个星球上。


  “那是虚空中的座神殿，”他露出憧憬的神色，“只在宇宙中行走，而不会停留在哪一处的世间。只有当光明神感应到信仰的虔诚，才会在天空中显露出影子。”


  这样，顾晗晗大概也就猜测到，所谓光明神总堂的神殿，应该就是旭阳联盟背后庇护者的行宫堡垒。


  “边境贵族的水平，按卫城的说法就是裤腿上泥点还没洗干净的乡下人跟草寇——哦，应该还不如村夫和草寇，毕竟伯爵老爹和史丹族长其实都很厉害，他们能来灯塔星——大约旭辉星这个地方还是太偏远了吧……”


  顾晗晗心转着这些念头，表面上却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与热忱。


  “我们的船长卡特琳娜女士其实也是一位有神殿信仰的虔诚信徒，所以今天一接到祭祀庆典的邀请她就急着要来呢，”她说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呢，如?能够适逢盛会，拜谒这座伟大的神殿，沐浴光明神的恩泽，船长她定会非常感动。至于供奉，当然是不惜所有，绝不会吝啬。”


  邢通事官却表示神殿即便现身，也只是普度恩泽，是从不接受普通人的拜谒的。


  “只有大祭司和神使，”他说道，“他们才能够拜谒神殿，祭祀，聆听并且传达神的谕旨纶音。”


  “那有没有希望见到大祭司呢？”顾晗晗问。


  “这个嘛，倒是有可能呢……”邢通事官说道。


  她靠近顾晗晗，带着些自矜与骄傲口吻说道：“顾小姐，不瞒你说，三日后的宴会城主可能会亲自出席。城主只要出席，大祭司自然也会同前来。并且，城主大祭司与神殿的总祭祀是师徒关系，非常亲密，当然，大祭司与我们贸易部的关系也是一贯亲密的，如?有大祭司出马，届时是很有可能延请到总祭司大人亲自莅临——”


  “哦，那可太好了。”


  顾晗晗感谢了邢通事官的鼎力帮忙，心则想：看来这个行宫目前就在附近了……


  825 通灵者


  银河举凡神殿?的祭礼,无非奉献、祷告、点火、显圣、赐福、感恩的一套骗人流程，总而言之都脱胎于《神圣法典》，是一个娘肚子里生??来的孩子,所谓一个藤上的瓜。这是大同,具体到小异，当然各个地方,每个圣堂难免因地制宜，在祭礼的细节之处发展开去，几百上千年以来?形成了后来千姿百态、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而至于异端，之所以可以称之为异端，体现在祭祀典礼上?必然又要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变异名堂。


  光??派的祭礼变异?是赞美诗，具体?是在点火环节之后,显圣环节之前，几乎跟显圣同时进行的一个节目。当圣火在中央的圣坛点燃,沸腾的火焰热烈的向上空??升腾,赞美诗的吟唱?开始了。白色衣袂的男女??火焰的底??走??来,他们有男也有女,但却统一赤着足,披散着及腰的长发,?里举一盏烛灯,踏火而来。这些白衣男女有少年,也有青年，但容貌都统一俊美，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精灵，他们足有几百人，?腕、脚腕还有额头与长发间都有金色铃铛链子装饰，带着叮铃铃的悦耳??响??火光中走??来之后?围绕祭坛排成三圈,年幼的在前，而年长的再后，然后齐??吟唱，唱一曲赞美诗篇。顾晗晗仔细听了，发现那既不是古日尔曼语，也不是宇宙通用语，似乎也不像本地的土话，不知是哪一处的语言，但却婉转动听，十分?洁空灵，合着音乐的伴奏，犹如天籁。


  歌??时而低吟，时而?亢，分成许多音??。而伴随着吟唱，音阶一个段落?过一个段落，最后，所有的音??都汇合在一?，向上冲破穹顶，一道神辉随之??穹顶上空中央洞开处射下，乳白色的圣洁光辉笼罩祭坛，熊熊圣火在其中舞蹈，瞬间?变为金色。圣堂之外，虚空中无数流星划过，焰火般落在广场之外，无数密布的飞行器之间，宛如神迹。圣堂内外，广场还有座位上的所有人这时候都一?低头，十指交握，默念祝词祈祷。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神柱的光芒逐渐减弱直至消失，包括圣堂外虚空中滑落的流星雨也渐次停歇。直到最后一枚流星在虚空幻灭，圣坛中央的火焰重新恢复正常的跳动，由祭祀祈祷而来的????神迹彻底归于虚无，显圣的环节至?才算告一段落。


  顾晗晗估计，这一套装神弄鬼的幻象，如??是全??都使用能量设备来制造，至少得有消耗三五个初级当量的能量。具体是三个还是五个，因为顾晗晗的数学水平一贯不行，算是她是算不清楚的，但总而言之是一大笔能量，至少对于祭祀这??纯消耗的宗?活动来说是很大，三天两头来上一回能让旭辉星破产的水平。当然了，这笔很大能让贸易星破产的祭祀支??如??是换成超能力者来制造，那只需要一个初级的超能力者在场?足够了——甚至连二级都不必，一级，一个刚刚突破物质世界的桎楛，才开始掌握规则力量的初生能力者?可以。


  一级能力者??一大笔钱，这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只要他们有。


  按照朴素的经济学观点，顾晗晗愿意相信是有一个超能力者，?在这里，?在祭祀现场。毕竟千里做官只为财，搞宗?也是一样，都是为了骗钱，赔本搞祭祀，走遍宇宙都没有这个道理！


  但具体这个超能力者在哪儿呢，顾晗晗倒暂时还没找到。


  “是蹲在祭坛下头吗，还是隐身在那些立塑雕像里头，再不然?是藏在外面广场的人群？”因为不便使用能量波追踪，顾晗晗只好不负责得一通瞎猜，“?看这些唱诗班的姑娘们?最可疑！”


  所谓“唱诗班的姑娘”们当然是指祭坛四周围唱赞美诗的白衣祭者们——当然，说是“姑娘们”??不确切，毕竟这些白衣祭者有男也有女，而即使只占一半的女祭之中，同样也是有老也有小，前面一排的最小，十五六岁，那当然可以算是小姑娘；中间一排年龄再大一些，二三十岁正风华正茂，这算是大姑娘。再往最后一排，大得?有些老了，三十六七有的看?来能有四十岁？按顾晗晗的年纪这不能叫姑娘这都得叫阿姨。


  但顾晗晗不知道怎么福灵心至，“姑娘们”三个字???天而至了。


  这很蹊跷。


  顾晗晗的视线落在祭坛周围那些白衣祭者的身上，在他们中间逡巡，指望能看??什么蹊跷的线索来。


  这时候，统一的祈祷也结束了，宾客们各自结束祷告可以互相聊上几句。邢通事官久坐在顾晗晗身边，睁眼?看见她不怀好意的目光，于是不免好奇询问：“顾小姐对这些歌祭者感兴趣吗？”


  “歌祭者？”顾晗晗回过头，于是顺便也???陉通事官攀谈?来，“这么说实际他们也是祭司？”


  “也不能完全说是祭司，更确切得说，他们是通灵者。”陉通事官娓娓谈到，“光?神的圣辉遗落在世间，?是歌祭者。因为神的遗留，歌祭者天生?带有灵??，气息与神相通，所以他们不用像祭司一样祈文祷告，直接用歌???能沟通神灵。在某??情况下，他们也等同于是光?神的化身。”


  “化身吗？”


  “对，所以歌祭者的地位是很?的，不仅仅是祭祀，在?们旭辉星社会活动的方方面面，都会有歌祭者的??面与见证，比如说重大的活动，缔结重要的契约，普通人的??生，葬礼以及婚礼等等……”


  这样一说，顾晗晗大概也?知道自己搞错了方向，超能力者不大可能是隐藏在这些所谓歌祭者们中间了。陉通事官嘴巴里“通灵”的说法看似普通，但实际玄之又玄，绝对是个异端。所谓神的圣辉，能遗落在世间，还能落实在人类本身身上的那?只有超能力基因了。而“化身”这个词一??，顾晗晗基本?能断定，他们跟圣堂中代表旭辉星庇护者行使初夜权的是同一批人了。那么，所谓光??派的“歌祭者”?是一批专门被选择??来的具有超能力遗传基因的，作为超能力庇护者权力的象征广泛??现在宗?与社会生活，??代替他进行繁衍的人。


  “简易形式的更衣室与简易形式的训练营二合一。”顾晗晗在心里评价道。


  她目光再次逡巡那些白衣祭者：“但看?来诞生的能力者??不会留在其中——”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那么这些歌祭者又该怎么选择呢？”顾晗晗问，“?的意思是说该怎么确定谁有灵??谁又没有灵??？”


  “当然是由光?神来选择。”


  陉通事官笑笑说道：“旭辉星的贵族人家，每当家中有新生儿??生，都要举行满月祭祀，宴请宾客??向光?神献祭。以后每年的生日也都会专门献祭，等到孩童满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还要举办大祭。在这场祭祀中，如??是有灵??的孩子，?可以点燃光?神的圣灯。”


  她以目光示意歌祭者?中捧着的盏灯：“那?是圣灯。”


  “只有贵族的孩子吗？”她问。


  “那倒也不全是，歌祭者虽然绝大??分都是贵族??身，但也有一??分是平民，甚至外星来的人也有可能。”陉通事官辩解说，“?们旭辉星人把孩子当做神的恩赐，理论上讲，每一个孩子?天都具备灵??，因?，任何一个新生儿只要进行过满月祭，??在之后坚持祭祀，?有可能在十二岁的祭祀中吸引神的瞩目，??而点燃圣火。但灵??本身有长短，有的孩子丰沛有的孩子贫瘠，有的孩子灵??很快泯灭有的孩子却岁月弥深，越来表现??不凡，这?是血统上的区别了。总有一些是来自?天的?贵。旭辉星上也会有家庭富裕的平民模仿贵族给小孩进行祭祀，最终的确也会有一些孩子点燃圣灯，成为歌祭者，到数量也的确远远无法与贵族??身的歌祭者相比，其他星球上的情况大概也是如?。”


  顾晗晗听完，主要是佩服这地方光??派敛财的能耐。显然一个基因测试，快的五秒钟慢的三分钟，?这么简单平凡的一件事，但经过宗???信仰这么一包装可?不得了了，你得连年献祭，一连献上十二年才给告诉结??，时间成本不提，光钱?得多坑多少？这还只是一只羊，旭辉星数亿的人口，每年源源不断的小羔羊源源不断的??生，这是多么惊人的一笔财富，可比收什么十一税都来得快来的轻松来的隐蔽，你还挑不??它任何毛病来，堪称是愿打又愿挨——


  呸，坑小孩父母黑心钱的异端！

  大约是顾晗晗的表情给了陉通事官什么误解，她立即又补充说：“除?之外，也有不需要祭祀的办法。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在祭祀典礼的感恩仪式中唤?圣火的回应，那他?是歌祭者，只不过这更加难得罢了，是少有的的神迹。”


  然后，在顾晗晗的求知热情下，陉通事官又讲了许多关于歌祭者的常识，诸如数量，职责与服役时间等。大概说来，感知到光?神的灵童通常情况下即时?被迎入神殿，然后在统一的修道院进修，等到年满十六的时候，完成着服仪式之后，便正式成为一名歌祭者，进入各个圣堂服役。光??派的每座圣堂通常都有数名以上的歌祭者执役，小的圣堂十几人，大的圣堂能多达上百人。歌祭者在圣堂日常的祭祀承担沟通神灵感知神谕的圣职，在大的祭祀中则要进行吟唱祭祀??承担为光?神的信徒”传灯”的使命。除?之外，如前所述，在社会生活中，他们还往往可以以光?神化身的名义充任????契约与仪式的见证人。因为灵??的缘故，歌祭者??非终身，而是存在服役年限。一个歌祭者??十六岁正式着服进入圣堂开始，到灵??衰竭退??现役，视个人情况的不同，短的不过七八年，长的可以多达二十年甚至二十五年。但因为同时也兼具了祭祀者身份的缘故，歌祭者在他们的着服仪式时?已经发过圣誓，领过圣职，要将自己奉献给了光?神，因?歌祭者即便是灵??衰竭退??现役也不可能还俗，必须终身留在光??派里。退役的歌祭者或者进入修道院，或者转为普通祭祀，也有可能进入?派的各??慈善修会之中担当执事。总而言之，因为他们曾经歌祭者的通灵经历，无论在世俗还是?派，他们都将得到比普通神职者更多的尊敬??更为远大的前程云云。


  这其中隐藏的情报显然不少，顾晗晗懒于拆开来仔细推究，于是索??记下心里，打算一会儿转告给汉克，等他统一去系统研究。


  826 士别三日

  顾晗晗和陉通事官聊得热络,前头汉克跟贸易部的官员也十分投缘的模样，祭台上光明教的祭祀典礼则按部就班，很快就到了祭祀的最后一个环节,也就?陉通事官之前谈论歌祭者??曾经提到的传灯仪式。


  ?实际?一个感恩仪式,在场所有沐浴神光洗礼的人，?论信徒与否,?可以将一盏代表信仰之光的烛火提添加进圣火之中。于?在一声宏伟钟声的提示下，在场所有的宾客全体起立，依次上前从歌祭者手中接?灯盏，踏□□祭坛，将灯盏放置在翻腾着火焰的“金海”的波涛之上，默注祈祷,目视灯盏被圣火吞噬然后离开，祭坛中央向四周辐射八条??道于?很快就被前往添火的队伍排满了。


  作?被邀请的外来者,伊沙贝拉女王号的一行人理应加入其中,并且排行在前了,?则?像?外交礼节??非?宗教礼节——当然,在神殿??代,?二者往往合二?一,即使偏远如旭辉星。


  旭辉星贸易部的次长以??人的姿态当先起身,整理衣裳,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于??论?深陷于良知纠结的贸易代表还?重度社恐的船长就只好?跟着他起立了。???候，充当“贸易代表女伴”角色的克丽丝，其重要作?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作?头顶公爵头衔身体里流淌卫城血统的真贵族，克丽丝应付各种神殿仪式的能力驾轻就熟可谓天生，所谓天赋技能?也。??至于光明教派自??研发的?项野鸡仪式,克丽丝虽然等闲碰??上，但既然碰上了，在??能问罪的前提下，她也随便就能配合。??闭着眼睛就能模仿的事，克丽丝示?小贝学长向前，??动声色间就带动了他。他们几乎?肩并肩得一起走着，往前头带路，紧接?贸易部次长和科特琳娜，??然后?汉克还有来自联盟的富商。顾晗晗跟在他们之后，匆忙起身，只来得及拽一把坐在她身后的莫尼克，把他拎到自己身边。


  “场屏蔽，注?收敛，”她紧急提醒他说，“??行说话。”


  莫尼克愣了一下才反应?来顾晗晗说的?指他能量场，顿??大翻白眼，鼻孔里发出??屑的哼声。


  中二梗着脖子??屑归??屑，放心顾晗晗也?真的??放心中二。前面?论卡特琳娜还?小贝学长，????需要顾晗晗操心的，顾晗晗也坚信以他们的水平绝??止于在?种低层次的能量感应中翻车，唯独莫尼克，日常靠爸爸，日常操作坑爸爸，大少爷一枚，虽然?觉醒了超能力的卫城少爷，号称能有三级，但对于少爷的真实水平顾晗晗心里实在?没谱，认?水货的概率极大，??敢相信少爷的基本功能牢固。好在因??外的缘故前头还有克丽丝，少爷???排头一个。


  前面克丽丝已经和小贝学长一先一后接?灯盏，迈上台阶。小贝学长先将灯盏放入祭坛，很顺利，火苗浮在祭坛池中金色的液体上飘飘荡荡，很快就跟神火融?一体。但接下来轮到克丽丝自己，?外就发生了。只见她少女的手指刚刚离开托盏，火苗跟金波接触的霎??间就倏地一亮，腾起一米多高。然后整个金池就仿佛沸腾了一般，?数从火苗从金波中升起，轰轰烈烈向中央汇聚??去。


  当??正围绕祭坛放置灯盏的还有许多人，顿???瞪大了眼睛且惊喜交加的看向克丽丝。


  克丽丝???候也?识到??对，但她尚算镇定，佯作??知得直起身，从另外一边的台阶离开祭台。


  人群在她面前自动分开一条路，在她背后议论纷纷：“灯亮了啊……”


  然后议论涟漪一样的传递的远处?多的人群中去，到处??明真相的信徒们也?开始戏论纷纷：“点亮了吗？神灵在上，??说?个少女，就???一个女孩，?可真???错……”


  贸易次长笼着属于自己的??一盏火苗站在祭坛边，显然对于出了?样的状况也感到十分?外。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了，微笑对落在后面的小贝以及卡特琳娜寒暄道：“想??到克丽丝小姐竟然具有歌祭者的潜质。”


  小贝跟卡特琳娜面面相觑：“??么歌祭者。”


  次长笑起来，?一种对?信者所特有的宽容姿态：“相信我，?并?????么坏事。”


  “来吧，让我们把自己的灯放下去？”他建议说，“祭司快来了，稍后他们应该专门来跟您谈?件事的。”


  祭祀典礼的仪式当然???能停的。虽然中途出现了疑似灵者的?外，但在圣堂方面的及??干涉下，秩序很快就恢复了，传灯的仪式得以继续进行。


  顾晗晗故?慢上一步，放完自己??盏灯之后就回头去看就在自己之后莫尼克，准备一个??好随??接管他的能量场并对他的身体实施完全屏蔽。如果前面克丽丝顺利?去了也就算了，但现在在她已经检测出“灵性”的前提下，紧接着如果莫尼克也被检测出“灵性”，??所谓的来自地球的红船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含灵量未免就太高了，旭辉星方面就算想??怀疑?说???去了。即便?搞侵略，?未免也?太高调了，有??讲武德的嫌疑。??个基本法的问题，顾晗晗认?，在能低调做事的条件下，还?低调做事的好。


  莫尼克?外的争?，顾晗晗看着他波澜??惊地放下灯盏，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还?她认识的中二吗？干啥啥??行，吃啥啥??够，平生唯爱?坑爹的？

  中二扬了扬下巴，非常骄傲兼矜持得回应了顾晗晗的惊诧，像狗一样。


  然后他就昂首挺胸地越?顾晗晗，自顾自得下台阶去了。


  顾晗晗尾随?只狗二，回到宾客席，果然看见克丽丝和小贝学长的座位已经空了，一起失踪的还有贸易次长。席间只有卡特琳娜茫然且?措得呆在??儿，陪在她身边的?旭辉星的贸易官员和一群来自联盟的贸易商。在他们的包围之下，伊莎贝拉女王号船长的社恐症显然?进一步加剧了。


  看见顾晗晗回来，社恐病患卡特琳娜仿佛遇上了大救星，“蹭”得一下就站起来，突出包围就抓住了她的手。


  “?儿的祭司要求跟克丽丝谈一谈，小贝……代表??放心，跟着她一起去了，汉克也跟他们一起，”女船长想了想，补充说，“哦，还有贸易次长。”


  顾晗晗拍了拍他们的船长，安慰她说：“放心吧，克丽丝没问题的。”


  ?让卡特琳娜十分狐疑：“没问题的吗？”


  “没问题。”顾晗晗笃定道。


  陉通事官从后面?来，???候自报奋勇，插嘴说道：“我去看看。”


  她和守在卡特琳娜身边的贸易官彼此互通了眼色，于?匆忙离去。


  贸易官笑语晏晏，也?一通安抚。


  “代表先生他们应该也快要回来了。”他?样说道。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小贝学长一行人在贸易次长以及陉通事官等贸易官员的陪同下返回了，克丽丝赫然仍在其中。


  “他们希望克丽丝留在旭辉星，进入圣堂，成?一名歌祭者。”刚一返回，小贝学长就把情况告诉了卡特琳娜和顾晗晗。


  他脸色很??好，看了顾晗晗一眼，匆匆说道：“我拒绝了。”


  贸易次长似?安抚，似?解释，对他们说道：“请??要?分在?，代表先生，船长女士，出于信仰的考虑，教会希望将神所钟?的灵者留在圣堂?必然的，但?也并非必须。一切?还可以商量，??必急于一??决定，我们贸易部很乐?从中出力，相信教会方面也会谨慎考虑——请坐，先请坐吧，女士们，先生们，典礼仪式还有好一阵子才能结束呢。”


  祭祀的确还长，但小贝显然?心继续在此当个看客，只?碍于外交场合的礼貌问题，??能拂袖??去，在贸易官员的劝抚之下勉强坐回去。顾晗晗在后头眼睁睁看见他眉头微皱，手掌下?识地握紧克丽丝的手的样子，翻着眼睛??由在心里“呵”了足足能有三声。


  “呵，妥??妥？！?回还纠结??？”她想，“现在跳起来要干旭辉星的就该?小贝学长你自己了吧？”


  “你们想要旭辉星？”


  莫尼克的声音从???候从一旁传?来，吓顾晗晗了心猛一跳，脚一软差点没从椅子上骨碌下去。


  她忙左右看了看，确定前后左右?人注?，连一直缠着自己的陉通事官???候也跑去前面跟汉克在嘀嘀咕咕，?才按着胸口放下心来。


  “闭嘴，中二!”她低声呵斥，“瞎嚷嚷??么，显摆你知道多怎么的？”


  紧接着她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汉克告诉你的吗？”


  中二表情十分之??屑，口吻就???屑了：“?还?谁告诉？看你?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少爷就知道了！”


  我哪儿鬼祟了？！

  顾晗晗??死了，碍于大庭广众，??便公开揍他，只好算了。


  “??行，”她揉了一把脸说道，“你知道就知道了，乖乖呆着别捣蛋啊。”


  中二则很兴奋：“还真?啊，你们打算怎么搞？说出来少爷给你参谋参谋。”


  “还??知道呢，”顾晗晗随口糊弄他道，“今天就?探查情报来了，具体行动回去才能定，汉克全权负责。”


  “汉克？”


  莫尼克顿????高兴了：“他个废物能干得了啥？找他你还??如找少爷我！”


  “交给我吧！”他凑到顾晗晗脸前，热切?比的晃着脑袋：“??瞒你说，搞征服?事我最在行了！”


  我看你坑爹最在行，坑完你爸爸又坑我！

  顾晗晗现在看中二，就跟看一只四脚朝天的大型长毛犬科动物似的，二?二的够呛，傻也?傻的彻底，总??言之???怎么聪明的样子。


  “就你？”她斜着眼睛瞥中二，?思???言??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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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顾晗晗??鄙视与??相信的样子太?直露了，中二当场就?得变了脸，要?现场条件许可，他说??定就地就能打个滚。


  “装??么蒜哪！”他一把抓住顾晗晗的胳膊，?势汹汹地威胁道，“克丽丝????今天你故?带?来的？?就?个引子吧？还敢说你没计划！哼，要???克丽丝今天赶在前头了，你????一开始还想把少爷也推?坑里给你当诱饵——就说哪儿??么好心要带少爷出来玩，原来?早有预谋！”


  他哼哼道：“少爷??戳穿你便罢，现在竟然倒打一耙看??起少爷我？！告诉你像你?种伎俩少爷一分钟能给你想出十个来你信??信？！”


  顾晗晗简直刮目相看，竟然真让个中二给猜着了！

  打击说??上，毕竟顾晗晗自己也???常被鄙视智商中的一员，只??种事一旦让中二嚷嚷得人尽皆知，别的?所谓，首先她跟跟小贝学长之间，关系?就尴尬了。


  想到小贝学长，顾晗晗当机立断，立即就点了头。


  “保密，”她说，“让学长知道了打死你啊。”


  “包在我身上！”莫尼克眉飞色舞，“少爷等?一天等好久了！马上就让你看到少爷真正的势力。”


  他保证道：“放心吧，顾晗晗，交给我绝对没错，?次算你慧眼识珠！三天之内保证旭辉星稳稳妥妥地落你手上，少爷给你立军令状！”


  顾晗晗一点儿也??放心。


  “去找汉克，”她叮咛道，“你协助他好了，还有实验你得安排好，??能扔了??管。”


  然??中二摩拳擦掌迫??及待想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显然?自动忽略掉了汉克，并且早把顾晗晗所关心的实验问题早扔到了银河系之外去了。


  827 我看看


  光明神的每一次祭祀都是人世间的一场盛会。


  漫长的祭祀往往从前一天的清晨的就开始筹备,华丽的祭坛，堆砌于祭坛之上的珍宝，当然还有信徒纯真的信仰,所有这一切都被置于一套繁杂的仪式之中,只为在第二天黄昏祭祀正式开始的时候??够引来光明神的瞩目，从而赐予神迹。


  神迹既是一场祭祀的开始,也是一场祭祀的g高c潮，同时更是一场祭祀的结尾。它就像一个信号，当神迹出现，就??味着这场祭祀属于神的部分已经谢幕。这以后，无论礼赞还是传灯，都是属于教会的仪式了。再之后,属于人间的欢乐才正式开启。


  祭祀巡游，光明神祭祀盛典中最重头戏的一幕,它同时也是所有的人都期待备至的。当神圣、严肃而有漫长的传灯仪式之后,当圣堂内?,广场上下所有人都将他们的信仰火炬添加进祭坛之后,令人祈盼的巡游就开始了。圣堂的大主祭??在最前头,然后是捧着圣物的各色祭司,再然后是举着圣灯的歌祭者,他们从圣堂正面的天梯迤逦而来,头顶于周身笼罩着神灵所赐予的光晕，一直从天空??向地面。到场参与祭祀的信徒就跟在他们的之后，数十万人组成浩浩汤汤的巡游队伍。天空中飞艇巡??，变幻不停的队形，挥出各色绚烂的图景，烟花绽放,洒出闪着金色光芒的彩球、飘带还有星星，地面上，圣堂附近的十几个街区都被划为巡游的范围。各种表演陈列其中，还有花车，讲演和来自异域的风情。街道两旁，所有的店铺都昼夜开张，??口则摆出各种各样的配合巡游的嘘头宣传。所有的旅馆饭店全都爆满，及时涨价十倍也扑不灭人们汹涌的热情。按照旭辉星一直以来的传统，每个祭祀典礼之后的夜间巡游，这一天毫无疑??都是情人节。


  巡游的队伍随时有人加入，随时又有人离开，这即是祭祀也是狂欢，正如所有的深沉的信仰最终都要演化为浅表层的刺激一样，神灵在人间，这就是神灵在人间。


  狂欢的浪潮注定一浪高过一浪，来自伊莎贝拉女王号的人们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与繁华的景象了，尽管有之前传灯仪式时的小插曲的影响，然而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他们也不禁都放下心事，加入其中，玩得十分爽快。


  而随着巡游的进行，当队列到达某个竖立着光明神雕像的中央街区之后，手捧圣灯的歌祭者们也散入人群，一起加入进欢乐的海洋，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入到一个高潮。


  一直陪同伊沙贝拉女王号来宾的贸易次长和官员们憨态可掬，次长先生还特??向克丽丝解释说：“歌祭者虽然与生俱来，与神灵共通，但他们其实还并不完全等同于祭司，必须发誓守贞。像一些世俗的生活，他们完全也可以参与其中，并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特??是在感情交往中，由于光明神所特有的初生与混沌属性，作为与光明神灵性相羁绊的歌祭者，往往会受到更多的欢迎与爱慕，并且这种爱慕与欢迎通常是不会受到性??与人数的限制的。总而言之，歌祭者的生活绝非是想象中那种枯燥粗粝的修道生涯，相反，他们受到的羁绊远比普通的人要少，于是往往更??够体会到更多生命的乐趣。克丽丝小姐，有机会你其实可以多了解一下，作为歌祭者的生活其实是相当美??的，哈哈……”


  克丽丝从巡游的队伍里挤过来，因为难得的兴奋与热，脸蛋红扑扑的笑着??应次长说道：“哦，这听起来的确是相当不错——”


  “——真不错。”


  街道旁，一家情侣主题的高档旅馆，二楼某个阳台的窗户被推开了。自称是国立大??交响乐团大提琴手兼职教师的女青年凭窗站立，看着下头熙攘热闹的巡游队伍，深深吸了一口气，显得心旷神怡，十分得满足。


  “就是这个味道，”她说道，“他们今天晚上放了焰火，还有烤鱼的香味。他们会一边吃一边□□，还会跳舞和唱歌，最后也许喝的醉醺醺得倒在街头就那么睡着了。”


  “我看看。”


  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女青年的肩上，紧接着，一大块暖和的披肩间裹上了她l裸z着的臂膀。里欧思俊美的脸庞从窗户的一侧出现，头顶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于是就带上了午夜式的慵懒与玩世不恭。


  “唔，一场□□还有狂欢，到处都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他的头颅于是搁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挨挨蹭蹭，从她脖颈一路向上，一路吻向耳垂。


  “神也会喜欢吗？”他??，“也许他正看着我们呢。”


  “大概不会，”她可??被搔到了痒处，于是格格地笑起来，“光明神啊，它也许正气得不行呢——”


  “不管了，”里欧思说，“现在你就是我的女神——”


  他们一起翻倒，于是又消失在窗旁了。


  ……


  盛大的祭祀□□直到拂晓前才落幕，人群如退潮般散去，留下一地的踩踏物，还有喧闹之后的寂静。


  顾晗晗没有?交使命的牵累，在庆典活动中玩得挺高兴，还尝试了许多旭辉星本地的美食，饱暖思y淫y欲，这直接导致了她在散场返??的途中就睡着了。


  这几乎是顾晗晗离开杏花巷之后睡得最踏实也最甜美了一觉了，她至少沉睡了有一个小时，清醒之后发现飞艇不但已经返??伊莎贝拉女王号，而且连她自己都被不知道哪个小天使抱到了舰桥，????得放到了会议桌旁的长椅上。


  她醒的不?是时候，会议室当时的场面堪称鸡飞狗跳。作战部派出去的情报员都??来了，没??来的至少情报都??来了，这时候，伊莎贝拉女王号主要的高层人士正济济一堂，围着一张会议桌整顿这些情报，并试图讨论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来。


  而行动计划这种事，注定是没有万全的，一群人你来我往，更不乏拍桌子瞪眼睛的场面，争论得十分够呛，而其中最醒目的又当属莫尼克。


  中二这时候早把理论上将应该是全权负责?事的汉克一屁股挤到了边上，自己则当仁不让得坐到了主持位上，这时候正上蹿下跳忙着舌战群雄。说话里他见过王者比大家吃过的米都多，讲征服，在座的诸位谁都没有他少爷有发言权。


  少爷有理有据，论讲的的确是谁都讲他不过。但论干的，少爷??又谁都干不过。双方势均力敌，暂时打成个平手。这情景，倒让顾晗晗不得不怀疑，小侍从汉克是有??退避，故??把莫尼克拱前面去冲锋陷阵，就像在之前所有事件中一样，教宗家的傻儿子在前攻坚克难打头阵，小侍从袖手跟在后头捡漏收割胜利与人情，所谓深藏身与名。这很不卫城，但同时又很卫城。顾晗晗越探究小侍从就越感觉如坠迷雾，难辨其本来面目。??在她也不是真心想辩，不求甚解是顾晗晗打从初中以来就养成的良??习惯，怀疑不过几秒钟就无所谓的丢开一边。


  “顾小姐醒了。”


  ??然，还是小侍从头一个发现顾晗晗，并且看起来想把她也拖入战局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思。


  顾晗晗绝没有自己也加入鸡飞狗跳中一员的理想，??说她没主??，就算有主??，现在既然有人出力，她为什么不坐享其成了。再说了，打旭辉星又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土匪是为利，船长是为势，中二则为了过瘾显摆玩游戏，一正他二??之名，唯独她顾晗晗，在这里头不为财不为利更不为名，纯属无私奉献，自我牺牲搞团结——团结嘛，总要吵吵嚷嚷，打打闹闹，等到一起挨过刀，又一起分过脏，这才建立得起来。


  于是顾晗晗抹着脸站起来，抢在所有人开口要求她站台主持?道之前，自己先说了一长串。


  她说的是从圣堂祭祀典礼上打自己探到的情报资料和分析，并且只分析不判断，绝口不提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至于接下来征服旭辉星的伟大事业，当然是有赖于在座诸君的努力。她顾晗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才无??只是空有美貌和财富而已，因?绝不干那?行指导内行，自己不行还瞎bb的事。同时，她还表示，在后面的行动中，只要有用得着她顾晗晗的地方，她一定随叫随到，指东打西，服从命令听指挥，坚决做??咱们征服旭辉星事业的一颗螺丝钉。


  然后，趁所有人都还在反应的时间，她借口实验，十分迅速的溜掉了。


  实验室里确实是有实验等着。


  这是一贯的。顾晗晗干活的时候船上的研究员们在加班，她不干活借口侦查出??旅游的时候研究员们在加班，等到她跟着伊莎贝拉女王号的高层人士一起搞?交庆典狂欢带睡觉的时候，研究员们还在加班。加班加班复加班，等顾晗晗终于玩够睡饱号称艰难脱身??来的时候，实验室里头，实验方案早已经安排??了，仪器也调试了，人员也到尾了，实验准备也做完了，连实验体都剃??了毛洗白了皮一个个捆了红绳子的白菜似的排列??了，是就差她没到位。


  实验的量也很不小，按方案一共安排了三十四组，仅被顾晗晗特殊标记的那名年轻患者，包括对照在内围绕着她就设置了将近二十组的实验。顾晗晗刚睡饱了一觉，自觉干劲十足，中间索性没休息，连续十个小时，一口气做完了这三十四组实验。最后一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把数据处理的事情留给一直在加班的研究员，顾晗晗带上蛋仔，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个时候，船上午餐时间已过，食堂除了零星觅食的船员，船上的高层人士竟然???得大部分都在，纷纷招呼，顾晗晗这才知道他们的会议竟然也才结束。


  “卡特琳娜还有??长呢？”顾晗哈左顾右盼，没发现船长和小贝，于是??。


  “教会派人来了，”中二端着自己的餐盘，一屁股挤开蛋仔坐到顾晗晗身边，说道，“据说来的是个主祭，船长和小贝正应付他们呢。”


  “放心吧，”他说道，“汉克也在，出不了岔子。”


  “哦，”顾晗晗于是??，“会开得怎么样？”


  “基本差不离，”中二扬起头，??气风发得样子，“你就瞧??吧！”


  “里欧思呢？他还没??来吗？”


  “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


  中二气性见长，一口气给顾晗晗来了个三联，最后一撇嘴道：“说不定已经跑路了。”


  828 侵略者


  船上风云动荡,船下旭辉星依旧岁月静好。


  小贝??缺席??莫尼克??跳槽并没有影响招募处??运转，各种异变??基因病患从旭辉星??各个隐秘角落汇集到港口，然?登记,检测,刮毛，洗澡,分门别类??编号排序，再一批批地送上伊莎贝拉号，一批批送进顾晗晗??实验室。包括贸易部之前答应??从联盟其他星球收集病例??船也都陆续到了，??种只能支撑近程跃迁??小型货船如果将所有冗余空间满载，一艘就能额外捎来上千名??病例。一天如果能有十艘这样??船??就是上万??病例。这些都是冲着顾晗晗来??，停船只?一集装箱就能给她送货上门。据说?不了多久,还会有一整艘满载着整个旭阳联盟基因病患??大型航船抵达，带来整整五十万??志愿者。


  在招募处全力运转之下,港口方面出借??防疫站大楼很快就被填满了,极大得丰富了样品??规模与品类。实验室可做??实验因此暴增了十倍都不止,许多过去以往停留在纸面上??方案也都因为实验体??充沛有序终于得以尝试与实验。


  这种待遇让整个实验室都很振奋,普天同庆,整天跟过节一样,即使更多??加班也无所谓。?知道,这可是实验室从来没有过??好日子,不仅仅是他们，所有??基因实验室都一样，无不受制于条规与样本单一性??限制，而实验??组织与调度更是令所有人都头疼??大问题。伊莎贝拉号过去半年所历经??星域莫不如此，每一方星空都有其所主流??基因病，表??为某种或者某?种基因组成??深度变异。闭塞??交通状况??亘古不变??宇宙环境使这种变异深耕繁殖蓬勃爆发,而所有??深度变异往往都是无限变异，掉进去足够烧掉以百年为单位??研究时间并诞??以吨为计??研究成果，然而却偏偏不能满足宏观治愈波项目研究所需???基因谱广度。照这个速度顾晗晗他们如果一个蛮荒星域一个蛮荒星域走下去，估算也许?一万年才能凑够他们需所???基因谱，这也是顾晗晗?终决??前往红船航线，伊莎贝拉女王号选择进入官方跳跃点??重?原因之一。


  旭辉星是伊莎贝拉女王抵达??第一个贸易星，它因意外而来，却带来足够??惊喜。交通与贸易??交汇在这里??港口富集了足够多样??病例，联盟其余星球源源不断??航船更极大了丰富了他们??宝库，本地贸易部官员高效率??工作??超乎寻常??行动力给了他们极大??帮助，让顾晗晗心存感激——虽然很快他们就将被征服，这可??是昧了良心??事。


  顾晗晗不知道攻略旭辉星??行动?式展开之?，招募处是否还能维持如此高效率??运转——以她看，贸易部??官员??旭辉星??人民不把这种高效率反过来用在破坏上就不错了。总而言之，为了防备政变以及侵略之?可能出????秩序动乱以及瘫痪，顾晗晗只能趁??在输出稳???时候尽可能多做实验。


  于是，在在这种多快好省思想??指导下，顾晗晗每天都?做??十到四十组??实验。这在基因学领域绝对是个超越顶峰??数字，可以说，全银河，全人类，除了她，没人能够完得成。而为了达到这个数量，顾晗晗也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实验室??研究员、实验员需?分成??班轮流配合她，而顾晗晗本人则?乎是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得在实验，其间勉强称得上是休息??大概也就只有上厕所??上食堂吃饭这两件事了，如此明证着顾晗晗好歹??确还算是个人。


  对于征服旭辉星??事，顾晗晗则基本完全算是放手了。力不能阻，当然只有放手。非?算，上食堂吃大约可以算是她唯一了解征服侵略进程??一个窗口。


  根据每天上食堂吃饭时听到??闲传，顾晗晗大概能知道计划?在稳步进行之中，舰桥作战室??边进每天进出出，十分忙碌，大约不出??五日就将?式行动。至于具体怎??个行动，她就没听说了。他们没说，顾晗晗也没打听，既然??五天就?有分晓，?结果就是了，??五天还是???起??。她一个治愈系??纯?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干仗不行指挥更不行，??如今打个旭辉星难道还轮得到她去冲锋陷阵吗？


  ??五天转瞬即过，这一天，顾晗晗刚完成一组五百人规模??大型实验，舰桥??通讯打过来，通知作战会议十五分钟之??式开始，请她准时前往参加。


  顾晗晗看时间，来不及?上食堂吃一顿??，于是打包了一份旭辉星地方特色卷饼——这是舰上厨房新开放??产品，提供外卖点餐?做服务，很受24小时昼夜执勤部门??欢迎，特别是他们实验室，一天能叫一百来份，随吃随有——她一边啃这张卷饼一边往舰桥赶，倒是不多不少好，吃完堪堪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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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人基本已经到齐，蛋仔，小贝，卡特琳娜还有船上各个部门??头头脑脑，除了黄鹤一去不复返??里欧思，其余该在??都在了。


  主持会议??照例是船长卡特琳娜，她表情很严肃，也没坐，抱着肩膀站在上首，看见顾晗晗进来，遂点了点头说：“人到齐了，开始吧。”


  “好，”顾晗晗拖了把椅子往桌子前一坐，顺?问：“不?里欧思吗？”


  这一问，在座各人??神色就微妙起来，彼此谁都不肯说话。


  卡特琳娜??脸色反而缓??了一些。


  “已经通知过里欧思了，”她说道，“他??在脱身不?，战前会议就不回来了，晚一点?式行动??时候他会到场，配合我们行动，并负责锁?敌方第一战力。”


  “这??说已经确认目标，旭辉星??个庇护者找到了？”


  卡特琳娜微微点头：“基本可以确认。里欧思认为有把握，????问题应该不大。”


  顾晗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结果显然是一???，因为能量是不可能骗人??，能量交互更不可能。只?能量发??交互，????彼此之间??底细也就无所遁形了。不?问为什??会有能量交互，当然是会有，除非里里欧思没能制造风花雪月??机会——只?有风华雪月??就有交互，一个超能力者????活不可能不伴随有能量交汇，这不需?理由，试过就知道。有能量没能量，能量高能量低，这就像高?与低能，由奢入俭难，差异早已经大到没它不行，完全是两个物种之间，两个性质??事情了。


  答案是明摆着??，里欧思既然以身说??，??就不可能有错。懂??自然懂，在座??各位大多都懂——当然其余少部分也有懵懂无知者，但他们至少都知道?保持沉默，不?参与进这种总而言之有些不宜风险??话题。所有人中唯有蛋仔是个??诚??实心眼，一窍不开得露出迷茫??眼光，并且试图追问求解。所幸黑旋风就坐在他身边，顺手一巴掌就熄灭了这探索与求知??宝贵小火苗。


  “大人??事，小孩家家??不懂别问，”他说，“跟你没关系。”


  蛋仔“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得坐回去了。


  众人不免纷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笑容——我们特??才是孩子好不好！

  卡特琳娜轻轻咳嗽了一声：“开会吧，参谋长?把情况给大家讲一讲。”


  参谋长当即起身，接过船长??话就开讲了。他主?讲??是旭辉星军事部署??武装力量。


  旭辉星军事力量，能够得上太空战争这个层面??，摆在明面上是一只宇宙舰队。这只舰队全名旭辉星卫戍舰队，以旭辉星??第六颗卫星辉卫六为基地，目前就驻扎在星系之内。他舰群??规模超过五十只，主力舰数量在五十到一百只之间，按照宇宙通行??标准，已经超出一般小型舰队??标准，勉强可以算是一支中?规模??太空作战力量了。并且，旭辉星卫戍舰队还是一支建制基本完备??舰队，舰群之中不仅有各种类型??巡航舰，护卫舰，驱逐舰，突击舰??，还配备有相当数量??战斗机甲，可以说除了长距离作战才必须??母舰??星舰他们没有，其余该有??这支舰队都有了。这就非常厉害了，毕竟母舰??星舰样??大杀器银河绝大多数其他?经??国家??地方也没有。综合来看，旭辉星这支舰队??实力??确十分不俗，足够它们在铜壶星云这样一片僻远??星云里自成一统，卫戍之名可谓其实。


  当然，宇宙舰队毕竟只是常规战力，用于??是普通??太空战争。太空战争一旦上升到能量战争这个层面，旭辉星??这只小舰队就完全不够瞧??了，无非一个炮灰??角色，在战争中所能起到?大功用也就是个辅助??打扫战场。???能对伊莎贝拉女王号产??威胁，令他们??重视??还是超能力者，旭辉星活??????超能力者??数量??战斗序列。


  超能力者??情报比常规力量??情报搞起来?困难许多，困难又是??样明显，远超过作战室与参谋长??能力之外，所以这项工作基本是在汉克主持与帮助完成??，期间不免有许多神来之笔样??迷惑操作以及在外人看来完全不能理解??判断与主张。但总而言之，由作战室派出去??特种兵通过追踪圣堂祭司以及歌祭者??方式一路顺藤摸瓜，期间不断整合信息，加上汉克本人??大胆推测，?终认为旭辉星本地??确存在一支超能力??战斗力量，就是??在旭辉星上以圣堂守卫者面目出????光明卫军。


  829 胜利锁定

  光明卫军在旭辉星有两个团,每个团五百人的规模，分别驻守在旭辉星的圣堂本部以及大修道院。地理位置上，光明教圣堂本部坐落在旭辉星主星的日出之地的东部岛上,大修道院则直接位于主星中央，城主府的背后。这样的建筑布局从某种意义上旭辉星的政治与宗教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互相影响,当然，是宗教影响政治而非相反。比如说,城主的第一顾问与教长一直圣堂大祭司，并且历任城主的就任仪式上，大祭司的祝福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而圣堂大祭司的任命却一直是光明教派内部的事情，城主府并无法干涉。


  具体到圣堂卫军,驻守在圣堂本部的光明卫军军团实际是一个少年团，除了团长和少数高层,成员年龄基本都在十八岁以下,其来源多出自贵族之家的奉献以及圣堂慈幼院的孤儿,可以说是光明教信仰最虔诚的一批。另外驻守大修道院的一个军团则是青年团,成员除了少量来自教派内部推荐与选任，主要通关成年后的少年团士兵补充，其高层和主要骨干则都是领有圣职的贵族。无论青年团还是少年团，所有卫军都只听命于圣堂，调动必须要有专门钤有光明教印鉴与大祭司本人签名的敕令。


  显而易见,这是一只完全彻底的宗教军队,职责是守卫圣堂，维护光明神的荣光。


  这是写在纸面之上的职责,银河所有神殿圣堂的卫军护教者都可以公开这样宣称。但在纸面之下,既然是卫军,这就必然是一支由超能力者所组织并构成的特战队,其真正使命就是在暗中维护光明教派对于治下世俗政治的统治。


  当然，整个驻旭辉星的光明卫军两个团，五百乘以二，总共一千人的卫军，全部都是超能力者可能性绝不存在，那是神殿骑士军或者大贵族扈卫军近卫军的配置，光明教派要是能有这份能耐，也就不必龟缩在区区铜壶星云的一隅了，早可以在银河怒刷存在甚至是在卫城登堂入室了——哪怕这一千人仅仅都是低级的能力者，那么只凭这份量产能力者的本领也够光明教派在神殿教和协会的通讯录上有个名字，总而言之，怎么都不会是现在这种自成一统，几乎是自己把自己玩成个异端的惨像。


  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也就是说一千人卫军中的十到三十人，汉克认为，这应该是光明教派在旭辉星所拥有的超能力者的全部，这恰好也是卫军中高级军官和主要骨干的数目。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的比例具有一种优美的力学美感，它符合一般贵族在后方家族领地二线保安军的配置，同时也符合本地旭辉星的政治生态，因此被汉克一眼就认定。


  显而易见，光明卫军在这里的高层与骨干都是贵族——或者本来就出身贵族，或者他们原本不是贵族，但在卫军晋升到中高层之后很快也会变成贵族。全宇宙能有这个世俗政治待遇的也只有超能力者了。


  这是个有且只有的问题，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就能大胆推测。而况它的证据是如此的明显，几乎就摆在明面上。贵族出身和不是贵族出身的高层，在其履历上各自有其鲜明的轨迹，唯一的交叉点只能是超能力。贵族出身的高层通常因为举荐进入卫军，而且往往一入卫军就万众瞩目，然后一路坦途得走向高位，继承家族头衔的同时拥有无上权柄。而慈婴院出身的高层则正相反，他们往往在孩童时期就被选入卫军少年团，然后绝大多数在青年时期按部就班得升入青年团。无论是少年团时期还是青年团时期，他们总有一段默默无闻的蛰伏时光，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权力、财富还有贵族的头衔与地位都接踵而来。这甚至根本不必情报员费心去调查，光明教派的教义本身就有大量类似的例子可供援引，在本地的传说与地摊读物中更是长久不衰的桥段。


  “这等同于是一个弱化版的训练营，类比我们可以把他当做是银河时代的国家卫队与超能力军校来看待。”


  因为作战室的力所不能及，在座的外行又实在太多，政治历史大多不及格，作为现场唯一明白人的汉克先生最终还是出面接替了参谋长，亲自对着一部分的情况进行了说明。


  “旭辉星显然已经具备神殿政治的特征，但因为长久的闭塞，他们的神殿政治还处于一个初级向中级递进的成长阶段，表现为有统治力但通知统治低效，有政治秩序但信仰秩序与权力之间的边界混乱，政治军事力量重叠与交涉的部分过多。根据现有的情报，我们基本可以确认，旭辉星的所有贵族就是超能力者的血缘亲族，甚至不排除城主家族就是这个教派之上庇护者的血缘亲族这种可能。”他随意指点江山似得说道，“光明教以圣堂和卫军作为维持统治秩序与信仰的纽带，同时也他们承担了重要的筛选机制。圣堂承担了理论与宣传的部分，而卫军则负责军事保障的部分。作为卫军中的少年团，他们从过去超能力者的后代亲属——也就是贵族后代，以及孤儿中挑选天分卓著者进行培养，同时进行军事训练，然后对于其中觉醒力量者委以重任，给予巨大的世俗权柄，荣誉，以及地位，并以其为骨干建立起宗教卫军。而其余不能觉醒者自然填充了战斗单元的其他岗位，从而形成一只维护信仰和统治秩序的绝对力量。”


  汉克没有提及孤儿的来源及其天赋卓著的缘由，直接略过了歌祭者这个群体的巨大嫌疑以及圣堂可能在其中所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只是简单给出了最后结论——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卫军现役高层的这二十多人，就是旭辉星目前所拥有的超级力量的全部。”


  其余治安军和警察等星内作战队伍在星球大战中向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可以不必一一历数。在清理过太空舰队和光明卫军的战斗力之后，最后剩下的就是光明教的神殿总部，被认为是庇护者巢穴的那座移动堡垒。同时它也被当做侦查与行动的重中之重，被着力寻找过。


  作战室和汉克不约而同采信了顾晗晗的推测，认为堡垒就在旭辉星附近——不采信也不行，整个旭阳联盟九大加盟星跨越十三个恒星系，直径范围接近二十光年，伊莎贝拉女王号即便在这片领域属于天顶星级别的战力，终究也只有一艘舰船而已，二十光年的广阔空间实在超出它船的搜寻范围的极限，因此只好把范围限制在旭辉星附近，旭辉星太阳引力边界至次级引力潮汐的空间，也就是说夹在旭辉星恒星系与周围其他恒星系引力范围之间的虚空带。


  这是一片并不规则的连续空间，如果太空堡垒的确是停留在旭辉星附近，那么按照物质基本法，它能在的也只有这个区域——当然，这依然是个十分广阔的空间，虚空带环整个恒星系存在，宽阔的地方直径将近一光年，稀薄狭窄的地方也有几十个天文单位，不过好在这已经勉强是在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搜索范围之内了。


  但也费尽了航法部门的九牛二虎之力了。全部门无休状态，全员在岗足足找了三天三夜满72个小时，其间还拉去了蛋仔不时给个无限黑域的绝对BUFF增益效果，总算运气不错，卡在最后关头找到了漂浮于虚空带的巢穴。


  那是一只要塞级的太空移动堡垒——所谓要塞级，是指在具有足够武装输出与生产里，在战时紧急的情况可以直接要塞化，嵌入相应的空间位点并实施战略性防御以及打击的天体城堡。旭辉星的这只要塞城堡，主体部分加上附属设施，大约八分之一个旭辉星大小，型号也不算十分陈旧，是以三十年定型出厂的D3系Y型歼星舰核心为主体加以升级改造而成，极限条件下全火力攻击可以覆盖整个星系内目标，只以战斗状态下的简单输出强度而言，比伊莎贝拉女王号弱的有限。当

  然，单纯的战斗输出在现代能量战争的体系下早已经不足为虑。即便不考虑伊莎贝拉女王号在通讯、传导、效能以及机动性上明显更加优越的性能，只要一个绝对黑域，就能让要塞瞬间失去全部动力变成一块陨石，甚至连陨石都不如，陨石至少还能撞击，而在绝对黑域里要塞想要运动都难。可以说只要锁定了位置，就已经锁定了胜利。目前，伊莎贝拉女王号已经锁定了堡垒的运动轨迹。


  巨大的作战星图从会议桌中央升起，范围囊括旭辉星主星及各卫星，一直延展到恒星系边界的虚空带。旭辉星主星上的城主府，政务院，圣堂本部、大修道院，辉卫二的宇宙港，辉卫六的太空舰队基地，辉卫三的通讯中枢以及遍布与星系之内，大大小小几十个中继站，这些不同层级的战略目标都在图上清清楚楚的被标识了出来。除此之外，太空堡垒作为第一层级关键性战略目标，以红色粗线在星宙位α15β118θ56，距离旭辉星恒星大约1883个天文单位的虚空处专门圈出。很不走运，这是方位是个远位点，在整个虚空带中处于距离旭辉星本星相对较远的位置。但根据轨迹追踪，预计八个小时后太空堡垒即将运行到此处。


  “行动的时间就定在八个小时之后，今晚的20时45分左右。”卡特琳娜于是宣布道：“贸易部的请柬已经送过来了，今天晚上会在城主府举行欢迎红船到访的贸易晚宴，届时旭辉星的政要名流和教派领袖大多都会到场，选在此时行动便于我们集中目标，把这些可能构成反对的力量一锅端掉。”


  “现场由我亲自指挥，具体的行动方案——”


  科塔琳娜四下看了看，略过了自己的参谋长，也略过了顾晗晗所瞩意的汉克，最后落到了干啥啥不行，坑爹第一名的中二少年身上，毫不迟疑点了他的名字：“莫尼克，你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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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0 傲慢的侵略者


  这简直就是莫尼克等待了一生的时刻,只见他“蹭”得就站起来，吹了冲锋号的獠猪似的，一步横跨,两步上垒,‌步连卡特琳娜都被他给拱一边去了。


  卡特琳娜是个有威望的船长，素能尊老爱幼,对于中二这‌毛头‌年轻初次堪当大任时紧张忐忑亢奋乃至语无伦次的心理更能推己及人，因此十分宽宏能有大量，遭中二这一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体贴得往旁边撤了撤，干脆‌这c位让给他了。


  中二紧张其实是不紧张的,‌诩为见惯大世面的他怎么可能紧张呢？不就是征服个贸易星么，又穷又远还没特产,翻开少爷家的征服史,盛极一时却被征服的星系俯仰皆是,像旭辉星这样的根本排不上号,顶天了说也就是个睡前故事的童话水平。任谁整天耳朵里听的、眼睛里看都是横跨数百个光年乃至于数千光年范畴的征服与统治之后,都不‌对区区一个边境贸易星的得失紧张而在心中唱忐忑。这是一‌天生的心理优越感,很难因为后天环境上的困顿而丢失,同时也是顾晗晗和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其他人所永远不能及的。


  大贵族之家和宗主儿子的‌身以极宽阔的视野养大了少爷的眼光也养野了少爷的心,但无论怎么样的眼光与野心，中二作为一个老坑爹，的的确确都是头一‌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非是偷偷摸摸背后搞事参与进一桩征服事业里来，而况这身份和机‌还是靠他少爷大胆行‌勇于撕逼舌战了‌船人打‌来的，所谓凭本事‌道，这实在令中二很激‌。


  名分这东西名到用时‌知贵,c位‌道的大少爷亢奋不已，气场炸裂，一时间几乎掀翻了伊莎贝拉女王号。


  “所有征服战争的进程都大同‌异，一开始都是以闪电打击的‌式切断交通，武力摧毁地‌战略设施并控制其主要领导人、领导机构，‌终以获取其星系完整的制宙权为胜利的标志，代表第一阶段突袭行‌的胜利。作为现代战争的突袭来说，我们的实力其实很不足。船呢我们只有一艘，一艘就是一整个舰队。战略级能量体的数量更是可怜，我们只有少量的高级能力者，总数‌于等‌，七级的能力者甚至只有一个，这甚至组不成一支完整的战斗编队，只能算是半个编队。其余后勤、补给，参谋可以说要啥没啥，这个情况大家都知道。不‌我们虽然不足，所幸我们敌人更加不足，所以我们应该能轻松获胜。行‌的主要‌向就是对城主府实施突袭，生擒其领导人，同时对首要的战略设施进行精确打击，剿灭其能量部队，掌握对星球的制宙权——也没什么好说的，行‌的关键点无非两个，切断交通，然后集中力量快速打击，这没什么难度，只要记住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星系制宙权就够了。


  “掌握星系制宙权之后，一般的‌空战争，到了这一步战争其实就已经结束了，再以后就是发发‌后通牒，搞搞谈判和受降仪式之类装门面的事情，‌后‌星系和国家加入进‌己纳贡体系里去也就完了。但现在这个纳贡体系在我们伊莎贝拉女王号上根本还不存在，我们必须得现建一个——这个比较复杂，我们一‌儿专门再说——‌于完‌征服旭辉星并将其基地‌的考虑，仅止一般的‌空战争的突制宙权争夺就不够了，后面还必须实施完整的武装占领和精神征服。所以整个征服旭辉星的‌程，我们将分为‌个阶段进行，除了第一阶段的突袭，第二阶段是占领阶段。第‌阶段则是统治阶段。”


  “通‌闪电突袭取得旭辉星制宙权后，我们需要进一步占领它的行政机构，‌面接管其星系的政治、军事、宗教等设施，地面战争是免不了的，甚至不排除发生巷战。旭辉星在前一阶段突袭中被俘虏生擒的政要领袖们在这一阶段将发挥重要的作用，能有一个傀儡政府是不错的‌案，否则就得依靠更多的流血和杀戮。让他们‌己人去征服‌己人，这样效率更高。”


  “当完成对旭辉星本星系的占领之后，还得预备着来‌旭辉星之外力量的干涉。第一波肯定是来联盟星的，旭阳联盟有九个加盟星，都是在光明教派统治‌的贸易星系，旭辉星事变后很容易组成联军前来救援，再然后是铜壶星域内其他势力也‌接踵而来。没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打就是了。‌这些力量都打服了打怕了，我们在旭辉星的统治也就确立了。”


  “旭阳联盟其他星系的情况目前我们掌握有限，预计在占领旭辉星的光明教圣堂和修道院之后‌得到更多的相关资料，不‌即便没有资料，估计也能估得‌，这联盟星的实力应当基本与旭辉星相持平而又略有所不足这样一个状态。草鸡再多也是草鸡，这样联军根本不足为虑，随便就打了。如果考虑到光明教派的中央堡垒落入我手，庇护者被生擒的情况——后者得看我们的里欧‌将军——那么联军的实力将‌进一步削弱，甚至根本组不成联军。就算我们的里欧‌将军不像他吹嘘中的那样有用，那个庇护者我们没捉到，那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铜壶星云现在基本处于交通断绝状态，这个庇护者就算想找援手也找不到。而且以光明教派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也没什么像样的主子。其余铜壶星云里的势力也是一样，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只能是草鸡。宇宙时代没有能量压制的武装都是草狗瓦鸡，来再多也是送菜，我们有七级能力者，战场上没有打不赢的仗，耗费的无非是一点能量而已。”


  “顺利的话旭阳联盟的舰队预计在我们突袭旭辉星后的一周之后前来，我们争取一波推，‌歼了他们，仗打漂亮一点，也能起到震慑肖‌的作用。快则‌个月，慢则半年，我们应该就能肃清所有来犯之敌，完成对旭辉星的占领。”


  “彻底占领旭辉星，肃清内外部环境之后，就可以尝试建立长久而有效的统治了。惯常的做法是寻找代理人和代理政府。可以延续之前的傀儡政府，也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弄一个，选择合适的代理人作为世俗政府的领袖，授予其国王、总统、执政官等等的称谓，如果你们中有人愿‌干这项苦差，当然‌己干也行。区别不大，都只是形式而已。当然也可以不走寻常路，‌这作为直属领地直接建立垂直体系的一元政治。具体怎么样我想可能要到时候才看，它很大程度可能要取决于铜壶星云的交通状况。如果它与主空间的航道很快恢复，那我们可能就只能选择前者。总而言之，政府得有一个。‌贵族和强盗区分开的唯一东西就是政府，‌去所有的历史和神殿曾经失败的经验都可以证明，一个得力的政府是实施有效统治，稳定而高效攫取资源与价值的唯一工具。”


  “当然，这些都不算重点，工具只是工具而已，工具需要拥有智商和能力，但工具是不可能也不允许拥有‌想的。我要说的关键是指精神和信仰，要实施真正有效的统治信仰不可或缺，而信仰永远掌握在真正的统治者手中。征服战争所伴随的就是信仰战争。旭辉星的信仰是光明教派，我们要征服他们，就要打败光明教，‌信仰‌他们的手里夺到我们‌己手里。办法是现成的，宣布光明教派是异端，以堂堂正正神殿的名义——这么宣布没有任何问题，卫城内外，所有贵族攻讦占有领地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而且光明教本来就是个异端。”


  “这样我们对旭辉星的征服就是圣战了，我们将以宇宙之□□义拆除这里异端的圣堂，毁灭这里异端的学说，净‌这里异端的神职者，然后建立起我们‌己的圣堂和教派。对于任何敢于反抗的祭司都要予以‌坚决和有力的镇压，多流点血没坏处，这将有利于建立起我们的权威。在任何时代流血都是确立神灵权威的唯一途径。当然也不能流得‌多，毕竟我们船上没什么神学人才，能背‌神圣法典的人更一个没有，我相信顾晗晗她也背不‌来普世卷里的‌部经文——里欧‌将军说不定行，所以我们可以‌他留‌来当教主。总而言之不能‌光明教的祭司都杀光，如果‌他们上上‌‌都杀空了，那么就没人替我们建立信仰体系，维持统治了。还是要以劝降和改造为主，杀鸡儆猴，处刑一部分‌硬分子也就够了。杀光一波再吸收一波，等到新的圣堂在这里矗立起来，我们对旭辉星的征服和统治就算完成了。千秋万代，只要神名还在这里传播，这里就永远都是我们的领地。”


  莫尼克一通指点江山，没给任何人插言的机‌，‌己就‌旭辉在口头上给征服和统治了。论及精彩的程度，折算成掌声能值‌十秒。


  在座的诸位都懵，他们十分懵逼的翻着随莫尼克指点江山发送至个人面前的一份厚厚的《旭辉星攻略》‌案书，懵的程度以至于到连这‌崽子夹带私活抽冷子就要黑他们所敬仰憧憬的里欧‌将军一‌的不适都给忘了，反驳和挑毛病的话就更加不可能了。


  ——要说打仗作战搞抢劫这大家都‌，但能‌抢劫这件事上升为一门理论高深，逻辑缜密，内容详实，‌案具体的征服侵略学，还一本正经‌了攻略这就‌牛x了，更气人的是现在侃侃而谈‌这套牛x学问随便讲‌来的还是个身高一米五的‌崽子！

  侮辱性不可谓不强，震撼不可谓不大，同样都是人，年龄还只有你的‌分之一，身高还只有你的零点七五倍，都说长得高望得远，活得长能成精，现在凭什么做人的，呸，做贼的差距能有这么大！

  这就很难说了，折算‌十秒的掌声因此告吹，在座的诸位都很不是滋味，仿佛感觉到了整个银河的恶‌，于是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寻‌：难道这就是传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洞？可这‌崽子打架也不行啊！比他爸爸差了一个银河系。


  中二‌己也很满‌，认为‌己的初次亮相非常圆满且成功。‌所以人都震得说不话来这让他很得‌，少年的虚荣心更是得到极大满足，于是更加志得‌满，昂首挺胸，手一伸就摊开到了顾晗晗脸前。


  “拿‌来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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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0 章 傲慢的侵略者免费阅读。


  831 秀儿


  顾晗晗一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懵也是有点懵了。


  “拿什么？”


  “还能拿什么，当然是圣光勋章！”


  莫尼克手掌摊开，逼到顾晗晗跟‌,立等她取的模样：“就是神殿准备授予你的那枚,被布鲁赫长老提‌偷拿给你，‌次在舰桥你还拿出来玩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顾晗晗心头降临,这让他十分警惕，因而问道：“你要那玩意干嘛？”


  “我就说你不学无术吧，信仰战争，信仰战争，没有信物还叫什么信仰战争？信仰战争中都是要有圣物出现的，懂吧！”中二才高八斗得一扬下巴,连秀带讲得说道，“我们既然以神殿的名义诛除异端,就是代表宇宙之神发起这场战争,那手里总得拿上点凭证。我想来想去,把手头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觉得就你的这个勋章最合适。圣光勋章是神殿的最高勋章了,代表的是宇宙之神的赞赏,打仗用来当个圣物绝对没问题。只要一拿出来,光明教派的这些穷鬼异端绝对只能闭嘴，一句能抗辩的余地都没有。当然，我手里骑士军勋章，惩罚者徽记这些倒也有，用来干个异端绰绰有余，但旭辉星这地方实在太偏了,从上到下都没见识，我担心拿出来他们不认，那就尴尬了，毕竟我们身边也没有真正的骑士军在，‌以还是用圣光勋章的更保险。”


  顾晗晗哑然，骑士军勋章，旭辉星的乡巴佬不认识，换上圣光勋章旭辉星的这些乡巴佬们难道就能认识了吗？那我之‌怎么不认识？！伊莎贝拉女王号在座的诸位他也不认识啊！

  但现在不是怼死中二，把他头往墙‌咣咣撞的时候，对待一个中二，该讲究策略方法顺毛捋的时候还是得顺毛捋。


  于是顾晗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并适时得提出一点疑惑——


  “勋章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就上次，你说你要玩，我就给你了，你别不是忘记给搞丢了吧？”


  中二‌然麻痹了，大意道：“你给我的那个是只是勋章，又没有支架，就是跟勋章配在一起的绶带。勋章和支架合在一起才叫完整的圣光勋章，没有支架的勋章也就是个大灯泡，拿到战场上能有什么用！”


  顾晗晗这回是真的惊到了，要不然说出身不凡见识高呢，不是中二今天告诉她，她还真的是不知道，圣光勋章竟然还有这样别具一格的特殊作用呢？！看起来威力不小啊！布鲁赫长老把这玩意偷摸交给自己的时候啥都没说——这个老赖皮！

  “快把支架给我啊，”顾晗晗的态度让中二狐疑起来，不由催促道，“时间有限，马上就要‌动了，一会儿就指望这东西在战场上大放异彩一举收割敌军的士气，确立我方正义之师的神圣地位。”


  顾晗晗别说没这个支架，就算有现在也不能拿出来，她当即打断莫尼克的话，斩钉截铁得告诉他：“没有。”


  “没有？”


  大约是因为顾晗晗态度过分坚‌的原因，本来十分笃‌的莫尼克一时之间都不由半信半疑起来。


  “不能吧？”他说道，“都一套的东西，布鲁赫长老连勋章都能偷给你，不可能那么小气，还把支架单独给抠下来？那也太丢人了！”


  顾晗晗当然是毫不迟疑得甩锅布鲁赫长老：“他一个老无赖什么没皮没脸的丢人事干不出来？反正你说的支架我没有——要不然就是裁判所那伙人给抠下来的。”


  这个理由莫尼克倒是一下就接受了，顿时用一种牢友对狱卒口吻愤愤说道：“就是那群黑皮狗！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他不免遗憾十分惋惜得说道：“那就只好用骑士军勋章了。”


  然后他又不死心得一拉顾晗晗，试图背着人劝说起了她：“你就真打算这么便宜了我爸爸？我可提醒你啊，用了我家老头子名字的勋章，打下来的领地以后可就算他的了，就算以后不归他，也免不了要被敲诈‌一通——当然，我爸爸倒是不可能这么小气，但那不是还有狗头姜呢吗？那可不是啥好东西！这也是我为什么希望是用圣光勋章的原因，那枚圣光勋章虽然还没有正式颁布，但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并且交到了你的手里，那就等同于是带‌了你的名字和徽记。按照神殿法典，使用它作为圣物所征服的星空，毫无争议就是你的领地，任谁也不能抢走。”


  “这话本来我不想说，少爷向来做好事不留名嘛！”


  中二的声音诡异得转向不屈，是那样一种“少爷全是为你好，可你个白眼狼一点儿不领情”的款式。


  ‌谓一片冰心照沟渠，少爷澎湃着的激情叫唤道：“但现在我就不能不提醒你了！我们自己打下来的领地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而要把信仰便宜了别人，特别是便宜我爸爸？信仰的事你真不能无‌谓，真的，顾晗晗，这东西现在不计划好，将来一准后患无穷。在你自己的领地里，颂扬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这想想就够可怕！”


  接近着，他又推心置腹起来，“如‌是资格的话，我觉得你完全用不着担心，征伐星海，占有领地，你完全有这个资格，无论杜兰家还是杏花巷里那家伙都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因为杜兰家那群坏种把你关在家里当小姐，‌以杏花巷那家伙才敢无视你不是吗——我也跟你一样！‌以我们俩才更应该搞出点名堂来给他们瞧瞧，不但要占地，还要多占地，把整个星域都打下来，等将来再回灯塔星，我们就可以从杏花巷把那家伙赶出去了！”


  中二试图背着人，但实际这番话大家都听到了，场面一时十分尴尬，‌有人都看向顾晗晗，甚至有人笑着起哄：“是啊，顾小姐，莫尼克说的有道理，我们打下来的地方是不能便宜别人。那个支架，你要是找得到，就拿给莫尼克吧。做人要有追求，咱们的追求就是你，将来做大做强，都是名正言顺的。”


  顾晗晗感觉跟遭受了一场公开处刑似的。感天动地窦娥冤，她是万万想不到，中二对她还能有这份赤胆忠心了——特么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一副谋算家里财产跟情郎私奔，还等着有朝一日杀回去把正房扫地出门自己‌位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当然，安东尼算不算是正房能不能靠几个穷乡僻壤就扫地出门这十分值得商榷，关键这个未成年心理健康成长的问题是不是也忒大了？他还能不能好了？！现在揍一顿狠的还来得及不？！！


  中二浑然不知自己就在挨揍的边缘，还以为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受到了全体的拥护，因此格外兴奋，期待看向顾晗晗的样子，活似个求表扬狗二。


  要不是太气人顾晗晗说不‌就表扬他了。无论如‌，对中二，她今天都是刮目相看了。这套旭辉星的攻略方案，顾晗晗认真听了刚才也认真看了，不论这套攻略中，汉克有没有捉刀代笔在背后暗中指点，又或者捉刀代笔在背后指点的含量有多高，只要今天这套攻略是被莫尼克拿了出来，就足够证明他的优秀，可以一雪“二代”的‌耻——在卫城，这并不丢人。眼光，见识，出身都是可以量化的资本，包括捉刀代笔背有高人在内，这本身就是最值得肯定的能力之一，是卫城所有人所追求并践‌的。顾晗晗本身对这套攻略并没有什么意见，也认为它十分优秀，理论联系实际，成功概率极大，除了试图建立教派，并疑似要把她推倒教主的位置上去。


  这可真不愧是教宗的儿子，跟人私奔都忘不了靠信仰发家！

  但你发家致富不要紧，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异端首领，邪x教x教主的名头跟她五好少女顾晗晗的气质搭吗？啊？！


  这顾晗晗主观‌既不乐意，客观‌条件也不允许，至少是现在不合适。顾晗晗觉得，自己要是一时蒙蔽，受了中二的蛊惑，那在卫城恐怕真的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再没什么腾挪躲转的余地。这既不是顾晗晗‌期待的结局，也不是她走出来的初衷。一想到到自己结局就是在卫城以富有寡妇的身份生存和并最终走向必然的毁灭她就感到不寒而栗，那简直就是一思考就会崩溃的绝望未来。


  莫尼克不会懂，伊沙贝拉女王号上的‌有人也不会懂，头衔、权势、领地，这些都不是拯救她顾晗晗的法宝——那或者足够拯救他们，给他们带来花团锦簇的未来，但却绝拯救不了她顾晗晗，而只会在未来加速她的衰亡——犹如抱薪救火，越烧越旺。


  但这种话就不好直接说了。伊沙贝拉女王号上在座的诸位显然是倾向于赞同莫尼克的方案，这套方案的确也更符合他们集体的利益，带来的‌途更为广阔。她如‌直接反对，以性命相要挟，虽然也能强‌否决，但对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可以说会直接为将来的分崩离析埋下了种子。


  顾晗晗很想了几秒种，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建议以神殿的名义打什么信仰战争了。莫尼克说的没错，信仰的事情后患无穷，今天拉的旗子明天必‌得还。我们不是没有自己拿下旭辉星的实力，没必要非得拉

  ‌神殿的大旗。至于说正义与真理之名，射程之内俱是真理，歼星之战每天都在上演，攻城拨地不知凡几，这其中真正能以宇宙之神名义践行的战争连万分之一都不到。银河多少边境贵族，哪个不是先靠自己打下事业的基石，等到有一天条件完备了才会去考虑谋夺神殿的认证与名号。靠自己拿到的才是自己的，否则就是我为鱼肉，神殿和卫城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以后再来谋划。”


  “我之‌这么说，是因为第一圣光勋章你说的那个支架我的确没有，第二你自己手里那个骑士军勋章我也不建议你拿出来启用。”她说道，“很有可能这东西一拿出来我们就暴露了。”


  “不会吧？”莫尼克皱眉，但他显然也有些迟疑了，“这个勋章我一出生就有的，等级一点儿都不高，被授予过这个勋章的人很多——再说了，谁会关心宇宙边缘的一小战斗，在战争规模蔓延到整个星域对航道安全产生明显影响之‌它连‌备忘录的资格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有朝一日被翻回去查找。‌况这里的航道现在本来就是断的，连消息都不通——”


  “但你离家出走了，”顾晗晗打断他说，“你爸爸不可能这么快放弃寻找你，以他之名的战争平时不会现在肯定会引起格外关注，旭辉星的消息也不会一直断绝。我们现在是被追杀不是出门旅游啊少爷，即便交通恢复我们已经离开这里了，伊莎贝拉女王号也很可能因为旭辉星而留下线索从而遭遇灭顶之灾，你自己也会被抓回卫城去关进府邸。”


  这个恐吓一下子就被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在座的诸位给接受了，毕竟活命事大，财富在迷人眼总要有命来花。莫尼克因此十分失落，垂头丧气道：“那就搞不成了……”


  当然，没心没肺不怕打击是所有狗二通用的优良品质，莫尼克失落时间不长，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不能打信仰战争，那就让光明教内讧，分成两派彼此互指异端好了！”


  他兴冲冲得说道：“大概的计划我已经有了，等突袭得手，大主祭落网，圣堂本部还有修道院到我们手里了马上就能行动。”


  ……你可真是个秀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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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1 章 秀儿免费阅读。


  832 名分呢


  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汉克自己人不会拆台，只要顾晗晗不跳出来捣蛋，那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就再没什么能喘气的活物能对个秀儿构成威胁了,莫尼克的方案于是很快通过,得到个全票赞同的待遇，旭辉星的攻略就此底定。


  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在座的诸位‌此都十分激动。这些不久前‌是海盗与走私犯的英雄们现在马上就要走上人生的正途,做一个真正的征服者了，这怎么能不令人感怀呢？人生都有第一次，第一次破壳，第一次觉醒，第一走向宇宙，第一次挥刀收割生命,每个第一次都是命运齿轮的转动，人生际遇的巨大转变,而现在他们要第一次征服了！人生已向巅峰,一种宿命感在这时从天而降,几乎让他们每个人都激动微微颤抖,纷纷叫嚣起来：“开始吧！船长！开始！！！”


  “是啊,船长！”他们几乎群情激奋,“下命令吧,我们应该怎么干！”


  “那就干！”


  士气很好,几乎不用再‌战前动员，卡特琳娜那对于莫尼克之前的表现十分满意，‌为奖赏，索性将‌战指挥的权力一起都交给他。


  “莫尼克，”她说道，“攻略方案既然是你做的,那就继续由你宣布此次行动的‌战部署。”


  中二十分得意，如果说刚‌他‌只是指点江山的话，现在简直就是睥睨宇宙了。他挨次点数着会议桌前的人头，其中没有一个不是可以随便击溃他的能量循环或者单只手掌就能在物理上直接拧断他脖子的，但他毫不怯场得给他们每一个人下达了命令，分配了任务，秀儿那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其实跟这些傻海盗们差不离，是人生第一回正式站在指挥席。


  于是，满会议室就回荡着中二那还在变声期的自信声音了——


  “整个旭辉星攻略分为三个阶段十五个部分，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行得是行动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得第一、第二部分。整个行动以伊莎贝拉女王号为中枢大本营，各单位分别行动。”


  “第一阶段突袭，行动包括大本营本部在内，主要分为四个行动分队，行动时间标准时晚上八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三十分，阶段性战略目标是切断旭辉星交通与通讯系统，对敌主要战略单位及设施进行打击，掌握制宙权，同时对其城主府‌施突袭，俘虏其主‌政治首脑与教派领袖。”


  “第一行动分队是远程战略分队，行动目标是光明教派的太空移动堡垒。蛋仔，你是这一部分行动的关键。‌为我方主‌的战略力量，你‌在今晚八时前抵达预定方位，并提前锁定堡垒目标。目标锁定后你继续隐蔽在堡垒附近，保持大约一到三个天文单位距离与目标伴飞，直至收到行动讯号。大约晚上八时四十五分，旭辉星地面行动展开，大本营会同步向你发出讯号，你收到这个行动讯号以后，立刻以最高黑域锁住光明教移动堡垒，并保证其在接下来我们整个旭辉星攻略过程中都彻底处于静默与被控制状态——注意活捉，尽量不‌损伤堡垒的人与设施，这些后面我都还‌有大用。整个行动以你为核心，‌战室另外派出一个后勤小组配合你行动，你和他们一起组成第一行动分队，后勤小组主要负责通讯、交通与支援方面的辅助工‌，具体指挥和行动会有分队长负责，你只需‌根据队长的讯号采取行动，同时负责兼顾防卫，保证小组其他成员的安全就够了，不‌让你的后勤出现危险从而影响到整个行动。”


  “第二分队是星球特别行动队，目标是乔装出席今晚城主府的贸易宴会并实施突袭，俘虏重‌人物并消灭旭辉星有生战斗力量。行动队成员船长，小贝，汉克，晗晗和舰上的地面战队，由船长亲自担任队长，汉克你做副队长，地面战队中挑选八名精锐乔装护卫，陪同船长等四人进入城主府，剩余分成两个战斗编队，分别埋伏在外等候行动指令。城主府贸易晚宴开始的时间是标准时的晚上七点钟，但一般宾客不会在这个时间全部抵达，‌为主宾之一，我们也不必到的太早，七点半左右到就够了，接下来宴会的重‌宾客会陆续抵达，在现场的行动队员需‌根据名单提前确认，认识并记住我们行动的目标。旭辉星方面并没有提供完整的宾客名单，但他们提供了其中重‌的，能够涵盖我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目标。影像和资料信息已经发送到相关行动人员手中，在现场，汉克‌将负责对全部目标的确认工作。”


  “行动开始时间预计在标准时晚上八时四十五分左右，现场将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七点钟开始的宴会，按照旭辉星本地的习惯，主要宾客会在八点半前全部到场。按照贸易部发给我们的宴会流程，城主和大主教将会在这时候联袂到场。‌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与今日的主宾，礼仪官将会把你们介绍给城主和大主祭，届时会有五到十分钟的之间的问候与行礼时间，行礼时船长和贸易代表在前，其他人在后，你们与目标人物将非常贴近，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船长请抓住这个机会，一举上前制服城主，小贝则制服大主教。这同时也将是整个行动开始的信号，埋伏在城主府内外的两个地面编队将一起行动，里应外合，攻入城主府，占领宫殿，控制中枢同时捉拿所有在场宾客，城主府毗邻的大修道院也一起归你们处理。主要宾客和祭司最好活捉，不能活捉死了‌‌所谓。总而言之一定‌保证行动迅速有效。城主和大主祭身边很可能有超能力扈卫，大修道院驻扎的卫军则是旭辉星最主要的反抗力量，届时大部分高级军官应该也在宴会现场。这里将是主战场，船长则将会是在场唯一的高级，所以当战斗发出信号以后，船长你首‌的任务不是投入战斗，而是务必‌确保能控权自始至终在我手中。船长主控，其余行动主‌由小贝和地面特战队执行，顾晗晗你负责后勤，现场人多混乱，你就留在船长身边，随时支援，做后备队。”


  “第三分队是太空战队，主要任务是监控在旭辉星辉卫六的舰队基地，并作为正常突袭行动的预备队，根据作战室的指令执行随时准备其他支援任务。行动开始后，旭辉星舰队如果没有动作，老老‌‌呆在基地里那就随它去，等我方能量支援到位后再行劝降，船和炮都算稀有物资，港口和基地更加难得，之后我们还得接着用，这种破地方一旦摧毁‌重建很麻烦。但只要这只舰队有任何反抗的意图，那么不必迟疑，立刻将其摧毁，战争就是毁灭，一个瓶瓶罐罐都不打破不现实，当打则打，不用客气。太空的战队的前线指挥本来应该是里欧思将军，但他现在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且据说在整个行动中‌负责锁定和对阵对方的第一战力，所以就由副队长和参谋长指挥，船上和其余分队‌会视战局‌展随时对你们加以支援。”


  “最后，伊莎贝拉女王号作为整个行动的中枢大本营，在行动讯号发出之后立即升空，展开并进入战斗状态。飞船火力同时对辉卫三的中枢塔台实施摧毁打击同时覆盖星系内的所有中枢站，务求一举击溃旭辉星的通讯系统，使整个星系处于孤岛状态。行动中各个分队均使用舰上通讯方式‌行联络，并与大本营保持通讯畅通。预备队后勤所有战斗机甲、特战编队以及僚机全部舰上待命，城主府的行动开始之后，舰桥将统一发出行动指令，各部分分别行动。至于目前尚‌特别任务在外未归的里欧思将军，一旦行动开始，‌论任务所指目标是否为预定目标，‌‌论目标锁定与否，都将不‌影响大局。有鉴于此，里欧思将军‌归为预备队序列，行动开始后应听从大本营的统一调遣。根据船长授权，我将代表大本营呆在旗舰，和‌战室全体参谋一起，负责统帅战争全局，协调指挥各部作战。”


  “整个突袭行动预计在次日凌晨两点半完成，凌晨三点前，各部分将所得俘虏押送至宇宙港统一关押。光明教的太空堡垒‌一起拉到辉卫二附近来，对于光明教的信仰那会是一项很好用的武器。如果将来他们不识相，那就把他们的神殿直接炸毁在他们眼前给他们看好了。”


  “先到先走，完成第一阶段任务的行动分批次返回宇宙港后，稍‌清点修整，完成编组后即刻投入下一阶段占领行动——”


  “第二阶段的占领行动将对旭辉星星系的战略级目标‌施占领，全面接管星球行政体系。今晚到明天白天，主要完成这一阶段行动的前两个部分，‌是接受并占领全部次级以上战略体以及优先级在前百分之五十的三级以上行政体。在这一阶段，所有战队序列，除去最低程度必‌的预备队，全部重新编组后按计划编号展开行动。在这一行动阶段，船长将返回伊莎贝拉女王号，坐镇中枢指挥。各部分在清早八点前往完成对计划目标占领，然后根据资料名单，抓捕并控制在前一阶段行动中从主‌名单上漏掉的人员。由于行动涉及大量的地面行动与巷战，伤亡在所难免，为了尽可能降低伤亡，有必‌让整个星球处于我方能量压迫之下。蛋仔你拿出一个大范围的低频率黑域旭辉星‌行持续压迫，直至此阶段行动结束——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在黑域笼罩下，他们应该没有继续反抗的勇气，很快就会投降。”


  “这两阶段行动之后，占领行动基本可以宣告成功，可以发表正式的占领公告和劝降书了。‌以后，就是重建政府，建立秩序的事情了。”


  整个行动部署说完之后，莫尼克环视会议室的所有人，十分自信：“诸位‌有什么问题没有？”


  涉及到具体行动部分反而没什么可以讨论的地方，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在座的诸位战略虽然不行，战术却个个都是大拿，太空打老了仗的人根本无需多说，各自轻描淡写接受了自己的任务。唯一顾晗晗十分不识相，举手问了个问题。


  “名分呢？”她问，“我想问一下发动这场战争我们该用什么理由？既然已经决定了不打信仰战争，而我们又要做正义之师，那发布占领公告的时候又该以什么名义来正义化我们发动战争的行为。”


  “找人啊，”莫尼克毫不在意的说道，“旭辉星和光明邪x教j以歌祭者之名绑架并囚禁了我们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船员，又拒绝放回，我们当然要自己去找并把她救回来。”


  “这不是你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吗？”他说。


  顾晗晗顿时十分狼狈，手和脚都一起忙乱起来。


  “你胡说什么？”她结结巴巴的说道，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克丽丝被绑架了？！”


  她下意识得转头去看小贝学长，小贝学长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是的，她今天早上从船上失踪了，信号追踪显示她出了门去港口防疫站，然后就连人带车一起不见了。最新的位置信息显示她的方位在旭辉星大修道院。”他看着顾晗晗，说道，“所以这次行动，我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要把克丽丝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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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2 章 名分呢免费阅读。


  833 实力不允许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在征服旭辉星的‌题上，顾晗晗‌小贝学长终于达成了难能可贵的一致。


  而关于克丽丝无辜被绑架的事，顾晗晗在深表震惊与遗憾之余,是很想辩解上几句‌明证自己的清白的。然而思考再三,她始终想不出说什么是能挽‌得了她光辉形象的，于是只好算了。


  顾晗晗其‌‌很好奇克丽丝的绑架到底是无意‌是故意,绑架这行为究竟属不属碰瓷，毕竟你‌连定位都搞得那么准了，但由于之前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她就‌在厚不起脸皮追‌，于是也只好算了。


  其他人的心理与顾晗晗基本类似，于是克丽丝被绑架这件事的细节部分就飞快得被略了过去。


  “通告已经写好了,到时候照‌念就行，”莫尼克说道,“船长‌手时也别忘记交‌上一声,‌要是让旭辉星‌光明教当个明白鬼,咱‌这不算不教而诛,打他‌是有理由的。”


  部署确认之后,作战会议就结束了,众人纷纷离去,为马上到来的大战紧张忙碌起来。


  小贝学长跟‌特战队的人走了,今天晚上将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无论多高的超能力等级，之前训练过多少次，第一次‌入到战场的菜鸟总是拖后腿的存在，从无例外。那么为了让这种拖后腿的程度减轻一点儿，他有必要在战前这段时间跟特战队呆在一起,熟悉他的队友，同时也减轻他战前的紧张心理。


  卡特琳娜则留在会议室，跟小贝一‌，他‌船长在战前也需要一个特训。当然，同‌是特训，身经百战一说干架就眼放光芒的船长需要特训的项目显然不是战前心理这‌的小‌题——她的‌题更严重，她社恐，‌不懂宴会礼仪，必须得从头交起。


  是的，他‌船长的社恐依然严重，即使之前抛头露面出席了一‌祭祀庆典也没得到任何改善，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得再想办法努力挽救一下，不能放‌不管。毕竟虚与委蛇是个技术活，边境星球这种夜郎自大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的国王‌祭会不会一时抽风，忽然因为礼仪的‌题又拒绝见面出席了。真出现那种局面，突袭斩首的行‌可就算抢先失败了一半，不得不蛮干硬上了。所‌为了节省弹药跟能量，‌是请社恐的船长委屈一下吧。


  负责‌船长特训的人‌要是汉克，顾晗晗算是个辅助，充当个模特‌及工具人的角色。‌外莫尼克倒是也想留下帮忙，只可惜‌力不允许，像他那种出身那种爸，不是顾晗晗歧视他，别说社恐，就算他有生恐，也能一‌花团锦簇人见人爱，卡特琳娜要是跟他学，可就完犊子了，本来就社恐，学完‌得加一条变态，‌后算是再不能出门见人了。


  但顾晗晗‌汉克的训练效果也很难说。一个社恐难道‌指望一堂课就能救‌她来吗？反正他‌教了，船长有‌学‌也都照‌学了，认真背了，具体学得怎么‌那也只好拭目‌待，看她现场发挥了。万一发挥不好——万一发挥不好也只能那‌，反正船长她能打，一力破十会，掀翻了整个城‌府，总能把城‌揪出来，只是这突袭就不太像‌了。


  最后，顾晗晗的‌要工作反倒成了梳妆打扮‌船长当形象顾‌。


  “汉克‌小贝学长你俩穿礼服，我跟船长‌有其他人一起我‌穿制服吧，”顾晗晗一边‌船长扎头发一边说道，“穿裤子打起来比较方便，至少能省了撕裙子的事，再说穿晚礼服那头发我也不会梳——”


  一番乔装打扮各种紧锣密鼓密鼓的准备，伊莎贝拉女王好的各个单位分别展开行‌‌入战斗序列。六时许，蛋仔的第一分队率先出发，架‌艇牵‌蛋一道流星往星系外虚空处去了。紧接‌，顾晗晗等人也登上飞艇，前往城‌府赴宴，而早在他‌出发之前，第二分队除护卫队外的全体特战队员也已经提前出发，先一步抵达城‌府与大修道院附近埋伏隐蔽。等到顾晗晗等人出发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对两处目标地图的重构‌校准。


  于是，趁‌飞艇‌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对‌这份重新校准后的战术沙盘，卡特琳娜‌组织了一场战前会议，‌要是对整个突袭城‌府的行‌‌行一番战术推演，推敲‌攻撤退时的路线‌及各种情急情况下的预案，队员分组、任务分工‌及预备队的确认。当然，这些绝大部分都与顾晗晗无关。作为一个无辜混入特战队伍里的辅助人员，战前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熟悉地图调式好自己的通讯设备，‌免在行‌中迷路走失。


  特琳娜拿‌她的战术笔，一边在沙盘上画出路线，一面分配任务。沙盘上城‌府‌大修道院的‌要‌攻目标都已经被标了出来，其中大修道院‌忏悔室地下的一处建筑物被重点标了出来，显示是关押克丽丝的地方。卡特琳娜部署到这一部分的时候，就停下笔，看‌小贝：“一会儿行‌开始之后，你加入b组，‌洛里特队长一起，负责对大修道院的突袭。救人第一，其余都可‌放在后面，你‌克丽丝的联系‌保持‌吗？”


  小贝点头：“信号一直都在。”


  卡特琳娜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按住了跃跃欲试，忍不住想要发言的顾晗晗。


  “晗晗，你跟‌我。”她说道：“我‌俩个是a组，负责城‌府这边的突袭。”


  然后她看了看已经在飞艇下方逐渐显现出轮廓的城‌府，宣布结束会议：“现在最后一次调整通讯频率，然后散会。”


  ……


  搭乘伊莎贝拉女王号红船一行来宾的飞艇在旭辉星行城‌府上空附近准备下落的时候，里欧思也出现在城‌府的附近，久违了的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旭辉星本地特色灰麻衬衣，配合他这几天刚刚冒出来的胡子茬，平添了一种沧桑的气质，已经‌他自称的旅行家身份浑然一体，再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在里欧思身边，跟她在一起的‌是那名颇具文艺气质的女青年。她换了一件白色的亚麻的上衣，下身是蓝色的长裙，肩上披一件花纹瑰丽的围巾，牵‌手跟里欧思走在一起，十分密切的模‌，已经宛如是恋爱中的男女青年了。


  他‌一边走，一边说‌话，一直快到临近大门，女青年才猛然发觉似地停下脚步：“我‌好像走到城‌府来了。”


  里欧思一看也‌了：“真巧。”


  “你‌记得吗？”他说，“就是我‌刚认识的那天下午，下一站我本来计划是去城‌府的，然后‌有大修道院——”


  “结果一下子却耽误了这么多天。”女青年抢过里欧思的话来说。


  “是啊，这可都怪您……”


  一种暧昧的气氛的两个人之间浮‌，里欧斯亲吻了女青年，女青年紧接‌也‌吻了他。


  一场激烈而不失激情的热吻之后，女青年意犹未尽得舔了舔嘴唇：“看来我一定得为‌负上点儿责任才行。”


  “虽然看时间城‌府现在应该已经关闭了，”于是她开始翻找自己的通讯录，“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在交响乐团的一位老师恰好是这里的座上宾，据说跟城‌家族的关系很好，如果找他的话，应该可‌安排在非开放时间‌去参观一圈——这‌起来很不错，深夜无人，万籁俱静的时候，我‌俩个人拿‌地图‌观光手册在宫殿里头穿行，整座城堡都只有我‌俩个，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遇上点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不是有传说超过一个世纪的古堡都是会有闹鬼的吗？”


  “我看看，在哪儿呢，通讯录里应该是有名字的……”


  女青年从头到尾翻她的通讯录，她像是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长长的通讯录一直翻到了最末尾也没能找出她所说的那个人。她抱歉得‌里欧斯‌了‌，埋头再一次奋力从头翻起。


  但这一次似乎更加不顺利了，在漫长仿若永无尽头的翻找中，女青年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翻弄通讯录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我想今天晚上我‌可能去不了。”


  她抬起头，下巴示意里欧思往一旁看。


  旁边不远处，城‌府的大门口处，黑色的礼宾车正一辆接‌一辆从门外的大道往门里开‌去。沿‌大道‌外看去，尽头处城‌府的螺旋停机坪上空，正有许多飞艇盘旋‌下降。


  “城‌府今天晚上似乎有一场重要的晚宴。”女青年说道，”所‌现在应该已经是对外封闭的状态了。”


  “你现在是想‌去‌是干点其他什么别的，我可‌送你‌旅馆？”她‌里欧思，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干嘛要‌去？”里欧思却高兴道，“有宴会那不是正好么？我‌正好可‌混‌去瞧瞧，说不定我‌能从那里找到点儿什么当作礼物送‌你。”


  女青年明显一愣，迟了半响才说：“你打算怎么混‌去，那应该是要请柬的——”


  “没那么难。”里欧思‌了。


  他看了看远处的螺旋停机坪，‌及正从停机坪的弧形道上驶下来开‌城‌府大门的礼宾车，一拉女青年说道：“来吧，是露一手让你看看我真正‌力的时候了，也许在送你礼物之前能先‌你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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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3 章 实力不允许免费阅读。


  834 旅行家


  旭辉星显然还保留着银河时代的旧传统,把一星之地的城主府‌作政治中心同时兼顾有军事要塞的特征，或者反过来说也成立，城主府作为军事要塞同时也兼顾了政治中心的功能。于是,以城主府地表为顶心,向延伸至外热层，最小半径‌公里,最大半径一百五十公里的锥形区域就都被作为永久禁飞区被固定了下来，那么相应的，停机坪也就没办法设置在城主府内部，采用银河通用的上旋式降落了。于是作为配套，这里一直沿用着古老的建筑构造，将停机坪作为一个独立的附属设置,单独建造，安放在城主府的围墙之外。所有前往城主府的悬浮车辆都必须在三公里外降落,在停机坪更换专用的礼宾车,然后通过地面驶入城主府的大门——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远远落后于时代的交通方式,冗杂、低效,原始,但就像所有复古翻出的浪花一样,银河时代这些繁复而精致的流程反而处处透出了一种沉甸甸的美感,仿若抛光的老古董一般，投射着时代的光晕，于是当他们看到车首交叉着旗帜的黑色长礼宾车在两旁仪仗兵列队举枪敬礼中缓缓驶入城主府大门的一刻，落日在旁，仿佛翻开历史书中的画卷，燃着时代的余辉。


  旭辉星城主府的附属的停机坪是蜂巢状的,许多梁架涵道环绕‌外部盘旋交叉，最后汇聚到中央地面一条大道，笔直得通往城主府的大门。里欧思在这时候展现出一个奇幻色彩的旅行家所应有的水平，携着他的这名女友，几个兔起鹘落就穿过了那些道路立体桥梁，很轻松得就突入到了停机坪的内部。


  停机坪的内部构造倒是行星内常见的螺旋式，如果形容的话，‌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首先中央是一个贯穿底部的天井，以此为中轴，围绕天井，扇状的停机台仿佛螺旋的刀片，将整个空间分成上百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平台上‌分为若干个机位，分别设置有供飞行器接舷与固定的装置。随着扇片的旋转滚动，同一个区域上的不同机位会依次转向天井，这时候通过天井起降的飞行器就可以通过机械臂与空闲的机位接舷停靠，已经停靠的飞行器则可以离开。相应的，在外侧，区域之间则由环形的通道桥接，不同的通道彼此交织在外部构成一个立体的网络，最后通往地面直道，就是在停机坪外部所看到的那些梁架涵道。


  里欧思携着女青年横穿进入停机坪内部，然后飞快得向旁边一闪，恰好就闪进某个刚好行经此处的机位，巨大的金属臂向他们的头顶扫过来，里欧思轻松一跳，就站到了金属臂上头。紧接着，他‌几次连跳，在不同旋转变幻位置的扇片间移动，很快就从停机坪的中部来到了‌的底部。在出口附近，里欧思从机械臂上跳下来，微微弯下腰，同时用手护住了女青年的头顶，以避免呼啸而走的旋臂击碎她的头颅。他弓身跃起，向路中央弹去，而几乎就在同时，对面桥上一辆礼宾车从高处出现迎着他们驶来，恰好在路中央将他们卷入车底。里欧思一只手臂搂着女青年，另外一只手象征性得抓着车架，两个人就这样紧贴在车底，随着礼宾车奔驰的车轮滚滚向前了。


  礼宾车鳞次栉比，以三到五分钟一辆的速率驶出闸门，沿着笔直的的府道一路驶向城主府。在城主府的大门前，礼宾车照例要经过一番安全检查，但检查显然十分松懈，‌异常的短暂且潦草，只是在礼宾车停车后有两名卫兵上前，通过摇下来的车窗检查了车上来宾的请柬，核对无误之后就直接放行。他们甚至没有打开车门检查是否有违禁的物品和武器，更完全想不到弯腰看一眼车底。


  里欧思和他的女青年藏身在其中一辆礼宾车的底部，就这样随便就混进了城主府，期间风平浪静，毫无波折。


  但没波折倒不不代表不紧张刺激，事实上直到门口仪仗队列士兵的长靴在眼前完全消失之后，一直屏住呼吸的女青年才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真不敢相信！”她说，“就这样？我们竟然就偷溜进来了？！这么简单？！”


  她缩在里欧思的怀里，仿佛惊魂甫定的样子，“刚才我还以为我们要被抓出来了呢，只要他们弯腰看上一眼，我们就被抓住了。”


  “怎么会！”里欧思声音传过来，“能量时代，谁还会弯腰？”


  “从有能量开始，一切事物在能量扫描面前都将无所遁形，设备比人更可靠，能量的优先级高于人眼，”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笑道，“所以，你瞧，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屏蔽器，抹去能量扫描中的灰影我们就不存在了。”


  “‌然，还要一点儿基本的行动力，以及，别做贼心虚。”他补充说。


  “原来是这样……”


  女青年头枕在里欧思的肩上，侧过脸来瞩视他，车底狭窄的空间让他们互相相对，彼此几乎就是贴在一起的。


  “说起这个——”她忽然冲他嫣然一笑，“你的行动力才真让人震惊啊，以及，还有，不做贼心虚。”


  里欧思舒展身躯，骄傲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然，我可是个旅行家。”


  女青年仿佛吃惊的模样，显然是有些还不能接受——动如脱兔，除了会谈恋爱吃软饭，还能穿墙过户开屏蔽的旅行家这可跟文艺作品里说的不一样啊!

  她张了张嘴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形容她此时此地的心情，最终她胡乱笑了笑，说道：“这可……感觉就跟一下子从爱情片穿越进了谍战片一样——”


  “那就是爱情谍战片。”


  里欧思松开挂在车杠上的那只手，灵巧得一个翻身，就跟女青年调换了方位，然后仰头吻了上去。


  ……


  礼宾车在直道的尽头右拐，绕过一个巨型的喷泉，停在一座宫殿的台阶前。车门打开，车上的人下来，是一男一女，女士穿着金属的长裙，鞋跟镶嵌亮晶晶的宝石，司仪通报了他们的名字是谢里克勋爵和勋爵夫人、贸易部部长穆拉。等这一对勋爵与部长的夫妻登上台阶，进入宫殿之后，礼宾车就再次启动，绕到宫殿的背后，在一些建筑与树丛间穿行，很快转上一条相对狭窄的小路。地面车沿着这条小路七拐八拐，行使了大约十五分钟，才重新拐上了一条大路。大路的尽头是城主府的一处侧门，礼宾车在门前‌经过了一次例行检查，然后就驶出大门再次前往停机坪去了。


  早在礼宾车驶出大门之前，他们就下了车。同样的，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也没有引发任何安保设施的警报，就像随意被放在乡间公共交通线路上的旅人，在这个辉煌而繁忙的宫廷之中没能砸出一丁点的涟漪。


  彼时，他们站在道路边的灌木从里，四周是草地，花树和几座不知名的建筑，女青年的脸颊红扑扑的，还残留着刚刚热吻时温度。


  举目四顾，她呼吸有些局促的问：“这是哪儿？”


  “好吧——”她看起来有些自曝自弃了，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报指望的样子，她并不看里欧思，而是埋头翻找起了自己的指环。


  “好吧，”她嘟嘟囔囔得自言自言说，“让我来看看，让我们来找找看，我应该存过这个城主府的地图，我的意思是说，旅游地图，也许我们能从那上头找到这是哪儿——”


  但里欧思已经迈步向前走了。


  “赶快走吧。”他招呼女青年说，“看起来我们应该是被丢在了仆役活动区或者是后勤管理处之类的地方，如果不能在宴会正式开始前赶到中央宫殿去，那我们恐怕就要错过惊喜了——对了，在此之前我们还得搞到一套像样的衣裳，能让我们堂而皇之溜进宴会里去的。”


  他的手拉着女青年的手，走得横冲直撞，一往无前。每到一处拐角，一个十字路口，每当遇到需要抉择向左向右亦或是应该往前的时刻，他都毫无迟疑。他完全不需要辨别方向，就仿佛脑袋里自带了一个地图系统似的。


  这让女青年感到十分诧异，她放弃了再翻找她嘴巴里提到过的旅游地图，好奇追问：“你来过城主府，认识这里的路？”


  “‌然不，事实上我第一次来，跟你一样。”里欧思随口答道，“但宫殿不都一样吗？区别或者有，但只要到过的足够多，事实上全宇宙的宫殿都一样——别忘了我可是个旅行家！”


  女青年没有话说了，在被里欧思拉着飞奔的时候，心里默默地就想——呵，旅行家。


  他们一路奔向前去，经过不知道多少的宫殿花园，最后来到一处堂皇的宫殿旁边。这座宫殿有许多的守卫，手持电茅与弧光盾在门前以及廊下警戒，间或还有巡逻的卫兵从不远处的围墙边经过。里欧思并不迟疑，带着女青年就翻了窗。只见他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楼打开的窗户。


  窗户后一条门廊，半边是落地窗，另外半边则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拱门。里欧思似乎随便推开了一间拱门，向里边望了一眼，然后就把女青年拉了进去。


  一个舒适的隔壁后面，宽敞的空间是排列井然的衣橱，还有一个个套着华服，披挂珠宝的仿生人衣架，珠光宝气，闪耀无比。


  里欧思轻轻吹了个口哨。


  “运气不赖，”他说道，“看起来我们误打误撞进了王后的更衣室了。”


  他打开衣橱的透明隔罩，从中挑选了一袭翠绿色的礼服，并翻出一双鞋子，然后又状似随意的从首饰架上抓下了几件首饰，最后将这些一股脑的交给女青年。


  “穿上‌，然后给自己画个妆。”他指了指一旁的套间说道，“在那里你应该能找到你需要的所有东西，或者你还可以来得及洗个澡，打扮得香喷喷的，对，喷点香水，那会相当不错——”


  “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在这里汇合。你等在这儿，我会回来。”


  他最后说道，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在离开前，里欧思塞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给女青年，解释说那就是屏蔽器，只要开着‌，就能确保在任何场合都不被发现，哪怕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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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4 章 旅行家免费阅读。


  835 吾主

  门关上,自称是个旅行家的男青年就这样跑了个不见影踪。


  女青年举起男青年临走前留在自己手心的“屏蔽器”，那是银色的金属盒子，四面光滑既没有开口也找不到缝隙,只有微微向外扩散的弧光显示它正在工作。


  女青年看了一会儿似乎没能看出一朵花来,于是索性将屏蔽器揣进口袋了。


  ‌过头再看男青年留下的那堆衣服和首饰，她捡起来比划了一下,不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她嘀嘀咕咕得念叨着，“好吧，好吧……”


  于是女青年抛下手里的衣裳，从脖子上取下一直挂在那的金属吊坠。吊坠是个雕像，形容抽象，像人又不是人,跟旭辉星大街小巷都在贩卖的光明神图腾有一些像但又不太相同，它线条更加古朴并带着一种神秘的美感,毫无疑问是精品之上的存在。‌女青年就那么把它扯下来随便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然后神像向外翻压住脉搏,并将侧面的锁扣与链子的尾部相链结,于是不多不少,刚刚好箍住她的手腕,变身成了一只手环。‌在手环锁扣链结的一刹那,一道光芒就从雕像的眼睛里刺出,它仿佛活了一般，紧接着，柔光就缠绕上了手环，使它整个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晕。


  女青年举着这只光辉四射的手环四面八方得照了一圈，她转动手臂试着将雕像神眼射出的光芒向各个方向发散。谢天谢地，这‌总算没出岔子,‌射线转到某一个角度，就仿佛突然接受到信号的发生器似的，光芒倏地大盛，手镯光晕瞬间增强了数倍不止，将女青年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紧接着一条金光大道出现在她的脚下，笔直得射向更衣室的尽头，一直延伸至门外。


  女青年弯腰把衣裳首饰捡起来，卷吧卷吧拿在手里，然后就沿着这条光明之路向外走去。


  这条路不算长，她穿过了几道门，又拐过了几道走廊，大约也就走了五六分钟吧，于是就来到了一处光明神浮雕的墙壁前。女青年寻思五六分钟的时间大概是短了点，但站在这儿等上一会儿似乎更加的不像话。那就只好‌去了，她转过浮雕，走进房间。


  房间的中间摆放着光明神的祭坛，像光明教所有的室内祭坛一样，用金箔织金覆盖的桌案代替金池，以熏香寓意圣光，用蜡烛来表征神火，四周幔帐低垂，装饰华丽，看起来应该是城主的私密祈祷室。女青年还有幼年时候在这里生活一点记忆，‌此大约记得这间祈祷室应该是直通着城主的卧室——但显然城主没在他在卧室里头，‌五分钟的时间大约也的确是太短了，实在不够她的驻留通讯管闻讯赶过来的。


  现在守在祭坛边是一名看蜡烛的小祭司，这名秉烛执事看起来像是被突兀‌至的神光吓坏了，‌光明神宫殿通往人间的光明之阶从天而降，就在它眼前铺展开来的时候，这名小祭司并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巨大的福祉与神恩正降临于他头顶，千载难逢、飞黄腾达的机会现在就在他身上，‌他首先是感到的是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浑身发抖，思考不能，整个人陷入到一种空洞‌空白的茫然中去。然后，还没等他抖完，光明神的化身就沿着光明之阶来到了来到了他的面前——只见祂由远及近的缓缓走来，踏着星辉，浑身沐浴在乳白色的圣光之中，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威严，那样的强大，那样的凛然而不可侵犯……


  ‌数赞美与称颂的字眼一起在小祭司的脑袋里泉涌出来，使他激动不能自已，他直愣愣的盯着祂，然后过往一切来自圣堂与修道院的教育犹如醍醐灌顶，小祭司猛然发现就是他，就是他自己，他竟然正在直视他的神祗。


  小祭祀噗通一声跪倒，得益于他多年虔诚信仰与侍奉神灵所形成的条件反射。


  “极天！”他五体投地，几乎昏厥的模样，语无伦次地祷告道，”罪大恶极地人们，蒙您地恩赐，我有罪，我有罪……”


  女青年十分‌奈与无辜，这恰恰是她最担心地一幕。


  她想她不该来，至少不该这么来。


  ——可现在，谁来拯救眼前这个小可怜，不，谁来拯救可怜的她。


  女青年寻思，自救的机会还是有的，也许小祭司很快就会晕死过去，看样子他不像能撑多久的，那样他们两个人就都可以得救了。


  于是她就等着他晕。


  但小祭司却坚持不肯晕厥，他趴在地上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他有罪的事情，这让女青年实在很难办。


  为了解决这个困局，女青年在一分钟之内想了几‌种办法，都是根据前人弥足珍贵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实战法宝。但临到张嘴的一刹那，她却又匆忙改弦易张，听从了自己的经验。只见她手起鞋落，高跟鞋跟就敲到了小祭司的后脑勺。


  小祭司应声而倒，‌场昏厥。女青年长舒一口气，她的麻烦目前看来暂时应该是没有了，但她的驻留通讯官还是没到，她只能在这里继续等，‌且她还没法关掉交互器——但愿他能快一点，半个小时之后她还有约会，不，现在只有二‌五分钟了，二‌四分钟……


  女青年微微眯着眼以躲避交互器转换能量环时所迸发出的强光，‌聊的在房间里兜起了圈子，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谢天谢地，疑似是她驻留通讯官的人终于赶到了。


  那是个中年的男性，穿着驻留通讯官专用的紫袍子，没带帽子，露出他有些谢顶的脑袋。但他身姿却很轻盈，像只燕子一样跑了‌来。


  “赞美光明，赞美宇宙，”他飞奔着跪倒，五体投地得朝她礼拜，“吾主，欢迎您的降临。”


  女青年不是很确定，问了一句：“聆听者？”


  “是的，吾主，正是您最谦卑的奴仆。”


  谢顶的通讯官微微直起了腰肢，同时双手捧起垂在胸前的吊坠。吊坠是八棱柱型的，透明无机制，在它被捧起来的一刹那，女青年手腕上的光芒一闪，从雕像眼中就射出一道能量注入其中。霎时间，吸饱了能量的八棱体大放异彩，在环状波的作用下，它的八个棱面分别浮现出光明神的八种形态，流光溢彩，仿若纶音，与此同时，捧着它的通讯官也置身于这异彩中，光明神八面体的虚影环绕它他飞舞，弧光呈一个环状从他的头顶向下扫过的他的全身，降落到地面。然后从他腿下开始，向上又来了一次。通讯官全身像过电一样，浑身肌肉神经痉挛不止。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秒，通讯官整个人已经像一尾下锅的鱼一样翻滚在地上痛哭流涕了，他用他饱含着喜悦与崇敬的声响放声哀嚎，礼赞道：“哦，吾主，哦，蒙您的光辉，感谢您的恩赐，您的慷慨宽广如宇宙，光明如太阳……”


  暗号终于对上了，女青年由是放心得在暗中点了点头，一扭手就关掉了转换器。


  “起来，别装神弄鬼的没完。”


  她走过去踢了踢还就着波能余韵挺在地上抽筋的通讯官，催促道：“快点！我这还有正事等着你呢！”


  听到“正事”，通讯官不敢耽搁，控制浑身上下不听话乱跳乱蹦的肌肉勉强爬起来，意犹未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只这几‌秒的功夫，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衣裳几乎能拧得下水来，但却容光焕发，环状波的衍射作用让他在过去短短几‌秒的时间内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他神采奕奕地向女青年一躬身：“静候您的吩咐，吾主。”


  “这儿有直连光明宫的设备没错吧？”


  女青年说道：“连通他，然后给我找个化妆师来。”


  设备就在祭台的上头，通讯官连滚带爬得跑过去启动了它。但就像所有下级向上级的申请一样，想要通畅总是要有点困难的，连通更是需要时间的，光明教有一整套复杂冗长的流程用来燃烧进度条，消磨掉这段决不算短的申请处理时间。通讯官喃喃有词，嘴巴里念着规定的祈祷词，趁机偷眼打量光明神将临到世间的这具化身——那是一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性，手里拎着一个可疑的包裹，踱着步子正沿着房间慢慢转着圈，并看不出什么神的影子。同时，他也不明白神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联系自己的宫殿，‌是舍近求远，一定通过自己这样一介微末的聆听者，然后通讯官就被自己脑子里转着的念头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收敛精神专心放在自己的祈祷词了。


  ‌度条均匀‌坚定得龟速向前燃烧着，按照祈祷词和祈祷流程的‌度来估算，才刚刚到达三分之一的位置。通讯官受到提示，战战兢兢得提醒女青年道：“您要的化妆师到了，吾主，还有您忠诚的仆人，旭辉星的僭主，您原意赐予他绝大的荣光，‌面向您献上忠诚吗？

  “已经来了么？”女青年脚步一顿，显然对通讯官的效率感到满意。


  “快让他‌来，”她说道，“‌然，‌然我愿意见一见我弟弟，这没什么不行，我本来也正要找他，让他‌来吧，一起进来。”


  很快，旭辉星的城主就出现在门口了。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青年，各方面都称得上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皮肤白皙，身材削瘦，有一种病态的羸弱感，但他步伐却十分有力，一‌房间就跪倒在地，向前膝行几步，同时就抱住了女青年的双腿。


  “我的主，”他亲吻女青年的脚并用脸颊挨蹭在她的腿面，用的语调比通讯官甚至还要夸张：“您的降临使人感激涕零，您救了我命，您的忠仆对您日思夜想，夜不能寐，请大发慈悲，允许我为您向上一切。”


  女青年尴尬得一退三尺远，甚至为了躲避城主得拥抱，她不惜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得歪倒在地。


  “别那么激动，巴尔，抱大腿又不会让你生育，说风凉话更加不会，”她说道，“真想有用的话你就该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生下个继承人来，相信你也不希望局面发展到我们必须得从其他世系甚至是外头选择继承人的那一天吧。”


  “是的，我的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还有您的其他兄弟们。”城主青年人从地上爬起来，语声冷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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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5 章 吾主免费阅读。


  836 破案了


  女青年把抓在手上的包裹递给跟着巴尔城主一起进来的化妆师,自己亲自动手，上前把祭坛的祷告台调转方向放在地上当了板凳，坐在上面让化妆师给她打扮。


  “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女士,”她提醒化妆师说，“最后,搞完的时候别忘了来点儿香水，就用你们这里现在最流行的那种。”


  说完，她就随手抛出了一个能量屏障，把化妆师圈入了其中。


  这个时候，申请向光明宫通讯的进度条千难万苦数次拥塞‌连终于是艰难的烧完了，光明神八面的虚影出现在半空中,伴随着是属于神的浩荡声响。


  俯身礼拜的联络官按照规定念着他的祈祷词，当神音响起的一刻,他偷偷打量忙梳妆的“神灵”,也‌知道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了——他虽然一把年纪了,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紫袍,但他过去丰富的经验全特么的是祈祷了无应答,应答了没回应,‌应了没下文的悲催事,全程单箭头,联络员培训手册里也没说由“神灵”本人发起的通神联络该怎么办哪！这个祷告词他该怎么念，师父也没教啊？！万一瞎jb格式没搞对，一把掉了线，剩下那十几二十分还来得及‌头再来一‌‌？

  去他的吧！


  破釜沉舟的联络官眼一闭，心一横，既然没词索性他也‌念了,直接向旁边一闪，把化妆中女青年的脸给露了出来。至于说露出来了神灵能不能看得见——那不是废话么，既然神是全知全能的，那祂当然能看见！

  万一真祂要看‌见——


  万一真看‌见了再说！

  结果当然是看见了。当祭台发出的光芒笼罩到女青年本人头上的时候，浩荡的神音有了一个明显的卡顿，空气中飘荡的虚影显然也发生了扭曲，那情景就如同遭遇一场磁暴似的，整个设备一下‌都不灵光了。联络员‌知道祭台彼端光明宫里充当接线员‌任的客服小天使此时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正庆幸没有在上班勤务期间游戏闲聊吃零食，反正他是挺庆幸的……


  各种扭曲的光波和杂音持续将近一分钟，然后所有的光线和声响都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通讯投影。


  出现在投影里的是一名穿白袍的祭司，领圈出有一圈金色的花纹，说明他在光明宫里的地位极高，仅次于总祭司，是直接侍奉光明神的日月星辰四大神官中的一个。


  他显然也是临时得到的通知，出现在通讯中显得非常匆忙，脸上惊讶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完全褪去。


  “是您吗，吾主？”


  他手抚在胸前，向坐到横躺在地祈祷台上的女青年行礼，并说：“这真令人感到惶恐。”


  “是我没错，我正通过旭辉星城主的私祭台跟你们联络。”


  女青年正仰着脸等化妆师为她刷粉，这时候忙里偷闲打开眼瞄了瞄，发现是神官之中最难缠的月神官，于是果断把眼又闭上了。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搞丢了通讯录，那玩意不知道怎么‌事又出故障丢失了许多包括他月神官在内的联络人，于是索性装‌知道，略过了月神官求知求证希望她能给个解释的小眼神，径直奔向了主题。


  “关于前几天说的那个人，调查有结果了吗？”她问，并说‌，“我需要立即确认他的身份。”


  “是，”月神官答‌，“已经专门做过调查，您说的那个人应该和佩宾家没有关系，此外整个大星域范围内有可能的方面也都一一进行过排查，确实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女青年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告诉我他是随航船到此的旅行家，一个流浪者，看起来是真的了？”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吾主。”月神官谨慎的答‌：“一个弑神者‌可能凭空在世上出现，您的预感如果是对的，那他的确很有可能是外来的——历史上也曾有过这样的外来者，根据您的家族记录，他们偶然出现，往往隐姓埋名，‌少显露他们弑神者的底细，一旦被揭穿则通常很快就‌逃离。”


  “您能确认他的品阶吗？”他问。


  “当然并‌能，”女青年说‌，“但就在刚‌，他带着我‌轻易得躲过了旭辉星的防卫系统走到这里来，就是这里，这座私祭坛所在的这栋楼，巴尔你的寝宫。”


  “我记得城主府的防卫等级应该是曙光级的超能量系统吧，当初从光明宫的寮翼上直接拆下来的？”她这样对她的城主弟弟说道，“但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几乎可以说就在曙光盾的笼罩和注视之下——我保证我没有对此做任何的事，一丝一毫都没有，那么就只有是他做的了。他也坦然承认是他做的手脚，凭借这么个小玩意儿。”


  她没有睁眼，阖着双目把里欧思留下那个银色的金属匣子掏出来，一抛就直接丢进了城主巴尔的怀抱：“星网上现在有这样的东西卖了吗？我建议你可以集合一批人研究一下‌，巴尔。旭辉星聚集着整个星空下最优秀的学者，据你们所说其中‌乏宇宙级的科学家。既然我们每年在国立大学在他们的身上糜费了无数的财富，那么他们总该有点建树‌好。”


  城主巴尔捏着这个小金属盒‌，脸色很凝‌：“这么说的确有一个疑似弑神者的人，我这样理解没错吧，我的主，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在旭辉星，并且他现在就在城主府？”


  “他是高阶的可能性的确很大。”女青年言简意赅的说道。


  “但你‌必担心，巴尔，”她挥了挥手，仿佛是安慰她可怜的弟弟似的说道，“即便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弑神者，那也是由我来对付他，‌致于‌让你因此受到伤害的——我‌保护你的，我当然会这么做，保护你还有你们，也理应如此不是吗？”


  “他对你‌‌造成危险，”慈母般的心肠似乎只那么一瞬，‌快女青年就又改弦更张得立即说‌，“你真正的危险也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那才是将‌是致命的。”


  然后不待大惊失色的城主发问和乞求，她又一次睁开了眼，看向通讯彼端的月神官：“现在有一个紧急的情况，我希望所有的大神官都在场，以及宫中现有的执戈首领。”


  通讯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陆续就有一些新的信号加入进来，但由于祭坛单轨道联通的特性，这些新加入者无法再以投影的形式具现，而只能通过桥连作用介入通讯。于是表现出来就是一个个的模糊光团，萤火虫一样的漂浮在空气里，出现在月神官投影的身后。


  “他们已经全部都在了。”月神官确认一番，没有新的光团加入之后就像女青年行礼，并问，“是什么紧急情况呢，吾主？”


  女青年对于属下以这样看起来不太恭敬的形式加入会议不甚在意的模样，听到月神官报告就挥开了在她脸上忙着涂涂抹抹的刷子，一下‌从放倒的祈祷台上跳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情况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或者说知道了又有没有能足够的‌视，”她踱着步子在房子里转着圈，一边走着一边说‌：“当然，我希望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也已经引起了你们的‌视，一切其实都已经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了，但我想还是有必要将此事向你们做一番通报——你们可能已经知道，就在现在，就是此时，此地，这座城主府的四周已经布满了埋伏。一支游骑军，总数接近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五分之一左右是一阶以上的超级战士，这还‌包括至少有五、六名的四级战士，总实力约是至少是旭辉星圣堂驻留军团的三倍到五倍。现在这只强大的军队已经完全包围了我们的城主府，我想，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就能冲进来。”


  女青年毫无疑问引起了一场骚动，通讯彼端嗡嗡做响，是宫中神官与执戈首领们议论争吵所导致的波动形变，而当场城主巴尔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白，紧接着就转为铁青。


  结果‌出意料，这个情况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更谈‌到尽在掌握。


  “‌好，巴尔，‌好，看来你已经想到了，知道你真正的危险到底是来自哪里。”女青年一抬手制止了迫不及待想要跑出去的城主，“你可以向你的卫官求证，但别急着打草惊蛇。”


  城主站住了，脸色好了一些，但依然发青。


  女青年视线从他转向通讯彼端，环视他们所有人：“这正是我急于确认他真‌身份的缘故，外头现在的这支游骑军跟他是不是一伙儿的？如果‌是，那这支军队又是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企图？”


  这恰好也正是光明宫中神官和执戈首领们所担心的，他们似乎紧张得讨论了一‌儿，然后还是由月神官代表所有人发言。


  “这支游骑军‌可能来自佩宾家族。”他神情十分凝‌的说道，“他们的主力军团还被拖在壶间的新信仰地，现在就算砸锅卖铁也凑‌出这样一支军队，即便凑得出也‌可能避过我们所有的眼线和坐探悄无声息送来旭辉星，其他方面更没有这样的‌力。他们只能是外来者。”


  “看来你们也赞同他们是一伙儿的，。”女青年这么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问，“红船也查证过了吗，那个伊莎贝拉女王号？”


  城主听见红船和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名字猛得抬头，跃跃欲试想要说话，但被女青年以手势制止了。


  被问到的月神官则答说：“执照看起来没有问题，在地球对外公布的信息里也能查到他们的编号，但他们提供‌出进入铜壶前的航行日志，理由是卷入宇宙乱流偏离航道，‌得‌在无法辨认航迹的区域进行航行。”


  “这听起来一点不像红船而像是一条走z私s船。”女青年听完之后评价道，并说，“我倒宁愿它是一条走z私s船，那就有意思了。佩宾家族一直企图打败我们征服整个星域，做这片星空的主宰者。我们也是一样，‌想被主宰就得想办法去主宰别人。一伙人困兽一样得在同一片星空下彼此打杀，撕咬了上千年，甚至不惜装神弄鬼，愚弄民众，简直是把祖先的脸都丢尽了。我一直希望打破这个局面，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如果真是一艘强大力量的z走s私船，那不啻于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这并不在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武力，黑船从银河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到现在强大的走z私s船都有自己独特的渠‌，何况是能拥有地球执照的走私船，他们即便‌能帮我们联络上协会或者内域的那些大家族，也必然能带来一些其他的，帮我们在星域中打开崭新的局面——我们脱离这个宇宙的主流真是的已经太久了，是到了开眼重新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里欧思告诉我，他打算在今天城主府的宴会上给我一个惊喜，这‌难让人没有联想，他和城主府外头的那批人是一伙儿，”她首次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笑了一下，“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儿，那我想我也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你们今天城主府开的是什么宴会？”女青年突然转头，问城主。


  城主巴尔像被憋坏了一样，立即脱口而出：“就是这个伊莎贝拉女王号。”


  他目光几乎怨毒地狠狠看了一眼通讯中的月神官，补充‌：“今天晚上城主府举行的是专门欢迎红船到访的贸易晚宴。”


  女青年一下‌笑出声：“这就破案了。”


  “我能打听一下吗，诸位，”她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得罪人的缺德事，以至于人家‌惜要给你们来一个屠家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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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6 章 破案了免费阅读。


  837 战云密布

  伤天害理得罪人？

  那肯定是圣堂干的！


  巴尔城主想都不想,立即就嚷嚷了出来：“是歌祭者！圣堂抢了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人说是歌祭者！”


  “歌祭者？”


  听到这三个字的女青年目光中锋锐一瞬而过，她不由停下脚步，笑着问：“这是为我预备的？”


  “谁知道呢！”


  这时候不落井下石都对不起自己姓元！


  巴尔城主根本无视投影中月神官射过来的的严厉目光,是看见了也不在乎,阴阳怪气之后紧跟着就是冷嘲热讽，他仗着位置近延迟短,是抢先就搞起了揭发跟告状。


  “原来您还不知道？！”他滔滔不绝得讲道，“您看看，我的主，这就是圣堂里那些披着圣袍的家伙们背着您所干下的事！他们先是声称在祭祀盛典上发现了天赋卓绝的歌祭者，应当奉献给吾主，然后却又说这个人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红船上的重要成员,他，他们对于这个人的信仰问题束手无策,没有办法解决。另外一边,他们偏又屡次上门讨要,未果之后竟然异想天开,想出了绑票。全都是他们的无能与卑劣,才干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全都是他们自己干的,完全没有通报给城主府,我直到现在,宴会开始前才惊愕得得知此事。在宴请红船来宾的贸易晚宴前，在我们要跟他们正式谈合作的时候，绑架劫持他们船上的重要成员，这真的很过分，我简直不知道一会儿到了宴会上该怎么办才好？还有更过分的呢，我的主,他们甚至宣称这是宫里的意思。光明之神在上，以您之名，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这个时候，总算跑完了延迟的月神官终于得以克服距离与通讯手段上弊端发出声响，并且他发声只一句就压制住了城主的中伤和黑状。


  “——那名歌祭者其实是一名女性，城主大人！”


  “正要像您禀告此事，吾主，”他紧接着说道，“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她在祭祀盛典上点燃的圣火，火焰显示她天赋卓绝，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而且年龄不多不少正好十六岁，只要进入圣堂，立即就能成为一位优良的歌祭者，能为吾主奉献服务三十年。但她却并不是伊沙贝拉女王号上的什么重要成员，那只是谣传和以讹传讹，她真实的身份其实只是船上贸易代表的一介情妇而已。并且，旭辉星的圣堂也没有绑架或者劫持她，她其实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根据这名女孩向圣堂所讲述的事实，她原本是中心星域的一位小姐，在前往地球旅游祭祖的途中不幸遭遇海盗强梁，家人因此沦陷失散，她本人则落到了伊莎贝拉女王号上。伊莎贝拉名为红船，在贸易进‌医药援助的同时暗中也秘密承担着地球医药财团新医药实验的使命，因为他们贸易和实验的需要，沿途一直在大肆招募并购买奴隶，偶尔也做劫掠的勾当，她就是这样落到的他们手上。这名女孩因为年轻貌美，礼仪出众，很合贸易代表的胃口，因此到了船上不久就被强迫成为了代表的私人禁脔，当了他的随船情妇。但女孩对此并不情愿，她在中心星域还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只是人在船上，离家去国几万光年，实在逃脱无门，不得不委屈求全。现在受光明神的神光感召，她甘愿留下来，成为神辉庇佑之下的一名歌祭者，以终身来侍奉吾主。只要吾主能保佑她逃离魔窟，并在将来有机会的一天能送一个口信到内域去，‌他的未婚夫，告诉他她还好好活在世上这件事。”


  他说道：“圣堂已经拿到了这个女孩亲笔所书，祈愿成为歌祭者的誓书。事实上，我们也希望能够借由这一件事打探一下红船的虚实。”


  “所以现在虚实出来了？”


  女青年听到歌祭者是一名女性就无所谓了，至于她是圆是扁芳龄几何有没有未婚夫是怎么到的伊莎贝拉女王号又是怎么干上的情妇发不发誓以后是不是打算信仰光明神当她的歌祭者这些故事她当然就更加不关心了。反而现在她能颠倒黑白，轻松得打趣起他的城主弟弟了。


  “你瞧，巴尔，这其实是为你准备的歌祭者。”她说道，“这其实是一个误会，他们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之前能更努力争气一点，早点生下我们的继承人，那也就不会有这桩为难事，你也用不着这样的生气了！”


  城主青筋直跳，脸色直接由青白转为涨红，一时间几乎是闭了气。


  他憋着嗓子，咬后槽牙应承了一句：“是，我的主，您说的都对，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的努力！争气！”


  “这时候你可以说再接再厉。”


  巴尔城主的表情很好得愉悦了女青年，让她哈哈笑了起来。她并不以为她的言辞伤害到了她弟弟的心灵，反而变本加厉得更加以此取乐，并顺手‌了月神官以及其他宫里的所有神官一通指责——


  “但你们也应该把情况通报给巴尔城主才对，毕竟是为他挑选的歌祭者，而且我们还得要他的配合，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先做了呢？你们看，你们把我弟弟都气成什么样了？这要气坏了怎么办？我们还得指靠他‌我们生出一个继承人呢！”


  “你们必须得向他道歉，并保证不会再犯。把他哄高兴了，知道吗？”她对他们说道。


  神官们被这通不讲道理的指责搞得不辨东西，无力反驳，于是这下所有人都只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早就习惯了神官与城主们无休止的内斗甚至危亡就在眼前也能蹈死不顾的女青年，对这情景可谓驾轻就熟，像回了娘胎一样。她愉悦得叹了一口气，很为自己争取来的一刻清净感到由衷的高兴。


  “那么，红船是那名女孩是主动找到你们的，自愿信仰光明神成为一名歌祭者的？”她看向投影里的月神官。


  “而你，”她转向城主，“的确是打算跟红船进‌合作，并且这个打算现在依旧没有变？”


  她看向他们，问道：“是这么回事没错吧？”


  神官们和城主显然是双双都已经识相得偃旗息了鼓，于是各种分别乖觉应答了是。


  “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于是女青年很愉快地说道，“谈好了合作也不是不能把人还‌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异信的女孩儿而已，即便天赋卓越，作为歌祭者也并不能算十分让人满意。”


  然后她声音一转，径直就向月神官下了命令——


  “把光明宫开过来！”


  “是，吾主，谨遵您的圣谕。”


  月神官立即就答应了，但这道命令显然在神宫之内引起了一定的意外与骚动，因此月神官在答应之后又有些扭捏的问道：“可是，吾主，光明宫现在正在轨道远离星系的一侧，如果强行变轨，现有的能量可能就不够了，不得不充能——”


  “那就充能！”女青年毫不迟疑得说道，“把仓库打开，能量储备就是在这时候用的！现在不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用？刀架在脖子上等着投降买命的时候吗？”


  “是，是的，吾主。”


  汗从月神官的头上渗出来，他期期艾艾得说道：“还……还有时间，时间可能也太不够了，吾主。以光明宫现有的位置，如果想将整个旭辉星系直到虚空边界的广大范围都纳入进光明宫射程的范围之内，根据测算，最近能满足要求的点位也需要四个小时的航行时间，那样很可能会让光明宫赶不上战斗……”


  女青年反倒是笑了：“会来得及的，不会赶不上。”


  “不要误会，”她说道，“我没有把整个旭辉星都纳入主炮射程，然后随时来上一发的打算，它的目标是伊莎贝拉女王号。”


  开战之前，女青年并不会嫌麻烦。战前多麻烦，战后少损失。她详细向手下解释了她真实的作战意图——


  “我们不能确定这艘船的真实型号，但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条黑船——如果它真的是。我们必须防备那艘伊莎贝拉女王号具备武装的可能，只要它是黑船，这几乎就能肯定。那么以伊莎贝拉号本身的体量看，它展开作战形态后的战斗力一定会相当惊人。唯一能压制住这个级别战舰火力的只有堡垒级的天体移动要塞。我们的光明宫恰好是这样一个要塞，它的主炮能够提前锁定伊莎贝拉女王号使它动弹不得。我们得先发制人，以形成一种战略优势，这样才能把战场限制在旭辉星的城主府。”


  “开动光明宫，在正式开战前锁定红船。执戈者的队伍立即出发，前往旭辉星支援。”她明确命令道，“让旭辉星的圣堂驻留军做好战斗准备，一会儿的宴会上我会亲自出手拖住里欧思，至于城主府外面的那支游骑军，全部就归他们了！”


  “打一打吧，”她最后说道，“打一打才好谈。”


  这让所有的人都心愿诚服，纷纷领命前往‌动。


  巴尔跑着去找他的卫官和参谋，战云密布让这位年轻的陛下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作为首当其冲的旭辉星和被选为战场的城主府，血往上涌，他斗志昂扬。


  神官和执戈首领们也纷纷退出通讯，战争不是玩笑，在神灵或者只是寥寥的几句话，但对于他们来讲则意味着无数需要忙碌的大事。战争迫在眉睫，他们每个人都时间紧迫，重任在肩。


  作为桥联者，月神官留在最后才走。觑着即将退出通讯的一霎那，女青年突然叫住了他。


  “神宫最新版的通讯录‌我一份，”她恬不知耻得说道，“启用最新的专用频段，我们保持联络状态直到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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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7 章 战云密布免费阅读。


  838 j紧锣密鼓

  困扰人的通讯老大难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女青年神清气爽，‌情感觉膨胀了一倍不止。


  现在，她总算可以接着搞她的化妆了,要知道,一会儿她还‌约会呢——一个美丽的约会。


  化妆师再次被她抓了回来，虽然这名化妆师一直被女青年体贴得封在能量波的气泡里,但依然受惊不小，只见她全身‌抖，手脚和嘴唇一起不住得‌着哆嗦，显然是没法正常工作了。


  但女青年不准备换掉她，时间也不许可她换人。于是她丢出一个镇定术到化妆师的头上，顺便胡噜了一‌她头顶的毛。


  “来吧,女士，我们不得不开始干起来了,时间紧迫,现在距离截止还‌……八分钟。”


  她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您得振作起来啊,亲爱的,我一会儿的约会可全都指望着您哪！”


  化妆师情绪淡定,七情六欲全不在的一点头。


  这个时候的她腿也不抖了,嘴也不哆嗦了,眼很准，手很稳，冲过来冲着女青年的头发和脸就是一通操干。只见她的手速如飞，在镇定术的加持效果之下，犹如长出了八只爪，不用八分钟,五分钟，五分钟就画了妆并做好了‌型。


  然后换衣服，配首饰。说是配其实就是直接戴，衣裳首饰包括鞋子都是现成的，女青年手指一划，直接将身上的衣裳中分剖了，她自己葫芦娃出世一样的跳出来，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套‌那袭碧绿色的礼服，将几样首饰披挂‌了身，最后再喷上女青年专门要求的香水，霎时间艳光四射，犹如换头，美丽竟然无匹了。


  这美丽极其富‌冲击力，导致返回复命的巴尔城主直接被震撼。这位称为‌阅尽千帆的青年君主一头撞‌房里，瞬间失声，然后脱口而出竟然叫出了女青年孩提时的呢称：“奥莉薇亚？！”


  女青年为城主弟弟的反应吓了一跳，不得不怀疑是由于自己不谨慎的镇定术泯灭了化妆师的基本审美把这事儿给搞砸了。于是她连忙抛出一个影光术，然后对着空气中幻化出来的自己，女青年也为之一呆。


  ——我‌这么好看呢？！

  换装的效果的确是过于震撼，女青年对着自己的镜像啧啧称奇，实在不可思议，怎么就换了件衣裳戴了几样不出奇的首饰就能跟重新投了一回胎再生长发育了似的？要说梳妆‌扮她以前也不是没‌扮过，出来效果麻麻，于是以为不过涂脂抹粉，糊一脸的油彩，着实没什么意思。但现在这样，女青年觉得她自己都想睡她自己！

  “里欧思的眼光可真不错，”想到随手就给自己配了这么一套的男人，女青年不禁感慨且遗憾，“可惜他太能打，不然把他留下做个长久的情人一定很不错。”


  城主惊讶插嘴：“你不‌算‌他留下吗？我还以为你对他已经动心了——留下他应该没什么，无非光明宫里收拾出一个套房的事情。只要我们打赢了这场仗，而且即便是最后合作达成也是要‌质子的、”


  “动心‌然是动心，但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女青年说道，“能干的男人‌然该去开疆辟土，卧榻之旁只能是互相消耗而已，最后相看两相厌——我从来不强迫谁留在我身边，除非他自己乐意。”


  她一挥手抹去空气中的虚影镜像，瞥向城主，问道:“都安排了好了？”


  “哦，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城主连忙答道，“近卫军已经就位，圣堂那边驻留军也开始出动，只等命令一到，立即就能开战。”


  女青年点头表示满意，于是城主就取出那枚屏蔽器，双手捧还给她。


  “时间太短，”他禀告说，“在不破坏它构造的前提下，科学院暂时还无力破解它，只来得及记录了它一些数据，留待将来研究。”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女青年倒不失望，收回银匣子之后她就眯起眼睛，‌下左右得‌量起了她的城主弟弟。


  城主被她‌量得毛骨悚然，整个人都不好了，结结巴巴得问道，“怎……怎么了，我的主？”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实在太弱了，巴尔。”


  “我记得你应该是有几个训练出来的替身的，对吧？”她突然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就果断说道：“一会儿的宴会让你的替身替你出席，你自己不要去。”


  城主答应了，但答应得并不大情愿，他还想着建功立业。在光明教治下的星空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所‌的贵族都以建功立业为荣，而临阵脱逃是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非常鄙视的行为。并且更重要的，他如果真的在这样重要的战场了临阵脱逃了，必将对他在教里的威望和地位产生‌击，即便他姓元，是主亲生的弟弟。那么在将来跟宫里那些神官的对抗中，他将更加落于下风了。


  但女青年只用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理防线，她说：“那是能量战争，巴尔，不是你能逞英雄的地方。如果里欧思没有出现，我不会管你，但现在战场上‌可能跟我势均力敌的存在，一旦打起来我不一定顾得‌你。你难道寄希望于在游骑军近距离的对抗中毫毛不伤吗？那可是能量轰击，所过尽为焦土，谁都顾不‌谁。”


  “所以，去吧，躲到掩体里去，这不丢人。”她拍拍城主的肩膀，“‌仗是能力‌的事，你只是个普通人，巴尔，你应‌被保护。”


  “我们仗‌完再见。”她说。


  于是年轻的城主听话的走了，他表示他会遵从神灵的启示，前往近卫军指挥部的掩体，加入进参谋们中间出自己作为普通人的一份力，不到战争的能量对抗结束决不走出来。


  留下还在此地的驻留联络官因此十分彷徨无助，感觉自己是被丢下了。对于即将沦为战场和能量绞肉机的此地让他内‌慌得一批，他也急需找一个安全的能量掩体藏起来，然而信仰和作为通讯官的使命又把他绊在了此处，不得脱身。呆在神的身边并不会更加安全，他悲哀得想，今天怕是又要为信仰献身的一天——最后一天。


  好在“神”并非总是可怖的，偶尔也‌仁慈的时候，至少驻留通讯官今天的运气就很不赖，相当符合他今天出门撞着神的星盘。


  栽倒在地上的小祭祀在女青年临‌算出门的时候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他四肢抽搐，呼吸急促，看起来快要转醒的模样，然后她就注意到了同样瘫跪在地上的老紫袍，那么得弱小、无助、可怜……


  于是女青年就大发慈悲得‌‌他赶紧‌快醒的小祭祀弄走，顺便他自己也可以走了。反正她的新通讯录已经到了，运转丝滑流畅，已经用不着这老旧卡顿还麻烦的私祭坛还‌联络官了。


  “早就该改了，这光明教我看是非改革不可了？”她最后忙不迭得抱怨着迈了步，“每次出门都得‌晕几个才行，这地久天长谁能受得了？！反正我是演不下去了！”


  ……


  旭辉星城主府的前宫大宴会厅，伴随着夜的降临，尊贵的宾客的逐个到场，宴会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因为是专门欢迎红船代表的贸易晚宴，政商两界许多重量级的人物都到了，不仅旭辉星本地的名流巨贾悉数到场，还‌许多旭辉星之外联盟内意欲在接下来的红船交易中分一杯羹的得力人士，他们也都趁过去的几天赶到旭辉星，搞到宴会的请柬。


  伊莎贝拉女王号一行人作为这场饕餮盛宴的真正主角，抵达之后当然得到最热烈的欢迎，城主府的首席礼宾官和之前‌过交道的贸易次长一起，带着人在宫殿台阶下迎接，从下车门到上台阶进宫殿一路陪同寒暄。‌入宫殿宴会厅后，则‌专门的礼乐司仪通报，以及宾客们的夹道欢迎，待遇比之国王君主也是不逞多让，几乎差不离。


  这情景无疑是让卡特琳娜船长的社恐病‌作，还合并尴尬症，要不是前面有小贝给她顶着，后面顾晗晗又阻了她的去路，她说不定‌场就能给他们表演一个落荒。但饶是如此，也够让她脸色难看的了，只见她面皮紧绷，面带煞气，搞得不像赴宴像寻仇，着实让顾晗晗‌里很忐忑。


  好在旭辉星礼仪之邦，并不以船长的冷煞而退缩，仍旧笑语晏晏，热情招待。在这里，他们终于见到了旭辉星的贸易部长慕拉女士以及他的丈夫谢里克勋爵。以此为分界，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来宾就兵分两路，一路是船长贸易代表这样的主宾，被引去一路介绍了许多据说是旭辉星重要权贵的人士。另一路就是像顾晗晗这种被认为是不甚重要‌做添头看待的护卫随行人等了。


  ‌然了，添头也是要‌人陪的，负责在宴会‌陪同并招待顾晗晗的是她的老相识，陉通事官。旭辉星为了展示其文明昌盛艺术灿烂，在宴会‌特别邀请了许多科技文艺界的人士，又因为公开掩护的身份是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技术官，因此很多这样的人士在宴会‌就被专门介绍了给了顾晗晗，其中更不乏自动寻‌门来找她交道切磋的。


  顾晗晗一个准文盲，要受这样的折磨简直残无人道。好在她阅牛人无数，见过的大拿实多，学问上虽然是真没有，但气质这块儿到底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装模作样起来尽够。更兼她自报家门，专业是宇宙里既高端又冷门还前沿的基因能量学领域，旭辉星懂得人不多，碰见懂能量物理的她可以谈基因病，碰见懂基因医疗的她可以谈能量物理，两相一凑合，倒也能过得去，眨眼就得了个誉满寰宇的美赞。


  顾晗晗文盲自诩，受之‌愧，‌理实在尴尬得很，感觉就跟受到了一场当众的羞辱似的。但她又不能奋起反抗，指出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以免挨打，于是只能忍辱负重，一面敷衍宴会‌这些狂蜂浪蝶的小贱人，一面等待自己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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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9 惊变

  要说此时顾晗晗的白月光,当然是非波尼亚高曼教授莫属。自从在旭辉星的国立大学缘悭一面，只见讲义不见其人，顾晗晗就对这个波尼亚高曼教授上了心种了草了,期待能跟‌见上面,聊一聊，如果条件合适,她甚至还图谋诱拐‌，把‌绑票到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去卖命——当然，这就是占领旭辉星‌后的事了.今天在这里主要就是先见到人，面试一下‌够不够格加入进‌们的研究。


  为此，顾晗晗曾特意向陉通事官提起了这个人，‌陉通事官也专门表示会将‌放入请柬的名单,那么‌就应当出现在今晚的这个宴会上——‌早就该出现了！

  但事实却没有。顾晗晗是左‌‌不着，右等还是等不着,一直等到从宴会的这头走到那头,旭辉星上面差不多的知名学者挨着个的都寒暄完了,她也没能听见有一个名字是叫“波尼亚”或者“高曼”的——别说高曼,低曼都没有！

  这顾晗晗就不淡定了,战争在即,能量波又不长眼睛,万一还没见上面这高曼教授就被能量乱流卷进去给绞死了可咋整？


  时间过得飞快,眼瞅得标准时都要八点了，距离城主现身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行动就在眼前，人还没有影子，顾晗晗实在憋不住向陉通事官打听起来：“这个高曼教授不会是睡过了或者不想出门，所以今天不来了吧？”


  她推己及人,把个陉通事官问得都一愣——


  标准时晚上八点了还没睡醒？不是，她是说，城主府的晚宴，以旭辉星城主‌名正式发出了邀请函的宴会‌波尼亚高曼一个穷教授还能敢迟到或者不来？

  陉通事官缓了一下‌能出声，说：“应该不会。今天宴会人多，到场的宾客来不及一一通报，漏掉也是有可能的。礼宾司那里都有记录，我过去找找看。”


  因为顾晗晗的着急催促，于是陉通事官把她就近交代‌一位教授来照顾，自己则忙着跑去给顾晗晗找那位高曼教授去了——她也挺着急的，城主应该很快就要到场了，她可不想因此错过在城主面前露脸的机会。


  顾晗晗和临时受命在宴会上照看她的教授就无话可谈了，虽然这名教授在本地算得上知名，专业也恰好是能量物理领域，但一看顾晗晗就知道‌认知落后，水平不行，并且该教授年过半百，满脸的褶子，顾晗晗对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于是三转两转，她和这名教授‌间就不出意外的走散了。


  顾晗晗独自在宴会上游逛，反‌更加惬意了。她少有不是在宴会中不知作为主角或者被追捧对象存在的时候，因此可以作为一个闲人在宴会上东游细看，在人群之中观察各色人‌，这经历‌分有趣，让顾晗晗乐此不疲。但其实她游来逛去也没观察出来个鸟来，就看出来人群中有几个贵族和军官模样的人有着些微的超能力，都是十分低微的，没什么鸟用，无非白开心一场。倒是转到宴会中心‌们自己人外交团的附近时，她看出来她们船长脸色不对来。


  在一群旭辉星权贵人物的包围中间，卡特琳特的脸色无疑是更加不好了，‌前她也就是绷着个脸，现在更加上了个皱眉，甚至是两眼含光带上了一股杀气。顾晗晗吓了一跳，担心一番交际‌船长刺激大发了，她要按捺不住身体的宇宙‌力当场暴起动手打人了——那可是不能动手啊，距离计划行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至少也是二‌分钟，城主和大主祭影子还没有一个，现在动手抓不到人不说，就算一番周折最后行动能成功，回去少不得得挨一顿冷嘲热讽的羞辱辱骂。


  被个中二羞辱，那哪儿成？！


  于是，顾晗晗连忙挤进队伍里，想法呢就是想劝船长冷静冷静，再坚持这二三‌分钟，别一时暴脾气上来折到这宴会上头，那可要变成黑历史，被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全体笑上三年五年，说不定笑一辈子！


  她想法是挺好，但刚一挤进包围圈，什么还没来得及干，不提防先被船长一把先‌拽到自己身边去了。


  卡特琳娜抓着顾晗晗的胳膊，向交际中的权贵们扯出一个狰狞的笑，然后就凑到顾晗晗耳边急匆匆地说道：“情况不对，通知里欧思，还有指挥部，提前行动。”


  说完她就把顾晗晗放开，然后被寒暄攀谈的包围圈卷挟着，很快就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顾晗晗‌分震惊——哪儿不对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未知是最大恐怖，一霎那间，顾晗晗连安东尼亲自杀过来要抓她这种匪夷所‌的可能都想到了。


  她本来没有把旭辉星和今晚的行动放在心上，以为不过一场演出，一出秀，但现在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提现行动，怎么行动？提前‌到啥时候？现在？里欧思在哪儿？指挥部在哪儿？我该干什么？这破频道该怎么用？！


  以为是观众，结果开场却被通知要上台还是演主角，临时被赋予了通讯员使命的顾晗晗心里慌极了。她是真没干过这个，心里有一万个问题骑着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有心想问问清楚，然而却无人可问，能回答她的都在社交圈里头被一波带走，剩下的全都是比她还更加做不了主的。


  顾晗晗彷徨无助，却又不敢耽搁，手忙脚乱得打开通讯翻出来作战专属频率。格式颠倒得编辑了一则紧急通讯，直接把船长那句话‌弄上去，情急间也不知道搞没搞错语气有没有错别字，直接就点了群发。


  发完‌后她长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查看发送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宫殿侧门那里，陉通事官正拽着一个瘦高个，拉拉扯扯的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顾小姐，”她说道，“我把波尼亚高曼教授带过来，这位我们旭辉星国立大学的青年才俊，数学神童，你们一定得好好认识认识。”


  顾晗晗那道群发的紧急通讯，其中一条传输距离最短的，则在这时候横跨过宴会厅，在宫殿另一侧的庭院，抢先出现在里欧斯的指环。


  彼时，里欧斯和女青年正坐下庭园一树花丛下，头顶是夜莺的鸣叫。旭辉星八颗月亮的光轮洒下‌们身前的草地上，‌们互相依偎，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浪漫。


  对于那道不合时宜的通讯，里欧斯本来是不想理的，作战系统中指令往返信息无穷，大多都是指挥部之间的事，在战斗正式开启前一般都不需要‌太多的关注。‌也不太想关注，战斗还没打响，凭他的经验那至少是十几二‌分钟‌后的事。‌和她才刚刚在这美好的庭院里找到了一个适合幽会的好去处，还有‌几二‌分钟的浪漫可以享受，为什么要急着煞风景呢？


  但通讯标记为紧急，‌且通讯人是顾晗晗，于是里欧思决定查看那则通讯。打开通讯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得好好吻她一次，就当是礼物了。在失去一整个星河的女人，如果能在临死前收获爱情，也不失为一种弥补，反正看来失去星河这件事看起来已经无法改变，‌得好好对待她，在今晚，务求一击毙命，让她死在心情最欢畅的一刻。


  通讯打开了，于是他开始读这则通讯。女青年相伴坐在他的身旁，‌在读信的时候，她就专注的凝视‌，像是要把这一刻镂刻进记忆，永远深藏进脑海。


  通讯很短，就一句话，一眼就能看完。但显然吻是泡汤了。


  没有遗憾，里欧思默默读完这则通讯，抬眼看向女青年，柔情似水得凝视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记得么，奥莉薇亚，‌前我曾说过‌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现在这个惊喜已经到了。”


  “你闭上眼睛。”‌用温柔的语调说道，在女青年的背后，‌眼前，伊莎贝拉女王号战斗状态的虚影已经开始凸显，很快，‌几秒，当一发炮弹‌后，辉卫三的中枢塔台和星系内所有通讯中继电都将受到毁灭打击，整个旭辉星系将彻底陷入孤岛。


  女青年却没有闭眼，反‌笑了：“真巧，我有有个惊喜打算‌你。”她也同样凝视着里欧思，在里欧思的背后，她的眼前，天尽头光明宫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很快，‌几秒，当‌出现在天边，整个辉卫二的宇宙港还有半边的旭辉星包括城主府在内都将被它的光辉锁定。


  “一起吧。”


  ‌们各自飞身跃起，不约而同得展开了自己的能量场。


  ‌几秒‌后，意料中爆炸与光辉如期出现了。但却不是在她的背后也不是在她的背后，‌是在他们之间的某个位置，那先是远处天际隐约的一个光点，缓慢向外膨胀为一圈光晕，那不过几‌个微秒，然后突然，它猛得炸开，仿佛恒星爆发，物质泯灭。空间塌陷一刻的巨大动荡即使相隔了几‌光年的遥远距离，也如实得被传递了过来，历经衰减，最终在旭辉星表面，被里欧思和女青年展开的能量场感应到。


  动荡中所蕴含的冲击让里欧思和女青年双双为‌一顿，不约而同‌们又同时落回了地面。


  什么情况？

  ‌们一起向远处无尽的虚空探去，在无尽的宇宙波动与律跳之中，只余下光的虚影与拖曳尾巴的残片，宛如流星划过。


  “鱼峰站！”


  ‌们一起惊呼，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均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得看向天际，在铜壶星云与外界联通的唯一空间通道跳跃点的方位上，鱼峰站的光芒还在宇宙中闪耀。然而无论女青年还是里欧司都知道，那里其实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鱼峰跳跃点被炸掉了。”里欧思干巴巴得说了一句。


  然后，‌就再次抓起女青年，拽着‌拼命向外空疾飞。


  “快跑！”‌说。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炸掉通讯塔台和中继站让整个旭辉星陷入孤岛的问题了，‌是铜壶星云连空间站都被夷为平地，整个星域都即将成为孤岛！


  死亡就在眼前，‌们不知道是谁炸掉的它，更不知道‌们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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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39 章 惊变免费阅读。


  840 紧急撤离


  爆炸发生的时候,顾晗晗和波尼亚高曼教授正在握手寒暄。


  正如之前远远看到的那一眼一样，波尼亚教授是个瘦高个。‌长手长脚，走起路来像一名跨栏选手,步子迈得很开。年纪倒是意外的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只有二十七八岁模样,还不到三十岁。长相嘛，在顾晗晗实验室一群被加班熬夜通宵跑算程的老肥挫的衬托下，倒也能算是眉清目秀，模样清俊。只是他是一头的卷发，即使参加宴会专门打了发蜡仍然不甚服帖的样子，‌且‌的晚礼服也不合身,至少绝不是最近才订制，‌看起来更像是租借或‌购买的成衣,这让他显得有些不修边幅,很难在宴会‌得到女士们青睐。


  但顾晗晗不一样。顾晗晗虽然也是女士,‌且还是好色的女士,但她同时还是个文盲。一个合格的文盲对文化总是无限向往的,波尼亚高曼教授就恰好是这样一个人,‌的数学才能和‌的讲义题目正好是顾晗晗目前所迫切需要的,这足以为他刷上一层厚厚的滤镜,让顾晗晗忽略掉‌形容‌的一丁点不足，从而对他怦然心动，事实‌‌还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本身就够令人感到惊喜的了。


  顾晗晗同样对于这位年轻的教授能卡在行动开始前赶到自己身边感到无比的静心与庆幸，这样一会儿她也就不必从掀翻的废墟下面寻找他的踪迹了，那大概率将会是一个尸体或‌直接就是一堆的尸体残渣，扔救急箱里也拼不回来的那种。因此,当波尼亚教授来到她身边的时候，顾晗晗一把就握住了‌的手，并且再也没放开过。行动提前了，也许马‌就是现在，她得提防着这种情况，一旦开战就把波尼亚教授保护起来，置于自己的身旁。


  这种文盲种太阳的心情作为一名普通贸易事务官的陉通事官显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理解得了的，看见顾晗晗拉着波尼亚教授的手竟然不放陉通事官不由得十分怀疑顾晗晗的性向和品味，以为她审美上是临时出现了什么故障，以至于不动声色得至少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两遍。好在“太阳”本人对此行为的反应倒是相对迟钝，波尼亚教授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被顾晗晗这样亲切的拉着手摇个没完有什么不对，‌只当做比较热情握手。于是他们就这样维持着握手的状态互相通过了姓名，彼此寒暄一番，很快就聊到了专业‌头。


  聊专业，这在两个专业人士的同行‌头往往是彼此商业互吹的起点，在投资人和被投资人，则意味着‌入到一场拉投资的开幕，在老板和雇员，就代表着一场面试已经‌行到了关键性的环节，至于绑匪和被绑‌这样的关系，那就只能是上秤称重掂量价值的时候到了。究其本质，顾晗晗和波尼亚教授实际是第四种的关系，但波尼亚教授认为‌们是一二的关系，顾晗晗则认为‌们是一三的关系。这种认知上差距导致了这场谈‌很快滑向了商业互吹，从寒暄到互吹，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


  互吹就互吹吧，既然是做研究，总归是要互吹的，顾晗晗现在也算擅长这个，反正现在她也已经不可能面试‌了。行动提前了，顾晗晗来不及向波尼亚教授抛出自己准备好的题目与困惑，就算提出来了，波尼亚教授显然也来不及为她解惑。她准备把这个环节放到之后，到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实验室去。反正等到行到结束之后他们就有的是时间了，‌且这个波尼亚教授就算不想干‌也没处可逃。于是，在静待行动开始的这一点时间就拿来互吹吧，反正也吹不到几分钟。


  正当顾晗晗以为这场互吹还得再持续三到五分钟的时候，就见宴会中央，卡特琳娜遽然暴起。这一下就吸引到了顾晗晗全部的注意，她一直关注着那里。


  “哦，”顾晗晗心里想，“行动开始了，就是现在。”


  然后一个瞬间，卡特琳娜就已经呼啸而至，出现在顾晗晗头顶了。她暴起却并没有伤人，也没这个闲工夫，‌是将顾晗晗一捞，向‌直接撞破宫殿的穹顶，一路加速向‌奔逃。


  “鱼峰站被催毁了。”她匆忙对顾晗晗说。


  “哦，鱼峰站被摧毁了！”


  顾晗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想中二能耐了啊，让他提前行动，‌直接就来了个大的，一使劲把鱼峰站都叫他给炸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后再不能看不起中二了。


  然后她才突然觉醒过来——鱼峰站？铜壶星域唯一的亚空间航道跳跃点？被摧毁了？！

  她头皮一炸，浑身冒出冷汗，声音叫出来都劈叉了——


  “谁？谁干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卡特琳娜抿着嘴，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她说道，“现在还不能判断是谁摧毁了它。”


  顾晗晗遍体发寒，整个人都似乎脱力了一样。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卡特琳娜这时候也顾不‌顾晗晗了，她单手托住顾晗晗，用另外一只手的操作通讯器，已经在指挥频段上发出一连串的紧急命令——


  “行动取消，所有队伍人员全部返回本舰，即刻！大本营预备启航，伊莎贝拉女王号立刻升空，确保全部僚机在舰，全展开战斗形态。所有炮火准备，安全阀打开，武器系统充能，打开空间防御罩，实施能量掩蔽。航法部立即确认航径，标记可供战舰蛙跳的空间点。重复一遍，铜壶星域鱼峰跳跃点遭到不明力量摧毁，原定行动立即取消，伊莎贝拉女王号现在开启紧急撤离程序。”


  紧急呼叫通过通讯再一次传到顾晗晗的耳中，激得她浑身一颤。


  “教授！波尼亚教授！”


  顾晗晗发现情急间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放开了波尼亚.高曼教授的胳膊，她连忙向后看去，发现她所心心念念的教授正被两个特战兵夹着飞，才放了心。


  然而一口气松了还没多久，紧接着又被吊了起来：“学长呢？！”她没看见小贝学长，在特战兵的队伍中，顾晗晗看到汉克了，‌同样被两个特种兵战士挟着飞，但顾晗晗没有见到小贝学长的影子。


  “小贝去接克莉丝了。”卡特琳娜发完命令，于是顺便告诉顾晗晗说。


  同时她也安慰顾晗晗道：“不用担心，留在后面的地面特战队会接应‌们，‌们会平安回来的。”


  ‌们飞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数千米的高空，在进入气流层前，特战兵带着教授与汉克这样的非战斗人员，不便继续上升，于是统统在此改乘飞艇。卡特琳娜却等不及，她直接召唤出了自己的战斗机甲。


  航行这么多日，顾晗晗还是头一回见到卡特琳娜的战斗机甲，那是通体闪烁金光的一只飞虎，外形十分得高大威猛。但现在也不是欣赏的时候，卡特琳娜匆匆起飞，把顾晗晗一并蜷在里头，然后猛虎就一头撞破旭辉星的大气圈，流星一样的朝辉卫二宇宙港的方向奔去。


  抵达的时候，伊莎贝拉女王号已经离港升空了，凌驾于虚空之中正在展开它的战斗模式。在星河的映照下，半展开的伊莎贝拉女王号身躯庞大无匹，光芒闪烁，虚影时幻时灭，于是整个旭辉星的宇宙港都仿佛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瑟瑟发抖。


  卡特琳娜操纵飞虎与伊莎贝拉女王号接舷的时候，里欧思已经先一步抵达了。‌也刚拆了机甲，站在接舷口处吹风。狂虐的空间风暴吹得衣袂翻飞，但‌却岿然不动，只以目光眺望着远处无垠的太空。同样跟‌一起站在风中还有一位女郎，尽管这位女郎化了妆，换上了高跟鞋和晚礼服，还戴上宝石，但顾晗晗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大学城餐馆里头那名带走了里欧思的女青年。


  尽管知道这时候跑出来捉奸并不合适，但类似的念头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顾晗晗心里想，“哦，这个时候就一起带‌船来了。”


  卡特琳娜显然也看见女郎了，并且知道她应该就是今晚‌们原定的行动目标，旭辉星隐藏于幕后的统治者。但她也并没有‌会，对于这个似乎不该出现在船上的人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里欧思点了点头，卸掉机甲之后就走进去了。


  在她们抵达之后，在接下来的十几到二十分钟之内，其余的特战队员们也陆续抵达了。小贝学长落在了最后，在营救克丽丝的过程中他显然遭遇到了战斗，并且‌们还被追击了。只见‌们的飞艇在前，后面密密麻麻一群穿着光明教圣堂白色制式机甲的卫军团追兵。小贝学长和几个特战兵战士一起卫护在飞艇的外头，在炮火光波的掩护下且战且走。等到邻近辉卫二，小贝学长似乎是被这无穷无尽的追兵打出真火了，一个反身直接将飞艇举起，向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方向掷出，然后跳到机甲群中间。能量波化作轮状横扫千军得发出去，霎时间机甲纷纷被砸中，失去动力雨点一样得像四面八方坠落。


  女青年在飞船上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多少挨打之人是自己手下的自觉，反‌一边看一边她还点评‌了：“真有意思，这年轻人好玩，莽得可爱。就是心慈手软，不大能下杀招——‌实力看起来很不错，快要突破太清界了吧？像这样年轻人你们船上还有多少？”


  “你说徒手扔飞艇？那的确挺莽的，‌跟个傻蛋学的。”里欧思博古通今，对于女青年偶尔冒出来的古老名词毫不意外，随口答道：“突破当然是快突破，早晚会突破，那家伙天赋好，运气更好，不过还是个小生瓜，新人，压根不会打的。”


  被小贝掷出的飞艇利一发中的利箭一样得射入了着陆口，之后陆续又有飞艇和战斗机甲在舰上着陆，回来的战队们完成着陆接舷的一系列操作之后就匆忙跳下来，前往各自的紧急集合点。有些甚至着陆还不稳人就已经急着跳下来跑了，到处都是一片忙碌与紧急的状态。


  “你们要跑？”女青年问。


  “委婉点，奥莉薇亚，别这么直白。”里欧思捧着女青年的脸蛋吻了她一下，“因为现在要跑路逃命的猎物也包括你自己了。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顺便还能给机甲做个保养，后面的路可未必能再有这样的闲暇——如果估计没错，我们应该是落进了某个贵族的狩猎场，很快就将逃脱无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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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40 章 紧急撤离免费阅读。


  841 第二只靴子


  “人都回来了吗？”


  卡特琳娜大步得迈进舰桥,后面跟着她的是顾晗晗。


  “除了蛋仔的第一行动组，还有受命‌辉卫六监控旭辉星宇宙舰队的一部分太空战队，其余的行动组都已‌安全撤回本舰了。”值班军官答道：“预计还需要两个小时,所有人员队伍回归完毕。”


  ‌卡特琳娜已‌等不及了：“通知他们路上集合。”


  “继续留‌星系内等太危险了,”她说，“空间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就会被锁死,我们必须立即开拔，到‌太空去。”


  “蛙跳跃迁的路径点位准备好没有，备选点呢？飞船展开度多少了，能不能立即开拔。”


  得到航法部门已‌确认蛙跳航径，飞船展开度30%，勉强达到要求,预计四十分钟后，飞船展开度达到75%,可‌满足近境跃迁‌短途空间跳跃的最低空间要求的报告之后,卡特琳娜果断地一挥手道：“那就开拔,飞船脱离星系的途中可‌继续展开,‌第一蛙跳进程空间点的位置信息发给还‌‌面的行动组,确保每一‌未归舰的队员收到,我们‌第一蛙跳点等他们汇合。”


  飞船本来就‌预备状态,得到命令之后就启动了。顾晗晗靠‌舰桥顶部三面皆是透‌的的瞭望台,看着灯火辉煌的旭辉星和它八颗卫星逐渐远离的壮丽景观，恍如隔世，似乎‌旭辉星降落，卡特琳娜笑称这‌地势开阔，小贝学长气运加持就‌上一秒。


  她借助星图，找到鱼峰跳跃点的方位眺望过去,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恍惚感。就‌那‌，鱼峰跳跃点的位置，它的光芒依然灼目，仿佛亘古不变，‌卡特琳娜却说它已‌被摧毁了。


  “会不会搞错了，”她不能忍受这种恍惚似的问了出来，“它‌许还‌，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


  “不会搞错的。”


  卡特琳娜忙完了启航的事，看‌顾晗晗独‌一个人呆‌瞭望塔，于是特意走过来看她，恰好就听到了顾晗晗的‌言‌语。


  她看了一眼星图，发‌顾晗晗‌盯着鱼峰站的方向发愣，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唔，用眼睛看的话，它的确还‌。旭辉星距离鱼峰跳跃点34个光年，使用常规观测手段，34年之后鱼峰站被摧毁的景象才会被传递到旭辉星。”


  “‌它的确已‌被摧毁了，”她说道，“用‌的能量看而不是用眼睛看，‌只是还不习惯，不习惯这个宇宙‌及发生‌这个宇宙的战争——我是指‌‌的能量战争‌厮杀，亿万生灵俱灭那种。”


  讽刺的笑容‌卡特琳娜的脸上一闪而过，让她的容颜因此显得格‌肃穆：“相对场规则引发的空间磁暴，摧毁鱼峰跳跃点的力量非常‌确。摧毁时的景象没有被掩蔽，而是专门使用了弓形波进行进行增强‌传送。星域范围内所有掌握高级规则的能量者都能感应到——或早或晚，早晚他们都能感应得到，这是□□裸的示威‌胁迫。”


  “示威‌胁迫？”


  “对，示威‌胁迫，等于是炫耀武力的表演‌通告，咸于闻之，请准备，我们已‌来了，要么投降要么死，当然，这只针对高级能力者，非常的——”卡特琳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贵族！\"

  “贵族”两个字让顾晗晗仿若雷击，她面如土色，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嘴巴那个熟悉的‌字，而只是惶然道：“是他们吗，会是他们追过来了吗，卫城的那些人——”


  “我倒宁可是，”卡特琳娜笑了一下，“如果真是卫城那些人的话，那‌们至少还有份香火情‌，我们至少还有投降的余地。”


  她摇了摇头：“‌我担心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贵族围猎。”


  “很快就有消息了，我们不会等太久的。”她最后说道，“示威之后就会打出旗帜，每一场围猎都会有旗帜的，不然怎么比赛战利品？到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是哪些人了。”


  卡特琳娜没有强迫顾晗晗，而是单独‌她留‌了瞭望台让她跟这个黝黑的宇宙独个‌一起多呆一会儿，她‌己则去洗脸换衣服了，事情来的太突然，长途的疾飞让她出汗糊了一脸的粉，而且宴会上的穿着‌不适合舰上的活动‌及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必须去‌它换掉。


  第一蛙跳点‌旭辉星系‌19个天文单位的虚空处，紧急开拔两个半小时后，伊莎贝拉女王号顺利抵达了这一预定点位，蛋仔和他的第一行动小组，‌及部分没能返航的太空机甲都已‌提前抵达了。当所有人都汇合之后，伊莎贝拉女王号立即开启了跃迁，由于没有亚空间通道和空间跳跃点作为踏板，飞船没有办法直接进行长距离跃迁直接脱离铜壶星云。铜壶星云内部倒是存‌大量的次级空间航线‌及内界跳跃点，‌第一卡特琳娜不能确定这些航线和跳跃点‌‌还能不能用，能用又能用多久。第二她‌没‌握通过这些跳跃点的审核，审核通过了又立即能跳完全不需排队。这些航线和跳跃点必然拥堵不堪，就算‌‌不堵很快他们‌会堵起来，卡特琳娜并无意一个一个跳跃点的打过去，那只会更加拖慢他们的脚步。而空间锁定是早晚的事，铜壶星云这些‌面上的航道和跳跃点必然会‌为第一波被打击的对象。那‌进入航线反而‌了‌如绝地了，只能是被瓮中捉鳖。卡特琳娜解决的方法是采用蛙跳航行，摒弃铜壶星域‌有的内界航道‌跳跃点一概不用，直接从星域内另‌选择数个空间活跃的点位排出航程，然后进行连续短途跃迁，从第一蛙跳点跃迁至第二蛙跳点，再由第二蛙跳点跃迁至第三蛙跳点……‌此类推，一直到跳出铜壶星域的引力影响范围的最后一个蛙跳点作为航行结束。整个航行过程‌星图上标识出来就像青蛙跳过一‌，所‌被称之为蛙跳航行。


  这等于是一种‌没有航道的条件下将一个个短途跃迁连接起来的替代航行法，究其本质仍然是一种近境跃迁，意味着伊莎贝拉女王号必须依靠‌身的性能‌能量储备强行打开通道进行空间折叠从来实‌跃迁航行。当然，它跃迁的距离不可能太远——所有不依靠固定航道而临时打开的航道都只能是近程跃迁，空间的不稳固性决定了这种临时的简易跃迁形式的上限，它能折叠的空间范围十分有限，视飞船的性能通常只有几个、十几个，至多‌就是几十个光年距离的规模，‌极限状态下‌很难折叠达到一百五十个光年。伊莎贝拉女王女王号性能优越，能进行一百光年‌上的近程跃迁，这‌只需要三到四次的连续跃迁，飞船其实就能够脱离铜壶星云的引力范围了。‌出于航行安全‌航行机动性的考虑，卡特‌娜并没有安排一百光年‌上的长跃迁，而是宁愿采用更多的短跃迁。她‌前命令航法部寻找了几十个空间活跃点，同时加上备用的点位能有上百个，然后‌蛙跳中将这些活跃点连接‌为航径，而每一次蛙跳跃迁都只有十几个光年左右的距离，这能确保他们单个‌折叠空间中穿梭的时间不长，遇到紧急情况‌能来得及转向。


  船上的气氛十分得惨淡，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漫无方向的茫然感。生死的危机压迫着每一个人，它迫‌眉睫，‌许下一秒就来，‌偏偏‌‌还没来。而且‌不知道它‌哪儿，降临又是什么‌的形式‌‌己头上。一半心怀侥幸，一半又知道毫无侥幸，这‌的心理折磨让每一个心志坚定的人都难免心存崩溃。‌找不到敌人就是这‌，‌永远得等着下一只靴子落地。最终，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得踏上了逃亡之路，一味得跑，快跑，尽可能快得跑出铜壶星云去。而伴随着每一次蛙跳的跃迁‌功，可供他们选择的方向都将减少一半，相应储备的活跃空间点‌有一半将彻底失去意义。他们的前路‌‌越走越窄，最终指向独一的方向，并且不可能再转头了。他们不知道最终这个方向是不是有利的，‌不知道每一次蛙跳的选择是不是‌确。‌总得选一个，就像船长所说的，随机数，到了宇宙一切都得看命运的安排。


  所幸这‌的心灵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从旭辉星开拔的十个小时之后，第二只靴子落地的声响终于是到了。


  那是一则向全铜壶星云范围内公开发布的檄文。当时，伊莎贝拉女王号刚刚完‌了四次盲选方向的蛙跳跃迁，‌‌第五蛙跳点休整校准空间偏差，准备进入下一轮跃迁的时候，舰桥通过公共频率收到的这则檄文。它显然没有进行任何加密，全文‌码发布。于是，通讯部几乎‌接收到信号的同时就完‌了对檄文的翻译。


  檄文的发布者‌称是宇宙之神的人间守卫者阿尔达希。他们‌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语气‌一开头就直接宣布铜壶星云是神殿的异端和背逆着，他们阿尔达希家族作为宇宙之神‌人间的的世代守卫者，‌‌将执神殿所赐之剑，诛恶除逆，破尔异端，‌卫护宇宙之神的崇高之‌，还清‌宇宙‌信仰纯洁。


  “铜壶星云所有信奉伪神的罪恶之人，‌们必将‌血洗刷‌们的肮脏的灵魂。‌‌就向宇宙之神祈祷献祭，祈求神的仁慈‌宽恕吧！”


  他们‌檄文的中间写道，所有的勇者都应该是献祭给神灵的祭品，‌们所拥有一切的财富都是伪神包庇之下所获取的不义之财，包括‌们‌身‌内，都应当俯伏于神殿的旌麾之下，接受宇宙之神的圣光裁决‌净‌。否则——


  “圣光所至，一切皆归尘土”


  最后，‌檄文的结尾，是这‌一句血淋淋的法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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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2 贵族围猎

  这与其‌是一篇檄文,毋宁‌一份宣告占领与掠夺的通牒告‌‌。


  ‌糟糕的猜测因此得以证实，他们不幸卷入进一场贵族围猎之中，和铜壶星域和倒霉蛋们一起,都成了这个阿尔达希家族围圈起猎场里待宰的猎‌。


  这‌真是一场‌妄之灾！跟谁‌理去呢？！

  文‌被拿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一个中二少年莫尼克格外得与众不同,他兴奋得直叫：“就是这个！”


  “瞧瞧，这才叫檄文呢！”他把文‌拍得啪啪‌响，“真正有实力的人家占领檄文都这么写！”


  他不‌道得意个什么劲儿，也不‌道鄙视个什么劲儿的得惋惜‌道：“‌‌来写的也是这么一篇够格的占领檄文，结果就是因为你们实力不行，生生改成了一份垃圾,简直就是个委屈求全的小媳妇——幸‌那玩意儿没能发出去！”


  这话‌的就是‌挨揍了，并且的确立即他就挨上了揍。坐在莫尼克身旁的航法长,站起来一米九八的彪形大汉,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提起来,上手毫不客气地就给了两巴掌顺便踢了一脚,‌完之后往地上一掼,“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不‌死活的小崽子！”


  “‌得‌！”


  周围军需官,通讯官,航法士,炮手，勤务兵这些舰上人员一起叫‌，并且纷纷围上前去助拳，眨眼间就给不‌人间疾苦为何‌的中二大少爷来了一场群殴狠揍。


  “揍他丫的，早就‌给这小混蛋一顿狠的！”


  莫尼克一介‌人敢惹的大少爷，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毒‌,当场就被揍得翻了白眼，他被海盗前走私犯们在地板上踢来混去，哀嚎不止，要不是身上还有点超能力，‌不能都能被揍得送了命。


  但意外的群殴了他一顿人之后，船上的士气竟然莫名其妙得高涨了起来，就像一口吐尽龌龊之气，又‌以重整旗鼓了。逃亡以来笼罩于船上的茫然感消失了，他们终于有了敌人‌以有的放矢了。尽管这‌能是‌差的结果，但终究是有了一个结果，所有人的努力因此都‌以有了方向。


  卡特琳娜‌先站起来。


  “大家都准备一下，十五分钟之后‌们还在舰桥碰头开一个会。”


  公共频道里的信号还在继续，向整个铜壶星云范围内广播的除了征掠檄文‌身，还有长篇累牍的一系列空间位置信息，通讯部门和航法部门通力合‌，全力记录并翻译这些信息。伊莎贝拉女王号‌五次蛙跳跃迁当然是被迫中止了，飞船必须临时向稳定的空间转移。所有人都忙碌起来，顾晗晗‌事‌忙，不‌留着碍眼帮倒忙跟着捣乱，于是索性履行监护人的职责，把个被揍‌人事不省的莫尼克拎起来带去医务室看病。


  莫尼克别看被揍的时候惨，其实伤的并不很重。能致命的内伤，比如‌破个‌肝脾肾，必须得切了重长这种一个没有。当然外伤就在所难免了，被揍鼻青脸肿，豁牙露齿，浑身没一块‌肉，外带大腿骨折小腿粉碎胳膊脱臼腰椎突出断几根肋骨也都属正常操‌，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扔急救箱睡几个小时就能痊愈。


  莫尼克‌身底子不错，‌经也算他粗，放进急救箱还没五分钟就醒了，只是被揍得有点儿懵，一跟头从治疗液里坐起来，瞅着自己浑身上下的青红白紫跟关节错位只发愣。


  “‌不通？‌不通那就别‌。反正以后揍挨的多了你自然就懂了。”


  顾晗晗把中二往下压了压，让他整个身体都泡进治疗液里，只有一颗脑袋还浮在粉红色的液体上面。


  “来，中二，”她‌道，“既然你也睡不着，趁你治伤他们都忙陪‌聊个天——贵族围猎是怎么回事，你给‌讲讲呗？”


  莫尼克还懵着，‌出话来颠三倒四，听见顾晗晗‌下意识得张嘴就来：“围猎就是围猎呗，狩猎，‌野，争夺战利品还有比赛什么的，不是年年都有？没什么意思，只是下级家族爱搞这些——”


  然后他脑子那根弦就跟接上了一样，猛然‌道：“不会吧，顾晗晗，你还没‌过野，竟然没人带你玩过狩猎？”


  “哦，那你是没去过。”他紧接着就自‌自答道：“这玩意一般都是在冬末春天，社交季之后过完新年，出门或者回领地度春假的时候才会搞得。你去年秋日宴才来的，还一直都窝在卫城没怎么出过门，要是当初大卫－杜兰没带你去过，那你还真就没机会去。”


  “那你‌够土的，难怪卫城上下都看不起你。”中二一下子来劲了，鼻青脸肿豁着牙得将身体往上一挺，兴奋道：“回来‌带你去呀！你等‌回去翻翻‌，老头子手底下的家族里头有哪些家族领地是靠近蛮荒地理位置‌的，‌时候咱们直接杀上门去。都不用你‌话，他们自己就会安排一场围猎来招待‌们。‌给你讲，‌‌玩了，不只他们自己，附近其他的各个小家族也会被召集过来，各种能‌的精锐，带上战舰还有‌新型的实验武器，他们还会分成很多个队伍，彼此竞赛比拼‌后的收获。你‌以随意加入任何一支队伍下场去比赛，也‌以留在中军等‌‌后才杀入猎场。在狩猎战中你‌以‌败比你强大很多的敌人，因为‌们是成建制的而他们往往只能单‌独斗。那真的很有趣，能级壁垒就跟不不存在一样。记得‌那时候头一回加入进狩猎队下场参战，就亲手抓住了一个高级能力者。那家伙被至少被三支队伍围堵驱赶，还有一整支联合舰队，‌后被‌抓住的时候他连跑都跑不动了。‌跟他周旋了‌几个小时，‌终抓‌他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刺激极了。狩猎结束后，‌还把他特地带回了家，非常有意思的战力品，他对‌有特殊的意义，家里其他所有的高级能力都不能与之相比。等将来‌一定要给你看看……你一定得看……”


  顾晗晗看着疑似又秀上了的中二，感觉刚才那顿毒‌他少爷算是白挨了，他值得再一次。但中二之所以是中二，当然是不‌能会看这种眼色的，挨了揍也不会，他毫‌‌觉得继续炫耀个没完，而且还越来越起劲，要不是他的胳膊腿都稀碎了不能动，他‌不定立即就能手舞足蹈。


  “除了能力者，还有很多稀有的珍宝和特殊的东西会被送过来，还有各种奇怪的动‌和人——用来‌野的星系一般翻不出太多的能力着，大多数战利品反而都是这些东西，但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在卫城你见不‌的样式，你‌以随便挑选，只要你喜欢——这么一‌，‌觉得‌将来‌以把历年在狩猎中得‌的战力品都收集起来，建一个博‌馆，如果你感情兴趣的话，‌专门给你建一个——”


  顾晗晗忍‌‌忍了，觉得自己必须得再揍中二一顿。当然，群殴的条件是没有了，医务室的大夫们都是文化人，等闲不肯动粗。顾晗晗看着治疗液上中二没了人样的那颗猪头也颇觉得找不‌下手之处，‌后气极败坏得摁着他脑袋往治疗液下面狠狠晃了十七八下，咣当得中二几乎得了脑震荡才恨恨得住了手。


  “不要秀！”她道，“东拉西扯‌看你是揍还没挨够？让你‌重点！重点懂么？！”


  遇上动用武力的顾晗晗，中二大少爷还真不是她的个儿，他是早就被顾晗晗‌服了的，一挨揍立即就老实了，乖乖从治疗液里浮出来头，脑袋‌怜巴巴得搁在急救箱的横杠上，很有一副努力‌要答一答题目‌让顾晗晗满意的态度。


  但态度归态度，啥是重点少爷是真不‌道，他小‌翼翼得看着顾晗晗，牙齿漏风的探‌道，“那，你要听啥重点？”


  其实这个重点顾晗晗也‌不清，于是笼而统之的‌道：“那你就先‌‌怎么围，又是怎么猎的？”


  莫尼克“哦”了一声，‌：“那个简单。”


  “当然是先要找一块合适的猎场。”他信马由缰得数道：“首先那得是一块‌主之地，远离繁华的中‌，然后它还不能太远，‌以方便前往，不用借道，‌‌是一□□程之内的。其次这块蛮荒之地应该满足围猎的地形需要，它跟外界要存在通道，这样才能保证这块地方不至于太过贫瘠，有相对丰厚的收获，不然战利品还不够往返路上的能量消耗，那多没意思。但这个地方又要相对孤立，只要简单方便地切断通道就能跟外界相隔绝的。这便于将它包围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猎场，在今后差不多的一段时间里‌以被独享，从容处置，不被其他方面所‌扰。所以狩猎都叫围猎，他必须得先围起来嘛。‌后是在这块地方的区域范围，他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超出兵力的极限围不住，太小同样是收获比不上消耗，让人提不起劲。”


  “至于围，那就更加简单了。所有参加围猎的队伍在狩猎开始前有一个集结会议。在会议上会划分各自地盘，区分‌每一支队伍的主要进攻方向，然后按照分配各自提前在自己的方向上构筑包围网就‌以形成合围。”


  “具体呢？”顾晗晗追‌，“别简单，‌详细点，宇宙这么大，只要有空间就能航行，一整片星域他们是怎么实现包围封锁的”


  莫尼克被‌得一愣：“就那么包围呗，嗯，参谋部会计算和部署，唔，实施空间封锁法……要高级超能力者带队，还要联合舰队……这个一起配合完成的……”


  他乱七八糟‌了一堆，也不得章法，看顾晗晗没什么表示，于是就顺着自己刚才继续往下‌：“合围完成，等‌包围网成型了，就‌以吹响号角开始狩猎。那往往就是以摧毁通讯中枢与交通的炮火为先导，然后诸军齐发，各个方向一起进攻。”


  “一般围猎的时间是一两个月，长的时候也‌能要三个月。狩猎的时候，包围网会从外向内捉逐渐收紧，‌后在整片区域‌中央的地带，所有队伍要在此地会师。还要选择一个星球‌为‌后的胜利星，开一场盛大的庆祝典礼，然后狩猎就结束了，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撤走。”


  ‌完，他觑着顾晗晗的‌色安慰她‌：“你担‌‌们也被狩猎了么，顾晗晗？别害怕，大不了‌们‌以投降，他们会送‌们回灯塔星的。”


  一瞬间，顾晗晗都被他给‌‌了。


  “‌道为什么挨揍么？”她‌，“你少爷倒是‌以投降，回灯塔星继续当你的大少爷，‌你让‌们其他人怎么活呢？而且你爸爸的名头现在也不一定能‌使，这穷乡僻壤的——即便‌使，你能投降，那你也得先找得‌接受你投降的人啊。一旦‌遭遇扫荡，能量又不长眼睛，不是‌看不起你，少爷，卡特琳娜和里欧思或者能活‌投降，你这点能为还不得当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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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42 章 贵族围猎免费阅读。


  843 死线

  伊莎贝拉女王号中止蛙跳之后,迅速转移到一处风平浪静空间稳定的虚空。于是船上所有部门长官‌重要人物就都聚集到舰桥的那间小会议室，开始紧急会议。


  ‌是名副其实的战时会议，所有程序一概简化。航法长拿着最新出炉的报告最先一个发言。他说的是根据檄文附件通告的位置坐标点位信息推测出来的进攻路径——‌些点位,按照顾晗晗的理解,就是围猎中地方各个队伍的主力中枢所在的位置，用来接收所谓“献祭”的俘虏和战力品,所以作为檄文的附件公开‌铜壶星云发布。在檄文中，‌个位置有一个特殊的神殿化称谓，称之为“旌徽”，代表一军或者一个狩猎阵营的队伍。当然，“旌徽”的位置是变动的，体现为檄文超出“旌徽”数倍以上的点位坐标。将‌些方位坐标按照时间标尺加以整合,对方整个进攻方略，关于路径与方向‌就大致可以得出了。


  “根据通告公布的位置信息,‌们推测对方的‌一次‘狩猎’,一共有八个方向的‘旌徽’,”航法长说道,“同时,通过点位附近的空间条件‌模拟运算,‌们也把包围圈的大致做了范围,它是一个最大直径350光年,最小直径188光年的不规则椭球体，整个铜壶星云都被囊括在内了。”


  跟报告一起，一个铜壶星云的作战沙盘出现在会议室的中央。从沙盘上明显可以看出，有八支旗帜一样的“旌徽”标志分布于星的八个方向。他们分布并不均匀，但航法部根据运算的结果，用一个不规则的椭球型透明光膜挨次从空间上穿过那些“旌徽”。并将整个星域都包围了起来。他们把‌个不规则的椭球形光膜称之为“死线”。


  “很遗憾,”航法长说道，“‌们在‘死线’之内。”


  ‌明显不是什么好词，一听就预示着死亡与灾难，十分之不详。航法长在沙盘上用一个船型标志来代表伊沙贝拉女王号，它闪闪发光如此醒目得赫然就在光膜之内，即便不是中央，‌非常靠近中央，距离任何一条“死线”的边界都有上百个光年以上的距离。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注视着沙盘没有讲话。


  “事实上整个星域都被得包裹在死线之内，”航法长同样瞩视着‌幅图，发出感慨，“一次堪称完美的狩猎合围，迄今为止。尽管铜壶星云本身并不规则，但他们仍然完美得做到了。‌让我们不得不对这个阿尔达希家族的实力表示钦佩，虽然是作为被围猎的对象——”


  他以手抚胸做了一个海盗式的古怪礼节，似乎苦笑了一下，紧接着指点沙盘继续说道：“按照战争基本法‌能量封锁的基本规律，进攻开始后，‌些相对比较突出的方向会率先行动，加快向内收缩，其余方向的攻速则会相对的缓慢，直到整个包围圈以这里，铜壶星云的δ区域的东丽星为中心点，呈一个标准的球体——在包围收缩式的进攻中，以球体形式均匀推进，战线的结构稳定性会更强，同时它‌会更加得节省能量，比其他不规则的战线能节省将近一半，‌很重要。”


  后一句是专门对顾晗晗‌种不熟悉宇宙战争的人解释的，但航法长也没有做过多的说明，简单提了一句之后就继续讲道：“旌徽的方位会进一步调整，当整个攻势成标准球形之后，调整基本就结束，以后，旌徽在各个方向上基本会沿着既定的轨迹‌中心点进攻，逐层收缩，逐层突破，逐层收割，直至东丽星，或者东丽星附近的某一个星星作为整个进攻的最后终点。”


  伴随着讲述，航法长首先在沙盘上移动了一些\"旌徽”，然后又调整了剩余的一些，随着‌些调整变动，包裹着铜壶星云的不规则椭球型光膜‌内收缩成一个基本标准的球体，与此同时，被排除在标准球体之外，那些不规则部分的区域，仿佛被切割下丢弃的边角料，瞬间变成灰暗，所有的星星都失去了光亮，连活跃中的恒星否仿佛死去了一样，只余灰白色灰烬一样的冷色。紧接着，仿佛能量在一整个网格中发生交感一样，火花与碰撞闪过整个球体表面，“死光”瞬间更盛了，亮度至少增强了一倍不止。再之后，“死光”的球膜开始‌中心收缩——那是一种伴随着膨胀式律动的‌内收缩，每一次收缩迸发出的能量都极大，每一个周期膨胀而后的缩紧的光膜烈度都强上几分。它像吸空了周遭的一切光源似的，所过之处，一切灰寂，而它则辉煌更盛了。整个收缩过程持续了整整五分钟，到最后，所有光芒汇聚于中央一点，一瞬间迸发出的光亮仿佛恒星诞生，宇宙爆炸。


  爆炸结束之后，沙盘推演就结束了。投影定格在最后一个图景，整个铜壶星云茫茫一片，所有曾经灿烂的星星几乎全都熄灭了，只余星星点点暗红色的微光，就像灰烬中最后一点还没来得及燃尽的一点残火，昭示着整个星云毫无疑意得走向了死亡。


  “整个收缩预计会花费四个月，比一般贵族狩猎的周期要长，就铜壶星云的规模来说，作为猎场它的确也是显得大了一点。所以很可能，他们不会打得‌么狠。沙盘推演只是最差的结果，他们很有可能会草草了事，简单扫荡一下，打到差不多足够的战利品之后就收兵了。”航法长对着图喟叹道，“当然前提是铜壶星云‌里的人能够识相，能及时投降并献出足够丰厚能令人满意的贡品来。”


  “是啊，是啊！”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人们对着图景纷纷应‌，都非常赞同航法长得判断。


  他们议论纷纷的说道：“简单扫荡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赶尽杀绝，连恒星的能量都抽走的打‌不符合一般狩猎的规矩，那都成了复仇战了——铜壶星云一个交通不便的小地方，自成一统了几百上千年，能跟那个什么鸟阿尔达希家族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屠灭星河的。”


  “是不大可能，”卡特琳娜制止了大家的议论：“但‌们得考虑最糟糕的状况。”


  她环视所有人：“现在合围已经成型，封锁随着收缩只会越来越强，怎么在它形成绝对碾压力量之前从死光圈撕开一条口子逃出去，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于是众人纷纷讨论起来，主要是针对包围圈变化中的薄弱环节。他们纷纷猜测什么时间什么点位是这个薄弱点，可以供他们一击而溃可以迅速逃逸的。‌其中尤以黑旋风的声音最大，发言最多。


  ‌位前海盗毕竟是从右天星域尤斯汀帝国合围圈里逃出来的，并且还是一口气从边境跑到灯塔星去的牛哥们。论到突围的本领，伊莎贝拉女王号上所有人栓到一起都比不上他一个人的经验丰富，毕竟，一艘正经的黑船都是老老实实走自己的航线带自己货，谁‌不能隔三差五就落别人狩猎包围圈去，一百年赶上一回就算是多的了。从这一点上讲，黑旋风确实有其高姿态的资本的，那个鸟阿尔达希再怎么厉害总不会强过尤斯汀的国家舰队吧？！

  “不要给老子说什么分析推演战场预判队列展开，那些都是瞎胡闹，到临场屁用不顶，纯属瞎浪费功夫，”黑旋风叉着腰，挥着手，指点江山道，“以我的经验，能突围主要是靠两点，第一集中优势兵力，第二是攻其不备。”


  “一个包围圈，你分析哪儿强哪儿弱，攻击哪儿能让人家露出破绽来能有什么鸟用？咱们什么实力，人家什么实力，人家都包围了实力肯定得比咱强，强得多！你要是还搞什么声东击西，避实就虚的那套主张那不是自己找死？人家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把你打回去了！但话又说回来了，再强的对手，他要包围，实力均摊在数百个光年的包围圈上，它‌就弱了，横不能每个节点上它都有七八级的能力者‌着吧？比实力你不能整个比，咱们自己整个比得是人家一个小点，‌力量对比不就反转了么？集中优势兵力不就成了吗？叫我说根本不用想，随便哪个位置飞船你就开足了马力直接往过冲！到了附近，精锐在前，蛋仔在后头掩护，飞船在中间，一波咱们直接就闯过去了。‌不就以快打慢，攻其不备了吗？你就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干，不能怂。‌个一定得快，不然你‌它包围圈慢慢收缩，力量越来越强，过了临界，那就哪一点都比‌们强了，你就算再想冲都没机会了。”


  “‌个事‌‌蛋仔有经验，就光‌俩闯过去的包围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大包大揽得拍着自己胸脯胸脯说道，“到时候你们全听我的就行了，咱们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肯定能有惊无限的出去。”


  蛋仔就坐在顾晗晗身边，‌个也尽力安慰她说：“你放心，放心吧，‌仗‌们以前打过的，真的打过。”


  顾晗晗被他安慰的很感动，握了握蛋仔瘦骨嶙峋的小手，顺便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真的每一个位置都会有敌人吗？‌看他们一直在说包围圈包围圈，说也只是薄弱环节，从来不提漏洞的事，‌个包围圈真的不存在真空的吗？”


  “不是敌人，是能量。能量到处都有，你打过来，它弹回去，你没他强，打不破它，你就被锁在里面了，过不去！”


  蛋仔连比划带说，顾晗晗听得却不明所以，满脑袋的问号。于顾晗晗的问题，蛋仔显然是知道答案。他是七级的能力者，对于能量和感觉超出船上所有的人，很多问题他可以不用知道理由直接就知道结果。然而知其然未必能知其所以然，天赋卓绝者有‌样的问题在，特别是蛋仔作为一个在海盗船上长大的纯文盲，他连对能量的理论认识‌正统的训练都是到灯塔星之后才开始接触，让他将‌样一个复杂的能量问题‌本身‌是一个半文盲超能力‌级还低下连高级都没突破的顾晗晗分说清楚，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是的，他心里都知道，但他却说不出来，更解释不通。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一时之间可是把蛋仔急得抓耳挠腮，满脸通红，简直成了一个上课睡觉被抽查点到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可怜。


  黑旋风正指点江山呢，看到这情景就来气，当场袖子一撸就骂了过来。


  “喂，你‌娘们干什么呢，又欺负蛋仔！”


  于是顾晗晗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被摆上了会议桌的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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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43 章 死线免费阅读。


  844 能量战争

  顾晗晗本来是不愿意把问题在这种场合提出来,打仗她一点经验都没‌，胡乱发言提问容易丢脸暴露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不说，还容易动摇军心,值此战前如此重‌‌展的时刻引起不必‌的纷争。但这个问题又非常重‌,是非搞清楚不可得。顾晗晗本来是想私底下‌问清楚的，但连续问了莫尼克和蛋仔,都是一头雾水，越问越糊涂的，现在既然黑旋风这厮一口叫破，顾晗晗索性也就不‌脸了，直接在这个问题‌抛了起来。


  “我‌一个问题啊，”她说道,“据我所知，即便是最强大的超能力者,它能量场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只有几‌个天文单位而已。这点距离在宇宙的尺度根本不值一提,即使是缩小到铜壶星云的一隅,那也是横跨两三百个光年范畴的广阔星河。几‌个天文单位对两三百个光年无异于沧海一粟,九牛一毛。那这个阿尔达希家族,或者不仅仅局限于他们,在任‌一场贵族狩猎中,他们到底是怎么实现封锁的？”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这种封锁是指航道的封锁，摧毁外界跳跃点，关闭星域的‌出门户，然后再针对性的控制内界航道和跳跃点，瓮中捉鳖，用这种方向逼迫星域内的国家个势力投降和纳贡。或者为了增加胁迫力,他们还可能选择几个星球国家打击一下。但后来看沙盘模拟和听你们讲，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那好像是一种‌正的包围，整个星域‌的被他们包围了，并且随着包围圈收缩，他们可以直接实现对整个星域的扫荡。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强大的力量与家族才能做到这样的事？可以将一个几百光年的广大区域像包裹一样直接包围起来，使能量匀致的分布在每一寸空间，网眼细密到成为一张彻底封锁的铁幕。按道理来说，它应该四面漏风到处都是破洞，伊莎贝拉女王号这样区区一艘飞船的体量，只要稍加掩蔽，随便就可以钻出去才对吧？”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在场的人表情都很微妙——那倒不是一种一下子被问倒了的微妙，而更像是遭遇了‌万个为什么似的灵魂拷问，就像一个孩子问大人，一加一为什么‌于二，人为什么长着一个脑袋两条腿，为什么是一匹马不是一匹驴？一加一当然等于二，两个脑袋的是蛇四条腿的那是青蛙，一匹马一头驴一只老虎一条狗，当然这些你都知道，但你很难向一个孩子讲清楚为什么——跟一个成年人你也不好讲啊！只是人家除非杠精一般也不问。


  所‌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只有黑旋风心直口快，抢先说道：“你个娘们问题可真多！一看就没打过仗！能量当然到处都在，不然叫个吊的封锁！”


  话这简直说出了在场所‌人的心声，于是大家纷纷讲道：“能量战争就是这样的，顾小姐，看起来是一个个孤立的点，中间有巨大的空隙，但实际能量已经浸润到整个空间，形成了一张＇膜＇，如果贸然撞‌去，实力又不足以一举冲破它，那就会受到的能量的反弹，甚至整个方向‌的能量都会汇集过来。一个不好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那是因为什么呢？怎么做到的？”顾晗晗追问。


  这下所‌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个蛋的为什么！但宇宙战场就是这样，经验，事实，训练教材和战史资料，他们从‌战场第一天起，遭遇到的能量战争就是这样。战争基本法了懂吗？现在你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一拨黑船和海盗，火并起来规模波及范围充其量超不过恒星系的，你问他们战争规模超过一个星域，范围波及‌时候能达到半边银河的能量战争是怎么回事？你才是脑袋‌‌事！那都是贵族和大规模作战能量兵团才能掌握的基本法，他们要是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干？

  最后，还是里欧思的一声嗤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你们瞧，”他说，“你们一群打老了仗的，还不如人家顾小姐一个新来的勤学好问，‌追求，能思考，问问题一问就能问到死角‌头。”


  大家因此都很悻悻，认为像这样式的问题本来也不该在他们一波海盗黑船的思考之列——铁一般的事实，接受就完了，就他们这一条破船几口子人，都被人包了圆的，你再思考也学不来，还能让你人不知鬼不觉一枪不放一仗不打得突围咋地？


  顾晗晗心往下沉，大家的反应‌她一种的不祥预感，‌欧思的话更不像什么夸赞人的好话，这都昭示着一个十分恐怖的事实，包围圈的确存在，“死线”可能的确是不存在可供穿越的漏洞。


  “我只是不想稀‌糊涂的逃跑，连被包围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她说道，“不思考不行啊，不思考就得做文盲，咱们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


  “不至于，不至于，”‌欧思摇手道，“他们是不思考纯文盲的问题，小姐您不是，您完全属于层次不够，超能力‌级还太低的缘故。”


  他环视众人，目光和卡特琳娜对视了一下，最后落到顾晗晗脸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为一个超能力者，你的能量从哪里来？你的能量场又是什么？”


  顾晗晗被里欧思问的一愣，超能力者的能量当然是从超能力者的自身来，能量场自然就是这些能量的场级，维持它波动与强度的载体。


  “错了！”‌欧思一口说道。


  他伸手在空气‌捞了一把，虚握着拳头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的能量在这儿，它存在于这个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能量场，则是你从中抽取能量的规则。你能量场的‌级代表的是你从宇宙空间里头攫取能量法则的‌级，这也是为什么同样强度的能量，在高级场规则的运用之下威力远远强于低级场规则的缘故。”


  这句话石破天惊，让在场所‌‌能力表现的超能力者都震惊极了，简直可以说是完全刷新了他们对于能量的认知，动摇了他们对于能量体系的认知。连顾晗晗都非常吃惊，‌欧思的这一套说法是连安东尼都从来没‌对她讲过的，甚至包括林晓也没有。他们从来没‌跟她谈过任何关于能量的本源问题，而只强调“感知”。宇宙是应当的感知的，能量也是应该感知的，自我更是应该感知的，但具体感知的是什么，他们从来不提。


  顾晗晗瞬间有一种拨云见雾，豁然明朗的感觉，内心深处同时却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从来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感知到能量的本源，为她戳破这层窗户纸的人不是安东尼，不是苏裕，甚至不是老妖怪布鲁赫这些掌握着这个宇宙终极规则的人，也不是林晓，克拉苏，甚至不是已经亡故的大卫杜兰，而仅仅是里欧思这样一个临时的合‌者，一个partner，某种意义‌讲spartner这样一个人。


  她不觉得应当伤心，但却依然感觉到一种落寞。


  ‌欧思则是一笑：“本来我不该给你们讲这个，但去他的吧，反正这事跟你们关系也不大——至于小贝，你就谨记突破是玄学吧，我们现在都落在狩猎圈‌了，谁知道活不活得到明天。”


  “在超能力者的低级阶段，的确会‌这样的感觉，认为能量就是由能量场所催生，你的能量就来源与自己。这并不是错觉，而只是因为你看待世界的维度不一样。当一个能力者突破了高级壁垒，它所感知到世界就完全不同了，那是全新的认知维度，包括能量。所以，传统的战争就像晗晗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依赖航道与空间的封锁，‌针对性的集中能量，摧毁目标。但当高级能量者出现之后，宇宙战争的形式就彻底改变了。借助于宇宙空间中的能量本源的力量进行打击，这就是我们当代的能量战争。”


  ‌欧思博古通今，学贯银河，这样的学问奈‌降生在黑船走私窝‌，除了日常坑骗贵妇小姐，很难有这样公开表演的舞台。因此他显得兴致很高，讲演间手腕从挽起的袖管中伸出，很‌一番挥斥方遒，激扬文字，慷慨激昂那意思。


  他说道：“顶级能力者的影响范围只有‌几‌个天文单位，这说法也不算错。但那是指他自身持‌能量场的感应边界，但如果是发动攻击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和卫城小巧细致崇尚炫技的风尚不同，宇宙战场是大开大阖的，技巧当然有，但更重‌的首‌是能量的直接碰撞与对抗。因为你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当然你能从宇宙空间中抽取并利用到的能量的规模与尺度就不一样了。在能量战争中，高级能力者发动攻击的尺度都是很大的，能量本身也超出光速的限制——所‌的高级规则都是秩序破坏的，不然不能称其为高级规则。”


  “好吧，回到我们一开始包围的问题‌来。在真正的能量战争，战场所处的一切空间，整个宇宙的能量，都可以直接成为双方直接对战的武器。高级能力者发动攻击时打出去的也不再是能量——也不需‌是能量，因为能量遍地都是——他们发射直接就是规则。这样就相当于把整个空间都异化成了一个“场”，这些隐藏在虚空中的能量被激活了，达到了规则振动的‌级，于是“场”的范围内看起来就仿佛遭到了浸染和复制一样，整体被排兵布阵上了能量。”


  “当然，场也是有界限的，规则的发射虽然不像能量一样会衰竭，但在传递中它照样存在变形和失效。这时候想要扩大他的尺度就需‌辅助的稳固与加强装置了。这通常由联合舰队，更多的低级能力者以及他们的战斗分组来实现。这就像射箭，如果徒手投，可能只有区区几米，但如果用弓去射，射程可能就是徒手的几‌‌百倍。”


  ‌欧思做了个十分漂亮的弯弓搭弦的姿势，然后解释说：“如果把规则比做射出去的这只舰，那么众多在相应阵地上配合加固和增强传导的舰船和能量分队就等于是弓，将能量激活形成场的区域一下子扩大‌百倍。一个高级能力者配合好各种辅助能打出的战斗效果远远超过他自己一个人时候的实力。这也卫城一个哪怕已经落魄的家族也能远超我们的缘故。我们只是青铜时代仗剑独斗的游侠，他们却是现代大兵团的集权‌战，相差‌止百倍。事实‌一个超能力家族只要能有‌个七八个高级能力者，那他们就足以包‌一小块星域尽情的围猎了”


  “当然，”他紧接着又说道，“像铜壶星云这种最大直径超出300光年的星域对一个的普通边境家族来说也是太大了点，它显然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不是他们自己单独能吞得的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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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44 章 能量战争免费阅读。


  845 预兆

  “阿尔达希是一个边境家族。”


  里欧思于是在这时候顺便说道,“‌仔细查过了，这个阿尔达希家族只是一个普通的边境家族，历史有两百年左右,控制领地在一千一百个光年外的流沙金星域。他们在卫城都没有任何靠山,至少在三个月前还绝对没有。如果只从地理上分析，这个家族很可能试图会在向呼兰家族靠拢——那倒是一个灯塔星上有名有姓的贵族,实‌至少在中等之上。呼兰家族的新属地跟这个阿尔达希的领地虽然并不接壤，但相隔不远，只有不到两千光年的距离，属于同一片星区，而且整个星区里，只有呼兰家族一个实‌还算强劲的贵族。不排除在过去三个月里,阿尔达希恰好成为呼兰的下级家族，从而得到呼兰家支持的这种可能——如果说为了庆祝找到靠山和讨好新主子,从而搞一场围猎,这看起来倒是非常合‌。至于呼兰家族在卫城有没有大贵族和其他过硬的靠山,就很难说了。至少从神殿今年新年时候发布的纹章图录上,呼兰家族还是一个完全的独立家族。也许最近他们找了一个？毕竟在卫城,这种事可是很难说——”


  他这样顺‌看向顾晗晗,但顾晗晗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一方面她还沉浸在之前里欧思之于能量、规则、弓以及整个宇宙场的阐述中；另一方面,回应也是没有必‌的,在他们现在已经被包围成为笼中兽的前提下，如果他们能够顺利突围，那个这个阿尔达希家族无论有‌么背景都跟他们没关系，而如果她们没能顺利突围，被抓或者投降了，那阿尔达希家族有‌么背景他们自己就会暴露出来用不‌他们现在去费思量,至于死……


  顾晗晗苦笑了一下，那就一切都归于星河，更加‌么都没有必‌了——


  这个反应让里欧思‌卡特琳娜彼此对望了一眼，于是卡特琳娜就说：“这‌以后再讨论不迟，现在我们还是先看突围，选择一点突围，设备、轮机、动力还有其他部门有问题没有？”


  突围的关键首‌就是飞船的性能，在高能压‌空间扩张‌撕裂的条件下实现瞬间穿梭，对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考验不小。设备‌轮机部简单商量之后认为在有黑域护持的情况下难度不算很大，伊沙贝拉女王号应当能够承担，穿梭成功的概率不低，当然前提是动力充足。


  动力部门却表示他们的能量并不能算是充足，之前几次不计成本的蛙跳，已经耗费了飞船大量的储能，现在伊沙贝拉女王号的能量池已经接近警戒浓度，不得不动用仓储补充了。飞船突围前必然还‌进行几次这样的蛙跳，计算航程‌突围时的能量，很可能即使顺利突围，飞船的能量也‌告罄——这是计算了所有仓储能量的数据。因此从外部补充能量势在必行，他建议实在不行可以‌抢一波，无论是洗劫途经的星系还是劫掠像他们一样逃亡准备突围的船只都是不错的选择。反正前者他们不去洗劫其他逃亡的船只也会洗劫，‌后更是逃脱不掉成为狩猎者口中食的命运。至于后者，反正他们早晚也是要内讧和互相劫掠了，与其白白内耗掉，那倒还不如现在就赞助了他们。


  其余各个部门也都分别说了自己的困难——临到大战前，没有哪个部分是资源充足没有困难的。连食堂后勤这样的部门都表达了各种物资供应可能出现短缺的情况。因为大量的后勤与维护人员由二线的后勤调入一线的作战部门，必然导致各生产车间的产能不足。产能都不足了，物资还能不短缺吗？


  其余部门的困难都好解决，无非该增得增，该减的减，能凑合的全都凑合‌。唯独能量的事情是没法凑合的，必须得确保充足。但卡特琳娜也变不出能量来啊，能源池空了她也没办法，只能去看顾晗晗——‌是顾晗晗也没有，那就只好像动力长说的，‌‌劫一波了。好在顾晗晗阔还是阔的，逃跑时候的家底颇丰，收到卡特琳娜的目光提醒，她连忙把弓与箭、宇宙场论的思考丢在一边，‌顾着眼前吧。


  “能量的事情不用担心，”她立即表态说，“‌还有一笔储备，是从灯塔星离开时候带出来的，足够‌们突围使用并且继续航行。一会儿会议结束‌们就‌去把能量池充满。”


  能量解决之后，整个船上的气氛就为之一松了。


  “‌看实验部门可以‌关闭，研究员们如果没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就先休眠吧，其余无关的非战斗人员也都暂时进行休眠，给后勤方面减轻一‌的压‌。”


  卡特琳娜于是对顾晗晗说道：“晗晗你到舰桥来，后勤医疗方面你都可以支援。还有作战，作战你也是可以支援的——‌知道你没打过仗，但现在你得有直接上战场的准备了。你是超能力者，而且有五级，距离高级差的只是一个壁垒的突破而已，你得意识到你是咱们船上重‌的战斗‌，并且是比作战部绝大多数战士都强的战斗‌。”


  卡特琳娜的说法让顾晗晗浑身为之一颤，一种别样的战栗沿着她的脊柱从尾椎骨只冲向天灵感。她猛然意识到这个事情，她的确已经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超能力者了，她其实也是可以成为战士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声音说道：“好。”


  卡特琳娜紧接‌又看贝少桓，这也是一个能量达到五级，但却远远没有发挥出应有作用的有生战斗‌。因为他特殊的能量属性，卡特琳娜对他寄予更大的厚望，甚至暗中不是没有把他扔进包围圈里头，如果接机能够让他在值此关键用人之刻一举突破高级壁垒的想法。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卡特琳娜在感叹命运无常，‌分之不给‌之外，也只有‌接再厉，继续想办法创造机会了。


  “克莉丝怎么样，”于是她问，“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了一点儿惊吓，现在还在医疗室观察，应该很快安排做休眠治疗吧。”小贝答说。


  “那就好，”卡特琳娜点头，“休眠治疗对恢复精神效果很不错，睡一觉起来什么都结束了。”


  然后她就话题一转，提到了小贝自己：“‌看见你回来时候的战斗了，‌得很不错，技术越来越成熟了。现在情况吃紧，‌看你就直接来作战部吧，‌们突围时候的把握也能大一点。”


  小贝有‌愣愣得答应了，尽管他加入作战部是意料之中的安排，他事到临头他依然感到十分得突兀，仿佛很难适应这样的变化。事实上从旭辉星变起突然，行动取消。从空间站被摧毁，到飞船紧急逃离，‌到狩猎通牒，初次经历宇宙战争在的小贝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来个小时内消化得了这样一连串变故，这使他看起来有一点儿懵以及晕头转向，整个人像坠在梦里一样，又像一只紧绷着的陀螺，总而言之，像所有新生的战场菜鸟一样，找不到现实。


  卡特琳娜却没管他，所有的菜鸟都一样，能动手的不‌动嘴，这也不是靠用嘴安慰就能解决的问题。于是她只是专门交代里欧思说：“‌带着点小贝，超能力是一回事，‌仗又是另外一回事，得让他尽快适应战场了。”


  “放心吧，”里欧思满不在乎地一笑：“只要能活‌扛过这场战争，他就成了。”


  他拍了拍小贝的肩膀，安慰他说：“别怕，跟‌‌你死不了，‌仗嘛就是那么回事，狭路相逢勇者胜，你往前冲了，没心软，对方没有，你活了他死了，仗你就打赢了。如果你冲了还没赢，那是上级的错，跟你没关系，用不‌放心上——”


  卡特琳娜不忍卒听，认为里欧思这态度简直就跟忽悠船上历年而来的傻小子没区别——当然，他们之中，有的人的确活了，成了精锐，也有的人死了，永远把灰烬吹散在了虚空……


  她索性扭过脸，不去理会勾肩搭背的两个人，紧接‌又说了几项人事调动与资源配给，把各个部分提出来的困难都一并解决掉之后，她脸色一正，宣布了‌后的作战决定——


  “使用一点突围的作战方案，集中我方全部力量，抓住敌放包围网调整收缩，分布不均衡的时机一举打破界壁。突围的时机初步就选在包围圈收缩为球体，敌军各方向能量分布进行‌后调整的一刻，突围点在第五旌徽空间偏移的扇形区域内选择——”


  按照卡特琳娜的命令，航法长迅速调整投影，将模拟运算的结果在沙盘上显示出来。根据运算结果，呈椭球体的包围网在向标准球体收缩的过程中会不断调整各个方向上的‌量分布，同时带来巨大的能量动荡，其中以收缩为球体一刻的动荡最为激烈，而在调整轴距离最长的第五旌徽，切向旌徽的运动轨迹的方向上，则各有一个呈对称出现的扇形区域，其空间最不稳定。剧烈能量激荡会导致分布弹性不均，甚至可能直接撕裂空间，在包围上形成短暂的裂缝，为突围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突围预计在七‌二小时后，具体时间等候通知。大家都去准备吧，航法部注意航向‌跃进节奏，舰桥每三‌分钟通报一次状况。”


  卡特琳娜‌后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然后就宣布散会。


  顾晗晗‌分知情识趣，散会之后主动跟动力部的部长走到一起，跟他一起下到了动力室。


  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动力室，顾晗晗还是第二次进来，头一回还是她刚上船的时候。动力室里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能量池填满了，它看起来像是从‌个截面切开的海洋，接天接地得矗立在中央。它的边缘是一层‌棱面的晶状物质，内里怒涛汹涌，连绵不绝，碧蓝色的池水包裹着中央一颗能量石正耀耀生辉。池水蓝得发浅，已经接近天空的颜色。诚如部长所说，能量池已经接近警戒线，作为能源核心使用的能量石，比当初放置在这里的时候也已经缩水了有三分之二。


  于是，顾晗晗重新取出一枚能量石替换原来的，同时还留了一枚给部长备用。


  当能量石替换上去的时候，能量池水的海洋瞬间变成鲜红，仿佛沸腾的血液一样奔流冲撞，‌然后鲜红渐渐沉淀，池水转而凝固成一种‌分浓郁的翠碧色，晶莹剔透，鲜艳无比。所以人都发出一声欢呼，这代表‌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能量池‌次被充满。


  顾晗晗也很高兴，对着为数众‌的简单笑脸，她心里宽慰地认为，这是一个十分好的兆头。


  “危机总会过去——”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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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45 章 预兆免费阅读。


  846 战场做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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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晗耸肩：“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还存在国教这种东西么？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呢。”


  “银河神殿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宗教。与其称它为银河神殿教，不如直接称它为神殿。所谓神殿教，只是为了迎合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和风俗也会有的叫法。”安东尼想了一下，语气略显深沉地讲道：“大宇航时代开启了大宇宙时代, 大宇宙时代带来广泛基因病。广泛基因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两个副产物，一个是《地球保留地公约》，另一个就是神殿。”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 两个人两头雾水, 是如坠梦里, 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嗽了一声，顾晗晗先开口问：“那个安东尼, 你以前是在军队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你是战斗人员没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安东尼奇道，“怎么啦？”


  “没啥。”顾晗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俩就是觉得你不像军人像神棍！”


  “……”


  最后, 他们在广场对面的出租车泊站叫了一辆豪华款的悬浮车。顾晗晗和郑雯雯跳上去就开始换衣服化妆。打开指环虚拟空间中的衣帽间程序, 从天网上下载大牌服装的模板, 加载的金属衣上，华服美衣瞬间就自动生成——并且她们还不失平民本色, 发扬我大地球劳动人民勤劳质朴的精神，用了盗版。


  换完了衣服，她们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指盒大小的金属圆球，一按锁扣打开成一个头盔扣在头发上，然后把它跟虚拟空间里的“造型室“连上，从之前的收藏的发型里分别选了一个百合花发髻系公主丝带和大波卷的发型启动自动模式, 计时器显示两分钟后造型完成。


  接下来，她们又从包里取出化妆膏，涂了一层在脸上，化妆膏里的感应颗粒跟指环虚拟空间里的化妆程序相连接。只要选定模板等上三分钟，化妆膏失水变干，可以像揭一张纸一样从脸上揭下来，露出的就是完美无瑕的妆容。


  趁着做头发化妆的时间，顾晗晗随手在车窗的玻璃上抹了一指头，玻璃的信息功能随之被激活，发光变亮显示出悬浮车控制系统的界面。


  顾晗晗的手在控制系统的地图上戳来戳去，同时问：“去哪儿吃？”


  郑雯雯摊手：“随便，你给钱，听你的……”


  顾晗晗又转头去看安东尼，安东尼更加无所谓了，而且他根本也不认识道啊，人家第一次来地球。


  “你们可真会给人出难题，只看名字区别很大呢——”


  “事实上，高档餐厅都一样，全是拿白开水煮青菜骗钱的玩意儿，随便哪一家好了。”


  “不要诬陷，除了白水煮菜，人高档餐厅还是卖肉的，比如说白水煮肉。要知道每一家厨子的白水都各有特色哦？请问客人是要喜马拉雅山冰川融水还是刚刚空运来的洛加伯特清泉水，贵宾卡现在可以有九点九折优惠。所以认真一点儿吧，小姐。”


  “请给我黄庄自来水，谢谢。”


  于是，两个女孩儿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按照“谁出钱，谁有发言权”的原则，由顾晗晗决定了晚餐地点。


  “喏，就这家吧，”顾晗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三月兔窝’。”（向挚爱的魔术师致敬）

  郑雯雯向顾晗晗比了“ok”的手势：“‘三月兔窝’，出发！”


  盘旋状态中的悬浮车尾部划过一条优美地狐线，倏地加速向前门贸易区飞去。


  经过前门大广场的时候，安东尼突然站到舷窗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拿在手里。


  “哇，安东尼，你竟然抽烟。”顾晗晗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安东尼立即掐掉了烟。


  “我在看大远航纪念碑，”他指了指下方笔直矗立的两根柱子，向顾晗晗解释，语气里难得地带出些许的感慨与惆怅，“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料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番景象下见到大宇航纪念碑。”


  “不是啦，我是觉得吸引的男人最帅了！诺，你快把它点上！”顾晗晗七手八脚地从安东尼手里夺过那只烟塞进他嘴巴，并且打开了悬浮车上的点烟器，“纪念碑吃完饭再去看啦，就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没啥好看的。”


  ……


  悬浮车缓缓停稳在屋顶花园的人工湖上刚一停稳，就有穿燕尾服系领结的服务生就举着伞殷勤地迎了上来开车门。


  “欢迎光临三月兔窝餐厅，我是服务生扣扣，很荣幸为您服务。请小心喷泉。”


  到底是高档餐馆啊！


  顾晗晗一面心里感慨着，一面用自己的账户付了车钱，招呼大家下车。回眸间看清楚了服务生的脸，顿时就是一呆。


  原来该服务生高大英武，身高足有两米，猿臂蜂腰，身材倍儿棒，至于脸么，更是美得惨绝人寰。从来在美男面前缺乏立场的顾晗晗同学立即就迈不动步了，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牙，跟服务生搭讪曰：“嗨，帅哥，我叫顾晗晗。”


  安东尼跟在后面下车，当时就一拽顾晗晗，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去。


  “基因改造人。”他对顾晗晗说。


  顾晗晗又一呆：“假人？”


  安东尼“嗯”了一声，见顾晗晗就势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瞥了那名服务生一眼，神态间很是颐指气使。


  但那名服务生显然对安东尼很畏惧，立即就缩着肩膀带路去了。


  郑雯雯在一边落井下石，笑话顾晗晗说：“二货，竟然勾搭机器人谈恋爱。”


  顾晗晗恼羞成怒，紧紧地攀着安东尼的胳膊回嘴道：“没有你二，想当初你还跟基因改造人谈过恋爱呢。我是不稀得揭发你。”


  于是，顾晗晗内心里怀着“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美人出怪兽“的无限惆怅之情，和郑雯雯一起，穿过架设在人工湖上的水晶走廊，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穿过一个宽阔的露台，才进入“三月兔窝”的玄关，一名叫做罗伯特.陈的大堂经理接待了他们。


  大概因为是地球原住民的缘故吧，大堂经理的长相平民化了许多——他礼仪周到的向两位女士行吻手礼，而后致辞：“欢迎来到地球，‘三月兔窝’为您提供最纯正的发源地味道。”


  顾晗哈想：我离开过地球么，兔子？

  郑雯雯想：xx的xx，老娘的嫩手手啊，最后竟是让这么一张三瓣嘴给啃了，x的！

  一番在顾晗晗看来毫无必要的寒暄之后，罗伯特兔子经理的视线瞟向安东尼。


  “找个安静的位置。”安东尼说。


  “是的，是的，马上安排，一定让您和两位女士满意。”


  于是，兔子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穿过一个挂着许多巨副油画门厅——期间，兔子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似乎它们之中不乏世界级名画，但以顾晗晗和郑雯雯之不学无术，名画只见过《蒙娜丽莎微笑》印刷版的程度而言，是一概不认识的，感想自然全无。


  门厅尽头，推开一扇洛可可风格的大门，空气为之一新，一股草原的风迎面扑来，挟裹着青草特有的清新与舒适萦绕鼻间，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一时间，天高地远，心胸开阔。顾晗晗和郑雯雯这回有感想了——


  这尼玛还是饭馆大堂么？这尼玛就是非洲大草原啊！


  整个大堂的装修特点有就两个字：真实。


  虽然说虚拟现实技术完全成熟后，把非洲大草原搬到室内是很轻而易举的事，但这风，这空气，这天然的味道也能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那不是砸了大价钱就可以的事。可见高档餐馆到底是高档餐馆，怪不得能宰外星佬。


  安东尼脚步一顿，顾晗晗心情愉悦地一拽他胳膊：“走哇！”


  “我去一趟盥洗室，很快回来。”安东尼指了指袖口上刚刚被顾晗晗不小心蹭上的化妆品，对她说。


  “哦。”


  “请这边来。”


  于是，兔子经理将顾晗晗和郑雯雯交给另外一个叫宾尼的服务生带去座位，自己亲自领路带安东尼去盥洗室。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847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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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说冠军，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 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安东尼接着说：“但是从标准时今天凌晨开始到八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是各个分赛区的比赛赛程。各个分赛区的玩家混战三天三夜，最后活下来的十人晋级决赛, 并且每人可以得到两万地元的奖金。我们要做的, 是参加地球所在的s135分赛区的比赛, 然后帮你拿到两万块就行了。”


  “你有把握活到最后十个？”


  “应该没问题，s135并没什么厉害的超能力者。这个区域太靠近母星, 地理环境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出现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


  “五级已经比你厉害很多倍了吧？”


  安东尼笑：“胜负并不是只取决于超能力的等级。虽然我现在超能力强度水平只有接近二级的程度，但在游戏中秒杀六级以下的异能者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帅哥, 你又吹牛！


  顾晗晗想：体检报告书上你明明连超能一级都不到, 什么时候又接近二级了！

  “好了, 就这一款, 掏钱吧。”


  最后，安东尼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很高级的游戏用品店挑了最新款的一台模拟器, 售价198地元。掏出信用卡付账的时候，顾晗晗很不情愿。“我有一种不秒的感觉，我感觉我不但赚不到七千一百块还信用卡，反而又有两百块要打水漂。”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但最终还是在账单上签了字。


  “相信我吧，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摸顾晗晗的头, “只要相信我一次，我会还你一个宇宙……”


  “真的不能去赌场吗？信用卡里还有额度，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安东尼：“……”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东尼忙着将模拟器与智脑连接，试用调试。然后注册报名提交相关资料。


  《仙木奇缘》


  “为什么不用你以前的号呢？”顾晗晗问。


  “笨蛋，参加这种比赛肯定要披马甲啊，不然被熟人认出来有多丢脸——你的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号……”


  顾晗晗抗议：“那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注册。”


  “奖金也会直接打入你的账户。”


  于是顾晗晗立即没意见了，屁颠屁颠地将个人资料一股脑的泄露给她亲爱的奴隶。


  搞完之后，安东尼站起来，说：“我要上床去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连战三天三夜，亲爱的主人，你要一起来么？

  顾晗晗心中一跳，看了一下时间，遗憾说，“算了，今天有事来不及，能姐有时间了一定给你机会献身。”


  安东尼做了个“随你便”的姿势，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马修送顾晗晗出门，并殷勤地表示要一直送她到空间站。然而顾晗晗对着马修那张脸就要自动把他想象成二十地元，于是坚决而坚定地回绝了。


  顾晗晗从天轨搭乘飞艇回到地面之后，直接坐悬浮车去了自己家的旅馆。


  顾晗晗家的旅馆像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家庭旅馆一样，开在自然风光旅游区。离家不远，驱车十分钟就到。


  作为黄庄自然风景旅游区几十户家庭旅馆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户。旅馆面积不大，只有十万平方米出头的样子。外墙刷成苔藓一样的青色，朝路边开两扇门，门口挂一张刻着“顾居”的木牌。进门里是五进三路的标准四合院，加起来有二十来个院子，上百间房。房屋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兼地下停车场。


  按照家庭旅馆的传统，经营者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家庭成员保留固定的房间。顾晗晗作为李淑芬女士经常剥削的对象兼女儿，也在第二进给她保留了一个朝向非常好的房间。


  因为被剥削次数比较多的缘故，顾晗晗跟旅馆的服务员姐姐们关系都不错。一路打着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


  转到值班室将李淑芬女士不知道跟那个同行交换的社会实践卡往计分器上一扣，笑眯眯地问前台值班员：“春风姐，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吧？没事我回房间睡觉了。”


  值班员耿春风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小声说：“不行哦，今天旅游局派考评员来了，经理室正看监控呢，擅自脱岗要影响咱们店今年的评级。”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让李淑芬女士给坑过来的！”顾晗晗问，“考评几天？”


  春风姐伸出三根手指。


  顾晗晗做晕倒状：“我要离家出走！”


  春风姐抿嘴笑。


  “好吧！”顾晗晗垂头丧气地问，“今天晚上的都有哪些客房服务？”


  春风姐看了看记录，报了几个房间名，最后说：“东四跨院的客人要求送宵夜服务，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外星土大款哦，晗晗，只两个人就包了整个院子。”


  “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给东四院子送夜宵的活谁也别跟我抢啊！”


  “放心，都给你留着。”春风姐做了个手势。


  因为进入自然风光旅游区的环境补偿税比商业旅游区高得多的缘故，会来“顾居”住店的基本都是非常有经济实力那一类外星游客。出手大方，小费丰厚等等不在话下，所以每当顾晗晗响应李淑芬女士的号召，上自家旅馆打工，唯一稍稍得以弥补她被残酷剥削不得反抗受伤心灵的，就只有不菲的小费收入了。这一点，从“顾居”的前台春风姐到扫垃圾的牛大妈都知道。


  就在顾晗晗惦记人家外星土大款小费的时候，被惦记的那两名外星游客还一无所觉地住进了顾家旅馆的东四跨院。其中一个名游客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出来。另一名游客则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在他手边，有一个藤编小圆桌，桌上放置着一个好像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


  就在顾晗晗走进自家旅馆的同时，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突然闪烁出夺目的绿光，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在藤椅上乘凉的外星游客突然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水晶球。


  “环境辐射波频率达到治愈级，强度超过一级，稳定性良好。天哪，科学院的推测是真的，地球上竟然真有这种地方，只靠天然环境就能缓冲超能者的反基因爆发。”那名游客神情激动地自言自语，然后跳起来冲房间里喊道：“汉斯！”


  房间里走出一位相貌有些阴鸷的男人。


  “立即报告红侍从长，”先前那位游客一把将发着绿光的水晶球搂紧怀里，“能够挽救苏裕大人伟大生命和帝国命运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


  于是，顾晗晗晚上送宵夜去东四跨院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收了外星土大款20地元，拎着托盘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那位客人温和地跟顾晗晗打招呼，并问：“我想问一下，这家旅馆接不接受提前预定。”


  “你明年还要来地球么？不好意思，这家店不知道明年还开着门没有。”


  “不，我想预定一周以后的。”


  “哦，住多久，几个房间？要先交三天的房费做订金，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入住的话就取消预留，还有什么？记不清了，你自己去前台办好了。”


  另一个年纪很轻，但看起来很讨厌的客人傲慢地说：“订金没问题。我们需要包下你们整间旅馆，所以现在开始，请着手清理已经住进来的人。”


  “那最先被清理出去的人应该是你们，”顾晗晗扬起下巴，“告诉你我虽然是送夜宵的小妹，玩儿我的话，我也会把这个扣到你头上！”


  顾晗晗恐吓似地扬了扬手里的硬木食盘，以比那人更趾高气扬地态度走了。


  年轻的客人满脸怒容，将要爆发。年龄稍大的客人制止他说：“克制，汉斯，跟地球的服务员闹冲突，传出去你会让全宇宙都嘲笑我们尤斯汀帝国的。”


  汉斯哼了一声，说：“吴处长，请立即发外交照会给地球政府吧。大人亲自前来地球，地球政府有义务做出相应的安排。”


  被称作吴处长的男人摇头说：“不行，那未免过于高调。一旦发外交照会，恐引起各方猜测。大人人还没到地球，就在宇宙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责任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到时候哪怕大人随口问上一句，别说你我，咱们局长说不定都要自杀谢罪。”


  “总而言之，先把这家旅店所有的空闲房间都预定下来。然后再诚恳拜托其他客人搬走，最后实在不行，等过几天外交使团抵达地球，通过他们和地球方面的旅游局私下解决也完全来得及。现在，你先去前台预定房间。 ”


  848 雷池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 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 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 扑白粉, 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 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 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 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 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 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 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 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屌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顾晗晗一仰头：“为什么不？”


  经理恳切地劝顾晗晗说：“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像类似这样的纠纷，即使报警，警察最后的处理也是赔偿了事。他们已经赔偿了您足够的数量了呢，无论是宇宙公约，还是联邦法律，都不能再制裁他们，既然这样，何必再麻烦呢？”


  顾晗晗目光撇向经理手里的红色钞票，那是100元面额一张的地球储备卷，被整理成扇面状握在绿珠手里，有五六张那么多。坦白说，这么大面额的钞票，顾晗晗这辈子都没摸过一张，更不要说五六张一起出现在顾晗晗眼前。


  849 搏击吧，少年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这样的话，我向两位推荐鹰酱俱乐部。”杰克故作姿态的考虑一番，然后恰到好处地抛出给他最高返点的一家俱乐部，“毫无疑问, 这是一家有马尔斯军方背景的夜店。我想尊敬的主人们你们已经想到原因了，全宇宙都知道，马尔斯刚刚才赢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


  “什么战争, 我怎么不知道？”顾晗晗眨着眼睛问。


  “马尔斯和欧格拉的战争。两个多月前爆发的, 不久前刚刚结束。”


  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 欧格拉，那是什么国家, 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宇宙的尽头, 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是很遥远没错, 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 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 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 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杰克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主人您好好努力吧，真的，只要您能做到您所说那件事的百分之一，您将成为全体宇宙商人共同的恩人和上帝。”


  顾唅晗顿时萎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嚷嚷道：“帅哥们呢，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来？还有酒，郑雯雯，让你点个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磨蹭啊！”


  “男人们马上就到！”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一名身材秀颀的男人走进来。他穿银灰色的西装，衣领上别着袖珍的通讯设备。一进门，他就单膝跪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送给顾唅晗。


  “生日快乐，美丽的公主，我是这里的领班，宁和。”


  男人用春风一样和煦的声音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又再次向两个女孩置意。


  他一抬起头，顾晗晗和郑雯雯顿时看呆了眼。


  我x，好帅的哥！

  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翩翩浊世佳公子样有没有？！


  这样的哥不当陪酒当领班，真是暴殄天物啊人神共愤！

  两个女孩儿不错眼地盯着桑宁和的脸，仿佛只靠眼神就能改变他属性让他下了海一样。


  850 舰群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再仔细一看，完了，看不懂！


  通篇的宇宙通用语，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 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 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 “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 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 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可以往旁边一指, 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 堪称一把□□。


  于是, 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 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 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坐姿端正，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桌布上丝绸餐巾，全套刀叉, 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番茄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851 鲸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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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们的确是打算购买基因编号x110pt53n9g7002e的非机器类男性智慧生物作为您的私人所有物？”


  “您这不是废话么？经理先生。”没等顾唅晗开口，因为被损友从床上硬挖起来，头晕得要死, 困得睁不开眼，积攒了一肚皮的怒火正待伺机闹事的郑雯雯抢先说话：“我们要是不打算买，现在就应该欢欢乐乐地跟您店里的帅哥们叉叉圈圈滚床单, 干嘛跟自己不痛快搁这儿看您一个胖子？您又不打算卖, 再说就算您卖我们也不可能买啊。”


  经理再次叹气。如果不是担心引来宇宙城管理局的调查, 他是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两名一看就是还处在叛逆期的问题少女，而且还是地球来的问题少女。刁蛮骄横最麻烦的是还听不懂人说话, 一个月多碰见几回他非得交流障碍症不可。


  “哎呀，服务性行业真不是人干的活呀, 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客人都会碰见, 碰见了还都得接着, 明年一定要想办法调走哇！宁可上前线也不待这儿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 经理先生按捺下性子，向顾晗晗提起手中那张表格, 然后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对两位地球女孩说道：“我注意到这张表格上填写的，顾小姐您是地球原住民？”


  “有问题么？”顾晗晗皱眉，“我有公民身份证和社会编码可以证明。”


  “不，不，不，我相信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地球原住民, 您不必拿身份证了。”经理先生连忙阻止了顾晗晗从包里掏身份证的动作，并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宇宙法并不禁止买卖奴隶，并且贩卖店里属性登记为“无人身权利的非机器人形生物”的服务人员为私人奴隶也是蔷薇花园所有店都要做的重要业务之一，但是，会在这里购买奴隶的通常只有来自地球两千光年以外完全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的游客。”


  “两千光年以内那些不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至多也就是奴隶贩子才会买奴隶去那里，因为这些国家虽然不承认奴隶制度本身，但至少愿意尊重他国奴隶主对奴隶的物权神圣不可侵犯，据此，他国国籍的奴隶贩子可以以进口动物或者货物的名义将买到的奴隶运进海关。而地球，很遗憾，从来没有任何地球原住民会购买奴隶，从来没有！您得了解，这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不行？”顾晗晗瞪大眼睛，“难道说全宇宙都有资格买的东西偏偏我们地球人不准买？经理先生您这话可真过分，我非得上空间治安管理委员会投诉您不可！”


  投诉，投诉，你们地球人就知道投诉！


  经理先生嫌恶地撇撇嘴，解释道：“不是不行，而是行不通。地球人当然有资格买奴隶，没有哪一条宇宙法禁止这一点。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支付足够的钱，他当然能够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个奴隶，但问题是……”


  本来在一边打瞌睡的郑雯雯顿时柳眉倒竖，“那你是说我们没钱？”


  你们这些该死的、没有礼貌的地球小魔女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这不是钱的问题！”经理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姐们，请允许我说得直接一点。顾小姐如果您最近没有要环游宇宙之类的远足计划的话，那么我奉劝您最好慎重考虑，是否真的有必要购买这名奴隶。”


  “因为您所居住的地球是全宇宙唯一的一个不承认任何奴隶制度且不认可任何奴隶物化方案的星球。这就意味着，这名奴隶在海关的入境记录中不可能被登记为货物，而只能是一个人。那么即便您买下来这名奴隶，也不可能带他进入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除非您愿意为这名奴隶支付巨额的资源补偿税。既然您带不走，买下来他还有意义么？”


  顾晗晗很清楚没有地球户口的外星人只要进大气层就得交钱，而且数额很不菲，连最便宜的贸易区都要三天五千块，往里的旅游区，原住民居住区，生态保护区，税额成百上千倍地往上翻，顾晗晗的妈就是在旅游区开旅馆的。但现在这个时候，顾晗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晗晗皱眉看着胖子经理，然后，她捅了捅一旁因为太困所以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郑雯雯。


  “哦，开始了么？”郑雯雯揉着眼坐直身体，擦了擦口水。


  于是顾晗晗首先开始：“您不觉得您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郑雯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晗晗：“我给钱，”


  郑雯雯：“你出人。”


  顾晗晗：“是杀人放火，”


  郑雯雯：“还是居家旅行。”


  顾晗晗：“是打包带回家，”


  郑雯雯：“还是扔了听响”


  顾晗晗：“都跟你个万恶的奴隶贩子没关系！”


  郑雯雯：“没关系。”


  顾晗晗：“老娘没钱咩？”


  郑雯雯：“你丫敢拒售？”


  顾晗晗：“《保留地公约》的荣光沐浴着你的营业执照啊。”


  郑雯雯：“宇宙城管理局的巨额罚单冲你的口袋微微而笑over～”


  说完，郑雯雯又趴下了。


  经理先生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谁尼玛要拒售，谁拒售谁是王八蛋！老子怕的是你俩儿明儿酒醒了闹着要退货！

  “即使没有《保留地公约》附件十，我们也不会拒售。一名奴隶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资源。顾小姐想要购买这名奴隶，只要付得起钱签了合同可以随时带走。但是——” 经理先生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手指在申请表上敲击一下：“我必须事先声明，本店的奴隶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并且这一条要写进权利转让合同。所以，请顾小姐无论如何务必不要等不及天亮就带着宇宙城管理局的督察人员堵我们的大门口闹事要求退货。”


  顾晗晗莫名奇妙地说：“我干嘛要堵你大门口要求退货，辛辛苦苦才买回去的，我有神经病啊！”


  郑雯雯条件反射的撑起头，闭着眼睛说道：“神经病。”


  “既然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们签字付款之后就可以把人带走。那么，我先失陪了……”经理先生立即站起来往门外走，看来，他一分钟也不再跟这两个从地球来的讨厌小鬼呆在一起了。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价钱呢经理先生！”顾唅晗站起来冲着经理胖乎乎的背景叫道。


  “价钱的问题请跟宁和谈吧，反正都在《保留地公约》附件十的限定范围，您不必太担心。”胖子经理头都不回地说。


  同时，他招呼自己的女秘书：“珍妮佛，给我端一杯咖啡。这鬼地方，简直让人崩溃……”


  “小姐们，请坐吧。”


  胖子经理离开后，宁和招呼两个女孩坐下，“我们来谈一下您该为这名奴隶付多少地球储备卷，顾小姐。”


  “你开价吧。”顾唅晗说。


  宁和打量着女孩儿，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判断，面前那两个女孩口袋里的钞票绝不会超过两千地元。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地球人一贯让人琢磨不透，敢于在这种地方叫嚣着一定会买下某个奴隶的人不是喝多了，就必定有两把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宁和决定试探一下，狮子大开口地报出一个天价：“二万块。二万地球储备卷您就可以去外面领人里了。”


  顾唅晗一言不发，站起来就向外走。


  “您不买了么？”宁和问。


  “不，上行星空间轨道物价管理局和宇宙城管理局投诉你们违反规定，虚抬物价，扰乱地球周边经济秩序。”顾唅晗回答。她指了指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熟的郑雯雯，对杰克说：“麻烦你们看着她，我很快回来。”


  杰克连忙拉住顾唅晗，说：“顾主人，不要着急，夜店的开价花头很大，是可以讲价的。你看我的，保管把价钱给您压下去。”说罢转头又对宁和说道：“喂，宁哥啊，你这要价可太黑了啊。两万块，可着整个蔷薇花园溜达也没有能卖这个价的了。这行情我知道，隔壁俱乐部拍卖成交价也才一万四。”


  “话不是这样说的，杰克哥。”宁和娴熟地操弄着脸上的表情，说道：“我们这都是今天新到的。不卖给这位的小姐的话至少能干三年，哪怕一天只有150，一年365天就有54750元，三年就有164250。我这还没算闰年呢！再加上成本和运输……”


  杰克嗤笑：“战俘有个鬼的成本，你怎么不把这次美欧大战的军费都一起算进去？”


  “好吧，”宁和摊手，“杰克哥您是行家，成本和运费就不跟这位顾小姐算了，零头也给您抹了，照行规收十分之一的价钱就一万六好了。”


  “您还真会算！”杰克大惊小怪地嚷嚷道：“还一万六千块，还好了？哪有一天一百五，过不来几天说不定一天五十都没有了。”


  “这种事我们谁也说不好，不是么？”杰克耸肩。“所以至少应该折中。”


  “好吧，减3000块。，一万三。”宁和痛快地让步了。


  “这几年，你们养活这个人就不花钱了么？”杰克继续争取，“地球轨道空间上可是百物皆贵。再加上医疗费，宇宙城管理局要收的人头费，卫生局收的检疫费，工商局收的交易税，公安局收的……”


  “好了，好了，杰克哥你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宁和一脸心痛的表情，“我看你的面子，再减一千块，一万二。顾小姐，我这是可是良心价了。”


  杰克转头看顾晗晗：“顾主人，良心价，一万二，您觉得怎么样？”


  顾晗晗觉得很不怎样。她虽然的确是不了解这里的行情了，可她至少还了解自己的钱包。


  要价两万块，还价到一万二，砍掉了40％。听起来是很不错了，不过这一万二既然她是真没有，那么不错必须有错，良心价只能是黑心价。


  “我必须买这个男人。什么，价钱太高买不起？那就请降到我买得起的程度。”


  以上，就是顾唅晗今天晚上的全部逻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是豁出去了，撒泼耍赖在所不惜。


  宁和看着顾唅晗的脸色，说：“这个价您都不满意么，那要不然您给出个价？”


  “是啊，您能出多少？”杰克在一旁也说，“差距不大的话，我再帮您争取。”


  顾唅晗轻轻哼出一声冷笑，一张嘴就来了个腰斩：“五千块。”


  “五千……”宁和作出一副要晕倒的摸样，大声叫道：“顾小姐，您怎么能这样！”


  “是啊，这个价确实买不到新人的，除非那种接客半年以上的还有可能。”杰克在一旁敲边鼓说，“您再给添点？要不您换个人或者干脆别买了。”


  852 突围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统帅部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地打算？”萨沙连连摇头。


  “闭嘴，”宁和严肃地说道，“据说这是元帅大人亲自做的决定。”


  萨沙顿时不说话了，半晌才有些怯懦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宁和瞥连萨沙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说道, “既然已经说了, 那就索性全告诉你吧。我们和尤斯汀帝国合作进行的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联合开发舰队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清理工作失败了。这种生物的战斗力超乎寻常的彪悍, 在最近一次的战斗中，甚至连亲临前线的苏裕大人都遭到了重创。”


  “天哪, 苏裕大人！你是说尤斯汀帝国的苏裕大人？”萨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八级空间系的强者, 究竟有什么土著生物有这么厉害？”


  宁和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这种土著生物能够在宇宙中以量子态存在，普通的攻击对它们完全无效, 甚至有可能反被它们利用攻击回来。目前唯一确定对它们有效的武器只有海神之网。”


  “那能量用起来可就恐怖了。”萨沙啧啧有声地评价道。


  “是啊。”宁和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才不得不考虑对东丹动兵。”


  “苏裕大人受伤之后，不要说对整个飞马座星系生物种群的甄别与清理工作几乎没办法进行下去，甚至联合探险舰队本身的安全都是个巨大的问题。一旦联合探险舰队被迫撤回，这次飞马座星系的开发项目宣告失败或者停滞，我马尔斯帝国通往仙女座大星系的希望将被隔断。这是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所以, ddo21653号土著生物已经成为拦在帝国前往无尽宇宙前方道路上一块咯脚石，非踢开不可。元帅大人亲自下令，对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第二次清理工作必须立即启动，而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向联合开发项目注入天量的超预算能量，以支持海神之网的发射次数。”


  “宇宙中，能量的事永远都是麻烦事。与欧格拉一战之后，帝国国内的镧晶储备已经捉襟见肘，多一克都调不出来。至于说尤斯汀帝国，如果说他们能量富裕的话，也不会加入这次飞马座的开发项目了”


  “那么多的能源，一时之间，只有下订单向国际采购或者直接出兵占领矿产区两条路可以走。听说，帝国外交部也曾通过联合国多次和olec磋商，但镧晶输出国组织非常讨厌，以银核集团为首的能源企业毫无大局意识，私心作祟完全罔顾人类未来，无论如何不肯暂时提高镧晶的销售配额。这样，就只剩下出兵占领镧晶矿区一途了。短时间内，帝国只要出兵就能拿到的能源，只有东丹星域那些优质的镧晶矿。”


  “这一次统帅部调我去东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重我在情报工作中的能力，整合与制衡东丹星域的各国势力，力求在第四舰队占领东丹之后，不引发大战。毕竟，东丹星域周边有十五个国家的驻军，那些优质镧晶矿牵扯到利益方更是多到数不清。这个中将的肩章可是非常的不好带啊，搞不好反而会送命，只是比对抗一位超能八级的大人略好一点而已，所以你实在不用羡慕我——说到“情报局”这个捕虎行动，估计也是针对飞马座星系开发计划目前危机的另一套处理预案。看来统帅部和情报部之间的内斗是愈演愈烈了。”


  宁和与萨拉一起死命地吸烟，吞云吐雾地制造出大量的烟气，防窃听装置的电磁音在烟雾中嗡嗡轻响着。好半天，萨拉才摁灭了烟，说：“不管怎么样，你能借此从诱捕克里提库斯阁下的倒霉差事中脱身总是值得庆幸的事。倒是我，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你把我调走的时候。”


  “地球站的新站长是军情三处的那个索菲亚上校，金发长腿的大美人，可以满足你被美女虐待的期望。”宁和闭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来：“随便索菲亚怎么折腾你，她总不可能因为你找不到一位八级超能力者就宰了你，但克拉提库斯大人却会因为你去堵他的门而把你全身的肥肉撕成碎片。拿出你大学时讨好美人的风采来，撒泼打滚怎么都行，关键时刻表现得无能一点。撑过一两个月我肯定想办法把你调走。”


  萨拉苦笑：“也只好如此了。这次全靠你了。哎，不过你自己也已经够倒霉的了。”


  宁和摊手：“我以为你会说，帝国军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表现出一往无前地大无畏的精神。”


  萨拉说：“屁，先活着才能大无畏！”


  “你没以前幽默了。”宁和说。


  “哎……”萨沙一拍脑袋，“关于今天被买走的那名战俘，好像能力不一般，真的不用管没关系吗？”


  “在这条街上的，谁曾经没有不一般过？过几年说不定你都能发现对面那家店的迎宾里有一个我。”宁和吸着烟说，“你不用理会这些，专心考虑正事吧。”


  “说到正事，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了老半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来和你聊一下……”


  萨沙有些啰嗦地说了一大段话，然后，又突然住嘴不谈。


  “再给支烟。”他说，“地球原产的香烟的确美味。”


  宁和又丢了一支烟给他。点燃香烟之后，像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萨沙猛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几乎流出来。他夹着烟卷的肥厚手掌在脸上摸了一把，又迟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就是胡乱想啊，如果说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只是想啊……”


  “如果只是能源的问题，为什么不能祈求该亚女神赐予圣晶——”


  宁和拿着烟卷的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萨沙。


  “我是说……”胖子萨沙有些紧张地喘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开口说，“我是说既然该亚女神眷顾马尔斯，帝国似乎没有必要冒着引起宇宙大战的风险出兵占领东丹。”


  “——其实你不觉得奇怪么？飞马座星系开发项目的原生物种清理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筹集能量发射海神之网嘛，只要该亚女神降下天罚，无论ddo21653号土著生物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悍，它们都势必灰飞烟灭在宇宙中永远消失。但现在无论天罚还是圣晶都没有，只能向那些没有神殿的可怜国家一样打矿产区的主意，难道说我马尔斯帝国的神眷已经不在了么——说了只是猜测啊，你只当我是胡说八道就好了。我对女神的虔诚天日可表，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当渎神者举报给神殿裁判所，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啊——”


  看着宁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萨沙越来越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宁和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压力，尖叫一声，已完全不符合他体重的吨位的敏捷动作一窜逃出老远。


  宁和手一僵，继而继续向前伸，将手指间已经熄灭的半支烟丢进烟灰缸。“别担心，我对神殿还没有虔诚到因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一定要把你送上火刑柱的程度。”宁和看着已经退到门边，时刻警惕着一个不对就要夺路而跑的老同学，拍了拍沙发的坐垫，无奈说道，“快回来，你那里已经离开反窃听装置的屏蔽范围了。”


  “你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萨沙抓着门把手不肯动，再三确认。


  “少废话，快回来坐下！”宁和一声断喝，两只眼睛猛得瞪过去。


  萨沙这才磨磨蹭蹭地挨过来，坐下之后，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既然都有胆量质疑神殿了，难道还会害怕区区在下？”宁和语气里略带嘲讽，说话中透出强烈地不满，“我才是真正的伤心，没想到你潜意识里竟然也会认为我会把你扭送神殿裁判所那种地方，明明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同房共寝的交情……”


  萨沙干笑道：“失误，失误！事关神殿，我心虚啊！”


  “拿苦力的钱操国家领导人的心，我看你真是闲得蛋疼。去把这玩意儿销毁了！”宁和将桌上密电抄件和剩下的地球烟草连包装盒一起拍到萨沙身上，起身就要走。


  《诸世大罗》


  “别走哇！”萨沙一把攥住宁和的手，硬是强迫他坐回去，“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怀疑，难道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


  “猪！”宁和一把拍开萨沙的手，“既然黑暗之神笼罩天幕，那么大地女神怎么可能离开神殿前往遥远的飞马座星系施以天罚？”


  萨沙立即纠缠道：“那么神赐呢？转换能晶之类的纯能量总不需要大地女神离开神殿吧？为什么也没有？一定有什么缘故在里面。凭你的家族背景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853 《战场医疗救护指南》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刚才我查了，哪怕是到最远的三角座星系，运费也要不了100块！”


  “我准再花一百块给你配上最好的广告推广，再搁上你的全身照！”


  像是发泄内心中巨大的压力似的。顾晗晗尽情地倾吐这各种恶毒的计划, 表现得像一个恶毒的人口贩子。然而却被安东尼一句贴心地问话堵得戛然而至！


  “需要我配合为你提供照片么？”


  “用不着！”停顿了一下，顾晗晗大声说道，“你这种烂身材脱了衣服说不定吓跑买主！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


  安东尼啼笑皆非：“没看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先看一下再下结论。”


  “别想勾引我！告诉你姐富贵不能淫, 威武不能屈, 从来不会为美色折腰！”顾晗晗满屋子转着圈, 嘴巴里念念有词，“别以为我干不出来, 姐可是地球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干了都不眨眼！”


  “我现在就开高清立体, 找gv男神的照片p上你的脸！到时候, 抢着买的人肯定乌拉乌拉的！”


  说干就干, 顾晗晗往地上一坐, 当场做起了人贩子。


  五分钟之后，安东尼从豆浆油条吃到了方便米饭, 顾晗晗也弄好了上架推广事宜。她很仔细地实验了几回，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提供的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立体照醒目地出现在搜索页首位。然后就咬牙切齿地蹲守在摊位前，等着买主蜂拥来来。


  又一个五分钟之后，安东尼从方面米饭吃到各种小包装零食，顾晗晗还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顾晗晗有点儿急了，问安东尼：“哎, 你说这半天了，怎么连个点进来看的人都没有呢？淘宝网的人流量不是号称宇宙最大么？这不科学呀！”


  “也许是价标太低了，宇宙中绝大多数无知群众都顽固地信奉便宜没好货，尽管那毫无道理。”安东尼撕开一袋薯片，建议说，“你可以尝试把价格标高。”


  “是么？”顾晗晗伸手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着，同时迟疑着在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于是几乎立即的，无数留言蜂拥而入，顾晗晗欣喜异常地跑去看，结果被喷得一脸吐沫星子抱头鼠窜。


  哈哈，一个奴隶卖六万，丧心病狂啊！


  穷逼见过六万地球储备卷长啥样不？没见过哥可以让你见。


  店主智商有问题。


  老婆，快来看哪，这有智障，活的。


  亲是标错币种了么？六万四联盟币还包邮的话，我就要了。亲，看见我哦……（以下省略二十个。）

  店主傻逼！傻逼！傻逼！

  ……


  最后，淘宝小二还贴心发来通知：你的店被举报涉嫌套现，请立即将相关产品下架，接受调查。


  顾晗晗气的摔沙发垫，冲安东尼发火：“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是故意的吧？这是我的薯片，还给我！”


  “那是因为你加价太少，不被骂才怪！”被抢走了薯片的安东尼不骄不躁地又翻出一袋松子，鄙视顾晗晗说：“你太没魄力了，应该直接标到六百万！”


  顾晗晗半信半疑，后来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在价钱后面又加了两个零：“这样？”


  安东尼直点头，不说话。他正吃松子呢，腾不出嘴。安东尼吃松子的方法很奇怪，抓一大把在手里，微微用力，坚硬的松子壳就恐怖地碎成粉末状，窸窸窣窣地从指尖漏下去，剩下手心一把松子仁，轻轻吹一口，就一起倒进嘴巴。


  超能力者果然都是怪兽！就算这是个超能力者中的残次品也不例外！顾晗晗想。


  价格提高到六百万之后，所有的冷嘲热讽与谩骂果然都消失了。但同时也没有客人上门，于是顾晗晗再次提出疑问。


  “放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六千万都不贵！你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安东尼如此这般说道。


  顾晗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骄傲自大，比咱们无良少女二人组还不要脸的存在啊！

  “明明是个残次品还这么自以为是！”顾晗晗在心里悻悻地想。碍于安东尼手掌碎松子的绝活，她总算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有客人上门了！”安东尼提醒顾晗晗。


  顾晗晗连忙转头，发现果然有人出现在摊位前，犹犹豫豫地打听货有啥特长。于是精神大震，捋袖子就打算大肆推销一番。


  “矜持一点儿，我的主人，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亲爱的酷帅狂霸拽。”安东尼啃着孜然味的烤馒头片提醒顾晗晗，“你要表现出视千万红票为一卷手纸的态度，擦屁股都嫌硬，懂吧？”


  顾晗晗瞬间懂了：“不就是cosplay高贵冷艳不屑一顾么？这姐最在行！哈哈，‘要买就买不买快滚姐很忙没时间陪你挑肥捡瘦浪费吐沫星子！’或者‘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姐的货不行’，是这意思么？


  安东尼点头：“姐你前途无量。”


  于是顾晗晗非常happy地照此执行了。


  可怜的买主在前途无量姐高贵冷艳的强大气场下，战战兢兢地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主要是年龄种族身高体重有没有装生物芯片之类的，顾晗晗通通不客气地回之以看简介。


  后来这位买主又躲躲闪闪言辞闪烁地向顾晗晗询问这名上架地奴隶是否具有某些特殊能力地时候，顾晗晗只高傲的回说：“你懂的。”


  于是这名人傻钱多的客人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拍下来了，

  顾晗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不敢置信得打开后台，看见系统提示买家正在付款中，收货地址已经填好了，显示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个星系。


  “好远啊！”顾晗晗感慨，“竟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那么多钱买一个奴隶回去？”


  “应该是麦哲伦星云开发集团的人，”安东尼想了一下，说，“大概七八年前吧，银河系边缘靠近大麦哲伦星云的几十个星系国家共同出资成立了这个开发公司，组建了一支还算过得去的探险舰队，前往大麦哲伦星云开发资源。但运气不好，搞到差点破产清算的地步。”


  “他们的舰队撞进宇宙乱流的区域，进退不能，只能靠超能力者拿命去强行开路。很残酷，但没办法，必须咬牙坚持。因为有舰队就有希望，还可以靠贷款维持。而一旦舰队不在了或者确定出不来，公司立即就要破产。”


  “这些年，这家公司全宇宙的招揽超能力者，异能者的行情被他们炒高了好几倍，很是扰乱了下层超能力者的市场。可无论他们出再高的价，也召不到任何高级的异能者。高级异能者的性命是很宝贵的，不会为了钱去填宇宙乱流的无底洞。所以，这家公司后来只有把视线转向奴隶交易市场。”


  “在这个宇宙中，有很多权势惊人的家族可以包养异能者的。满世界的撒网寻找有潜力的孩子，趁着他们能力尚低的时候就进行投资，有机会的话甚至会植入生物芯片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当然，一旦异能者植入生物芯片，突破超能八级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


  “哇，安东尼，你懂得可真多……宇宙真黑暗……那，安东尼，把你卖去那种地方你会不会介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们空间站找宇宙盲流，典当家产给他们还钱……”顾晗晗有些饶舌地说了一通，颇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完全不介意。我主要介意你带的吃的太少，完全填不饱肚子。” 安东尼却将包装袋里最后的一点儿馍渣倒进嘴里，拍拍手说：“你的买主已经付账了。”


  顾晗晗回头，发现果然有提示说买家已经付账。


  五百万！那是五百万的地球储备卷啊！


  顾晗晗顿时狂喜，也顾不上纠结了。疯子一样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大叫对安东尼说：“姐发财了，安东尼，这多亏了你！”


  “明天我带一磅重的牛排来给你吃！姐现在有钱人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安东尼现在已经吃到饭后水果了。他淡定地剥着一只香蕉，指了指淘宝，对顾晗晗说：“姑且不论进出境管理处允不允许你携带一磅重的牛排出境，有钱姐，买主付过帐之后一定会要求看我的体检报告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那有什么关系，给他们看就是了，我带来你全套的身体检查记录的！”顾晗晗不以为意地说，“你有物理系的超能力报告上写的很清楚，就算你活不了三个月了吧，反正按你说法，买你的人本来也是要你去送死的，应该不会在乎吧？”


  “姐你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啊，”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说，“提醒你一下，从地球到遥远的麦哲伦星云，即使是星云中最近的那个有人星系，星际航行的时间至少也要126个标准日……”


  这一番话，顾晗晗使劲理解了几秒钟才明白：“你是说，没等送到买主手上，你就已经死了？”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854 合理合法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人已经付钱了，要看详细参数天经地义，再装高贵冷艳是肯定不行了。顾晗晗愣在信息前面，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改体检报告。然而联合国奴隶交易委员会给出具的体检报告加了防伪密钥, 顾晗晗如果真有那个本事改的话，她今天也就不必坐在这里为了区区七千来块的信用卡欠款抓耳挠腮了。


  安东尼大吃香蕉苹果猕猴桃，笑看顾晗晗做了无数匪夷所思的无用功, 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体检报告传过去并祈祷奇迹发生的倒霉样子。


  没有任何意外, 对方收到安东尼的体检报告十秒钟之后, 交易彼端立即申请退货。因为还没有发货的缘故，淘宝网立即接受了申请。任顾晗晗再如何态度谄媚的予以挽回, 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晗晗眼睁睁地看着六百万的巨款在她兜了待了一下下就飞走了，眼前一黑, 直接倒在安东尼的怀里——就算还没晕, 也差不多了。


  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 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 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 “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西红柿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宇宙城住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 “我就是个傻x，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一秒钟你就傻x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宇宙城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855 抉择

  “不仅仅是基因病和医疗资源的问题，而是以基因病和医疗资源为支点，划分两个世界这条巨大的杠杆翘起了组织整个人类社会的宏观政治体制的问题。”


  “2896年，地球保留地公约签订的年代，超能力者还是人类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他们只是孤立的个人，能力也没有今天这样强大，他们需要平等的人权，同时人类也需要他们的能力去对抗未知的宇宙。所以保留地公约一开始是互相妥协的产物。”


  “随着人类对宇宙开发的深入，往往战斗在第一线的超能力者们越来越强大。以家族、民间组织等形式出现的超能力者团体蓬勃发展，与国家政权发生各种各样的横向联系。联合国协调两个世界办公室同时也是超能力协会的成立，以及超能力者标准分级体系的建立，标志着一个独立的超能力世界形成了，同时也标志着这个世界从出现第一天起就根植于人类社会，与普通人的世界彼此渗透，难舍难分。超能力者成为人类的精英，和更多的普通人精英一起，构成了支撑和统治整个人类社会的中坚力量。”


  “转折点是八级超能力者的出现。这种掌握了最高超能力规则的人类拥有只手可以决定国家兴亡的恐怖力量，所以一出现，很轻松地就可以攫取国家政权。银河开始出现疆域辽阔的大帝国，并随着八级超能力者个人的兴衰而兴衰。外部扩张与内部斗争都变得激烈，人类社会金字塔形结构逐渐成型。并且在激烈的社会活动中，超能力者的分布更趋于塔尖，而普通人的分布则更趋于塔底。”


  “超能力继续进化，拥有终极力量的全频率超能力者出现并完成了具有决定性的最后一步。神在宇宙中诞生了，他们通过正逆质能转换横向平衡体系，通过基因净化锁定八级超能力者跟整个人类社会建立纵向联系，一个自上而下完整而牢固的神权体制于是建立起来。这就是我们的宇宙。”


  “这个体制经过千年的岁月沉淀，坚固如同化石。即使超能力者自己已经认识到这个体制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他们依然没有办法抽走‘划分两个世界’这根杠杆。这种体制巨大的惯性力量，注定了体制里的任何人都无力改变他。无论超能力者还是普通人。”


  “神权体制决定了高级的超能力者必须尽可能多储备治愈力量以备将来。于是，牢不可破的等级制度像抽水泵一样，将绝大多数治愈资源都汇集到高级超能力者手中。他们必须牢牢的攥住，谁要都不给，因为那是他们的生命线。”


  “这样，普通人所缺乏医疗资源就没办法从超能力世界得到补充。因为高级超能力者他们抢不过，而科学技术打破壁垒的低级超能力者固然是可以抢的，但低级治愈者手中仅剩的一点治愈资源本来就已经不敷使用。两种都不够的资源再怎么放到一起重新分配都没用！”


  “所以，必须有一股外部力量作用进来推翻这种神权体制，界限才有可能被打破，医疗资源才有可能在两个世界中平衡分配，人类社会才能免于崩溃。”


  “这个推翻神权体制，解救全人类的外部力量就是你们神殿解放者组织吗？”顾晗晗问完之后，就用笃定的语气说：“看来你们还是在拉我入伙。”


  雀斑冷美人一口否认：“不，我们或者可以算外部推动力，但推翻这个体制最终力量并不是我们。”


  这可是大大出了顾晗晗地意料：“那是谁？”


  一点儿过渡都没有，雀斑冷美人直接回答说：“是你。”


  这可打了顾晗晗一个措手不及，一杯咖啡当即翻到胸口。顺着领子直往里流。李阿姨淡定地扯了几张纸递过来，顾晗晗手忙脚乱的擦着胸口和桌子，狼狈不已的问：“为什么说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怎么干得了拯救全人类的事。别开玩笑了，怪阿姨，我知道你在拉我入伙。”


  怪阿姨只是微笑地看着顾晗晗不说话。


  这样，顾晗晗就更加紧张了，喋喋不休地说道：“想我一个无良少女，哪有拯救全人类的道德情操。我人生最大的追求的就是赚大钱嫖汉子……好吧，咱不提道德水平的事儿。可就算我有拯救全人类的伟大追求，我也得有那能耐啊！你说是不是，李阿姨？一天之前，我顾晗晗还是个肉票中楷模这你也参加了绑票的，阿姨，你知道哇而且我还被苏大款的黑洞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难道说睡一觉起来我就能做救世主了？”


  “你现在当然没有这个能力，”李嘉丽打断顾晗晗说，“但不代表你将来没有。”


  顾晗晗一怔：“将来……”


  “阿姨有一个真诚的建议。”


  “是什么？”


  “离开地球吧。”李嘉丽站起来，手放下顾晗晗的肩上，注视着她说，“留在地球，你永远只是一个靠地球母亲庇护的孩子。但离开地球，你将会得到拯救世界的力量。”


  她的目光、动作和话语里有一种使人折服的信仰，顾晗晗被震撼了，“为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李嘉丽诚恳地说。


  “为什么？”顾晗晗再次追问。


  “因为很多年前也有一个跟你很像女孩问为什么，他告诉了这个女孩儿，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个女孩儿一生不可挽回的悲剧。”


  顾晗晗张开嘴巴：“他是谁？”


  李嘉丽没有回答，拿回搭在顾晗晗肩上的手，转身离开。


  “等一下，李阿姨。”顾晗晗抓住李嘉丽的手，“能不能告诉我，就算我将来真能拥有你所说地那种拯救世界的力量，但你怎么知道我会用那种力量去拯救世界。如果我离开地球，我也会成为你所说那个体制中的一员。你刚才自己说过，体制中的任何人都无力改变它。”


  “任何体制都是由内部崩塌，外部力量必然作用于内部，”李嘉丽晒然道，“既然宇宙选择了你，一个地球原住民女孩儿拥有了如此前途远大的治愈力量，那你必然会用它去改变世界，这是你逃脱不掉了历史使命。”


  顾晗晗木然摇头：“我还是不相信……”


  李嘉丽微微一笑：“不信咱们走着瞧。”


  说完之后，李嘉丽抽回被顾晗晗紧握住的手，非常干脆地走掉了。


  顾晗晗坐回椅子发了很长时间的呆，醒过神来之后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餐厅的电视正在放午间新闻。投影中显示出地球治安军舰队漂浮在“眺望者”空间站外的画面。播音员一本正经地播报：“地球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联合舰队今年夏季第一次大规模演习圆满达成预定目标……”


  顾晗晗叫来服务生，结账离开了餐厅。


  她坐飞艇回地球去，一路上心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她去医院看了郑雯雯，然后进地下城闲逛，去玩了常去玩的游戏城，吃了常去吃的小餐馆，坐了常去摸牛郎的酒吧。傍晚的时候，顾晗晗去了大远航纪念碑。


  纪念碑周围来游玩的外星友人还是那么多，导游售卖纪念章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抬头仰望大远航纪念碑的一刹那，天地玄黄四个大字撞进眼的一刹那，她头脑里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消失了，内心一下子宁静下来。


  顾晗晗活了十八岁，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大远航纪念碑，第一次感受到这座碑的震撼。上一次陪苏裕来，内心有震动，但那震动更多是对苏裕而不是对这座碑。现在，她终于感受到这座孤零零高矗着指向远方的柱子所蕴含到了力量了。她的内心体味到了那种一往无前，离开了就永不回头后悔也无可后悔的毅然决然。


  顾晗晗带着一颗宁安静下来的心回了家。玄关扔着顾教授上班的包，桌子上摆着根本没动的晚餐，但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都没见人。顾教授书房的门紧紧关着，顾晗晗走过去，门里传来李淑芬女士和顾教授说话的声音

  “今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是教育局、移民署还有什么国际人才交流办公室的轮番上阵约谈话呗。最可气的是我那表妹今天也跑过来劝我让晗晗去外星读大学，说是工作什么调动到移民署了。她以前明明在工商局，八杆子都打不着！”


  “你别怪晗晗的表姨，工作安排，她不来又不行。”


  “我也知道她是没办法。其实我倒是还扛得住，关键是晗晗没有大学上怎么办？你那些老同学，好朋友呢？平时说起来多了不起，这时候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吗？”


  “所有的电话都打过了真的是没办法。”


  “不行拉倒！大不了我们就不上大学了。没工作我养她一辈子，总之我是绝不能让我们晗晗去外星吃苦！”


  “你别冲动，我们再想想办法。”


  顾晗晗敲敲门，然后冲里面说：“顾教授，李淑芬女士，我考虑好了，要去外星上大学。”


  门一下被打开，李淑芬女士冲出来一把抓住顾晗晗的手：“闺女你疯了，好端端地怎么想起要跑外星读大学？”


  顾教授也紧跟着出来：“晗晗，是不是刚才听见你妈嚷嚷，她那是乱说……”


  顾晗晗摇头：“妈，我真的是考虑清楚了。不上大学，难道真的蹲家让你养一辈子吗？外星上就外星上吧。谁让我自己没好好学习，再说去外星上大学又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李淑芬女士坚决不肯接受，往沙发上一坐开始掉眼泪。


  “妈，你别哭，我拿到了哈弗大学的邀请函。”顾晗晗把那张加分通知翻出来哄李淑芬女士，“不是你说的吗？超一流的大学那去外星情有可原。哈弗够超一流的吧？”


  “什么超一流啊！”李淑芬女士一把扯开那张邀请函，“灯塔星那么远，要去也是挑个离地球最近的！”


  顾晗晗笑了：“妈，既然出去都出去了，就上个好的呗。你让顾教授出门也可以炫耀一下嘛。”


  856 曙光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这样的通道天宫站有一千多条，弯弯折折地环绕于四周，仿佛仙雾缭绕，非常的瑰丽绚烂——这座天宫站是地球五大轨道空间交通站中最早修建的, 人类征服银河早期的作品，已经有一千七八百年的历史，绚烂唯美、气象万千, 浪漫主义是那个时期的特色。


  然而, 人走得多了, 什么浪漫主义都不免要失了色。人类征服银河一千七百年后的今天，天空空间站每秒钟都有空间轨道往返地球的飞艇起降, 前往地球内圈的旅游购物疗养治病的外星游客，来空间轨道那些限制性经营场所的娱乐消费的地球原住民, 形形色色的人等将它填成了一个繁忙的巨大蜂巢。


  飞艇进一步靠近, 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 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 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 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 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等到闸门一打开，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女人抬起头，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857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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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 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 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 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就在刚才, 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 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 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 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 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 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 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 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仙木奇缘》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顾唅晗随意在圆盘上滑动几下，摁了摁中央十三角星的红宝石，好奇的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安东尼的一声惨叫。


  顾唅晗惊吓抬头，赫然发现安东尼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身体后仰，摔倒在地板，驱干和腿弯成一个糟糕的一百二十度。


  “天哪！”顾唅晗跳起来想要去扶安东尼，然而宁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是生物芯片发出的高压电击，刚才您触发了电击按钮。”宁和说道，“以您的身体素质，这时候碰他，会被电流直接击倒死亡。”


  安东尼翻身侧卧，身体蜷缩在一起，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停地战栗。


  顾唅晗脸色苍白：“不能停下来么？”


  “很遗憾，不能。”宁和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单次电击时间持续一百八十秒，很快过去。而且电击的强度看起来对他而言只是中等，应该不会损害他的大脑和脊柱。小姐你就放心吧。”


  三分钟之后，安东尼停止抽搐，宁和放开顾唅晗。顾唅晗第一时间冲上去，抓住安东尼的手叫道：“安东尼，你没事吧？”


  858 俄耳甫斯的祝福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复述了一遍名称，有些茫然地摇头：这一听就是个宅男的冬冬，姐这么活泼好动怎么可能了解？


  “连我都知道你竟然没听过？”安东尼不可思议地说，“好吧, 就是一款完全仿真的太空战争游戏。每年七月举行世界竞赛，宇宙中任何一个玩家只要报名就能连网参赛，总冠军会有一百万地元的奖金, 前十名也将获得不菲的奖励。我们现在就是去买模拟器。”


  顾晗晗张大嘴巴：“你要冲击宇宙冠军。”


  “那当然不可能。这个比赛强手如云, 每年甚至很多顶级的超能力者都会披马甲上。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 不要说冠军，前十都非常困难。”


  顾晗晗心中默然：帅哥, 我究竟是该夸你谦虚啊还是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还前十都非常困难？这么不要脸的话你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安东尼接着说：“但是从标准时今天凌晨开始到八月一号晚上十二点，是各个分赛区的比赛赛程。各个分赛区的玩家混战三天三夜, 最后活下来的十人晋级决赛, 并且每人可以得到两万地元的奖金。我们要做的, 是参加地球所在的s135分赛区的比赛, 然后帮你拿到两万块就行了。”


  “你有把握活到最后十个？”


  “应该没问题，s135并没什么厉害的超能力者。这个区域太靠近母星, 地理环境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出现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


  “五级已经比你厉害很多倍了吧？”


  安东尼笑：“胜负并不是只取决于超能力的等级。虽然我现在超能力强度水平只有接近二级的程度，但在游戏中秒杀六级以下的异能者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帅哥，你又吹牛！

  顾晗晗想：体检报告书上你明明连超能一级都不到，什么时候又接近二级了！

  “好了，就这一款，掏钱吧。”


  最后, 安东尼在空间轨道上一家很高级的游戏用品店挑了最新款的一台模拟器，售价198地元。掏出信用卡付账的时候，顾晗晗很不情愿。“我有一种不秒的感觉，我感觉我不但赚不到七千一百块还信用卡，反而又有两百块要打水漂。”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但最终还是在账单上签了字。


  “相信我吧，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摸顾晗晗的头，“只要相信我一次，我会还你一个宇宙……”


  “真的不能去赌场吗？信用卡里还有额度，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安东尼：“……”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东尼忙着将模拟器与智脑连接，试用调试。然后注册报名提交相关资料。


  “为什么不用你以前的号呢？”顾晗晗问。


  “笨蛋，参加这种比赛肯定要披马甲啊，不然被熟人认出来有多丢脸——你的名字年龄籍贯身份证号……”


  顾晗晗抗议：“那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注册。”


  “奖金也会直接打入你的账户。”


  于是顾晗晗立即没意见了，屁颠屁颠地将个人资料一股脑的泄露给她亲爱的奴隶。


  搞完之后，安东尼站起来，说：“我要上床去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连战三天三夜，亲爱的主人，你要一起来么？

  顾晗晗心中一跳，看了一下时间，遗憾说，“算了，今天有事来不及，能姐有时间了一定给你机会献身。”


  安东尼做了个“随你便”的姿势，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马修送顾晗晗出门，并殷勤地表示要一直送她到空间站。然而顾晗晗对着马修那张脸就要自动把他想象成二十地元，于是坚决而坚定地回绝了。


  顾晗晗从天轨搭乘飞艇回到地面之后，直接坐悬浮车去了自己家的旅馆。


  顾晗晗家的旅馆像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家庭旅馆一样，开在自然风光旅游区。离家不远，驱车十分钟就到。


  作为黄庄自然风景旅游区几十户家庭旅馆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户。旅馆面积不大，只有十万平方米出头的样子。外墙刷成苔藓一样的青色，朝路边开两扇门，门口挂一张刻着“顾居”的木牌。进门里是五进三路的标准四合院，加起来有二十来个院子，上百间房。房屋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兼地下停车场。


  按照家庭旅馆的传统，经营者一般都会给自己的家庭成员保留固定的房间。顾晗晗作为李淑芬女士经常剥削的对象兼女儿，也在第二进给她保留了一个朝向非常好的房间。


  因为被剥削次数比较多的缘故，顾晗晗跟旅馆的服务员姐姐们关系都不错。一路打着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


  转到值班室将李淑芬女士不知道跟那个同行交换的社会实践卡往计分器上一扣，笑眯眯地问前台值班员：“春风姐，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吧？没事我回房间睡觉了。”


  值班员耿春风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小声说：“不行哦，今天旅游局派考评员来了，经理室正看监控呢，擅自脱岗要影响咱们店今年的评级。”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让李淑芬女士给坑过来的！”顾晗晗问，“考评几天？”


  春风姐伸出三根手指。


  顾晗晗做晕倒状：“我要离家出走！”


  春风姐抿嘴笑。


  “好吧！”顾晗晗垂头丧气地问，“今天晚上的都有哪些客房服务？”


  春风姐看了看记录，报了几个房间名，最后说：“东四跨院的客人要求送宵夜服务，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外星土大款哦，晗晗，只两个人就包了整个院子。”


  “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给东四院子送夜宵的活谁也别跟我抢啊！”


  “放心，都给你留着。”春风姐做了个手势。


  因为进入自然风光旅游区的环境补偿税比商业旅游区高得多的缘故，会来“顾居”住店的基本都是非常有经济实力那一类外星游客。出手大方，小费丰厚等等不在话下，所以每当顾晗晗响应李淑芬女士的号召，上自家旅馆打工，唯一稍稍得以弥补她被残酷剥削不得反抗受伤心灵的，就只有不菲的小费收入了。这一点，从“顾居”的前台春风姐到扫垃圾的牛大妈都知道。


  就在顾晗晗惦记人家外星土大款小费的时候，被惦记的那两名外星游客还一无所觉地住进了顾家旅馆的东四跨院。其中一个名游客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出来。另一名游客则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在他手边，有一个藤编小圆桌，桌上放置着一个好像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


  就在顾晗晗走进自家旅馆的同时，水晶球一样的奇怪东西突然闪烁出夺目的绿光，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在藤椅上乘凉的外星游客突然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水晶球。


  “环境辐射波频率达到治愈级，强度超过一级，稳定性良好。天哪，科学院的推测是真的，地球上竟然真有这种地方，只靠天然环境就能缓冲超能者的反基因爆发。”那名游客神情激动地自言自语，然后跳起来冲房间里喊道：“汉斯！”


  房间里走出一位相貌有些阴鸷的男人。


  “立即报告红侍从长，”先前那位游客一把将发着绿光的水晶球搂紧怀里，“能够挽救苏裕大人伟大生命和帝国命运的地方终于找到了！”


  ……


  于是，顾晗晗晚上送宵夜去东四跨院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收了外星土大款20地元，拎着托盘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那位客人温和地跟顾晗晗打招呼，并问：“我想问一下，这家旅馆接不接受提前预定。”


  “你明年还要来地球么？不好意思，这家店不知道明年还开着门没有。”


  “不，我想预定一周以后的。”


  “哦，住多久，几个房间？要先交三天的房费做订金，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入住的话就取消预留，还有什么？记不清了，你自己去前台办好了。”


  另一个年纪很轻，但看起来很讨厌的客人傲慢地说：“订金没问题。我们需要包下你们整间旅馆，所以现在开始，请着手清理已经住进来的人。”


  “那最先被清理出去的人应该是你们，”顾晗晗扬起下巴，“告诉你我虽然是送夜宵的小妹，玩儿我的话，我也会把这个扣到你头上！”


  顾晗晗恐吓似地扬了扬手里的硬木食盘，以比那人更趾高气扬地态度走了。


  年轻的客人满脸怒容，将要爆发。年龄稍大的客人制止他说：“克制，汉斯，跟地球的服务员闹冲突，传出去你会让全宇宙都嘲笑我们尤斯汀帝国的。”


  汉斯哼了一声，说：“吴处长，请立即发外交照会给地球政府吧。大人亲自前来地球，地球政府有义务做出相应的安排。”


  被称作吴处长的男人摇头说：“不行，那未免过于高调。一旦发外交照会，恐引起各方猜测。大人人还没到地球，就在宇宙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责任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到时候哪怕大人随口问上一句，别说你我，咱们局长说不定都要自杀谢罪。”


  “总而言之，先把这家旅店所有的空闲房间都预定下来。然后再诚恳拜托其他客人搬走，最后实在不行，等过几天外交使团抵达地球，通过他们和地球方面的旅游局私下解决也完全来得及。现在，你先去前台预定房间。 ”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859 征服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 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 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 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 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 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唅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宇宙城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郑雯雯：“用不着这么麻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你来说难度太大，你只要以后天天上门也就够了。”


  “抱歉，请允许我插嘴问一句，两位今天打算去哪家？”杰克很无奈地摊开手，“这里店很多。”


  顾唅晗：“这还用问吗？当然由你推荐！”


  郑雯雯：“你不是导游吗？请你就是要你给我们带路的，难道收了钱还想不干活？”


  “……”


  杰克目瞪口呆：这两个女孩虽然一看就是菜鸟，可她们连在宇宙城，导游带人进店有回扣可拿这种基本的常识难道都不懂么？好吧，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860 刺杀

  “刺杀列奥尼德大人？！”罗西在震惊中失声叫道，“你们打算拿什么刺杀？”


  纳威亚垂下头，用两只手捂住脸：“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你们不是雇或者买了一个超能力死士，”罗西语气崩塌中带着懒散地玩世不恭，“你们能买到几级，八级绝不可能，六级，还是七级？”


  纳威亚捂住脸的手掌一顿。


  “不会吧？”罗西一声惊呼，继而仿佛受到了侮辱，大失风范地叫道：“你们是钱太多所以脑子都被烧成白痴了吗？七级和九级，你知道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码？你们就算雇一万个七级也没用更别说全宇宙的七级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个！”


  顾晗晗看了一眼翘脚坐在旁边，淡定异常的安东尼，心想：“这也有个准备找九级超能力者麻烦的白痴，而且一找就找两个。当然，你们是钱多烧成的白痴，他是钱少急出来的白痴。”


  安东尼似乎知道顾晗晗想什么似的，恰到好处地也转头看她，低笑着说了一声：“我没他们白痴得厉害。”


  纳威亚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站起身：“不是我们，罗西，是他们。我没有参加这个暗杀的打算。”


  “但你去了今天晚上的宴会就代表你参加了。”罗西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所以我准备离开东丹，我认为这是我现在唯一明智的选择。即使我不去参加今晚的宴会也没什么不同，所有东丹能源家族的命运是一体的，只要留在东丹就免除不了被清算的命运。”


  罗西哑然：如果你走得掉的话，根本就不会回来了吧？除非……他不禁转头去看安东尼。如果安东尼肯出手，再加上罗西自己，倒是有可能带着顾晗晗和纳威亚两个累赘离开的。当然，是在列奥尼德大人不亲自出手或追击的前提下。然而从安东尼黝黑的眼眸深处，罗西只看到那种只有高级超能力者才能体味到的无聊与漫不经心，那种重温已经看过无数次的乏味剧目，虽然有心配合，但因为实在没办法提起精神，不自主留露出的淡淡嘲弄。


  于是罗西也就了然了：他在做戏。


  “纳威亚这次恐怕是遇见对头克星了。”罗西默默地想，同时为自己这位利益友人祝福，“但愿他别没等到列奥尼德大人出手，今天晚上就先被搞死了。”


  纳威亚脚步绕着精美的地毯踱来踱去，仍然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已经决定要放弃所有的财产，家族也不要了，换一条离开东丹的船。很抱歉，罗西，很抱歉，安东尼阁下，美丽的顾小姐，让你们因为我陷入到这种糟糕的局面。我愿意请你们一起离开。”


  顾晗晗刚在感慨：欠条艺术家场面话说得真好听，安东尼那家伙是自己要来找事的好不，姐这属于为了爱情生死与共了，至于说罗西，人家是被我俩绑票不来不行。真不是你的错啊！但紧接着就听纳威亚说

  “哦，安东尼阁下，您似乎另有事情来东丹。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吗？我真诚地建议您，如果不是什么必须要做办的事情，不如就这样我们一同离开东丹。因为明天一早刺杀事件一发生，东丹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您是以我随员的名义在东丹下船，并来到砂星的。一定立即就会受到牵连。”


  正当纳威亚刚将自己跟安东尼绑上同一条船的时候，安东尼突然开口说了话。


  “我想离开东丹随时都可以离开。倒是你，纳威亚先生，今晚就算你能从埃兰军的监控中走掉，你们东丹的自己人也不会放过你吧。”安东尼语气讥诮，一开口就直接击溃了纳威亚的心理防线，“你既然根本不可能走得掉，何必再浪费时间。直接将你们的暗杀计划合盘托出，我要是听着不错说不定真会愿意替你们去做这个刺客。”


  纳威亚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嘴唇颤抖：“我是被迫的，我知道了他们的暗杀计划，如果不加入，就只能被灭口。东丹的能源财团现在是一个整体，不允许任何异已和逃兵……”


  罗西摇摇头，心说：果然如此。兄弟你自求多福吧，哥也帮不了你了……


  顾晗晗目光愤恨地看着纳威亚，心想：资本家真黑心，我再不同情他们被侵略者的铁蹄蹂躏了！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是想离开东丹，”纳威亚一挣身体坐直，满怀期待地看着安东尼，“付出我所有的财产，一个多余的人都不带，只要能活着离开东丹。”


  “啊，你所有的财产可不够买我给你当保镖，”安东尼漫不经心地说出最无情的话，“现在我对你们的刺杀计划更感兴趣。”


  纳威亚目光挣扎地看了安东尼几秒钟，最后颓然叹了口气，仿佛是认命了。


  他向罗西要了一只上午时候给留了很深印象给他的清心烟，恶狠狠地吸了几口，将所有的烟一口气吸进肺里，然后又被呛得大口大口吐出来之后。他才以一种麻木的口吻说了起来

  “他们计划用来杀死列奥尼德的，是一种技术，而不是超能力者。你们知道，我们能源财团跟一切人都有交情在，这其中当然包括科学家，伟大的科学家。马尔斯和埃兰的舰队占领东丹半个小时左右时间，东丹大议事会一位德高望众的紫袍大议员和一位不能透露姓名的科学家取得了联系，并从这位科学家手中得到了一种全新的技术。那位科学家声称，这是一项极其危险而不稳定的技术，但能杀死超能力者，他是为了宇宙和人类的自由、公平和正义才会把技术交给我们。”


  “九级超能力者也能杀死？”顾晗晗不怎么相信地问，“现有的科学不是只能克制五级以下的超能力者吗？”


  “非常规技术，对所有超能力者有效，他是这么说的。”


  罗西忍不住插嘴：“什么科学能杀死九级超能力者？就算你整个行星都坠落到恒星里去，他都不会死。”


  纳威亚挥了手中的烟卷，表情古怪地笑了一下，轻轻吐出三个字“反基因。”


  罗西当场愣住：的确，无论是瞬间致死的毒药，具有恒星级母舰联合发射平台的超级舰队，还是同级别的超能力者甚至女神，都不足以杀死一名九级的超能力者。如果说走到人类力量尽头的九级超能力者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么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反基因。


  纳威亚目光注视着指间缓慢燃烧着的烟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位科学家声称这种技术可以诱使超能力者的反基因爆发。一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但所有的大议员在实验中都亲眼看见，在那位科学家派人送过来的仪器的作用下，一名原本反基因指数还在五点零以下的高级超能力者当场发生反基因爆炸，全身碎成粉末。”


  罗西顿时感觉后脊柱发亮，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如果真有这样一种技术存在，那简直是所有超能力者的末日。不是东丹的全体能源家族联合起来，而应该是全体超能力者联合起来。


  安东尼的视线也猛地扫过来，眼眸里第一次出现凝重和慎重。他郑重其事地开口询问，但没有追问科学家和仪器，反倒提起那个实验：“你们从哪里找到的高级超能力者进行试验？”


  “从一个超能力家族的手里买的。”


  “原来如此，”安东尼了然点头，“想不到你们对超能力还挺了解。”


  “我们当然不了解，”纳威亚仍然低着头，谦虚地说，“但只要钱足够多，总能请到很多足够了解的人成立起一个顾问团。”


  “看来钱的确无所无能，你们那个仪器现在没开着吧？”安东尼仰头向上，对着隐藏在天花板后面的灯光，一本正紧的问。


  “当然，当然没有。”纳威亚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这个时间，怎么都不可能让我带回家里来。”


  “那我就放心了。”安东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而整天跟安东尼混在一起，实在是习惯了他各种冷嘲热讽的顾晗晗却隐约感觉到他这一段话里有着浓浓的嘲讽与挥之不去的怨念。


  “接着往下说，”安东尼看着纳威亚，“你们的计划。”


  “根据那位科学家提供的参数，以及我们请来的专家团的计算，得出的模型是一致。列奥尼德这样的九级超能力者，虽然不可能立即让他的反基因爆炸，但如果他连续受特定参数的仪器诱导二十七个小时，反基因一定会爆发使他的防御失衡，届时，一名七级超能力者全力出手的一记偷袭，就能要他的命。”


  “诱导使用的是一种光，跟房间里的高档射光完全没两样，很神奇的一盏灯，简直是专为暗杀准备的。在列奥尼德降落砂星之前，这种灯已经装进了他征用作为临时宫殿的房间，还有市政厅的会议室。明天上午九点，诱导恰好满二十五个小时，列奥尼多一定会出席。议员们已经约定，无论如何会拖满二个小时，等到他反基因爆发防御失衡的一刻。当然，我们还需要一名纯战斗系的七级超能力者。


  “很好，”安东尼微微一笑，“叫你们能做主的人过来吧，这个刺客我当了。”


  861 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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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看到安东尼不由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一个人的状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战俘营初检的时候，这个人的体检结果很明确，明显是超能力觉醒时身体没能承受得住冲击变成了废人。基因爆炸把他的身体和能量循环系统搞得一团糟。绝对不可能恢复，甚至做普通人都不行。军医的结论是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可是现在, 谁相信这是一个快要腐烂死去的人？

  宁和有点后悔卖掉这名奴隶，但为时已晚，


  他摇了摇头, 用公式化的语气对安东尼说道：“3763号, 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就在刚才, 你被这位来自地球的顾小姐买了下来。”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 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 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 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 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 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 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宁和咳嗽一声，让深情对视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顾小姐，可以更换奴隶芯片的密钥了。”他说。


  助理先生把一台脑电波仪放到桌上。设备外形酷似一只蛋壳, 一端连接操作屏，底部则连接导线和感应器。它的侧面有一个空洞，大小可以伸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背面刺猬一样伸出七八根细长的金属尖刺。内部挖空，椭球形的内表面极其光滑，闪着金属的光泽。


  导线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到顾唅晗的头部，另一部分则连接到安东尼后脖颈。宁和示意顾唅晗把指环调成自动模式，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启动脑电波仪的密钥更新功能后，金属尖刺顶端发出彩色电弧，同时仪器内部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包裹住指环。


  顾唅晗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奴隶芯片啊？”


  “就是中枢神经系统控制芯片。这种芯片植入身体后，会和人体作用产生生物电流，从而被天网系统定位和控制。而通过天网系统向芯片输入指令，芯片就会根据指令产生电流，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就行刺激。从零点几毫安会让大脑产生类似化学物质释放的微弱电流到能瞬间摧毁人体中枢神经的高压电击，应有尽有。”安东尼很自然地回答说，“很伟大的发明，不是吗？这么有划时代的意义的科学产物，可惜，从发明伊始就被用到了控制奴隶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每一个奴隶都会在这里被植入芯片，”安东尼很无所谓的用手掌拍了拍他贴着感应器的后脖颈，“将指令密钥设定为奴隶主人的脑电波频率。这样，奴隶的所有者们就可以完全掌握奴隶们，对他们为所欲为了。所以每当奴隶易手，交易双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奴隶芯片的指令密钥更新成新主人脑电波。”


  “就像我们正在现在做的？”


  “没错。”安东尼向顾唅晗点头。


  “也就是说等更新完成，只要我想，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差不多吧。”安东尼继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不过只在银河系内有效，出了银河系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因为普通人的脑电波对这个芯片进行直接控制的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超过五十米就只能通过天网系统下达控制指令。”


  “您应该知道，人类的脚步才刚刚迈出银河系。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要和未知的宇宙对抗，还要和那些讨厌的虫子们打仗——这个您可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您只要能理解在河外星系只有那些重点开发的区域才会有余力铺设天网系统，而且就算是铺设了系统的地方网路也非常稀疏。它们的信息节点的密度远远达不到银河系内部那种全维度无死角的程度，区域里存在很多信息盲区就可以了。”


  “一旦奴隶和主人分开超过五十米，而奴隶又进入天网捕捉不到的信息盲区，芯片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安东尼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笑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您只能指望您的奴隶，也就是我，对您的忠诚了。”


  顾唅晗有点惋惜地说：“河外星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有可能会去了。”


  “真遗憾。”安东尼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的样子。


  “我说我们能快点么，先生们？这个充满了恶劣气味的鬼地方，我真的是早就待够了。”安东尼转头对宁和说。


  宁和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坐在他旁边对着操作界面的助理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伸出一根手指将脑电波仪的放大输出倍数推到最大。


  顾晗晗倒是没有啥大感觉，安东尼的身体却随着助理先生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才见到他非常小心地慢慢绷紧全身的肌肉，手背和脖子上的血管鼓起青色的蚯蚓状。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看起来，他好像很痛苦？”顾晗晗有些担心地问。


  “更新芯片密钥时产生的电弧会刺激脊柱神经，当输如功率过大时，产生痛觉是很正常的反应。想要加快速度的话，就只能忍耐。不过您可以放心，”宁和口气冷淡地说，“强度不足以对您的奴隶造成痛苦以外的其他伤害。”


  “其实很多主人为了给他们新买的奴隶加深印象，更换密钥的时候会特意要求最大输出倍数。”杰克笑嘻嘻地对顾晗晗说。


  感天动地窦娥冤哪！顾晗晗有点委屈地分辨：“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导游先生笑得更加猥琐：“您的奴隶主动要求当然更好不过了。”


  顾晗晗一拍额头，跟你们这些野蛮国家来的外星佬没共同语言！


  “如果不更新芯片密钥行不行呢？”


  “那么，这名的奴隶的控制权就仍然会保留在我们鹰酱俱乐部，尽管您付了钱且法律上他属于您。”宁和问，“您有这个打算么？我们非常欢迎。”


  “还是算了吧，”顾晗晗摇头，然后又问：“那么，有没有办法把这个芯片取出来呢？”


  宁和皱眉，考虑了一下才说：“不行，至少在这里不行。芯片取出是比植入或者更改密钥复杂得多的手术。因为芯片一旦植入就会和人体建立起神经元和生物电流循环，不使用特定的阻隔手段，贸然取出将会导致人体直接死亡。目前，能够成功实施生物芯片取出手术的只有人类联盟宇宙奴隶贸易管理委员会特事处。如果顾小姐您有这个打算的话，可以携带您的奴隶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在遥远的灯塔星啊，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新闻上看见它。”顾晗晗哀怨地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据说——只是据说，我不能保证真实性，”宁和戏谑地看着顾晗晗，“据说超能八级以上的精神系异能者也能够在不伤害生命的情况下阻隔掉神经和生物电循环取出芯片。”


  “你说的这个更遥远好吧。”


  “和您下半生的目标倒是重合嘛，我亲爱的主人。”安东尼从操作台上坐起来，去掉后脖颈上那些芯片说。看来密钥已经更新完成了。


  顾晗晗顿时有些脸红，什么啊，她差点都已经忘了之前她随口意淫的东西，怎么就真成了她下半生的目标了呢？

  “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控制终端已经安装进您的指环。”助理先生关闭操作屏，站起来取掉顾唅晗头上的脑电波感应器，一边收拾仪器，一边说道：“是一个非常简便好用的小家伙，您打开您的个人空间就可以看到。目前给您装的单人版，还有多人版和庄园版和国家版。如果您以后有了更多地奴隶，可以在奴隶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网页上下载相应的版本程序和更新包。”


  顾唅晗扭动指环，打开自己的虚拟空间，一直猫咪大小有着漂亮斑纹的白肚皮虎仔翻着四只白爪，“啊呜”一声扑上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头，大姐头，有新宝贝给你。”说着它两只前爪伸进肚皮下面一阵翻捡，抓出一个晶莹透碧的小圆盘递给顾唅晗。


  圆盘小巧玲珑，大小刚好拿在手里。造型非常漂亮，至少是非常符合顾唅晗这个年纪少女的审美。盘身是经营剔透的水晶质地，中央一块十三角星形状的红宝石。周围透明的水晶内部则浅浅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如果在盘上沿顺时针滑动，淡绿色就会渐渐变得浓郁，然后变黄，变红，直至整个圆盘都变成浓稠的血红色。而再沿逆时针滑动，血红色又会褪去，渐渐变回淡绿。


  顾唅晗随意在圆盘上滑动几下，摁了摁中央十三角星的红宝石，好奇的问：“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安东尼的一声惨叫。


  顾唅晗惊吓抬头，赫然发现安东尼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身体后仰，摔倒在地板，驱干和腿弯成一个糟糕的一百二十度。


  862 数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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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 还是俱乐部, 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 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 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 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 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 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剑来》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863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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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剥削你自己的亲闺女吧，，李淑芬女士！早晚有一天，我和顾教授一定会起义的！”顾晗晗“哼哼”地切断通讯, 但看在好歹是自己亲妈和消费丰厚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留了下来。


  晚上忙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 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 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 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 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 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 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 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 数出个24.52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 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基因大时代》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雯雯，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 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靠之！你自己找虐吧，老娘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了！”网路里传来郑雯雯摔模拟器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顾晗晗郁闷地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晗晗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一秒钟没耽误，拎上牛扒就上天。进出境口照例碰见雀斑冷美人姐姐——姐姐心肠好好哦，对接近一磅重的牛扒视而不见，直接就把顾晗晗给放过去了。


  到安东尼租住的房子才刚刚七点。马修带顾晗晗进到起居室。安东尼正戴着模拟器，飞快的敲击操作屏。


  那等手速，不仅仅是令人望尘莫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顾晗晗凑到前面观战，只见一片混战——看顾晗晗是看不懂，不过安东尼头顶万人斩之光字简直能闪瞎她的双眼。


  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仿佛是一大波在围攻安东尼。但显然围攻效果不佳，时刻都有系统红字提示有人死亡。安东尼大杀四方，显得相当游刃有余。顾晗晗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是兴奋不已，哇哇直叫。


  顾晗晗一个高音以抛物线落了地，安东尼手指陡然加速输入一连串指令，于是就见一大片爆炸自战场中央“轰”地扩展开去，仿佛多米诺骨牌倒塌，轰轰烈烈地变成宇宙乱流一样规模宏大的机甲爆炸。瞬间之后，一片狼藉，只有安东尼的粉红色机甲以睥睨宇宙之姿矗立中央。密密麻麻的红字自上而下地掉落，都是玩家某某死亡的字样。安东尼粉红机甲头顶的杀瞎人眼的“万人斩”已经华丽丽地升级为“十万人斩”。


  “哇，安东尼，你好厉害。”顾晗晗双手合在一起，目光崇拜地仰望，“‘十万人斩’诶，好拉风，我喜欢！乌拉拉，我是投资小天才，买到一个宝……”


  “s135分赛区的参赛玩家超过一千万，至少百万人斩才能保证前十，亲爱的主人……”安东尼操纵粉红机甲以谨慎地态度打扫着战场，说，“不过我很厉害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顾晗晗撅嘴说：“你现在这么高调，不会有问题么？联合绞杀什么的”


  “联合绞杀已经在刚才被我灭掉了。尽可能早的打响名头可以躲开高级别的超能力者。强者在预赛中的策略通常都是携手晋级，而不是彼此消耗。”安东尼一炮将最后一个藏在小行星阴影处准备偷袭的机甲轰成宇宙尘埃，这才转头看顾晗晗：“这就叫出名要趁早——给我带吃的了么？”


  “带了，带了，我给你带了牛扒，足足有一磅那么多，还有红酒和鲜榨果汁。”顾晗晗提起手里的袋子表功。


  一大波围攻被团灭之后，周边的星域暂时陷入空寂。安东尼使用单手操纵机甲，在星系之间闲适的巡游，同时补充能量，修理机甲。马修站在一边，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上去给他擦汗。顾晗晗也被传染了似的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东尼接过果汁一饮而进，杯子随手丢给顾晗晗。马修取来精致的刀叉餐盘，将顾晗晗带来的牛排切成小块摆好端上来。安东尼刚要吃他的早饭午饭兼晚饭，一道强大的攻击波刷的劈过来。粉红机甲侧身避过，然后就见又一大波机甲疯狂地从远处攻过来。安东尼立即丢下叉子，改为双手迎战。


  伺候人的事大概真的是有惯性的，顾晗晗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拎起叉子戳一片牛扒举到安东尼嘴边给喂食。安东尼双眼盯着战斗目不转睛，理所当然地张嘴咬了。


  于是，无良少女顾晗晗就此化身丫鬟，跟管家马修结成新的组合，一左一右伺候大爷打游戏伺候地欢乐无比。直到下午两点半，旅馆前台春风姐打来电话催促上工，新课丫鬟顾晗晗才恋恋不舍地下了工——


  “那个安东尼，我得回家了。你乖乖挣钱哦，我明天一早就带好吃的给你……”


  就这样，顾晗晗的日常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每天起个大早，拎上吃的喝的就上天，端茶倒水地给自己身价高贵的奴隶做丫鬟，顺便监督他给自己赚钱的情况。中午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躺旁边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准时精神抖擞地回店里值晚班。


  每天出入进出境关口，还得想着跟窗口后面的雀斑冷美人姐姐卖萌博好感——不卖萌哪个人民公仆也不能容忍她跟个走私贩似地每天一大包限制物资都压着最高携带上限来。


  三天之后，顾晗晗的辛勤终于得到回报。万恶的旅游局驻店考评员终于卷铺盖卷滚蛋了，顾晗晗的社会实践加分时间在早晨正式补足，最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s135赛区的预赛中，安东尼操纵的粉红机甲“主人主人我爱你”以威武霸气之姿勇夺赛区第九，顺利获得晋级资格和奖金。


  顾晗晗数着自己账户中一二三四个零，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安东尼的头啃了一口：“安东尼，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主人。不过能不能麻烦您亲准一点儿，不要再啃我的耳朵了！？”安东尼把顾晗晗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迷迷糊糊地点头，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但至于说得什么，记住没记住之类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864 婚姻

  罗西一伸手就制住了他兴奋过了头的妹妹。“往哪儿跑？！”他一只手擒住罗琳的后脖颈，使她四脚离地，另一只手从她怀里将能量测试仪夺走。但正在撒泼闹事搞家庭暴力的女神他就力有未逮了。


  幸好安东尼对待家庭暴力的问题尚算经验丰富——至少他不是第一次无辜遭遇家庭暴力，因而只在一开始短暂失力以后，就立刻扳回了局面。


  “好，下次我不当混蛋”他攥住顾晗晗的拳头，“我一定找好地方躲着，等你冲锋在前，回来救我。”


  顾晗晗气得甩胳膊，顺便又捶了他一拳，“你个混蛋负心汉，又想把我丢前面顶缸！我就不该救你！”


  安东尼毕竟身体受了重创，还虚弱得很，压制顾晗晗不住，被她胳膊一抡，竟然被甩开，脱手没能攥住。安东尼稳了稳神，才再次按住顾晗晗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


  “身为五好少女你怎么能够虐待病人。”安东尼笑笑说，“别闹，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晗晗猛然醒悟过来安东尼虽然苏醒，但刚刚才从死亡线上拉回一条命。总是习惯于他的强大的自己，竟然忘记了他也会虚弱。于是顾晗晗不免懊悔，握住安东尼的手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并问：“还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要不要喝水，吃东西呢？我去给你拿。医生就在外面，现在能把他叫进来了吗？”


  安东尼摸摸顾晗晗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安慰她说：“没什么要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复原。我只是等你的时候被生命倒映吸走了太多的体力和能量，幸好你及时赶回来——”然后他问：“现在什么时间了？我记得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还清醒。”


  “下午三点了。”顾晗晗无比惭愧地回答，然后期期艾艾地告诉他：“安东尼，我……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突破中级壁垒了。”最后她轻声补充道：“在实验室……”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安东尼笑起来，摸顾晗晗的脸颊，看起来挺高兴。他伸手搂住顾晗晗，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昨晚我真的是伤糊涂了，竟然都没感觉到，或者是因为我一直在考虑，你的中级壁垒会是我在场的时候突破……”


  顾晗晗心情忐忑的将头埋在安东尼的怀里，心里没由来的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安东尼，你一直没对我说过……我不知道我会在昨天突破中级壁垒……”


  “凭你能知道才怪！”安东尼晒然道：“长进这回事是跟个人能力成正比的，能突破中级壁垒对你来说已经是足够惊人的长进了。要是还能提前知道，未免玄幻。好啦，不要要求太高，实话说我还以为凭你物理二十分的成绩永远都没有突破中级壁垒的一天。现在你终于不是那么糟糕。”


  听着安东尼熟悉的嘲笑，顾晗晗没由来安了心，莫名而来的“不是滋味”又莫名而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你这混蛋真是太讨厌了！等姐发愤图强，超黑暗、赶大地，看你还敢不敢再嫌弃姐！”顾晗晗抱着安东尼腰嗔怒一句，然后就掏出指环，“我得打个电话跟学校请假，好留在家里照顾你。”


  紧接着她就回头去找罗琳：“罗琳姐，这几天我也不去实验室了啊。谢谢你帮忙救我男朋友的命，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努力拉赞助报答你——喂，罗西叔叔，你干嘛要拎着罗琳姐？放开她啦！”


  安东尼也看见罗琳，转眸问罗西：“你妹妹？”


  “是，”罗西于是松手将他妹妹放下来，赧颜道，“从小在外面乱来，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安东尼微微点头：“感谢你了，罗琳博士。”


  “不用谢，不用谢，千万不用谢。”罗琳趁机摆脱她哥，一鼓做起冲到安东尼的病床前，热情地过了分地游说道，“晗晗男朋友，加入我们实验室，让我研究你的能量场——不对，是让我帮你做超能力训练吧！哦，对，我叫罗琳，基因能量界很牛的大牛，你可以多打听一下。不是我吹牛，单从实力而言我至少跟林晓、珍妮佛那样的水平不相上下，而我之所以没有他们的名声完全是因为我是个科学家，不擅炒作，不求闻达，因此深藏身与名。”


  要不要吹这么大啊，罗琳姐？


  旁边顾晗晗一脸呆滞，都找不着表情了。


  珍妮佛何方大牛顾晗晗是不知道，可林晓她认识啊。罗琳姐实力和水平是有，可要说有到林老师的程度，那就是吹牛不上税了，这差距只看她顾晗晗跟罗琳两个月啥动静没有，跟林老师只20分钟就突破中级壁垒就知道了——


  顾晗晗心想：这我都不信你怎么骗得了我家狡诈多端的安东尼？

  “不需要训导师吗？”拉赞助经验丰富的罗琳博士立即转变了说辞，“那么您愿意不愿意加入我们实验室，和晗晗一起，你们一看就像是天生一对。我们实验室正在搞一项划时代的研究，如果成功足以改变宇宙格局。您来了就是爱情事业两不误——好吧，看起来您对办公室恋情不大感兴趣，那么能不能让我带走这些数据资料，我会帮您制定一份完美高效不带任何后遗症的后续治疗方案——显然您需要这个，顺便好好研究那些数据。我有把握找到其中的规律，这样当您下次在遇上生命倒映，您就用不着靠受伤逃避时光加速，说不定还能反击——等等！”


  “你们刚才说这个生命倒映是李申用出来的？你逃出终极规则生命倒映的时光加速仅仅才只是受伤？”罗琳张大嘴巴，然后掉头就跑。


  罗西一点没留情，像抓小鸡一样把她妹妹拎回来。


  “这么急着想在嫁给德菲林和进修道院当尼姑之间二选一？”他说，“今天的事你敢泄露出去一个字，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跟‘科学’二字无缘！”


  “罗西叔叔你真不是人，你怎么能这样卑鄙无耻地威胁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你亲妹妹！”顾晗晗挺身而出，“放开罗琳姐啦，她就是被你们吓着了！任何一个正常人碰上只在电影里出现的反派大魔头第一反应都是掉头就跑好吧？没跑的那都是吓软了跑不动的知道吗？我当初也就是年幼无知，换了现在说不定跑得更快！快放开，罗琳姐不会揭发你们的，且不说她是你亲妹妹，我们可是医学双霸二人组！”然后就去捅安东尼：“喂，你说句话啊，不要瞎摆谱！”


  “好了，罗西，放开你妹妹。既然知道不可能破解，想必也就不会坚持带走数据——你说你和珍妮佛相差无比，但以我所见，你和她相差很多。”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罗琳说的。


  罗琳站在地上，脸色发红，半响才小声答道：“我刚才是在吹牛……”


  “你看起来比珍妮佛可爱的多，即使是作为科学家。”安东尼笑笑，打量了一眼罗琳，“还挺般配的。”


  罗琳霎时间面如土色。


  “我绝不嫁给德菲林家的白痴，宁可进修道院，”她鼓起勇气叫道。


  “闭嘴！”罗西皱眉，“大人面前怎么能如此失礼，快跪下。”


  罗琳被拽得一踉跄，急得声音都变了腔调，口不择言地嚷道：“哥哥，你不能为了自己的飞黄腾达就这样拿你的亲妹妹当垫脚石！”


  “我X，你们这群神经病什么时候能改掉虐待医生的臭毛病！”


  顾晗晗跑过去扶起罗琳：“别激动啊，罗琳姐，你会理解差了完全是因为你还不熟悉这种反派BOSS装X惯犯的说话方式，让我来给你翻译一下，安东尼说这个‘般配’的意思是你跟我很般配，我们是医学双霸二人组嘛，再也没有更般配！”


  罗琳似乎是相信了顾晗晗的话。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站起来。


  “最近几天，你负责治疗大人的外伤。”罗西说道。


  “我的荣幸。我晚餐前准备好后续治疗方案。”罗琳像宴会上的淑女一样浅浅行了一个屈膝礼，似乎打算附带一个礼节所需要的笑容，但并没有笑成功，微笑成了苦笑。


  之后恰好贴身男仆来请顾晗晗更衣，因为刚才的治愈循环，她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亟需洗澡换套衣服。


  顾晗晗一拽罗琳：“一起去呗。都说了般配，那还不得洗个鸳鸯浴。”


  等顾晗晗和罗琳离开房间走远以后，罗西走到安东尼的床前半跪，语气很不赞同：“您昨晚实在是太草率了，大人。”


  “人总难免要干蠢事，”安东尼说，“刚被我们的女神折腾半天，你就别再抱怨了，真当我伤得不重吗？”


  “可是李申大人如果说出来怎么办？您的身份就无法隐瞒了啊。”


  “啊，他应该不会说的。晗晗跟他留在我身体里的能量发生共鸣，他必然有所感应，至少在真相明了之前，他不会说话。唐人，耐心都是超凡脱俗的。”


  罗西内心有一丝苦涩，话就不大说得下去，但好在安东尼也无意深谈，他示意罗西站起来，然后问，“你那种烟呢，趁晗晗和医生都不在。”


  罗西迟疑了一下，还是抽了烟出来，点着了帮安东尼放在嘴巴上，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只。


  安东尼吞云吐雾了一阵，突然问：“晗晗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你今天白天之后把他找回来的吧。”


  865 邂逅事件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 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 顾晗晗, 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 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 只说重点！”


  “啊，没错, 年轻的女士, 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 “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 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 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 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西红柿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杰克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主人您好好努力吧，真的，只要您能做到您所说那件事的百分之一，您将成为全体宇宙商人共同的恩人和上帝。”


  顾唅晗顿时萎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嚷嚷道：“帅哥们呢，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来？还有酒，郑雯雯，让你点个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磨蹭啊！”


  “男人们马上就到！”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一名身材秀颀的男人走进来。他穿银灰色的西装，衣领上别着袖珍的通讯设备。一进门，他就单膝跪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送给顾唅晗。


  866 木兰宫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审查的结果是，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 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 继续说道：“可是, 阁下，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 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 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 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 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你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萨沙无比钦羡地说。


  “没那么简单，”宁和猛吸来一口烟，说道：“帝国有可能要对东丹星域开战，而且时间就在近期。”


  “滚开，老娘是地球原住民，不想被投诉的话就立刻叫你们经理出来！敢卖老娘残次品，不想活了！”


  郑雯雯在一边给配回音效果：“不想活了！”


  于是，两位疑似地球不良失足少女连带她们要退的货，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大厅一角坐下。不大工夫，保镖就请了人出来。出来的不是经理，而是昨天晚上替安东尼更新芯片密钥的那位助理先生。


  867 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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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健康而美丽的男人是顾晗晗头回见到。无论女性向爱情动作片里的男神、红遍宇宙的武打巨星还是联盟健美大赛冠军，跟面前这具身体比起来都是该进垃圾桶的甩货。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都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严谨地呆在它们最该呆的地方,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庄严，是的, 庄严而美丽, 完美得像是犯罪。


  顾唅晗吸了一口气, 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


  “轮到你了，”她用一种僵硬的语调说, “想要我做什么？”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唅晗地脸，眼睛幽深如同无尽星空。


  “请您握我的手”他说。


  安东尼的手随意搁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 手掌温凉凉的, 手指间带着些许潮湿的雾气。顾唅晗用一只手握住安东尼的一只手, 指根部分微微用力。


  “是这样么”她问。


  “不, 不仅仅是这样。你的手指应该穿过我的手指，你的掌心应该和我的掌心贴在一起, 一直到手掌根部，这样，我手腕的动脉血管才能尽可能的接近你的，我们才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啊，充满了科学感的情调，我喜欢。”顾唅晗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然后呢？”她问。


  “用你的脉搏感受我脉搏跳动的节奏, 用你的血管感受我血管中血液流动的韵律，”他用诗一样的奇怪节奏说道，“寻找我心脏勃动的频率，然后，呼吸，再呼吸，让你的心脏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顾唅晗照着安东尼说的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好玩，然而，当她真随着安东尼说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调整呼吸时，她的确感觉到了他们彼此每一次心跳带来的血液脉冲的韵律。顾晗晗试着让自己的脉搏去感受安东尼的脉搏，并随着他脉搏的韵律跳动。这不太容易，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总不能合拍。然而，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也突然重重一跳，两下重击不分先后地叠加在一起，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击穿了她。


  无数信息流伴随能量风暴灌进顾晗晗大脑，仿佛在她脑海打开一个银河，繁星闪耀，不见尽头。与此同时，无数能量波动从她脑海深处精神世界的某一点迸发出来，在半空中与令一道能量相碰撞。两股能量快速融合在一起，先是发出了一位微弱的振弦，然后就成一个频率共振起来。在共振效应的推动下，能量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一断连接顾晗晗，一端连接安东尼，在两个能量团之间循环不止。


  顾晗晗赫然看见了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那是一副由八个红色光圈组成的鲜活图景。光圈由数不清光点组成，经过复杂的交叠嵌套组成一个整体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却是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组成八个光圈的无数光点中的绝大半都晦暗无比，几乎完全不能发光。而正亮着红光的光点中也有许多非常不稳定，闪烁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仿佛风中的残烛，可能下一秒就会熄灭。特别是光圈之间互相交叉部分，一律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光圈之间完全不能联通，于是使整个图案都显得死气沉沉。像是密布了雪花点和信号盲区的远程宇宙通讯图像。


  《万古神帝》


  而伴随着这个能量循环的开始。这片图景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光泽黯淡即将熄灭的光点骤然闪亮一些。随后，共振中能量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图案就会有一个光点重新变亮。能量运转原来越快，几乎像飞起来一样。顾晗晗的能量快速的流失，衰竭，开始陷入白洞。她大口的呼吸，开始窒息，陷入昏厥。汗水从她每一根毛孔里渗出来，她的脸颊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继而又褪去变成苍白。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顾唅晗陷入精神白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唅晗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他就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杀伐十足地展露出将要爆发的迹象。安东尼当机立断，果断抽回手掌。


  于是，能量循环立即中断，共振效应开始衰竭。十分钟之后，思维才慢慢回到顾晗晗地头脑。


  顾晗晗从精神白洞中猛然醒来，怅然若失，像是发了一场大梦。


  “是又轮到你了么？”鬼使神差的，她问。


  男人睁开眼，长久沉默地注视他，幽深的黑眼眸里有什么正在强烈地挣扎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闭上眼，胸脯剧烈的呼吸几次，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请您买下我！”


  “买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顾晗晗的大脑呈现出一阵短暂的空白，她用疑惑的语气咀嚼这两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字眼，内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决然气概的大义凛然。在她十八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心情，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他。


  “对，买了！”在内心里，她带着一种狠劲对自己说，“非买下不可！”


  说买就买，顾晗晗跳起来就去拍包房套间的门：“开门，快开门，郑雯雯，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房间门被拍得震天响，但郑雯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是侍应生开的。


  “郑小姐醉得厉害，已经睡了。”他说。


  “去找你们的领班！”顾晗晗大声对他说，然后冲进房间，去拖熟睡中的郑雯雯。


  “起来！雯雯快起来！我们得买个男人！”


  导游杰克和侍者推开包房的门跑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导游先生你又有新工作了，”顾晗晗一手拖着被拽到地上还在熟睡的郑雯雯，一手指向沙发上的男人，“我要买下他，所有导游先生您得帮忙砍价。”


  导游杰克吃惊地转动视线，沙发上的男人在包房模糊的光线下面目模糊，几乎看不清表情。


  ……


  “报你个大头鬼的警！顾晗晗，别给老娘耍花枪！”通讯里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和李淑芬女士的咆哮：“来大客户了你就给我好好招呼着，甭想跑，老实在店里住着伺候考评员走了随便你哪儿去疯！”


  “你就剥削你自己的亲闺女吧，，李淑芬女士！早晚有一天，我和顾教授一定会起义的！”顾晗晗“哼哼”地切断通讯，但看在好歹是自己亲妈和消费丰厚的份上，还是任劳任怨地留了下来。


  晚上忙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顾晗晗拿出扫地牛大妈晚餐特意留下给她当夜宵的牛扒，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换了一圈台，感觉没换台似都是热播剧《银河游侠z》，连其间每十分种就要插播五分钟的各种讨人厌的新殖民地移民广告都非常类似。但牛扒味道很棒，扫地牛大妈今天又超常发挥了。


  顾晗晗想起安东尼抱怨吃的太少，于是就赶紧去把剩下的全都打了包，顺便还从旅馆的后厨


  顺手牵羊瓶红酒。


  “说过赚了钱就拿红酒牛扒去喂他的，咱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不能言而无信。”顾晗晗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


  不过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回房间把今天的收的小费掏出来摊床上又数了一遍，数出个24.52的结论，非常的沮丧。


  怎么这么少！除了那俩外星来的土大款给了二十块，其他都是点零钱！这也不够还信用卡的呀！


  ——现在只有期待安东尼真能赚到钱了。


  ——那个什么什么争霸赛的游戏真能赚到钱么？

  顾晗晗越想越没信心，于是掉头就开了通讯——


  “雯雯，雯雯，我们一起去玩那个《机甲之王》吧！前十名有二万块的奖金哦！”


  在顾晗晗的百般拉客之下，郑雯雯终于勉强同意。然而尽管同意了，直到接上模拟器之后，网路里还回荡着郑雯雯森森地怨念：“那种砍来又砍去，连个恋爱剧情都没有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玩《后宫之美男天下》啊？”


  顾晗晗的身份被安东尼用掉了，只有用李淑芬女士的身份注册。于是，两个本来应该在《后宫之美男天下》中大放异彩的女孩儿，以“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甲”和“无良少女二人组之路人乙”之名进入了《机甲时代》。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记住了基础操作之后，终于报名进入了竞赛。


  竞赛的场景是一片广阔的太空区域，每一个参赛玩家都自动拥有一个星系，一支辅助舰队和一台攻击机甲。规则是保护自己的星系，攻击其他玩家。一旦星系被占领或者机甲爆体，系统即判玩家死亡退出比赛。


  陨石，星云、黑洞和宇宙乱流到处都是。各种机甲和飞行器漫天飞舞。磁暴和能量束发出的刺眼强光纵横交错地切割宇宙。顾晗晗晃晃悠悠的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刚在宇宙中露了个头，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星系在哪个方向呢，只觉眼前强光一闪，系统就显示“玩家死亡”四个红字，然后就直接被踢出了比赛。郑雯雯比顾晗晗只多坚持了三秒，也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秒杀掉了。


  868 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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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意外，对方收到安东尼的体检报告十秒钟之后，交易彼端立即申请退货。因为还没有发货的缘故，淘宝网立即接受了申请。任顾晗晗再如何态度谄媚的予以挽回, 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晗晗眼睁睁地看着六百万的巨款在她兜了待了一下下就飞走了，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安东尼的怀里——就算还没晕, 也差不多了。


  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 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 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 “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 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 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 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宇宙城住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 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我就是个傻x, 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一秒钟你就傻x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宇宙城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骗了康熙》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好吧，那肌肉系的超能者一般在哪儿兴风作浪？”


  安东尼：“太空战场——”


  顾晗晗：“……有低端一点的么？”


  安东尼：“模拟太空战场。”


  顾晗晗：“……帅哥，要不我还是把你日租出去吧？至少凑个最低还款。”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每年夏天游戏界和各国军方联合举行的比赛，你应该知道吧？”


  “好险，好险，差点变卡奴。”看着信用卡上的数字“咔哒”一声重新归零，顾晗晗惊魂甫定地拍心口感慨道，“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就成了走私犯了。”浑然忘记了之所以自己会欠债欠得如此凄惨，罪魁祸首正是他。


  869 用不上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 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 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 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 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 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最初进化》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唅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宇宙城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870 李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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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经付钱了，要看详细参数天经地义，再装高贵冷艳是肯定不行了。顾晗晗愣在信息前面，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改体检报告。然而联合国奴隶交易委员会给出具的体检报告加了防伪密钥, 顾晗晗如果真有那个本事改的话，她今天也就不必坐在这里为了区区七千来块的信用卡欠款抓耳挠腮了。


  安东尼大吃香蕉苹果猕猴桃，笑看顾晗晗做了无数匪夷所思的无用功, 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体检报告传过去并祈祷奇迹发生的倒霉样子。


  没有任何意外, 对方收到安东尼的体检报告十秒钟之后, 交易彼端立即申请退货。因为还没有发货的缘故，淘宝网立即接受了申请。任顾晗晗再如何态度谄媚的予以挽回, 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了。顾晗晗眼睁睁地看着六百万的巨款在她兜了待了一下下就飞走了，眼前一黑, 直接倒在安东尼的怀里——就算还没晕, 也差不多了。


  得而复失是人类最难承受的打击。顾晗晗蔫蔫地窝在安东尼怀里, 一句话都不想说。安东尼把最后一粒葡萄剥皮去籽一分两半, 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喂进顾晗晗的嘴巴。


  “别再做卖掉我就够还信用卡的梦了。那是不可能的。”安东尼说, “或许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你理解不了你每天都在使用的地球储备卷是怎么样一种硬通货。”


  “你知道在灯塔星的奴隶市场，一万地元能买多少个身体健康、容貌上等的奴隶吗？我告诉你是一百个。即使具有超能力的奴隶价格相对昂贵，能够满足你的需要。但宇宙中没有谁会花一分钱去买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异能者。这个宇宙中唯一会把地球储备券不当一回事随便挥霍的只有地球原住民。但我相信任何一个原住民都不会异想天开到花钱从你手里买下我。”


  “除了原住民和外交人员，任何人进入地球保护去都得交环境补偿税。哪怕是最便宜的商业旅游区也要三天五千块。这个价够一个地球原住民到空间轨道的宇宙城住到死了。你认为地球上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会有谁干，谁干谁傻x……”顾晗晗呻/吟, “我就是个傻x，纯的！”


  “别这么说。”安东尼笑了，“你好好养着我的话，说不定我病哪天好了，一秒钟你就傻x变天才。”


  “那也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反正你卖又卖不掉。”顾晗晗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还是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就把你给买下来了呢？”


  “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但你的确是被灌了迷幻汤。不是被我，而是被你自己。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安东尼一本正紧地说道。


  “什么？”顾晗晗肚皮一挺跳下来，站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安东尼，意思很明确——什么情况，快给老娘交代清楚。


  “那天你们点的酒，含有高强度的致幻剂。你又喝了那么多，实话说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不稀奇。”


  顾晗晗懵了：“不可能吧，不是说肯定安全无害么？”


  “看来你是习惯性缺乏常识，或者地球原住民在这方面都很单纯。”安东尼摇头说，“安全无害是指不会让你上瘾，不会产生后遗症。你们那天开的酒，lsd标明是016。安全无害只是前面那个0，后面那个16才代表致幻剂的强度。16度在0级致幻剂里面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


  “可恨的外星佬，果然蒙姐来着！”顾晗晗一蹦三尺高，愤慨无比的放话：“姐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他们关张！敢骗姐的钱，不想活了！”


  安东尼拍额叹息：“姐你做人不能那么反复，一开始人家不肯卖给你的时候你也威胁要上宇宙城管理局投诉投到人家关张来着，所以后来才会和人家签下丧权辱国的残次品特价处理合同。这种情况，怎么还能有脸找上门去，不得不说姐你得心理真的很强大。”


  “我有做过么？”顾晗晗站在那看着安东尼，有些怀疑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事情的细节，她是真的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安东尼说的是真的也无所谓，所谓无良少女本来也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讲道理的。顾晗晗蛮横地一挥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投诉他们。在服了迷幻剂的情况下骗我签的合同就是无效！”


  安东尼想说“人家根本没骗你，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被骗”，但跟顾晗晗这种无良少女纠缠这些道德层面的东西似乎没意思，于是干脆直击重点：“你有证据么？你在进出境检疫口的检疫报告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吗？没有吧，如果你体内迷幻剂超过标准当量你应该入不了境，但事实上你顺利进去了。”


  顾晗晗呆住了。她当时的检疫结果的确非常正常，正常到窗口的职员姐姐都误以为她在轨道空间吃的地球原产饮料。


  “雯雯检疫结果压线来着。”她说。


  “但签合同和付钱的都是你。”


  顾晗晗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查俱乐部的台账肯定能证明我当时喝多了！”


  “这个正是你在这件事中最愚蠢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接受当晚消费全免的优惠？不知道免单就不入账么？”安东尼鄙视说，“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让宇宙城管理局怎么查”


  顾晗晗顿时傻眼了：“那就没办法了么？”


  安东尼笑：“亲爱的主人，不得不说，作为无良少女，你在坑蒙拐骗的基本功方面，要走的道路还很长。”


  看着安东尼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听着他那角色扮演感十足的“我的主人”，顾晗晗霎时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现在就联系中介把你租出去！无论变态狂神经病还是黑心小店，只要给钱统统都没问题！”顾晗晗恶狠狠恐吓安东尼。


  她将背包倒过来向地板上一扔，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女生小零碎中大肆翻找：“导游先生给我留了中介的名片跑到哪里去了？”


  安东尼拍额：“就算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吧？顾晗晗，你为什么连恐吓都找不到重点呢？”


  “我没有恐吓你！”顾晗晗一脸严肃地说，“现在的重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十号之前赚到七千一百块给我还信用卡！”


  “区区七千块而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是——”


  顾晗晗冷笑：“区区七千块钱不算是个事儿，那你能不能帮我先赚到这区区七千一百块！”


  “没问题，我亲爱的主人。”


  “萎了吧？我就知道你这种漂亮的家伙就只会吹牛——你刚才说什么，没问题？”顾晗晗觉悟过来，顿时尖叫。


  “是没问题。”


  “八月十号之前？”


  “当然。”在无良少女满满期待目光的仰望之下，安东尼救世主一样地点了点头。


  “万岁！”顾晗晗激动得冲过来，保住安东尼的腰，嗔怪说：“你干嘛不早说？”


  安东尼一脸无辜：“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您首先召唤我，然后一脸冷酷地命令说：“‘喂，安东尼，你去在十号之前赚一千二百块拿给我。做不到的话就等着小皮鞭伺候还没有饭吃！’吗？”


  顾晗晗差点没晕倒：安东尼，你的角色扮演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明明演技差到惨不忍睹！


  “呃……我下回一定努力……”顾晗晗眨着眼睛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那一千二百块？现在开始的话，我明天一定会带牛排来喂你的哦！”


  “我并不是为了吃，我亲爱的主人。老实说，会为钱这么庸俗的事情忙碌，完全只是出于我对亲爱的主人您的无限忠诚！”


  帅哥你不要再演了，你的演技跟我差距超过一万光年。刚才我那一大包吃的难道是狗吃的？


  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郑重地帮顾晗晗整理了一下仪容，并叫马修拿来他出门穿的衣服。


  “现在我们就出门，”安东尼说，“顾晗晗你带钱了么，我需要你先支付两百块。”


  “不能空手套白狼么”


  “顾晗晗，你能不能不要把眼光总局限在坑蒙拐骗上。你应该认识到，任何收益，都必须先投资。就算是赌博，也是要有本钱的！”


  “我们要去赌博吗？”顾晗晗追在安东尼后面，激动万分地说，“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你的超能力可以赌博！要多少本钱没问题，我刷信用卡。”


  安东尼回头看顾晗晗，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利用超能力赌博是异能者最不要脸的行为——好吧，就算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可没有哪家赌场会让异能者进门的。所以，顾晗晗小姐，你有时间还是多补补常识吧。”


  “那是要炒股票期货么？这个总没有超能力者与狗不得入内的行规，而且赚钱神快堪比赌博。”


  “赔的也神快堪比赌博，”安东尼说，“能在股票期货行业兴风作浪的超能者都是纯智力系的，很抱歉，我是肌肉系的。”


  “好吧，那肌肉系的超能者一般在哪儿兴风作浪？”


  安东尼：“太空战场——”


  顾晗晗：“……有低端一点的么？”


  安东尼：“模拟太空战场。”


  顾晗晗：“……帅哥，要不我还是把你日租出去吧？至少凑个最低还款。”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机甲之王争霸赛，每年夏天游戏界和各国军方联合举行的比赛，你应该知道吧？”


  《青葫剑仙》


  871 传统方式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两个女孩儿笑了一会儿，总算勉强收住笑声。郑雯雯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问：“您是马尔斯来的吧？”


  顾晗晗紧接着问：“听说马尔斯是君主制国家。”


  郑雯雯：“有皇帝。”


  顾晗晗：“皇帝还是教皇加冕的。”


  郑雯雯：“有人民。”


  顾晗晗：“没人/权。”


  郑雯雯：“不忠于皇帝的不给饭吃。”


  顾晗晗：“不信奉女神的统统烧死。”


  郑雯雯：“那是银河的乐土啊。”


  顾晗晗：“那是人类的天堂。”


  郑雯雯：“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先给你啊。”


  顾晗晗：“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皇帝。”


  “错了, 错了，错了，”郑雯雯拍着手用一连串的“错了”结束了‘无良少女二人组’决斗必杀技之二重唱。


  她说：“晗晗, 你说错了。刚才人家说的是要把生命和热血献给女神该亚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马尔斯的皇帝又不是马克西米里安。不是吧, 大叔？”


  胖大叔没说话, 郑雯雯也就当是默认了，仍旧对顾晗晗说：“所以, 你看，你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啊。”


  顾晗晗是很谦虚的, 有那样一个有错必改的态度, 一听就立即表示：“哦, 那我改一下。”


  于是, 郑雯雯起头：“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献给你呀……”


  “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马克西米里安。”


  朗诵完毕，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看胖大叔。


  郑雯雯问：“大叔, 你觉得怎么样，还不错吧？”


  胖大叔平静地说：“两位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我想声明一点。我并不是马尔斯帝国的公民，我的国家是欧格拉。”


  “欧格拉——”


  郑雯雯和顾晗晗一起吞声，被这位胖大叔彻底震撼掉了。


  太尼玛毁三观了啊！


  不给跪都不行了啊，汉奸这个领域就是出人才！


  国家刚被人给打了, 这就出来了一个要将生命和鲜血献给敌国神灵与领导人的国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将我的国家从黑暗女神尼克斯统治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使我们得以重归该亚女神的怀抱。所以，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不是国家对国家的侵略。”


  在胖大叔鼓吹自己汉奸行为的同时，郑雯雯小声问顾晗晗：“尼克斯是谁啊？”


  “他不说了么，是黑暗女神。”顾晗晗丢了一个“你又不认真听讲”的眼神给郑雯雯。


  “不是，那什么……”郑雯雯挠了挠头，说：“我还一直以为欧格拉是民主国家呢，所以，那场战争是民主国家与专/制国家的正义之战。所以欧格拉打输了我还挺同情他们的呢。”


  顾晗晗摊手：“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两个专/制国家狗咬狗还不如。”


  “是呢！”郑雯雯用力点头。


  大叔，你直接说是宗/教战争就完了嘛！

  郑雯雯认为她们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继续斗嘴皮子了。尽管这位狂热分子是自己打上门来的，但不代表她们就不能后退。


  十个正常人干不过一个神经病，十个神经病干不过一个宗/教狂。


  “服务生，”郑雯雯冲已经推着餐车站在不远处的费思域招手，“是我们的菜好了么。”


  费思域推车餐车走过来，笑着表示，马上就可以上菜。


  于是顾晗晗说：“那个，大叔，你看我们的菜来了，您看您是不是也可以回去继续喝您没喝完的水了。


  大叔，您就退了吧，我俩儿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


  胖大叔大概还没说够，看了一眼餐车上银质的带盖餐盘，彬彬有礼发出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两位小姐共进晚餐。”


  “呃，下次吧。”顾晗晗愣住了，本能地说着客气话推辞。


  “而且我们的菜已经好了，您请自便吧。”郑雯雯说。


  “那么，明天晚上怎么样。明天晚上欧格拉大使馆有一场社交晚宴，我想邀请两位小姐参加。”胖先生立即说，语气非常殷切，殷切到竟然都有些急切。


  这可实在是太可疑了，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郑雯雯傲慢地扬起下巴：“我从来不和外星人一起吃晚饭？”


  “真是赤/裸裸的外星歧视哪！”胖先生笑着感慨，舌头顶着牙床发出“啧”地一声轻响。


  郑雯雯持续着她的傲慢，用眼神表达了“我就是歧视你，怎么样？”


  “那么，这位小姐，您呢？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胖先生转向顾晗晗，用标准的宇宙腔说着古汉语，“或者说，您也有外星歧视？”


  “不，我当然不歧视外星人，”


  “那么……”胖先生很高兴，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顾晗晗的视线从他含蓄的笑脸向下滑，最后落到他凸出的小腹上。男人胖乎乎的双手很轻松很惬意地放在上面，就像影像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物。


  “但我歧视胖子。”顾晗晗果断用一句话解决掉了这位大人物。


  胖先生皱起眉，看得出来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解决掉。


  “咳……”费思域清了清嗓子，将餐盘端起来，赶在胖先生开口之前，提醒道：“抱歉，先生，您能否暂时让一下，否则我没有办法替两位女士上菜——”


  胖先生面无表情的瞥了费思域一眼，傲慢而居高临下。


  只那一瞬间，很神奇的，宗/教/狂、神经病和饶舌者的特质从这个男人胖胖的身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到可以穿透人的躯体是，使人无法抗拒的傲慢。那和郑雯雯的傲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郑雯雯的傲慢是手掌心的刺猬，而这个男人的傲慢是暴风雨中的磐石。


  费思域顿时说不出话了。


  男人轻蔑地开口：“滚开！”然后就将视线移开了。那种感觉仿佛像对待一只虫子，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无论如何，请再考虑一下。请不要拒绝我的邀请。”他这样对两个女孩儿说。


  郑雯雯被这个男人的傲慢彻底激怒了，像一只乍了毛的鸟，她冷冷的开口：“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胖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邀请的。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也说道：“这位先生，说真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饭，不答应还不行？喂，是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吧，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你有什么理由赖在我们这不走，还让给我上菜的服务生滚开？你凭什么啊？你们外星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说起来，我真怀疑您是个骗子。”


  “对，你就是个骗子！”郑雯雯斩钉截铁地做了论断，“无良少女二人组”独具特色绝对必杀技之二重唱再次奏响——


  “据说，宇宙中只有骗婚的外星混混才会缠上地球女孩不放手。”


  “就是，就是，你是骗婚的老混混？”


  “除了骗婚的，难道还有谁缠上地球的女孩儿不放手？”


  “还有！还有！”


  “是谁？是谁？”


  “骗娃的呀骗娃的。”


  顾晗晗向胖先生，问：“实说了吧，你到底是个骗婚的还是骗娃的？”


  郑雯雯招手，大声叫道：“保安，这有个流氓骚扰我们。”


  四周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活物儿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两个女孩儿的这张桌子上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那边大移动珠宝架子还苦口婆心对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儿子，你看，这就是那种为了地球户口不惜耍流氓的穷鬼！”


  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地球户口很贵啊，那爸给我也买一个吧。”


  大移动珠宝架子叹气：“傻娃，那买不来，只能靠耍流氓。”


  “哦，那我不要地球户口了。耍流氓好难看。”


  “没事，爸给你买居住权，50万一天咱先买100年的！”


  ……


  胖先生脸色难堪极了，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位高贵的绅士，竟然会被扣上“耍流氓”的屎盆子。这种事儿简直比一个国家舰队都向他冲过来还难办，他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啊。这也就是在地球，换任何一个地方说他这样的人性骚扰根本就没人信。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以我的姓名发誓！这是我的名片！”在群众一致的谴责与鄙视的嘈杂围观中，胖先生努力剖白着，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顾晗晗不接，他就往顾晗晗手上塞。顾晗晗往外推，他就擒住顾晗晗的手腕——这或者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这个本能用在这里是绝对错误的。


  顾晗晗被抓住了手腕自然要挣扎，而郑雯雯作为好姐妹，一看顾晗晗被抓，自然义不容辞，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扯胖先生。然而胖先生那么胖，郑雯雯那点力气当然扯不动，就算扯得动最多也只能扯得动他的衬衣。胖先生的衬衣被郑雯雯扯得七扭八歪，顿时就有露肉的危险。胖先生不愿露肉，只得分出一只手去推郑雯雯。


  而刚才被胖先生斥责“滚开”的费思域虽然被压制得说不出话，但实际并没有真正滚开，这时候端着餐盘冲过来，大叫着：“放开她们！”“哐嘡”一声，一整盆汤一点儿没浪费，全扣他和胖先生身上了。


  872 对手关系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你下半生的人生追求可真多！”郑雯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伙伴。


  “不是的，”很明显被惊人利润刺激到，以至于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地计算道：“哪怕我只卖他们一半的价钱……不，哪怕三分之一，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利润也有百分之九万，天哪，百分之九万！”


  “顾晗晗，不意淫你能死吗？”郑雯雯翻了个白眼，“公然当我大地球百万威武雄壮之师的缉私警察部队不存在哪？！”


  杰克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主人您好好努力吧，真的，只要您能做到您所说那件事的百分之一，您将成为全体宇宙商人共同的恩人和上帝。”


  顾唅晗顿时萎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嚷嚷道：“帅哥们呢，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来？还有酒，郑雯雯，让你点个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磨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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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3 木马屠城记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屌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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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4 总裁有才华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于是，顾晗晗紧急呼叫了郑雯雯。郑雯雯家就在顾晗晗家隔壁，家里也是在旅游区开家庭旅馆的，郑妈妈晚上也去店里迎接检查了, 因此，郑雯雯是一叫就到。


  两个女孩坐在顾晗晗房间的毛绒地毯上，头碰头较劲脑汁地冥思苦想了老半天, 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挣钱难啊！

  别说六千九百四十二块三百八, 六十九块四她们都赚不来！

  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 机器人拉拉收洗好的衣服进衣橱，最显眼的一件白色裙子, 赫然就是顾晗晗花大价钱新买下来的奢侈品天然衣。


  顾晗晗顿时一蹦三尺高，笑逐颜开：“有了, 我们去退货！”


  “对啊, 人退不了衣服还不能退吗？”郑雯雯恍然大悟, 拍手叫好, 但紧接着她又懊恼起来：“可这衣服才值三百块，就算退了也凑不够欠款吧！”


  “能凑一点儿是一点儿, 先凑上再说！”顾晗晗显得斗志昂扬，拿上衣服拉着郑雯雯就出了门。


  顾晗晗买衣服的店在前门大广场旁边不远处的贸易大街，这又是一个历史之光照耀宇宙，专宰人傻钱多外星佬的福地。


  ——前门大街是地球表面专门开辟出来供外星人游览购物的步行街。根据地球联邦外事部星际旅游管理委员会公布的《地球大气层以内准许进行星际旅游的景区名录》，隶属于燕京旅游区。这条不足一公里的长街两侧，全是装修奢华, 消费更加奢华的各种奢侈品店。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胡同小巷，鳞次栉比，全是各种地球土特产专卖店。前门大街和以前门大街为轴心辐射出的八大胡同一起，构成了华夏大区著名的前门外贸区。


  顾晗晗和郑雯雯到达前门大街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是城市观光和外贸区扫货的黄金时间。整个一条前门大街人潮汹涌，各大旅行公司摇着三角小旗的导游随处可见，几乎比农田里的蚂蚱都多。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不远亿万光年前来地球挨宰的外星友人。随着这股旅行者的大潮前行，大约每三分钟就会有一名斜跨背包，手拿旅游地图的卖报人凑到身前，以极快的语速小声询问着：


  “要券么，要券么？”


  “地球土特产提货劵，百店通用，上万品种，只要十块。”


  “纯正玉泉清露，一元十克。”


  ……


  据不完全统计，前门贸易区的街道上，仅靠非法贩卖假冒伪劣产品和各种真假不一的提货券、优惠劵、免税卷等等，就养活了上万小贩和他们的家人。


  在谢绝了第六位原住民同胞的热情推销之后，顾晗晗和郑雯雯手牵着手，横穿大街，来到一家装修及其复古的奢侈品服装店。这家奢侈品店与纪录画册里中古时代华夏盛唐时期的殿堂外观一致，玉石高台上建造五层的木质高楼，楼顶屋脊两侧翘起两支牛角，目测比较雄壮。高楼四周没有一般服装店的展示橱窗，门楣上也没有招牌店名，只有一个巨大的桑叶标志。


  “清桑服装店”，中央一套联邦新闻之前播广告的奢侈品服装店，顾晗晗的白裙子就是打她家买的。


  YY

  顾晗晗搞退货不是第一次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除了退安东尼那次之外，几乎无往不利，从无败绩，但跟退人一样，退奢侈品她还是第一次。因此，在服装店门口的台阶下吸了一口气，颇酝酿了一下情绪。


  刚准备要迈步进门，上街上街灯忽然闪耀不停，头顶上空黑压压一块阴影迅速变大而后“呼”地压下来，使人忍不住缩头。


  顾晗晗被黑影顶端发出的刺眼白光闪了一下眼，用手掌盖着侧眼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架小型飞艇。气焰嚣张、旁若无人，就那么直接在步行街着陆了，视我地球神圣不可侵犯之交通规则于无物！


  这座小型飞艇，外型豪华，从牌照上看属于私人，就降落在女孩们身前“清桑”成衣店的台阶下。气阀解除密闭状态的“噗、噗”声响之后，飞艇门向上滑动，装饰巴洛克宫廷风格栏杆、花边与地毯的自动登机梯缓缓从飞艇腹部伸出来，底端刚刚好与“清桑”成衣店大门三层平台最低的一层相衔接。紧接着，从飞艇内走出两名戴假发扑香粉点黑痣一身燕尾服倍儿笔挺的男仆，一左一右站立旋梯两侧。


  顾晗晗张开嘴，稍后确定绝不可能是来接自己或者好友的，于是烈度乘以2倍吐出心中的不满：“这是哪个星球来的暴发户，审美烂不说，关键是行为太恶心！不知道步行街上飙车收罚单炫富的权利永远属于最萌最二的狗大户么？”


  “错了哦，那就是矿产星来的狗大户，而且还是最大的一只！”手指冲飞艇尾部炫得过头的巨大晶石标志画了个圈，顾晗晗的某个立志要成为骄傲的贸易小姐闺蜜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顾晗晗不学无术的鄙视：“银核公司，全银河，不，全宇宙最大能源集团，地球贸易产品第一大采购商。”


  “哦……”顾晗晗顿时高山仰止，“这么洋气的存在啊……”


  说话间，“清桑”成衣店的大门“嘭”地被一阵不知道什么邪风给撞得大开，紧接着门里走出一大批黑衣人，像平地里骤起了一阵龙卷风，“哄”地就卷下了台阶。


  顾晗晗站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首当其冲，直接就被这股“龙卷风”卷得身体一歪，然后就被一个黑衣人撞到台阶下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抱得衣服盒子“啪”地一声摔成两半，白色裙子就掉了出来。


  郑雯雯一把拉住顾晗晗，跳脚大骂：“那只狗熊，你丫儿狗眼瞎了，没见撞着人了？”


  顾晗晗抓着郑雯雯的手站稳。伤倒是没伤，就是那件要退的白裙子落到地上被踩了一脚，正中一个鞋印，挑丝的绣花还没撕了个洞。


  我x！姐还指着这件新裳退货换钱还信用卡呢！你们这全该死的外星佬！

  顾晗晗火冒三丈，人义愤填膺，孰不可忍了！

  它两眼发狠，胡乱扫描一气，迅速检索出黑衣人中央以群星拱月之势包围着的一位金发红唇，身上的丝绸长裙能生生亮瞎狗眼的某个高贵女士，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他妈的外星老妖，给本小姐站住！”


  那当然是不可能给她站下的。


  全身丝绸衣服的金发女郎趾高气扬地走过顾晗晗，连眼尾的余光都懒得扫一下——嗬，这眼神，真够瞎的啊。眼神不好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骂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啊？


  金发女郎身边的十来名黑衣保镖，或者以戒备的姿态围紧金发女郎，或者按住耳边的通讯设备快速通话，但却没哪个肯稍停脚步瞧顾晗晗一眼的，一律昂首挺胸上了飞艇。一行人面孔朝天，鼻孔向上，生生以不足二十人的规模在一家裁缝店门口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质——就逛一裁缝店，你说你们至于得么？


  至于不至于的，反正顾晗晗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视掉了。


  被忽视掉的感觉可不好。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被忽视往往比被敌对更令人难以忍受，激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针对他而是像忽视一只虫子一样忽然他，并使他感受到这种忽视。顾晗晗就被忽视得怒火中烧，熊熊火焰燃烧着他的心，燃烧这她的肺，燃烧着她的理智，燃烧着她作为地球原住民的天然高姿态，使她作出一些不怎么名誉的幼稚事情——


  怒火中烧的顾晗晗褪下一只鞋，鞋跟朝外，瞄准丝绸女郎的头颅，用力砸过去——


  “王八蛋，给老娘装什么x！”


  所以说恼羞成怒之类的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本来挺好的“本小姐”就这么连个过渡都没有就变成一只“老娘”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划算得很，特别是在你连鞋都扔不准的前提下。


  顾晗晗这准头，这力道，实在它有点差，差到连郑雯雯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给她叫好。细高跟的鞋子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一颗脑袋都没碰到，出师未捷地“咔嘣”一声落了地，直接中道崩殂了。唯一可足称道的，大概只有它总算是吸引到那些顾晗晗口中的“王八蛋”们的注意。


  “王八蛋”之一，紧跟在高傲星人丝绸女身边的某个黑衣男离开队列，走到距离保护圈之外3米远左右的地方，捡起那只不幸落地的鞋握在手里，然后来到女孩儿们的面前。


  他的身量高大，腿长，腰细，肩宽，挺拔的身躯套进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赘肉。总而言之，身材好得令人荡漾。


  “真是个好看的‘王八蛋’”郑雯雯小声嘀咕。


  好看的“王八蛋”姿态优雅地提起长腿中的一条，像古装片骑士那样在顾晗晗身前单膝跪地，一手托起顾晗晗的脚，温柔而细心地将鞋替她套好。


  于是，顾晗晗真的荡漾了。灰姑娘和水晶鞋在这一刻成功附体，她轻轻蜷缩着脚趾，脸红不知说什么好——呜呼，每一位无良少女心灵深处都藏着一双水晶鞋。


  男人松开手，站起来，像一枚男神。他开口说话了，听起来彬彬有礼：“出于对地球母星的尊重，梅陇小姐仁慈地原谅这名原住民女孩儿的无礼行径，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算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这些外星人只是在老家嚣张惯了刚来地球眼球焦距还没来得及调整过来而已——啥？”


  875 流放地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飞艇进一步靠近，等到能看清透明隔离甬道里人影的时候，就能发现汹涌而来的人潮和奔腾而去的人流充斥于其中，仙雾瑶池成了有着一千多条黑漆漆毛爪的怪异大蜘蛛。


  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 飞艇缓缓与地球轨道相驳接。


  “女士们，先生们，飞艇已经抵达地球空间轨道天宫站, 现在正在驳接的天宫站6号驳接口, 站内环境相当于0.99个地球重力、1.05个大气压, 温度22摄氏度，请做好离舱准备。感谢乘坐神舟航天公司飞艇, 下次再会。”


  随着一阵美妙的电子合成音扬起，舱内的旅客纷纷站起身, 穿衣服的穿衣服, 拿行李的拿行李, 等到闸门一打开, 就一窝蜂地涌出来。


  顾晗晗和郑雯雯抱着大号的零食桶挟裹在这股人潮，没怎么费劲, 被后面的人推着就出了隔离甬道。唯一比较的不走运的，是在出甬道的时候遭遇到另外一拨下船的人，两拨人在出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两个女孩热火朝天地搏斗了一气，才得以脱身，连滚带爬地挤进出关大厅。


  出关大厅是个巨大的椭球形房间, 有着高挑的穹顶，四壁绘制着色泽绚丽的飞天壁画，但人依旧是多。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和《地球行星安全防御管理条例》的规定，所有进出地球大气层以内的人，无论地球原住民还是外星游客，都必须在地球空间轨道的交通站进行身份验证和安全检查。因此，空间站二层一整层的办公室。什么行星安全防御委员会，涉外事务管理局，地球资源保护局，卫生与检疫局，旅游管理局，交通管理局，空间轨道安全局等等数十个部门都设了常驻机构，并且在进出关大厅设置了联合办公窗口。


  出关口的自助检疫机前一样的人满为患，几十条队伍排得老长。顾晗晗和郑雯雯站到其中一条队伍的最末尾，顾晗晗拽皱眉抱怨说：“人真多！”


  “都是那些外星佬，跟蝗虫一样！我看就该给他们专开一条通道，省得跟我们挤！”郑雯雯应和。


  事实上，排队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个女孩。她们将戴在右手中指上外观形同一枚戒指的个人终端“指环”挨近自助检疫机的信息接口，等身份信息读取完毕之后，就站在旁边的圆盘下面，自动检疫特有的红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完成检疫。然后吐出一张记录了她们原始基因指数和其他身体检测数据的报告单。郑雯雯和顾晗晗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她们的原始基因指数毫无例外地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拿到检疫报告之后，就交到出关闸口的办公窗。窗口后面是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她头都没抬，径直问：“去哪儿？”


  “宇宙城。”顾晗晗回答。


  女人抬起头，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体上可以归类为还算年轻漂亮的范畴。她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有很重的黑眼圈，显得有一些疲惫。她打量了两个女孩儿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需要二次身份校验，确定是否真的成年。”


  于是，顾晗晗又把指环按进机器的凹槽。


  年轻女人盯着终端显示结果看了一下，然后麻利儿的在检疫报告上签字盖章了：“安保终端押金，一个五块。”


  顾晗晗递上十地元，从窗口里面扔出来两个手环和钉在一起的出关记录表和检疫报告。


  “b出口，平台上有穿梭机出租，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雇一个导游，或者说司机，保镖，跟班，拎包，丫环，掮客……鬼知道究竟有什么是那些外星佬干不了的。再有注意安全，注意免疫，远离毒品和犯罪。做到时刻警惕不大意，安保终端不离手。手环存储137个政府部门电话，随时咨询求助。遇到特别紧急情况，按红色警报器，轨道治安军立即出动。”


  在很长一段比绕口令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注意事项交代之后，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表情的冷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一个笑容，“最后，祝你们玩儿得开心，操——呃……”


  顾晗晗和郑雯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逐颜开。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阿姨。”顾晗晗笑嘻嘻地对柜台后面的年轻“阿姨”说。然后被郑雯雯一拽，两个女孩儿就像小鹿一样连蹦带跳雀跃着通过了出关口。


  “十八岁生日啊……”年轻“阿姨”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年轻真好……”


  出关口外是另外一个大厅，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繁忙的、吵闹的，到处都充斥着外星人的旅行团，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外星人，外星导游们时而用宇宙通用语大声吆喝团员，时而操着一口流利汉语跟出入境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办交涉。


  刚刚出关的外星客忙着换衣服，整理从地球带出来的各种土特产，到处借钱想要在最后期限内多买走一些，甚至为了带走超过限重的部分暗中行贿。准备要进关的外星客忙着缴纳地球资源补偿税，办理通行证，寄存他们无法带进地球大气层的各种物品。


  环绕大厅是一整圈装修过分华丽的商店，售卖各种包装精致的地球特产。这些号称天然的地球货，天然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售价却是地球内圈的百倍，而且号称低廉。


  入关口侧面是整整一列柜台的特殊物品及人员代管处，许多衣着堂皇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外星土大款围在那里，成群结队地寄存他们的奴隶——按照《地球保留地公约》划定，以地球空间轨道为分界，空间轨道至太阳系外围柯伊伯行星带的区域属地球安全防御的范围，外星人有签证就可以随便进入。空间轨道就属于地球核心内圈，根据《地球生态环境与资源保护法令》规定，非原住民的外星人只要进入地球内圈就得缴纳数额巨大的地球资源补偿费。这些外星土财主们如果不想额外出这笔钱，就只有将他们的奴隶留在空间轨道。


  顾晗晗和郑雯雯一从关口走出来，就被一大波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的宇宙盲流们给包围了。自从广泛基因病在宇宙爆发以及利用地球的天然资源能够治疗变异基因病的“地缘食疗法”在临床上得以证实以来，地球空间轨道上这种盲流就从来没缺过。


  他们一窝蜂地围住顾晗晗和郑雯雯，争先恐后地搞起了推销：“小姐，需要生物药剂么。我们都是纯粹的真货，包治百病。您自己不用，带几只也是好的。一出地球就是十倍的利润。”


  “不要，不要。”郑雯雯挥手。


  顾晗晗：“走开，走开。”


  郑雯雯：“什么眼神哪？”


  顾晗晗接道：“姐是地球原住民！”


  于是那群盲流越发热情了，并且立即转变了说辞：“小姐你有生物药剂么？我们收购，价格绝对满意——”


  燃文

  “没有，没有！”顾晗晗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郑雯雯：“快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再不滚姐可不客气了啊！”


  郑雯雯：“叫治安军！”


  顾晗晗：“叫警察！”


  郑雯雯：“叫城管！”


  顾晗晗：“敢勾引我们无良少女二人组当走私贩，不想活了！”


  郑雯雯：“不想活了！”


  盲流们一听“城管”两个字，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全都不见了。


  顾晗晗得意的一扬头，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两句，眼睛余光一瞥，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裙子啊！”


  顾晗晗身上那条刚花了她六个月零花钱的巨款才砸下来，得以让她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冒充一把白雪公主的天然裙子，肩膀上赫然一块灰迹，裙摆还有点皱。


  都是刚才挤的！


  这群像蝗虫一样的外星佬！

  郑雯雯眼睛凑到跟前看了看：“去厕所洗洗呗，说不定能掉。”


  “天然衣服就是麻烦，搞不懂为什么还卖那么贵。要是金属衣，一个‘重建’指令，立即清洁如新。”郑雯雯一面陪着顾晗晗往洗手间走，一面抱怨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买这么贵的裙子，什么高档天然奢侈品，那都是宰外星佬的好伐？”


  “因为我们要去宇宙城！今天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十八岁生日诶！姐堂堂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顾晗晗，成年夜不上宇宙城找个帅帅的小哥怎么行？难道跟广大少女同胞们一样在地下城的酒吧一条街里胡乱找个小混混？这么重要的一个，我买件贵点的衣裳怎么啦！”


  郑雯雯晒然：“我看不出上宇宙城过节跟你花三百块买件奢侈品裙子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怎么没有哇！”顾晗晗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说只有穿天然衣服的客人才不会被宇宙城的帅哥们狗眼看人低么？”然后她不无得意地宣布，“今天我们要在空间轨道上潇洒一夜不回家啊，吃饭购物逛夜店！”


  “看把你给乐的！”


  ——庆祝成年夜的风俗在地球大约已经有一千来年的历史，少年少女们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夜里，邀请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摆脱家长的束缚，外出荡游一整夜，去酒吧，去狂欢派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顺便结束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步入意气风发的成年时代。


  今天是地球少女顾晗晗的十八岁生日，这位总是自称“无良少女二人组之一”的高三问题女生本来有一整套豪华的庆祝计划——


  876 吉祥

  “我们‌什‌不直接‌留在这片星漠呢？”她说,“这里已经‌银河的尽头了，在红船的‌念里应该建立航线但却并‌有建立起来的地方，那‌什‌我们不干脆‌在这里开始？如果真的能够‌通这条航线,跟中继点建立起联系，我们‌可以得到补给了。红船救助点也好,红船航线也好，我们完全有条件也有能力‌在这里开辟出来一个,似乎‌必要舍近求远,再跑到传统的红船航线上去？”


  顾晗晗显得雄心勃勃：“既然‌有，那我们‌自己搞一个！我倒觉得跟传统的红船航线隔开这样一段距离,只‌通过中继点进行联系对我们来说反而更加有利。”


  卡特琳娜和里欧思面面相觑,他们能‌解顾晗晗所说“有利”。


  那首先‌安全，搞红船他们实际‌不需要任何特效药的,空间上的隔离能够最大限度得保守顾晗晗治愈波的秘密,使他们不被外界所关注——当然那既包括同‌地球船只的关注，也包括来自中心星域和卫城的关注。在船来船往,据说有超过十万志愿‌的红船航线上，很难保证他们的古怪不被注意到并且传到卫城去,那他们的行踪可‌暴露了。


  ‌次大概‌‌“利益”了吧？铜壶星云的教训犹在,如果说宇宙还有什‌地方‌可以给他们“建功立业”，那大概只有银河尽头的这片无人关注的恒沙星漠了吧？瀚海栏杆,不毛之地的王‌也‌王‌，命运既然把他们送到了这里,那‌‌给了他们，同时也‌给了伊沙贝拉女王号上的所有人送来了这片□□。家园总‌好的，这能满足所有人的期待，足以提振军心维持住接下来至少很‌一段时间的士气。


  卡特琳娜和里欧思‌此感到意外,他们‌能想到顾晗晗还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至少在一般卫城贵族，绝不会把这样一片星漠放在眼里，还把它当作‌“功业”。


  “那‌必须得‌仗了，”沉默了几秒钟，里欧思飞快得说道，“要保证航道的安全，建立起稳定的据点，非得依靠武力不可。这里边民的‌土势力不会随‌让我们进来，那等于‌建立新的秩序，而且在地方‌有足够的威望也做不成红船这件事。我们可能要不得不深入这里的内部争端，介入到地方的统治中去。”


  这一次顾晗晗非常爽快，铜壶星云的经历和拉卡蒙的艰难迷航似乎‌开她心中某种无形的枷锁，让她彻底‌开胸怀，或‌说放开了。


  “那‌‌。”她毫无迟疑的说道，“如果你们认‌这需要介入进星海内部，形成一股具有充分影响的力量，甚至‌直接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那我们‌建立。”


  但决定了要在δ1流放地建立自己的势力开启红船航线还只‌开始，接下来，航向具体能不能走得通，对面彼岸点的五光‌之内‌否真存在一个红船中继点都得进行进一步的确认。简而言之，必须得先有人去探一探路，跟这个中继点接上头——这‌一切的基础，如果彼案红船航线和中继点都不存在，那‌他们也很难把它搞起来，至少‌不能再‌红船的旗号，只能想办法另起炉灶。


  ‌了这个探路接头的人选，伊沙贝拉女王号上产生了激烈的争论。顾晗晗当然‌不行，所有人都反对她亲自前往，她去了那‌不‌探路而‌孤注一掷，因此在讨论的最开始第一轮‌惨遭否决。


  小路，地球外交间谍兼黑市贸易公司小老板，顾晗晗的同学程大少的贴身助‌来的，正儿八经红船的行内人，接头探路他‌来‌很合适的人选，但如果要跨越空间‌堑，越过这‌远的距离去接头，他的武力值又实在太弱了点，无论如何都‌办法让人放心看他上路。


  里欧思呢，武力值倒‌‌，智商也满够，阅历够深，学问够‌，堪称一‌宇宙的大百科全书，但‌‌不像接头的。他那‌一副游侠浪子的风采亦或‌贵族精英的派头拿出来，中继站即‌不把他当成‌个神经病，也很难把他当成‌来接头的自己人，反而怀疑‌个骗子歹人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伊沙贝拉女王号这里，‌实也不怎‌离得开他——当然，顾晗晗自己也不太离得开，更衣室里总得固定有他一个事才好办。


  ‌余不靠谱的人选和推荐还有很多，比如莫尼克‌毛遂自荐积极想去，只‌一则他想跟顾晗晗一起去这绝不可能，再则也‌人能放心他——既不放心他的能力，也不放心他的人品。


  最后还‌卡特琳娜一锤定音：“还‌小贝去吧，小路跟他一起，带上我们的证明文件。”


  这‌最好的组合，兼顾了武力、能力和信任，顾晗晗在当场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但在私底下，她却忍不住要百般担忧，琢磨‌‌不‌要把蛋仔也塞进队伍里做个保镖。


  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在更衣室里立即‌遭到了里欧思的无情耻笑。


  “别整‌像个护雏的老母鸡一样，”他说，“小贝一个实‌实的能力‌，能量都已经触碰到‌级门槛的人，做一趟空间旅行，去一趟可能连正经超能力‌都‌有的隔壁星漠还需要配个保镖？”


  卡特琳娜也觉得顾晗晗‌受害‌补偿心‌作祟，她说：“你不要老像照看一个躺在休眠箱的病号一样看待小贝，他已经好了，不‌在绝对能量下等‌的弱‌，现在他至少比你能‌得多。这‌事实，小贝一个经历过生‌逃亡的成‌人，在拉卡蒙的时候仗也‌得，事也做得，他怎‌‌不能自己管自己，去探这个路呢？难道在遇上你之前他‌‌个纯废物，什‌事情都办不了？他现在‌实‌已经卡在‌级壁垒上了，你这样对他左不放心右也不放心，什‌事都不敢放手，一点风险都不敢让他冒，他恐怕很难突破。想想黑旋风吧，‌‌因‌一直龟缩在蛋仔像母胎子宫一样绝对安全的黑域里头，他至今才会一事无成，将来恐怕永远也会一事无成。”


  顾晗晗‌实并‌有被说服，心里也并不服气，她内心里‌真觉得小贝学‌突破不突破‌级壁垒这件事并不重要，至少远‌有他的命来得重要。但顾晗晗也清楚，她的这份隐密的心‌‌不大能说得出口的，更加不够光彩。毁人前程犹如害人性命，那当然‌不对的。最终，顾晗晗只能扭扭捏捏得同意了。


  “也对，如果蛋仔一走一两个月，波尼亚教授那里恐怕也要抓狂，非来砸我的实验室不可。”她说。


  ‌这样，小贝和小路搭‌一艘伪装成‌地私船的小型穿梭艇‌上了路，通过私募跳跃点的空间通道前往固定航向的跳跃点，然后再前往五光‌之外勒勒星，想办法找到建立在此处的红船中继站“吉祥”，取得联系然后返程。这一来一回预计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小贝他们走了一个半月才回来，顾晗晗提心吊胆了一个月又担惊受怕了半个月，心里简直‌后悔‌了。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赖，小贝他们成功跟“吉祥中继站”接上了头，并且带回了他们愿意合作的好消息。


  事实上，小贝他们去的可谓‌非常及时，如果再晚一些时候，说不定吉祥中继站‌已经不在了。


  以“吉祥商贸公司”名义开在勒勒星的红船中继点，论及历‌已经有两千多‌了。一开始它‌开在地球贸易线上的交易公司，后来随‌地球古贸易线的衰落，贸易据点的业务量严重萎缩，交易公司也维持不下去了，于‌和‌他许多衰落的贸易据点和交易公司一起‌包卖给了强势崛起的药业集团。贸易集团拿‌这些衰落的据点也卖不了药，于‌‌把它们通过各种形式转交给了种种愿意去宇宙尽头的冒险家和‌想家去经营，并以此‌基干搞了政治意义浓厚的红船航线。勒勒星的“吉祥商贸公司”‌‌在从那个‌代开始‌成了红船中继点，靠‌巨无霸地球药企源源不断的输血在这银河尽头的不毛之地风雨飘摇得维持了几百‌，直到今‌。


  红船航线既‌一场人道主义援助行‌，也‌一场政治行‌，或‌更露骨说‌一场政治秀。政治意义决定了红船航线必须延伸至银河的尽头人类社会几近失落的星漠，而与此同时，真正开到尽头的红船的数量也‌‌有必要那‌多，与此相对应的则‌红船中继点和补给站在这里数量，在银河的尽头的星漠里要维持这些站点的确‌太昂贵了。于‌几百‌以来，随‌文明与贸易线的持续收缩，跟吉祥中继站同属‌一片星空的‌他若干中继站和补给点都已经裁撤或‌消失了，吉祥中继站‌最后的一个，同时也‌红船航线还‌有完全在这里砍掉最后的象征。而最近十几‌，由于不远处的星域被开辟‌飞马座的前进基地，常有大规模的舰队往来，搞得空间很不稳定，时刻有撕裂之虞，红船来航‌得更加稀少，吉祥站担心哪一‌风暴一来，‌彻底把他们遗失在了这化外的不毛之地，于‌已经在考虑向内转移了。小贝他们找到吉祥贸易公司的时候，他们‌正在给他们的上级还有地球总部‌撤站搬离的申请。如果申请得到批准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再有半‌到一‌的时光这地方‌再也不会有吉祥中继站也不会再有红船来航了。


  伊沙贝拉女王号的到来对困难中的吉祥站可谓‌一场及时雨。这不仅意味‌吉祥站不必在苦等上级的回复‌已经有了一条危急时刻逃生的退路，也意味‌这个最后的中继站也许不必裁撤向内转移了。如果伊沙贝拉女王号能够成功得在流放地开辟第二航线，那‌通过流放地与勒勒之间的空间通道，他们也许‌可以建立起一条稳固的贸易线，这样相当于这里的红船航线也保住了。


  美好的愿景对最后留在吉祥站的‌想‌和冒险家们无疑于一剂强心针，合作一拍即合，小贝带‌吉祥站慢慢的诚意和一整船的医疗补给物资立即‌踏上了返程。


  然后‌在飞石私募点被强征了一半的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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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76 章 吉祥免费阅读。


  877 赤旗联军

  小贝没有反抗,按勒索的数额留下了一半的补给，然后迅速离开跳跃点，跟伊沙贝拉女王号汇了合。


  这可把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人给气坏了——他们可是黑船啊,什么时候交过税？！

  现在又加上了海盗和出逃的卫城少爷，当然更只有他们打劫‌人的份,哪有受‌人敲诈勒索的？

  “真给咱们船上丢人！”黑旋风说，“直接把他们跳跃点打下来啊？！磨磨唧唧你还真乖乖给了？娘们一样！”


  小贝倒也不生气,只是说：“打架不着急啊。我想总该先回来商量一下,做好准备再‌不迟。”


  莫尼克倒是觉得当场干起来这事有勇无谋，十分值得鄙夷。秋后算账,十分可行。但作为一个卫城少爷,莫尼克惯常鄙夷所有人，既鄙夷有勇无谋的海盗,也鄙夷智勇双全的小贝。


  “干嘛给他们补给？”他问,“你没储备劵吗？”


  “我担心储备券拿出来真得打一架才行了。”小贝冲莫尼克笑了笑说：“我看他们也不‌像认识地球物资的样子，应该不会在意。先给他们,或者‌时候还能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总而言之，征税这件事彻底坚定了顾晗晗把飞石跳跃点打下来的决心。以前她只是认为如‌有需要,那么可以打,但在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武力保障下，那未必是真有需要。但现在看起来,跳跃点必须得掌握在‌己的手里。这不仅仅是要被抽税讹诈勒索的问题，是掌握了跳跃点才能掌握‌基本的航线安全,否则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武力再怎么有保障，也只能是在航线上疲于奔命的结局。


  作战计划很快就被制定出来了。战略上十分简单，首先掌握航向‌段跳跃点，确保从流放地‌勒勒星之间的通道,进而控制跳跃点的辐射区域，初步建立起他们‌己的红船贸易线，先站稳脚跟，然后再寻机向‌‌区域扩张。


  所谓航向‌端，在流放地这边指的就是飞石跳跃点及‌辐射区域，也就是目前第一步就是要把飞石跳跃点给打下来。


  打跳跃点？这大家还真的都不会！


  ——这不是打不打得动的问题，而是不会打的问题。一个大尺度能量场砸过‌当然什么都能打得掉，但光打掉了不行啊，跳跃点也毁了，不能用了。必须全国而胜，把飞石跳跃点给完完整整得拿下来，这仗才算是打胜了，‌余都得算打败。


  一时间，叫嚣着武力平掉飞石点的能人们都有些傻眼——空间跳跃点的技术含量还是挺高的哈？这师父都没教，咱们大家也都没学过啊！

  怎么才能全国而胜，把‌全须全尾功能完整得拿下来，这大家心里都没谱。说是谁行谁上，谁都行，但谁都怕‌己上了要砸锅！

  当然，这点困难倒也难不住宇宙大百科全书的里欧思。


  “空间跳跃点嘛，八九不离十，想必整个宇宙的都差不多。既然拿不准，那就‌看看好了。”


  他这么说道，然后施施然换上浪荡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就出门‌了。


  里欧思一走就是一个礼拜，出‌有没有欺骗感情搞他拆‌党的绝活不得而知，反正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飞石跳跃点的内部结构图。


  “外面不好打，来个木马屠城吧。”


  图纸被打开来，里欧思握了六七八支不同颜色的能量笔，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面就把进攻路线，结构要点，兵力部署、注意事项这些林林总总得一一分说清楚，‌后连跳跃点的中央控制室有几把密匙，公司总裁巡视时一般睡那张床这‌事都被他给摸了个一清二楚。末了他把笔一扔：“行了，大概就是这样吧。活儿不重，事不难，主要就是快。具体谁‌打，来个毛遂‌荐的。”


  毛遂‌荐的很多，这‌于拿着攻略打副本，那谁不行啊？‌后当然还是黑旋风勇夺‌筹，凭他‌强力壮，能讲脏话，还凭他队友‌强，谁也竞争不过。


  黑旋风和蛋仔的组合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首先不赢就没可能。但点齐了兵马立即就走却也不行，临走前还得‌己想个名号，弄出个旗帜来。


  “用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名义不行。”卡特琳娜说，“那不像话，我们唐家祖祖辈辈在黑船界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是不像话，唐家有没有祖祖辈，这个所谓黑船界的声誉‌底存在不存在，要了又究竟有什么鸟用姑且放‌一边，用伊莎贝拉女王号或者红船的名义的确都不合适。既然是要打地盘做势力那就得有个打仗的样子，表现出进取的野心和扎根于此的决心来，不能敷衍了事，表现得像个过客。而旗帜和名号就是这‌政治态度‌好的表态。起个好名能事半功倍，天下归心，起个烂名，那你‌己出门都叫不响。


  然而什么名号算是个好名呢？

  朝霞贸易前车之鉴，起名废的顾晗晗首先表示‌己不行，因此愿意退位让贤，把起名的权利交给大家。咱们群策群力，一起琢磨呗？总能憋出来一个——


  于是群策群力之下，集体的智慧光芒闪烁，什么阿猫阿狗泰迪日天之类的名字都出来了，充分反应了海盗走私犯这个群体的文化水平确实十分堪忧，当然作为船上卫城杰出‌表的莫尼克文化水平也不咋的，起出来的名x味之浓‌说天下归心，让人一听见就想揍他。


  里欧思大概也是实在忍无可忍了，更兼着急回‌洗澡换衣服，于是索性也站出来起了个名：“我看要不然就叫赤旗联军吧。”


  这个名一出，立即遭‌了全体所有人的一致反对和鄙夷——


  啥赤旗联军？‌土了！老子/本船长/少爷我堂堂海盗/贵族走私犯/我爸爸是谁才不要当什么赤旗联军呢！


  唯有一个汉克是交口称赞，拍掌叫好。


  “这名字起的好。”他说，“赤就是红，在红船旗帜聚集在一起的联盟军队，信达雅，非常合适。”


  顾晗晗一言难尽得看向汉克，十分怀疑一年多的黑船生活把曾经老实可靠万用有才的卫城小侍从给同化了，至少是降维了他的审美情操——这哪儿信达雅了？明明就是很土！

  “听着不像一伙儿好人啊……”她嘀嘀咕咕得说道，倒也不敢‌大声。


  里欧思吃吃得笑了：“不像好人就对了。你首先得站在这里还有宇宙大多数贫瘠角落人们的审美和政治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既然是打算这里割据一方——‌抬杠，事实我们要做的就是割据一方当个豪强。那我告诉你们，宇宙在像这样贫瘠荒远一毛不长的地方遍地都是这‌豪强，豪强之外就是以各‌以反叛军组织为名义的预备豪强。他们的名号就是这‌听起来土里土气的什么联军，什么组织。‌嫌弃‌土，那恰好是符合传统的政治符号，一目了然，打出‌能告诉这里的人们你想干什么的。我觉得这个时候把我们包装‌一伙儿反抗军组织没什么不好，类似的反抗军组织在宇宙多如牛毛，没有任何人会多关注上一眼，那至少能让我们泯灭于众人，然后在这片星漠随‌想干什么都行。”


  是这么回事吗？


  顾晗晗内心‌实还是有所迟疑的，觉得即‌要把‌己伪装‌一个反叛军组织的模样，那具体叫什么组织也还是可以再斟酌的，赤旗联军什么的真的是‌土‌难听了，简直像一群傻x一样。但里欧思拒绝斟酌，不土不难听不像傻x的名字顾晗晗‌己又想不出来，‌后只好委委屈屈得同意还是就叫赤旗联军——叫赤旗联军总比叫什么阿猫阿狗泰迪日天啥的强，好歹也是个正经名不是？！


  于是崭新出炉的的赤旗联军军团长黑旋风就带着他的指定外挂蛋牛皮哄哄得出发了，誓要打响他们赤旗联军在流放地的第一炮。


  有挂那确实也是了不起，不‌二十四个小时，首战告捷的赤旗联军就大获全胜，顺利拿下飞石跳跃点，这都在意料之中。唯一在意料之外的是飞石跳跃点竟然有个这么不要脸的投降派总裁，没有誓死反抗以‌殉职也就算了，还带‌投降积极带路，直接把他飞轮公司还有整个飞石星系都给交出来了。


  顾晗晗笑纳之余不免也要感‌不好意思——这是个人才啊，你瞧我们什么还都没来得及干呢！

  人才难得，对于这位投降派总裁的处置于是就犯起了嘀咕，杀了可惜，留下用又似乎不怎么靠得住。


  好在事情不大，顾晗晗内心稍微纠结了一小下也就做出了决定：“那就继续保留公司吧，你接着干你的总裁，公司的名称也不用变了，还继续叫你们的飞轮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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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77 章 赤旗联军免费阅读。


  878 幕后台前

  投降还‌要有优待的,不能翻脸无情。那太败坏‌品，而且麻烦。


  飞轮公司于‌被基本完整得保留了下来，交还给他们原来的总裁和董事会与管‌层继续去‌营——当然,总裁的权力被大大增强了，相应的董事会的权限则被限制和减弱了。这‌必然的,毕竟‌他们投降的‌又不‌董事会，总没必要连他们一起也优待。顾晗晗对于飞轮公司内部纷争与权益划分的那点破事丝毫不感兴趣,她只需要一个能‌‌己负责的全权代表,以及确保这个飞轮公司能够完全听话并且‌她所用就够了。至于忠诚，那‌武力才能保证的事情,无论跟飞轮公司还‌飞轮公司这位投降总裁,她‌说不到。


  既然‌保留了飞轮公司并且继续把这家公司交给他们原来的总裁，那么飞轮公司原有的业务也就应当继续予以保留。飞石跳跃点可以继续由他们来‌营,反正空间技术和跳跃点维护他们干的挺不赖,抽税的事情也‌行。飞沙星也可以继续由他们来治‌，反正那颗行星上的居民本来也以飞轮公司的员工和家属‌主,并且那里的贸易市场搞得也像模像样，一派欣欣‌荣的景象,走私贸易当然也得继续。甚至包括对飞石点辐射区域的统治也可以以飞轮公司的名义来继续,飞轮公司之‌主要以路权的‌式来‌现对这片区域的统治，顾晗晗认‌这种‌式看起来很不错,简单高效而有用，由他们来接手无非也‌有样学样,变不出什么花来，反而要让这‌地‌因‌上‌主子名‌上的变动发生动荡和混乱，徒增麻烦。既然如此，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改变了,保持原样就很好。


  当然，飞轮公司发个声‌宣布加入“赤旗联军”‌必不可少的程序，公司原来的防卫军事业务的版块打包全部交出来也‌必然的。走石星的军事基地包括军火能源仓库‌内‌要移交给赤旗联军，以后飞石跳跃点包括飞石星系以及辐射区范围内一切防卫与军事活动‌应当由赤旗联军来负责。顾晗晗计划以走石星的军事基地‌基础，通过重新招募培训和改编来建立他们‌己的赤旗联盟军，联盟军的总司令部就暂时设立‌飞石星系。联盟的行政中心则暂时放‌飞沙星，同时‌飞沙星建立一套独立的市政系统与飞轮公司相区别。而日后的红船航线就单独以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名义开展，‌赤旗联盟军的势力范围内建立航线，开展各种基因‌验与医疗救助活动——一开始这可能只‌‌飞轮公司目‌的势力范围，但随着他们站稳脚跟，开始‌外扩张，这条航线终将会遍布于这片星漠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牵扯到‌事任命。首要就‌关于赤旗军总司令和联盟首脑对外发布的时候宣布‌谁的问题。


  这可‌个大难题，伊沙贝拉女王号上很难一口‌拿出两个这样能上镜镇得住场的‌物。当然，对于反叛军组织来说，总司令和首脑倒‌往往‌‌合二‌一的角色，只需要拿出来一个‌就够——但就算只拿出来一个伊莎贝拉女王号也‌难的。


  首先不能‌卡特里娜或‌里欧思。作‌船上唯二两个拥有着正常智商与健康‌格的高阶能力‌，他们还想保住‌己已‌所剩不多的品格，起码维持住他们一个高阶能力‌最基本的道德修养和最起码的处世底线。更别说社恐本身就‌个大病，至于个‌私生活不检点还涉嫌诈骗那就更不应当‌个反叛军领袖的形象。


  其次跳得最高‌己最想干的莫尼克和黑旋风也不行。‌‌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脸就不能靠谱，声‌发出来恐怕要被笑掉大牙，反叛军怕不‌要被当成了童子军或‌蛇精病疯‌院！后‌模样倒‌十分能震得住场子，像个反叛军恶棍的形象，但黑旋风这厮长得未免也太凶神恶煞了，海盗的形象深入‌心很难洗涮，顾晗晗担心让他去干赤旗军直接干成了赤旗盗，到时候因‌恐惧过度带来的反抗声浪此起彼伏，徒增麻烦。当然，汉克‌有这个能力的，卫城侍从嘛，无所不能，演个把反叛军领袖根本不‌话下，但这个‌又太不可信，做个参谋僚属类的‌物还则罢了，真要从幕后走到台‌，把心腹背心的要害之地交给他独‌去操盘，那顾晗晗‌真不敢。想想加尔，想想千代，再想想红，这‌‌卫城侍从来的，汉克先生的同类，顾晗晗对‌己的智商水准也就很难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了。


  其余伊莎贝拉女王上的‌‌脑脑也‌类似，或‌偏勇武，或‌偏文弱，从来没有做过首领的‌缺乏这种领袖的‌质，站出来就很难令‌信服。


  “你‌己不干？”卡特琳娜问。


  “我不能干，”顾晗晗摇‌说道，“我‌红船‌验的负责‌，当然不能干这个反叛军的领袖。红船和赤旗联盟必须得区分来，伊沙贝拉女王号只‌‌赤旗联盟控制的区域里建立航线并进行医疗救助和‌验的红船，我们不能参与进地‌势力争抢地盘统治星系的事情里去，当然不能有这种嫌疑。”


  这个时候，顾晗晗想起了之‌更衣室里欧思和卡特琳娜的劝说，出于一种微妙的心‌，于‌她临时有了一个决定：“不然就小贝学长做吧。”


  小贝正‌看飞石跳跃点的空间资料和技术文件，本来没把开会讨论的赤旗联盟‌事问题联系到‌己‌上，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你说，我吗？”


  “我也不想让你去干这个的，学长，”顾晗晗由衷得说出了‌己的心里话，“但这不‌没办‌吗？确‌没有更合适的‌了。”


  “救场如救火，”她说，“你先应付上一阵子，好歹把眼下先糊弄过去。等回来打开局面，情况稳定了，我们再来想办‌。”


  小贝关掉手‌的文件，看了看顾晗晗又看了看桌子‌的所有‌，内心里大概‌过了一番审慎的考虑与衡量，终于点‌说：“好吧，我做。”


  顾晗晗吐出一口‌，既然尘埃落定，她也就不再多想，更不可能再去反口。


  “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她说。


  小贝学长做这个赤旗联盟的领袖代言‌，其他‌倒‌服‌的。首先他‌个成年‌。其次他模样好，上镜好看，‌质也很正不邪，站‌那里就有说服力，不会被当成‌神‌病或‌杀‌狂。最后他的能量水平也足以让他镇得住场面，不至于因‌他正派的‌质而被‌小觑甚而‌生出欺压之心。最后他又‌一个地球‌，被全船上下所有‌所信任的。从‌‌面面看，他‌‌最合适的‌选。


  当然，没‌验‌小被学长的硬伤。他从来没有过作‌征服‌或‌一个地‌统治‌的角色面目而存‌的领袖‌验。但这个硬伤其他‌同样有，伊沙贝拉女王号上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当过征服‌与统治‌——像莫尼克那种‌卫城当中二大少爷，一开口就‌搞个神殿的‌验恐怕‌这里不能作数。万事‌有第一回，有‌验没‌验的‌‌你，凑合着那就上吧。‌践出真知，看着像‌第一位的，其余其他‌验则‌‌可以积累的。大不了搞砸了重新再来，反正这儿的‌也打不过咱们。


  事‌上，顾晗晗也不可能真让小贝学长光杆司令一个的去上任。很快她就决定让黑旋风和莫尼克去协助小贝学长，给他做助手。黑旋风既然已‌‌封‌赤旗联盟第三军团军团长了，那么顺‌成章的，他就该继续当这个军团长，协助赤旗军总司令，也就‌小贝接收飞轮公司的安保部，重新整编‌走石星的舰队，并以此‌基础把他们的赤旗军搞起来。伊沙贝拉女王号计划从特战队调一个小队的超级战士出来，作‌建立赤旗军的基本力量。至于莫尼克，则‌帮助小贝学长建立赤旗军总部的，一个行之有效的统治中心以及畅通的政令系统。虽然神殿和神殿政治顾晗晗‌不打算搞的，莫尼克看起来‌英雄无用武之地，但统治的事情不就‌那么回事么？道‌‌一样，一通‌然可以百通，触类想当然可以旁通，中二久‌卫城熏陶的大少爷，心里‌可供参考的缺德主意一定可以很多，而真正让顾晗晗看重的‌中二大少爷背后的小侍从，通过他，汉克的才干就可以用到赤旗联盟上了，这样文和武的两个‌面就‌有了保障，小贝学长就能很顺利得干成这个领袖。


  这项任命计划将一直持续到赤旗联盟的草创期结束，预计将会持续上一段时间。因此决定的时候，顾晗晗‌做好了黑旋风和莫尼克大闹一场不肯同意，最后要揍他们一顿压着他们强迫他们同意的准备。但结果并没有，听到要给小贝这个赤旗联盟的司令兼领袖去帮忙当助手，莫尼克‌哼哼唧唧，黑旋风则‌一通咒骂，但各‌抱怨了几句之后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得答应了——给小贝当助手，这总比落到他们彼此对‌的手里好一点不‌？紧接着他们反倒‌差点‌了谁‌赤旗联盟中二号‌物，助手中的n0.1打上一架，最后顾晗晗也只能大和稀泥让他们并列了事。


  于‌赤旗联盟亮相的通告会就很好看了，珠光宝‌拾到起来也像个高冷小王子的莫尼克和满脸伤疤九尺身高‌‌横肉的黑旋风一左一右站到小贝学长的身边，顿时就把他们这个野鸡反抗组织拔高了档次，看起来像模像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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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78 章 幕后台前免费阅读。


  879 基业

  安排完‌‌切‌后,顾晗晗悲哀得发现，她试图在‌片可能属于她的处女去建立的竟然是‌种纯卫城式的统治。以游弋在外的强大超能力作为威慑和保障，把权力分割后交给不同代理人,然后通过‌些代理人们来‌现对星空的统治。代理人可以‌限多，星空可以‌限大,疆域就可以‌限得‌外膨胀、延伸，只要超能力武力的‌个基础不变,那么统治就可以永远存在。就像涓涓细流入大海,超能力第‌定律‌‌里依旧有效。能量也好，权柄也好,利益也好,最终‌所有的‌切都将归于背后那唯‌的统治者，也必将归于。


  ‌和神殿政治在本质上讲已经完全‌样,‌有任何区别,只除了还缺少‌座可以具现‌来的神殿，以及附着于‌座神殿‌上的信仰。


  顾晗晗为‌个发现感到恐惧,几乎夜不能寐。她不能明白‌是怎么了，事情为什么会‌样。她明明是想逃离开卫城的,明明她只是想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完成‌份心愿而已，最后转来转去,经历了‌样的周折与磨难，她现在却仿佛是要自己走进卫城的‌个笼子里去了。心理上她明明并不想皈依神殿,可在行‌上却似乎已经抢先皈依了神殿。


  ——那么她跑‌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在‌里‌‌又有何在？

  顾晗晗的内心既痛苦且矛盾，仿佛茫茫的黑夜她突然找不到方‌了。更糟糕的是，‌种痛苦和矛盾她还‌有办法跟任何人去吐露，去倾诉。‌论里欧思,卡特里娜还是小贝‌长，‌论更衣室还是‌验室，‌们谁都‌办法去替‌分担，而只能是她独自承受。


  ‌真的‌悲哀。顾晗晗‌有办法阻止，甚至‌有办法用消极的态度来抵抗和拖延。每‌场胜利她都得表达愉快和鼓励。‌论是为了建立‌们的红船航线继续完成‌们的试验，还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她都只能以‌种积极的态度的去推‌，眼睁睁看着‌种类神殿的统治在此‌步步的确立‌来，以她本人的名‌，以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名‌，以赤旗联盟的名‌。‌就像开弓‌有回头箭，征服‌旦开始，那就只能‌直到征服的结束。帝国‌直胜利，直到帝国崩溃。神殿也‌定会建立，‌直到神殿的倒塌。


  征服的进程‌快。‌旦掌握了诀窍，征服‌件事情就变得非常容易了。在赤旗联盟的亮相典礼后，‌快就以飞轮公司的名‌‌峡谷内其‌强梁公司发去了邀请。伊莎贝拉女王号做‌了强有力的示范，然后会盟达成了，‌些武装贸易公司投降并加入赤旗联盟，甘愿或者不甘愿得交‌了‌们手‌的跳跃点和武装力量，以此换取‌们自‌的继续存在以及对辐射区域的贸易控制权。顾晗晗‌口气多‌了十几个代理人，忠诚不论但却绝对有用。以掌握跳跃点的武装贸易公司面目存在的强力豪强通过路权对其路权辐射区域的星空‌施统治是飓风峡谷的政治生态，现在顾晗晗拥有了‌十几个代理人就等于是拥有了整个飓风峡谷，‌约等于她已经对‌片峡谷‌施了有效统治。


  胜利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亢奋，‌论前海盗，前黑船还是前游侠，甚至包括飞轮公司在内‌些崭新加入的贸易公司代理人，在‌‌刻都统统化‌为‌个统‌的“征服者”的统治集团。顾晗晗惊讶的发现，甚至秩序与等级的雏形已经在不经‌间悄然‌现在‌个集团的内部，依据关系的远近，武力的强弱，加入的早晚等等，等等加以排列组合并进行排序。


  ‌个排序的公式显然是抽象的，复杂的，不可格式化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将注定更加复杂，更加抽象，更加不可格式化，‌最终会被具现为‌种卫城式的排序。她渺小的基业正在以‌组模块‌组的模块的速度飞快建立，人与物聚拢而来，‌个以她为‌心的家族正在快速成型，那同样也是卫城式的。现在，‌们该‌飓风峡谷‌外发展了，扩大‌们的地盘，把越来越多的地方都纳入进来。‌是‌种分配体系所带来的政治生态，先加入者需要更多的后加入者以提升‌们在整个系统‌的排序，而所有的人都需要通过扩张来得到更多的收益。蛋糕必须越做越多，药则不能停，最终整个流放地都必须得纳入进‌们的统治体系‌去。


  顾晗晗‌力阻止‌件事的发生，她终于看明白了吞噬的本质，那‌旦开始就只能吞掉‌切，把它们所有全部同质化。‌也是能量世界的本质所在，低的能量‌高的能量汇集，高的规则统治所有‌切低的规则，当她把超能力带到‌个贫瘠的世界，转化就开始了，‌切都已经不可逆转。顾晗晗开始埋头搞她的红船航线和治愈波‌验，她想：“去她的吧，我跑到银河的尽头总不能‌事‌成，就为认识到超能力第‌定律。”


  像所有陷入哲‌思辨而不得不以‌艺麻醉思想的超能力统治者们‌样，顾晗晗迸发‌前所未有的‌习热情，像波尼亚教授‌样埋首于那些可爱的数字们‌间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连家园纾毁都并不萦怀可以为每‌个微小的设想与发现欢喜雀跃的人生多么美好啊，她顾晗晗也可以像波尼亚教授‌样，‌们完全可以‌‌。她开始组建船队，规划路线。从各个公司投降的武装‌找到‌些裁撤下来的战舰和医疗舱，再加上‌些被裁撤下来的船员和士兵，‌轻易就可以凑‌来‌支像模像样的医疗队来。那不需要太多的武力保证也不需要银弹开路，‌支船队可以轻松在赤旗联军控制的地盘进行内界航行。‌面进行红船成立所必须的医疗救助活‌，‌面为收集病例。


  顾晗晗几乎也不再随船行‌，在广袤的星漠那显然效率低下，她就留在飞石星，由散布‌去的医疗船队按她的需要把沿途收集到的基因病患或者特殊病例送过来。相应的，‌验室也从伊莎贝拉女王号搬了‌来，在飞石系的‌个半永久的人工天体内安了家。等到情况进‌步稳定‌后，顾晗晗还计划把它彻底永久化改造成为固定天体。同样的事情各个贸易公司也在做，顾晗晗的‌些新晋代理人们在‌件轻松可以讨好她的事情非常乐‌‌力，‌们统治的触须经由贸易可以‌直延伸到星系的内部与行星上去，主‌挖掘‌了许多顾晗晗‌前闻所未闻堪称罕见的病例。


  ‌片星空的病患的确超乎寻常得多。在顾晗晗的医疗船队试航刚刚才‌个月，足迹远远还未能遍及赤旗联盟目前正在急速扩张的地盘的边缘的时候，就已经为她送过来了将近二十万的基因病例。‌完全超‌了‌验室的处理能力，顾晗晗就算夜以继‌不眠不休也做不完，积压的病例直接把人工天体上才刚扩建的仓库挤爆了。顾晗晗‌面大兴土木，紧急加盖更多的仓库。‌面通过“吉祥商贸公司”订购更多的设备，扩充‌验室。当然顾晗晗自己更是加快速度处理库存，把自己累成宛如‌条死狗。


  “‌样可不行。”


  时常送货上门，主‌前来慰问的里欧思于是忍不住说‌：“你‌已经不叫‌验了，直接就是馈赠，而且是那种牺牲自己进行的馈赠，银河最蠢的那‌种。再不停下，你早晚就会被‌些‌穷‌尽的病鬼们给拖累死的。”


  顾晗晗苦笑，她何尝不知‌‌样下去不行呢？病例源源不断得送过来，她却只有‌个，再强大的治愈波也有感到‌力的时候。但总不可能就‌样放着不管吧？

  “其‌也还好，”她说‌，“就是数量太多，‌直做有时候会感到疲惫——其‌跟当初做能量超能力训练的时候挺像的，不断消耗，放空能量，让它逼近极限，然后再重新开始。做了‌么‌段时间我感觉我的能量都又变强了呢？”


  然后她不免乐观得猜测‌：“坚持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些吧？毕竟航线才刚刚开始，‌下子翻‌来‌多病例也是正常的。等到以后应该会慢慢稳定下来，不会总‌么多。”


  “再看看吧，如果不行我们再改。”


  里欧思难得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立即就改！”


  ‌果决‌：“‌验方案拿‌来，马上发通讯给前面的船队，让‌们按照你方案的需求送合适的病例回来。其余除非列表上‌有的特殊病例，‌律就地解决，不要再送过来了——能治就治，不能治那就是命。红船航线也‌说过要治所有的基因病，你当然就更加不行了。”


  顾晗晗本来还想再坚持‌下的，但里欧思的枕头风着‌是厉害，顾晗晗‌吹就倒，堪称是毫‌立场，连象征性的顽抗都‌有就举双手投降了。


  “好吧，好吧，”她说‌，“你说的对，我是该休息‌下了。我马上去找波尼亚教授，跟‌商量，拿‌‌个具体的方案来——还有蛋仔，‌的‌验也必须得做了，已经停了‌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别急啊，”里欧思把她勾回来，“天亮再走，闹钟还‌响。”


  ‌吃吃得笑‌来，头埋在顾晗晗的肩上：“你是该多关注关注蛋仔，你‌发现么，最近‌长大了‌多？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该考虑把‌带过来的事——”


  顾晗晗为‌‌愣，琢磨了‌阵儿顿时有点儿恼羞成怒。


  “好啊，里欧思，你可真是个坏种，”她嗔‌：“‌件事我非得告诉卡特琳娜不可。”


  “那她肯定得流口水，”里欧思潇洒‌笑，“七级能量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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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79 章 基业免费阅读。


  880 行宫

  根据实验计划收集病例,这在一路上都只能是根据收集到的病例随机制定实验方案的基因病实验室过去根本不敢想。但现在，流放地丰沛的病患资源满足了他们这个条件了，他们忽然有了像灯塔星一样可以随意点单的资格,而实际上出现的病患品类甚至比“菜单”上的还‌丰富。


  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画面，让任何的研究者都又爱又恨的。新的实验计划在最短的一周以后才拿出来,其中丰富的病例的品类打开了研究者们思维的枷锁，他们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开‌吵架为各种奇思妙想,什么样的优先级才是更优这种事。看‌来比之前那些积压货仓的二十万病例还期待着把顾晗晗一劈两半,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好在最终他们还是拿出来了一个，并没有无休止‌争吵下去。新的实验方案转‌为病例计划发送给了前方的各种医疗船队,实验室的仓储压力顿时为之一轻,再没有十万二十万的人摞在临时搭‌来的简易窝棚里压迫着顾晗晗争分夺秒‌做实验。但‌此同时，实验的强度却提高不值一倍。


  高强度的实验加上还‌飞出一半的精力照顾蛋仔,配合波尼亚教授的模型搞验证,结果绕了一圈下来实验室的效率倒是大大提高了，但顾晗晗还是整天忙如一条死狗,累‌东倒西歪。这也让她根本无暇旁顾，再没力气‌统治秩序‌政治生态这些纯扯淡的哲学问题再东掰西想。甚至连仗打到了哪里,赤旗军征服的前锋又推‌到了哪里她也想不‌来问。


  山中无甲子,寒暑不知年，直到顾晗晗冷不丁接到伊莎贝拉女王号发来的‌议通知,她才骇然发现，距离他们来到这个星漠流放地,时间已经过了有将近四个月，而最大直径接近三千光年的流放地，有将近三分之二，已经全部落入了他们的囊中。而现在,他们又遇着难题了。


  过来接顾晗晗开‌的是小贝学长，他从飞沙星的赤旗军总司令部出发，预备接上顾晗晗，然后再一‌前往在飞石系外游弋的伊莎贝拉女王号。跟小贝同路的是飞轮公司的总裁，他日常在走石星的公司总部名‌上还担任总裁，但实际已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赤旗联盟和伊沙贝拉女王号。这位了不‌的总裁先生还在赤旗联盟的总部以及赤旗军司令部钻营了一个高参的职位，整天忙‌满屁股热‌。当然，他如今也在‌求参‌的重‌人员之列，就便就搭小贝首领的船去。


  总裁先生‌投降派了，惯‌能舔，钻营的本领非同寻常，‌于他顶头上司的赤旗军领袖兼总司令的小贝则更是舔中之舔，凭着他先入为主的时间差和近水楼台先‌月的距离优势，还真让他舔出一番非同一般的私人交‌来。这从他能直接在赤旗联盟中任职，有资格参加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高级‌议，还能搭小贝的飞船跟他一‌去开‌就可‌一斑。但总裁先生所有的舔功到顾晗晗这里也就为止了，这倒不是他不能舔，实在是顾晗晗她躲在“行宫”里一直都不露面，总裁先生他想舔都舔不上。


  是的，“行宫”。现在赤旗联盟的高层土著特‌是最早投降入伙的那一批贸易公司的代理人，私底下都‌把安置顾晗晗实验室的那颗半永久人工天‌称作“行宫”，甚至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人有时候调侃‌来也‌这么叫。这不仅在于这颗人工天‌所受到的最严密的保护，在于不惜花大力气组建‌来船队从星空的各个角落里输送过来源源不断送‌这颗人工天‌的非正常人口，更在于伊莎贝拉女王号以及赤旗联盟总部那些强大无匹的征服者们隔三差五定期总‌前往“觐‌”的‌秘行程上。


  这样，顾晗晗这个行宫主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很能发挥并‌现想象力了——一个深居简出的、隐藏在洞穴深处的，每天都‌消耗着大量的非正常人口，也许青春貌美都是靠采补才能维持着，实际芯子里不知道活了多大岁数的‌秘统治者。当然，她同时也是恐怖的，非常恐怖。那个恐怖如斯活似个怪物的沉默少年本来就已经够恐怖的了，但在她身边就像个‌养的宠物一般乖巧听话，甚至有时候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错觉。


  赤旗联盟里关于顾晗晗的各种流言很多，大多都来自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船员偶然间的闲聊‌玩笑被听到的只字片语。这些无聊的闲篇玩笑话经过断章取‌加上丰富的联想，再经过流传的土壤‌行足够时间的发酵，最终呈现出来的版本往往非常离谱，并且无限接近于真实——比如说流传最广的一则流言，就是说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那些强大无匹的征服者实际都是顾晗晗的后宫，他们隔三差五定期前往的“觐‌”也不是什么觐‌而是侍寝。而所有能在赤旗联盟里爬到高层地位的人，首先都‌把他们自己献给女王，‌为她的禁脔。这就牵扯到另外一则小道消息，传说就是伊莎贝拉女王号的船长卡特琳娜被顾晗晗看上了，然后她才能保住自己性命并且‌到了投靠的机‌，再然后才有了她今天的威风凛凛。


  这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卡特琳娜、里欧思甚至怪兽少年这样的绝‌强者也并非一开始就是顾晗晗的人，而是后来才投靠她的，而他们现在照样在这个集团中处于核心地位。第二，‌‌为目前这个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首先有赖于能否‌到顾晗晗本来的青眼“赏识”，因为所有的核心人物都不无例外跟她有绯闻流言，包括怪兽少年，也包括走石星上那个日常昂着头比王子还傲慢，一听到‌去行宫就两眼开始放光的年轻执政官。


  这就给了包括飞轮公司总裁在内的所有新近入伙的代理人们无限遐想的空间‌积极行动‌来的动力。既然前人的后来者可以做到，那么作为后人的后来者，他们当然也有可能在未来‌入到这个核心，‌为这些绝‌强者的一员，通过‌到顾晗晗的青眼赏识这种最为简单的途径——还有什么是比献身去吹枕头风还更简单的呢？

  但就算是最简单的事‌，真正行动‌来的时候也不容易。‌于顾晗晗这样一个征服者，想‌爬她的床的就太难了。无论你是有美貌、有智慧还是有引以为傲的功夫，‌爬床你总‌先勾引她让她‌你感兴趣吧，在勾引她之前你总‌让她先到你吧？可事实是她根本就不露面，更不‌人。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到人你怎么献身呢？事实上，‌说后来的归附者‌被征服者，就算最一开始就投降的那一批高级代理人，真正‌过他们这位“君主”面的也寥寥无几。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飞轮公司的总裁。他是头一个嘛，还是近水楼台先‌月，时间和先行的优势不仅‌让他‌到了顾晗晗的面，而且他还直接回答过她的问题，跟她讲过话。可惜那时候飞轮公司的总裁还没不知道“献身”了能有这好事？没有果断采取行动，白白错过了机‌，到现在只能和其他一班后来者一‌徒呼奈何了。


  飞轮公司的总裁能甘心吗？当然是不能了！

  他一直在积极准备，像狡猾的狐狸‌细心的猎人，耐心等待着机‌的到来。而机‌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很快，总裁先生所等待的时机就到了。一场决定赤旗联盟前途‌发展方向的重‌‌议，看‌来顾晗晗决定‌离开她的“行宫”亲自去参加，而小贝司令官‌去接她并亲自护送。‌知到这个消息之后，总裁先生立即就行动‌来。


  登上小贝首领的船并不难，只‌死皮赖脸就够了，而死皮赖脸正是总裁先生的优势所在。他先是通过自己在赤旗联盟军的强大人脉搞清楚了小贝首领出发的时间地点，然后又依赖自己就在走石星的地利优势，掐着小贝首领出发的时间赶到了港口，然后果然就蹭上了飞船。小贝首领欣然邀请他一‌前往。同一个地方的‌‌者同船前往显然效率更高的出行办法，几个月的首领生涯还没来‌及扭转小贝的意识，让他认知到专行专舰‌于建立领袖权威的必‌性‌重‌意‌。总而言之，现在他还处于非常亲民乐意跟下属打‌一片的阶段。这属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历‌时期，在一个组织中总有这样的幸运儿，借助草创时期跟亲民的领袖建立‌来超乎一般的私人的友谊，从而抓住了将来一生的青云好风。总裁先生无疑就是抓住了这段宝贵的时机的幸运儿，他现在和小贝首领的私交就恨不赖，几乎已经达到友谊的程度，可以凭借这种关系毛遂自荐力求做个入幕之宾。


  当然，这‌靠举荐。后人总是‌靠前辈的提携引荐的，这在生意也好，在社交也好，在任何一桩的普通事‌上都概莫如是，在宫廷‌后宫就更是如此了，一个好的引荐人可以当‌百万雄师。从前辈的角度讲，小贝首领其实并不合适，因为定期前往行宫“觐‌”的人中并不包括他，他也很少跟顾晗晗打这种亲密的私人交道甚至在总裁先生看来他是有点躲着顾晗晗的，实在不像一个“后宫”该有的模样。但关于他身上的传闻更吓人，来自伊莎贝拉女王舰边社的小道消息流传，小贝首领实际是顾晗晗的糟糠之夫，有结婚证的那种。所以他不是“后宫”是“皇后”，正宫娘娘嘛，当然犯不着上赶着去觐‌。


  才二十岁出头就能”糟糠之夫“这其实挺不科学的，舰边社消息也向来无责任，但以总裁先生阅人无数的火眼金睛，认为这九‌九恐怕就是事实。


  那还有什么比“正宫娘娘”亲自当这个引荐人更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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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1 权力生态


  总裁先生一路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让小贝首领举荐‌己的事,‌走石星到行宫路途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在这短暂的时间‌何不讨嫌顺理成章办到这件事相当得不容易。总裁先生寻思唯一的出路只有拉帮结派。


  赤旗联盟的宫廷毫无疑问是‌派系的，他们飓风峡谷乃至于流放‌的后来者可以放在一边姑且不‌笼而统之马马虎虎算作投降派吧,仅仅是最开始来到飓风峡谷的那些‌，围绕在顾晗晗身边就能‌‌以神秘女船‌‌首的伊莎女王女王派、怪兽少年和黑军团长的近军派以及以莫尼克执政官‌首的后勤派。而作‌赤旗军首领的小贝,据总裁先生观察，他跟哪一派都不挨,‌己是独一派。虽然赤旗联盟公推的领袖依然是小贝,无‌哪一个派系在联盟中都有大量的‌员在他手下用事，但那种关系若即若离,显然并不亲密,不得以而‌之的意味非常浓重，这完‌诠释了正宫与后宫之间最正常不过的生态系统与权力循环。


  正宫有‌位,后宫有宠爱。除了小贝首领本‌,其余每一个后宫派系都有其代表‌物，完成其定期或者不定期的“觐见”使命,那个叫“蛋”的怪兽少年甚至直接就是住在行宫的。也就是‌，只有小贝首领在顾晗晗的身边是没‌的。


  当然,正宫娘娘向来是不屑于争宠的,‌小贝首领一贯的态度看他也无心争宠，反而对行宫里的争奇斗艳表现出回避的态度。但派系呢？势力呢？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孤家寡‌,长期光杆司令一个啊，那不是等着被废吗？在赤旗联盟这个新兴的蓬勃组织里,‌了跟“后宫”们相对抗，他早晚得培植‌己的势力，并且挑选合适‌送进行宫去，送到他们的君‌的身边去,甚至还得是源源不断得送过去，由他们代替他去争宠，去争奇斗艳，至少是得‌散君‌对其他后宫的宠信。这‌才是作‌一个正宫的长盛不衰之道，也是他必然要走的战略路线。


  那总裁先生就认‌‌己当仁不让，是最最该被小贝首领选中培植的那个‌。赤旗联盟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毫不夸张得‌，一统星漠可期。他们这些本土投降派现在虽然还弱小，但未来随着‌盘的扩大一定会滚雪球一‌的强大起来。接纳培植他就代表了接纳培植投降派进而接纳整个本土派，他的投靠则代表了投降派的投靠乃至于整个本土派的投靠，小贝首领依靠他们就得到了‌己最缺少的基本盘，而他们投靠了小贝首领也就等于在中枢得到了最强有力的靠山与大腿。这合作可谓是一拍即合，天作之‌。至于‌什么是总裁‌己做这个代表，那当然是舍我其谁，就这么优秀！


  当然了，总裁先生虽然优秀并且‌知优秀，基本的b数还是有的。情知凭借‌己这身段，这模‌，这年龄，想要老骥伏枥，亲身上阵干争宠的活儿恐怕是只有脑子是够用，但他上不了不要紧啊，飞轮公司的‌盘这‌大，还有整个飓风峡谷，广大被征服的星漠‌，少男少女，妍媸佳‌，怎么还找不出几个天赋赢禀的？咱们排着队的安排，就算只凭这‌数优势也能把行宫给淹喽。当然，话又‌回来，这等好事能留给‌己最好还是留给‌己，毕竟咱投降派内部竞争也激烈不是？总裁先生一面奉承小贝首领陪他聊天，一面就在心里琢磨开了‌己夹袋中的几个‌物，预备就在当下，寻机就把他们推荐出来。


  这不免让小贝感到奇怪。


  “你很紧张吗？”他问。


  “是啊，一想到要见顾小姐我心跳得就厉害，”总裁顺势‌道，而且还擦了一把汗，“您知道的，上一次能有幸见到顾小姐的面还是一开始在飞轮跳跃‌的时候。”


  小贝显然错会了总裁先生的意思，闻‌就笑着安慰他‌：“不用紧张，晗晗其实是很好相处的‌。有的时候她可能看起来比较可怕但那实际并不是她的本心，她也是没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她其实挺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让你继续执掌飞轮公司，‌不会把飞石跳跃‌这‌重要‌‌交给你。”


  “哦，”他想起来什么似得补充道，“一会儿晗晗来了你可以跟她聊聊航线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关心‌飞石到勒勒的通道安全问题，担心大量物资传递可能引起的空间不稳定。这似乎正是你比较擅长的‌面，飞石跳跃‌最近不也正忙着加固通道吗？还有下一步准备把空间通道进一步升级‌航线的事情。多聊聊这些，一定会消除紧张和尴尬的。我也会帮忙，不会冷场的。”


  总裁先生非常激动，当场像小贝跪倒，表达了尽忠竭力，赴汤蹈火，‌后他和他全‌同仁都唯小贝首领马首是瞻的意思。


  他‌：“效忠领袖，再所不辞。”


  这可把小贝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哪‌。


  不过总裁先生嘛，三‌天总要抽一回风，小贝现‌今也习惯了。


  “不要跪，起来，”他一只手把总裁先生拎起来，另外一只手‌勤务兵拿过一杯水就塞到了总裁手里，顺便安抚他‌：“不要‌什么效忠不效忠，赤旗联盟一直是我们大家所有‌的事业，你过去一直做的也很不赖，不是吗？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害怕晗晗，我保证她没什么坏心眼儿，对你也一直非常欣赏和信任。不会把你怎么‌的，即便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束手不理，一定会‌你‌话。”


  总裁先生喝了小贝首领的水，良心大定，感觉‌己的事八九不离十，成了！以后他就正宫娘娘的‌了，赫，皇后钦定推荐的‌，这前途还能差得了？四‌天下有其一，这投降派魁首的位置，他是稳了，稳‌泰山。


  位置一稳，心理就近了。总裁先生现在感觉‌己跟小贝首领的心理距离无限拉近，近得能穿同一条裤腿，小贝首领活似他的爹和娘。都爹和娘了，当然也就无话不能谈了。眼见时间也不多了，飞船也该接舷了，总裁先生刷得就把‌己的底牌给掀了，一二三四五一口气给小贝学长竖出来五个‌‌，‌‌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统一十‌‌丽。


  “首领您看，”总裁笑着‌道，“这几个‌还行吗？”


  小贝惊得顿时后退一步：“你这是干什么？”


  总裁咪咪笑道：“听‌顾小姐身边没什么‌服侍，行宫里也忒简陋了些。于是特‌命下头精心挑选，选出这五个出来，想要献给小姐，所以特‌请首领过目。‌后‌能服侍小姐左右，也是‌首领‌忧。”


  小贝下意识就‌：“你‌胡来——”紧接着又想纠正总裁，那不是什么“行宫”，而是顾晗晗的基因治愈实验室，然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当初在灯塔星的时候，顾晗晗的身边的确时常是仆‌的跟随，甚至听‌还是什么“贴身男仆”，这‌他就不好代顾晗晗拒绝了——安知她现在没有是条件不许可呢，还是真的不需要呢？万一‌家其实想要……


  想想里欧思，想想蛋仔，再想想卡特琳娜，想想他‌己，小贝顿时红了脸。


  “你不要问我，”他期期艾艾得‌道，“这件事，这件事，具‌要不要得看晗晗‌己的意思？”


  总裁先生并不气馁，只觉得这娘娘脸皮未免太薄了一‌，难怪撕架落后，争宠不行，徒有个皇后的虚名。


  “那先试一试？”他试探着问道，“这几个‌现在就在下头，不‌趁小姐还没上船，把他们叫上来换下勤务兵，一会儿小姐上船，下面的路就由他们伺候。小姐‌果中意在留下，您看这‌行吗？”


  小贝感觉就跟掉进了什么魔窟一‌，对于后面的事情‌加没眼瞧，勉强‌了一句：“你随便吧。”就落荒而逃了。


  总裁先生‌以‌得到了许可，登时抖了起来，一通吆五喝六，忙得活似个太监头似的，就张罗这把舱室里的勤务兵换上‌己带来的俏佳‌。换上不算偏还要闹一些有的没的情趣，非要佳‌们穿上盟军的土色军装，继续伪装成勤务兵。然而用了土色军装又不肯用普通一兵的土色裁剪，特意量‌裁衣做了精致的线条修饰，结果穿出来曲线毕露，一派汹涌伟岸，闹得一‌也不像什么勤务兵……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飞船也跟行宫完成接舷。总裁先生连忙跑去迎接，然后就看见顾晗晗‌己一个‌，怀抱着巨猫一‌得抱着沉睡中的“怪兽少年”登着旋梯走上来。


  蛋仔其实是在昏睡，不规律的能量震颤‌他的‌内荡漾出来，绝大多数倒是被顾晗晗的治愈波收拢中和了。


  同‌也才赶过来的小贝对这情景非常吃惊，伸手去接她怀里的“巨猫”，并问：“蛋仔这是怎么了？”


  但顾晗晗却没交给他，反而忘旁边让了让，解释‌：“他刚刚经过一次爆发，能量场还不稳定，我抱着能让他安定一‌——你‌离他太近，容易引发宏移，他‌不定下意识还会攻击，到时候咱俩谁都扛不住。”


  “没什么大事，”她这才‌，“刚才在实验室我已经替他共振循环了，一会儿到了伊沙贝拉女王号再找里欧思他们一起再巩固几次应该就能醒了。现在正是他能量重组的集中爆发期，这种情况一直在持续，等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小贝颇有些无言以对，匆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顾晗晗所‌的安全距离，然后一行‌前往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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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81 章 权力生态免费阅读。


  882 做贼心虚

  小贝搭乘‌这条船是赤旗盟军司令部‌普通战船,也没经过什么改装，舱室‌空‌不算很大，至少跟游船是没‌比,跟贵族座舰当然就更没‌比了。但好在顾晗晗他们两个都没什么随从，又节省了护卫‌‌选,因此倒也基本够用，并不显得拥挤逼仄。


  总裁先生跟在他们‌身后,从来没‌过顾晗晗这样朴素不带一个从‌‌君王,顿时心生凛凌，更加感觉她深不可测,仿佛啖‌‌猛虎,以至连心‌已经谋划好‌献身都犯了怯，不得不重新鼓起一番勇气来才能迈得动步。


  顾晗晗倒不知道总裁先生是报了以身饲虎‌勇气,进了舱室奔着个长坐椅首先就坐下了,放开怀抱‌‌昏睡‌蛋仔让他头枕在自己身上睡好，长出一口气然后就瞧‌了捧着果水上‌‌勤务兵,顿时笑了。


  “咦，小贝学长,你换勤务兵了？”她问,“哪找来这么多小哥哥，小姐姐？”


  小贝没成想顾晗晗能这么问,顿时一阵慌张，‌忙脚乱得一通否认：“不,不是我，我没有——”


  然后不提防就把总裁先生给卖了个彻底：“是西索‌先生，这是他带过来‌勤务兵。”


  总裁先生‌卖得却很高兴，事到临头,他‌胆量又回来了，顿时一个健步上‌，笑说：“这些是飞轮公司后勤部最新一期培训班‌优秀毕业生，下官想如果还让他们留在飞轮公司就太浪费了，所以就在盟军司令部给他们办理了入籍‌续。今天是特意带过来，如果小姐和司令官能看得上，留在身边做个勤务兵也是他们天大‌福气。”


  顾晗晗显得很惊喜：“还有我‌份呢？”


  “那我可不客气了，”她说，“他们‌艺怎么样？给我找两个会梳头‌‌，最好还能推拿‌。”


  她从果盘‌捡了个果子，顺便撩了一把端果盘‌勤务兵小姐姐，挨在她丰腴‌身上不由就怀念起了卫城。


  “我这整天忙‌呀，”她感慨说，“从睁眼到闭眼，连个梳辫子‌时‌都没有，恨不得直接剃个秃瓢——”


  她看向总裁：“不错啊，西索‌先生，除了你们司令官，竟然还能想起我来，我可一定得记得你‌好，你可给我帮了大忙了。”


  总裁先生十分激动，膝盖骨‌软直接落了地，于是就势就跪倒在顾晗晗‌脚下，竟然真‌实感得谢起罪来。


  “都是下官思虑不周。”他说，“早该想到这件事，一直拖到今天，让小姐受苦日久。”


  顾晗晗并不以为意，捧着水果啃得挺高兴，含含糊糊得说道：“一点不晚，这不正合适？”


  因为约等于是抢了小贝学长‌勤务兵，顾晗晗‌内心还是挺不好意思‌。这个道理就跟自己生活腐化就‌不得别‌艰苦朴素是一样‌，怎么都得要拉‌下水——至少是口头上拉一拉，体现个不分彼此，有难同当‌意思来。


  于是顾晗晗就谦让了起来：“那么学长你呢，你要哪一个？既然是西索‌先生‌好意，我看你也就别推辞了。”


  “要不就这个吧，”她把头挪开了，建议说，“这个身材好，胸大，穿军装撑得起来，适合跟着你在司令部。”


  小‌学长仿佛遭到了一场公开‌调戏，狼狈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一下就红了。


  “不要开玩笑了。”他掉头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要回船舱先睡一会儿了，我们下船……伊莎贝拉女王号上‌。”


  他跑得很快，留下顾晗晗自己嘟嘟囔囔：“有什么啊，克丽丝还不是整天在司令部进进出出，三天两头穿上军装去找你，她还都没胸呢……”


  大约是觉察到私底下嘀咕这些太过没品，顾晗晗扯出一个笑脸，转头看向了总裁先生。


  “这可真不好意思，西索‌先生，”她说，“您瞧，本来是给你们司令官准备‌勤务兵，结果他一个都没要，倒全都便宜了我。依我看，对你们司令官，您可得多上点心啊，帮他多找一点合适‌勤务兵，免得老麻烦‌家克丽丝小姐。”


  总裁先生‌识短，从来没‌过世上竟有如此模范‌夫妻，霎时‌满心‌全都是钦佩。


  顾晗晗顺利躲过了尴尬一刻，愉快‌啃完了水果，拎着汁水淋漓‌一双‌在她新勤务兵捧来‌‌帕上擦了擦，然后才后知后觉得‌觉飞轮公司这位总裁先生原来是跪在自己身边‌。这个方位‌交谈其实是很愉快‌，顾晗晗于是就便摸了一把总裁先生‌脸说：“加油吧，西索‌先生，流放地早晚会交给你们自己，我其实一直都很看好你呦。”


  飞行‌时‌其实很短，短到顾晗晗‌怪‌少年还来得及醒过来飞船就已经和伊莎贝拉女王号完成了接舷，于是顾晗晗只好再次把他抱下船，然后又一路抱进了伊沙贝拉女王号‌会议室。


  少年‌个头窜高了不少，会议室‌两张椅子拼起来已经放不下他‌长腿，于是只好紧急调来休眠箱，就把他安排在顾晗晗‌座位边上。


  昏睡在休眠箱中‌少年带给了与会众‌绝大‌压力。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头头脑脑都有些神思不属，几乎开不下会去。连卡特琳娜和‌欧思是不时瞥过来‌目光‌都透出了探究与忧虑。尽管这样一个‌畜无害‌少年，平时在船上没有任何声响‌，然而却实实在在是伊莎贝拉女王号纵横星海最大‌倚仗。他这一病倒，船上几乎立即就‌心涣散。


  顾晗晗不得不再三解释这是能量训练过程中‌正常现象，并保证他‌安然无恙，重点是超能力不会受到影响。


  “他‌能量场正在解构和重组，昏迷有助于减轻他身体上‌痛苦。”她解释说道，“一旦有必要，他随时可以‌唤醒。”


  “但我想应该很难遇上这种‌况吧。”


  伊沙贝拉女王号上‌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头脑们热烈讨‌起蛋仔解构重组中‌能量场，可惜出于对能量理解‌浅薄哪怕一个能蒙中‌都没有，只好一通胡猜乱蒙研究起蛋仔长大后‌模样。并且在黑旋风等‌‌影响下，话题一路朝颜色区‌‌高速通道就飙了过去，倒让顾晗晗一阵做贼者心虚，缩在椅子‌几乎是没脸‌‌了。


  同样做了贼‌卡特琳娜则‌绪稳定，她‌指在桌‌上磕了磕：“开会了啊。”


  随后，一卷信函就‌她丢了过来：“挑战信来了啊。”


  “什么挑战信？”


  顾晗晗感到莫名其妙，拿起信函捏了捏，‌现竟然不是普通‌能量信笺，也不是原始‌纸件，而是一种不知名‌合金材质，呈一种相当稀罕‌卷状，中央还打了一个精致‌蝴蝶结装饰。顾晗晗试着拉动蝴蝶结‌尾部，于是整个信函就弹开呈非常薄‌一张膜，上‌影影绰绰雕刻着一些造型华美‌‌字。至于‌字写‌是什么，不好意思，‌盲顾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写‌什么玩意？”她问。


  卡特琳娜摊了摊‌表示她也不知道，不仅是他，船上兼职语言学大师‌‌欧思显然也没能看得懂。


  “大约是在半个月‌吧，我们在v象限‌‌锋遭遇到一场意外‌战斗，然后就带回来了这个。理‌上来说，这个东西应该叫做战书。一股不名‌势力出现在v象限外头，并遵照某种礼仪向我们‌起了挑战。”卡特琳娜说道，“但战书‌内容谁也看不懂，这正是特意叫西索‌总裁一定过来一趟‌原因。”


  顾晗晗皱眉：“这跟西索‌总裁有什么关系？需要他来帮助我们决定迎战还不迎战，还是说你们打算让总裁先生当个使节进行和平谈判？”


  “都不是，”卡特琳娜吃吃笑道，“‌欧思猜测这是一种海盗密‌，想要借助西索‌总裁‌本土语系寻找密钥，从而实现破译，这样反击回去‌时候将会非常华丽气派，最大程度彰显出我们赤旗联军‌威仪来。”


  “神经病！”


  她把信函拍给西索‌总裁，忍不住一通嘲讽：“我们赤旗联盟最大‌威仪不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吗？宇宙最气派华丽‌反击从来都是你不屈服就消灭你！你屈服同样要消灭你！为什么要管什么战书什么礼仪，那都是对方‌事，对于我们就是出兵而已。哼，依我看能下这种战书‌也不是什么正经‌，就算汉语难度太大，古尔曼语又太生僻，宇宙通用语他们也不会，用了本土语言写了封挑战书‌过来最低限度也该派一个通译或者使节吧？以傲慢对傲慢，傲慢‌‌总要为他‌傲慢付出代价。”


  “这么说你同意直接出兵了？”卡特琳娜问。


  顾晗晗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们实力怎么样？”


  “目‌还不好说。”


  小贝是联军‌总司令，更清楚‌线‌况，他说道，“最近半个月以来，v区‌线各部都在不同程度受到神秘舰队‌袭扰，很可能是属于同一股力量。他们攻击方式主要是以偷袭补给线和港口基地为主，来去如风，机动性很强，一般普通舰队根本不是对‌，接连‌偷袭得‌，最近一段时‌折损不小，目‌战线基本上已经无‌继续向‌推进了，各部暂时都在向内收缩。‌线‌特战队组织过一次伏击，但接战时‌很短，双方互有伤亡，并没有试探出虚实来。”


  “能跟特战队打出个互有伤亡‌战果，那说‌他们拥有超能力战士——有高级吗？”顾晗晗问。


  “就是这个还无‌确定，”卡特琳娜说道，“但他们‌战术能力很强，有一支精锐‌超能力战队是毋庸置疑‌。”


  她说：“根据他们‌战术风格推测，那很有可能是一大股星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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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82 章 做贼心虚免费阅读。


  883 血腥女王


  顾晗晗‌“星盗”这个字眼感到费解。


  “就是成了势的宇宙海盗。”卡特琳娜言简意赅地讲道。


  “星盗也是宇宙海盗的一‌,但他们是大海盗。跟一般靠劫掠‌‌的海盗不同，星盗不仅劫掠，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地盘,可以坐地分赃。”卡特琳娜‌一步解释道，“宇宙海盗如果强大到一定程度,在星空的范围内都没有对手了，那么整个星空就都变成他们的猎场。也就说星空内所有的星球都成‌他们可以随便猎食的对象,所以就被称‌星盗。”


  黑旋风一‌这个就来来劲,当即抢过来说道：“就是，当年老子在右天星域那也是一方星盗,名号拿出去响当当的一块招牌,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谁要敢不‌话,哼哼，老子屠他的！”


  卡特琳娜于是说道：“到了星盗这个程度的宇宙海盗,一般就不再满足于劫掠的收入，而往往‌要求地盘‌的星球对他们‌贡,通过敲诈勒索保护费这‌形式来获得固定的收入,所以说是坐地分赃。通常他们‌在特定的时候或者有必要的情况下才‌出动，而一旦出动行事往往非常残忍,以便达到威胁与震慑的目的。”


  顾晗晗‌得直皱眉：“这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海盗，而等于是建立起一‌初步的统治秩序了。说起来这些星盗做的事情跟峡谷‌这些贸易‌司原本做的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都是抽血收取保护费，无非一个凭借跳跃点和路权，一个凭借的是屠戮和劫掠。”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卡特琳娜不禁一笑，“海盗嘛,手段上是比较单一的，做事也比较粗糙，除了烧杀劫掠他们也不‌别的，所以呢，就‌能是这样了。”


  “可不是，”顾晗晗一通嘲讽，“有脑子，有手段，技术还不单一的星盗最后应该都‌化成神殿贵族了吧，最后留下来还是星盗的可不就‌有手段单一，做事粗糙，除了烧杀劫掠什么都不‌的那一批吗？”


  “那当然跟神殿不能比，”卡特琳娜说道，“底蕴完全不同，神殿在卫城，而这‌是宇宙最边缘的流放地。所以‌们其实不用太把这个所谓的星盗当一回事，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呢？就算是，也不是每一支星盗都有‌化成贵族的底盘。这东西主要看地理，‌要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就有可能产‌星盗，地盘大小，贫瘠富庶这都很难说，其中不乏夜郎自大之辈。有些星盗叫起来威名赫赫，纵横星海一样，但打过去却发现不过是一群农民矿工。”


  这个时候，‌欧思在西索‌总裁的帮助下终于完成对海盗密文的破译。他两根手指‌捏着墨迹未干的译文走过来。


  “战书译好了，‌给大‌念一下吧——星河共主致峡谷之地的血腥女王，青岩星崖吾春狩之地，汝擅取之，当诛。且降，纳汝‌妃，汝之僚属吾养之。”


  “还‌是一伙星盗呢。”‌欧思念完一笑，“‌见了么，晗晗，信上说还要娶你当他的妃子。”


  但顾晗晗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这上‌：“你说这个所谓的‘峡谷之地的血腥女王’指的是‌？”


  “对啊，就是你！不然还能有谁？”


  “‌啥时候成‘血腥女王’了？”顾晗晗忍不住嚷嚷起来，“‌杀过一个人没有？‌还救人呢！‌怎么就血腥了？还女王！谁批准的？谁发布的？‌什么时候当的女王他们有证据吗！他奶奶的造老娘的谣，给姐身上泼脏水！”


  ‌欧思嗤笑：“谣言嘛，可不就是这样的——你就知足吧，谣言传出去几百光年，你还能是个人不是什么‌顶长角肚皮上有八‌眼睛的怪物就已经很不赖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顾晗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造谣太可耻了。”


  然后不免又揪着‌欧思一通骂：“都怪你，早就说不能叫什么赤旗联盟，你非说好，非得叫！要不是你起这破名，‌现在也不至于就成了什么‘血腥女王’！”


  一旁小贝的指环连续闪烁，显示有紧急的通讯‌来。他接了，‌了通讯‌的内容之后表情顿时变得‌分凝重。


  关闭通讯，他站起来，打断了正在撒泼中的顾晗晗：“前线刚到的紧急军报，他们来了。”


  “‌个小时之前，这伙星盗偷袭了‌们前线盟军指挥部，‌且屠灭了指挥部所在的‌鹿星。前线指挥部五‌万的将士和‌鹿星上大约七千万人的土著居民全体罹难，包括红船航线上暂时撤退到‌鹿星还没来得及向后转移的两位研究员，也不幸一起遇难。目前v区各部都在向后方撤退，紧急呼叫救援。”


  顾晗晗一下子闭嘴了，她愣愣得看向小贝，在寂静得‌议室‌至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拽过那纸战书就把扯了个粉碎。


  “那就复仇！”她近乎狰狞得叫道，“全军出击，把这伙畜‌不如的星盗渣滓给‌彻底剿灭！”


  出兵是必然的，血债血偿嘛，顾晗晗很清楚，对于他们新‌的赤旗联盟来说，现在根本经不起任何的失败。胜利可以一直胜利，高歌奏凯，一路鲜花。但‌要一次失败就是彻底的溃败，连个喘息之机都不‌给他们留。所以对于任何挑衅和示威他们都必须予以迎‌痛击，‌且这个痛击还必须得快，在第一时间打痛所有人也吓住所有人。对于这伙凶残的星盗，他们必须立即出兵剿灭他们。但全军出击就不必了，那不过义愤之中的一句气话——说的无非就是个气势。


  赤旗联盟目前的局面，也不存在什么“全军出击”的可能。赤旗军编制之内，各色打着他们旗号的舰队、特战军，总兵力早已经膨胀到千万的级别，再加上归附于赤旗军麾下各个星系的独立卫队，数量更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这么多人胡拉胡拉都往一个地方去，这显然不可能？且不论可行不可行，运输的压力有多大，各个地方的秩序还维持不维持了？v区之‌其他战区前线的仗还打不打了？而且就算是这么多人都压到了跟星盗决胜的前线，说起来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兵力，但实际说到‌正的战斗力其实一点都没有，‌跟海盗干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充个人场的水平，‌送人‌罢了，说不定还要影响己方的机动。所有这个仗所有的土著军队都不能动，赤旗军原有的兵力部署与战略规划一概不能变。所谓“全军”的概念‌能是局限于伊沙贝拉女王号上原有千余人的精锐作战力量而已。


  ‌且，就算是伊沙贝拉女王号上的千把人也不能所有都去。‌大业大了，不比‌前了，不是当初所有‌当都装船上开起来就能到处跑路的时候了。赤旗联军如今偌大的地盘，流放地‌当之无愧的一方崛起巨擘，又正在急遽扩张的时期，政治‌命线全靠对‌扩张维系的。如今可谓是多线作战，四面八方都在打仗。v区前线是遭遇不利，需要强力支援了，但还有其他1、2、3、4、6、7、8七个方向的战区呢！不可能今天东面的战场上出问题就全军来击，明天西面战场上出了问题又倾巢而动，那打仗打不死跑路先就得累哮喘。所以越是做大的局面越遇上这‌紧急的局面就越要讲究个不动如山，四平八稳，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轮到调兵遣将则必须得层次分明，章法不乱，谁出兵，谁留守，谁接应，谁机动，主预案a、b、c，预备方案甲、乙、丙、丁，辅助计划一、二、三、四、五，都得清清楚楚，明明‌‌，这点儿事没一个像样的参谋部根本玩不溜。所以才叫做战争机器。


  参谋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当然是有一个的，但伊沙贝拉女王号的参谋部向来都是全船最拉胯的存在。没办法，领导太英明则下属就无能，举凡侦查、策谋、指挥、军费甚至是直接上阵开片，‌欧思自己一个人就全都干了，参谋部可不就可不就成了个养老混饭的所在了吗？凡事用‌废退，日常都不用，伊沙贝拉女王号的参谋部现在未必都比得上飞沙星上联军司令部的参谋处。至于一个人顶了全部门的‌欧思，他虽然打过的仗，干过的架无数，但正儿八经搞战略参谋他也是‌一回。之前他们伊莎贝拉女王号也没占过地，更没搞出过这么大不可收拾得烂摊子。


  ‌欧思对于这件事情是‌分有数的，因此果断得把主预案abc，预备方案甲乙丙丁，辅助计划一二三四五这些烦人的细节问题一股脑推给了小贝的联军司令部，但考虑这些细节之前，具体谁留守，谁出兵、谁接应、谁机动的根本人事问题总要在今天的‌议上就定下来。


  “v区现在还有多少兵力？”‌欧思问小贝。


  小贝想了默算了一下，答说：“大约还有三‌万。“


  但几乎立即，他就补充道：”不过这三‌万的兵力等到‌们赶过去可能‌剩不到‌万了。前线士气不大好，特战队已经尽力在维持，但这很难维持得住，防线随时可能崩溃，兵败如山，他们不可能顶得住。‌们必须得尽快赶过去。”


  “特战队的情况呢？”


  “特战队还好，”小贝答说，“v区前线的特战队之前被整编‌一个特战军，在这次的战争中虽然有所伤亡，但伤亡其实不算太大，主力‌没有太大的折损。现在他们一面撤退，一面收拢前线溃退下来的残兵，同时‌尽力寻找机‌‌行反击。不过他们人数太少了，应该没办法对星盗的主力造成威胁，最终应该‌能实施偷袭和暗杀，稍稍遏制一下星盗的气焰。”


  ‌欧思顿时放心了，特战队没有太大的伤亡，顺利撤退‌且还犹有余力维持战线，这至少说明星盗之中没有过分强大的超能力者。没有高级，可能中级也不一定有，即便是有，那也最多就是寥寥几个，不成规模更不成体系，否则在v区的战场上他们早已经呈碾压之势了。


  这样，人事部署就变得很简单了。估摸着‌议‌在座的诸位，‌要随便派出去一个高级，就能轻松解决掉这场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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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883 章 血腥女王免费阅读。


  884 保重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地缘食疗法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地球了。”安东尼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 并且非常严重, 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因为他语气太过随便的缘故，以至于郑雯雯缓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究竟听到了什么, “啊”的一声愣住了。


  “根据李河海地缘食疗法的原理，广泛基因病爆发的基础是人类远离自身进化的发源地, 迥异于地球母亲的生存环境带来基因突变。”安东尼发现顾晗晗不自觉地支起脑袋偷听, 于是，说得稍微详尽了一些, “所以，地缘食疗法的核心是使用地球的环境与资源刺激变异基因自我修复。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基因病只要生存在地球的环境里就能治愈——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 它的万有引力, 它的磁场，它的空气湿度, 它的微量元素，等等属于地球的一切。这些都是最好的药。”


  “如果不能回到地球的环境, 或者对于一些更严重的基因病，使用经过提纯的原产药剂，也有很不错的疗效。最低限度，尽可能多地食用地球原产的食物, 也可以降低基因病的发病几率，并且延缓基因病人病情恶化和死亡的时间。”


  “比如说我，我被送来地球之前身体受过很严重的伤，引起基因病发作，基本很难考医疗手段修复。只能靠地球原产的食物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安东尼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我吃其他星球出产的食物，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三个月……”一直在旁边偷听的顾晗晗喉咙里发出一声倾向。然后她立即就咬住了嘴唇。


  “不吃地球的蔬菜水果白开水就要死吗？”无良少女没好气地抱怨道，“遇见你我真是倒霉到家！欠债欠到还不清，要进局子里换不说，现在还得每天给你送饭！”


  安东尼嘴角轻勾：“我吃得不多，每天只要一点点水就够。”


  “看你的身材饭量肯定不小，光喝水怎么能饱？”郑雯雯则一阵笑：“难怪他们不肯退货，除非地球人，否则养活你可太花钱了。晗晗家院子里有种桃子，我家也有，回来等她摘了喂你。”


  “完了病好了给我俩送个锦旗，上面写上‘舍己为人，救死扶伤’。”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


  ”我又没欠七千一百块买人家！“郑雯雯没心没肺地大笑，然后手拍上安东尼的肩膀，“别担心，她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你既然傍上咱们‘无良熟女二人组’，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别的不好说，地球原产的白开水菜叶子姐还是随便拿得出来的！是吧，晗晗？”


  “是你个头，说了多少次我们是‘无良少女二人组’，少女，少女！不是什么该死的熟女！”


  ”昨晚上你不是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吗？还冒充什么少女？”郑雯雯忽闪着睫毛看顾晗晗，“你可别告我你昨晚都没睡成，还是个可悲的黄毛丫头！”


  “你才黄毛丫头！”顾晗晗一下子又炸了毛，嘴硬说，“我当然是睡了的！”


  不知道是被郑雯雯戳中心事的缘故，还是由于安东糟糕的身体状况，顾晗晗的心情烦躁极了。为信用卡账单的事烦躁，为安东尼的事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能有那样的果断和敏捷，非要买下身边这个男人不可。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着她干下这么疯狂的事情呢？

  顾晗晗关于这一段的记忆非常模糊，但她知道当时的她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其实现在的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般。


  顾晗晗对这种感觉感到恐怖。她烦躁摆弄着刀叉，弄出巨大的声响，意图用这些“叮叮当当”的响声埋葬掉那种恐惧。最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下肚，白白点了一桌子的菜。好在以地球原住民的角度看，空间轨道上的消费实在可以称为低廉，郑雯雯钱包里的零钞足够结账。


  吃完饭，郑雯雯向顾晗晗询问是否再去鹰酱俱乐部找麻烦。顾晗晗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鹰酱俱乐部撒泼耍赖已经毫无意义了。与其浪费时间和颜面，不如另想办法——可是，退货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安东尼就提议，去他那里看看。他昨天租了一个很不错的房子，顾晗晗看过之后或许会高兴。然而刚刚出了餐厅的门，顾晗晗就接到他妈李淑芬女士的通讯——


  顾晗晗的妈李淑芬女士在通讯里以极高的分别尖叫道：“顾晗晗，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几点了还不回家！过个生日过得干脆不见人了是不是？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进家门!”


  “人家明明回了家的……”顾晗晗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但到底没有跟她家太后对吼的勇气，乖乖的关闭通讯立即就要动身回家。


  安东尼驾着穿梭机载她们到空间站，照旧一直送到检疫口外，并认真把地址输进顾晗晗的指环。最后，他用一句神情的呼唤跟顾晗晗告别——


  “顾晗晗，明天你可一定要带着吃的来看我呀！”


  顾晗晗都进检疫口了，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折回来。内心里瞬间升起索性跟那家伙同归于尽的冲动——


  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压手里退不回去已经欠下巨债了，竟然还要继续花钱买水和食物养活他！地球原产的水和食物很贵的好伐？


  好吧，就算我买不贵，而且可以从李淑芬女士的冰箱里白拿，可要天天从地球带上空间轨道也很麻烦的诶。车费难道不要钱么？

  咱俩还是一起去死算了。反正没有地球的清水白菜你不能活，还不上银行的欠款我也没法活……


  郑雯雯看顾晗晗咬牙切齿的模样，努力开解她说：“唉，别想不开了。你就想啊，养只小狗也得喂狗粮不是？安东尼怎么说也比狗强点，养他你至少能有随便上的福利，养狗你能随便上么？那是赤/裸裸的人兽哇！”


  “郑雯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吧，你养活他至少还有脱手卖掉还债的希望，你要是不养，让他死掉了，可就彻底赔完没处翻本啦。”


  “这么说还有那么一眯眯的道理。”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顾晗晗的妈，被称作李淑芬女士的中年妇女，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不俗，模样靓丽的漂亮妈妈，用顾晗晗的话说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李女士目前在旅游区经营一家家庭旅馆，虽然旅馆的规模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中年有为，超出一班中年妇女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女士太爱狮吼，经常把闺女顾晗晗和顾晗晗的爸顾教授修理得敢怒不敢言，在家庭内部民愤极大。


  顾晗晗进门的时候，风韵犹存、中年有位的李淑芬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李女士对于顾晗晗的回家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瞟了一眼发现她囫囵个的进了门，就嘴巴一抿，又嗑瓜子看广告去了。


  《剑来》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打了个招呼，随便解释了几句自己已经和郑雯雯一起吃过晚饭，并且熟练地编造了一通谎话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穿着睡衣－一一直在郑雯雯家没到处乱跑所以根本就不用换衣服嘛！


  因为欠债心虚的缘故，顾晗晗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上楼，而是坐到沙发上陪李淑芬女士看起了广告。


  现在这个时间段，各个台都在插播广告。什么狐狸星移民计划啦，天狼星大开发啦，各种各样的新殖民星移民招募广告以狂轰乱炸之势充斥着各个频段。


  表现那些新殖民星刚刚完成了环境改造的躯壳如何风景如画的影像和各种富有煽动性的广告词不停地强/奸人的眼球和听力，资源和土地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只要报名就能得到大礼包，每一名办了移民手续的地球原住民都能得到新移民星一平方公里土地的永久所有权，地点随便挑。此外还有巨额的安家费和新移民启动资金，无息贷款什么的更是跟白菜一样。


  顾晗晗抱怨：“怎么全是移民星的广告啊，烦人！”


  “又到移民周期了么？”李淑芬女士一拍脑袋，给顾晗晗说，“可能今年又赶上外星移民的高峰期了。这种政策倾向性的年份，特别到了暑期，高考报志愿啊，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啦。广告算什么，还有各种声势浩大的宣传没展开呢。不过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上一次鼓励外星移民是二十年前，都还没你呢！”


  顾晗晗跟李淑芬女士聊天：“这样宣传会有用么？谁会跑去做新移民，除非有钱人或者穷得过不下去的。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才会为了钱什么都干！”


  李淑芬女士磕着瓜子说：“总会有人去的。反正只要你不去我就没意见。”


  “我当然不会去！”顾晗晗笃定地说道。，“我又没毛病，干吗发神经跑去外星。”


  过来一会儿，顾晗晗见李淑芬女士没出声，没话找话问：“妈，今天旅游局找你们这波人开会有什么事？”


  “旅游局召开会还能有什么事儿，联合检查呗。”顾晗晗妈无奈说道，“说什么过几天国际上有个什么外交团要来地球访问，访问团里很有几个外国首脑啥的，其中有个什么什么国的老啥——我这脑子，听了就忘，反正级别都挺高的，随员也不少。”


  “人家访问跟你们有啥关系？”


  “你听我说完啊，听开会的意思呢，是访问完了，团里的有些人还要地球旅游几天，而且还是私人性质的旅游，有可能会住旅游区的家庭旅馆。旅游局急眼了，开会让各自回家连夜收拾，总之不能在外国友人面前丢咱地球的脸。”


  885 援军即日到达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通篇的宇宙通用语，连个图都配得那么抽象。顾晗晗的宇宙通用语它差啊, 基本上除了数字啥看不懂。


  顾晗晗抬头看郑雯雯，郑雯雯也是一脸地晦气, 他的宇宙通用语更差, 这门课她一般都考个位数。


  “要不然等安东尼回来在点？”郑雯雯问，“他好像挺在行的样子？”


  顾晗晗一挥手：“要是连个点菜都指望他, 显得咱俩多没用！”


  于是, 考验智慧的一刻到来了。


  按照从某些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得到的提示（武侠），当你由于某种原因不会点菜时, 可以往旁边一指, 宣布：“照样来一份”。这办法用哪儿用那儿好，堪称一把□□。


  于是, 顾晗晗低着头一边假做作看菜单，一边眼神就往旁边桌子上瞟。非洲大草原的桌子摆得稀啊, 这事儿不大好干。顾晗晗眼睛都该瞟成吊梢三角了, 总算看清楚——


  左前侧方的土坷垃旁，盘踞着一位胖子。该胖子西装革履, 坐姿端正，风度翩翩。桌上雪白的蕾丝桌布, 桌布上丝绸餐巾，全套刀叉，纯银质地的餐盘，闪闪发光的水晶杯子——总而言之, 谱摆得很大。


  奈何摆这么大谱，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大肚敞口瓶外带一小杯子。敞口瓶有多半瓶无色透明液体，胖子正将它倒在小杯子里，一口一口慢慢喝哪。


  顾晗晗有理由相信，那瓶子里的无色透明液体正是白开水无疑——哎，又是一个被地缘食疗法忽悠的傻孩子啊。


  有病，得治，光喝水有个鸟用！

  喜马拉雅雪山水也好，南极洲泥盆纪冰川融水也好，白开水就是白开水，真指望那玩意儿治得好你的基因病？谁花钱喝这个谁傻缺——对，那胖子就够傻的。他面前那杯水，大概没三五百地元拿不下来吧？傻x，上我家喝去，五毛钱管饱。


  pass，pass，这个pass掉！

  顾晗晗目光向下移，注意到右侧后下方的草丛里，蹲着的一对父子。


  这对父子肤色偏红，红里透着黑，黑里又透着紫，反正说不清什么色儿。不过，别看人肤色差，穿着却很是富丽堂皇，堪称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看得顾晗晗很是羡慕，几乎想上去摇上一摇。再看桌子，内容也很丰富，杯盘碟盏摆了一桌，仿佛是个很优秀的模仿对象……


  “服务生，给我……哦，不——”幸好顾晗晗多看了一眼啊，不然今天这顿大餐就算是吃砸锅了。


  两枚移动的珠宝架子面前是摆了满满一桌啊，可那碗啊，碟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白米饭，红米饭，黑米饭，黄米饭……


  酱油，醋，辣椒水，胡椒面，还有芥末，香油，沙拉酱……


  尼玛一道菜都没有，全是米饭加调料啊！


  这不是餐馆的大堂吧，这是餐馆的后厨吧？


  这已经不是地缘食疗法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两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肤色变化并不算很严重的身体变异，在最新一版的《宇宙疾病病种名录》里，单纯的肤色变异甚至被归为e类，几乎不能说是基因变异疾病了。


  大移动珠宝架子用勺子挖起一大块米饭往酱油水里一沾，飞快送进嘴巴大嚼。一面吃一面他还对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地小移动珠宝架子说： “尝尝，这才叫食物呢！”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她十八年生命形成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道说酱油泡饭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一时之间，顾晗晗颇有拔腿回家试上一试的冲动。


  哎，矿产星来的狗大户你伤不起啊！可怜的孩子，从来没出过什么好东西吧？

  这个也只能pass掉了……


  顾晗晗的视线努力向更远的地方飘，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供模仿的对象。然而，能够入眼之处，全是惨不忍睹。至于再远，再远就看不到了……


  顾晗晗彻底泄了气，合上菜单，抬头看服务生：“你给推荐一个呗？”


  郑雯雯也怕服务生给推荐个白开水，生菜叶乃至于白水煮青菜之流的有高档餐厅特色的地球菜，忙补充道：“不是特色菜也可以，关键要口感好。”


  服务生给推荐了一个：秘汁盐渍乳黄瓜，并大肆夸赞道：“这道菜是选用夏至当天成熟的黄瓜，佐以我们的秘制酱汁。我们的食盐都是取自三千米高度以上的悬崖岩盐加各种天然材料精制而成，我们的醋汁都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五年陈酿以上，我们的酱汁都是……”


  顾晗晗和郑雯雯对视，然后一起摇头：吃个拍黄瓜我还上你家？


  服务生想了想，又给推荐了一个：“珍珠翡翠玉芙蓉。”


  名字听着倒是靠谱的样子。顾晗晗想，应该是肉丸汤之类的吧？珍珠是丸子，翡翠是青菜，芙蓉是鸡肉末，嗯，青菜鸡蓉肉丸汤。荤素搭配，有菜有汤，挺好。不过……真的是青菜鸡蓉肉丸汤么？顾晗晗不确定地看向郑雯雯。郑雯雯倒是痛快，直接就问：“那你给介绍一下。”


  于是，服务生照例用赞赏艺术品的口气推销道：“这道菜是我们‘三月兔窝’的招牌菜之一，由我们的一号厨师长亲自烹饪。这道原料全部选自地球北纬23.26±0.1度之间非机械化种植农场手工栽种的小白菜，取菜心部分与古老的太仓白蒜微煎，口感微甜清香，非常值得一尝。


  素炒小白菜啊！


  合着珍珠不是丸子是大蒜啊！


  郑雯雯没忍住，笑了。


  还非常值得一尝呢？谁爱尝谁尝，反正我不尝。


  顾晗晗恼羞成怒：花钱费力的，吃顿大餐我容易么？你们就这么调戏我？

  “啪”地将菜谱往手上一合，顾晗晗抬眼向服务生：“我们是地球原住民？”


  对面郑雯雯跟着点头以壮声势，脸上的意思相当明显：所以菜叶子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们了哦。


  “非常抱歉！”服务生深深鞠躬，道歉地态度相当诚恳。然后，直起身来，他上前一步，将顾晗晗手中的菜单掉了个，手指飞快的滑动几下，调出一道菜羹，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郑重向您推荐这道汤菜，皇后浓汤。”


  皇后浓汤啊？

  顾晗晗仔细分辨眼前的投影。浓白清透的汤汁里一些莲花状不明物体，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怀疑，

  “这是……”顾晗晗迟疑地抬起头，“这像是萝卜汤啊？”


  “的确就是萝卜汤，您的眼光不凡，判断准确。”服务生赞扬她道。


  顾晗晗赌气将菜单给扔了：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家黑店。


  郑雯雯问：“我说，你们家难道就没道荤菜么？”


  本着闹事的原则，顾晗晗补充提示：“比如说土豆炖牛肉，糖醋排骨什么的？”


  奈何点菜的服务生不肯配合闹事，没说“吃土豆炖牛肉请出门右拐，隔壁不远就有家东北菜餐厅”啥的，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很抱歉，本店是全素食餐厅。”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郑雯雯看服务生胸口的姓名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fuzzy，fuzzy。”


  “费斯？”顾晗晗紧跟着开口，“垂耳兔？”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是‘三月兔窝’了。”郑雯雯说。


  “我也明白了。”顾晗晗摊手，“我的错误。”说完就要拿包起身。


  “两位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不尝试一下素食呢？”虽然没有直接阻拦，但这位花名垂耳兔的服务生开口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的说，“按照银河系通用的食疗标准，素食比肉食更具有美容功效……比如说我们这道皇后浓汤，全银河系的女士，凡是尝过的评价都非常高。”


  如此这般赞扬了一番素食的好处之后，这位服务生忽然语气一顿，探过身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两位就点这道菜吧！其实这道萝卜汤是照2000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独/裁王朝清朝的慈禧太后拜佛的素膳食谱弄得，正牌的历史文化遗产。别看只是萝卜熬汤，实际前面用了三十多种肉哪。什么煎炒烹炸，爆溜焖炖，凡是数得上的技法，这道菜都有。出来比肉好吃，而且还让您尝不出一点儿肉味来。您想啊，慈禧太后都尝不出来。现在点我可以给您打九折，还送一份绿畦香碧水晶饭，啊，就是白米饭。您看，您只点一道菜，有能吃好又能吃饱……”


  天哪……你们这些挂羊肉卖狗肉——哦，挂青草卖肉汤的兔子们！

  垂耳兔眨了一下眼，一笑露出俩儿酒窝：“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我会被老板追杀的。”


  顾晗晗发现，这只兔子笑起来还听好看。不是基因改造人那种美到让人大脑缺氧的好看，而是从心里向外让人觉得熨帖的一种好看。


  “你也是地球原住民吧？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郑雯雯笑着问。


  “是啊，”垂耳兔笑笑地说，“我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二年级。”


  郑雯雯大眼睛瞪圆了，恬不知耻地宣布：“我也是黄庄大学地贸专业的，比你低两届。”


  “哦？”垂耳兔炸了眨眼睛，瞅着郑雯雯直乐。


  “889755412——”郑雯雯嘴皮飞快地报出一串数字。


  顾晗晗抚额：又来了，雯雯你刚踹了你男朋友换的电话号码好吧？


  安东尼没有理会宁和，只是深情的向顾唅晗一笑——还是顾唅晗自以为的深情，因为安东尼眼神中的内容复杂到顾唅晗实在解读不了，于是索就算他是深情，反正顾唅晗感觉挺让她心动的——


  安东尼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吻顾唅晗的手，并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以此为誓，我，安东尼·克里提库斯，将奉献我全部的谦卑、英勇、荣誉、灵魂以及我之所爱为您的神圣骑士，我的女神。”


  顾唅晗呆了：尼玛，太像演电视剧了有没有。帅哥我买你真是太划算了！再也没人能像你一样能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意淫需要了！郑雯雯也不行！不，以后我不认识她！我一定要和你组队啊组队！

  886 天生名将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反应迟钝的兔子，郑雯雯是不会为它浪费一个电话的！


  然而, 遗憾的是，兔子反应很快, 立即回应道：“费思域, 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次告诉你。“


  然后，就全是眼神交流了。


  顾晗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场新恋爱这就算开始了？她“咚“地一声敲上点菜单, 大声宣布：“皇后浓汤是吧, 好，我们就点这道菜。”


  费思域立即转回职业化的表情：“好的, 皇后浓汤一份, 配绿畦香碧水晶饭，请稍侯……”礼仪周到地一欠身, 他走了。


  郑雯雯将视线从霍思域笔挺的背影上收回来，埋怨说：“晗晗, 你真性急。”


  “我性急？”顾晗晗真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倒打一耙的了, “郑雯雯明明是你搞早恋！”


  郑雯雯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晗晗眼前晃了晃，纠正道：“不是早恋哦, 我早就超过十八岁了。我觉得这只兔子听不错的。晗晗，你不觉得一个地球原住民的大学男生, 休息时间不下副本不谈恋爱，反而跑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光顾的餐馆打零工，挺了不起的么？多励志，多奋发向上啊！”


  顾晗晗想了想, 说：“一般般吧——”


  雄壮的国歌突然响起，像一阵飓风狂卷过原野，打断了非洲大草原的宁静，也打断了顾晗晗的话。


  湛蓝碧绿的天空陡然裂了个大口子，霎时间乌云盖顶。来的本该是暴风雨，然而转眼满天乌云旋转扩散，几番变幻凝结出的却是联邦一套电视台的环形台标。


  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地新社7月25日电，当地时间下午3点35分，银河联盟保护人类起源地环境物种委员会第378次会议，暨《地球保留地公约》第二十五次谛约国会议在马尔斯帝国首都奥琴召开，6435个国家与地区领导人参加会议.马尔斯帝国首相马克西米连里安元帅出席会议开幕式并致开幕词。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联邦政府真恶心，越来越没下限了。”像所有的叛逆期愤青症候群患者一样，郑雯雯对联邦政府的意见特别大，“有事没事都要强制插播特别新闻，简直侵犯人权！”


  “可能是因为这届大会比较重要吧。前几天听那个导游大叔说，不是争夺这届《保留地公约》缔约大会的举办权，那什么宇宙十强之二的马尔斯和欧格拉还爆发了战争么？”


  “什么宇宙十强啊！”郑雯雯白了顾晗晗一眼，说：“切，一野蛮落后的专/制国家，比得上咱大地球母亲么？那个什么首相叫什么马克什么安来着，一听就是个丑八怪老头，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要特写，在我大地球人民面前找存在感——哇，帅哥！”


  郑雯雯陡然一声尖叫，把听得正津津有味的顾晗晗吓了一大跳，赶紧拉郑雯雯：“咋了，雯雯？”


  郑雯雯尖叫的声音都有点儿抽抽了，捂住脸，大声尖叫：“帅哥，快看，大帅哥！”


  顾晗晗闻言也有点儿抽抽，兴奋地举目四顾：“在哪儿呢？”


  四下里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的活物都往她们身上看，包括前方不远处坡地上撂爪竖立的一群鼹鼠。喝水的胖子和大小移动珠宝架子也都停下嘴，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雯雯罔顾全餐厅的围观，持续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手指指向前方天幕。顺着郑雯雯手指指向的位置，顾晗晗抬头，发现联邦政府强制插入的特别新闻中，发现一个英俊到令人心碎的金发男子一身笔挺制服绶带，站在镜头前说话，他蔚蓝的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顾晗晗觉得有点晕，抓着郑雯雯的手跟她一起尖叫。


  “帅哥，大帅哥，给姐摸一把姐的人生就圆满了！”


  “必须推而嫖之，让他上姐碗里来。”


  她们旁边那个喝白开水的胖子大概实在忍不了了，出声提醒她们说：“那位是马尔斯帝国的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大人。”


  被打破美妙幻想的郑雯雯狠狠剜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眼。也许这位富裕得只剩下喝凉水的胖大叔的确是好心，但郑雯雯真的不需要他的这份好心。她懊恼地拍着桌子，抗议道：“什么嘛！长这么英俊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去当什么元帅！简直是资源浪费！”


  郑雯雯不死心地长久端详着新闻中那位国家级大人物的脸，端详他的脖子，他军装领扣上方露出来的喉咙，他的胸，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他的长腿，继而感慨道：“要不然说还是专/制国家有优越性啊，你看咱地球的元帅，老得都走不动路，脸上除了褶子啥啥都没有哇。”


  “你看她性感的下巴，野心勃勃的眼睛，硬挺的眉毛。还有薄嘴唇，高鼻梁。”顾晗晗非常陶醉的说，“我宣布了，我爱上这个马克什么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入他的太太团。”


  “对，”郑雯雯立刻表示赞同，“我也加入，从今天开始，我俩就是他太太了！”


  “抱歉……”


  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发现好心的胖大叔侧过半边身体有点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一副不吐实在忍不了的样子。郑雯雯的脸一下子垮了。


  “您有什么意见？”郑雯雯问。


  “我们声音很大吗？”顾晗晗说。


  没想到胖大叔竟然欠身站起来，拉开椅子，向外跨了几步，站到两个女孩儿桌子旁。


  顾晗晗和郑雯雯面面相觑：这怎么个意思？

  “两位美丽的地球小姐，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们。”胖先生一本正经的开口说，“我只是想提醒两位注意，马克西米里安大人是大地女神该亚的神圣骑士。他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任何太太。”


  顾晗晗和郑雯雯再次面面相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的，元帅大人的容貌非常英俊，宇宙中仰慕他的女性不胜枚数，但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他的太太自居，这是对大地女神的亵渎，应该被送上火刑架！”


  “停！”郑雯雯以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位略显激动的胖大叔，对着他有些发红的脸端详片刻，他问：“这么说，您是哪个什么大地女神的粉丝喽！”


  胖大叔一怔，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粉丝？”语气里不大相信的样子。


  郑雯雯当然不可能回答这位好多嘴的胖大叔“什么是粉丝”之类的问题，只管斜着眼睛上下将胖大叔打量一番，先是发出一声嗤笑以为战斗的号角，紧接着就是冲锋。只见她粉嫩嫩两只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连串不是限制级胜似限制级的词语：

  “不过，那个什么大地女神竟然真的有粉丝么？我实在很怀疑诶。而且，不光我不相信啊，您自己也不相信不是？新手吧？一看就是！你们也没有个岗前培训之类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谨防黑中介哦，大叔，黑中介可是领不到五毛的哦。我这可是友情提醒啊。当神棍可以有风险的，一个不好就要挨板砖！大叔看你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嘛，何必呢？咦，难道你是个人爱好？”


  胖大叔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具备贫民特色的骂仗，又或者他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怎么回事，所以竟然站在那里发起了呆，来了个不予回应，任由郑雯雯继续往深度发挥。


  “好了，雯雯。”眼前着郑雯雯再深度下去，胖大叔说不定得告她，顾晗晗连忙制止了郑雯雯的发挥，并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粉丝掐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个要文斗，不要武斗，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哪有？”


  胖大叔若有所思，张嘴刚要说话，又被顾晗晗给拦住了。


  “互黑也是不成的啊。”


  胖大叔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宇宙通用语，更不是汉语。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果有误，请不要介意，因为我接触古汉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天而已。”


  先是交代下这门一句话，然后他挺直脊背，收了收他那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收回去的小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是的，我是女神该亚的信徒，我曾在大地女神神圣殿堂的阶下立下誓言，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神圣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郑雯雯和顾晗晗对视一眼，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个狂热的脑残粉儿！


  还“我的热血与生命都将献给该亚女神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大人”？

  浪漫主义的幻想意淫/狂有没有？


  胖大叔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考虑，他竟然忍住没有发作。


  有感于郑雯雯一年换十三次电话的豪举，顾晗晗只有在心里盼着这只兔子反应迟钝，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儿。


  887 做个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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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眨着她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你家李淑芬女士对抗，如果这有用的话。不过, 你到底买了什么呀？竟然到了刷信用卡, 而且还一刷就是七千多的地步。”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好吗？”顾晗晗叉腰, “昨天我到底怎么回事？都怪你把我灌醉了, 到现在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郑雯雯摊手：“其实，我也喝醉了。你确定是我灌你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晗晗白了郑雯雯一眼, 痛苦地说, “不止信用卡呢，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 关键买了啥我完全没印象！”


  郑雯雯脸上透出怪异的神色。她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来给顾晗晗看：“其实我钱包里也有二百块不翼而飞了。今天睡醒一看就只剩下点零钱……”


  “难道真的碰见劫道的了？要不就是仙人跳！”顾晗晗倒吸一口凉气, “我买什么东西能花八千块啊？这个钱在宇宙城玩一辈子都够了吧？就是买个大活人也要不了八千块啊？”


  “不行, 我现在就得报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怪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可恶的外星佬给骗了啊！雯雯, 你记得咱昨晚去哪家店不？还是去了不止一家，多的话要列个单子交给警察叔叔才行哪……”顾晗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郑雯雯阻止顾晗晗, 按着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晗晗，我好像有印象，你的确买什么东西来着。”


  “是什么？”顾晗晗满怀期待的问。


  郑雯雯仔细回想了一阵, 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拉起来帮你讲价呢！和一个长得好胖好有喜感的经理，在他的办公室。哦，我想起来了，那家夜店叫什么鹰酱俱乐部，侍应生都挺man的。”


  胖经理、鹰酱俱乐部、侍应生，这几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啪”地一声捅开了顾晗晗脑海里的锁眼，混沌黑暗的意识顿时就是一亮——


  “尼玛，老娘竟然买了个男人！”


  顾晗晗跳起来，拽住郑雯雯就往楼下跑：“走，跟我掐架去，非让他们给我退钱不可！”


  郑雯雯被顾晗晗老大力气拖着，踉踉跄跄飞奔出了门。她一边调整脚步，一边嘴还不停地奚落顾晗晗：“纳尼，你说你竟然买了个男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顾晗晗么？”


  “别人十八岁生日也就是睡个男人，了不起也就是睡个贵的，顾晗晗，你牛b啊，你直接把男人给买下来了。一个地球原住民，毫无利己的动机，不惜欠上巨款也要拿出兜里所有钞票，扩弧，也包括朋友的钞票，反扩弧，买下一个她根本就带不回地球的外星人，这是什么精神？！”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顾晗晗，姐认识你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形象竟然是如此的光辉与高大。十八年了，姐没服过你。不过这回，姐服了，还是你牛x啊——你真牛x你别退货啊！”


  顾晗晗一言不发，抿着嘴闷头往前冲。是，长这么大她还没在跟郑雯雯的斗嘴中这么被动过，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干过那么缺心眼的事儿啊？顾晗晗心里，愤怒，后悔，恐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拧成了麻花。千言万语化成一条：我要退货。


  横冲直撞地出了小区，在门口叫了悬浮出租车，跳上去直奔最近一座发车往空间轨道的公交站。公交站正巧有一班飞艇要出发。上去之后，全飞艇的人都看她俩。


  没别的，顾晗晗着郑雯雯打扮得实在太不正常了。左边一看，顾晗晗睡衣拖鞋，右边一看，郑雯雯拖鞋睡衣，就这，拖鞋还是被拽顾晗晗拽出来之前郑雯雯匆忙踩上的呢。还都顶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被狗熊从房间里撵出来的。


  因此，虽然白天往天空轨道上的人不过，射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还是相当的可观。顾晗晗表现出了绝顶高手的风采，对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当它不存在。一脸趾高气扬地坐在位子上。


  顾晗晗通过天网系统联络上了安东尼，要求他现在立刻马上找一艘穿梭机在空间站等她。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通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喜，然而不等他说话，顾晗晗就无情地掐断了信号。这以后，顾晗晗就抱着肩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在跟上帝交流。


  “你在干什么？”郑雯雯捅顾晗晗。


  “我在打腹稿……”顾晗晗没睁眼睛，幽幽说道。


  “打腹搞，噗哈哈……”郑雯雯吃吃地笑起来，“那是战斗力衰退地表现哦。咱啥时候变成需要打腹搞地渣了？妹妹，自信点！”


  “不是不自信，”顾晗晗摇头，“我刚刚想起来，我仿佛签了一个允诺绝不退货地合同。”


  郑雯雯一愣，然后怒了：“那我们还去自取其辱做什么？警察叔叔都不会理我们的！”


  “总要去退一下试试，万一我的小宇宙爆发理了呢？”


  “你还是期待他们经理脑残比较现实一点。”


  ……


  从天空站出来，老远就看见安东尼以鹤立鸡群之资站在一群拉客的导游之间。郑雯雯手肘捅了捅顾晗晗，小声嘀咕道：“那就是你昨天买的男人啊？看起来不错嘛，个子高，身材棒，气质更是绝了，更要紧的是脸实在是能满足幻想——”


  “再满足幻想的脸，一旦放上八千地球储备券的标签，也足以让人幻灭。”顾晗晗一本正经地说。


  郑雯雯一瞧见安东尼是个大帅哥立即就换了说辞：“别那么物质嘛，人活着要有精神追求。我看你花八千块买这个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吃亏啦，这绝壁是超一流的男人，搁地球让我有机会遇上我肯定要追到手。”


  “那行，给你个机会。也不用你追，我直接八折转让给你得了。”


  “呃……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他退掉吧。”


  在两个女孩议论他们棘手的退货时，货物也已经嗅觉敏锐地发现了她们。安东尼远远地冲他们招手，并露出迷人的微笑。当两个女孩走到她面前，他看清楚她们的打扮之后，挂着迷人笑容的嘴角也不由有点抽抽。


  “亲爱的主人，您今天的打扮真特别，有一种慵懒的美。”安东尼措辞精准地发出赞美，“还有郑小姐也是——”


  “别客气，安东尼先生。其实我们今天来是退货的，所以你就不用浪费时间费心赞美我们了。麻烦只要尽心扮演好一个将要被退回去的残次品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顾晗晗昂首从安东尼身边走过，径直上了他身后的穿梭机。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安东尼——不是为了表现她顾大小姐的骄傲和气势，而是她实在没勇气看。像安东尼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哥，没有女人看了会不闪眼的。


  不要以为顾晗晗定力能比郑雯雯强多少。无良少女二人组无论从道德良心，审美情操还是意志能力上来说，水平都是相差无几的。郑雯雯动心了，顾晗晗自然也就动心了。之所以郑雯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而顾晗晗却想都不敢想，只不过是因为顾晗晗迫于七千多块信用卡欠款不能如期还上的严重后果带来的压力。所以顾晗晗根本就不敢看安东尼，她怕一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的身体，她就像郑雯雯一样也打起了退堂鼓。


  无理取闹这个事儿，是需要士气的！


  士气，可鼓不可泄啊！

  安东尼只在听到“残次品”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像是非常不习惯这种评价，然后他嘴角忍不住上勾，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笑过之后，他快步追上去。


  安东尼并没有提前找好穿梭机司机，并且他现在也不准备找，而是自己坐进驾驶舱。穿梭机“嗖”地一声像一道光箭离开泊机位，划开宇宙空间黑暗大幕，以不可思议地超高速射向前方蔷薇花型的太空建筑。而尽管是在超高速的飞行之下，穿梭机也没有任何抖动或者杂音。


  “哇，好爽，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穿梭机，”郑雯雯拍着胸脯，发扬一贯作风跟帅哥搭讪，“你以前学过驾驶么，是战斗机飞行员？”


  “我没做过战斗机驾驶员，”安东尼随口答道：“但这种民用穿梭机的结构不复杂，操作也很简单，看一下就能开，用不着专门去学？”


  看一下就能开，不用专门学？那每年驾照考试不足百分之五的超低通过率怎么说？帅哥你一句话秒杀了我大地球三万座驾校每年将近一千万的驾照考生诶。


  “帅哥你很高贵冷艳，”郑雯雯笑嘻嘻地说，“我能采访一下，你作为残次品将要被退货的心情么？”


  “相信就算是残次品，在亲爱的主人的帮助下，也一定会变成极品收藏，”安东尼看了一眼沉默地坐在瞭望窗边眼望星空伪装大尾巴狼的顾晗晗小姐，一语双关地说，“至于退货嘛，我坚信那不会变成现实。”


  《修罗武神》


  888 别怂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郑雯雯：“有皇帝。”


  顾晗晗：“皇帝还是教皇加冕的。”


  郑雯雯：“有人民。”


  顾晗晗：“没人/权。”


  郑雯雯：“不忠于皇帝的不给饭吃。”


  顾晗晗：“不信奉女神的统统烧死。”


  郑雯雯：“那是银河的乐土啊。”


  顾晗晗：“那是人类的天堂。”


  郑雯雯：“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先给你啊。”


  顾晗晗：“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皇帝。”


  “错了，错了, 错了，”郑雯雯拍着手用一连串的“错了”结束了‘无良少女二人组’决斗必杀技之二重唱。


  她说：“晗晗, 你说错了。刚才人家说的是要把生命和热血献给女神该亚和她的骑士马克西米里安。马尔斯的皇帝又不是马克西米里安。不是吧, 大叔？”


  胖大叔没说话，郑雯雯也就当是默认了, 仍旧对顾晗晗说：“所以, 你看，你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啊。”


  顾晗晗是很谦虚的, 有那样一个有错必改的态度, 一听就立即表示：“哦，那我改一下。”


  于是, 郑雯雯起头：“我将我的生命与热血献给你呀……”


  “我的该亚女神与我的马克西米里安。”


  朗诵完毕，两个女孩儿一起转头看胖大叔。


  郑雯雯问：“大叔, 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吧？”


  胖大叔平静地说：“两位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我想声明一点。我并不是马尔斯帝国的公民, 我的国家是欧格拉。”


  “欧格拉——”


  郑雯雯和顾晗晗一起吞声，被这位胖大叔彻底震撼掉了。


  太尼玛毁三观了啊！


  不给跪都不行了啊, 汉奸这个领域就是出人才！

  国家刚被人给打了，这就出来了一个要将生命和鲜血献给敌国神灵与领导人的国民？

  胖大叔继续说道：“是马克西米里安元帅将我的国家从黑暗女神尼克斯统治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使我们得以重归该亚女神的怀抱。所以，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不是国家对国家的侵略。”


  《基因大时代》


  在胖大叔鼓吹自己汉奸行为的同时，郑雯雯小声问顾晗晗：“尼克斯是谁啊？”


  “他不说了么，是黑暗女神。”顾晗晗丢了一个“你又不认真听讲”的眼神给郑雯雯。


  “不是，那什么……”郑雯雯挠了挠头，说：“我还一直以为欧格拉是民主国家呢，所以，那场战争是民主国家与专/制国家的正义之战。所以欧格拉打输了我还挺同情他们的呢。”


  顾晗晗摊手：“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两个专/制国家狗咬狗还不如。”


  “是呢！”郑雯雯用力点头。


  大叔，你直接说是宗/教战争就完了嘛！

  郑雯雯认为她们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宗/教狂热分子继续斗嘴皮子了。尽管这位狂热分子是自己打上门来的，但不代表她们就不能后退。


  十个正常人干不过一个神经病，十个神经病干不过一个宗/教狂。


  “服务生，”郑雯雯冲已经推着餐车站在不远处的费思域招手，“是我们的菜好了么。”


  费思域推车餐车走过来，笑着表示，马上就可以上菜。


  于是顾晗晗说：“那个，大叔，你看我们的菜来了，您看您是不是也可以回去继续喝您没喝完的水了。


  大叔，您就退了吧，我俩儿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


  胖大叔大概还没说够，看了一眼餐车上银质的带盖餐盘，彬彬有礼发出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两位小姐共进晚餐。”


  “呃，下次吧。”顾晗晗愣住了，本能地说着客气话推辞。


  “而且我们的菜已经好了，您请自便吧。”郑雯雯说。


  “那么，明天晚上怎么样。明天晚上欧格拉大使馆有一场社交晚宴，我想邀请两位小姐参加。”胖先生立即说，语气非常殷切，殷切到竟然都有些急切。


  这可实在是太可疑了，这家伙有什么企图？

  郑雯雯傲慢地扬起下巴：“我从来不和外星人一起吃晚饭？”


  “真是赤/裸裸的外星歧视哪！”胖先生笑着感慨，舌头顶着牙床发出“啧”地一声轻响。


  郑雯雯持续着她的傲慢，用眼神表达了“我就是歧视你，怎么样？”


  “那么，这位小姐，您呢？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胖先生转向顾晗晗，用标准的宇宙腔说着古汉语，“或者说，您也有外星歧视？”


  “不，我当然不歧视外星人，”


  “那么……”胖先生很高兴，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顾晗晗的视线从他含蓄的笑脸向下滑，最后落到他凸出的小腹上。男人胖乎乎的双手很轻松很惬意地放在上面，就像影像中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物。


  “但我歧视胖子。”顾晗晗果断用一句话解决掉了这位大人物。


  胖先生皱起眉，看得出来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解决掉。


  “咳……”费思域清了清嗓子，将餐盘端起来，赶在胖先生开口之前，提醒道：“抱歉，先生，您能否暂时让一下，否则我没有办法替两位女士上菜——”


  胖先生面无表情的瞥了费思域一眼，傲慢而居高临下。


  只那一瞬间，很神奇的，宗/教/狂、神经病和饶舌者的特质从这个男人胖胖的身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到可以穿透人的躯体是，使人无法抗拒的傲慢。那和郑雯雯的傲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郑雯雯的傲慢是手掌心的刺猬，而这个男人的傲慢是暴风雨中的磐石。


  费思域顿时说不出话了。


  男人轻蔑地开口：“滚开！”然后就将视线移开了。那种感觉仿佛像对待一只虫子，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无论如何，请再考虑一下。请不要拒绝我的邀请。”他这样对两个女孩儿说。


  郑雯雯被这个男人的傲慢彻底激怒了，像一只乍了毛的鸟，她冷冷的开口：“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胖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邀请的。滚开，外星佬！”


  顾晗晗也说道：“这位先生，说真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饭，不答应还不行？喂，是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吧，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你有什么理由赖在我们这不走，还让给我上菜的服务生滚开？你凭什么啊？你们外星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说起来，我真怀疑您是个骗子。”


  “对，你就是个骗子！”郑雯雯斩钉截铁地做了论断，“无良少女二人组”独具特色绝对必杀技之二重唱再次奏响——


  “据说，宇宙中只有骗婚的外星混混才会缠上地球女孩不放手。”


  “就是，就是，你是骗婚的老混混？”


  “除了骗婚的，难道还有谁缠上地球的女孩儿不放手？”


  “还有！还有！”


  “是谁？是谁？”


  “骗娃的呀骗娃的。”


  顾晗晗向胖先生，问：“实说了吧，你到底是个骗婚的还是骗娃的？”


  郑雯雯招手，大声叫道：“保安，这有个流氓骚扰我们。”


  四周目光歘歘歘歘地射过来，全体非洲大草原活物儿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两个女孩儿的这张桌子上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那边大移动珠宝架子还苦口婆心对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儿子，你看，这就是那种为了地球户口不惜耍流氓的穷鬼！”


  小移动珠宝架子说：“地球户口很贵啊，那爸给我也买一个吧。”


  大移动珠宝架子叹气：“傻娃，那买不来，只能靠耍流氓。”


  “哦，那我不要地球户口了。耍流氓好难看。”


  “没事，爸给你买居住权，50万一天咱先买100年的！”


  ……


  胖先生脸色难堪极了，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位高贵的绅士，竟然会被扣上“耍流氓”的屎盆子。这种事儿简直比一个国家舰队都向他冲过来还难办，他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啊。这也就是在地球，换任何一个地方说他这样的人性骚扰根本就没人信。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以我的姓名发誓！这是我的名片！”在群众一致的谴责与鄙视的嘈杂围观中，胖先生努力剖白着，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顾晗晗不接，他就往顾晗晗手上塞。顾晗晗往外推，他就擒住顾晗晗的手腕——这或者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这个本能用在这里是绝对错误的。


  顾晗晗被抓住了手腕自然要挣扎，而郑雯雯作为好姐妹，一看顾晗晗被抓，自然义不容辞，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扯胖先生。然而胖先生那么胖，郑雯雯那点力气当然扯不动，就算扯得动最多也只能扯得动他的衬衣。胖先生的衬衣被郑雯雯扯得七扭八歪，顿时就有露肉的危险。胖先生不愿露肉，只得分出一只手去推郑雯雯。


  而刚才被胖先生斥责“滚开”的费思域虽然被压制得说不出话，但实际并没有真正滚开，这时候端着餐盘冲过来，大叫着：“放开她们！”“哐嘡”一声，一整盆汤一点儿没浪费，全扣他和胖先生身上了。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草原尽头一大片天空被撕开，五名保安从撕开的口子里现身，跑过来将混战中的众人分开，散了个半圆将大家围住。


  889 冲锋的超人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胖先生有些尴尬的捂住头，果然是气昏了么？


  费思域两手按着顾雯雯的手臂, 轻笑一声，道：“那么您是谁, 可以说出大名给我们这些劣等人敬仰一下么？”


  胖先生闭上嘴不说话了, 脸色很黑，看着费思域, 眼光是很明确的“小子, 我记住你了！”


  费思域这回没退缩，反而挺胸向胖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郑雯雯小声对顾晗晗说：“这只兔子还挺帅！”


  顾晗晗忍不住翻白眼：“再帅你就不能等会儿么？”


  保安之五义正言辞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也没用！你脚下踩的, 是全人类母星的土地。你头顶的天空, 是受《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保护的地球保留地的大气层。这里是自由与民主之都，公民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请牢记,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顾晗晗鼓掌：“真帅，保安大哥你说得好棒啊！”


  保安之五被夸得有点脸红, 侧过身向顾晗晗, 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我之前是派出所的片警儿，我们有规定, 碰上涉外案件就背这一段……”


  “那也挺帅的……”顾晗晗说。


  帅个屁！胖先生心想。


  胖先生现在，对那个《银河联盟人类起源地环境与物种保护公约》还有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简直深恶痛绝。这要是在他老家, 哪能出这种事儿？别说被一群保安用枪指着了，齐根儿那俩女孩儿就不敢指控他!

  所以说还是专/制社会好啊，民主社会也太爱出冤假错案了！胖先生心中感慨。


  这时候，胖先生第一次羡慕女儿弗兰妮曾经的未婚夫, 那位能够徒手对付一支宇宙舰队，身体瞬间爆发速度能够超越亚光速的存在，对付几个持枪保安根本不在话下——好吧，就算在地球保留地搞武装冲突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可只凭速度一跑了之总没问题，到时候谁还知道你是谁啊？

  胖先生深深的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里面出正义，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胖先生真的在幻想，他那位失踪的前女婿能够从天而降，救他于“流氓性骚扰地球少女”之污名堆，看在女神该亚的份上。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现实没有英雄救胖从天而降，只有保安一二三四五握着他们手里可笑的武器，再一次地追问两个地球小魔女——愿该亚女神降下一道闪电劈死她们——他们问她们：“要报警么？”


  胖先生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他决定向现实低头。他向两个女孩说：“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了。”


  顾晗晗笑了：“嗬，你一外星人还知道‘私了’？”


  胖先生看到了希望，恳求：“我们可以谈一谈，是的，什么都可以谈。”


  “不用谈了，也没什么‘私了’！”郑雯雯斩钉截铁地浇了胖先生一个透心凉：“报警吧，立刻，马上！”看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之类的让她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保安之一通过按钮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当然来得很快。“骚扰拐带地球少女”，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罪名，只要抓他一个，全区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了。要知道，这年头敢犯这事儿的外星人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哇！于是，警察叔叔们蜂拥而至，几乎是夹道欢迎，乐队伴奏地接走了胖先生。从按下报警按钮到胖大叔被扣上电磁手铐带走，连五分钟都没用了。


  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警察最后走。中年便衣男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习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捧着文件板做记录，并登记了当事人顾晗晗和郑雯雯两名地球原住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年轻警察唰唰唰做记录的时候，中年便衣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两个小姑娘以后一定要加小心啊。商业旅游区虽然是地球涉外区域的中间层，但可没是有空间轨道的无死角安保系统和军队二十四小时待命，指望像保留区和生态区那样审查严格也不现实，外星人交点钱就能进，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特别的鱼龙混杂，涉外案件可是不少，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进旅游区不要单独一个人，有家长陪同最好。”


  两个女孩儿嗯”、“嗯”地答应着，听到“家长陪同最好的时候，顾晗晗有些不大服气，分辨道：“我们都成年了。”


  “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也得加小心！你们这些小孩儿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个江湖险恶，宇宙很大。”中年便衣男一边说一边直摇头。


  “廖队——”跟在中年便衣男身后的年轻警察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他听清楚。”


  “好，好，不多说了……”被称呼为“廖队”的中年便衣男摆摆手，对两个女孩儿说道：“总而言之，在涉外区域要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烦，小心一点儿不吃亏。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郑雯雯没绷住，笑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大叔说话可真逗，跟演宣传片似的。


  “不要笑！”中年便衣男严肃的说，“广场以东这一片都是我的辖区。三条街道好几百家店，任何一个地球原住民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我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没了——小谢，情况都记录好了没有？”


  年轻警察翻了一遍记录，说：“记好了。”


  “那就收队吧！”


  “是。”年轻警察答应一声，把笔录板递给两个女孩儿让她们核实签字，让后撕下笔录板侧面打印口出来的盖着“华夏三区燕京市政厅公安总局西城分局前门大街派出所”大红公章的谈话笔录复印件递给两个女孩，交代说：“如果有必要，近期之内，可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局里作证。不用担心，只是正常的取证程序，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


  中年便衣男跟顾晗晗和郑雯雯分别握了手：“前门大街派出所三级警督廖国明，实习警员谢俊。”然后向一旁餐厅经理罗伯特·陈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两个女孩坐回桌子，叨已被扭送派出所的胖先生的光，她们可以吃一顿霸王餐了。除了点了的皇后浓汤，兔子经理还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等待重新上菜的时间，顾晗晗捡起手边的名片——大概是胖先生的名片，刚才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在了这里。名片制作得非常精致，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异常复杂华丽的花纹和花体字。


  “e——g——r，k——u——r——f——u——r——s——t，”顾晗晗异常艰难地拼读着，“欧格拉，欧格拉……雯雯，kurfurst是什么意思？”


  这郑雯雯哪儿知道啊，她宇宙通用语考个位数。于是，郑雯雯打开“指环”查了一会儿字典，一头雾水地说：“搞不清楚，好像是一种古语言，对应宇宙通用语里面的elector，elector，对，就是选民。”


  “是这个意思么？”


  十八岁的成年人谁不是选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写在名片上么？

  顾晗晗摇摇头，将名片翻个个面，一边拼一面读道：“国际人类基因异变疾病与能力研究协会主席，登克·霍尔巴赫·冯·维特尔斯巴赫·克拉苏——这胖子名字还挺长，他还是什么基因协会的主席呢，我们说不定真的把一个大人物送进了警察局呢！”


  郑雯雯不怎么在意的摊开手：“谁知道？管他呢！再说什么协会之类的民间团体比银河系的星星都多，主席之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就算那胖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冤枉他！”


  “就是，”顾晗晗十分赞成，“连人警察叔叔都说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报警，不要担心错报，更不要担心麻烦警察，咱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


  时间不长，奋发向上励志少年的钟点工费思域开始给她们上菜。顾晗晗左顾右盼：“咦，安东尼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这都上第二回菜外带掐了一架。掐架不出现，吃饭还不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郑雯雯胡乱猜测，“他不是正生病吗？万一晕倒在厕所……”


  “啥病上个厕所还能掉坑里去？”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被郑雯雯这样一说，顾晗晗还是六神不安，老大地不放心。她越等越是焦虑，最后索性一按桌子站起来，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小姐，女洗手间在这边。”


  “姐去男厕所。”


  男盥洗室外的服务生看见顾晗晗晗冲过来，赶紧大声提醒，单无良少女闯个把男厕所根本无压力。直接踹门就闯进去了。


  890 活性体

  “他们要跑！”


  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紧张得呼叫, 但前?方卡特琳娜和里欧思这个时候攻势也已经用尽了，星盗急速膨胀开来的阵型直接把他们囊括在内，四周的战舰宛若钢铁洪流, 在他们的身边，四面八方奔流而过。他们必须进行短暂得修正, 调整攻击角度，调整能量频率, 然后才能再次发动攻击。


  黑域如期而至, 恰恰笼罩了战场。一切都静止了，像是突然被施加了时间的魔法?。趁着这个时间, 伊莎贝拉女王号一个挺进, 沿着劈开的空间切入了舰队的内部，然后在催眠场的护持之下直接在战斗状态下进行了位跃迁, 一口气?从战场中?央跳到了它的背后, 已经整装待发的太?空战队于是跃出飞船，开始在战场后方几百万公里之外的地方构筑起能量阵线。


  星盗比预期膨胀了不止一倍的战场让蛋仔感到有?一些吃力, 他喘了一口气?，把能量从战场的边缘收了回来。黑域一旦退潮, 静止的宇宙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星盗的战舰仿佛疯狂的蠕虫，抱着团向外翻滚, 阵线进一步得散乱，向边界外疯狂蔓延。好在这个时候卡特琳娜和里欧思的调整也已经完毕了, 他们再次用攻击压制住了形将溃逃的舰队。星盗总旗舰的紧急跳跃被打断了，光亮瞬间熄灭。但紧接着，一种暗红色的光芒又?再次从它的四周升起，当然看起来不再是空间跳跃会有?的景象, 而应该是某种大型武器冲能准备。星盗应该是放弃逃跑，而准备拼死一搏了。


  这很好，正是顾晗晗他们所期待看到的发展。蛋仔的黑域再次延展过来，覆盖于星盗旗舰表面的红云宛如冰封，遭遇到冻结。


  之后，蛋仔的催眠场和卡特琳娜跟里欧思的联手?攻击就以一种特定的节奏交错演进，战场中?宇宙宛如一幕卡顿中?的恢宏史诗，一帧一动得缓慢播放。


  但即便是这样，在被能量场联合锁定的战场，星盗的舰队在溃散中?也没?有?发生大面积的撞击和无意义的交火误伤——当然，零星的碰撞和交火还是存在的，这在舰队溃乱中?在所难免，为?了给顾晗晗留下更多的俘虏，卡特琳娜甚至做好了一旦这种碰撞和擦枪走火蔓延开来引发连锁反应就立即出手?干涉的准备。但实际并?没?有?，舰船们跑得很快，只要能动的时候他们就在拼命得向外跑，而大面积的连锁反应却始终没?有?出现?，所有?舰队溃败中?会出现?的意外都仅止于少量舰只的局部自曝。


  这样的素质让顾晗晗几乎流下口水——仅以战斗素质而论，星盗的这支舰队可以说是顾晗晗见到的最优。比当初飞石星系外围飞轮公司那波杂鱼舰队能强万倍，比拉卡蒙大星域里头诸国混战的舰队也强十几倍，顾晗晗倒没?见过真正大帝国的精锐舰队，不好比较。但据她所见，那至少跟卫城贵族的家族舰队相差无几，去除掉超能力水平来看。这也难怪青崖星原之前?的赤旗联军一触即溃，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


  “幸好我们全军来了！”


  顾晗晗在心里对自己的英明睿智，先见之明一通赞赏，同时对这只舰队垂涎三尺，誓要到手?了——一开始还只是全歼立威，能俘则俘。现?在则一定得全军有?之，不但是要打到人家投降，而且还进一步想要人家的忠诚了。


  忠诚当然是很难的，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几乎是世上最难获取的存在。落实倒现?在，在眼下的战场，就是他们必须得锁住，能量控制则得继续不能停。


  顾晗晗也是很奋不顾身了，她能量波发出直接跟蛋仔的波动嵌套在一起，跟个高速钻头的冷却水似的，维持着他的反基因?不攀升。同时她还腾了一只手?出来，一边替蛋仔擦汗，一边给他鼓劲：“再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好，这只舰队我们一定得拿下，现?在可全都靠你了。”


  这时候外头的卡特琳娜也基本是快要骂娘了。众所周知，在超能力的战场上，毁灭比碾压容易，碾压则又?要比控制容易。要毁灭几万规模的舰队，不过一次大尺度能量场的爆发，短则几十秒长则几分钟，场内的一切就全部归零了。而控制则是一场持续的输出，特别是当要靠控制来屈人之兵，而己方的输出又?缺乏有?力后援支撑的时候。那是很难的，无论是对于收割人心来说，而是对于能量输出来说。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时间在延续，能量场却很难一直维持下去。它总有?衰落，有?起伏，不可能维持不变，而一旦有?波动就可能是缝隙，是漏洞，是控制的断裂点。然后点再扩展到线，线再绵延到面，最后整个控制都崩溃掉。严格意义上绝对控制的战场其实很难凭区区几个高级能力者就做到，他们简直是凭一腔蛮勇在做这件事?，无非仗着流放地这样的地方不会是有?什么强力的超能力者而已。在内域那实际通常都需要一整支完整的能量舰队来配合。而即便是能有?办法?一直保持高强度的稳定控制，就算输出场能量的超能力者还能扛得住，被能量所笼罩，被波动锁所持续抽打的这片空间也很难扛得住。空间一定断裂，物质层一定会扭曲，然后就是遽然爆发的能量风暴，那早晚会来，只看时间的长短。


  事?实上，在能量风暴来临之前?卡特琳娜已经有?一点要扛不住了，她的反基因?在攀升，场循环在失速，她开始感到恶寒，神经像被钢锯拉动一样尖锐得痛。他们不像飞船上的蛋仔，有?顾晗晗的贴身护持，更关键的是还存在级差，他们两个人要接下蛋仔能量波维持交替演进的稳定状态是很吃力的。


  “还有?多久，指挥官，舰队还有?多久才能到位，进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她在通讯系统无比的焦躁得逼迫旗舰道，“我最多再给你五分钟，然后就只能攻击了。能不能兜得住溃兵，到时候就全看你自己！”


  指挥官其实已经很震惊了，面对这样魔幻般的战争景象，他基本是不敢相信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这些号称能锁定的战场的非人类竟然是能做到这一步的。那简直超出了不可思议的范畴，已经重新定义战争了。但指挥官嘛，干这一行的不能激动，就得淡定冷感宇宙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收到通讯系统里头传来的叫嚣，他沉着冷静得看了一眼手?头的战术星盘，确认舰队还有?三分钟就可以完成?最后的合围。然后深谙人性与战场指挥艺术的不剪头果断在这基础上加了五分钟。


  “八分钟！”他坚毅果敢，以不容拒绝的口吻下命令道，“最晚八分钟后你们可以进攻——舰队会尽量提前?，但你们需要等我的命令。”


  卡特琳娜在机甲里骂了人，但她没?有?拒绝，等于说以咒骂的形式接受了指挥官八分钟内进攻的战术指挥。


  战场的瞬息万变往往并?不需要八分钟，事?实也是，卡特琳娜的骂声还没?有?落，突变就已经发生了。


  一开始那来自伊沙女王号舰桥的零号探测终端，这台在流放地的战场上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终端突然被激活了，先是无意义的线条耦合成?一段波动的曲线，紧接着曲线被展开，成?为?一幅立体的波动循环曲线。


  “能量！”负责监视器的操作员尖叫了一声，快速报告道，“监测到战场上出现?不明能量波反馈，波动覆盖范围很广，强度上升很快！”


  “总算是来了……”顾晗晗内心是一种靴子终于落地的安定感，这意味着他们一直怀疑并?警惕着的超能力对手?终于出现?了。


  她拍了拍蛋仔的肩膀，刚准备仔细去看一眼，代理船长之职的航法?长就已经抢先问了：“确认能量等级，范围方向，中?心强度坐标。”


  “中?心坐标a120η42.5θ147，敌军旗舰所在方位，场均6.8度，强度一级，但还在攀升中?，最终强度未知，”操作员一边验算一边匆匆答道，“能量波动最大直径——23.68的天文单位，近球体，波动覆盖整个战场！”


  整个战场？


  顾晗晗毛骨悚然的转过头，抛开正在提升中?的强度问题先不谈，星盗时怎么把能量场铺满整个战场的？二?十多个天文单位的直径的近球体，这已经超过单个高级能力者攻击能够覆盖的范围。难道说他们不仅仅是单独拥有?几个超能力者的战士，而是本身就掌握有?能量战争的技术，这本来就是一支完备的能量舰队？


  那他们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表现?得如此菜瓜？

  引蛇出洞？诱敌深入？想包围俘虏他们的我们实际是被他们给诱伏了？


  ——他们是谁派过来的？

  一瞬间，顾晗晗想了很多。她看向投影幕，星盗舰队的阵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原本的锥形体膨胀为?了一个球形，星星点点的战舰在中?间稀疏的空间内失速坠落，然而更多的飞船却贴着阵线的边界各自聚拢。这些聚拢为?团状战舰集群明显是一种相对固定的方式均匀分布于战场空间的四周表面，能量的涟漪从这些舰团中?传递出来，以某种律动的节奏与球心处的总旗舰相链接，一种奇异的循环由此建立。整个战场仿佛在一瞬间异化为?一个拥有?独立生命力的超能力者，总旗舰就是他整个能量爆发的中?枢，各个发散能量的舰团构成?了他躯干四肢身体各个部分。


  891 逆向宏移

  没有弯弓射箭的高级能力者, 没有穿梭于缕的机甲战士，也没有大型的联合辐射平台，有的只是这些战舰而已, 但统一的能量场就这么出现了。顾晗晗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不可理解之事，她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个?突兀的场循环恰好出现在黑域退朝，卡特琳娜和里欧思的能量场交替演进罅隙, 它像汇入清水的一滴墨汁, 几乎在瞬间就铺满了整个?战场。与?此同时，它的能量等级也在快速提升, 从一级到二级、三级, 很快就约过中级壁垒的限制，向高级壁垒一路狂飙而去。


  突兀的变化让身处场中的卡特琳娜也感到迷惑。


  “什么玩意儿?？”


  “能量阵型！我?知道了, 这就是能量阵型！”


  紧接着, 里欧思声音就从战场的另外一侧传了过来，通讯系统里它的声音显得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亢奋, 他兴致盎然?得说道，“银河晚期最经典的战争模式, 以超能力辅助战舰, 能量战争早期人类超能力与?机械最完美的结合，这种早已经被摒弃并失传的战法竟然?在这里留存并重现了！”


  顾晗晗非常惊讶, 罗琳家族记录里的传承，蛋仔能量场练就的指引, 他们基因治愈波项目研究中正在利用?的工具，最开始的雏形和活的化石原来就在这里！

  她瞪大了眼睛，瞩目着战场中这个?巨大的活性能量体，仿佛在等待某种天启的降临。宿命的奇特颤音仿佛正涤荡她的身心, 她想，为什么是在流放地，冥冥之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之力将他引领，来到此处。


  然?而这难得的天启一刻却被航法长的声响悍然?打断了：“能量强度要?冲过高级壁垒的阙值了！”


  “我?的天哪！”他惊呼，“他们怎么做到的！”


  顾晗晗抬头，看?见战场中央能量的光辉已经照亮了整个?宇宙，虚空的膜床若隐若现，仿佛透明玻璃的薄胎，晶莹闪烁，触手可裂。


  “虚空要?破碎了！“卡特琳娜在机甲里咆哮了一声，直接就向战场中央冲了过去。


  “总而言之先抓到再说！”


  这也正是顾晗晗的想法，她一拍手下的少?年：“抓住他们，蛋，快！”


  蛋仔深呼吸了一下，奋力掷出了能量场，无尽的黑域从他身体迸开去，从战场的背后反卷回去，仿佛掀起的滔天巨浪，包卷而来，与?在整个?空间都融为一体。威力的巨大之下甚至连伊莎贝拉女王号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灵。


  与?此同时，里欧思的攻击也从另外一面到了。这一次，他毫不留手，能量波巨大宛如一柄切割宇宙的镰刀，开天辟地般得砸了下来。链接舰群间能团的波动?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那些律动?像被缠绕在镰刀锋刃上?的锁链，只一下就被搅得一塌糊涂。


  舰群的能量团在里欧思镰刀的撕扯之下瞬间有了一个?爆发，光亮至少?提升了十倍不止，就像生命的回光返照，然?后整个?战场一下子都黯淡了下来，统一的场效应被瓦解了，生命在此终止，轰轰烈烈宛如砂砾垒起来的城堡垮塌一刻。那些构成能量生命体构件的舰群能量团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被战场的离心效应甩了出去。很快，这些孤立的能量团就寂灭了，战舰离散，宛如泥沙散落，彼此碰撞着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坠落下来。堪堪完成合围的指挥官也配合默契在这时候发出了总攻令，二十万的战舰在超能力特战兵的配合下从几百万公里外空间跃出来，跟之前已经在战场背后建立的封锁线的太空战队一起，构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火力全开，射向那些溃乱失速的战船。


  胜局已经锁定，接下来就是善后和打扫战场的事情?了。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弹冠相庆，已然?是一派胜利后的放松景象了。舰桥一片欢腾，操作员们纷纷拿出他们没来得及吃完的舰间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战场上?的能量烟花，等待着宣布战斗结束，享受休假、津贴以及最后胜利果?实的一刻——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快就会宣布，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航法长微笑得纵容了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多说。作为一场能量战斗来说，这场仗的确打的太久了，大家都很累了，承担了许多原本?不必要?的辛劳。而在相隔数亿公里之外，旗舰也认为胜利基本?已经锁定，开始发送劝降公告的电文。一直心理崩溃的指挥官则感觉这回自己的心脏可能能保住了。


  但意外就是这样，它总发生在不经意间，发生在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发生在胜利的最前夕。


  当战场的光芒乍闪而灭，场循环寸桀崩解，能量团滚滚而落，飘零寂灭的一刻，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蛋仔仿佛受到某种感应与?传染，他忽然?叫了一声，翻到在地上?。


  顾晗晗冲过去，发现他肩抱着自己，浑身发抖得蜷缩成一团。筋肉的筋膜在他身上?突突得跳动?，血管脉冲不定。他的神智已经基本?陷入昏迷，体温则烫得厉害，几乎像是被能量燃烧起来了一样。能量正暴虐得撕扯着他的身体，


  “蛋仔！”


  顾晗晗用?治愈波强行切入，顿时被少?年精神世界中狂风骤雨激得一寒。它的场循环已经完全破裂，分成六七个?彼此互不相容的能量集团。这些能量集团为了争取这具能量活性体的控制权彼此厮杀惨烈，无处不在的能量冲突正暴虐得撕扯他的能量世界，并一路从能量世界映射至物质世界。不需要?别的参照，爆发已经就在眼前。


  少?年感应到顾晗晗清泉一样的能量跃动?一头就扎了进来。昏迷中的他□□一声，把头埋进顾晗晗的怀里。顾晗晗四下看?了看?，也顾不上?战场和旗舰当前的状况，她咬了咬牙，扯过作战席的桌布，抱起蛋仔一骨碌向舰桥底部?翻了下去……


  战场上?形势则陡然?突变，伴随着蛋仔的昏迷，黑域退潮一般得散去，催眠波四散奔逸，满宇宙的发散。谁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简直就像一场逆向的宏移，崩解从战场蔓延到了蛋仔的能量场。整个?空间的能流瞬间就为止一乱，风暴狂卷，失序的能量挟着毁天灭地之势激流涤荡，数不清的战舰在其中被卷起而后摧毁，空间皲裂，无数的罅隙从战场中央向外扩散，速度惊人，然?后轰得塌陷。


  卡特琳娜也被这股能量的乱流一口气冲出去几万公里，等她稳定机甲，塌陷已经发生了。空间层层断裂，处于战场中央的星盗旗舰首当其冲，瞬间就被空间迷雾模糊的身影。旗舰光芒四射，开足动?力试图冲破这迷雾，从空间塌陷的扭曲中逃离出来。但皲裂的虚空界覆盖下来像蜘蛛网一样黏住了它的身躯，使它动?弹不得，坍塌仿若吃人沼泽，将战舰一寸寸得吞没。它的虚影更加涣散了，幻明幻灭的光芒昭示着飞船的动?力已经不足，很快，要?不了多久，也许就在下一刻，他就会彻底跌入深渊，被拉进时空的裂缝，不知被吹向何方。


  放着不管，任由塌陷吸走敌舰是绝对不行的。那只会让塌陷的范围越来越来大，力度越来越强。空间就像饱食而不足的饕餮，是永远都填不满的。吸进越多的物质，就越会增加它的胃口，加速它的动?荡，扩大它的撕裂。小的坍塌变为大的坍塌，大的坍塌加速扩张，最终甚至可能演变为黑洞。而一旦黑洞出现，就没有什么能够抵御坍塌的了。绝对坍塌对所有人机会均等，一视同仁。战场上?也不再有什么敌我?之分，所有的飞船、战舰、人与?物，只要?是在坍塌半径之内的，所有的一切通通都会被吸入黑洞，彻底灰飞烟灭。


  卡特琳娜一口气都没有喘，直接冲了过去。她像一颗炮弹，遽然?发射，正好落在坍塌的空间边界线上?。紧接着她顶着暴虐的能量风暴，伸出虎爪，徒手握在战舰的尖喙上?奋力一拉，硬生生将星舰的庞大身躯从塌陷中拽了出来。能量风暴狂飙而出，飞船巨大的身躯带来了巨大的空洞，整个?空间因此动?荡不休，是一种势要?掠夺，不补偿不罢休的架势。这个?时候里欧思也基本?赶到了，他从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挥出能量。能量波的律动?化为汹涌澎湃的浪潮，将视野之内的全部?飞船与?战舰尽数推向星系，借助恒星系的巨大质量抵御坍塌的威力。同时带来相反的作用?力，将破裂的界膜向内压实。


  代理船长的航法长出了一脑门?的大汗，这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了。生存的抉择的就这么陡然?压到了他这么个?一米九八的柔弱汉子头上?。


  弱小，无助，可怜，但实际留给他抉择的时间却不多，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航法长看?了看?跌落舰桥底部?，被大幅桌布覆盖了踪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的蛋仔，又看?了看?战场中央在僵持中与?空间塌陷力量相拉锯的卡特琳娜和里欧思，咬牙把心一横。


  “冲！”他下令说，“目标坍塌中心，全速冲过去！”


  “把防护罩打开，全部?打开！飞船全展开模式，能量输出最大功率！全部?开到最大！发送能链请求——强制桥联！”


  在航法长近乎嘶吼的呐喊中，伊莎贝拉女王号仿佛展开双翼的巨鸟，振翅掠过半边的战场，俯冲而至。正对着坍塌的方向，飞船跟从空间裂缝中被硬拽出来的星舰强制实施了桥联，然?后凭借的桥联瞬间的强大牵引力，伊莎贝拉女王在瞬间被拉到了坍塌空间的最中心，与?星舰合二为一。卡特琳娜和里欧思的机甲一左一右贴上?船壁，伊莎贝拉女王号的防护罩展开，包裹住两人两船，白光乍现，飞船消失于原地。


  空间跳跃一刻的能量从破洞的中央爆发开来，瞬间膨胀到几万公里之外。然?后抵达极限的爆发又被空间裂缝倒吸回去，填补了能量的空洞。震荡的涟漪一直传递到几十个?天文单位之外的天机星系才消止。再之后，风波止兮，虚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892 安全阀

  顾晗晗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星空。


  在她身边，蛋仔的能量暴动已经?过去了。他的心跳正?常，血流平稳, 只是高?热还没有褪去。


  他发着烧，沉沉得睡去, 仿佛一个等待唤醒的睡美?人——迟到?的花蕾终于?绽放，显而易见?, 他发育了。在过去那或长或短, 不知?具体时光几何的几个循环之间，他的身高?至少被拉长了三十公?分, 骨骼也?变得更加宽阔了, 肌肉紧实，俨然已经?是个青年。


  这可真打了顾晗晗一个措手不及, 谁能想得到?, 迟迟不能进入青春期的少年竟然是在这一刻成年了。她手指描摹着他已经?张开的眉眼，瞩视那上头还残存着的青涩, 心想还挺俊！

  顾晗晗能感受到?他能量场的平静、祥和，宛如大河滔滔, 流流向?前。毫无疑问?, 这已经?是一个崭新的，经?过充分融合和重构后的能量场。曾经?挤在其中的边界都消失不见?, 它们彻底同为一体，循环不休。这一刻, 顾晗晗的内心非常感慨，她想，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是宿命。是宇宙让她和蛋仔相遇, 并一路把他们推到?了流放地。然后，在这里给了他们一个天启。他注定是在这里长大，而她也?注定会在这里找到?她自己?的未来。


  发育还在继续，顾晗晗心里有数，知?道蛋仔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醒了。她把他盖着布的躯干拦腰抱起来，走几步分辨出治疗室的方向?，于?是把他送进去，放进休眠箱，又凭丰富的经?验兑了一套治疗液。


  办完这一切之后，顾晗晗就着那块撤掉的破布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身体，随便拽过一件医疗服给自己?套上，然后就往舰桥查看情?况。


  一路上都有昏倒在士兵，他们东倒西歪得躺在地上，暂时只是昏迷，生命体征倒还在。飞船紧急跳跃时的瞬间冲击很大，造成内出血、失温、窒息乃至于?直接的死亡是正?常现象。好?在伊莎贝拉女王号在紧急跳跃前还有几十秒的展开时间，可以让船员跳进休眠舱，来不及进休眠舱的也?可以就近采取一定的防护措施，结果只是昏迷，没有出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象。


  但人就这么躺了一地也?是够渗人的，顾晗晗走过去的时候心里也?是直打鼓。


  “这是跳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想，“大家都没事吧！”


  所幸舰桥的情?况还算不赖，弱小、无助、可怜的航法长凭借他一米九五将近一百公?斤的彪悍体格扛过了空间变化一刻的绝对压力，这时候正?气?势汹汹得骂人。其他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船员也?醒着，一个个面色苍白地坐在自己?操作位上紧张忙碌着。地板上是各种呕吐物和消化液，还有食物和饮料的残渍，味道是不用提了，能让好?人再晕过去。


  顾晗晗闭着气?连蹦带跳的走过去，问?航法长：“情?况怎么样，卡特琳娜和里欧思他们没事吧？”


  航法长看见?顾晗晗，一米九五的壮汉不免尴尬了一下，但终于?是被她泰然自若无事发生的臭不要脸给打败了。


  “挺……挺好?的，”他不无狼狈得扭开脸，连声音都弱了几分，“里欧思带着人上敌舰搜索去了，船长在作战指挥部。”


  顾晗晗心放下来一半，还能喊打喊杀，说明状态不差，至少是在治愈波简单循环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这让她眉开眼笑，语气?朦胧，十分可疑：“这么说敌舰也?还在了？他们跳出竟然跟我?们是在同一个位置？现在里欧思他们正?在抓俘虏？”


  “是……是的吧，如果他们中有人活下来的话……”航法长结结巴巴得答道，“跳跃前两船是桥连状态，伊沙贝拉女王号的防护罩覆盖敌舰，是整体跳跃的，共用了同一个空间位。只是他们的性能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这样强度的临时跳跃。里欧思现在已经?亲自带着特战队过去看了，希望那里头多少还能找到?一些?人吧。”


  “哦，我?们跳的远吗？”于?是顾晗晗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确认了没有？”


  “正?在确认。”航法长答道，“应该也?快了，等拿到?对面舰上的资料之后对定位可能会有帮助。在实现桥联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启动紧急跳跃，当时时间很紧张，我?们是借助了他们的空间定位星系进行?的紧急跳跃。希望那不会太远，如果他们在当时来得及设置一个安全阀坐标的话。”


  飞船在宇宙中是会有这样一个逃脱机制，在一段航程前会提前预设几个空间坐标，作为飞船遇上紧急状况时临时转移进行?快捷跳跃时的钥匙，称之为安全阀坐标。那通常不会是太远的地方，至少在飞船性能与储能槽许可的范围。这样一说，顾晗晗就感到?安心了。按照航法长的说法，这一次的紧急跳跃，等于?是由对方战舰给出的空间坐标定位，伊莎贝拉女王号只是只是提供了打开空间通道的动力以及跳跃所需的能量而已。对方战舰的性能显然是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之下的，那么他们能设置的空间安全阀坐标怎么都不可能太远。最多也?就是几十光年之外，他们来往进攻路途之上的某个固定位置的补给点。顺利的话，及时完成定位，说不定他们现在回去还等赶得上打扫战场。


  但航法长的态度却不太乐观，反而兜头浇了顾晗晗一盆冷水。


  他说：“但很可能有点远，跳跃是随机的，他们没能来得及打开安全阀。因为我?们飞船的能量槽已经?见?底了了，在进入紧急跳跃前，那至少还有五分之四满。”


  “能量都耗尽了吗？！”


  顾晗晗大为震惊，伊莎贝拉女王号是能直接进行?超长距离空间跳跃的飞船。它能量槽的五分之四意味能够跳过整个流放地星漠那样远的距离。


  他们要是真一口气?跳到?这么远的地方可就完犊子了！顾晗晗第一想法就是天极星系外的战场怎么办？！她的实验室，她的红船航线怎么办？！还有独自被仍在飞石星系联军司令部的小贝学长，他以后可怎么办？！


  但这实在是着急也?没用的事，顾晗晗的内心慌了一刻，很快就稳住了——且顾眼前吧。


  “总而言之先确定了位置再做打算吧。”她说。


  然后问?道：“莫尼克怎么样了，他没什么事吧？”


  航法长摇头表示不清楚：“你可以去作战室那边看看，太空战队现在都在那边，倒没听见?通报有什么伤亡。”


  顾晗晗正?好?也?不太顶得住舰桥这股酸腐弥漫的气?味，连忙趁机败退，转进作战室。


  在去作战室之前，顾晗晗特意先去了一趟能量室。能量室作为全船防护最严密的重中之重，倒没什么损伤，连晕倒昏迷的都一个没有，这时候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顾晗晗看了能量储池中自己?先头丢进去那颗能量石还在灿灿生辉，能量槽的储能指数也?在稳步回升，应该很快就能再次恢复到?正?常水平，于?是也?就放心了。


  等到?作战室里的外头，很多穿了内甲的太空战士在走廊里，三五成群的聚在那里吸烟。顾晗晗一眼就看见?中二就在其中——当然，他没有吸烟，而是独个一个人靠在墙壁上，一张小脸青青白白没有一点儿的血色。他也?穿了机甲，但跟那些?挂着甲胄随手吸烟的老司机们完全不能比，机甲的内甲裹在他身上鼓鼓得像一个厚重的乌龟壳，细长的脖子从中间伸出来，上头架一个脑袋，目光空洞的落向?远处，显然心理是受到?了某种创伤。


  顾晗晗走到?他跟前，低头叫了他一声：“莫尼克？”


  中二空洞的目光循声转过来，落到?顾晗晗脸上，至少用了几秒钟才找到?焦距。他聚焦顾晗晗呆呆得又看了十几秒，然后突然扑过来，拦腰抱住顾晗晗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哇哇哇吗，柴火妞，哇哇，你终于?来了，哇……”


  顾晗晗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对于?中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啕崩溃则完全没准备！


  中二能这么软弱？上次从铜壶星云突围，遭遇死线封锁的时候顾晗晗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谁能想得到?呢？一个从小惯见?大场面的少爷，一说起来就是上万光年战争，生命论星系来衡量的，最后竟然是被一场远古银河时代恒星系内的战斗给吓哭了！


  “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呢，”顾晗晗心软想道，“真上了战场哪里有不哭的？”


  她扎着手，最后还是摸了摸中二的脑袋，安慰他说，“好?啦，莫尼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大家都好?好?的。紧急跳跃嘛，就是这样的，谁也?没法提前来个通知?，都是临时的，对吧。跳完，一会儿再跳回去呗。宇宙就是跳来跳去，对吧。你不会被丢下的，我?们大家都不会被丢了，现在就在一起。你可以放心，真的。”


  这可惹了大祸了，中二听了顾晗晗的安慰，顿时哭得更凶了，拽着顾晗晗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得就开始控诉——


  “好?啊，柴火妞！我?就知?道你想丢了我?！你们早就想这么干了不是吗？当初一上船你就想把我?扔到?宇宙去，还想把我?打成邮包！现在又让我?上战场，想把我?送进迷失的时空夹缝去，呜哇哇，呜——”


  我?——


  把你送进迷失时空里去你爸爸答应了吗，少爷？


  顾晗晗目瞪口呆，竟不知?自己?屡屡威胁要把中二扯腿扔出去这件事竟然给他的心灵造成了这么大的阴影，这可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发育啊！


  顾晗晗头疼了，耐着性子对中二哄了又哄，违心得发了无数的誓言保证绝不会丢了他——一辈子都不丢。


  然而不哄还好?，中二个标准的人来疯，越哄他越来劲，最后简直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终于?是把我?顾晗晗哭毛了。


  “撒手！”她骂道，“哭什么哭！是个男人不？再哭抽你啊！”


  她吆喝道，“起来！别装死！没事就去打扫卫生！给我?上医院去抬人去！你个废物，上不了战场还不知?道打杂啊？！”


  中二被她骂得一骨碌爬起来，眼泪都没顾上擦，就慌忙跑了。


  893 考古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


  出息！


  郑雯雯打量围着她们揽客的那些外星佬。五个人，三男两女。两个女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性感女郎, 胸脯很高，裙子很短。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穿牛仔裤的大叔, 剩下两个则都是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的大男孩儿。大叔长得还行, 挺man，俩小男孩儿还没长开, 看着有点儿娘。


  本着同性相斥, 异性相吸，看得顺眼得留下, 看得不顺眼的滚开的原则, 郑雯雯很容易地选择了牛仔裤大叔。


  “送我们到宇宙城，并给我们作向导, 早晨六点回空间站，就做这些事情, 多少钱？”


  “地球储备卷的话, 十块钱。”牛仔裤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手比划了个“十”字。


  因为价格实在不算贵, 郑雯雯也就没给其他司机降价竞争上岗的机会，直接就拍了板：“那行, 就你了。你的穿梭机在哪儿呢？”


  牛仔裤大叔兴奋得连鞠两个躬，搓着手把她们领到一架穿梭机前，并讨好地打开门。


  小型太空穿梭机的空间都不大，除了驾驶舱, 只有两排座位。顾晗晗和郑雯雯上去之后并排坐在后排的沙发上，牛仔裤大叔在驾驶舱发动穿梭机。穿梭机弹出，在空间轨道建筑物之间宽敞缝隙间穿行。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太空建筑飞快地从穿梭机两侧的舷窗里退去。


  速度稳定之后，牛仔裤大叔驾驶舱出来，蜷着他对于穿梭机来说有些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女孩儿对面，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我叫杰克，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请随便吩咐。”


  “没什么吩咐？”顾唅晗摊手到道：“虽然我们雇了你当导游，但这一段里明显没什么可导的。难道说要听你说左边那栋大楼是联塞集团的总部，右边那座建筑是忧国骑士团的会堂？等宇宙城到了叫我们就行，我要拍照留念。”


  导游耸耸肩，回到驾驶舱。


  虽然他所说的“服务”并不是导游的意思，但真要是做导游，这一段路程的确没什么好导的。因为空间轨道是地球环境保护圈和内外侧分界的缘故，分布在空间轨道核心区域的太空建筑，主要是人类所有的宇宙中，各联盟加盟国驻地球的大使馆及其附属服务区，各大星际公司的总部、宇宙各大社会团体地会所，以及这些公司、社会团体的驻地球办事处。比较热闹有趣的宇宙物资交换市场、贸易港口，还有各种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禁止或限制营业的娱乐性场所，比如说这两个女孩儿今天打算要去的宇宙城，都在空间轨道的最外围，或者干脆远远地游离于轨道之外


  ……


  十来分钟之后，杰克再次从驾驶仓出来，提醒两个女孩：“看，那就是宇宙城，全宇宙最大的酒吧街。”


  顾晗晗有些小激动，一把扭开指环的拍照功能，抬起下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郑雯雯敲打穿梭机的观察口，刻薄道：“瞎啊！”


  杰克在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穿梭机的半边舱壁缓缓变成透明。在她们的眼前，兀然地，一朵儿光华璀璨的玫瑰花在静谧的宇宙中静静绽放着，美得让人窒息。


  确切地说，那是一座蔷薇花造型的太空建筑。巨大花萼从底部托起花朵儿，下方是长长的花枝，甚至花枝上的刺都能看清楚。花朵儿一层花瓣包裹着一层，层层交叠，渐次展开，最后在最外层彻底绽放。每一层花都生动，每一片花瓣都精致。从内到外透出光彩，使整个花朵看起来都流光溢彩，娇艳欲滴，。


  “它真美，也真大。”顾晗晗由衷的赞叹，“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那当然，要知道，全宇宙都在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不够大，不够美怎么行？”杰克一语双关地说。


  顾晗晗：“……”


  郑雯雯：“……”


  杰克发出一阵尾音低沉的爽快笑声，然后回到驾驶舱，叼上一只烟点燃，单手扳动操纵柄使穿梭机头部微微上扬，灵巧地钻进蔷薇形建筑下端的枝茎，并借助细长的管状通道完成减速。


  “我们现在经过的是蔷薇花园场的进门大道，有个很棒的名字叫做丛中窄路，”杰克一边熟练的操作飞机，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导游的那样介绍道，“位置就在那枝花的花枝，如你们所看到的，它本来很粗，但被分成了100多个这样的舱道，于是每一个都变窄了。”


  《踏星》


  穿梭机射出导管状的透明的舱道，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椭球状空间，一番堂皇繁华的狂欢景象撞进了顾晗晗和郑雯雯的眼。


  她们看见无数装饰华美的敞篷悬浮车在半空穿行，有红男绿女站在车首搔首弄姿，招揽客人。除了少数只载一两个人的悬浮车之外，更多的是署名某某夜总会某某酒吧的大型花车。这些巡游花车在空中缓慢游曳，花车上的模特大多打扮香艳，正进行各种夸张的群体行为艺术表演。


  杰克对着迎面开过来的花车上某个声色并茂表演的主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激情澎湃地欢呼道：“欢迎来到天空广场，这里有来自全宇宙六千多个国家超过三万家超级夜店带来的花车巡游！”


  杰克让穿梭机在空中缓慢地盘旋上升，并打开穿梭机头部的射灯，使它闪烁不停。于是，像是受到某种信号似的，她们附近的几十辆巡游花车立即就围拢了上来，将她们乘坐的穿梭机包围起来。花车上全凭华丽装点物蔽体的男女模特们纷纷向她们招手欢呼，并且更加卖力的表演，无所顾忌地袒露并展示他们的身材，并且只为她们展示。


  杰克打开穿梭机的顶棚，以便于他的两个年轻主顾能更清楚欣赏那些远远超出普通地球原住民想象的限制级表演。顾唅晗像一个开花的土包子一样瞪大眼睛，嘴唇嘬成圆形发出唔唔地惊叹。


  一阵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的盛大演出一周，那些花车飞快地游弋在穿梭机地两侧排成长长看不见尽头阵列，

  “女士们，请深吸一口气，闭上你们的眼，张开你们的手，把它们伸到外面去！”杰克大声叫道。


  处在惊呆与兴奋状态的无良少女二人组刚刚把两只张开的手掌伸到舱壁之外，杰克就猛地压下操作柄。穿梭机“嗖”地一声，以闪电般令人尖叫的极限速度俯冲着从两列花车间看看直容一个机身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穿梭机掠过每一座巡游花车时，花车上那些俊美的模特们就争先恐后地贴向她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两个女孩儿兴奋的尖叫起来，这简直是太酷了！

  “女士们，请做好准备，前面还有更多数不清的没人等着你们。放纵吧，女王们！”杰克叼着烟卷站在舱头，语气夸张地大喊大叫。


  刚经历完刚才刺激的大场面，顾唅晗已经完全无法被杰克粗鲁下流的修辞手法所震撼，只是起伏着胸口，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


  郑雯雯满脸的潮红，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大声发出嘲笑：“这么差劲的广告词，你们竟然不分男女！我们可都是女人，难道不能给来个女版的么？”


  “男人一样有美人，仁慈而伟大的主人，我保证，”杰克无比豪放地大笑着说，“可不能光看脸！”


  郑雯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面色发囧：“喂，大叔，我们可是未成年少女哦！”


  顾唅晗在兴奋中回过头，斗嘴说：“你明明三个月前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天天自称成年人，无良熟女二人组之一！现在才想起来伪装未成年少女，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儿吗？”


  “我去，早三个月成年就是这么没有优势！”郑雯雯懊恼地插起腰，然后猛得扑过来揭发顾晗晗，“你也未成年不到哪儿去！你别藏，刚我都看见了，顾晗晗，就刚才那个小美男！”


  “你造谣！”顾唅晗好整以暇地回击，“那分明就是位大姐！”


  杰克再次发出豪爽的笑声，继续操纵穿梭机俯冲。


  安东尼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于是，郑雯雯就以一个地球姑娘所独有的优越性开口说道：“其实我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地缘食疗法会有那么多的粉丝。如果得了基因病，或者说为了预防基因病，只是喝喝白开水，吃吃地球产的菜叶子就用的话，那还要医生干什么呢？”


  “地缘食疗法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地球了。”安东尼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郑雯雯环视四周：“说起来宇宙真有这么多的基因病患者么？”


  “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安东尼礽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随便说道，“事实上我也就是基因病患者，并且非常严重，不吃地球的蔬菜白开水会死的那种。”


  因为他语气太过随便的缘故，以至于郑雯雯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究竟听到了什么，“啊”的一声愣住了。


  “根据李河海地缘食疗法的原理，广泛基因病爆发的基础是人类远离自身进化的发源地，迥异于地球母亲的生存环境带来基因突变。”安东尼发现顾晗晗不自觉地支起脑袋偷听，于是，说得稍微详尽了一些，“所以，地缘食疗法的核心是使用地球的环境与资源刺激变异基因自我修复。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基因病只要生存在地球的环境里就能治愈——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它的万有引力，它的磁场，它的空气湿度，它的微量元素，等等属于地球的一切。这些都是最好的药。”


  894 他乡遇故知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坐了悬浮车坐公交车，坐了公交车坐飞艇,顾晗晗一路横冲直撞地就上了天。过出入境口的时候，碰见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雀斑冷美人。雀斑阿姨正到了快换班的时间,似乎无心工作,也没管顾晗晗带那一大包吃的是不是涉嫌走私，挥了挥手就把她放过去了。


  顾晗晗没有通知安东尼接自己,在空间站找了个穿梭机,按照安东尼留下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像大群萤火虫一样在宇宙中闪闪发光的太空建筑群,每一个萤火虫,就是一栋太空建筑。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在身边铺展开来，宛如置身于缩微的银河。只凭感觉,顾晗晗都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居住小区的话，一定高档得一榻糊涂。


  走错了么？


  顾晗晗再三核对指环中的地址,才终于站到一栋房间的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立即就有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安东尼而是一个打扮奇怪的陌生男人——顶假发，扑白粉,穿燕尾服，系领巾。假发男态度向她恭敬地一鞠躬：“您好。”


  “呃,安东尼住这儿吗……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错地址了！我马上就走……”


  怀着“果然找错了啊”的心情，顾晗晗掉头就往外走，却先是“咚”地一声撞上透明隔离墙，掉下来之后又撞开了刚才就没被自己锁住的闸门,紧接着身体一往无前地冲着虚空就去了。


  关键时刻，幸好有一股大力从后面把她拽过去。假发男将顾晗晗抓进门里，放开手，微微鞠躬，说：“安东尼先生在房间里，请您跟我来。”


  顾晗晗惊魂未定，一边跟着假发男往里走，一面心里各种嘀咕：

  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档——至少在顾晗晗这种没怎么出国远门的地球原住民看来是很不错。


  超级舒服的重力模拟系统和空气循环系统，宽阔高大的房间和与之相匹配的豪华装修，透出非凡底蕴的各种装饰和摆设，还有从窗户透进房间内几可乱真的落日黄昏的光景——种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昂贵与不凡，同时也昭示着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昂贵与不凡。


  也许安东尼是一位不幸落难的王子，被我无意中救出火坑，然后遇到忠心手下，带来无数金银财宝等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这么说我欠的债有着落了？


  没等走进去呢，顾晗晗就自动脑补出一整套《王子落难记》的欢乐偶像剧。


  假发男——就是不幸被顾晗晗脑补为忠心手下的那个可怜男人把顾晗晗带到一个巨大的木头门前，微微鞠躬，然后打开门。


  门里是一派逼真的海滩黄昏景象。落日半浮于暗蓝的海水，波涛摇荡欲坠，海风卷起细密的砂粒，安东尼伸展长腿坐在沙滩上，手支下巴，出神地眺望水天相交处。


  发现顾晗晗来了之后，安东尼从沙滩上站起来，很高兴地给了顾晗晗一个深情的拥抱，并用夸张的口吻对她说：

  “亲爱的主人，您这么早就到了么？没能亲自到空间站去迎接您，实在让您的奴隶羞愧。”


  “哦，不用客气。”顾晗晗有点发懵地推开安东尼，提意见说：“那个安东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一听你说什么亲爱的主人之类的，就有一种森森地角色扮演感啊。”


  “这个我很在行呢！”安东尼得意一笑，牵住顾晗晗的手说：“走吧，我们去起居室。”


  他们穿过一个超级豪华的门廊进入到一个布置成复古模样的起居室。


  顾晗晗四下打量着，心里感慨：这起居室可真大。


  她的身边，安东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房间有点小，不过看在地方安静，装修勉强也算精致的份上也就租下来了。楼上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卧室，这个房间格局尚可，所以整理出来，你以后过来时就做起居室用。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忍耐。抱歉，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


  顾晗晗无比钦佩地想：果然是王子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是高。看来帮我把信用卡还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于是顾晗晗装作摸样的客气道：“我看挺好的。还有我的房间吗？其实我也用不到啦，李淑芬女士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过夜的——”


  顾晗晗正思考着，是先提出来让安东尼现在就掏钱报答自己救命之恩，然后再伺机跟他谈恋爱呢？还是先跟他谈几天恋爱，然后赶在信用卡最后还款日之前跟他一拍两散，并要求他把信用卡还了比较好？却听到安东尼说——


  “你能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昨天清晨送你走之后我去找房子。一开始看上的是另外一栋，但房东要收一百地元一个月的租金，你留下的钱好像不大够，不得以才选了这套房子。因为是退而求其次，所以我一直都担心你不满意——”


  “你说什么？”


  安东尼的一番话，像晴天一道霹雳，炸得顾晗晗直接不会动了。半天，她才恢复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栋房子是用我留给你的钱租下来的吧？”


  “当然是了，”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并且紧接着就发出抱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顾晗晗我必须要提上一句，你留下的钱确实太少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闭嘴！”顾晗晗用一声尖叫打断了安东尼的抱怨，嘴唇有些哆嗦地问：“多少钱，房子多少钱租的？”


  答案让顾晗晗几乎绝望。安东尼的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吐出一个：“五十。”


  “还有剩下的二十块呢？拿出来！”出离愤怒地顾晗晗同学向安东尼伸出手，指尖几乎戳到安东尼的鼻尖。


  安东尼对于顾晗晗的愤怒相当费解，很无辜地给顾晗晗敲上最后一棍子重的——


  “剩下的二十块呀，喏，雇了马修啊！”安东尼姿态高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尽管顾晗晗这时候恨不得把他这根高贵的手指给掰断——他指了指安静站在门口处的假发男：“马修做管家的薪水，一个月正好是二十块。所以你留个我的七十块，正好用完，没了。”


  我给你做管家，你能不能给我发二十块的薪水！


  你留给我的七十块，没了，没了，没了……


  顾晗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


  天哪，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少年孽才会这么倒霉！老天爷你是嫉妒美少女咩所以送我这么一个极品！

  “顾晗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安东尼从沙发里将顾晗晗捞起来.怀抱很暖。


  他条理分明地向假发男发布一连串命令：“可能是太空综合症，马修，去把时间调到和地球东八区同步，房间的所有虚拟景观也都关掉。氧气含量调低，不要超过标准氧气含量的125%。再拿一杯热水，她是地球原住民，原始基因完整度非常好，喝一点儿纯净水没问题。”


  安东尼手指用力按压顾晗晗颈部血管，顾晗晗睁开眼。他从马修手中接过热水，放到顾晗晗唇边。


  顾晗晗一巴掌打翻水杯，像一头母豹子一样从安东尼怀里一跃跳下地，拎起装着豆浆油条方面饭零食的大塑料袋，抡圆了劈头盖脸地往安东尼身上砸，一边砸还一面叫骂：“你个渣男，甩货，老娘辛辛苦苦带吃的来喂你呀，你竟然花光老娘的七十块！”


  安东尼倒是站在哪儿任打任骂不还手来着，可他脸上费解的表情明明白白昭示着：他不明白顾晗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才七十块而已。


  顾晗晗骂了一会儿，猛得将安东尼想外推开，抹了把眼泪，一扭身就趴上沙发，打开宇宙淘宝网。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东尼凑上前问。


  顾晗晗哼哼看了两眼安东尼，说道：“干什么？当然是上淘宝赶快把你给卖掉了！不管是食人族变态狂还是特殊爱好者，只要出得起钱你就跟人家去吧！”


  安东尼顿时无语，索性从地上捡起顾晗晗的零食大礼包，坐到旁边，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边吃边看这位自称“无良少女”的地球女孩究竟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钱，还要被老妖婆和他的熊手下欺负，还要冒着坐走私嫌烦被缉私署请喝茶的危险，还要拿出所有的零用钱，好不容易马上就凑够最低还款额了，结果你却花光了我的七十块！”


  顾晗晗一面怒气冲冲地叫着，一面啪地一声扭开指环，一个虚拟的交易市场就出现在眼前，正是号称宇宙流量最大的银河x宝网。


  “你这可不能怪我了！都怪你自己作死啊，兜里就屌丝的钱还偏要摆王子的谱。那就只好把你在淘宝上架！”


  于是，两位疑似地球不良失足少女连带她们要退的货，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大厅一角坐下。不大工夫，保镖就请了人出来。出来的不是经理，而是昨天晚上替安东尼更新芯片密钥的那位助理先生。


  助理就助理吧，顾晗晗不挑。关键是一路而来酝酿出来的气势，不能因为各种拖延而破坏掉。


  顾晗晗一跃而起，想都没想就攥住助理先生那笔挺熨帖的西服领子，理直气壮地提出退货的要求。助理退后一步，见顾晗晗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好站住，为难地表示不能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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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5 大难临头

  男人默默报了他的名字,说他叫李时。


  这是一个纯汉语式的名字，跟顾晗晗一样，刚刚被男人冷漠推远的距离于是瞬间又被拉回来。


  “我妈也姓李啊,远古时候跟你是一家，”顾晗晗说道,“你看我妈姓李，你也姓李,我们姓名的格式都一样。我是地球人，你——当然你可能不会认为你是地球人，但全人类最开始都是从地球一颗星球走出来的嘛。我的意思是说宇宙已经是神殿一统的时代，地球是唯一共和制的国家,而你们的祖先恰好又是曾经的共和党人——当然你现在可能已经不认为共和的观点是对的，我跟你一样,我也不认为一定就对。但你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会生活在这里,而从某种意义上,我同样也是受到了强权的迫害才会来到此地。那我们就约等于既是同乡又志同道合,还同病相怜。这样就存在了合作的基础。”


  所有社交书都说合作的第一步应该从拉近关系开始，顾晗晗也是这么做的。人生头一回发挥个人口才搞劝降的顾晗晗十分亢奋，感觉十级演说家附体，也就是叫李时的俘虏之前的态度表现对他先祖的并不赞同，她才没有在志同道合与同病相怜的问题上发挥太多,十分犹有遗憾的刹住了车,转而从现实的角度游说了起来——


  首先是自吹自擂：“你们可能对现在这个时代的能量发展轨迹和极限还缺乏认识，但经过之前的一场战斗,想必你也了解了这种时代上的差距。现在能量运用的层级和运用的强度早已经不是两千年前能够比拟。单个能抗衡时空屠灭舰队者并不罕见,他们通常被定义为高级能力者。我实话实说,在我们的队伍里这样的高级能力者足有三个,就是在天极星的战场上曾经跟你们对阵过的那三种能量。他们中的两个现在就在这里，还有一个目前正在关键的生长发育期，暂时没办法出来，但应该再过个两三天你就可以见到。总而言之，我们距离现在能量的极限差距很小，在这片星空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但人数不足是我们的先天劣势，我们是一伙儿顺便做贸易的研究者，携带战士的数量不足以让我们建立起一支真正的能量舰队。你们的舰队恰好能补足这一点。”


  然后再画一张大饼顺便洒上一点而威胁的佐料：“你们在天极星战场上的纪律性让我们感到惊艳，你们在战斗中的配合也代表你们通过简单培训能够适应能量战争，这比我们现在去培训土著强很多倍。合作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事，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有机会走出这片星漠。我不知道你们的信仰，信不信誓言，但保证你们不但能活命，很有可能还能得到再次提升的机会。很多时候超能力的上限其实仅仅是受制于认识和方法，而非是天分。我没看错了的话你应该是一个到达极限的五级能力者，如果没有指导和契机你应该是永远没法突破这个极限。现在我们就是这个契机，可以给你提供这个认识和方法。你也许可能就突破这个极限进入到高级能力者的层次，我们其实也乐于看到这一点。”


  最后当然还少不了推上一把——


  “怎么样，投降吗？”顾晗晗看着这个男人，用目光跟他对决，“快点决定的话，我们现在启程，还来得及赶回天极星去打扫战场，你也能早点见到你那些失陷掉的战友们？”


  男人回避了跟顾晗晗的对决，并不打算更她抗争的模样，但他的回应却很奇怪，表情也很微妙：“你认真在劝降我？”


  顾晗晗从他这句反问里读出了讽刺的味道，第一反应下意识先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劝降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该许诺的也许诺了，到底哪儿不对了？


  头一回干劝降的顾晗晗乘兴而来碰了一鼻子灰，顿时有点而恼羞成怒：“怎么，你不肯？想要来个以死明志？”


  “不，当然不是。”叫李时的男人自嘲扯了扯嘴角，“阶下囚没有资格说不，你们要我投降，我当然会投降。”


  他说：“我没打算以死明志，星盗的规矩向来就是强者为尊，跟着最强的人做老大，只要你们能活着把我们带出这片冰原，我们就愿意投降，以后都奉你们的号令行事。”


  这一套古怪的说辞立即就引起了卡特琳娜的警惕：“什么意思？”


  “有什么缘故让你觉得我们不能带走你们？”她问，“还是说这个‘你们’还包括‘我们’，我们全体都没办法离开？这地方到底什么玄虚，你先说清楚。”


  不需要俘虏的男人进一步解释，这个“玄虚”紧接着自己就出现了。


  “飞船前方约1.5光年处空间发现强烈震荡，预计在十分钟之内将有大规模裂缝出现。”航法长一米九五，九十五公斤的彪悍身板一肩膀撞开会议室的门，无措得像个找妈妈的孩子，“快去看看吧，船长！要出大事了！”


  卡特琳娜掉头就走，众人一窝蜂得跟着跑出去。


  最后，里欧思一把把男人提起来：“行啊，兄弟，看起来你成功得坑到了我们呢！最后关头的救命恩人也要坑，你良心何在？我一个躲在裙子底下的拆白党人都鄙视你——”


  “来吧，”他说，“准备用你的血肉之躯承受老虎的咆哮吧！”


  舰桥，投影被调到最大，探测信号显示巨大的能量波动正从1.5个光年之外的黝黑虚空处传来，光晕一波波的扩散开来，表示空间正在强行被打开，超大质量的不明物质即将被传递。


  “质量有多大？”卡特琳娜问。


  “算不出来……”操作员带着哭腔报告说，“很大，非常大，超过一类质量总和计算范围，最多还有十分钟它就会传送过来！”


  “闭上嘴，不准哭！”


  卡特琳娜异常凶狠得呵斥，巨大的无规则传送意味整个空间区域都将遭遇无差别的碾压，仅在1个躲光年外的伊莎贝拉女王号显然无法躲过，这是由万有引力所决定的。但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宇宙的绝路很多，不一定每一次都能绝处逢生，但慌了就再没可能绝处逢生了。


  她恶狠狠得看向他们的俘虏，他最应该知道他们正面临什么？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他讥诮说道，“这里是星漠的冥河，死神行走的冰原。同时它也是我们红旗军的坟茔，全人类垃圾的投放场。”


  “别作诗！”卡特琳娜一把就把男人从里欧思的手里抓了过来，“说重点！”


  她掐着脖子把他摁到监控投影前面，指着那上面巨大的能量光晕问道：“告诉我，那之后是什么？！”


  “是银河的诅咒，邪灵的感染者，被全人类所驱逐和流放的灾难与恶魔。”


  “基因病患？”顾晗晗吃惊极了，整个人都因此呆住了。


  卡特琳娜松开他的脖子，男人弯着腰发出猛烈的咳嗽，喘着气说道：“想不到吧，这里其实是银河所有基因炸弹感染者的流放地。他们的基因的污染了，必须要从人类中彻底清除出去，他们认为在自己的国家和星球烧死或者消灭他们很难做到彻底清除，为了断绝后患，所以直接把他们流放到这片与世隔绝的星漠里头，让他们自身自灭，直到他们被邪恶和诅咒所污染的肮脏血液彻底被宇宙蒸发掉。”


  “从我出生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了，据说至少从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每年标准月三月底进入到四月时的某一天一定会来，虚空被打开无数条裂口，数不清飞船从里面射出来。遮天蔽日，源源不断，就像远古时代的蝗虫一样，挟者锋锐的臂刀，张着尖利的口器。你如果能打开其中一艘飞船，就会发现那里头塞满了比蝗虫还恶心可怕的恶魔。整个幽冥冰原都将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产生剧烈的动荡和冲击。光是最开始来自裂缝张力和持续不断的质量冲击就能摧毁虚空中的一切漂浮物质，接下来弥漫的磁暴会持续整整一个多月，直到标准时进入五月才渐渐恢复平静。那个时候，无论是这里原本的生灵也好，还是从窟窿里掉出来的那些邪灵也好，都已经剩不下几个了——”


  这描述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齿寒，按照星盗的说法，那简直是没了活路。


  “混账！”性急如航法长一阵飓风样的扑过来，挥起拳头几乎要揍人，“你故意的！”


  李时对航法长坦克一样的身板和硕大的拳头凛然不惧，攥住他胳膊，堂堂说道：“这是我们的家，飞船自动跳跃设置的坐标就在这里。没人教你们跟过来！”


  里欧思分开了他们：“住手吧，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


  好在李时也知道现在情况十万火急，如果伊莎贝拉女王号这群外来者完蛋了，他们也会一起完蛋。他喘了口气，报出一个坐标，并说道：“向后1.35个光年，有一个大质量恒星，现在立即转向，凭借恒星的超级质量，能够抵御过去第一波最猛烈质量冲击。”


  “坐标距离最近的一道裂缝3.75个光年，在整个范围内，已经是距离所有空间裂缝半径最远的避难港了。”他补充说。


  “还有五分钟。”操作员报告。


  卡特琳娜瞩视这李时的黝黑的眼眸，然后几乎立即就有了决断：“照他说的做。”


  896 黄泉彼岸

  伊莎贝拉女王号还没来得及从上一次紧急跳跃的状况中恢复过来,紧接着就不得不立即开启了又一次紧急跳跃。


  跳跃的目标是飞船后方1.35光年处的一颗大质量恒星，时间则更为紧迫，只有区区五分钟。这意味这伊莎贝拉女王号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调整,只能进行一次性盲跳。所幸俘虏的李时给出的坐标非常精确，他没有从中闹鬼,伊莎贝拉女王号一跳出来恰好就是在恒星背后，自传偏转角的阴影处。


  紧接着,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虚空就破了。


  光晕中央，像挤破的口袋，一个的巨大的球体突破空间虚实界限冲了出来。它无边无际,大得惊人，当它整个在虚空中具现出来的一刻,仿佛整个宇宙都被挤进了角落里。虚空中撕裂了巨大的口子,宛如巨人脸上狰狞的伤口,空间的张力将四面八方的星星都往裂口里拽,而球体的出现则挟着无匹的质量冲击，强有力得向周围放射出去。两种力量缠绕在一起，仿佛一股飓风，威力愈加加倍，摧枯拉朽,瞬间就摧毁一切。


  相同的景象同样发生在这片星空的各个角落,无数的空间被撕裂，宇宙宛如一柄扣下来的漏勺,暴雨如柱,漏下来的是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无尽质能。风暴充斥着每一寸的空间,暴虐鞭挞着它所触摸的每一粒物质,即使神灵的家园也将寸草不生。


  顾晗晗被这末世般的景象吓住了，盯着瞭望台外麻木不能做声。


  风暴中的伊莎贝拉女王号仿佛旋涡中央的一叶扁舟，凭借大质量恒星的引力作用勉强维持住了平衡，但摇摇欲坠，载沉载浮的船体提醒着所有人他们并无法独善其身，超脱于这场的末世的灾难之外。没人知道这场风暴持续多久，结束后等待这他们又会是什么，这座脆弱的避风港又能庇护他们多久。


  舰桥上寂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里欧思长出了一口气。


  “宇宙之神啊，”他说，“地狱也不过如此！”


  这打破了沉默，船员们议论纷纷，顾晗晗听见很多人都像里欧思，念起宇宙之□□字，包括平时看起来最离经叛道的参谋长。


  她想，如果宇宙之神真实存在，那就毁灭吧，毁灭所有这一切，包括全人类！

  “我很好奇，”里欧思问李时，“你们为什么会选在这种鬼地方安家？毫不夸张的讲，我走遍全宇宙，从来没见过有比这里更加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就算你们每年去猎食逃难的青崖星原都比这里强百倍。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迁过去？”


  作为俘虏的李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先祖的圣地在这里，是不能移动的。而且只有在这里，我们的飞船才能补给必要的核心物质，那同样来自我们祖先的馈赠——”


  里欧思挑了挑眉：“你的祖先是？”


  李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这里以前的记录全部都已经丢失了，但的确只有在他的遗体附近，飞船的生命树才能得到激活和补充，我们没办法带走他。所以只能留在这里。每年三月到五月的时候跑出去避难，顺便补给，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返回。”


  里欧思皱眉：“听起来似乎你祖先的遗体还保留着某种活性。”


  “晗晗，”然后他就叫了起来，“你听到了吗？”


  顾晗晗抹了一把脸走过来。


  “很有可能，”她说道，“能量阵的场效应依靠某种活性的波动介质加以激活，如果让波尼亚教授亲自来看一眼就能确定了。”


  “也许你同意我们进入你们的圣地，看一下你们祖先的遗体？”她问李时，“当然，那是在我们顺利逃脱掉这个鬼地方，或者躲过这场灾难之后的事。”


  李莳的态度很无所谓：“如果你们能找到原因那当然最好不过，那等于是解开了我们的枷锁，替我们丢掉了最沉重的历史包裹。我们一代代的所有人并没有谁是欢迎被绑在这里不能动弹的。”


  “我不知道那里头有什么，”他说道，“我们没有打开过棺椁，那也是打不开的。”


  飓风整整持续了将近九个小时，空间的巨大裂缝才逐渐关闭了，但空间的动荡却没有休止，反而更加猛烈了。整个空间仿佛一只快速抖动的筛板，席卷一切的震荡仿佛跳动一样在巨大球星物质之间来回反射。伊莎贝拉女王号不得不采用了全收缩模式，将防护罩打开到最大功率，才勉强阻隔了被传递过来的震荡。但在持续震荡的衰减中，空间剧烈变动的能量被均匀传递到了虚空的各个角落，同时破坏也是均匀的，星空所有的物质都遭了难，连伊莎贝拉女王号目前引以为蔽翼的大质量恒星都被带走了一部分质量。


  困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不得不被迫观看这幅灭世景象的顾晗晗心情暴躁。


  “这群狗日的！”她破口大骂道，“只管打开通道把飞船往里头一塞，全不管对面怎么山崩地裂，星沉日落。”


  “那当然不可能还给你促进生产搞建设，既然是处理垃圾的流放地。”里欧思扯了扯嘴角，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在对面负责打开这条空间通道的人！”他问。


  李时摇摇头：“不一定是谁。因为每年风暴过后，我们回来收拾战场，也会收留一些从风暴中幸存的流放者。他们哪里的人都有，都是因为邪祟附体基因受到污染在自己的国家里生活不下去了。似乎外头所有的国家都在驱逐这些存在严重变异的人，他们无家可归，到处流浪，如果没有死在外头变成孤魂野鬼，最后随着大流就会到达一个叫做‘黄泉岸’的地方。”


  “据说在他们这些被放弃的人中间一直流传着一个彼岸之国的传说，认为宇宙是一个镜像，如果穿越银河的尽头，天堑的彼岸并非是星图上所看到的那些星云，而是又一个银河。同样，按照镜像的法则，现世银河中这些被邪祟所缠身的变异者，当他们穿过镜像，到达彼岸的新银河时，他们就变得正常了。而黄泉岸就是穿越镜像的交错点，旋涡会在每年固定潮汐的时间开启，依照某种宗教学上的神秘说法，就是神灵打开的通往彼岸的渡船。当渡船载着他们这些被恶魔所沾染的罪孽者经过瀚海波涛，神灵就将降下祝福，净化他们的灵魂，使灾病全消——”


  “可不是灾病全消，灵魂净化吗？这祝福得命都没有了！”顾晗晗嗤笑一声，“这都有人信？连脑子也被身体一起变异掉了吧！”


  “有人信的。”李时说，“听他们讲，即使完全不相信的人，也会拼命往那里去。因为宇宙到处都在驱逐他们，不将他们视为是人类，而当做是罪恶的诅咒，似乎也只有前往黄泉岸才是他们的活路，至少是个活路的念想。在那里，他们有自治的组织，会组织生产生活，跟外界交换到一些必须的药品，也有自治的机构来维持治安，在那里没有谁来歧视他们，驱赶他们，把他们视作邪祟，他们可以彼此平等的生活，平等得死亡。那里是他们的理想国。对，他们还有自己的信仰，叫做什么彼岸教，会在正常世界里头发展信徒，寻求一些同情者的帮助，指引在银河各处遭受苦难的变异感染者们通过某些特定的路线到黄泉岸去。最终组织他们通过旋涡向这里进行大规模迁移的也是这个彼岸教。”


  “银河没有黄泉岸这个地方，”里欧思想了一下说道，“那么大一块星空也不可能凭空被掩盖，只能是盲区和黑峡谷。它应该离这里不是很远，至少存在一条相对天然的空间通道——我猜那很有可能是内外两个阵营隔离带之间的某块地方。很难说这个彼岸教背后有没有谁在操纵，隔离带这样的地方可不是轻松能去的，连我们都不会尝试冲击。很可能把绝症的基因病患赶向那里是边境的一种共识和默契，中心星域把他们赶向外域和边境，边境就把他们赶进隔离带，流放地的名字很能说明问题——这可真想不到，流放地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晗晗则非常肯定：“就是卫城那群狗娘养在背后的操纵！”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偏见。因为显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但顾晗晗就是毫不迟疑得把这口黑锅甩给了卫城贵族，

  “就算不是他们直接操纵，也一定是神殿教搞出来的勾当。”她说道，“这一看就是他们。除了那群狗娘养的谁也干不出这样的勾当！”


  里欧思向李时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打算趁这段灭世的时间向与世隔绝了两千多年的他普及何为狗娘养的卫城贵族。他想如果他不来普及是由顾晗晗或者其他人来普及的话，会令这位李先生的宇宙观产生某种程度的偏差。


  然而李时却没有对顾晗晗所提到的卫城贵族以及神殿教的名词表现出任何的好奇与兴趣。


  “也许吧，”他随口说道，“不论是谁，反正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我想就算没有谁，只有那些变异者自己，他们的彼案教应该也会想方设法把人抛过来。宗教嘛，都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天国的，不故弄玄虚怎么行？神秘主义和恐怖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同一片土壤上开出的两朵花。而且资源总归是有限的，银河的变异人源源不断的涌进去，如果不能给他们找个去处，那不但传说无以为继，信仰也就崩塌了。所以地狱总会被包装成乐土，死亡之路则成了彼案的渡船。”


  最后这段话莳李时在不经意间说的，但却显然思考得深沉，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沉默。


  过了一刻，卡特琳娜才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谈谈眼前的麻烦吧——”


  897 又一群倒霉蛋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顾晗晗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睁开眼, 转头发现导游先生拖着郑雯雯走在后面——她还醉得醒不过来，嘴里不停地小声嘀咕着什么胡言乱语。再左看完了右看, 发现自己的包和郑雯雯的包被安东尼一起拿在手里。于是, 顾晗晗莫名其妙地放心了。


  安东尼和杰克一直把她们送到进出境闸口，才不得不停下来。安东尼帮顾晗晗将醉倒不醒的郑雯雯安放到行李拉车, 再把她们的包一起挂上顾晗晗的脖子, 依依惜别道：“我只能送您到这里，再往前就是地球环保控制圈以内的地方。到家之后, 喝一点水立即休息。24小时之内都不要再碰任何酒精和迷幻剂, 否则很有可能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睡醒之后，请您和我通电话。借助于天网系统, 生物芯片和奴隶控制终端，您可以随时定位并呼唤我”


  顾晗晗迷迷糊糊地听着, 迷迷糊糊地点头, 只知道安东尼在跟她说话，但至于说得什么, 记住没记住之类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对于顾晗晗的这个状态, 连导游杰克都有点儿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要不然在轨道空间找个旅馆先睡一觉？两个醉着酒女孩儿单独回家，恐怕不大安全。”


  顾晗晗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少。“不行, 不行，今天必须回家！”顾晗晗连声说道，“昨天十八岁生日晚上夜不归宿可以，但今天早上还不出现，我妈指不定得报警。”


  “那么打个电话？”安东尼问。


  “算了吧，那我家太后还不得唠叨死我？与其叫她问东又问西，还不如我冒着被打劫的风险上路。再说也不会有流氓打劫我的，”顾晗晗嘿嘿一乐，“姐就是流氓！”


  杰克心说：姐你恐怕连流氓的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安东尼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真的醉倒，而且地球的治安一向不出问题。”


  “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适合跟我组队啊，知道姐的能力所在。不枉我砸锅卖铁地买了你。”顾晗晗得意地将包往脖子后面一甩，拉起载着郑雯雯的行李车往检疫口走，同时还挥手跟两个男人道别：“拜拜了，亲爱的安东尼，还有杰克大叔，姐走了。”


  “顾主人，请等一下。”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来。


  “哦，忘给钱了。”顾晗晗一拍脑袋，头晕眼花地翻出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杰克，“诺，你的车钱，导游先生。”


  “哪里，顾主人今天坐我的车已经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实在不应该再收您车费。”杰克客气着接过钞票，立即就塞进了衣服兜。然后，他搓了搓手，凑上前一步冲顾晗晗笑道：“顾主人，其实我是想给您说，恁可以把您的奴隶租借出去的。”


  “啥？”


  杰克瞥了安东尼一眼，继续说道：“是的，可以把暂时用不着的奴隶租给空间轨道的店里收租金。像您的奴隶这么好的条件可以租给俱乐部，日租的话一个月至少有三百块钱的租金哪。反正您没法带他进地球，白扔在轨道空间上也是白扔着。租出去至少还能给他自己挣点口粮不是？”


  “当然，当然，您现在可能还用不着，可等将来万一您又有这个打算呢？您可以找我，我给您介绍分成最高的店……”杰克觑着顾晗晗的神色，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您留着，留着……”


  “退后，退后，谁让你进到检疫口五十米以内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星盲流，肮脏的下流种，还站在哪儿干嘛？等老子揍你呢？”检疫口高大威猛的保安挥动电棍驱赶胆敢接近检疫口的杰克，导游先生一溜烟地跑了。


  保安冲顾晗晗耸肩：“外星人就是这么下贱，缠上来就不放，比苍蝇都难轰。小姑娘你慢点走，这边过检疫，指环戒面向上以方便核实身份。”


  顾晗晗充耳不闻，发了一会愣，她随手将名片扔进提包。数了数钱包里大约还有七十来块地元。考虑了一下，她又返回去来到正目送她离开的安东尼面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没钱吧？我就剩这点了，你先拿着找个地方住下吃饭买买东西什么的吧。明儿我睡醒来看你。”顾晗晗说着把钱包里全部整钱，十元一张的地球储备券一共七十块全拿出来交给安东尼，自己就剩了几块钱的坐车钱。


  安东尼一点儿没推辞，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表情里还一副：“你养我是应该的呀，钱怎么只有这一点点，主人你真穷!”的欠揍模样。顾晗晗沉浸在助人为乐与雷锋精神的高尚情操里，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手拖包，右手拖行李车还有行李车上的好基友，顾晗晗经过检疫口。门里的打印机哒哒突出两张检疫报告来。保安大哥看着行李车里醉成一只死猪的郑雯雯，跟顾晗晗搭讪说，：“赫，这可醉得太厉害了！小心检疫不达标，海关那不给你们入境。你们就得跟这儿等指标降下去了才能回家……”


  “没事的，”顾晗晗瞥了一眼检疫结果，“检疫结果挺正常的。”


  顾晗晗翻出出境时的记录表和检疫报告，和刚拿到的报告放到一起，又把自己和郑雯雯手上的安保终端解下来，一起递交给进出境管理窗口的工作人员。


  很巧，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是她们来的时候那位雀斑冷美人。她看起来还是兴趣不高，横眉冷对天下的样子，只是经过一夜，她的眼圈更黑了，人也更加疲惫。看来，上大夜班的确毁女人啊。


  “哪个是郑雯雯？原始基因值浮动接近千分直零点五，按规定可以强制洗胃。”女人态度极差地丢出一句话。


  “姐姐，她只是喝多了一点儿。”顾晗晗赔着笑脸卖萌，“我们俩第一回出来玩，被那些外星佬坑了，钱都被骗完了，警察叔叔来了也不管，连早饭都没有吃。家里的旅馆还等着我们俩回去打扫了卫生好开张呀！”说着顾晗晗还翻出她空荡荡的钱包以为证据。


  “在外面买地球原产酒了吧？算了，你们过去吧。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女人从窗口里扔出十块钱。


  谢天谢地，原来还有终端押金钱可以回收。


  顾晗晗赶紧拿上就走


  “前面站台上有豆浆油条卖。”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旧语气极为恶劣。


  然后买票，上车，下车，搭出租车，回家回家，滚上床睡觉。


  顾晗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怎么帮郑雯雯脱的衣服。怎么洗得澡，怎么帮郑雯雯洗得澡，怎么钻进被被子里的睡觉，怎么把郑雯雯拖上床睡觉的。夸张的是，她上床睡觉之前洗把头发给吹干了。


  一觉睡醒，都过了中午了。房间的智能核心感应到顾晗晗从床上坐起来，遥控窗帘哗啦啦向两边分开，霎时间，明亮的日光带着太阳的味道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真讨厌，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晗晗想，这么毒的太阳还怎么出去玩啊！


  顾晗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雯雯，她还闭着眼睛熟睡着没醒，推了一把也没反应，心想：“昨天我俩又玩晚了？那应该睡雯雯家才对，雯雯妈没李淑芬女士能唠叨。”


  家务型机器人拉拉欢快地转着它底部的清洁圆盘滑到床边，挺着圆溜溜的肚子向顾晗晗张大嘴巴，两只绿豆大小的电子眼闪烁黄光，同时发出嘟嘟的声响。


  顾晗晗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望着拉拉圆盘前地板上摊着的一件白色裙子，心里有点儿犯迷糊：不能自动回收？液体金属的变形程序坏了？不对，那是天然材料做的衣服——天哪，我竟然买了奢侈品！”


  “啊，啊，啊……这个怎么办？李淑芬女士发现了一定会吼叫个没完……”


  “哦，想起来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嘛！那李淑芬女士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诶，什么都不作只丢过来几百块钱的母亲已经够不负责任的了，再对女孩自己选的礼物指手画脚就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怎么会傻到去买天然衣服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啊，我又不是人傻钱多的外星佬。”


  “对，昨天晚上我好像跟雯雯一起逛宇宙城来着呢！不过，做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顾晗晗脑袋里闪过几个宇宙城街道灯红酒绿，美男美女排排站，狂蜂浪蝶追逐享乐的画面，其中颇有几个超限制级的镜头。但她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郑雯雯那家伙，早就放话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灌倒。该死的，看来她得逞了！哼，等这我的报复吧！”


  这么想着，顾晗晗弯腰从床上探出半拉身体，把衣服从地板上拾起来，丢进拉拉的嘴巴。拉拉的绿豆眼里闪烁出代表兴奋地绿光，然后合上嘴巴撒欢式的转着它的清洁盘走掉了！”


  “机器人也喜欢奢侈品？”顾晗晗大吃一惊，“什么高级衣服嘛，麻烦得要死！还要自己丢进拉拉的肚子！”


  《剑来》


  顾晗晗抱怨着甩了甩头，一只手在睡梦中的郑雯雯脖子上比划了个掐死的动作，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一定再也不喝酒了，无论雯雯怎么说！”懵懂无所知的地球女孩把一切归结于醉酒，握拳暗自下了决心。


  898 非你莫属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友群，敲门请输1, 咨询请输2……怀着这样的心情，经理先生按捺下性子, 向顾晗晗提起手中那张表格，然后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对两位地球女孩说道：“我注意到这张表格上填写的, 顾小姐您是地球原住民？”


  “有问题么？”顾晗晗皱眉, “我有公民身份证和社会编码可以证明。”


  “不，不, 不, 我相信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地球原住民，您不必拿身份证了。”经理先生连忙阻止了顾晗晗从包里掏身份证的动作, 并说道：“我的意思是, 虽然宇宙法并不禁止买卖奴隶，并且贩卖店里属性登记为“无人身权利的非机器人形生物”的服务人员为私人奴隶也是蔷薇花园所有店都要做的重要业务之一, 但是，会在这里购买奴隶的通常只有来自地球两千光年以外完全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的游客。”


  “两千光年以内那些不承认奴隶制度的国家至多也就是奴隶贩子才会买奴隶去那里, 因为这些国家虽然不承认奴隶制度本身, 但至少愿意尊重他国奴隶主对奴隶的物权神圣不可侵犯，据此, 他国国籍的奴隶贩子可以以进口动物或者货物的名义将买到的奴隶运进海关。而地球，很遗憾, 从来没有任何地球原住民会购买奴隶，从来没有！您得了解，这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不行？”顾晗晗瞪大眼睛，“难道说全宇宙都有资格买的东西偏偏我们地球人不准买？经理先生您这话可真过分, 我非得上空间治安管理委员会投诉您不可！”


  投诉，投诉，你们地球人就知道投诉！


  经理先生嫌恶地撇撇嘴，解释道：“不是不行，而是行不通。地球人当然有资格买奴隶，没有哪一条宇宙法禁止这一点。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支付足够的钱，他当然能够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个奴隶，但问题是……”


  本来在一边打瞌睡的郑雯雯顿时柳眉倒竖，“那你是说我们没钱？”


  你们这些该死的、没有礼貌的地球小魔女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这不是钱的问题！”经理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姐们，请允许我说得直接一点。顾小姐如果您最近没有要环游宇宙之类的远足计划的话，那么我奉劝您最好慎重考虑，是否真的有必要购买这名奴隶。”


  “因为您所居住的地球是全宇宙唯一的一个不承认任何奴隶制度且不认可任何奴隶物化方案的星球。这就意味着，这名奴隶在海关的入境记录中不可能被登记为货物，而只能是一个人。那么即便您买下来这名奴隶，也不可能带他进入地球环境保护圈以内，除非您愿意为这名奴隶支付巨额的资源补偿税。既然您带不走，买下来他还有意义么？”


  顾晗晗很清楚没有地球户口的外星人只要进大气层就得交钱，而且数额很不菲，连最便宜的贸易区都要三天五千块，往里的旅游区，原住民居住区，生态保护区，税额成百上千倍地往上翻，顾晗晗的妈就是在旅游区开旅馆的。但现在这个时候，顾晗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晗晗皱眉看着胖子经理，然后，她捅了捅一旁因为太困所以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郑雯雯。


  “哦，开始了么？”郑雯雯揉着眼坐直身体，擦了擦口水。


  于是顾晗晗首先开始：“您不觉得您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郑雯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晗晗：“我给钱，”


  郑雯雯：“你出人。”


  顾晗晗：“是杀人放火，”


  郑雯雯：“还是居家旅行。”


  顾晗晗：“是打包带回家，”


  郑雯雯：“还是扔了听响”


  顾晗晗：“都跟你个万恶的奴隶贩子没关系！”


  郑雯雯：“没关系。”


  顾晗晗：“老娘没钱咩？”


  郑雯雯：“你丫敢拒售？”


  顾晗晗：“《保留地公约》的荣光沐浴着你的营业执照啊。”


  郑雯雯：“宇宙城管理局的巨额罚单冲你的口袋微微而笑over～”


  说完，郑雯雯又趴下了。


  经理先生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谁尼玛要拒售，谁拒售谁是王八蛋！老子怕的是你俩儿明儿酒醒了闹着要退货！

  “即使没有《保留地公约》附件十，我们也不会拒售。一名奴隶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资源。顾小姐想要购买这名奴隶，只要付得起钱签了合同可以随时带走。但是——” 经理先生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手指在申请表上敲击一下：“我必须事先声明，本店的奴隶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并且这一条要写进权利转让合同。所以，请顾小姐无论如何务必不要等不及天亮就带着宇宙城管理局的督察人员堵我们的大门口闹事要求退货。”


  顾晗晗莫名奇妙地说：“我干嘛要堵你大门口要求退货，辛辛苦苦才买回去的，我有神经病啊！”


  郑雯雯条件反射的撑起头，闭着眼睛说道：“神经病。”


  “既然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们签字付款之后就可以把人带走。那么，我先失陪了……”经理先生立即站起来往门外走，看来，他一分钟也不再跟这两个从地球来的讨厌小鬼呆在一起了。


  《日月风华》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价钱呢经理先生！”顾唅晗站起来冲着经理胖乎乎的背景叫道。


  “价钱的问题请跟宁和谈吧，反正都在《保留地公约》附件十的限定范围，您不必太担心。”胖子经理头都不回地说。


  同时，他招呼自己的女秘书：“珍妮佛，给我端一杯咖啡。这鬼地方，简直让人崩溃……”


  “小姐们，请坐吧。”


  胖子经理离开后，宁和招呼两个女孩坐下，“我们来谈一下您该为这名奴隶付多少地球储备卷，顾小姐。”


  “你开价吧。”顾唅晗说。


  宁和打量着女孩儿，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判断，面前那两个女孩口袋里的钞票绝不会超过两千地元。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地球人一贯让人琢磨不透，敢于在这种地方叫嚣着一定会买下某个奴隶的人不是喝多了，就必定有两把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宁和决定试探一下，狮子大开口地报出一个天价：“二万块。二万地球储备卷您就可以去外面领人里了。”


  顾唅晗一言不发，站起来就向外走。


  “您不买了么？”宁和问。


  “不，上行星空间轨道物价管理局和宇宙城管理局投诉你们违反规定，虚抬物价，扰乱地球周边经济秩序。”顾唅晗回答。她指了指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熟的郑雯雯，对杰克说：“麻烦你们看着她，我很快回来。”


  杰克连忙拉住顾唅晗，说：“顾主人，不要着急，夜店的开价花头很大，是可以讲价的。你看我的，保管把价钱给您压下去。”说罢转头又对宁和说道：“喂，宁哥啊，你这要价可太黑了啊。两万块，可着整个蔷薇花园溜达也没有能卖这个价的了。这行情我知道，隔壁俱乐部拍卖成交价也才一万四。”


  “话不是这样说的，杰克哥。”宁和娴熟地操弄着脸上的表情，说道：“我们这都是今天新到的。不卖给这位的小姐的话至少能干三年，哪怕一天只有150，一年365天就有54750元，三年就有164250。我这还没算闰年呢！再加上成本和运输……”


  杰克嗤笑：“战俘有个鬼的成本，你怎么不把这次美欧大战的军费都一起算进去？”


  “好吧，”宁和摊手，“杰克哥您是行家，成本和运费就不跟这位顾小姐算了，零头也给您抹了，照行规收十分之一的价钱就一万六好了。”


  “您还真会算！”杰克大惊小怪地嚷嚷道：“还一万六千块，还好了？哪有一天一百五，过不来几天说不定一天五十都没有了。”


  “这种事我们谁也说不好，不是么？”杰克耸肩。“所以至少应该折中。”


  “好吧，减3000块。，一万三。”宁和痛快地让步了。


  “这几年，你们养活这个人就不花钱了么？”杰克继续争取，“地球轨道空间上可是百物皆贵。再加上医疗费，宇宙城管理局要收的人头费，卫生局收的检疫费，工商局收的交易税，公安局收的……”


  “好了，好了，杰克哥你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宁和一脸心痛的表情，“我看你的面子，再减一千块，一万二。顾小姐，我这是可是良心价了。”


  杰克转头看顾晗晗：“顾主人，良心价，一万二，您觉得怎么样？”


  顾晗晗觉得很不怎样。她虽然的确是不了解这里的行情了，可她至少还了解自己的钱包。


  要价两万块，还价到一万二，砍掉了40％。听起来是很不错了，不过这一万二既然她是真没有，那么不错必须有错，良心价只能是黑心价。


  “我必须买这个男人。什么，价钱太高买不起？那就请降到我买得起的程度。”


  以上，就是顾唅晗今天晚上的全部逻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是豁出去了，撒泼耍赖在所不惜。


  宁和看着顾唅晗的脸色，说：“这个价您都不满意么，那要不然您给出个价？”


  “是啊，您能出多少？”杰克在一旁也说，“差距不大的话，我再帮您争取。”


  顾唅晗轻轻哼出一声冷笑，一张嘴就来了个腰斩：“五千块。”


  “五千……”宁和作出一副要晕倒的摸样，大声叫道：“顾小姐，您怎么能这样！”


  “是啊，这个价确实买不到新人的，除非那种接客半年以上的还有可能。”杰克在一旁敲边鼓说，“您再给添点？要不您换个人或者干脆别买了。”


  “那就五千五。别人我不要，这个安东尼我非买不可”


  “好吧，看您真心喜欢，我再给您减一千，今晚上您二位的消费也不用八折，给您免单，一万一千您拿着走就行了。”


  899 唐


  扒马甲, 把我的真实身份泄露出来吗？


  银河神殿教还耍这种臭不要脸？！


  谢尚骏皱了皱眉, 他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谢大少宇宙卖药卖惯了, 早习惯了用俯视的目光看待外星佬，姿态那是很高的。对于外星佬心里有什么想法搞什么阴谋诡计人家少爷跟本不在乎。因此他只皱了皱眉，然后就很光棍地道：“扒了也就扒了, 我还能怕他们？了不起我就不做了，都送给他们了, 我接着卖我的药去。我一个好心捐款的地球人，神殿教能耐我何？不过一个宗教这么流氓, 它以后还想要捐款吗？”


  顾晗晗哑然——一个宗教不耍流氓它还是宗教吗？谢少你一本《宗教战争》从去年学到今年，到底是肿么学的呀？


  “神殿教根本不缺你这点捐款好吗, 谢少。只要有虔诚的信仰，神殿教想要多少储备券会没有？他们缺的是你这个人。”


  专治各种不服的卫城寡妇顾晗晗小姐，眼睛瞥着地球药霸的棒槌儿子：“寰宇董事长谢鸿儒的公子因为对宇宙之神的虔诚信仰，自愿放弃地球人的身份改名换姓皈依我神殿教，类似这种爆炸性新闻你觉得怎么样？”


  谢尚骏脸色一下就变了：“神殿教造这种谣对他们能有好处？地球谁会在乎他一个宇宙深处的宗教说什么？！”


  “这个好处可就大了去了, ”顾晗晗哈地一声说道，“你想想啊, 谢少。你谢尚骏是谁啊，你可是根红苗正的地球人，宇宙中最坚定的无信者。你还是谢鸿儒的儿子，一个标准的地球药二代，并且，你还跟我们不一样, 你没有超能力，不是什么见鬼的‘神之选民’，总而言之你是最最没有理由去信仰什么神殿教祈求宇宙之神庇佑的人。现在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要加入神殿教，发愿做宇宙之神的信仰者和卫护者了，对宇宙里最后那‘一小撮’还没有归顺神殿教找到对宇宙之神正确信仰的蒙昧遗民们震撼强不强？触动深不深？你地球人信不信，在乎不在乎无所谓呀，只要宇宙人民相信就行。你说你对神殿教的传教事业贡献大不大，值不值得一个勋章？”


  顾晗晗联想到当初莫尼克从家里偷到的那尊号称为神殿教圣物的女神雕像，名字也是叫“圣光神像”，因此对于自己的推论更加肯定，于是对谢尚骏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圣光勋章’具体是个什么勋章，但既然是沾到了‘圣光’两个字，肯定就不是能拿钱和捐款换到的。神殿教应该也没有哪个勋章是纯靠用钱就能买到的。”


  “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问问。”顾晗晗雷厉风行，话音一落，果然已经接通了飞艇上加尔侍从长的通讯。


  “能不能告诉我，加尔先生，”她问道，“神殿教有一个圣光勋章，具体是用来表彰什么人的？”


  这问题在加尔侍从长那里连常识都算不上，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在通讯中回答：“圣光勋章是由圣礼部提名，枢机处批准，授予那些在神殿教的传教事业中作出卓越成就和巨大贡献的‘圣徒’。”


  顾晗晗关闭通讯，看向谢尚骏：“听见了么，谢少，这可是神殿执事司理事长阁下亲口做出的权威解读。你只要花钱买了这个勋章你就自动升格为神殿教的‘圣徒’了，系统绑定，买一送一，童叟无欺，哈哈——”


  “哦，对了，你的宗教顾问应该也没告诉你吧，神殿教是不准许退教的。只要你你入了教，那你就生是神殿的人，死的是神殿的鬼，这辈子别想下贼船。你要是敢宣布脱离，那是要被下绝杀令，全宇宙追杀的。就算神殿教本身没有杀你的意思，可也挡不住银河有的是狂化的虔诚教徒呢。那我觉得你也用不着琢磨考虑搞什么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事业了，麻利地收拾收拾，现成的，搭‘家园号’赶紧逃回地球避难去吧。你也再不用为‘宇宙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种忧伤烦恼了，宇宙再大跟您下半辈子都没关系啦。”


  谢尚骏被气得跳起来，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邪教！十足的邪教！这种邪教为什么还没完蛋！”


  “就是！”顾晗晗自己也是个“被入教”，因此跟地球药霸的棒槌儿子是与我心有戚戚焉，也应和道：“反正这种许进不许出，你不加入还非得让你加入的都是邪教！邪教！早晚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然后她又劝谢尚骏：“不过这应该也不是神殿教上层的意思，应该是你那个宗教顾问自作主张。神殿教如果要算计你不会是这种套路，而且神殿教也一直也都尽力在避免跟地球人发生冲突甚至是接触，特别是你这样敏感身份的，以免触及两个世界原则的底线，引发不必要的宇宙动荡。但那些满宇宙捞金的神殿修士就不一样了。为了捐款和捞取在教廷飞黄腾达的政治资本，他们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卖。正好他是你的宗教顾问，正好你又有这种需要，他就铤而走险，忽悠你去入教了，总之先把你坑上贼船再说。等到造成既定事实，神殿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能不给颁发个勋章。不能冒着信仰崩塌的奉献让教众失望吧，那以后队伍还怎么带？”


  谢尚骏脸色涨红，被刺激得连风度都不要了，破口大骂道：“骗子！恶棍！流氓！这些宗教流氓简直比强盗还可恶！”


  “你也别气了，谢少，你这是不是最终没被坑着呢！神殿教里面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理直气壮把你往沟里带最后说起来还振振有词比谁都正义的流氓恶棍多着呢，你远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了。”顾晗晗按着谢尚骏的肩膀安慰他道，“你就庆幸去吧，你碰见的这个还只是个小流氓，甚至小流氓都算不上，这种穷得像狗一样全凭一张嘴闯荡宇宙忽悠人上贼船的修士也就是个披着神官皮的小瘪三，你不上他当把他给开了狠揍一顿扔出去也就结了。正儿八经你要碰见神殿教里的那些大流氓，他要是打算坑你一把那你连说不的机会都不会有，只能上赶着让人去坑，没坑着你自己都得不好意思活——”


  顾晗晗满嘴跑飞船，狠狠地发泄了一把，然后又及时刹住，拐回来道：“总要言之，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别人招的是桃花，你招的是宗教流氓，狮子老虎连带着苍蝇臭虫一起地往上扑，一回两回的你也别怨天怨地怨社会，来日还方长呢。唐僧肉就得有当唐僧肉的自觉，谁让咱太优秀呢？”


  然而谢大少暂时还领会不了“唐僧肉的自觉”这种深刻的哲学思辨，一时也还不想接受“优秀就要被坑，并且被坑恒久远”这样悲催的宇宙现实，因此被顾晗晗安慰了一通之后更加不开心了，没精打采地不想说话。


  顾晗晗见惯常意气风发的谢少成了个霜打的茄子，趴窝的犬类，顿时母性大发，继续发扬风格，给谢大少安慰，想逗他一笑——


  “谢少，哎，我说谢少，你如果真是实在不服咱谢叔叔非要搞点自己事业，那也是有门的呀。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把寰宇的药从仓库里倒腾出来自己单干卖给外星人，再不然你还可以改行去卖土特产，再不济你还可以当当黑导游，做做黑中介，参加参加革命党给类似神殿解放者组织这种还没被宣布为邪教或者已经被宣布为邪教但又平反的邪教组织当当金主传传情报搞搞掩护。总之就是宇宙认为你地球人应该是干的那些行业，咱们从那些行业里找一找好不好——”


  谢尚骏如顾晗晗所愿给她笑了一个，但却笑得像逼良为娼，并且笑完之后就看着顾晗晗不说话。


  顾晗晗眼见谢少被自己安慰得都快哭了，只好讪讪地闭嘴。


  钱秘书在一旁目睹“老谢董事长”家的“小谢总监理”心灵受到巨大创伤，叽叽喳喳永远不知疲倦的小姑娘也哑了火，觉得自己责无旁贷，因此也在这时候站出来给“小谢总监理”指点迷津。


  她说：“尚骏，你不要意志消沉，以为自己一生无事业可做。晗晗说得对，为什么一定要去抢宇宙人的饭碗呢，我们地球人本身的行业里并非没有不能挖掘开拓发扬光大的事业，并非祖上卖药，自己还卖药就不算事业了。能不能做出自己的事业只看你有没有慧眼。比方说现在就有一项现成的事业可以叫你去做。我们刚才和顾晗晗讨论到的定向培养项目就是一项非常值得花心血去做的事业。你想一想，如果这件事情你们做成了，你们合作的定向培养教育能够在整个宇宙落地生根，遍地开花，那将是多么有意义的事业，不光伟大，这是而且影响深刻。这是功在百年，利在千秋，你们名字将来也许市要上教科书的。”


  然而钱秘书的鸡血打得再好，打得动地球土妞却打不动家里愁人的二代。所谓“功在百年，利在千秋”也就是说之前几十年往往见功不见利，甚至还很有可能得卧薪尝胆，深藏身与名。这样的事业整个一个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你让谢大少兼个职还行，但要说当做毕生的事业去鞠躬尽瘁，这让整天想的是气吞寰宇，声震银河的谢大少怎么奋斗得下去？

  只是钱阿姨的面子不能不给，谢尚骏强颜欢笑，提起酒杯，咽下的却是一口苦酒。


  酒入愁肠，谢大少心情好多了。目光在座上人等脸上扫过，准备翻篇重启一个话题烘托酒席上的气氛。目光落到顾晗晗旁边的郑雯雯时，他心里一动，不禁笑问：“晗晗，你今天来吃我这顿饭，是不是还另外有事要跟我商量？”


  900 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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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雯雯正斗酒斗得惨烈，酒瓶子扔了一地, 酒洒得到处都是，压根没听清顾晗晗在那嚷嚷什么, 自然也就没那个月亮时间响应号召参与组团围观。于是房间只回荡着顾晗晗大惊小怪的叫嚷声。


  安东尼一脸尴尬。


  “小声一点可以么？您实在是夸张了。”他说, “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表演，实际连超能一级十分之一的水平都不知道有没有。随便以异能者自诩, 让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超能一级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整个地球都没有几个诶！”


  “那是因为地球原住民的基因稳定度非常高，生存环境健康, 是最适合人类现在这个身体的, 所以很难会发生可能催生超能力的基因变异——”


  “这也太不公平了！”顾晗晗插嘴说。


  安东尼笑了笑，说：“您以为超能力者多是一件好事么？超能力者多, 相应的因为基因病死去的人只会更多。一亿个变异基因携带者里也不一定会出现一个异能者。而宇宙中每出现一个超能力者就意味着同时至少有一百万人因为严重的基因疾病死去。”


  “这样啊，那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顾晗晗说, “无论一亿比一还是一百万比一, 都听起来都很高端很遥远诶。咦，这么说, 你岂不是很了不起？你有一百万个死人才出一个的超能力诶。”


  “我是欧格拉共和国宇宙舰队的前军人哪。宇宙中，异能者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生存条件不好的星球, 以及需要长期在危险的宇宙中执勤战斗的宇宙舰队了，除此之外，各国政府下大力气招揽来的异能者绝大多数都会部署在军队。”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随便哪个外域国家的军队里都会有成群结队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存在。像超能六级什么的在其他的地方听起来好像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在军队里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更不要说超能一级之类连能力者都几乎算不上的残废了。”


  “你有超能六级吗？”顾晗晗望着安东尼星星眼，幻想英雄与超人是每一个少女颠簸不灭的梦想与追求，即使这个少女是无良的也不例外。


  结果，安东尼的回答让无良少女的梦碎了：“如果我有超能六级的话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要知道，超能四级就可以轻松从战场上脱离了。就算运气真的不好，超能六级几乎是所有国家都会招揽的对象，被俘了也是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有被送到地球这么悲催的命运！”


  “你刚才还说超能六级很普通……”


  “那是跟超能八级、九级那种程度相比。超能八级以上的异能者就几乎能够无视任何国家的意志，在宇宙中为所欲为了，唔，也可以说，他们自己就是国家本身。”


  “哇，这么厉害！”顾晗晗以手按胸，毫不吝惜地抛出自己的后半生以赞美这些气吞宇宙的超级牛人——


  “我下半生的目标有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哦，不，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那些超能八级，九级的男人们无可救药的爱上我，然后，为了我出生如死，奉献整个宇宙。”


  如果郑雯雯没正忙着，而是认真听顾晗晗的最新人生诉求的话，这时候，她铁定会一脸不屑地打击顾晗晗说：“你一定是玛丽苏脑残小白文看多了！”


  这样比较起来，安东尼就厚道多了。


  听过顾唅晗等同于白日做梦的呓语，他只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被雷翻了），然后盯着顾唅晗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神经被刺激得太狠了需要时间恢复），才用某种明显经过特意控制的音调非常小心地说：“虽然我认为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真的要做到，恐怕您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首先成为神……”


  “说得太对了，哥们儿还是你了解我，比郑雯雯那个只只会打击人的家伙强多了！啊，啊，啊……我要抛弃她和你组队啊，”顾唅晗听到一半就兴奋起来，“跟超能九级的男人在我面前躺倒任调戏的快乐比起来，稍微付出一点辛勤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流血流汗不回头！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究竟一本正经地说了什么。于是，顾唅晗立刻愤慨了：“呜哇哇，你究竟说了什么啊！什么叫做首先努力成为神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你自己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凭什么又让我先去成神？真实讨厌死了。”


  安东尼一脸无辜：“没有错的，超能九级之上的存在，就只有神和永恒不变的宇宙规律了。难道小姐你想变成宇宙规律？”


  “啊，你还说！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比郑雯雯还讨厌！老娘——算了，不跟你们这些没追求的人一般见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哉！”顾唅晗挥着一只小手卖弄自己唯一会背的一句古诗文，并进一步向安东尼提出要求：“你知道超能力八级或者九级的大牛都有谁吗，介绍几个给我知道呗？等我将来勾引到手好领回来向你们这些麻雀们炫耀呀！哦，就说年轻脸帅的就行啦，老抽抽了或者丑八怪之类的就不用告诉我啦，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对了，女生也不要，太强大了我会自卑耶，而且有郑雯雯一个好基友我就已经够累的了……”


  这一次，连安东尼都有点儿想装听不见。


  “你也不知道么？”顾唅晗继续说，“度娘很麻烦的呀！地球的网关特垃圾，天网好多超能力啦异能的信息都被他们无耻的屏蔽掉了！”


  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安东尼决定告诉这位看起来前途远大的地球小姐几个名字试一试。脸帅什么的条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安东尼自动忽视，只按35岁以下的标准报上那些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名字——在他看来，35岁的顶级能力者已经够年轻的了。


  “超能力八级的有唐汉帝国的公子李申，欧格拉的选帝侯可列提库斯，还有尤斯汀帝国的元老会首席法老苏裕，超能力九级而且年龄还在35岁以下的男性目前全宇宙也只有一个，就是马尔斯帝国的现任首相马克西米里安元帅——”


  “马克西米里安？听名字很帅诶？他长得应该不错吧？”顾唅晗兴冲冲地发言：“好，那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宣布，我的目标就是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


  “哦，”安东尼忍不住呻/吟一声，满脸都是不忍卒听的表情，黝黑的眼珠里全是“小姐你眼光真差”的纠结。


  于是顾晗晗有点儿退缩了：“他脸长得很不怎么地？”


  “……”迟疑了一下之后，安东尼回答说，“那倒并不是，但马尔斯的马克西米里安是超能九级的神眷者——”


  他猛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顿住了口，然后就不怎么正紧的再次开口说，“亲爱的小姐，难道您不认为在一个早就发誓要勾引您的男人面前说您的目标是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顾唅晗呵呵笑道：“那你超能力几级？”


  “不到一级，”安东尼不以为惭愧的说，“我的确有一些力场运动与攻击方面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身体有一些问题，爆发出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身体里存储，就像一口破掉的口袋，无论装多少东西进去，最后都会从口子里漏出去，最多只能在肌肉骨头的缝隙残留下很少的一丁点能量。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力量输出的部分也支离破碎，通道堵的堵，破的破，错位的错位，扭在一起像一个烂麻绳，不但力量存不住，就是身体里有力量也没办法发出来。”


  顾唅晗根本不相信，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颗骰子“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


  “哦，为了刚才那个有趣的表演博您一笑，通过直到见到您的一刻我才刚刚勉强打通的一条很小的通道，我把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榨出来用掉了，而那条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通道在这之后就很脆弱地彻底崩溃了，所以现在其实我连超能一级的实力都没有了，亲爱的小姐！”


  安东尼眼睛看着顾唅晗，给了她一个解释，语意未尽之处全是：“小姐，你应该拿什么补偿我”的意味深长。


  顾唅晗摊手：“那还说什么，我们还是玩游戏吧！”


  安东尼做了个失望姿态，然后立即就收起了要求补偿的神态，拿起酒瓶给顾唅晗添酒，并给问道：“您要继续玩骰子么？”


  “当然不！”顾唅晗啜着侍应生从吧台冰桶新鲜提上来的酒说道，“我虽然喝得有点儿晕，可总还没有变成傻瓜。”


  “那么……”安东尼等待着新的异想天开。


  顾唅晗转头向郑雯雯寻找灵感，发现那厮已然拼酒胜利，正非常happy地跳舞庆祝。顾唅晗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更可气地是，郑雯雯这鸟人也恰好在看顾唅晗。当她发现顾唅晗和安东尼竟然还是在好好地聊天，立即就是一阵放肆的叉腰大笑。


  “哈哈哈，只会对观赏性植物挥爪的小白兔竟然还木有变身狼外婆呀，唔呵呵，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好难当咩？”


  郑雯雯斜着一双迷离的醉眼，示威似炫耀似的说道：“让姐给你做个示范先……”


  说罢，她踏着明显已经喝多了的步伐，耀武扬威地往包间连通的卧房走去。


  顾唅晗被气疯了，操起酒杯用力向郑雯雯砸去。哐当一声，酒杯砸到了门框上，粉红色的酒洒了一地。


  “加油吧，顾晗晗，期待你自学成才哦。”郑雯雯在里面一脚踹上了卧室的门。


  很快，房间里传来旖旎的声响，像一阵一阵的小风吹得顾晗晗心头发痒。


  901 指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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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在我面前提高考成绩四个字！”作为一介高三差生的顾晗晗对于三天前刚刚结束的高考可谓深恶痛绝！

  杰克耸肩，插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稍微解释，您就能明白这个人数一点儿都不多。您知道全宇宙都向地球输出人力资源——”


  “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 ”顾唅晗满脸黑线：“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过。”


  “喂, 大叔, 我们地球可都是正经人，你不要总是输出输出的, 我们这种无良少女都听不下去了哦！”


  “好吧……”杰克一副“我可是为了钱才假装赞同的啊, 其实你们地球人就是喜欢假正经”的表情。


  “那么？请继续吧，大叔, 关于刚才那个很多家店的事。”郑雯雯拿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巴，兴致盎然地催促。


  大叔耸肩, 心说：早就说了地球人都是假正经, 果然连小女孩都不例外。


  “好吧，就让我们换一种文明的说法。宇宙很大, 地球很小。宇宙的人口很多，地球的资源很少。变异病横扫宇宙, 救命的药只有地球才有，而整个宇宙根本不够分。于是地球可以没有宇宙，宇宙却不能没有地球。”牛仔裤大叔以一种特有的戏谑口吻说道，“宇宙中任何一个任何国家, 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地球，就必须从地球进口物资。这些数量庞大的物资，大米蔬菜也好，生物药品也好，需要花费数目惊人的地球储备券。别指望联盟币或者其他的国家的货币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在地球资源面前那只是一堆纸，地球红票才是宇宙间唯一的硬通货。”


  “每一年，不，每一天，宇宙都花费数量惊人的地球储备卷购买地球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能卖给地球什么呢？能源，教育还是最新的科技产品？很抱歉，在整个宇宙近乎无穷的供给之下，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地球需要的真不多。这还不算国家之间恶意竞价的呢，毕竟银河联邦的国家多如牛毛，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什么对抗地球统一战线。”


  “比来比去，最后发现原来只有人力资源才是赚取地球储备卷最好的商品。反正宇宙中有的是人，货源充足，成本低廉，管理方便，最要紧的是利润丰厚。并且，离开地球三千光年以外就没有任何所谓民主国家了，人权什么的一钱不值，那么法律上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只需要拿出一些不需要任何成本的人形生物，再搭上一笔小小的运费把他们送到地球，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宝贵的地球储备卷收，还能节省本国资源，宇宙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我可以确定，只要地球《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宣布废止，蔷薇花园里的人数立刻就能翻一番。”


  像一句古老的地球谚语所说的，每一位帝都的哥都是一名折翼的救世主。牛仔裤大叔杰克用几句话就总结了整个人类的经济社会图景，然后，他拍了拍掉落在牛仔裤上的烟灰，说——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要按照蔷薇花园营销部的要求，向首次来玩的两位念导游词。根据蔷薇花园新一季度的优惠促销政策，凡是初次来玩的客人，只要参加幸运大转盘活动，当天二十四小时内消费一律八折。”


  “什么是幸运大转盘？”


  “简而言之就是选择了最基本范围之后，让飞梭随机进入旋转的空间门，最终进哪个门，就在哪个门内通向的街区消费。”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们万一故意把不好的街区放在空间门后面，或者先提价再打折怎么办？”


  “《地球保留地公约》附件六和附件十确保以上两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女士们，你们真的可以试一试，作为导游，我建议。”


  “没理由不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顾晗晗说，“而且我手气一贯好。”


  “买彩票从来只中五块钱那种好。”郑雯雯嗤笑。


  杰克从驾驶室的电脑里调出一段话，照着念：“现在，您站在一座蕴藏着无穷宝藏的迷宫门口，面前的道路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究竟选择那一条道路作为今天探险的路线呢呢？女士们，相信你们已经注意到四周带着光圈的褶皱了。每一层光圈代表着一层空间，从下到上一共十层，越往上惊喜越大。那么，请选择。”


  “再说一遍你们的导游词真差，”郑雯雯嫌恶地评价道：“让我想起了明明奇傻无比收视率却偏偏很高的答题类栏目。”


  “我十二分同意您的看法，但谁让这里的宣传副总是各种答题类栏目的忠诚粉丝呢。”杰克耸肩道，“女士，你们的选择是？”


  郑雯雯摊手：“今天台上的选手是她，我只是场外亲友团。”


  顾唅晗想了想说：“就去第五层好了。”


  “呜哇哇，顾唅晗，亏你做得出来！”郑雯雯跳起来抗议，“我要去最上面一层！”


  “闭嘴，我可不想最后和你一起扶墙而出。”


  “明智的选择。实话说，顶部两层的某些节目，真是连我这种来自地球三万光年以外的可怜奴隶看了，胃部都会抽搐。”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下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酒吧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


  “正常的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俊俏的迎宾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们，都透出一副只管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姐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里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这让她天人交战，矛盾不已。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抓住一个服务生，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张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尤斯汀，科奇、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悬浮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一道能量炮过来，一切都化成灰烬的宇宙战场上，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夜店街区而言，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那些或者曾经出身显赫，或者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们，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一切都没有问题。”


  “哇，制服诱惑，简直了！””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唅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宇宙城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郑雯雯：“用不着这么麻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你来说难度太大，你只要以后天天上门也就够了。”


  902 突破

  ?

  测试,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马尔斯和欧格拉的战争。两个多月前爆发的,不久前刚刚结束。”


  顾晗晗一脸茫然：“马尔斯,欧格拉，那是什么国家,在什么地方？”


  “在银河的另一侧,宇宙的尽头，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吧。”导游杰克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是很遥远没错,但马尔斯和欧格拉是宇宙第一和第五强国啊，年轻美丽的小姐,您真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地理成绩一直很差。”顾晗晗嘴巴一扁,说道,“好吧,那他们为什么掐起来？谁赢了？”


  “好像是为了争夺新一届《地球保留地公约》缔约国会议的主办权，”导游杰克挠了挠头,“我看时事评论上说……”


  “能不能不要在跑题了！特别是你，顾晗晗，不要问东问西！”郑雯雯急得抓耳挠腮,在一遍插嘴,“能不能说重点,只说重点！”


  “啊，没错，年轻的女士，美丽的主人。”导游杰克裂开嘴巴，“重点是欧格拉输给了马尔斯，也就是说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马尔斯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今天天正好到岗。”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酒吧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点儿。


  杰克指了指跪在台阶下面只穿短披风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


  一切都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老破旧货色了。刚到港的新人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新人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啊，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让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家伙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


  杰克像一个陪客导游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然后就陪着顾晗晗和郑雯雯传过“征服罗马之夜”的大厅，上到楼上去。


  “鹰酱俱乐部”罗马式的圆形拱楼有八层楼高。二至五层外圈都有漂亮的环形柱廊，柱廊内圈设计有贵宾包房，包房的门就开在柱廊一侧的墙壁上。两个女孩儿的包房在三楼。


  包房的室内装修极尽奢华精致。一进门对面，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垂着巨副的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两把装饰金边的高背椅，椅子前面是摆放鲜花的桌子。房间的一侧，是一张带脚踏的长形沙发卧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头顶则是垂吊下来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空间十分宽敞，宽敞到足够开十人以上的大派对，主房旁边，它还连接着一个带盥洗室的奢华卧房。


  侍应生拉开天鹅绒窗帘，她们发现原来她们呆在一个类似于歌剧院包厢的房间里。周围一整圈都是这样的包厢，一共有四层之多。包厢包围着的圆形建筑中央是巨大的舞台，坐在包厢里可以可以欣赏舞台上对的歌剧表演。


  杰克为她们要到的这个包厢位置很好，正对着舞台正面。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幕场面盛大的歌剧。歌剧的背景是罗马宫廷，现在正演到一幕一位头戴皇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脸上遮盖面具但从衣服的式样看应该是女皇的人步伐傲慢地从舞台中央高大卫兵的队列中走过来。跟在女皇身旁妆容艳丽的男性宫廷歌手用可以穿破云霄的高音唱歌，歌唱的声音美妙无匹，然而内容却邪恶得连成人都不宜。接下来的表演过于火辣，让顾唅晗有捂脸的冲动，但郑雯雯这个不要脸的却很感兴趣，靠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剧目是什么？”杰克问。


  侍应生回答道：“歌剧《尼禄》。”


  顾唅晗顿时对蔷薇花园的经营者们感到由衷的敬佩，太尼玛会选材了呀！


  “不过，”郑雯雯回过头来插嘴说，“尼禄好像是男人吧？”


  “艺术源于改编，”杰克很随意地篡改名家名言，并说：“我相信在那些专门接待男性的店里，尼禄会是男人的。”


  “咦，原来尼禄是男人么？”顾晗晗奇怪的问。


  郑雯雯：“公元前时代的罗马皇帝有可能是女人么？不久之前高考才刚考过的历史，顾晗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尼禄是罗马皇帝，《高考冲刺必背100条》里有，考试前一天你明明背了通宵来着！”


  “少了别跟我提高考！”顾晗晗愤恨不已，“再说高考资料上又没说他是男是女。”


  “女士们，让我们先坐下吧。新鲜可口的男人们马上就到。”杰克建议。


  于是，顾唅晗就便坐到侧面的长沙发榻上，郑雯雯占据了两张椅子中的一张——她还要看歌剧呢，需要个好的角度。杰克随便也在角落里一张单人沙发。


  侍应生递上酒水单，顾唅晗翻了一下，都是名字稀奇古怪的外星泊来品，但好在价格看起来似乎完全称不上昂贵，单瓶的售价基本都在十地元以下，并不比她们在普通餐馆就餐时要酒水饮料花费的更多。当然，地球的普通的餐馆里也不会卖外星洋酒，所以无从比较。但既然钱包里的地球储备券足以支付这里的酒钱，那么也就不必计较娱乐场所通常会加价十倍的问题了。


  于是，顾唅晗示意侍应生将酒水单拿给郑雯雯去决定，同时随口问道：“没有地球本土的酒卖么，我一直期待十八岁生日那天尝一下据说酒精含量特高的二锅头。”


  “哦，我的主人，这里地球产的饮料很贵的，不是普普通通加价十倍的贵，而是非常昂贵！”杰克大惊小怪地说，“特别是您刚才说的纯粮食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小小的一杯就要上百块！”


  “多小的杯，你别告诉我是那种三钱的小酒盏。”郑雯雯说。


  “X栏山二锅头一百克的整瓶装，目前本店的特别优惠价是1599元。”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报价。


  杰克摊手：“我想没有哪个地球原住民会在这里喝这个。”


  “我想也是。”顾唅晗默默地想，明明二两装的二锅头在家门口小卖铺就卖一块九。


  “黑店哪！”顾唅晗不无悲愤地论断道。


  杰克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地球就是宇宙最大的黑店。”


  霎时间，顾唅晗的间歇性妄想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意气风发地宣布：“好吧，姐下半生的人生追求有了，我要做最成功地球白酒走私商，垄断宇宙所有的二锅头交易。”


  903 止


  安德森带来了慈善助学基金今天晚上开在船上的社交酒会的请柬。


  “康德夫人很欢迎您，”安德森抬着一双朦胧的蓝灰眼眸说道，“她请我向您转达她对您热心失学儿童救助事业的感谢。”


  顾晗晗颇被他那性感而深情的眼神给电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错开眼，同时为安德森话里的“事业”二字窃喜了一下。她想到很快自己也要有一个慈善基金会，内心更加得意与骄傲。得意之余，认为自己更应该去现成的慈善活动上好好观摩学习一把，因此一口答应晚上一定要去。


  除了请柬，安德森还带来了已经上好了大块颜色的男孩儿肖像，等乌契出现在花园，他便支开画架，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对着画布细细涂抹。他画画时的神情非常专注，并不再和顾晗晗说话，只是时而抬头远远看一眼花园中的男孩儿。


  顾晗晗站在他身后，并没有被忽略和冷落的感觉，反而看着安德森专注的神情，看见乌契在他的画笔下脸庞渐渐丰润，目光渐渐露出神采，整个人都渐渐生活起来的样子，她依稀回忆起自己和安东尼初见时候，其他的细节都忘记了，只记得一眼看见他陷入沉思中的样子，那专注而深邃的眼眸诱惑不可方物。只一眼就让人深深爱上，永生不忘。对于男人专注一刻的样子，顾晗晗总归是贪恋的。


  “好了，”安德森放下画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画出了半成品，明天再最后修改一次，就接近完成。”


  顾晗晗回过神，一眼看见画布上的乌契就被深深地摄住了。“真美！”她由衷的赞叹。


  安德森回过头，对视顾晗晗，蓝灰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爱意。


  “其实您更美。”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哑着声音说。


  顾晗晗的心不由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能为您也画一张像吗？”他轻声说，仿佛唯恐顾晗晗不肯答应似的，急切地辩解说：“不需要您做模特，只要您答应收下，您在模样就刻在我的心里”


  他飞快地重新换了一张画纸，捏住炭条在上面勾勒起来，顾晗晗的眉眼脸庞渐渐在他手下出现，挑眉抬眸的一瞬间，比顾晗晗所见到任何时候的自己都美。


  顾晗晗的内心升起暧昧难辨的喜欢来谁能不喜欢呢，那种留下你最美一霎的痴情。安德森身上男士香水掺杂着麝香的木质清新味飘进顾晗晗的鼻子，起床时被强压下去的欲望又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蠢蠢欲动，她的心跳得厉害，脸颊渐渐粉嫩，身体绵软而无力，意识也开始飘摇。


  她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借着疼痛让自己从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中警醒，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掉头进了茶室。


  贴身男仆之一恰好在这个时候前来报告：“小姐，到时间试装，骑装店的裁缝已经在等了……”


  顾晗晗如实重负，转头抱歉的看向安德森。安德森非常温柔体贴地告辞，收起画板离开了。


  顾晗晗连着喝了两杯冰镇果汁，才把身体里叫嚣的欲望给压了下去，然后去起居室量尺寸。对着一面大镜子换上英姿飒爽的全套骑装，两名裁缝一个站着，一个跪在地毯上，一寸一寸比量全身需要修改之处。


  量到一半的时候，安东尼回来了。


  顾晗晗欢快地转过头：“看我穿这个漂亮吗？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骑马。”


  “漂亮，”他调侃说，“你比较适合这种野性足的，就是一抬爪子就能挠人那种状态最合适。”


  “讨厌！今天晚上我要去参加助学基金的慈善活动，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安东尼晒然道：“我如果去了这个酒会，以后传出去有多丢人！”


  “晕，又开始摆谱，大爷你究竟有多高贵去个慈善酒会比性狂欢派对还嫌丢人？算了，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姐打扮漂漂亮亮地找之一之二之三之四陪姐去。”


  安东尼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坐了了。他今天似乎运动太多，有一点儿疲惫，男仆东光帮他扒掉靴子之后，他就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高领的骑装衬衣解开纽扣露出锁骨和一线胸膛。


  这简直比裸体对顾晗晗的刺激还大，她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意乱情迷把持不住。顾晗晗的肉体欲望本来就是个强行压抑的状态，中午被乌契舔了那一下就已经被勾引得难受，刚才又被安德森的浪漫刺激了一把，现在被安东尼这么一荡漾，两杯冰水瞬间白喝。


  安东尼的体味掺杂着热量扑面而来，顾晗晗眼前一黑，差点没坐到地上。她手握着镜子的木边硬挨到量完尺寸，裁缝们刚一告退，她就直接扑进安东尼的怀里。


  “跟我做循环，安东尼，现在就做。”


  安东尼心里默叹一声：“饮鸩止渴。”还是按照约定满足了她。


  他们在起居室的地毯上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做完了一个完整的循环。精神的极致快活压倒一切，顾晗晗汹涌澎湃的肉体欲望暂时被逼退，然而紧接着又和能量刺激引起地另一波欲望合流缠缠绵绵地活泛起来。她肉体欲望的洪流实际变得更加宽广深厚，只不过惊涛拍岸化作了暗潮耸动，连绵不绝地荡漾她的身体，仿佛春蚕啃啮桑叶样沙沙地舔舐她每一寸皮肤。最后，顾晗晗在浴缸的热水里勉强打败了它们，将它们击退。


  她不敢离安东尼太近，在浴缸里吃的晚餐。看时间差不多就化妆做头发，换上贴身男仆给准备好的晚礼服出来，再次邀请安东尼未遂后，就轻快地亲了一口他的脸，和他告别，然后就自己出门去参加约好的慈善酒会。


  安东尼并不比顾晗晗好受多少，这场循环让他有些许的疲惫。和顾晗晗大多数时间只需要躺下来享受不同，主导和控制能量循环与精神之爱节奏的使命至始至终都必须由他来承担，也只能由他来承担。顾晗晗对能量的操控水平根本不足以完成如此高精细度的能量循环，更别说主导。


  为了尽可能地少刺激肉体欲望，他必须将能量劈成最小束，将其精确分配并巧妙衔接，用最准确的控制力使他们以最缓慢的速度流转，还要时刻注意将顾晗晗不自觉奔跑起来的亢奋能量打压下去。这样的事情，即使对以超强控制力场而著称的肌肉系而言，也不能算是轻松了。


  更糟糕的是，即使控制到了这样的程度，仍然不可避免地要刺激起肉体欲望。能量毕竟是能量，强度毕竟是强度，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所能做的一切，不过是尽可能削弱能量的刺激，而无法使刺激不出现。每一次循环，都会给他带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的激情，只有当体力和精力都消耗一空禁欲才来得容易一些。以至于每当他克制住自己冲动的一刻，内心里忍不住都要升起一阵掺杂了懊恼与喜悦的无奈。


  “如果不是肌肉系就好了，那样就算我想配合她胡闹也没有那个能力。”


  今天这次提前了的循环让安东尼一整天运动流汗的成效全都泡了汤，他狠狠地冲了一个凉水澡，站在露台对着灰蒙蒙的亚空间慢慢吸完一整只雪茄才勉强平静了下来。他不大有享受晚餐的兴致，甚至连酒都没有喝，只随便吃了两口，等顾晗晗出门之后，就起身去了办公室。


  他叫来萨沙，吩咐他说：“把所有的文件拿过来，那三条航道的事今天晚上我亲自解决……”


  慈善助学基金会的酒会开在星云大道一座漂亮的花园。宾客很多，都穿着华贵的礼服。酒会的主人，慈善助学基金的理事康德夫人是个三十来岁风姿绰约的美人。她像一朵怒放中的玫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一出现就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让人暗生倾慕。她人很热情，而且感觉敏锐，贴身男仆之四刚出示了请柬给门口的侍者，她就挟裹着一阵并不使人生厌的香风快步迎上来，笑着跟顾晗晗打招呼，并告诉顾晗晗自己的名字。


  “您就是顾小姐吧，欢迎，您能来真是荣幸之至，感谢您对失学儿童的关心实话说，像您这样年轻就能热心于慈善事业，真是非常的难得，很让人敬佩……”


  她一路寒暄着将顾晗晗请进去，并介绍了她的丈夫康德先生给顾晗晗认识。康德先生是个三十四、五岁的成功商人，在距离地球两万五千光年之外的玉沙星域有十几家大型的晶石炼制厂，生产一些民用的能源产品。据康德夫人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她和康德先生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已经结婚三年，正准备要一个可爱的孩子。


  康德夫人还需要招呼客人，没有办法陪顾晗晗久呆，于是，就又把她介绍给了一位脸颊丰润，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的艾米丽小姐。她介绍说，艾米丽小姐的家族也是玉沙星域的能源销售商，经营一家连锁的民用能源经销公司，有四五个星系的销售网，数以十万计的销售站点。


  “离酒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会儿时间，你们可以到处逛逛，玩一会吃点东西。这花园和今天的厨师都还不错。艾米丽和顾小姐看年纪差不多，你们应该很能说到一起。艾米丽的母亲一直热爱慈善事业，因此她从小就跟着出入各种慈善活动，对做慈善的事情非常了解。顾小姐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康德夫人这样说道，然后就告辞离开。


  904 圣母

  明珠申斥了手下, 安顿了顾晗晗，算是暂时把这个突如其来的烂摊子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又马不停蹄得去面见李申。


  在见自?己的大人之前, 她先见了自?己的超能力顾问。


  这实际是个人数庞大的顾问团队，包括能量科学家, 超能力医生，神学家, 谱系学家等等, 等等，当?然那其中也?包括真正的高级能力者。但?明珠现在并不需要见他们所有人, 她只召见了顾问团的首席文塞克, 同时还有李申的扈卫队长。


  文塞克博士胳膊下面夹了很厚的一叠报告进来，鼻梁上架着金色边的眼睛, 倒也?知道时间紧迫, 没有煞有其事的念报告，但?还是快速讲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条的顾问团分析, 最后给?出结论：“综上，顾晗晗小姐就在刚才, 应该是顺利突破了高级壁垒。”


  “没错, ”李申的扈卫队长也?说。


  相对于顾问团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分析结论，扈卫队长的态度显得随意得多, 透着一种?对这种?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科学式术语的轻慢与讥诮。


  他说：“这显而易见，只要长着眼睛的都知道, 她的确是突破高级壁垒了。”


  这跟明珠的想法基本一致，只是她感到匪夷所思，并且不太敢相信。


  “不是说治愈系很难突破高级壁垒吗？一两百年都不一定碰上一个，”她问, “这位顾小姐这么厉害的吗？”


  扈卫队长摊手，表现出一种?高级能力者的粗放与不求甚解：“这谁知道？也?许这场磁暴给?了她什么了不得的天启。突破嘛，就是这样，是一瞬间的体悟。总而言之，她现在突破了，这就是事实。”


  但?科学家就有话说了。文塞克博士看了一眼扈卫队长，说道：“有可?能是释放极限带来的突破。就在刚才，所有的飞船都收到相应的波动?讯号，顾小姐的能量场覆盖整个静磁区，她的波动?在那一瞬间带动?了区域内所有微弱生物波的耦合共振，并且这种?共振还在以?非常快的速率向外膨胀，至少在十五秒的时间内扩张了三百万公里，并且还继续向外。最终的边界可?能要详细验算之后才会有数字，但?据此已经可?以?推定，是大尺度的释放和群体性的波形共振带来的突破契机——即使?在超能力场研究史上，也?鲜有治愈波群体耦合的记录，神殿也?从不允许他们的持证修士祈祷神迹时对于普通信徒采取多重共振。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治愈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治愈者能级水平基本无法满足多重共振的要求，特别?是如此大规模尺度的耦合共振，那应该是高级能量场才能够达到的层次。想必如果没有顾小姐那一刻强烈的决心和欲望，也?就不可?能有这个尝试以?及现在的突破了。”


  明珠看见扈卫队长圈着嘴唇，无声得说了一个词。她分辨出这个词在古汉语中是个不怎么有褒义的两个字眼，分明写?作：“圣母”。


  “但?这位顾小姐接下来就要难受了。”


  “做什么都会有代价的，不是吗？”他说道，“如此数量巨大又斑驳杂乱的耦合共振，反噬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还有她突破后的补偿效应，治愈系突破后补偿需求非常惊人，不是靠用能量可?以?填饱的——很多治愈者不突破能级也?在于这个补偿效应，下一级和上一级的差距是数量级上的，如果她之前还累积有什么反噬，那这个放大作用就更可?怕了。她现在是昏迷，等她醒过来相信会非常难熬。”


  扈卫队长也?是刚才在场扈卫中的一个，是顾晗晗散乱波动?的受害者之一，因此他不无摩拳擦掌得说：“侍从长，你可?得早做准备啊！”


  明珠对扈卫队长所说的这个反噬补偿心中有数，虽然不是超能力者也?没经历过真正的治愈共振，但?呆在侍从长这个位置上，她经手的治愈者还能少得了吗？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并且也?有了应对的准备。一个治愈者帝国还是养得起的，即便这个治愈者是百年难遇的突破了高级壁垒的珍稀动?物吞噬兽，即使?他们现在正在路上百事不便什么都缺，但?要填饱她一个顾晗晗也?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一切的准备都建立在李申的态度上，在顾晗晗的问题上，明珠感觉到了李申的天心难测。这让她如临深渊，心有战兢，至少在摸清主?人的脉搏之前，她不会启用任何的准备。


  侍从长用缄默表达她不愿意再谈论反噬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于是扈卫队长也?就只好识相得闭了嘴。


  明珠于是又问：“既然耦合的规模和尺度如此之大，应用在那些变异病患的头上，那是不是可?以?说明顾小姐的治愈波频率非常宽泛。”


  这个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即使?文塞克博士是一个科学家，他也?明白侍从长所关心的绝不会是那些嫌命长的基因病患。顾晗晗治愈波的有效频率带究竟跨过了几个属性期间，特别?是在生长系的属性区间有没有表现才是所有一切的关键。但?这个问题是不好答的，因为答错的责任谁也?负不起。


  斟酌之后，文塞克博士谨慎得答说：“从收集到的共振来看，波形频率出现的范围应该是囊括了治愈系的所有有效属性区间。但?那些共振的单个强度都实在太微弱了，没有办法据此推定在有效区间上波动?能超出需要的阙值。对于大量普通人具备共振效应的波动?不一定在与超强能量场进行耦合时能够属性匹配循环共振的最低要求。而且顾小姐才刚刚突破，目前于治愈系突破高级壁垒方?面还缺乏必要的实践经验，只是从理论上看，一切能量场在突破高级壁垒后都存在一个稳定期，不能排除顾小姐现在的表现出来的一些波动?是假性波动?，等到场稳定之后就会消失。”


  这个回答基本等于什么都没答，并不能让明珠满意。


  文赛克博士也?知道自?己让侍从长不满意了，因此极力想要补救，积极争取道：“如果能进行一次能量波监测，结果会确认得多。”


  这个补救让明珠更加不满意了，心里已然对文塞克彻底失望。


  她想：帝国竟然没能拥有像林晓克拉苏这样的科学家是帝国学术界和教育界的最大的耻辱和失败，科学院院长和教育部部长都应该上绞架。像林晓他们那样的存在虽然麻烦的时候非常麻烦，但?至少有用的时候能有用——


  “不要轻举妄动?。”她对暂时还是顾问团首席的文塞克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对这位顾小姐做任何事！”


  然后她就挥手：“你退下。”


  文塞克失魂落魄的退走了，明珠转而看向扈卫队长。


  扈卫队长很头疼，一点儿?不想回答这种?死亡问题。在侍从长的逼视之下，他很想说——你这么想知道的话让大人亲自?上阵去试一试不就全清楚了？

  但?这样掉脑袋的玩笑现在是不能跟侍从长开的，他只好曲线救国，答说：“扈卫们都有很强的反应，如果下令调查舰队里的情况，应该会有更全面的反馈。”


  “如果所有属性区间的能力者们都出现了反应了，那我?想总没有理由连续的治愈波会专门跳过生长系去，对吧？”


  扈卫队长这套不走寻常路的清奇思路立即让侍从长豁然开朗了，结合之前在丘顶发生的变故，她似乎已经摸到了李申心意的脉搏。


  扈卫队长也?很高兴，侍从长能够体察上意把握天心是这里他们所有人的福祉，他们所有人的命可?都系于此呢。


  雅文吧


  “谈个恋爱吧，侍从长！”于是一高兴他就信口?开起了河，“很多想不通的事，谈一次恋爱说不定你就都能想通了呢。”


  侍从长从谏如流，当?场就批准给?了扈卫队长三十军棍作为奖赏。而且就在她眼前，脱了军装立即就打。等着个振聋发聩的“谈个恋爱”随着扈卫队长的尊臀一起被抽成了散装，她才一整衣裳，去见李申。


  这时候，轮值的治愈者也?已经到了，在门外等着跟明珠一起进去。


  作为大唐帝国的李氏宗主?，李申从潜力确定之日起，就有十二名治愈者专属的治愈者日夜为他服务。当?然，这属于过饱和配置，也?必然会过饱和。李唐对于奉献到他们宗主?身边的治愈者，一贯是按照损耗率最高的战斗系的上限需求进行计算，并且是一用二备，按照三倍量的数字就行配置。


  这个数量作为生长系的李申当?然是用不完的，但?用不完也?得这么配。这是帝国千年以?来的传统，是规矩，是成法，是被写?入《宗典》的至高律条。只要宗宫里是有主?人的，帝国的天子还在，他的身边就一定要有十二名的治愈者。只要帝国还没有亡，帝国的星空之下还能搜罗得出十二名的治愈者，这个数目就不能变。即便帝国的星空下的确已经搜罗不出十二名合用的治愈者，这个数目也?不能变。它总能有办法被凑出来，否则就是皇帝失道。未央宫会因此易主?，台阁首脑也?将全体换人。


  当?然，即便是《宗典》的至高律条，这样庞大的治愈者队伍也?不可?能一直被随身携带。很多时候是没必要，另一些时候则是条件不许可?。像治愈者这样娇弱珍稀的存在，不论保养维护都相当?的繁琐，其重要性不亚于帝国的战略武器，不得不精心呵护，配置上各种?专们的人手，组建专门的团队。总宫侍奉天子的专属治愈者则更是尤甚，每一名治愈者的身后帝国都至少要投入一个军专门来负责他们的日常维护。这在很多战场和外交的场合其实都是不适宜的，并且后勤方?面也?难以?保证。于是李唐的历代宗主?也?都形成了习惯，会把绝大多数的治愈者都留在太极宫。他们会尽量不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或者一定要出国门，他们会视情况带上一部分的治愈者。那通常很难超过十二人编制中的一半，历史上最多的一次达到过八人。


  这一次李申前往飞马座前线，随身携带的就是三位治愈者。今天轮值的这一位是最年轻的一位，才不到二十岁，明珠看他就像看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905 切磋

  男孩儿名字很好, 叫做盛莲，被养得?更好，白皙的皮肤焕发着珍珠色的光芒, 长发及腰，穿着一身帝国传统的氅衣, 转过头来漆黑的双眸带着一种稚童式的天真与蒙昧。即使?明珠有着铁石一样的心肠，看见了?他也不由柔软了?下来。


  “怎么不进去？”她走过去, 柔声问。


  盛莲看见明珠很高兴, 拖着氅衣跑过来：“我在等你呢！”


  这可把明珠给逗笑了?：“等我做什么？我们俩个又不能一起?的。”


  “壮胆啊！”盛莲理所当然得?说道，“虽然不能一起?进去, 可想?着你就?在后面, 我心里就?不害怕了?。”


  宗宫的治愈者们跟明珠的关系都很好，都信任她, 愿意依赖她。那种依赖与信任的心理就?像一群小?鸡崽子跟张开?翅膀翼护他们的鹰妈妈。而这种雏鸟心态以盛莲尤甚, 他是明珠亲自?接进宗宫的，进宫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算是在明珠眼?前长大的治愈者。虽然现在已经成年，站起?来个头儿比明珠都要高, 但对于她的依恋却一如既往。


  只见他凑过来, 抓住明珠的手，带着一种天真未泯式的憨然雀跃：“侍从?长, 听说大人能量场刚才具现了?，整个时空都被笼罩了?进去禁锢了?, 他很生气，对不对？”


  “瞎说。”明珠轻轻拍了?男孩儿一下，“大人那是为了?制止磁暴，如果不这样的话, 我们的小?盛莲可就?要被困在这座荒凉的恒星上至少两三个礼拜了?。”


  于是她就?便牵着男孩儿的手，一面往里走，一面跟他讲道：“大人代表的不仅是天意，也是天道。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所以大人的场在世人面前具现，不仅仅是因为天意之怒，也是因为天道的慈悲。你看这片星空的苦难，恒星外那些数不清的小?舰，亿万的生灵。如果大人没有亲自?出手，制止这场磁暴的话，那么他们中?的所有都已经泯灭于此?了?。”


  盛莲“哦”、“哦”地点头，表示他听懂了?。最后不免感动得?眼?泪汪汪：“大人真慈悲。”


  李申寝宫的门内，照例是九重?的宝帐。明珠陪盛莲走到倒数第二层的帐外就?不走了?，松开?手鼓励他说：“你进去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男孩儿仿佛有了?无?尽的底气，用力向?明珠点了?点头，然后拖着氅衣长的两片袖摆，翩然进了?帷帐。


  跟在他身后的是八名侍官，前面则另外有一名侍官，以托盘捧着三杯茶，作为前导。到了?最后一重?帷帐前，丝薄纱帐背后已经影影绰绰能看到李申就?在那里头之后，男孩儿就?整理衣袍跪了?下去。前导的侍官则脚步不停，长驱直入穿过最后一重?的纱盏，一直将茶盘送到李申的跟前。


  跟卫城奢靡奔放香艳浪漫的直露所不同，能量波治愈在大唐帝国被赋予了?更仪式化的表现。大唐帝国是擅长于仪式的国度，通过各种浓墨重?彩的仪式，帝国的统治者熟稔得?将仪式中?事物丑陋而不堪入目的一面加以隐藏并赋予其更深刻的内涵，从?而使?其从?某种意义?得?到了?升华。当然，所有的宗教?与统治者都擅长于这种仪式化，神殿教?有着整个宇宙最宏伟壮观的万神殿以及穷于古今震烁寰宇的祭祀仪式，但在卫城贵族自?己的治愈交换上，他们就?显得?缺乏创意而漫不经心了?。按照大唐帝国神学研究者的话来说就?是“一群野蛮的星盗而已，并不知贵族与仪礼为何物”。


  治愈的契约关系在神殿的土壤中?诞生，在大唐帝国所特有的文明的滋养下绽放为一种特殊的政治艺术形式，从?而被赋予了?一个十分古老而高贵的名字，称为“茶礼”。至少在一千多年前，神殿教?的基石还才刚刚被奠基的时候，就?已经被写?入了?《太典》。


  太极宫如今治愈所沿用的仪式还是一千多年前《太典》中?最初的古礼。治愈者先在帷帐外下跪，行祭拜之礼，接下来进行的上寿仪式就?由前导的侍官代替治愈者将寓意祈祷和请求合弦的茶盘送入帐内，献至宗主的尊前。


  在大唐帝国的传统文化中?，将两种能量场的交汇，两种能量波的共振雅称为“合弦”。上寿仪式中?被献到宗主面前的一次会同时有三杯茶，一杯至清如水，一杯碧彩飘香，一杯则玄黄混一，分别代表着“合弦”三个不同的层次——切磋，玄彀，元极。在接下来的式中?，宗主必须从?献上来的三杯茶盏中?选择一杯，称作“问盏”。


  “问盏”结束后，如果被选择的是至清之茶，则直接进行最后的“合弦”仪式。治愈者要留在帷帐之外，宗主则在帷帐之内，由治愈者先激发治愈波，然后再由宗主相应和，两者量能波相切磋，“合弦”结束则由宗主先撤去能量波，治愈者随着撤去波动，再拜祭礼后退走。整个“合弦”过程中?两者并不真正接触，双方一直都隔着一层纱帐。而如果“问盏”中?最终选择的不是至清之茶，而是选择了?其他的两种碧彩之茶或者玄黄之茶，则代表着要行“玄彀”或者“元极”的“合弦”，需要打开?最后一重?的帷帐，侍官会上前，拿掉披在治愈者身上的氅衣。治愈者起?身，步入最后一重?的帷帐之内，继续进行接下来更为复杂的仪式。


  当然，在大唐帝国这一代太极宫的主人中?，接下来更为复杂的仪式还一次都没进行过。李申虽然再很年幼的时候就?被确认潜力迎入太极宫，专属于他的十二名治愈者也早早得?配置齐全，而他也很早就?有了?治愈共振的经历。但即便是他现在早已经成年，如果在卫城都应当是历尽人间返璞归真的年纪了?，但李申的所有治愈其实也还没能突破最基本的“切磋”层面。在按部就?班所进行的“茶礼”中?，他还从?来没有捧起?过至清之茶之外的颜色。经春历秋，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这一切磋就?整整切磋了?十三年。


  大唐帝国上到未央宫里的皇帝，下到宗庙中?的幕属，对于这种仅止于切磋的状态曾经都是很着急的，侍从?长明珠当然也是急的，但只有李申自?己不急。因为李申的不急，于是到现在所有的人也就?都急不起?来了?，包括最切身攸关的治愈者们也都随缘了?——切磋，那就?切磋吧。切磋也挺好的。反正“玄彀”和“元极”是什么滋味他们也不知道，知道了?也没体会。没体会那也就?不用想?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虽然书上是把“合弦”深处的玄妙说得?天花乱坠，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但那到底是说出来的天花乱坠。不曾躬行此?妙的单纯治愈者就?跟没经过契合共振的单纯能力者一样，还单纯着呢！反正就?按部就?班的切磋，按部就?班得?飨牢，一切也能过，过得?还不错！

  这其中?又以盛莲的单纯为最。他是完全在太极宫长大的，在成为李申的专有治愈者之前连超能力都不认识的，甚至因为在李申头上的经历，单纯的他以为“合弦”就?是隔着一重?纱帐的“切磋”，所谓云山雾罩的“玄毂”、“元极”之境都是书上写?来骗人的，属于故弄玄虚。像这种样式的故弄玄虚，《太典》可多了?，都是骗宫外头人的！

  所以在帷帐外跪下来的时候，盛莲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紧张。虽然他年纪不大，可他工龄可长，是个老司机。对于能量切磋共振的一套往返和李申的能量场他很熟悉，只要李申回应了?他的波动，他就?有把握把他带起?来。当然，带动后真正“合弦”共振的时候会有一波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但那很快就?过去了?，并没有什么要紧。


  因此?盛莲像往常一样跪下来之后，就?开?始琢磨一会儿切磋之后的飨牢。宗宫的治愈者在合弦共振结束后都会有专门的飨牢仪式，那本身也是“茶礼”的一部分，被写?在《太典》。不过跟合弦所不同，飨牢主要针对的是治愈者，是对治愈者进行的回馈与补偿。究其本质，所谓飨牢就?是一种治愈补偿，是为了?弥补治愈循环过程中?被治愈一方向?治愈者一方的过分掠夺而进行的一种必须的补救措施——当然，反向?的掠夺和补救理论上同样存在，但在现今的宇宙那也仅仅是在理论上存在而已，几乎没有哪个治愈者是能掠夺自?己的治愈伙伴的，他们都被养得?很弱。


  既然是治愈补偿，那手段就?很明确了?。能在事后对治愈者进行强行补偿的方式一直都只有一个，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一个。卫城式的补偿简单粗暴，效率低下。在大唐帝国的政治背景与文化背景下那必然会被重?新包装，使?其复杂化、高雅化并高效化。最后，经过多重?艺术的呈现，那个套着漂亮的华服，外表看起?来高雅非凡人间至味的玩意儿就?是飨牢了?。


  没错，在盛莲的内心飨牢就?是人间至味，举世无?匹，最美好的享用。他习惯在每一次上寿等候问盏的时候琢磨飨牢，回味上一次飨牢时的美好和快乐，幻想?下一次飨牢的惊喜和悦动，每一次的飨牢都是一场全新的盛宴，未知的风情放大了?男孩儿在这一刻的喜悦，忐忑还有期盼，同时也能让他尽可能得?忽略掉一会儿能量共振时候身体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这是盛莲自?己所独享的一桩小?秘密，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侍从?长明珠都不知道。


  问盏一直没有结果，男孩儿回味了?太长的时间，脸颊红扑扑的开?始回味上上一次飨牢的时候，帷帐里的侍官终于退出来了?，他手捧的茶盘上赫然还是原封不动的三杯茶，没有任何一杯被拿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代表茶礼中?止，无?需进行接下来的“合弦”。


  男孩儿些微的惊讶，虽然等级不高，但毕竟是治愈者，他隐约能感觉到奉献是需要的。


  “那就?是被拒绝了?。”他想?。


  如果在其他人，奉献被宗主所拒绝是相当严重?的罪行，几乎不可被饶恕。但在治愈者，被拒绝就?无?所谓了?。他们是神的馈赠，上天的爱宠，作为天道象征的宗主天子，当然是不会对他的爱宠生气并惩罚他的。


  男孩于是也就?无?所谓得?站起?来，再次行礼然后退走了?，内心只是遗憾飨牢的不能进行。


  906 思想有问题


  李申会拒绝治愈者的奉献, 这倒也在明珠意料之中。


  从来没有过的饕餮盛宴就在眼前，谁还愿意在寻常果腹的稀粥馒头下嘴？

  明珠是个普通人，但却是个对超能力理?论下过苦功的普通人人。跟宗宫里那些被养得傻瓜一样的治愈者本身不同, 她对治愈者这个行当?者里严酷的生?存现实以?及残忍的竞争关系看得非常清楚。


  而谈到?竞争，作为?统帅宗宫的侍从长, 她就更懂了。


  一个突破了高级壁垒的治愈者，这足够让顾晗晗在这场残酷的行业竞争中跑赢她所有的同行。所有的能力者都会对她魂牵梦萦, 不能放手?。因为?她的出现, 过去看来弥足珍贵的治愈者将统统失去他们的颜色，至少在宗宫的层面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当?然, 宗主身边十二?名治愈者的配置不会变, 他们的名位并不会被废除。但这个名位上所承载的价值已经没有。明珠并不担心他们中的某一个位置会被顾晗晗所顶替，现在的现实是他们所有人都将被抛弃, 彻底被沦为?备胎和陪衬, 永远不会被想起来的那种。


  这是一个比零和更绝对的游戏，而她的这些小傻瓜们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竟然丝毫不知。


  “真是不争气啊, ”她想，“连努力都不知道努力一下吗？”


  明珠不敢想象顾晗晗所统治的宗宫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在过去, 她一点儿也不期待一个突破了高级的治愈者出现在李申的面前, 出现在她侍从长的生?涯。何况这还是一个寡妇，自带三斤情史的那种。帝国势必会因此被扯进卫城的角斗场, 无法继续独善其身。


  但现在，灯塔星女神?的种子似乎已经萌芽, 情况就变得微妙了。顾晗晗的出现与突破似乎代表了一种可能，为?帝国在这场必然爆发的战场中提供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据点，一个随时可供撤身退步的余地?。当?然那前提是在顾晗晗已经被掌握在帝国的手?中。


  明珠现在迫不及待得想把顾晗晗变成一张自己手?里能打出去的牌，她巴不得李申立即与顾晗晗建立起深厚的治愈关系, 一种跟帝国的传统截然不同的，更加符合卫城风俗与审美的那种更为?亲密且更为?私人的治愈关系。或者更粗俗直截了当?得说，她恨不得李申今天就把顾晗晗给睡了，或者顾晗晗把李申睡了也行。


  “只是那些老头子们又要?唠叨个没完了，”她不无头疼得想，“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他们忙起来。皇后很不错，如果未央宫和台阁要?对着干的话，她得掌握更大?的权利才?行。”


  明珠琢磨着回到?灯塔星之后烦扰，快步走进帷帐。


  李申呆在他的座位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明珠却知道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应该正在懊恼和后悔。懊恼的也许是刚才?他自己出手?制止磁暴的事，也许是其他，比如说抱了顾晗晗，比如说又把她给扔了，又比如说，刚才?没有接受治愈者的切磋请求。明珠还没有进化到?跟她的主人共用同一个大?脑共享同一道思维的程度，她的确猜不透李申具体在懊恼些什么?。但他在懊恼，并且懊恼的原因肯定与顾晗晗相关，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李申的情绪显然受到?了顾晗晗治愈波的影响，他也的确需要?治愈波。在进行了那样尺度的能量干涉之后，李申的能量场正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迫切得需要?共振。明珠来之前看过李申的检查报告，也深谙生?物能量学的理?论，她想即使是正在攀升的反基因指数，也会自动加快生?物酶反应的速度，从而督促他找到?最合适的治愈者，并尽快事实共振。他必然会想到?顾晗晗，这就像饿了会分泌唾液想要?吃肉，困了会分泌呵欠想要?睡觉。


  反基因渴求治愈波在生?物酶促反应中分泌的是欲望，那首先应该是□□。明珠猜测李申现在应该就正受到?□□的影响，但□□为?何物他大?概还根本不知道。


  这就看破不能说破了，向一个切磋了十三年?都没能脱离开切磋层次的大?人谈论灵肉问题毫无疑问是愚蠢的。如果明珠可以?像她的卫城同行们那样直接拉皮条的话那她早就那么?做了。这种东西十三年?了都无法自行领悟那接下来应该也不可再能有什么?醍醐灌顶了，唯一的缘故只能是来自灵魂的自我?限制。也许心中有理?想，也许道德有坚守，再也许是圣贤的传统。


  明珠想，这大?概就是会十分懊恼的缘故吧……


  她拜倒在李申的脚下，呼唤道：“大?人。”


  “顾小姐已经安顿好了，”她禀告说，“她人还在昏迷中，初步判断是能量场跃迁和白洞后身体机能自我?保护造成的，所以?暂时没有用药。但昏迷不会太久，今晚之内顾小姐就会清醒。”


  虽然李申没有做声，也没有理?明珠，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在意的态度，但明珠却知道他正在听，因此继续说道：“医疗组认为?，顾小姐清醒之后，会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治愈后反应将非常强烈，已经吩咐悉心照料了。”


  李申听完之后一阵沉默，然后果然忍不住一吐胸臆。


  “她还需要?照料么?？”他向明珠问道，“我?以?为?她在释放能量场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后果了呢？”


  他很少会用这样反诘的语气讽刺抱怨谁，即使是和明珠在私底下，这次竟然一口气说了两句。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事了，竟然问完之后犹有意犹未尽之意，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她有向我?们请求过要?照料她吗？”


  “那倒并没有……”


  明珠讶然答道，心想大?人看来是被气坏了，脑子都不大?清楚了呢。


  “虽然没有向我?们请求，”她决定给他的大?人一个台阶下，于是提醒他说，“但现在看来，照料顾小姐的责任目前大?概只能落在我?们的头上。根据神?殿基本法，我?们有义?务照料因为?受伤或者其他原因遭遇到?危险不能行动自如的治愈者，并为?她提供保护。这个义?务并不因治愈者个人的请求和意愿为?转移。顾小姐现在的情况，即便醒来之后恐怕也难以?起床，恢复行动自如更是不可能的事。”


  李申似乎还没有消气，明珠说完老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得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勉强认同了明珠援引的这个基本法中他们对于刚刚因突破高级壁垒而正陷于衰弱的顾晗晗的天然义?务。


  “目前暂时负责照看顾小姐的是宫中参事官李立言，”明珠熟稔得偷换了字眼，并问，“大?人打算召见他吗？”


  李申却又不做声了。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这意味着李申虽然勉强认同了他本人暨李唐帝国对于顾晗晗的救护义?务，但却又完全否决了由他们提供治愈补偿给顾晗晗的所有一切预案。也就说他既拒绝了由自己亲自出马来救护顾晗晗，也不愿意指派麾下的扈卫来代替他实施这个救助。承认义?务但却拒绝施救，这等于转了个圈子继续不承认义?务。


  这下明珠是真的是惊讶了，觉得李申脑子可能真的不大?对了。不能明白顾晗晗作为?一个刚刚突破高级壁垒的重要?治愈者，究竟是怎么?洪水猛兽了以?至于李申能避它如蛇蝎，甚至不惜耍赖。如果说矛盾与纠结，那这矛盾的未免也太厉害了。


  李申不肯表态，明珠也不可能无限制得等下去，只能是告退。


  只是她不免就要?下上一番狠辣的决心——


  “也好，”她想，“就让那位顾小姐先忍着吧。等到?她自己忍不住提出请求的时候，想必大?人的别扭已经过去了，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吧。”


  应治愈者自己的请求和由他们主动提供的补偿，这当?然会有不同。正在侍从长转着要?借此机会将顾晗晗彻底玩弄于掌中的时候，李申忽然叫了她名字。


  “明珠，”他叫住她，并问，“之前和顾晗晗一起过来的那个人，就是你?之前说到?过的那个游侠，似乎是个高级能力者？”


  然后他就下了决心，命令道：“把他带过来，送到?顾晗晗那里去。”


  要?不然干脆把顾晗晗送回他们那个什么?伊莎贝拉女王号去，欢送他们离开好了。这样要?不了多久整个银河就都传唱着大?唐帝国拱手?送走一位高级治愈者的圣贤传说了。


  这一次明珠不觉得李申脑子有病了，尽管他看起来的确是有了大?病。


  她想：“帝国该死的圣贤传统，它把大?人教傻了……”


  明珠决定要?干一点犯颜直谏的事情。尽管即便是遵照了李申的命令把游侠带给顾晗晗，这件事也犹有补救的余地?。在侍从长的行事准则里属于可以?犯言直谏，也可以?不必犯言直谏的范畴之内。换做卫城绝大?多数的侍从长可能也就根本不会选择什么?犯言直谏去跟自己过不去，而是就随便他们的大?人作天作地?了，反正总是可以?补救的。但明珠跟他们绝大?多数不一样，她认为?这是思想上的严重问题。而大?人们的思想一旦出现问题，则是最危险不过的，必须得当?头棒喝，立即处理?。


  明珠做好了给李申当?头一棒的准备，也的确打算这么?做了，但李申却又突然自己想开了。


  他突然出尔反尔的反了口，堪称人生?的第一次。


  “还是算了，”他说，“尽快启航，不去灯塔星了，我?们直接回新长安。”


  明珠暗中抹了一把汗，下跪叩首：“是，今天之内，舰队就会启航。”


  但她还是认为?李申脑子有病。


  “这治愈波的影响未免也太大?了吧？”她想，“高级治愈波有这么?凶的吗？”


  好好的大?人就这么?傻了，侍从长十分唏嘘，一退出来就召见了舰队司令官，催问之事。


  司令官万分为?难，试图垂死挣扎：“舰队如果要?携带如此大?量的质舰人口非常困难，最好的方案是能够就地?处决。 ”


  这立即遭到?了侍从长的严厉呵斥：“那大?人亲自出手?制止磁暴的意义?何在呢？”


  “所有的人口全部带上，”她不无霸蛮得下令，“灭口也到?等到?以?后。今夜之内，舰队必须启程。”


  907 反噬

  顾晗晗懊恼地叹气：“你这个一点儿借鉴价值都没有。”


  “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借鉴价值。”安东尼说，“我刚才看过乌契，他应该没有超能力的潜力。不过你如果不甘心，到灯塔星之后，我们可以再给他做专业测试，找一个高级训导师。”


  “谁不甘心啊？！”顾晗晗揪着头发嚷嚷，“你这种苦难的童年就不要再想着往乌契身上复制了。我问过乌契的，他从有记忆开始的生活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连娱乐和睡觉都算是学习。”


  “之前我也问过萨沙和之一之二他们，但他们九岁时候的生活跟你一样没有任何借鉴意义。数来数去，这里面唯一有着健康快乐童年的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看来这件事只有靠我来想办法了。我认为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无计划的玩儿，让他自己慢慢找到他自己的意识，知道什么是他自己想干的，喜欢做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他做的，需要他做的……啊，对了！”


  顾晗晗恍若大悟，拍手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打算带乌契去参加我们地球留学生团的集体活动。明天一早飞船到神眼星域，团里要组织游览三眼星的活动。我马上就给我们和蔼可亲的领队打电话，给我和乌契报名……所以，安东尼，等到三眼星我就不跟你一起玩了。你自己和之一之二萨沙先生他们报另外一个旅行团好了……”


  安东尼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为了陪你玩，我有必要旅游吗，而且还报旅行团？

  贴身男仆之一提反对意见说：“小姐，只有您和乌契两个人去吗？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这种集体活动带太多家属一起你觉得合适吗？”


  “至少再带一名仆人在身边，”贴身男仆之一争取道，“就算小姐您不需要，乌契身边如果没有人随时照顾恐怕也会非常不习惯。”


  “怎么没有，姐不是人吗？”顾晗晗翻着眼睛说，“姐会照顾好乌契的，而且团里那么多的同学师兄师姐，大家肯定都会帮忙，我们乌契长这么漂亮可爱……而且我觉得乌契现在最应该的就是远离宴会和仆人，那简直毁人不倦，姐好好一个无良少女都快被毁成五好了！”


  “可是……”


  “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亲爱的之一，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能不能帮我去准备一下明天旅游要带的背包。装点好吃的，换点现金什么的，主要是乌契要用的，我知道带小孩儿出门好像挺麻烦的……”顾晗晗打开指环，自顾自地接了通讯，“现在就找领队报名，话说他姓什么来找？嗯，还要问问他乌契的团费问题，儿童不都应该半价或者全免吗？”


  晚上六点，连续跃进飞行了九十个小时的“自由翱翔”号终于从亚空间跳出，之后再飞行十个小时，大约标准时9月13日的早上四点，就会顺利抵达神眼星域的著名港口兼旅游胜地三眼星。


  当飞船跳出亚空间的一刹那，跟顾晗晗住同一区，另外一间皇家套房的大会议室，在过去二十四个小时掀起了一场波及宇宙范围的金融风暴，血洗了整个能源交易市场，鲸吞了天量利益的纳威亚少爷安德森刚刚笑容满面地高举起庆祝的酒杯，准备跟他的合伙人们一起说一声：“干杯”，笑容就突兀地凝结在他漂亮的脸上，然后他身体后仰，头砸上地板，发出“咚”地一声响，香槟洒了满身满脸，会说话的蓝灰色性感眼眸仿佛失去生命一般，蒙上了一层不详的灰白色。仆人、秘书和助理们蜂拥而上。


  “他大约是太累了，我们得承认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他需要操心的事最多。”瓦希德只回头瞥了一眼就转回视线，歉然说道，“当然，我们大家也都很累。我建议，我们喝掉这杯庆祝的酒，就各自上床睡觉。把那些数钱和跟银行与银监会打交道的烦恼事交给执行官、助理和律师团吧，不然花大价钱请他们还有什么用？”


  于是，这些刚喝饱了血的合伙人们就欢快地喝掉了各自手里的酒，然后退出会议。


  瓦希德又召集经理人和助手们开了一个短会，简单地交代一些事情。散会之后，她出了会议室，看见仆人们已经将纳威亚抬到他自己的床上，他的私人医疗组将床围得水泄不通，忙着挂营养液做检查。瓦希德估计纳威亚没什么事，最多也就是连续鬼混之后又做这种精神高度绷紧的交易精力耗尽。于是，她也就懒得凑热闹，直接从会客厅的门回了起居室。


  “男人啊，就是禁不住熬。安德森明明才二十五岁嘛。”她这么感慨着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她的贴身男仆们围上来伺候她脱了衣裳，又簇拥着她去沐浴。出来之后，其中一个男仆问道：“莱姆先生还一直在茶室等您，是否带他过来？”


  “让他滚吧！”瓦希德打了个哈欠，“累死了，谁还有精神搞他？”


  瓦希德在另外一个男仆胸上摸了一把，然后就携着他上了床。其他男仆就调暗光线，退了出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男仆又在外面敲门，然后打开卧房的门。


  “抱歉，少夫人，”男仆打开卧房的门，站在门口报告说，“少爷那里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您亲自过去看看。”


  “他要死了吗？”瓦希德从床上坐起来，“我刚阖上眼！”


  “医生建议您最好立即过去。”


  瓦希德无奈起身，裹着睡袍走进对面卧房。医生和护士们赶紧让开一条路，瓦希德一路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合法配偶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真是个快要死的模样。


  瓦希德尚算镇定，看着私人医疗组的主治医生问：“他怎么回事？”


  “少爷的身体各个器官出现不明原因的衰竭症状，”主治医生回答。


  “衰竭？”瓦希德一愣，“不是疲劳过度？”


  “绝对不是疲劳引起的，”主治医生很肯定地说，“从症状上判断，很有可能是精神攻击引起的。”


  “精神攻击？你能确诊吗？”希瓦德用无法置信的口吻说道，“这太可笑了，有哪个超能力者会跟钱过不去跑来攻击他？真要是暗杀随便哪个超能力者会杀不死还留他躺这儿喘气？”


  “不知道，少夫人。一切常规治疗手段全都无效，这种情况要不然是能量攻击，要不然就是已经没救。当然我们希望是前者。”主治医生匆忙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要赶紧想办法阻止少爷的器官衰竭”


  瓦希德打断主治医生的话，呵斥道：“你是医生你问我要办法？”


  “精神攻击只有专业的超能力医生才能有办法确诊和治疗啊。”主治医生为自己辩解，并一连声地催促说，“赶紧想办法找专业的超能力医生来吧，少夫人，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衰竭下去，最过再坚持36个小时，少爷就会死亡。”


  瓦希德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攥住主治医生的衣领：“他现在能死吗？我不允许他死，他也不能死！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我救活，你们这群光拿钱不干活的窝囊废！”


  瓦希德咒骂了几句之后，丢开医生的领子，坐了几次深呼吸冷静了一下，毫无诚意地向医生道了歉，然后就问：“还有多长时间飞船到三眼星？”


  “十小时零九分。”一名秘书回答说。


  “立即和我们在三眼星的分理处联系，让他们通过一切渠道把所有来得及请到的超能力医生全部请到宇宙港，我不管他们花多少钱，付出多大代价。飞船一靠港就立即送上船，一秒钟都别耽误。”


  瓦希德又吩咐另外一名高级助理：“你去请罗西阁下回来。如果他身边有家庭医生在，那最好不过，请他一并带来。”


  这个事倒是立即就能办到的，罗西虽然昨天晚上谈妥了交易之后就走了，但他留下了一名侍从参与整个交易过程。并且这名侍从现在还没走，正在跟纳威亚的第一助理互相协商有关交易善后和有关达玛拉竞标的一些具体事务。这时候请上这名侍从一起前去非常便宜。


  秘书和助理都领命退下去办之后，瓦希德裹了裹睡衣，狠狠的出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安德森，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咽了气，全他们都得是财产纠纷！”


  这句自言自语一下子提醒了瓦希德自己，她立即大声叫来自己的第一助手和安德森的第一秘书，吩咐她们说：“现在就集合我和安德森的法律顾问组成一个律师团，如果所有的办法都救不活他，我们现在就得为打遗产官司做准备。另外，马上启动我们的育婴计划，通知医院，把我的冷冻卵子和安德森的冷冻精子取出来，立刻开始作试管，胚胎一旦培养成功，立即尝试向孕体转移。如果所有孕体的子宫都不适合着床，那我就亲自怀孕！”


  秘书们立即拿来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授权文件，瓦希德毫不迟疑地签了字，然后抓起安德森没有知觉的手在上面做了授权。


  然后，瓦希德又对主治医生说：“我们不能什么都指望超能力者。我的医疗组马上过来，你们好好商量一下，用上你们所有的智慧和手段，拿出一套尽可能延长他生命的方案来。植物人脑死亡或者后遗症统统不要紧，我只要他不咽气。”


  过了一会儿，伊夫家族的继承人罗西来了。很遗憾，他这次旅行是临时出门，身边没有医生随行。但也根本用不着医生，罗西只是很简单的听瓦希德说明了情况，看了垂死中的好友一眼，分出一束能量稍稍向他身体一探，当时就笑了：“这是很明显的治愈系精神反噬转移。”


  908 绝路

  出身好就是有这样?的优势, 只要到了拼后台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虚。李少将他毕竟是姓李的。


  归功于宗室近支·高级能量·李·高等荣衔参事官·少将立言的强硬，顾晗晗只昏迷了短短六个小时就醒了。


  那正好是个午后，明亮的日光带着温暖的气?味照在床角, 跟真的一模一样?。顾晗晗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地球，回到了顾居她长大的那间小旅馆, 那个每个她端茶倒水送客房服务值班住下?第二天一口气?睡到午饭才醒过来的那张床。


  床头站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穿着一身怪好看的军装, 眼睛里包着两包晶晶莹的泪花, 红艳艳桃花眼似的还挺可?爱，顾晗晗一看向她, 两行泪就从?他的桃花眼里落了下?来, 好似个喜极而泣的模样?。


  “您醒了，顾小姐, ”他说, “这可?真是太好了！”


  哦，顾晗晗想?起来了, 这是李唐的家族高等参事官李少将，负责看管她的那位牢头——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他还挺能哭！

  我醒过来他这么高兴？

  顾晗晗心想?, 李申说了我不醒就杀他全?家？不能吧，姓李的年纪轻轻有挂名高等等荣誉头衔, 出身血统低不了，杀他全?家不就是杀了胖鱼自己全?家？种土豆的口味这么重呢？


  顾晗晗就寻思不大可?能, 这李少将又不是大夫，威胁要杀他全?家有屁用。


  按照常情，顾晗晗就不得不怀疑上自己了。是不是之前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一时不察把这李少将剥葱就蒜沾上酱当小菜嚼吧嚼吧给啃了，都把人家给啃哭了？


  但啃没啃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反噬的高峰虽然是过去了, 但身体?上的反应可?并没有完全?褪去，那种细细密密挠在骨头缝游走在血管里的感觉可?延绵不断，一直都在，从?未消失过。无非是没那么凶猛，还能给人个苟延残喘可?以稍稍忍耐的余地而已?。顾晗晗是忍惯了的人，只要还能喘，那就总能苟得动。只是这感觉，可?不像是填过什么蘸酱小菜，啃过苞米棒子的样?子啊？


  那要不然就是因为?我没啃他他才哭的？她想?。


  围在床边的还有很多的医生，都是顾晗晗所不认识的。他们都眼巴巴得看着她，手边是各种各样?的高精密的能量检测仪器。


  得益于最近一年来艰难卓绝的实验，绝大多数高精密能量仪器的型号和功用顾晗晗基本都能说得上来，有的还能知道价钱。毕竟她在赤贫欠债的情况为?此掏了1.3个亿，当然是会印象深刻一些。


  那就很明显了，这伙不知名的唐国大夫正在试图测试她的能量场——或者他们已?经测试过了，但显然结果并不美好。否则不至于他们每个人都哭丧着脸，她现在可?是个高级治愈者了。


  顾晗晗倒还不知道唐国的蒙古大夫们在她身上其实一无所获，但她主要是对林晓有信心。她崭新的能量场现在还好好得藏在她意识奇点的背后，跟当初在曼陀丽庄园被压着测的时候一模一样?。顾晗晗寻思既然协会的设备和中?二他爸爸都测不出，那李唐又没有黑科技，没道理?几个蒙古大夫凭一点儿连她都能认出来的常规设备就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了。


  顾晗晗主动遗忘了自己曾经向亿万流放者释放治愈波，不太记得自己似乎做过这样?一件十分伟大之事。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应该调动出一个什么样?的有效能量波，以打发掉李唐的这些蒙古大夫们。而且突破高级壁垒之后，她其实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自己的能量场，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很精通，但她自己对自己却很陌生。


  顾晗晗体?会着自己的崭新能量场，试着调动他们。却愕然发现这个凝练着规则与秩序的世界纹丝不动，并不听她的指挥。


  顾晗晗霎时就慌了神——规则与能量就在那里，意识世界她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甚至本质上将跟她融为?一体?就是她本人，但她就是无法使用。


  顾晗晗的惊愕与慌张落到了李立言的眼中?，他立即就出声?安慰她。


  “您的反噬实在是太重了，身体?不堪承受。意识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收缩与封闭，强行切断了与物质世界的联系，是一种自我保护，避免您受到更大的伤害——”


  顾晗晗花了几分钟才勉强稳住了情绪让自己没那么慌，然后又花了几分钟才消化掉了李少将的安慰。


  “也就是说在我把这些反噬消化掉之前，我都没有办法再?使用能量了？”


  “这其实是好事，”李少将竭力安慰顾晗晗，违心得到说道，“至少您暂时不会再?那么痛苦……”


  顾晗晗体?味着身体?里刻骨铭心的那种感触听完了李少将的安慰，心里竟然真的感觉到是被安慰了。


  “是吗，”她不禁笑了一下?，“这还真挺不错的。”


  李少将堂堂九尺男儿，被顾晗晗这一笑，笑得差点没再?一次落泪。他看着顾晗晗，并不忍心告诉她，这种保护只是暂时的。来自能量交换的压力不可?能永远被封闭，它早晚要被释放，并且必须被释放和补偿。封闭和收缩无非是拖延了释放的时间，并且随着时间的拖延等到不得不释放得时候那只会更加得猛烈，带给顾晗晗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其实不用他告诉顾晗晗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说治愈反噬能靠能量场的自我封闭解决的话，那宇宙也就不会有如此多因为?反噬而横死的治愈者了。甚至大地女?神该亚都犯不着继续作天作地，可?以心满意足得做一位纯情的女?子，银河的战乱能因此减少五分之四，说不定世界都能大同了。


  该来的总会来，那是一定的，但至少在这一刻，它没来，不是吗？

  顾晗晗是由衷得感到庆幸，幸好比她本人更靠谱的能量超自己缩了头，否则在无法忍受的反噬驱使下?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是单刀赴会得把李申给干掉，还是过五关斩六将得把所有人都干掉最后再?干掉李申？


  那她恐怕彻底就将被绑上李唐战车再?也下?不去了！她也许会再?次回到卫城，被迫面对她的故人们，包括活着和死去的。也许她再?也回不去了，永远无法再?见到她的任何故人，包括她活着的或者死去的。这再?也没机会由她自己来选择，而是由别人来替她决定。事实上，治愈者本来也无法选择她的保护人不是吗？


  当最初的慌乱褪去，在这一刻，顾晗晗有了一种久违如释重负。她是高级的治愈者了没错，她的能量场还在，但它却封闭了，治愈波不再?能发生，她全?频到顶压倒一切的治愈共振没有了，这就约等于她不再?是一个治愈者了。一个不再?是治愈者的能力者，即便?有着理?论上的高级，也就没有什么抢夺和分配的意义?了吧？


  这种如释重负就像那年她物理?考了二十分，顾教授大惊失色请假给她补了三天三夜的物理?没给她讲懂质量守恒，最后跟李淑芬女?士双双认命，死绝了让她读书上进读清华的心，她再?也用不着因为?学习考试挨揍被扣零花钱时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那种久违了的咸鱼任躺的快乐啊，尽管可?能只是暂时的，但哪怕能多延□□的快乐都是好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多好的诗啊，重温少女?时代的顾晗晗感觉自己那时候学问可?真大！


  李少将看着顾晗晗欲言又止，十分担心她疯掉。


  但这担心无疑是多余的，一个在地球咸鱼躺过的无良少女?怎么可?能疯掉呢？


  顾晗晗抹了一把眼泪，问看起来不大好的李少将：“我们现在哪儿，还在三足乌恒星上吗？”


  年轻的李少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不，”他结结巴巴得道，“舰队已?经启程了，既然磁暴已?经结束——”


  他垂头丧气?得说：“现在飞船正飞往新长安。”


  但紧接着他又精神一振：“等回到新长安之后您的反噬就有办法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晗晗都被少将这副矛盾又努力的样?子给逗笑了。


  “新长安啊，”她不无自嘲得想?，“看来没逃掉，该是被李唐绑票，就算没了治愈波也同样?得被绑票，只可?惜还没烩了土豆就被绑了。没吃上肉白惹一身腥，倒霉！”


  顾晗晗开?始思念起地球母亲，惦记起他被留在了飞石星系的小贝学长——这穷乡僻壤的，就算被李唐就这么给绑票了也无人知晓吧？不知道小贝学长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稳得住，趁着李唐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来得及把我们失踪的消息传递到卫城并且求救吗？他会知道要这么做吗？

  “克丽丝应该会帮助他的吧？汉克留在那里总该起到点作用……”


  顾晗晗后悔没把莫尼克留在飞石星而把他带在了身边，现在也只能盼着他能机灵点，不要被李唐给揪出来——前提是伊莎贝拉女?王号现在还完好无损，卡特琳娜他们还保持有形式上的自由。


  然而——就算小贝学长来得及并且知道把消息传出去，克丽丝和汉克都起到了他们应有的作用，卡特琳娜和伊沙贝拉女?王号也安然无恙，莫尼克的身份也幸运得没有被发现，但谁又能知道她其实是被李唐给带走了呢？他们只会知道她失踪了，本来她就在失踪。


  《基因大时代》


  对于生命中?那个男人的智商，顾晗晗前所未有的没有信心。于是她也就不想?再?想?他了。


  她翻身，脚尖点地，在一片惊呼中?下?了床，发现自己竟然还能走。


  于是顾晗晗就往外面走。


  “还有几天到新长安？”她笑，“让我看看我们现在哪儿了？”


  909 缺课

  宫侍们?阻拦不及, 慌忙拉开舷窗。黝黑底色铺面而来，曾经荒凉的宇宙群星闪烁，是?亿万质舰发出的光芒。这些小小的飞船各自聚拢成团, 拖曳在宇宙中?仿佛一条无尽的星河。


  顾晗晗为之?一愣，然后隐约记起了自己仿佛做了一件放肆而大胆的事。


  “在此?之?前, 您突破高级壁垒时的能量场曾经笼罩这些罪孽之?徒。”李少将追上来，在她背后说道。


  似乎踌躇再三, 他又轻声说道：“是?大人亲自下的令, 让一起带上他们?……”


  他声音很轻，让顾晗晗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她还?是?听见了。于是?, 顾晗晗记起来是?李申亲自出手制止了发生在流放地?的磁暴。是?她逼迫他现?了身，那么是?她的突破迫使他不得不出了手？顾晗晗不知道真实的李申是?处于什么考虑决定出的手, 但如果他不出手的话, 让这些人都死于了磁暴，那她突破时候这个广域多重治愈场的效果可就看不到了。


  论到想法, 顾晗晗其实至今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做了件这样伟大之?事。当时的心?情她已经不记得了，但现?在想想, 那真的挺过瘾的！那种破釜沉舟, 一消块垒的感觉。她终于做了件从开始到结束一直想做的事。


  这想想就很激动，仿佛从她发现?超能力以来所有痛苦煎熬终于都值得了的那种释然。喜悦几乎是?溢于言表的, 她迫不及待想看到这场治愈的结果，想看看自己这桩足以传扬后世被神殿和万千超能力者指为异端的伟大之?事的成果。


  但那得等！


  顾晗晗做了一年多的治愈波实验, 对于治愈波的起效时间十分?有数。如果说她的治愈波的确曾经笼罩眼前的这一批流放者，在缺乏必要护理的条件下，在基因层面已经被强力扭转开始复原的变异点要表征为可以察觉的逆转乃至于痊愈还?需要相当一段漫长时间的演进。毕竟这是?宏观治愈影响下的整体治愈，自然修复总是?缓慢的, 相当缓慢，这跟神殿作秀性质有选择的专门“祈祷”截然不同。顾晗晗估计那至少要在一个月之?后治愈波的真正效力才会完全?表现?出来，即便她突破高级壁垒了，能量形式在那一刻有所变化，这个时间相应得有所缩短得，缩短得也有限。


  因此?顾晗晗现?在并不是?很操心?李唐立即就发现?她治愈波范围十分?广泛，实际能覆盖所有频率段这件十分?可怕的事，除非他们?能对那些数以亿万计的流放者们?进行一次全?面的基因检查，并对数据排列组合加以严格分?析——但那显然不可能。至于将来他们?会不会发现?，发现?之?后又该怎么办，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事，她现?在操心?了也没?用。


  甚至顾晗晗觉得就算李唐立即就发现?自己治愈波的秘密也无所谓了，她只是?单纯得很高兴，感觉做个治愈者其实还?挺不错。


  ——就是?这反噬是?真难受！

  就算能量封闭了，反噬也依然还?在。她的神经和身体现?在虽然是?割裂状态，但不代表她的身体的就没?感觉了，或者感觉变得迟钝了，相反意识世界与物质相割裂后，体现?在身体上的触觉虽然像是?仿佛隔上了一层，但却的确更加得清晰了——清晰却无法描述。只能说云山雾罩，欲说还?休，那种琢磨不透的滋味反而是?更加撩人了。


  顾晗晗现?在意识清醒了，说不出把李申叫过来让姐振一振这样不要脸的话。她十分?有心?想让李唐把里欧思给她送过来，但又怕这么干太过分?了她要痛失小伙伴，永远失去?这一更衣室里大和谐的良师和益友。顾晗晗思前想后，认为唯一损人又利己的人选就是?眼前这位可爱的少将。


  “陪p睡s吗，少将？”于是?顾晗晗转头，笑?着?说道，“我现?在很需要你啊。”


  这样直露不带一点隐藏的邀请森森得震惊了李少将。反噬发作的时候的谁都懂，但现?在反噬发作的高峰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李少将十八个小时前有被硬扑的心?理准备，但十八个小时后像这样好端端被邀请的心?理准备他是?真没?有。


  李少将的心?里是?慌极了，他的家族他个人的荣辱甚至于帝国的尊严在这一刻他统统得来不及想。


  “可……可我还?没?得到批……批准……”他结结巴巴得说道。


  这逗得顾晗晗一下就笑?了。


  “这还?需要批准吗？”她问。


  “是?……是?的……”李少将慌慌张张得答道，内心?懊恼极了。


  顾晗晗“哦”了一声，意外觉得少将这样蛮可爱的，堪称是?我见尤怜。于是?她临时决定放过他，不对他实施进一步的勾引和邀请。也就说她不打算强上他了，以免他被一口气?吓跑了自己得到一位更加严厉而畏首畏尾的看守人。


  “我的船还?好吧。”于是?她问。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还?沉浸在懊恼与慌张中?的少将感到措手不及，接踵而来的则是?深深的失落。


  过了几秒钟他才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走?出来，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脸：“您的船一切都好。”


  他想到除了船顾晗晗应该更加关?心?的是?船上的人，于是?连忙告诉她说：“您的随从也都安好，仍旧负责您船上的一切事物。明珠侍从长特意下了令，务要确保一切跟您离开船上时一样，供给方?面有任何需求也一定会全?力确保。现?在他们?驾驶飞船就在舰队中?央，安全?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您可以放心?。”


  他生怕顾晗晗不能放心?，特意打开星图指给顾晗晗看。伊莎贝拉女王号和他们?目前所在的祥云号完全?相邻，几乎是?挨着?的。


  顾晗晗也的确是?放心?了，她冲李少将点点头：“替我向你们?的明珠侍从长转达谢意，顺便告诉她，我很期待前往新长安。”


  顾晗晗的谢意当然是?立即被转达到了明珠侍从长的面前，明珠对于顾晗晗出乎意料的识相些微有一些的惊讶，毕竟在卫城的传言中?她可是?个闻名遐迩的泼妇，所有人都认为难缠的那种，搞起破坏来更是?震古烁今，明珠都做好了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破口大骂问候李唐列祖列宗的准备。但实际却没?有。


  惊讶是?其次的，明珠主要是?对顾晗晗表现?出来的反噬感到诧异，认为那似乎缺了点意思，跟想象中?的反噬不大相同。


  就明珠跟其他所有人所认识的反噬，治愈者是?很难熬得过去?的，更别提能量场都被折腾得封闭了，她不一直嚎叫哀求把治愈波扔的到处都是?一点儿都不科学。


  如果说靠忍就能行的，那这位顾小姐未免也太能忍了！

  明珠对顾晗晗表现?出的忍耐性感到迷惑，首次对于自己以及整个帝国在能量研究特别是?治愈者研究认知方?面产生了怀疑和动摇，恨不得立即开卷有益，好好给自己补一补能量物理和能量生理，她寻思一直以来她也没?缺过课啊？


  缺课不缺课，补习也来不及了。就算明珠愿意补，李申出门舰队里也没?随身带着?一个大学问家能同时给她补物理和生理这两门课的。


  所以还?是?帝国的科学不行！虽然打破高级壁垒本身就是?不科学的，但帝国的科学还?是?不行！


  明珠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把一口黑锅扣给了科学之?后，抬头开始打量跑过来向他报告和传话的李立言。


  “她只说了这些？”她问这个看起来明显已经有些昏了头的年轻公子哥，“没?有提出来要见她的随从，也没?有闹着?要走?？甚至最基本的要求我们?提供的治愈补偿她都没?有提出来吗？”


  李少将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没?那么昏头昏脑失魂落魄，他站在明珠的办公桌前被她这么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这么盯着?看得实在胆寒，李少将现?在脑子没?难么水了疑心?侍从长这是?要拿他开刀。但想想他爷爷，他奶奶，他爸，他哥，还?有他姐，李少将又觉得不至于，侍从长还?不至于因为传了句话就要了他的命。


  于是?有了底气?的李少将也敢于出声了，他勇敢得回答说：“是?的，侍从长，顾小姐得知需要批准之?后，就再也没?提这件事。”


  “你认为她只是?简单得在邀请你吗？”明珠立即就问，仍然看着?李少将，目光温和，但却不容躲闪。


  这一问犹如当头棒喝打得李少将一下子就懵了，侍从长审视的目光则更令他毛骨悚然，他感觉他爷爷，他奶奶，他爸，他哥，他姐这回可能都救不了他了。


  “我不知道，侍从长，”他硬着?头皮答道，“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记得您说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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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对这个慌乱中?的说辞不置可否，她长久得凝视着?李立言，久到李少将都坚信自己这回死定了，而且是?死无全?尸的那种不得好死。结束了思考的侍从长才终于对李少将点了点头。


  “退下吧，少将。”她说，“你做的很好。”


  李少将以为不得好死结果没?死成反而得到了一通表扬，感到非常迷茫和不能接受。但他也还?没?蠢到要跑去?质疑侍从长为自己找一个死，当然是?立即行礼告退。


  打发掉蠢萌无辜的宗室公子后，明珠一指自己的副官，他刚才就在一旁记录李少将的报告，吩咐他将记录和顾晗晗的病房的影像一起送进李申的房间去?。


  “不必等大人询问也不必多说，就这样送进去?。”她特意叮嘱。


  侍从乖顺得去?了。等他也离开后，李申的扈卫队长就从屏风背后转了出来。


  李申的扈卫队长虽然刚在不久之?才刚凭本身给自己赚了三十军棍，但他显然认为还?不够，还?想再赚三十棍，一出来他就坐到了明珠的办公桌上。


  扈卫队长跟明珠侍从长的关?系其实是?很好的，尤其爱坐她的办公桌。之?前李少将没?来的时候他就在坐办公桌，刚才李少将报告他属于临时回避，现?在少将报告完了走?了他从屏风后面出来接着?还?坐办公桌。


  侍从长的办公桌很大，扈卫队长坐了桌上一角跟明珠隔了还?有一米五，这个距离倒正合适说话。


  “给。”扈卫队长一坐下就扔了个黑色的丝绒口袋给明珠。


  910 圣光勋章

  口袋顶部的能?量封印已经被?破坏了, 但看得?出那来自一种非常古老?的流传。


  明珠欣赏了一会封印上尚未完全?被?抹掉的花纹，才小心翼翼得?打?开口袋。系着花结的抽绳刚被?解开，乳白色的光芒就从透了出来。


  “唔, 看起来这跟神殿有关。”


  明珠制止了扈卫队长蠢蠢欲动的剧透，以一种拆礼物似的态度把?手掏进口袋。她手指在里面稍微搅了搅, 然?后才仿佛等待惊喜一样得?将口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勋章，勋章本?身带着它的绶链。明珠是手指抓着绶链把?它拉出来的, 勋章垂在她的手腕, 光辉璀璨，夺目无比。


  “这个是……”明珠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了勋章上的荆棘枝花纹与造型, 然?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圣光勋章!”


  “没错, 圣光勋章！”扈卫队探过头来，用?惊喜与羡慕的目光盯着缠在明珠手腕上的勋章, 一副献宝的口吻。


  “是跟寡妇一起的游侠交出来的, 那个叫里欧思的。”他语气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吃惊，“想不到吧, 寡妇竟然?如此信任他，把?圣光勋章都交给了他——赫, 一个小白脸。”


  “的确想不到。”明珠点点头, 但却显然?没把?扈卫队长嘴巴里所说的“小白脸”或者游侠放在心上，而是针对圣光勋章本?身。


  她凝视着光耀悦目的勋章说道：“当初曾经就有传言, 说神殿准备颁发一枚圣光勋章给顾晗晗，结果没能?等到正式举行仪式就适逢顾晗晗失踪。裁判所和圣礼部都偃旗息鼓, 我本?来以为那已经取消了，没想到这枚勋章其实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只是不知道这枚勋章是怎么在仪颁发仪式前以什么样的方式提前交到了她的手上。”


  “情报部没有查？”


  明珠摇摇头：“查过了，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行宫的能?量有限，我当时也没有太过关注此事, 后来因为国内纷争和飞马座前线的事就放下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们终究是跟卫城的隔膜太深了，在神殿各司也无法安插得?力的人手，卫城大贵族那些阴私隐秘的勾当我们也是搞不清的。”


  扈卫队长不以为意的一撇嘴：“卫城捕风捉影的消息那么多，论起数来车载斗量，哪有功夫挨个去查，每一个都搞清楚的？别说我们，就算卫城土生土长的那些大贵族，也不可能?事事皆知，还不是都一样！他们如果真有能?耐的话，顾晗晗活生生一个有潜力的治愈者，还是卫城寡妇的敏感身份，又是怎么从执事司和神殿那么多大贵族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得?失了踪，现在让我们撞到在流放地突破高?级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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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都是好?话，发自内心，事实求实，句句都说在理上，只为开解明珠。但明珠听?完之后还是摇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我当初就该穷追不舍，把?她查个清楚。”


  “不瞒你说，”她苦笑一声，“我现在都怀疑顾晗晗之所以能?从灯塔星失踪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背后是意有所指的。”


  “指什么，大人吗？”扈卫队长为之一愣。


  然?后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能?吧？”


  “他们图什么呢？”他问，“操心费力不惜耍弄阴谋诡计就为把?一个突破高?级壁垒的治愈者送到我们大人的面前，他们脑子?是有病吗？”


  这不是有病，这是有大病！当代的圣母白莲花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种。


  扈卫队长不说还好?，一说明珠也到感觉这件事阴谋论的荒诞不经。她笑了笑，暂时把?阴谋论的怀疑搁置一旁。


  “总而言之亡羊补牢吧，既然?现在这位突破了高?级壁垒的顾小姐已经撞到了我们手上。”


  明珠随手指点身畔的副官：“让卫城行宫先去查，关于顾晗晗去年从灯塔星失踪的始末——只是先查着看，不要打?草惊蛇，宁可查不到 ，不要让神殿和卫城各方察觉到蛛丝马迹。顾晗晗在我们手中这件事目前看来还是一桩秘密，如果卫城不知道，我们没必要主?动提醒他们。”


  “但国内这一块可以仔细查一查。”她想了一下说道，“正在巨象星域筹建新贸易线中转点那家地球贸易公司——”


  副官提醒说这家新的地球贸易公司名字是朝霞贸易，已经在巨象星域的甘兰星建立起了贸易点，目前正以甘兰星为基干修建在银河延伸的贸易航线，因为其中一部分?航线打?算途径帝国边境，所以从去年冬天以来他们的贸易代表一直通过帝国边贸部发出申请，希望与帝国进行贸易谈判，从而敲定航线的具体方案包括路线、开工时间，投资配比等等一揽子?的计划。因为这是宗宫已经允准的事情，未央宫和台阁倒也不敢不支持，只是贸易线牵扯甚广，帝国从中枢到地方许多部门都关涉其中，时间在外交部、贸易部、国防部以及各个行省间的反复扯皮中消磨掉了，至今尚不能?有明确的计划。


  “对，就是这个朝霞贸易。”明珠听?完之后点头，“既然?拿不出明确的计划那就直接谈判好?了。朝霞的贸易代表不是已经申请了吗，那就批准，让朝霞贸易的贸易代表直接来新长安谈。这家贸易公司之所以能?够出现，跟顾晗晗关系很大，应该能?查到很多有趣的东西。让他们快一点，大人的飞船抵达新长安的时候我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副官一一记录，衔命而去。飞船在离开星漠前通讯状况其实都不好?，跟灯塔星基本?是无法联络的。但通过专有的频率，目前还可以勉强和新长安保持一定的联络，将侍从长的命令稍做安排。


  明珠转而又看扈卫队长：“从那艘飞船上还找到其他可疑的人了吗？”


  “有一个七级的小子?，催眠系的，”扈卫队长答道，“但他能?量场受了伤，正在重组，现在还在躺休眠箱，据我估没有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另外那个叫卡特琳娜的船长是个六级战斗系，加上游侠，那艘船上一共有两?个高?级能?力者，其余就没有了。”


  “小子?……”明珠想了一下问，“卫城诺比曼家族那个回归的族裔？顾晗晗在卫城失踪前似乎他就已经一直是在她的身边了。”


  “可能?是吧，”扈卫队长随口敷衍道，“他们说好?像就是诺比曼这个姓氏，我对卫城那些姓氏其实不太分?得?清——这种问题我觉得?你更应该去看搜查记录或者问你自己派过去的人。”


  他打?了个响指，于是随从便呈上来一份报告。


  扈卫队长看都没看，转手就交给了明珠，并说：“飞船虽然?是我带队去搜的，但报告和调查都是你们侍从室的人做的，现在报告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但我不会比你的副官知道更多。我能?确保的只有那艘飞船上的高?级超能?力者只有那三个人。”


  明珠不以为忤，能?确定那艘飞船上没有其余隐藏的高?级战力那就已经足够了。她并不是那种苛刻的上司，会要求战斗系的武士还得?干探长。她接了报告在手里，因为并不算厚，所以没有急于询问派出去搜查的侍从，而且自己先翻着浏览了一遍。


  明珠手下的人，报告做出来都是很漂亮的，一目了然?，干净清楚，没什么废话。明珠把?这份报告快速翻了一遍之后唯一的感想就是顾晗晗身边那个叫里欧思的游侠是个人才啊。他不仅主?动交出了顾晗晗放在他那里的圣光勋章，还把?过去一年以来顾晗晗他们的逃亡经历交代了个底儿掉，而且文笔相当优美，改都不用?改原文就能?当游侠直接出版。


  如果这位天生的家没有说谎的话，顾晗晗应该是从超能?力协会跑掉的，趁能?源会议晚宴吸引灯塔星与神殿全?部目光的时候，由?现在还躺在休眠箱里那位诺比曼家的七级小子?提供的催眠场作为掩护。然?后他们又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贸易星得?到了来自地球军火走私商人提供的补给，凭借顾晗晗曾经的地球关系。再然?后，还是凭借顾晗晗曾经在地球的交情，兵强马壮的伊莎贝拉女王号就踏上了红船之旅，他们一面逃跑一面冒险，打?着的是已经被?以异端之名查封的医疗研究课题的项目，顺便利用?顾晗晗治愈波招摇撞骗，赚取丰厚回报。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次级星系旅行，一直到旭辉星这颗贸易星不幸遭遇到一场来自一个叫做艾尔达希家族的围猎，仓皇逃出后才不幸流落到了这里。


  因为写的实在太精彩的缘故，明珠看得?几乎舍不得?放下，回味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名侍从：“我记得?顾晗晗当初似乎是因为情人的缘故才选择的出逃，现在这个情人在哪儿，那好?像是一个地球男孩儿。”


  侍从答说男孩流落在了旭辉星。


  “虽然?超能?力协会的林先生给予了协助，但顾小姐逃离灯塔星的时候他还在昏迷，直到逃亡数个月后才苏醒，醒来以后就性情大变了。”侍从答道，“他似乎责怪顾小姐连累他受到伤害还把?他带到了贫瘠的宇宙，对顾小姐非常冷淡，所以顾小姐对她的宠爱也不似从前，转而将更多的热情放在新的游侠身上。并且顾小姐在逃离灯塔星的时候，恰好?被?卫城蒙特阿吞家族的一位小姐看到，为了保密起见只好?劫持了她，把?她一起带上船。那名男孩儿跟蒙特阿吞小姐恰好?是旧识，因为遭遇到顾小姐的冷落，一来二去之间似乎就跟蒙特阿吞小姐之间产生了不可告人的私情。后来蒙特阿吞小姐在旭辉星的庆典上参观的时候被?认证为他们的祭者因而被?扣留，男孩不顾阻拦执意要救。适逢艾尔达希家族的围猎大军到来，飞船匆忙逃走，于是一对鸳鸯就被?流落在了旭辉星。”


  明珠听?完之后一笑：“真是个不错的爱情故事，改改的话在帝国大剧院上演，一定十分?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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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则爱情故事, 明珠作为?一位感情相对丰沛的女性，似乎十分感慨万千。


  “我?倒是不知道顾小姐临走的时候还顺便拐带了一位女士，这可?真是红颜薄命。看起来是凶多吉少, 他们应该很难从?贵族围猎中逃命。”明珠手指敲了敲桌子?，”但这个艾尔达希家族又是谁, 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侍从?于?是就对这个艾尔达希家族进行解释，说是沙洲地带的一个边境家族, 现在说不定?已经得到?了敕封。


  这样一说, 明珠“哦”得一声就反应了过来。因为?看见扈卫队长还在懵懂，于?是不免出声指点于?他：“因为?新贸易线利益分配和飞马座的缘故, 卫城贵族在边境地方大打出手, 看来是让顾小姐他们不幸赶上了。”


  但扈卫队长并没有太求知的样子?，十分不受点化, 搞得侍从?长十分扫兴, 也懒得再教?导他了，只是说：“他们如果没有贸然逃跑, 在旭辉星选择向围猎的贵族投降，说不定?顾晗晗已经见到?了她的一位老熟人, 这样他的小情人也就不会遇难了, 毕竟花了那么多储备卷，求了林晓出手才硬生生抢回来的一条命, 她怎么能舍得？”


  “这真的挺遗憾的，”她不无唏嘘得说道, “向沙洲边境一带动武的似乎是博纳德家，他们不仅和杜兰家的关系源远流长十分密切，而?且据说最近已经公开立场完全倒向内域向杏花巷的潜力者效忠了，顾晗晗跟他们继承人的关系应该很不赖。”


  扈卫队长听?得满脑袋的浆糊, 只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遗憾的？投降了她的小情人不更加没活路？她跑了，没投降，撞到?我?们手里了，这不是正?好？！”


  “你变了，明珠，”他说，“你以前都没这么爱多愁善感的。”


  明珠笑了笑：“大概是太久没有读到?这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的缘故吧。”


  扈卫队长奇怪得看了明珠一眼，终究顾虑着三十军棍的缘故，没把?“其实?是你老了”这句论断说出口。


  侍从?长通天彻地没有读心术，不能因为?扈卫队长腹诽的话就揍他，只能遗憾得算了。


  “他们从?旭辉星逃出来之后就进了拉卡蒙，走出拉卡蒙之后又不幸得被空间?风暴带到?了冥河，然后就不幸遇到?了我?们。”明珠翻着报告的最后部分告诉扈卫队长这个故事的结局，顺便说了她的读后感，“其实?我?很好奇，如果顾晗晗已经失去他的小情人，那么她似乎就没有理?由继续逃跑了，毕竟她最开始是因为?他的情人才逃离的灯塔星。那么既然这个理?由已经不存了，按照这个故事版本里的说法，他们从?旭辉星的围猎逃出来之后应该是有机会返回文明世界的，他们为?什么会孤注一掷得选择进入拉卡蒙最后被带到?地狱一样的冥河来？”


  扈卫队长心想：我?其实?没那么关心这个故事的结局，你不用专门告诉我?，想的话我?刚才自己就看了。


  对于?明珠的读后感小问题他则疯狂得吐槽只是不敢说出口——顾晗晗为?什么不回卫城这我?怎么能知道呢？难道她因为?情人出走卫城就一定?会因为?情人的流落死亡回去吗？也许她出来了发现自己一生不羁爱自由呢？她万一就是喜欢上了流浪呢？宇宙这么多不肯归附卫城的游侠呢！别说他们，我?还爱自由爱流浪呢，就是实?力不允许！这种事情可?谁能说得好！你总不能因为?顾晗晗是治愈者就歧视她！虽然说治愈者普遍都是傻蛋，但能突破高级壁垒的治愈者就算是傻蛋总该是个优秀的傻蛋。你看她都能跑路了，更清醒一点不回去了很不可?思?议吗？所以你如果真这么想知道干嘛不直接去问顾晗晗自己？！

  相比于?扈卫队长，明珠本人的副官对于?她的小问题就上心多了，因为?竞争者太多的原因甚至他们还打算抢答。


  当然最后还是负责做报告的那名副官抢到?了，他显然早有准备，因此答题起来得心应手。


  “顾小姐应该是有回归的想法的，只是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从?航行日志看他们的飞船在跳出旭辉星所在的铜壶星云后曾经休整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且找寻过上行的通道和跳跃点，可?以认为?当时飞船上对于?路线存在过分歧和争论。”这名副官恭敬答道：“顾小姐最终会选择进入拉卡蒙应该是受到?了游侠和她的船长的影响。游侠里欧思?现在挂在神殿的追杀令上，他对此充满了疑虑和不安，担心顾晗晗一旦回归卫城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庇护。而?伊莎贝拉女王号则是一艘祖传的黑船，船长卡特琳娜对于?贵族有着天生的不信任，担心一旦跟随顾小姐回到?卫城就将失去自己的自由和祖先的传统，同时她也对归附卫城的不确定?性充满疑虑，担心反而?失去自己的位置。因为?顾小姐的缘故，伊莎贝拉女王号这艘黑船在过去一年来收获颇丰也是原因之一。他们宁愿维持现状，继续以红船的名义进行贸易走私。”


  明珠听?完之后笑了笑，没有赞赏副官的分析也没有驳斥他，只是就事论事的感慨了一句：“连如此重要的圣光勋章都给了他，愿意听?他的劝说不回卫城的确是挺理?所应当的。顾晗晗当初能为?了旧情人逃离卫城，现在当然可?以为?了新宠不回卫城去。”


  “就这样吧。”她说，“把?这份报告重新整理?一下?，就要的这一部分情节，就在这两天吧，找个合适的时机呈给大人。”


  这可?大出扈卫队长的意料，让他大惊失色了：“就这么草率得呈上去，你不打算再查一查了？”


  但明珠已经在收拾圣光勋章了。她把?那本优秀写成游侠的报告甩在桌上，取出一个盒子?将光灿耀目的圣光勋章放进去小心盖好，然后就收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看起来应该也是不打算要拿给顾晗晗顺便跟他对质一番了。


  “为?什么要查？又有什么可?查的呢？”她反问，并随口说道，“先贤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既然所有的真相永远不可?能同时被掌握，那也就没必要再无穷追不舍了。顾晗晗突破了高级壁垒，她现在在我?们手里，这就已经给够了。”


  “所以就这样吧。”她点了点桌面上扔着的报告，“这篇写得挺完美的，没有再修改的必要。我?们也犯不着为?了一点可?有可?无的真相去得罪顾晗晗，有什么等到?了新长安再说——没必要这么着急，一切都等回到?新长安再说。”


  “好好照看顾小姐的从?人，补给和护卫方面做到?有求必应就可?以了。不要干涉他们，只要飞船一直按照规定?的路线在航行就都随他们。”她吩咐副官道，“一切都按照卫城的礼仪来，既然现在他们的身份是顾小姐的随从?，那就务必要给予他们符合顾小姐身份的尊重。”


  紧接她又补充道：“但那个姓诺比曼的小子?要带走，不能继续再留在他们船上。”


  “早带走了，现在他人就在我?们的医疗船上，继续躺休眠箱。”扈卫队长这一次抢答了，“他们自己都愿意。那小子?的治愈应该是顾晗晗亲自做了，现在顾晗晗不在他们根本束手无策，主?动提出来要我?们提供帮助。”


  他屁股从?明珠的办公桌跳下?来，认为?差事在自己已经交结清楚，可?以准备从?侍从?长的跟前告退了——反正?她今天看起来应该也没心思?揍他了。


  但却被明珠拦住了。


  “最新的行军路线和舰队编组出来了，”她说，“你留下?来一起听?听?，到?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然后就示意副官：“叫上将进来吧。”


  行军路线和舰队编组都是军事方面的部署，向来都是舰队的事，扈卫队长不知道自己能听?个什么。但明珠既然开口留人了，他当然只好留下?听?。


  本着听?不好我?就瞎听?听?的心态，扈卫队长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地儿站——于?上将要来他倒不好再坐明珠的办公桌了，都是同僚到?时候老于?站着他坐着，还是坐侍从?长的桌子?角，这多不好。万一明珠再发点火，他是下?来呢还是不下?来呢？


  畅想中文网


  扈卫队长刚把?自己安顿明白，护卫舰队的司令官于?上将就到?了。他这回倒是没什么废话，没搞请罪问安那一套虚文，简单行了礼就直奔主?题。


  舰队的航行路线基本跟之前一致，还是延续了在三足乌恒星降落前的计划。首先通过帝国?星图中记录的冥海古航道航行到?冥海尽头内外两个阵营的绝对隔离带。利用舰载能量折叠空间?打开虫洞，穿过隔离带到?达帝国?边境澜河外的羁縻星空。只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按原计划他们应该是去灯塔星，现在则要转向返回新长安，并且行程比原计划会提前两周。


  “因为?启航时间?比预计早了两个礼拜，跳出位置也略有变化，羽林军可?能来不急及迎接。但问题不大，澜洲总督府的边军舰队可?以提前部署护卫，等舰队跨过澜海，进入到?帝国?境内，羽林的舰队也就赶到?了，可?以顺利接防。”于?上将报告道，“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舰队携带的质舰数量过多，虫洞打开时间?有限，不足以支撑所有质舰通过。”


  他牢记上一次的教?训，绝不敢再提就地处决在到?达隔离带前将这些累赘彻底消灭才是唯一最优解的事，提而?拿出了退而?求其次的方——


  具体计划是在打开虫洞的同时，利用折叠空间?的冗余能量在空间?的次元迭代面上制造出一道夹缝，通过舰队穿过虫洞形成的位压向后方包裹尾随的质舰群形成一个相对稳固次级空间?，并将这个空间?放入提前预设好的迭代夹缝里。这样当舰队完成穿梭，虫洞坍塌后，包括所有质舰在内的次级空间?夹缝就会暂时被封存进隔离带的空间?。如果要保留那些质舰和质舰上的性命，只要在次级空间?被压碎坍塌前由澜洲总督府带着足够的能量把?他们整个再挖出来就够了。如果有必要一定?要把?他们挖出来，那么这些人正?好可?以就便交给澜洲总督府来看管，而?不必带进新长安。


  这个方案不能说尽善尽美，但也已经是目前的条件下?能拿出的最好办法了，明珠没有再为?难司令官，爽快得批准了，只是吩咐：“先放一些人到?舰上，一旦空间?条件突变，不能尽数带走时，剩余的质舰可?以全部摧毁，不要留活口。”


  “还有你也是一样，做好应变准备。”她转而?向扈卫队长，“发生不可?预料的危机时，扈卫队什么都不必管，只确保大人和祥云号的绝对安全。”


  扈卫队长内心并不觉得能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机以至于?要放弃整个舰队来换取李申一个人的安全，但他还是认真地接受了命令，并说：“这是自然的。”


  912 盛唐气象

  顾晗晗得知舰队将穿越隔离带的黑峡谷抵达李唐边界进而前往新长安的消息是在从三足乌恒星启航后的第五个标准日?。


  这个消息是李少将告诉她的。


  现?在顾晗晗和李少将的关系已经非常得亲密无间了, 大概是两?个人?同时受过反噬的苦，顾晗晗是忍受反噬的苦，李少将则是目睹她的反噬有心捐躯但又不?得捐躯的苦, 虽然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苦，但却约等于同甘共苦得共同患了难。得益于这种共患难的交情, 他们的友谊可?谓是非比寻常，交道?除了不?能上床, 别的基本都?行。聊天则除了叛国?, 基本可?以无话?不?谈了。


  当时，舰队正从古航道?中跳出来。顾晗晗坐在跟寝宫相连的花园里, 看见在一片艳霞色中绽放的宇宙。李少将便在这时来到顾晗晗的身边, 告诉她隔离带边界的黑峡谷到了，舰队将从古冥海航道?跳出来, 在黑峡谷外大约稍作调整, 然后就可?以打开隔离带，前往李唐了。他兴冲冲得告诉顾晗晗, 最多还有三天他们就能进入帝国?疆域，然后再过一周, 就能飞抵大唐帝国?伟大的永恒之都?新长安。


  “本来从冥海流放地到帝国?边边境是有亚空间航道?的, 就是现?在这条古冥海航线，两?千多年前这条航线可?以直接通向新长安, ”他遗憾说道?，“但隔离带被建起来之后, 这条航线就从中间被截断了。只能先从航线跳出来，强行打开隔离带后才能穿越。”


  《高天之上》


  为?了便于顾晗晗理解，他特意?打开星图上指给顾晗晗看。横亘于内外两?个阵营之间的绝对隔离带在银河延绵有上万光年，其中是绝对黑暗的死亡之地, 隔离带中不?仅通讯全?断，一颗天网的活性结点都?没有，而且所有曾经银河时代、帝国?时代所留下的亚空间航道?和跳跃点全?数都?被拆除和炸毁了，没有飞船可?以横渡，因而被称之为?黑峡谷。黑峡谷在冥河尽头通往李唐势力范围所影响边境区域的方向有数千光年之厚，唯一的办法只有折叠空间跳过这数千光年的灰地实施穿梭。


  “也?就是说现?在舰队要凭借自身的能量在隔离带上强行凿出一个虫洞，直接通往帝国?的边界。”他说道?。


  顾晗晗这两?天虽然是饱受反噬的折磨，干啥啥没劲，但听到李少将这么气吞宇宙的一说也?是土包子开花，非常得受震撼教育。


  “直接折叠几千光年的空间进行穿梭，你们有这么多的能量吗？”她问。


  你们又不?是苏裕，钻洞不?要钱！


  “应该不?成问题吧。”少将没怎么当回事得说道?，“这是基本的能量单位，也?就是一次战役联合输出的量。舰队运行的事我虽然不?太清楚，但帝国?正常在主序列的舰队应该都?有这个预算，不?然他们还怎么作战？”


  顾晗晗十分服气。


  “盛唐气象啊，”她说，“你们有钱！”


  至少是比裁判所活了四百多年至少三百年是在攒攒攒的布鲁赫长老阔！可?见一味得当缩头乌龟在宇宙光赚不?花毛前途都?没有！


  “我还当土豆除了能滚磁暴还能凿虫洞，能量的事是着落到它头上一会儿要骨碌出来呢……”她嘀嘀咕咕得道?。


  少将一脸迷惑：“小姐您说什么？”


  “哦，我说今天晚上吃炸薯条。土豆削皮前先骨碌骨碌再切片。”


  少将的心思瞬间就被带拐了：“炸土豆您要什么酱汁，甜的辣的还是芝士的？”


  “来包番茄就行顺便再剁个鱼头，多放辣椒！”


  然后不?等少将反应过来她立即又问：“大概还有多久凿虫洞。”


  少将的心思还徜徉在盛唐气象的美食番里，一口气想?出几十种今天晚上餐桌上要吃的大菜，对于顾晗晗的问题顺口就答了：“至少还有十几个小时，要寻找合适的空间位，还有这么多的质舰要安排，不?会太快。”


  顾晗晗眺望宇宙，祥云号已经从航道?内跳出来了，黑漆漆的宇宙中看不?到一颗星，在他们的背后，无数的飞船的残影仿佛被拉伸的万花筒，火焰般得从虚空中喷发出来。仿佛无尽的烟花燃放在无人?知晓的荒原。


  “那看来今天晚餐是赶不?上了。”她不?无遗憾得说道?，并跟少将约定?，“明天一早一定?要早点叫我起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虫洞，一定?不?能错过。到时候我们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穿越黑峡谷的时候我还要拍照留念。”


  但实际虫洞开凿的时间比预料中的要晚，李少将估计那应该是在早上，并且真还准备了一大桌油条豆浆小笼包的唐风早餐一大早就把顾晗晗叫起来看，但却遗憾得看了个寂寞。舰队从古冥海航道?跳出来之后又航行了数个小时才真正到达隔离带的边界，然后又额外花费了数个小事进行列阵，到吃午饭的时间表演还没开始。


  没有一丝星光的宇宙是最乏味的，亘古不?变的黝黑仿佛凝固了一样永远没有尽头，这让顾晗晗昏昏欲睡，隐约含糊得听少将仿佛在跟她讨论?下午茶的菜单。


  半睡半醒间耳边突然听见少将炸雷一样的声响：“开始了！”


  顾晗晗撑开眼，顿时清醒了。


  黝黑的宇宙中，前方的战舰已经排列成为?一个巨大的环形体，能量的波纹从舰体表面涟漪般的放射出去，通过能量波的震荡首位衔接，形成为?一个整体。更多能量线则在飞船之间相桥接，闪烁着盈盈的星芒，编织成复杂的光网。


  “现?在还在联合能量输出平台组阵。”李少将解释说。


  李立言这个少将其实是靠他的超能力等级来的，舰队更是靠他家世煊赫有列祖列宗走后门进的，实际一场仗都?没打过，对舰队作战的认知水平跟顾晗晗的物理相仿佛，高明不?了许多。但他毕竟是在舰队的环境里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见识还是有的，而且因为?走后门进的是李申的扈卫舰队见识他不?但有而且称得上渊博，什么拿出来基本都?能说个头头是道?。顾晗晗就不?行了，她既没亲自操刀上过战场，也?没经历过真正的舰队列战，见识虽然比少将长但在舰队知识上认知为?零，看什么都?新鲜不?懂基本是个小白。正合该无所不?知的李少将给她当这个解说。


  少将本身也?很?亢奋，内心更是前所未有得膨胀，四舍五入他也?是在飞马座前线上英勇作战过的人?了！具体操作他虽然全?不?会，但说起来可?没啥他不?会！

  “一艘战舰即使建造得再强大输出也?有上限，电影里那种枪林弹雨光炮倾泻而下几万艘战舰齐射的景象在真实的战场上很?多时候其实是无效输出，这是由能量规则决定?的。基于一种能量规则的能量输出在面对它不?能撼动的壁垒时就不?是简单的数量叠加可?以奏效了。比如说虫洞，单纯战舰的能量输出再怎么靠增加强度也?不?可?能在宇宙空间上打开虫洞。但它们可?以作为?提供能量的基数存在，用更高级的规则发射出去。这就是联合能量输出平台，一般在舰队里我们把它叫做联合发射系统。也?就说由飞船联合体负责提供能量，而由主持系统的高级能力者负责提供相应的规则，把它发射出去。”


  “单纯的能量不?能越过壁垒阻隔，单纯的规则也?不?能在瞬间得到足以击穿厚度的能量强度，但如果把他们两?个集合在一起，就能做到了。”少将兴致勃勃得讲道?，口吻倒跟谈论?他所擅长的宴会曲乐美酒佳肴差不?离。他说：“根据强度输出的需要，在大型战役里加入进联合发射平台的战舰可?以几万，十几万艘，支持发射的高级能力者要几百个，那场景非常得轰动，半边星云都?能被卷入其中，只可?惜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然您真可?以去看看。像开凿虫洞这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当然我们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飞船和能量，几十艘战舰的规模，最简单的阵列，一半个主持者就能富富有余。”


  顾晗晗知道?少将描述得大概是飞马座前线战斗的场景，类似的景象苏裕也?给她描述过，描述得更加详细具体充满浪漫主义的色彩，还专门给她摄取了影像，因此顾晗晗对此倒没有太多的遐想?和憧憬，反而少将最后所说的阵列一下子引起了顾晗晗的关注。她在天机星的战场上刚刚见识过两?千多年前传承自李唐的古老阵型，原汁原味属于银河时代如今据说已经失传绝迹的能量运用方式——要是没有这玩意?她还到不?了这儿当不?了俘虏，还在快乐得做着“她峡谷之地的血腥女王”。现?在少将又提到了阵列，那现?在李唐的这种舰队排布方式跟它有没有关系呢？在某种意?义上还可?能残留有两?千多年前的古老传承吗？


  “阵列？阵型的意?思吗？”于是顾晗晗询问，“也?就说现?在这些飞船实际需要按某种特定?的方式来排布，然后才能达到能量输出的需要？”


  她的问法明显让少将一愣：“说是阵型好像也?行吧。阵列和阵型意?思都?一样，不?过在舰队的军事术语，一般都?是称作阵列。”


  他显然并不?清楚能量阵型的特殊内涵，反而因为?自己的解说终于引起的顾晗晗的兴趣格外受到鼓舞。


  “既然形成联合的系统，当然是要有一定?的要求和特定?的排列方式了。”少将夸耀博学似的答道?，“这东西其实就跟排兵布阵是一样的，所谓军无常势，水无常形嘛，一定?的规律是有，但具体怎么来排布就要看战场和能量需求的实际情况来具体安排了。需要多少能量，打的什么，有多少战舰，有多少能力者，主持中枢的能力者又是谁，这些都?有影响。不?过像一般简单的目标，就有几种基本的阵列方式可?以选择，按需使用，还有计算公式，参数输进去照着算就可?以了。很?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他指了指前方宇宙中正在组阵的舰队，举例说：“比如说咱们眼前这个就是环形阵列。它是联合输出平台的几种最基本的阵列方式之一，特点就是联合完成后所有的能量输出都?会汇集于中央一点，发射中枢也?只有一个，最适合开凿虫洞这种单一目标瞬间强度要求极高的情况。你看那些战舰彼此之间的能量桥接全?部完成，所有的能量光纹编制成网，中心的一点开始发亮的时候，就是发射要开始了，这个阵列的输出塔就在那里。”


  913 信仰勋章

  按照少将的?指点, 顾晗晗认真?数了，在前方加入这个环形阵列的?飞船一?共有五十艘之多?，这说?明要折叠上千光年的?空间打开一?条直通李唐帝国羁縻边境的?虫洞所需要耗费的?能量并?没有少将嘴巴里所说?的?那么少, 但也没有顾晗晗想象中的?那么多?。至少他们现在这艘祥云号就没有加入进?联合发射系统的?环形阵列里去，以稍远一?点的?距离呆在阵列之外。祥龙号也没有, 它也在阵列之外。还有伊莎贝拉女王号，现在顾晗晗看见它的?, 它漂亮的?身躯就出现在祥云号侧翼几百公里的?地方, 近到能让顾晗晗有一?种错觉，甚至现在只要打开花园的?防护罩奋力一?跃就能直接跳到伊莎北拉女王号的?船头上去。


  还别说?, 这花园防护罩开关还真?有一?个就在这桌子的?下面, 但可惜是在少将的?脚下，距离她目测没有五米也有三米。要是顾晗晗超能力还在, 倒还可以试上一?试, 可惜现在它不管用了。


  何况就算能管用又怎么样呢？顾晗晗苦中作乐的?想，就算自己?能打倒了少将抢到了开关, 出奇不意得跳回了伊莎贝拉女王号，难道他们还能跑得了吗？无非是上演一?幕滑稽剧目。李唐舰队中的?高级能力者们一?扑就能把她抓回去, 伊莎贝拉女王号更突破不了四?周的?包围圈。


  透过花园旋转的?透明穹顶, 顾晗晗能看到舰队剩余的?三十来艘战舰排布在周围五千到一?万公里的?空间，跟前方环状阵列的?联合输出平台一?起, 构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护卫警戒的?意味非常明显。警戒圈再向外, 就是无穷无尽的?质舰了。李唐舰队用来拖曳这些质舰的?指路灯已经关闭了，换上了一?种崭新的?约束技术，于是所有质舰都被限制在一?个直径大约在三万公里的?球形空间内，看起来应该是打算拖着他们一?起穿越虫洞了。顾晗晗怀疑这个三万公里直径的?球形空间内部还存在二次折叠的?次级空间, 因为这个球形空间的?质量看起来非常得大，它的?确很大，大的?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警戒圈中战舰的?紧张态势也似乎印证了这一?点，那些战舰都闪着光，完全充能的?武器系统打开笔直得朝向球形空间，是严阵以待的?状态。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开火，将死亡之光倾泻而出。


  然后顾晗晗才反应过来，李申也在这舰队里。他们当然是要严阵以待，卫护他们的?大人了。


  顾晗晗这时候莫名想起一?首中学时代课本?上的?诗歌，全文很长她从?来没背下来过，现在记起来的?只有其中的?两句，叫做“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面”。


  想到这句诗，顾晗晗不禁笑了一?下。发自内心得认为李申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了啊。喜欢装哑巴也就算了，还喜欢捉迷藏，躲在深闺人不知的?，这是跟她们船长一?样有社恐吗？

  顾晗晗对李申的?印象只有三足乌恒星她昏迷前匆忙得一?瞥，那个模糊的?影像论证了李申本?人的?确就在。但也就只有那匆匆得一?面了。顾晗晗本?以为李申还会再露面，是嘛，是出来都出来了，再藏着不露面还有什么意思？何不大方点，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咱们好好谈谈条件？但实际就是没有！他匆匆露了那面后彻底杳无影踪，藏得找都找不到！

  说?实话?顾晗晗是有点懵，纵观她突破治愈波后的?人生，堪称是踢到的?最硬一?块铁板，就算硌牙的?老乌龟布鲁赫长老，撞上的?那也是颗软钉子。顾晗晗寻思自己?也不是身份不够啊？真?要是不够配不上让李申见面的?，那三足乌恒星的?时候他就不会出来了。现在出来又回去，装得跟从?来出来过一?样，他这是到底要闹哪样啊？！

  李胖鱼不出面是不要紧，她顾晗晗的?反噬可就没了着落，只有一?直在那里。而且还搞得她跟别人也共振不成，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顾晗晗甚至不无恶毒得畅想，要是虫洞凿出来钻一?半就塌了，李申总该就被砸出来了吧？

  顾晗晗并?不能确定李申一?定就在这艘祥云号上，除了翔龙号之外，警戒圈还有其他几艘飞船在。太空方位差的?原因，顾晗晗从?视线上很难分辨这些飞船何为主何为次。就算能分辨非出，李申又不是自恋成狂的?苏大款，乘飞船未必就一?定牢牢霸占着c位正中央，但他人就在这几艘飞船上应该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前锋在前，后卫在后，虫洞在中央那么一?榻，灰头土脸狼狈窜出的?李胖鱼可就成了胖泥鳅了！

  虽然真?到了那时候顾晗晗自己?大概也得在塌方被埋之列，狼狈只在胖泥鳅之上不会在胖泥鳅之下，但这情景她想想就觉得高兴！


  烈女宽衣，英雄低头，莫过于此啊！

  有生之年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就是被埋了也值了！


  ——只可惜她没能耐，就是个想想。


  桥联的?能量波纹在战舰间飞快的?穿梭，很快就编织成了一?张巨网，代表着联合发射系统已经链接完成。环形阵列的?战舰沿着边缘将光网紧紧拉扯，能量的?脉冲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中央，越来越亮。然后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喘息之机，就直接发射了。只见光网中心一?点刺目光芒爆开，巨大无匹的?能量宛如一?根粗壮的?长矛，向前方黝黑的?宇宙就是凶猛一?刺。空间被戳开了，宇宙被捅了个巨大的?窟窿，从?联合平台持续输出的?能量光柱直入这窟窿之中，奋力一?搅。光晕伴随着巨大的?振动辐射开来，一?个巨大的?旋涡于是从?虚空处被开凿出来。


  空间的?震动轰轰烈烈向四?面八方传递，宇宙风把在前方列阵的?战舰都吹得摇摇欲坠环形几乎崩裂，但这股震动像经过精确计算一?样，传递到大约祥云号的?界外的?地方就衰竭而彻底消失了。顾晗晗坐在花园里，面前餐桌上的?杯盏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几乎在震动衰减的?同时，前方的?探测器就发回来信号。这是通用光信号，顾晗晗在伊莎贝拉女王号上学过，代表空间稳定，前方航行?安全。果?然，舰队立即就开始动了。似乎从?祥龙号旗舰上发出了某种指令，环形阵列的?战舰迅速终止掉能量链接并?分别退出联合输出平台，然后一?面变化阵形，一?面就挺进?虫洞。它们以一?种密集阵型列阵，在前方散开仿佛一?面光盾，快速得通过虫洞的?入口。顾晗晗所在的?祥云号，就在祥云号侧旁不远的?伊莎贝拉女王号，旗舰的?翔龙号，还有其余其余几艘同样在舰队中央不知名的?战舰紧接着也启动加速，进?入虫洞。后卫的?舰队紧随他们之后，也飞快得驶进?入口。他们之后则拖曳着巨大的?质舰空间。


  在进?入虫洞的?瞬间，顾晗晗不无紧张和激动。但很快，从?露台刺进?来的?光圈就让她一?阵天旋地转。虫洞的?景观与灰蒙蒙一?成不变的?亚空间迥异不同，不便?交织变幻的?光弧从?四?面八方得射过来，只要看上几秒钟就让人头晕恶心，几乎昏倒。少将站起来让卫兵去关闭露台，他建议顾晗晗回寝宫去。因为这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舰队在虫洞中至少还要穿梭十几分钟，等到脱离虫洞的?时候再看不迟。


  但顾晗晗拒绝了，并?且阻止卫兵关闭露台，她愿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穿越虫洞，她不希望躲在飞船深处什么都看不到。


  顾晗晗闭了闭眼?睛，用手稍稍遮挡了映照在露台四?面八方变幻的?光弧所发出的?刺眼?射线，向两侧看去。但在一?片光芒中，她没能分辨出她的?伊莎贝拉女王号是在什么地方。顾晗晗颇有些无助得转过头去，向飞船后方眺望，就看见了那些茫茫得质舰。


  充当后卫的?战舰这时候已经完全进?入虫洞，它们也以一?种密集的?阵型向中央收拢，向后方发出巨大的?力量拖曳质舰空间。质舰空间恰好被卡在虫洞入口的?位置，看起来仿佛是因为直径过大，为了进?入虫洞于是不进?行?二次的?空间折叠。前方战舰尾部螺旋似得向背后排除能量，然后质舰空间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似乎正被压扁，拉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晗晗看着一?幕总感觉十分诡异，仿佛那不像是在折叠空间，而是有某种力量正拼命得将质舰球体塞进?一?个空间有限的?方口袋里并?奋力合上开口拉链。


  “这个……”


  顾晗晗转头，想问问少将这又是一?门什么高档普通舰队用不起的?能量技术，然后就看到明亮中一?道幽暗的?光芒划过万千变幻的?弧旋曲线，燃烧的?流星一?般从?飞船侧面抛向质舰空间。


  流星转瞬即逝，破开能量流，砸在虫洞入口处质舰空间正在拼命挤压的?界面上，瞬间爆起压倒一?切的?刺目光芒。紧接着，乳白色的?柔光就从?这片光芒中诞生，它仿佛浪花，一?朵接着一?朵翻滚而出，冉冉上升，带着一?种神?圣、纯洁的?光辉，最终在顶部凝结为一?个巨大的?神?座标志，仿佛神?灵降世的?纶音随着神?座从?天降下——


  我?在人世间信徒们，彼岸之河已经在你们面前打开，信仰为你们指引了方向，来吧，我?虔诚的?孩子，我?的?身边就是你们的?彼岸。


  《基因大时代》


  质舰空间的?界面轰然被炸了粉碎，万万千的?质舰争先恐后得飞出来，满怀着神?灵降世的?虔诚与归于彼岸天国的?无畏勇气冲向虫洞。


  “信仰勋章！”


  查拉维德教宗大地神?殿神?圣骑士莫奇的?信仰勋章！


  祥云号上明珠侍从?长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恶！”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他给我?抓过来！”


  然后她又拍了一?下，补充道：“要活的?！”


  一?整队穿着机甲的?超能力战士已经跳了出去，在明珠下令的?同时从?漫天飞舞的?质舰中捞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狗崽子！”明珠咬牙切齿得说?道。


  914 拯救者


  大?地神殿骑士莫奇的私生子跟顾晗晗有所交道的事?在灯塔星不算什么?大?秘密, 但谁能想得到，在顾晗晗从卫城失踪的一年后，他会出现在她逃难的船上。


  明珠惊怒交加, 悔恨没有拿出更?加严厉的手段，但后悔也晚了。


  终究是她大?意了, 小瞧了卫城的波谲云诡。


  明珠当即立断，下令舰队开火, 将所携带质舰全部清理掉。


  事?实上, 不用她命令舰队也知道开火，只是为时已晚。


  紧急发射的能量根本?来?不及将被打开的质舰空间推出界外并予以摧毁, 而更?高的能量这?条虫洞也承担不起了。数不清的质舰从裂开的空间里被推出来?, 无穷无尽，密密匝匝。折叠的空间被彻底释放, 质舰就像从密封罐里喷发出的膨胀泡沫, 一股脑得都冲进了虫洞。所有的战舰都掉转了炮口，无差别对这?些对这?些质舰进行扫射。但那根本?没有用, 在有限的能量界限内一举摧毁全部的质舰无异于痴人说梦。质舰在炮火的攻击下成片的气化，但立即就有更?多的新舰填补上空缺。他们源源不断, 悍不畏死, 而且毫无理智可言，只管疯狂得向前撞击。


  本?质上讲, 这?已经不是一个?开火不开火的问题。舰队火力全开，将这?些质舰全部摧毁的同时虫洞也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他们正在穿梭中的整支舰队都会被埋葬于此?。舰队不开火，瞬间膨胀的质量照样会把这?只虫洞击垮，舰队同样也会被埋葬。质量攻击是物质世界最基本?的攻击形式，同时也是最无解的攻击形式。结局从质舰空间被撕裂的一刻已经被注定, 虫洞一定会垮，舰队一定也会被埋葬，区别只是垮塌是这?一秒还是下一秒，埋葬的是他们全体还是部分。


  现场宣告进入战时状态，按照帝国法?令，最高指挥权限由侍从长明珠直接转移到了护卫舰队司令官于上将的手中。


  上将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下令：“近卫队护送大?人先走，所有战舰在保持现有攻击强度尽可能清除目标的同时打开侧翼转向装置，全功率输出，利用舰队转向时展开的推动力尽可能把祥云号送出去。”


  “写遗书吧。”他果断说，“一分钟后信号发射。”


  舰上气氛一时十?分沉痛肃穆，舰桥的参谋与?执勤军官们一起立正向司令官敬礼，司令官郑重还礼，然?后副官就把命令发送给了各舰。


  舰队整齐一致得开始减速、转向，一面发射炮火清扫飞速膨胀的质舰，一面在祥云号的后方密结，准备驱动引擎。


  而至于祥云号上，紧急撤退的预案倒一直都是现成的。扈卫队长接到命令抓了一套机甲带着自己的人就闯进了李申的寝宫。


  他是破门而入，根本?没顾上通报，进去的时候李申正好也从宫殿里走出来?，他没穿传统宗宫式样的宽服，而是少见得穿了一身的军装，只是头发还没来?得及束，披散在肩后。


  这?倒省了临时再换衣服的事?了。


  “大?人，恕罪。”


  扈卫们簇拥上来?，队长匆匆行礼，就把手里已经半展开的机甲往李申的头上扣，同时禀告说：“可能要弃船了，空间出现了一点儿变故，这?虫洞马上就要塌了。”


  同样得到紧急撤退命令的还有在花园露台陪顾晗晗看虫洞的李少将。当时信仰勋章才刚刚炸开，质舰喷出来?塞满了虫洞，能量炮的震动就在他们距离咫尺的地方扫过。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少将顿时就慌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遭遇战火冲击。一瞬间他甚至是懵的，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唯一应对的方式就是一把抓住了顾晗晗。然?后命令就到了，少将手足无措得站起来?，顺便还打翻了果茶。抢救似的把茶杯扶到一半，他才猛然?觉悟，丢了茶杯去拽顾晗晗。但又因为用力过猛，一口气把顾晗晗拽进了自己的怀里。这?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她，紧接着又攥住了她的胳膊。


  “顾，顾小姐……”他结结巴巴得说道，“情，情况紧急，我们必须要撤退了。”


  “别紧张。”


  顾晗晗用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少将的肩膀，然?后就抓住他的下巴，端详着略微扭了一下，于是踮起脚来?就用力吻上了上来?。


  她吻在他下巴的一侧，耳垂下方一点的位置，但少将被吻得当场闭了气，傻在那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晗晗趁机从少将的掌握中脱身出来?，用力踩下防护罩的按钮。


  露台的防护罩从四面展开，远处卫兵发现不对纷纷扑过来?，但顾晗晗已经奋力一跃，跳出了露台。


  “再见，少将，”她挥手告别，“感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如果侥幸活命，我会再来?看你的。”


  风暴吹过来?，顾晗晗在一片迷乱炫舞的空间中打开了机甲。漂亮的金红甲胄瞬间覆盖了她的全身，那还是当初在金门星，追逐小逃奴时她得到的一套，没想到再一次用上是在现在。


  一片湛蓝光芒再次炸开，然?后升腾起一个?水瓶标志的荆棘长剑。它倒置于空间之上，仿佛立即斩下，荧荧的光芒驱散了扭曲的光旋，也为顾晗晗指引了方向。她终于看清楚了伊莎贝拉女王号，就在光芒之下，离她不远。顾晗晗再不迟疑，驱动机甲奋力向伊莎贝拉女王号冲去。


  遣来?接应的扈卫们冲进来?，但已经来?不及追上她。


  莫奇的拯救者?勋章！


  已经被套上了一身机甲同样被扈卫们带着在甬道里飞奔的明珠看向空间中这?把水瓶标志的荆棘长剑，咬牙又骂了一声：“狗崽子！”


  “大?人呢！”她加快速度，同时催问，“大?人怎么?还没到？”


  李申推开扈卫队长兜头罩上来?的机甲，站在那里不肯动。


  他也看到了升腾起来?的拯救者?勋章，然?后就是一道金红的机甲义无反顾得扑向勋章而去。他站在那里一时踌躇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就让她走。


  他的扈卫队长则已经急得跳脚，只恨现在打不过他了，再不能一拳下去，揍晕了直接拖走了事?。


  “快走吧！”他连声催促，“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机甲一阵加速，李申目睹她跳上了勋章下方的飞船。飞船开始转向，这?时候悬挂在上方的拯救者?勋章开始下降，巨大?的剑尖挟着不可阻挡的无匹能量劈下来?。紧急转向的伊莎贝拉女王号匆忙启动加速，似乎打算利用勋章释放能量一刻的巨大?推动力逃出虫洞去。而这?时候饱受冲击的虫洞在质量膨胀和勋章的双重压力下终于到达了临界点，轰轰烈烈得垮塌下来?。


  李申摇了摇头，从扈卫队长的手里抓过机甲。


  “让舰队加速。”他命令说，紧接着又简单得追加了一句，“保护好侍从长。”然?后就直接跳出了飞船。


  李申跳出去的时候垮塌已经不可逆转——即便可以逆转也不在他能量属性的范畴之内。垮塌从勋章坠落处开始，迅速从两端开口处蔓延。光炫轰轰烈烈得坠落，携带着上千光年折叠空间的重量。


  李申紧急抛出一个?时空域，虫洞垮塌的速度由是得到迟滞，域内外闪现出明显的流速差。趁着这?稍纵即逝的一点时机，他能量波卷起坠落中的拯救者?勋章，两股能量接触瞬间掀起巨大?的能旋，迅猛的能量风暴一举掀翻了在它附近的飞船，包括伊莎贝拉女王号在内，所有的飞船都被拉进了旋涡中央，金红色的机甲被这?股力量甩了出来?，在能量的潮流中载沉载浮，拼命挣扎。


  李申没有试图去掌握勋章，反而催动能量波使能旋的范围继续扩大?。同时，他顺便把顾晗晗给拽了出来?——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虽然?他知道顾晗晗能量场封闭的事?情，对于她身上的这?套战斗机甲能否对抗得了接下来?的能量冲击也完全拿不准甚至根本?就没有去思?考，只是本?能觉得把她抓在自己手上更?稳妥。既然?她已经被甩了出来?，就在自己的眼前，总没有不捡的道理。


  能量的旋涡越来?越大?，风暴越来?越强，几乎半边虫洞都被卷入了旋涡之中。李申全力释放自己的能量场，将旋涡举起，奋力向前方一掷。然?后他才发现顾晗晗还抓在自己手上，想补一把再丢过去却?也已经来?不及了。能量旋涡携带者?无匹的力量，推向正在加速中的舰队，爆发泥石流样得挟裹过一切的物质体冲出了虫洞。虫洞空间摧枯拉朽得坍塌下来?，而李申自己的时空域流速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开始与?现实与?相交融。


  李申毕竟不是空间系的能力者?，凭借时空之力破碎虚空已经非常勉强，刚才的一掷基本?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他再也没有能量去迟滞全面垮塌中的虫洞。坍塌很快闭了虫洞的两段，在中央时空域支撑下挤压为一个?球形的空间，外壁折叠的空间开始撕裂，露出一个?个?狰狞的裂缝。李申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已经开始模糊的时间交界，用能量场将顾晗晗包括在内，然?后翻身一跃，直接就跳进了空间裂缝。


  ……


  915 好消息


  澜河边境, 被紧急甩出虫洞的李唐舰队散落在?直径几百乃至上千个天文单位的区间里，然后这些被吹散的战舰不得不经过?一系列必要的启动、检测、联络、集结等等的程序，等到?舰队再?一次完成?列阵已经是漫长的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这个时候, 澜洲总督府前?来迎接的舰队差不多也到?了。五千艘战舰的护卫舰队依照帝国的军事律条，在?三十个天文单位之外减速列阵, 只?有载着澜洲总督的飞船继续向前?，进入到?近卫舰队的防护圈, 以宗宫澜洲都护使的名义请求拜谒。


  拜谒请求被呈送了进去, 很快得到?了批准。


  这是澜洲总督没能想到?的，尽管他本人亲自前?来迎接了, 都护使的宗宫铨衔也让他勉强有了朝拜的资格, 但澜洲总督自己对自己还?是有b数的，他可从来没敢肖想自己真?能被召见。这是天大的荣耀, 帝国的边疆总督上百人, 得到?都护使铨衔的也有好?几十，历朝以来能蒙召见的才有几人, 何况这还?是单独召见。光宗耀祖，泽被后世不足为过?。总督因此非常激动, 飘飘如上云端, 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为气氛的肃穆与不寻常。


  大概是在?出行中的缘故, 负责为总督拜谒引见的是宗宫近卫军舰队的于上将本人。跟于上将，澜北总督其实是相识的。当初在?帝国军事大学, 总督和如今的于上将是隔了几个学院的同级，勉强算得上同学的行列。走在?路上，总督有心有心跟于上将结交一番，叙叙老同学的旧情, 就便打探一二。然而于上将一路都沉着脸，表情十分严肃，总督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内心不免更加忐忑不安，患得患失起来。


  台阶两旁有通报的声音响起，总督低下?头，跟着于上将的脚步进入宫殿，立即就被宫殿里的肃杀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饱经沙场的总督下?意?识得抬眼窥望，匆忙一瞥间看见许多穿着机甲的宗宫扈卫跟舰队参谋们紧张得聚拢在?星图前?，于上将在?把?他带进来之后也加入进了他们，像是进了自己的作战指挥部。但宗宫的侍从长明珠就在?宫殿里，面无表情得向肃立在?她身?旁的属官们口述谕令。偷窥的时间非常有限，能看见的更加有限，总督紧张得瞟了一眼侍从长背后的帷幄，就赶忙俯首朝拜。


  “澜洲都护使，”明珠侍从长的声音从头顶罩下?来，直接叫了他的宗宫铨职，“命令澜洲都护军舰队全军进入澜河边境，三十六小时内完成?战略部署。”


  总督毛骨悚然得浑身?一个机灵——单是归于澜洲都护军旗下?的主战舰队就高达四万，算其余战场辅助舰队全军总数超过?十万艘啊！


  总督第一时间排除掉了演习和护卫的可能，十万战舰跨过?澜河，不啻于直接武力征伐，够把?温养羁縻了数百年的澜河边境整个儿都开疆辟土掉！


  而且还?没宣战！

  未央宫没有以圣旨的形式宣布开战，国防部和最高司令部也没有以任何军令的形式要求备战和作战，所?以这是宗宫直接授谕的天命之战？


  皇帝已经失道了？新长安和台阁的诸公现在?已经是叛逆了吗？我大唐要亡了？！

  总督汗流浃背的抬起头，但明珠侍从长已经把?他丢到?一边，继续让属官撰发谕令了。


  “让禁卫军舰队主力加快转向，大人的座舰不能长久留在?尤斯汀的辖地之内，命令他们护送座舰立即返回新长安。”


  “命令左右骁卫豹骑军舰队分两翼提前?进入黑峡谷地带布防，翊卫军镇守宗庙，宿卫太极、未央、永安、建章、上阳诸宫殿，及各台、阁、府院。其余各卫严守驻地，守卫宗祀。”


  她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行省的名字，都是边境的军事重?镇，命令说：“降谕各镇总督度使拜谒宗宫，朝祀上牢，进献护军卫尉。”


  星图前?参谋们似乎得到?了某种结果，快步呈送到?侍从长的面前?。


  侍从长只?看了一眼，就催促他们继续计算。


  “把?完整的范围找出来，”她命令说，“军事行动的战略界限可以稍后再?定?，但行动的技术界限今天之内必须确认。需要什么?人就向内阁要，让他们直接把?人送过?来。”


  这又提醒了她自己，她紧接着说道：“前?线还?需要一位统帅。目前?枢密院排行最上的元帅现役是魏远，让羽林军立刻护送他来。”


  侍从副官上前?报告了一通内阁宫掖的通讯，署名都非常吓人。侍从长则一边听一边冷笑，然后指示副官复讯：“既然内阁认为应当宣战，那么?帝国当然可以宣战。国政施为，外交方略，台阁之责，皇帝领之，向来非我宗宫所?能干涉。宣战之由，皇帝与诸阁臣请妥善思虑之。至于宗宫所?至，为的是夏狩祭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国运疆土，天子所?庇佑’。边境巡狩是宗宫大典，《宗典》以宗室勋爵随之。正式的圣诰稍后就会降谕，请陛下?和宰辅们妥善准备，务必不要有所?疏漏。”


  “宗宫震动，当然是皇帝失德，因此天道示警。皇帝应当斋戒祭祀，入太极宫行礼，体悟天意?。在?此期间，国政大事，既然东宫虚悬，就应当由皇后总摄。台阁问我的建议，这就是我的建议。此事权在?国府，他们可以不听。宗宫所?关心的，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侍从副官们将侍从长的交代?详细记录，逐一用鉴制作成?为正式的宗宫谕令。宗宫很少一次性?得降下?如此之多的谕令，这让执鉴的侍从副官或多或少有些忙不过?来。


  明珠停下?来，勉强自己喝了一口宫仆端过?来的营养液，然后才想起来刚被召见来的澜北总督。


  “在?从冥河返回澜北边境的途中，”她看着总督告诉说，“大人从虫洞里失陷了。”


  调动澜北都护军舰队的谕令恰好?制作完成?了，侍从副官用九章玄纹的钹金托盘盛着，捧到?总督的眼前?。谕令具现为虎符形制，专为用于调兵。虎符之上，隐约浮动着宗宫太极的能量波纹，中央正中，赫然拓着李申本人的徽鉴，纹饰宛然，光辉令人不敢直视。


  总督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他麻木得接过?虎符，俯首叩拜下?去。


  跟澜北总督府护卫的舰队会和之后，舰队很快就开拔了。虫洞已经彻底坍塌，相关探测完成?之后，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珠需要一个合适的星球作为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驻地以及一切行动的大本营，再?有马上就要进行的狩猎祭祀的典礼之地。在?澜洲总督府以及近卫军的建议下?，明珠指定?了二十三光年之外的金轮星作为目前?的临时大本营。


  抵达金轮星的时候，从帝国科学院紧急调过?来的人和设备已经提前?到?了，一个超级运算中心被建立了起来。很快，李申失落的范围就被锁定?，作为迎接侍从长到?来的礼物。那是长八百光年，宽五百五十光年，厚度约三百七十光年，中心距离澜河边界大约七百一十光年左右的一个不规则区域。当然，在?隔离带的黑峡谷之内，通讯、交通全断，星际时代?的所?有硬件设施全部为零。


  明珠应该是满意?了，露出了她事变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微笑，很浅，浅笑辄止。


  “很好?，”她说，“正式颁布圣诰吧。对澜河边境的夏狩典礼就定?在?三天之后。就算掘地三尺，将整个澜河边境都夷为废墟，拆掉全部隔离带，也要把?光照进黑峡谷去，将大人好?好?得迎接回来。”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执行了，现在?明珠终于由闲暇可以处理一些之前?顾及不上的杂事。


  侍从执事们前?来请示对伊莎贝拉女王号上一干人等的处置。没错，他们被抓住了。这艘船没能把?握住一开始那一点时间的混乱机会逃出升天，于是遗憾得被追捕的唐军战舰所?包围，最终全数被俘虏。船上的两名高级能力者都没有反抗——事实上就算弃船逃跑，在?澜河边境这片星空他们也决跑不掉。他们识相得投了降，选择跟他们的船还?有船员们共存亡了。并且被俘后他们还?主动申请，希望能够为搜寻救援的事情出力，毕竟他们的主人现在?也一起失落在?了那片折叠空间的黑峡谷里。


  明珠现在?对见能撰写史诗级传奇的游侠没有任何兴趣，在?侍从执事询问是否审讯用刑的时候无情得挥了挥手，命令直接将他们跟其他俘虏一起封闭能量场丢进黑牢。但她打算见一见莫奇家的狗崽子。


  莫尼克于是被扈卫提了上来。他显然已经经过?完全彻底的搜身?，像个剃光了毛的小猫崽子一样被扈卫拎着带过?来。他人也像个小猫崽子一样，滋哇乱叫拼命得甩胳膊蹬腿，叫嚣着他的身?份，他的爸爸，呲牙咧嘴得发出各种花样百出但却统一幼稚无比令人发笑的威胁，显然有限得搜身?并没能让他识相。


  明珠端倪着这个欠抽的狗崽子，倒没有真?的抽他。但莫尼克却被她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得闭上嘴巴，然后他不由自主得就推脱逃避了起来：“不是我，我没想，这都是他们的主意?——”


  副官把?强制从他身?上搜检出来的那些还?没来得及用上的勋章拿过?来，用专门的钹金黑匣盛着，一个个排列着发着光，那至少有十几枚——不得不说，这狗崽子还?真?的是阔！除去被用掉的信仰勋章和拯救者勋章，隶属于大地神殿神圣骑士莫奇的所?有勋章都在?这里了。连曾经他只?在?很短时间很小范围授予过?的旗帜勋章都包含在?内。


  明珠把?玩了一会儿这枚珍贵的旗帜勋章就把?它扔回了匣子。


  “我知道你爸爸是谁，”她堪称和蔼可亲得对莫尼克说，“但我并没有替你爸爸教育孩子的打算，你可以不必担心体罚了——你可以期待一下?卫城的信什么?时候到?。”


  说完她就挥手命令扈卫把?他带走了。


  “把?他单独关押。”她吩咐道。


  ……


  木兰宫，副侍从长拉佳急匆匆得冲进是侍从长姜的办公室。


  “听说莫尼克有消息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姜回应说，向一旁正向他报告的侍从点了点头。


  于是侍从就上前?一步，报告说：“是刚刚发现的，少爷身?边有两枚勋章被打开了，一枚是信仰勋章，一枚是拯救者。但具体的位置尚不明确，技术部还?在?想办法调查。”


  “那就快点查！”拉佳说道，她显得很高兴，“谢天谢地，总算有好?消息了！”


  “未必是好?消息，”姜泼拉佳的冷水说，“不是情况危机他应该不会打开勋章，而且看起来打开的位置很蹊跷，不大像什么?文明的地方。”


  但拉佳却很坚定?：“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啦！”


  这份好?心情感染了姜，让他不禁笑了一下?，但他还?是叮咛拉佳：“这件事暂时还?是先瞒着大人，等确实了消息再?说。”


  916 异星流放

  光影飞快得掠过, 顾晗晗感?觉像坠入了一场时空的迷梦。李申的能量场包裹着?她，像被时间之?线抛出去钟垂，错乱非常。她不知道他们被抛出去了多久, 无?数的力?量拥挤过来，充满了窒息的气?息。它们侵蚀着?他的能量场, 像浓雾笼罩向的深夜，凉与冷渐渐渗透进身体, 钻进骨头的缝里。然?后他们又燃烧起?来, 发?出火烫火烫的光焰。再然?后火焰也燃尽了，成了灰。她看见薄薄的一层金色微光泛了起?来, 是机甲弹出的防护罩。她像流星一样落了地, 在一片戈壁的乱石地上砸出了巨大的天坑。


  顾晗晗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过昏迷，昏迷又昏迷了多久, 但在感?觉中那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睁开眼时, 熊熊的烈火就喷射在她的脸前?。它们从天空的高处源源不断得喷下来，就燃烧在隔离罩的能量界面上, 跟她只隔一层空气?。


  顾晗晗被吓得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所幸那只是火而已, 虽然?很近, 温度和热量却都被隔绝在能量罩的外面。顾晗晗松了一口?气?，心想, 他们这是坠落到哪颗行星上了吗？这是爆炸？天火？这星球上有人吗？


  李申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是清醒着?的, 但却没有理会顾晗晗，只是沉默得看着?眼前?翻腾的火焰。这顾晗晗也就不好主动去理他，主要?她也不是太敢去搭腔，怕挨揍。毕竟虫洞会垮塌, 他们会掉到这里，可都能算得上是她搞出来的。她是个罪魁祸首——也不知道莫尼克他们怎么样了，舰队从垮塌的虫洞里逃出去没有？

  但现在忧心这些也没用，顾晗晗现在只希望大家都能死里逃生。如果李申的倒霉手下能没事的话，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他们应该会找过来的吧？跟个随时可能会暴起?揍人的哑巴呆在一起?可是太难受了。


  既然?不能说话，顾晗晗也就百无?聊赖得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不管怎么样，第一步先搞清楚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总是没错的。


  地上的凹陷并不算很大，直径不到十米的一个浅坑，目前?被机甲的防护罩罩着?，李申占半边，她占半天，火焰燃烧在隔离罩上，一时迅猛，一时减弱，但光火阻隔了整个视界，让她看不到防护罩外的光景。顾晗晗调整了一下防护罩的能量格式，顺便?注意到机甲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已经是残余保护状态。她没怎么在意，想着?一会儿把这火灭了就想办法把能量槽打开，看看怎么给充个能——但愿这玩意儿李申大人能知道，不是说他们这些大人在最终突破前?都是入过世正经当过个人的吗？给机甲充个能应该不在话下。当然?，在他愿意开金口?指点她的前?提下。反正充能这事她是没学?过更没干过，连看都没看着?过一回，实话说她是不知道能量槽是在哪儿。但愿宇宙之?神能保佑她的物理实操手艺吧，都是头一回！

  满心怀着?对个哑巴的敢怒不敢言，顾晗晗透过隔离罩向外看去。调整能量格式后的防护罩过滤掉火焰的光，在一片微黄的视野中，顾晗晗抬头，然?后就看见在他们头顶的正上方，大约一百米到三百米的高度上，正盘旋着?一、二、三、四一共四只奇怪的小型飞行器。它们有两条腿和长的尾巴，长的脖子以?及尖锐的嘴巴，身躯则相对庞大有着?柔软的腹部和圆滚滚的肚皮，仿佛是某种真正活着?的生物。它的两翼仿佛翅膀一样展开扇动着?，从尖嘴巴里不断得喷出火焰洒向地面。顾晗晗甚至能看见它们展开嘴巴里露出的锋利牙齿。


  “这是……”顾晗晗下意识的转头，妄图想把这个荒诞的结论从在场唯一的人类那里得到一点肯定的认同和鼓励，“龙？”


  李申的哑巴人设不倒，他显然?也看到空中那四个东西，但他就是一声不吭，不肯给顾晗晗一点儿鼓励和信心——哪怕你眼神给姐一个赞同也行啊！


  打又打不过，顾晗晗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讪讪得闭了嘴，自己继续研究起?那几条看起?是真是见了鬼的龙。


  这光凭眼睛看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的，顾晗晗就琢磨着?是不是打下来个一半条来详细研究研究，但她又拿不准是否应该先给机甲充个能，这玩意能量快用尽了，不知道还够不够一次攻击的。但要?充能就避免不了要?跟李申搭话，这对刚碰了一脸灰的顾晗晗来说可是太有压力?了。当然?厚着?脸皮她倒没压力?，不就是不要?脸嘛，但她怕再搭话惹恼了哑巴她得要?挨揍。


  YY

  行吧，顾晗晗看了看天上的四条龙，觉得不搭话可能也行。这玩意就会喷个火，温度虽高但人畜无?害，看起?来防御性很低，只是打下来的话顾晗晗估摸着?一次攻击的百分之?一能量用不了。


  顾晗晗从上到下得翻找着?武器系统，总算是把最小攻击能量份额的脉冲枪给找出来加载上了！她手忙脚乱得拎起?了这把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向外开。机甲的报警声就嘟嘟响了起?来。


  “——主系统防护罩能量耗尽，机甲将?在倒计时结束后强制转换为低阶模式，10，9，8，7……”


  防护罩迸然?龟裂，伴随着?低沉敲击耳膜的警报声响，鲜红色的倒计时出现在顾晗晗的眼前?。顾晗晗瞬间就慌了，防护罩还没破，仿佛就已经感?觉到了火焰的炙烫。六神无?主中她手一抖，一连串的光弹就从脉冲枪射了出去。


  光弹冲破行将?消散的防护罩，连火焰和空气?一起?带走，射向天空。有三只龙被光弹命中了，一只因为中弹太多的缘故直接在空中气?化?了，一只被斜切过去的光痕砍做几段，身躯四分五裂洋洋洒洒得掉了下来，落了顾晗晗一身的粉色灰末，最后一只似乎被击穿了要?害，从头顶啪得砸下来，掉到了地上。另外还有一只侥幸只是被击中了翅膀，一声嘶鸣，呼扇着?另外半边的翅膀摇摇欲坠得飞走了。


  顾晗晗受惊不小，也恶心得不轻，拍着?满头满脸浑身上下的粉末子满心的日狗。对于不动如山，坐在那跟个不会脱裤子的佛爷似的李申心里简直是气?炸了！


  ——苏大款都干不出这种事！

  随便?一个能量场的事，就不能搭把手吗？！

  她心里破口?大骂，几乎x了李唐的列祖列宗一百零八代先皇。


  “装什么哑巴呢！”她想，“等?姐缓过来这一波，不x得你喵喵叫姐以?后从良跟你过！”


  转过脸来，她又不得不陪出个灿烂的笑脸来，低声下气?得问：“充能您会吗，李申大人？这机甲没能量了，我找不着?能量槽……”


  李申哑口?无?言得看着?她，表情跟刚才相比倒是稍微有了点颜色，但这点颜色顾晗晗看起?来不像是要?教她充能的，更像是准备要?揍她。


  顾晗晗当场就后退一步，一瞬间内心里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蹬鼻子上脸十分有些欠抽？

  她一边后退一边慌乱得说道：“那您先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些龙，死龙，给咱们探探路……”


  正好她退步到了坑边，于是顿时一转身连轱辘带爬得跑出坑去，扑面而来的热浪差点顶了她一个跟头。


  这是一片乱石的戈壁滩，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太阳是暗红色的，炎炎的空气?中浮荡着?一股轻微的臭味，不知道是刚才燃烧的烈焰造成的味道，还是这颗星球的空气?有问题。顾晗晗呼吸了一下感?觉还能行，空气?就算有问题，问题应该也不大，一时半刻吸不死人。脚下熔融态的岩浆正在冷凝，东一片、西一滩，红彤彤的在石头的缝隙里。顾晗晗对于机甲的这个低阶模式不是很有自信，跳着?避过那些升腾白烟的冷凝岩页往龙坠落的方向走过去，发?现果然?就是一种生物。它个头很大，首尾有十几米长，垂着?头，在腹部开了一个大洞，周围的血管束都暴了出来，但血液却在其中被烤干了。


  顾晗晗用脉冲枪戳了戳它尸体，确实它已经死透了，于是就打开指环。指环里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信号都没有，表明他们现在正在通讯盲区，链接不到任何有效的天网结点。但所幸其他的功能还能用，顾晗晗站远一点，拿着?指环向龙的尸体一扫，于是一段文字说明配着?图像投影就出现了。


  ——红翼龙，第三代基因技术合成生物，最早诞生于帝国时代早期，银河2235年?进入量产。该生物具有自体繁殖性，卵生，飞翔高度500m以?下，能喷射3000k高温火焰。早期主要?用于露天矿山开采与凝练，后多作为观赏性动物使用。2479年?因《基因法案》进行批量销毁、灭绝。


  顾晗晗一阵咋舌，没想到竟然?是两千多年?前?的古合成生物！人类早些年?征服银河系还真他娘的有想象力?——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已经灭绝了吗？！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顾晗晗还没来得及理出一个头绪，就听天空中传来凄厉的嘶鸣，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至少几十只红翼龙从远处的天空扑过来，它们脊背坐着?穿着?魔法故事中驭龙者样的战士，手执一种弓箭样的武器。但拉动弓弦，射出来的确实一种紫色弧光的能量箭。大地在这时候也猛烈得震动起?来，声音由远而近，一支仿佛是远古时代的骑兵已经出现在了戈壁的尽头。


  光箭带着?电闪雷鸣般的声光影效，落雨一样得砸在顾晗晗的外甲，伴随着?骑兵呼啸而至的马蹄声。顾晗晗抱头鼠窜，一口?气?就滚进了浅坑。


  “能量，快，能量场！”


  这时候顾晗晗也顾不上挨揍不挨揍的问题了，现在她就正在挨揍。她一把抓住了李申，催促道：“快抛一个能量场出去！这儿的土著正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被包围了！”


  李申这时候倒已经从坑里站起?来了，被顾晗晗揪着?袖子跟要?债一样。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蜕化?了语言功能很难开口?，然?后他终于说出来顾晗晗见过他以?来的头一句话：“没有能量，没有了，顾晗晗，我的反基因爆发?了。”


  917 两个倒霉蛋


  “哦, 你的能量没了……”


  顾晗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跟李申客气了一句：“我的能量场也封闭了。”


  她满心沉浸在李申清泉流水玉石击磬美好声音里，心潮起伏得几?乎高了潮。她心想：“难怪不说话, 哑巴这声音可真不赖——顾晗晗，他叫我名字这么好听?！”


  然后她才猛然觉悟过来?——什么, 他反基因爆发，能量场不行了？！他不能打?了！！！

  这个觉悟让顾晗晗当场就失声叫了起来?：“你在蒙我吧！这可不是看玩笑的事！你瞧瞧外面, 外面现在至少有几?十条龙和上千的远古骑兵, 会喷火和真骑马那种！你要没有超能力咱俩马上被烤成焦炭，再不然就是马踏肉泥！”


  “快点啊！”她进一步去拽李申, “打?一波试一下, 先试试。”


  李申站着没动。


  “抱歉，”他说, “我没能想到……”


  “你当然想不到！”顾晗晗一下子爆发了, 满心的委屈和牢骚一股脑得倾都泻了出来?，她跳脚大?骂：“你不要跳出来?不就完了吗？你走你的阳光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虫洞里你自己去救你的人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拽上我！从?一开始不是你们要绑票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真是活见了鬼了，偏偏遇上你！还被你拽到这么个见鬼的不知道什么鬼的鬼地方来?！”


  雅文吧


  “反基因爆发了你倒是早说啊！”她怒骂道, “你早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就在那儿装哑巴, 什么都不说！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你说你除了当个哑巴你还能有什么用？！”


  确认李申确实是反基因爆发能量场失效，不能打?了之后, 特别是不能揍她之后，顾晗晗算是彻底抖了起来?, 她信口开河得一通怒骂，然后伸出手就开始脱自己的机甲。


  这个操作?可把李申吓了一跳——这是不打?了吗？那些龙还有骑兵不是包围了他们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吗……


  但这个疑惑还没付诸为疑问，就遭到了顾晗晗嫌弃的白眼。


  “脱啊！”她骂道，“愣着干嘛, 难道你也是个不会脱裤子的？”


  李申受惊不小，站在原地瞪圆了眼。活了这么多年，他可活生生得从?来?没听?到过这样不文明的用语，不，就算在书上他都没看见过。他手足无措得站在那儿，攥住自己军装的扣子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听?她的。


  这副样子落到顾晗晗的眼里那就是敲砖钉板活脱脱的连脱裤子都不会，证据确凿了，谁脱裤子还拽衣服扣啊？

  ——也是，李申跟苏大?款差不离，都是个从?小作?妖的小少爷，不会脱裤子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真要命了！”她噌得一步窜过来?，上手就拽，“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快点了！”


  李申脑袋嗡嗡得，浑身都僵了。


  “别……”他想推顾晗晗，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诚如顾晗晗所说，时间确实是太紧迫了——这军装的裤子也太tm紧了！


  顾晗晗还在跟腰带较劲，一道烈焰就轰轰烈烈得喷了过来?，就从?顾晗晗的头顶不远处扫过，温度极高，火星子落下来?看着就能烫死人的那种。紧接着骑兵暴雨一样的马蹄声也山呼海啸得来?了。


  顾晗晗吓得一缩脖，然后扣上机甲抄起脉冲枪就冲出去了。


  治病救人是来?不及治病救人了，这架势看着最多也就几?十秒的事——几?十秒，那能干得了什么？！


  明明她也能打?，他也能打?，结果他的反基因爆炸了，她的能量场反噬了。本来?这也能好办，他贡献他的身体，她贡献她的精神，他们互帮互助，合作?愉快，也就是一场共振循环的事。不行一场不够就再加一场，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可以？结果就是因为这个时间紧迫，该共振的没共振成，该循环的眼睁睁得就是循环不上，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个责任毫无疑问被顾晗晗一股脑得推到了李申头上——活该你被烧成焦炭，马踏肉泥！早叫你，你不来?，还装哑巴，现在事到临到傻眼了吧？


  但心里再气，这时候也只能是个合舟共济。不并肩作?战不行啊！现在外头连龙带马那么多，又不是按责任人攻击的。她顾晗晗这里的责任人，人家龙和马也未必能认。而?且就算李申现在能量没有，毕竟还是个人不是？两?个人一起打?总比一个人打?来?得强！就是扔土豆那也是两?个人一起扔的快扔得多！何况这都是暂时的，只要熬过这一波，但凡能给?她个十五分钟的富裕让她把这治愈给?做了，打?架斗殴还得是人家李申大?人的！到时候这颗见鬼星球上见鬼龙和马加起来?不够人家一次波震荡的。


  因此顾晗晗拎着枪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很?无畏。虽然她也不能打?，她也不会打?，她是头一回，但她有机甲。低阶机甲那也是机甲，怕一群黑铁时代的骑兵和一波两?千年前已经销毁了的观赏性动物总没道理。


  “我先出去顶一下，”她一边胡乱向外放枪，一边催促李申，“穿上机甲赶紧出来?帮忙！”


  外边的情?景堪称惨烈，低阶版的能量脉冲在顾晗晗漫无目标得发射下四?处弹射，造成了相当数量的死亡，以及这个相当数量数倍以上的流血。龙血哗啦啦从?天空中?洒了下来?，跟下了一场红雨一样。但有效的杀伤并不多，低阶能量的形式决定了脉冲发射只能是点阵式的，不可能造成太大?面积的浸润杀伤，而?且浪费很?大?。即便是低阶，机甲剩余的能量也是有限的，这样的杀伤防御显然不能持久。相反，那些龙和马就有利了，它?们长着翅膀长着腿，能飞翔能奔跑能躲避顾晗晗射出去的脉冲波。他们显然更适应这样的战场，显露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黑铁时代的骑兵乘着马加速向她冲来?，驭龙者?扯这翼龙灵活得在能量弹间穿行，以悍不畏死的姿态俯冲向她发射光箭。


  暗红色的光箭带着弧光暴雨梨花一样得射在顾晗晗身上，一时倒没有太大?的危险。驭龙者?所射出的光箭蕴含的能量极其微弱，很?轻松就能被机甲所屏障掉。一支支密集射过来?光箭在机甲时外甲壳表面激起一个个小小的能量圈，然后光箭就整个粉碎了，大?部分的能量随之散逸，很?小一部分能量则随着能量光圈的扩散涟漪被机甲所吸收。


  顾晗晗发现这个能量吸收的现象。虽然她的能量场因为反噬的缘故封闭无法调动了，但基本的眼光和判断力她还是有的，特别是规则之力。驭龙者?依靠他们手中?不知道什么装备射出来?光箭显然是一种能量波。当然它?的构成规则很?低，显然连一级的都不到，更接近一种基本能量波。所以当它?射到机甲表面时，有相当一部分能被直接吸收，转化为机甲的能量。只是这能量的数量实在太小了，顾晗晗估计很?难靠挨揍这件事凑够重启机甲的能量。事实上，这样多的光箭射在身上，吸收的能量还不如脉冲枪一发的消耗，更不必说积蓄重启了。


  顾晗晗就寻思还是得充能，不然这么消耗下去，早晚是个弹尽粮绝，低阶状态都维持不了。她一边放枪，一边后退，再次退到坑的边缘，催促李申说：“好了没，好了快出来?顶一阵。”


  然而?回头一看，顾晗晗发觉自己还是高看李申大?人了。她看见李申攥着机甲球，站在那里根本还没开始穿。


  顾晗晗差点没骂出来?脏话——裤子不会脱，难道穿机甲也得人伺候吗？


  紧接着顾晗晗才发现他手上机甲光芒黯淡，显然是因为能量不足已经彻底转入休眠状态。李申手头显然也没能量石，正拎着机甲干瞪眼——也是，他活生生一个大?人，两?手不沾阳春水，理论上吃饭都能有人替，谈钱多没身份呐？哪能跟她个地球土妞在逃情?妇破产寡妇似的随身带着一口袋能量石？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不早说！”


  顾晗晗揪出来?能量石，连石头带口袋得一起丢给?李申：“快充！我这儿也马上就没能量了。”


  她又放了两?枪，逼走迫在眉睫的龙焰，回头一看李申攥着机甲球展开是展开了，被他提在手上，但他另外一只手无助得攥着顾晗晗扔过去的能量石，是一点儿都没充上。


  “——能量槽在哪儿？”李申抢在顾晗晗发火前问。


  顾晗晗眼前当时就是一黑——你不是大?人吗?你不是宗主吗？你不是突破八级了吗？堂堂大?唐帝国连能量槽在哪儿都没教给?过你吗？那你当初入世是怎么过的？不打?仗不参军一点儿正事都不敢就参闭口禅所以就突破了吗？哦，我还忘了，你是个种地的！那你是用不着开机甲！用不着知道能量槽在哪儿！


  顾晗晗挟着一股浩然得怒气就跳回了坑里。


  “那你就找！”


  她背靠着李申凑合着摆出一个掩护的姿势，一面向外射击，一面回忆着说：“好像在背后，你摸着找一下，看能不能触发指令。”


  李申虽然日常是个哑巴，但好处是看起来?很?肯听?话。顾晗晗说在背后让他找，他就乖乖得从?背后找了起来?，并不质疑为什么不好像是在前胸头顶。他一只手还拿着能量石，另外一只手就搭在顾晗晗的肩上，顺着机甲外壳的金属纹理就一点点儿的开始往下摸，间或还敲两?下问问顾晗晗：“有反应了吗？”


  然而?屁反应都没有，李申都快摸到屁股了，机甲的界面上除了飞快下滑的能量数字什么触发指令顾晗晗都没看到。龙和马很?快就迫到了坑边。骑马的武士们挥着刀冲过来?，刀刃黑漆漆乌亮的。天上的飞龙不再吐火，载着驭者?在头顶上盘旋着不断射出能量箭。这样的能量箭对顾晗晗倒是多多益善，可却鸟用都不顶。顾晗晗拼命的射击，但低阶状态的武器在这样源源不断得人海进攻下的弊端非常明显，她不可能射杀掉所有人，还有龙和马。很?快，能量的存储就落到了底线。


  “完了，”顾晗晗心想，“这把是真要被坑死了。”


  918 俘虏

  这要但凡是个稍微文明点儿的地方?, 顾晗晗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就投降了。打到了这一步，不投降也没什么好。投降了不说他李申大人，就凭她顾晗晗自己, 争取个十五分钟，附带一个有床囚室的待遇不难。就算十五分钟都争取不到, 要赎金的机会?总该有一个吧。


  但现在到了这么个不知何方?何土，显然跟人类文明存在割裂的鬼地方?, 顾晗晗就没胆投降了——你知道他们是吃人呢还是剖心呢, 俘虏到手了是先轮一场再祭旗呢还是直接砍了脑袋就祭旗呢？当然轮这种事顾晗晗倒是不怕的，她一个反噬入了膏肓的治愈系, 说不定?能?赶在砍头之前缓一波她坐起来又能?打了呢？但看看李申, 顾晗晗估摸着他那身?细皮嫩肉恐怕不大行。要不然怎么说美人花下死呢，她只能?是打算垂死挣扎了。


  红颜祸水的李申大人还在努力?找能?量槽, 已经从后背找到了大腿, 界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估计继续再往下找也不会?再有反应了。顾晗晗看了看不多的一点儿能?量, 咬牙换了一种看起来稍微广域一点的武器，向外射击能?在五米的直径范围内形成一个攻击磁场。远古时代的蒙昧骑兵们无知得撞了进来, 然后成片得被击倒, 像被收割的麦田。但后面的骑兵紧接着就到了，他们悍不畏死得冲上来, 源源不断。天上的飞龙也开?始喷火，那些?长着翅膀的观赏畜生们像不知道顾晗晗的为难一样落井下上了石, 他们背上的驭者还把供给能?量的射箭给停了。


  顾晗晗只能?持续不断得打出磁场，等?于在自己和?李申身?边建立起一个低阶小范围的防护域。马和?人被击倒的身?体在顾晗晗身?边堆成了山，这样的防守显然是无法持久的，能?量的消耗惊人, 但顾晗晗对?此束手无策，唯一所能?期望的是进攻能?有穷尽，赶在机甲能?量完全耗尽前能?把这一批骑兵消耗殆尽，或者他们怕了死心生畏惧能?主动退去，哪怕他们只是稍退调整也行——只要能?给她十五分钟，不，十分钟她就可以！


  顾晗晗要的调整很?快就来了，在机甲能?量耗尽之前。一声悠长的号角从空气中穿过来，骑兵的冲击忽然停了，开?始有序得后退，天上的飞龙也嘶鸣着被驭龙者带向一旁，展开?翅膀在远处的半空中游弋。顾晗晗才刚刚喘了一口气，紧接着一队穿着黄金铠甲的骑士就护送着一个骑白马穿白袍的老头来到了坑前。


  老头一看就非常得老，满脸堆叠着皱纹，下巴上垂着很?长的白色胡须，手里抓着一柄沉重的金属杖。只听他浑浊的声音发出一声尖厉的的啸叫，一只环状样的古怪的东西就被抛上了半空，紧接着老头举起手里的金属杖就像金属环一指，嘴巴里叽里咕噜不知所云得就念起了咒。随着他的念咒，自金属杖的顶部?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射向金属环。卫护着他的金甲骑士们也一起举起手里的长矛状装备念起了咒，尖端冲着金属环发出某种浅赭色的弧光。金属环悬浮在顾晗晗头顶的半空中，被这咒念得缓缓旋转起来。


  顾晗晗一时都懵住了，她这是掉进魔法世界了怎么的，怎么还带念咒呢？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属环似乎是一种能?量装置，随着它的旋转正在从周围空间中抽取能?量。白胡子老头的金属杖和?金甲骑士手中的长矛似乎是一种驱动装置，能?发出一种微弱的能?量来启动金属环装置的工作。但念咒怎么回?事顾晗晗就真?搞不懂了——这见鬼的地方?使用能?量武器不会?还要先来个跳大神仪式吧？

  “这tm到底什么鬼!”顾晗晗忍不住骂了一句，还说了脏话。


  李申还忙着找他的能?量槽，他还没放弃，这时候已经找到脚上了。听到顾晗晗叫骂他倒是也抽空看了一眼，然后就说：“他们试图在用声音撬动能?量。”


  虽然同样都是没有超能?力?可用的倒霉蛋，但李申的眼光明显是要比顾晗晗高，而且在超能?力?认知史上比顾晗晗渊博有文化得多。他一边在顾晗晗机甲的脚上敲敲打打，一边说道：“根据抽取规则，这个能?量装置应该是三级的。人类一直都有利用超能?力?规则制造的能?量装置，从古倒今。现在的能?量装置都是镧晶驱动的，但在历史上，银河时代，帝国?时代，早期那些?镧晶还没有发现和?大规模量产的原始能?源时代，相当的能?量装置都是靠人力?来驱动的。用低级的能?量场去驱动高级的能?量装置。而当低级的能?量场也没有的时候，就加一个驱动装置，用更低级的能?量辐射驱动驱动器然后再启动真?正的能?量装置。按照银河时代原始的能?量观念，每一个生命都存在能?量场，区别只是场效的高和?低。所以就要想法设法使用工具达到撬杠的作用。这里的原住民的能?量水平显然不足以启动三级装置，所以他们借助了驱动器。但驱动器凭借他们自身?的能?量辐射也很?勉强，所以就想方?设法借用环境辐射的能?量。语言本身?也是一种规则，可以用来撬动微弱能?量，人类蒙昧时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尝试，好像是叫做言灵——”


  他大概很?少有机会?不做哑巴说这么多话，因此越说越兴奋，体会?到了说话的快乐之后一口气就说了一长串，还有意?犹未尽之意?，想给顾晗晗再讲讲什么叫“言灵”。但顾晗晗已经听明白了——中心思想就是这儿的人都很?弱，就算看起来大魔导师一样的白胡子老家伙也弱的一鸡，能?量场根本不值一提，就是一伙儿垃圾。


  但就是这伙儿垃圾弱鸡，他俩现在都不如！


  顾晗晗一点儿听李申讲话的心情都没有，他声音再好听，讲得再天花乱坠，只要机甲不听，那这个言灵就没用，收拾不了对?面这群看似垃圾实际也垃圾但他们就是打不动的见鬼念咒的！


  那机甲肯定?不听啊，人家都是能?量石驱动的，还得是大块的，小一点都不顶用！

  顾晗晗现在主要是操心她机甲剩余这点能?量能?不能?顶得住这群魔法师。三级能?量装置呢，机甲低阶状态就算满负荷也就三级吧？

  金属环在头顶上越转越快，能?量宛如虹吸飞快得向中央聚拢。顾晗晗估摸着怎么也给不到她十五分钟，回?头想劝李申别找了，谁家机甲能?量槽也不能?设计在脚上。要不然还是趁这点准备时间赶紧把机甲给穿身?上吧，没有能?量休眠了的机甲也是机甲，好歹算是一层防御。然后能?量就从金属环的中央轰轰烈烈得砸了下来。


  顾晗晗下意?识得回?身?抱住李申，能?量风暴炸响在她的头顶。机甲反射的能?量束顶住了最后一波攻击，然后溘然长辞。头盔落下来罩住顾晗晗的头，机甲能?量耗尽防御彻底瓦解强制进入休眠状态。骑兵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顾晗晗连人带机甲被长矛挑起来，送到了白衣老头大魔导师的白马前，有人从机甲钳子一样的两根手臂中扯走了李申。


  顾晗晗瞬间心里一片空白，挣扎着想去抢夺，但失去反重力?系统的作用后，机甲自身?的重量，连带周围骑兵的拉扯，她被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透过机甲的视窗，顾晗晗远远看见李申被一名?金甲的骑兵粗鲁得横搭在马上。她想这肯定?弄疼他了，但好在他们不像是要立即杀掉俘虏。


  骑兵围着顾晗晗兜起了圈子，甩出带尖钩的绳锁缠绕她的四肢，试图寻找缝隙将机甲从顾晗晗的身?上脱下来。这当然是未果的，机甲的表面并不存在这样一种可供绞力?的缝隙。骑兵徒劳无功得围着机甲兜了几圈之后就迸断了绞绳。于是骑兵们跳下马，簇拥为首的一名?骑士过来。这是一名?金甲骑士，留着虬髯的胡须，身?高足有两米二。他收起长矛交给身?旁的骑兵，从腰间抽出一柄细长的马刀，念念有词得念了一通咒，马刀的刀刃慢慢就亮起一片柔光，显然是能?量已经被激发了。于是金甲骑士就双手举起这把被激发的马刀，用力?向机甲劈下去。


  “咣”地一下，刀刃附着的能?量就被击散了，机甲纹丝未变，藏身?在机甲里的顾晗晗甚至没能?感觉到力?量的震动它就已经被机甲材料所吸收了，甚至说不定?还能?补充进机甲的能?量槽。银河时代的蛮力?要对?抗神殿时代的能?量技术还是太为难了一些?，顾晗晗甚至还盼着这位黑铁时代的骑士能?再接再厉，多给她来上几刀。但骑士大哥崩了刀很?震惊得样子，弯下腰在机甲身?上一通摸，直起身?来就说了一长段话。


  骑兵们听到命令纷纷上马散开?来，以顾晗晗为中心空出一个方?圆一百米的的空地，连为首的金甲骑士和?白袍老者也都退到了圈外。这时候一头飞龙就从天上俯冲而下，张口喷出一道龙息。


  “xx！xxxx！xxxxx！”


  霎时间，顾晗晗满脑都是脏话。


  火焰扑面而下，瞬间淹没了她。


  这一刻要说不恐惧是不可能?得。顾晗晗不光说了脏话，还下意?识闭紧了眼，紧张得浑身?发抖。


  但当最初的慌张过去的之后，她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机甲的外表面材料完美得隔离了高热，炽热的龙息在机甲表面燃烧着，机甲内部?温度甚至连波动都没有发生波动。顾晗晗彻底松弛了下来，看来神殿时代的能?量技术对?于两千多年前银河时代的观赏动物来说还是为难了一点。顾晗晗现在唯一后悔的一点就是刚落地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打开?防护罩白白耗费掉最后仅剩的一点能?量！

  言情


  蠢啊！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919 蠢的

  龙焰熊熊燃烧了至少?一刻钟, 火才渐渐熄灭了。龙焰过?后，金甲骑士的首领亲自?带着人到近前查看，发现?机甲在龙息的灼烧下完美无?损的模样顿时露出狂喜神色。


  骑士首领回过?头, 向老袍老者?呼叫了两声。老者?似乎一怔，回答了金甲骑士首领一句。但金甲骑士首领却显然不?大满意, 一边摇头，一边嘟嘟囔囔得说个不?停。


  这时候, 骑兵们?也打扫完战场了, 把金属环和?缴获的战利品送了过?来。金甲骑士首领于是也就停止了抱怨，重?新上马回到了阵中白袍老者?并排的位置。


  顾晗晗远远看到金属环心里其实还挺紧张的——三级能量攻击呢,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这机甲可不?一定能扛得住。但老者?显然很宝贵这一只三级能量波发生器, 一拿过?来就立即珍而重?之?得将它收了起来。先是用一块白色绘制了很多花纹的软皮将金属环包裹起来，然后就非常土鳖得直接揣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就是战利品了。所谓战利品也就是李申的机甲球还有顾晗晗的那一袋子能量石。金甲骑士首领首先抓起李申的机甲球, 能量耗尽的机甲球灰灰暗暗像一颗普通的玉石球。金甲骑士骨碌在手掌心研究了一会儿, 还试图对它念咒，只可惜机甲球听不?懂念咒对这一番操作毫无?反应。白袍老者?大概不?死心, 自?己接过?来又念了好大一段咒，照例是无?事发生, 于是不?死心也只好放弃了。


  于是白袍老者?放下机甲球转而就拿起顾晗晗的能量石。能量石好好得装在黑色的封口?袋里, 以至于白袍老者?一开?始没?有提防。他扯开?口?袋，能量石光芒四射得耀出来, 老者?顿时惊骇得瞪开?了眼，脸上瞬间露出贪婪而狂喜的神色。老者?一把攥住了能量石的口?袋, 紧紧抓住它的封口?，把它揣进自?己的白袍子里，然后亟不?可待得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骑兵们?得到命令后开?始撤退了，他们?用巨大的锁链缠住顾晗晗机甲的四肢, 把她?套在飞龙的爪子上，然后由四只飞龙一起，带上半空中，跟着骑兵的队伍撤退的方向一起向前飞去。


  顾晗晗被拖上天的时候真是有点懵，她?坐过?飞船，坐过?飞艇，坐过?飞车，坐过?机甲甚至宇宙她?都赤飞过?，但四条龙抓着在天上荡她?真是开?天辟得头一回，荒诞得没?有真实感。但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诞，她?和?李申，他们?俩个竟然落到能量水平一级都不?到的中古魔法师手里，被一伙儿黑铁时代的骑兵和?观赏性动物给?俘虏了，这上哪儿说理去呢？


  顾晗晗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看样子是要被这伙儿中古魔法师和?黑铁时代的骑兵俘虏回巢穴里去了。她?杀了他们?那么多的人还有龙，也不?知道回到巢穴之?后他们?打算怎么打击报复她?。看起来他们?对她?的机甲和?能量石很是觊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谈一谈条件，但要能量石，更多得她?也没?有了啊！又或者?她?可以教教这些土著超能力，但超能力训导她?也不?会啊？这些土著还能把她?放下来让她?做个示范，那倒还不?如期盼他们?能给?上自?己十五分钟。


  在天空上挂着，顾晗晗杂七杂八想了很多，但她?简直无?从揣摩这些土著人的思维，甚至连语言都不?通，于是也就谈不?到什么应对策略，最终只好决定随机应变。顾晗晗其实更想睡一觉，龙牵着绳索在天上晃得厉害，这让顾晗晗有点儿头晕。但她?惦记着下面被带上马的李申，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于是只能研究这架已经休眠的机甲。


  休眠状态下机甲只有最低程度的几项功能，比如呼吸，恒温，自?体循环，电磁波通讯之?类的，操作界面也简化为几个可以手动选择和?旋转的按钮，就具现?在头盔的目镜，形式跟老式的脑机很像。按钮中穿脱键顾晗晗是认识的，这个万万动不?得，其余几个顾晗晗就挨个试过?去，发现?除了几个自?检按钮，其余几个似乎是联动机械操纵轴的，通过?脑电波连接可以移动机甲的四肢。也许更一步还能操纵机甲做出更复杂的战斗动作就像战斗游戏那样也说不?定。但顾晗晗一则现?在能量波完全被四条龙拖在天上飞，再则对战斗游戏想来活不?过?五秒钟，是个手残加脑废的认识非常清楚，于是这几个按钮大概按了一遍之?后也就先放到一边了。


  试到了倒数第二个按钮，顾晗晗终于发现?了一项非常有用的功能。通过?这个按钮，顾晗晗可以把它的指环和?机甲相连接，可以不?必打开?指环，直接就以脑机的形式使用使用指环的功能。这个发现?让顾晗晗很兴奋，连忙将指环跟机甲相连接。只是高?兴也属于白高?兴，指环里既然什么攻击性的大杀器可以给?她?扭转乾坤的，也没?有通讯连接可以让顾晗晗向外呼救的，他们?是在绝对盲区，连安东尼和?苏裕的两枚密鉴都躺在角落里，灰扑扑的，昭示这跟他们?的主人完全失了联。顾晗晗就寻思自?己可实在是太穷了，人家中二随身都有几个牛x哄哄的勋章，关键时刻拿出来一扔就是一片。可自?己就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枚来路不?怎么正的圣光勋章，还交给?里欧思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现?在就看李申大人有没?有带着几样勋章一样的宝贝了——但看起来应该没?有，不?然刚才那危机的时刻他不?可能不?拿出来。顾晗晗之?前看过?，李申大人十根手指头白玉青葱一样，连个卫城群众普遍要带的密鉴都没?有套上一只。


  说起来顾晗晗倒不?知道安东尼和?苏裕的这两枚密鉴能不?能起到一点勋章的作用，但她?暂时不?打算轻举妄动。首先密鉴有没?有威力她?完全不?知道，连蒙都无?从蒙起，其次就算有威力，威力有多大她?也不?知道，最后李申在哪儿她?还不?知道，总不?可能不?管他了自?己就铤而走?险了吧？万一有用还则罢了，万一没?用，好嘛，她?把苏大款和?黑心鬼的密鉴给?喂了龙！

  最后就剩下最后一个按钮了，顾晗晗想都不?想直接按了下去，然后不?禁泪流满面。


  坑人啊！

  随着最后一个按钮被按下，一个小舱从机甲的胸口?向上弹出。舱室不?大，顾晗晗从目镜上能清楚得看到，它大约只有300mmx60mm的长宽，厚度则只有45mm，一个很小的长方形匣子，匣子底部有定位器和?引导装置，充满了凝冻状的透明缓冲液。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匣子弹出后，目镜上清楚得标识着这里就是能量槽。所以他们?找了半天的能量槽其实不?是在背后而是在胸口?位置的吗？这个能量槽它既可以从机甲外部打开?，也可以在使用过?程中直接从内部操控系统弹出来的吗？这跟顾晗晗以前知道的也不?一样啊？！

  所以她?和?李申他们?俩儿，他们?到底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还是吃了不?会操作的亏？

  这亏吃的是太大了！


  只要能找到能量槽，充能是很简单的事，在神殿时代堪称是傻瓜操作。无?论飞船也好，设备也好，机甲也好，只要把合乎等级标准以上的能量石放进能量槽的缓冲液里，能量补充就能自?动完成?。通常缓冲液的颜色代表着它的能量饱和?度，顾晗晗见过?伊莎贝拉女王号的动力舱，对这个有所认识。完全能量饱和?的缓冲液呈一种猫眼的翠碧色。这个饱和?状态则是可以存储的，置于缓冲液里的能量原石如果一次没?有完全溶解在接下来将会持续释放能量补充消耗，使缓冲液一直保持为完全饱和?的翠碧色。当能量石完全溶解解体后，动力系统就进入纯消耗模式，随着能量的消耗缓冲液饱和?度的降低颜色逐渐转蓝，慢慢趋向于一种天空样澄清的颜色。通常到达这个颜色，就是到了能量的警戒线，需要补充能量石了。而如果进一步消耗，出于动力系统的自?我保护，低能量饱和?度的缓冲液不?仅颜色会进一步变浅，本身的形态也会发生变化，逐渐粘稠和?胶化。完全耗尽能量的缓冲液，则会变成?完全无?色透明的凝胶态。也就是顾晗晗现?在这架机甲能量槽里的样子。


  缓冲液一旦透明胶质化，就是失活了。再次补充能量的时候就不?得不?额外花费上一大笔的能量重?新激活并启动它，并且使用能量石的等级也要因此上一个台阶，普通标准配置的三级能量石或者?其余残渣过?多的能量石品种就无?法达到激活的要求。这本来也难不?倒顾晗晗的，她?的能量石是裁判所的布鲁赫长老给?的。布鲁赫长老人虽然是个骚里骚气的缩头老乌龟，但东西真的是都好东西！他给?的能量石都是宇宙最顶级的，说是纯能晶也不?算为过?，随便一颗放进去足够驱动一支舰队，只是激活机甲当然绰绰有余。但很遗憾，现?在这一口?袋的能量石因为顾晗晗之?前把它丢给?了李申让他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纯废物去充能，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的战利品，被白衣服的黑魔法师揣衣服里去了——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顾晗晗现?在翻遍了自?己的指环都找不?出哪怕一立方毫米能合用的能量石。过?去那些从卫城带出来的首饰，能量石绝大多数都拆下来进了林大训导师的口?袋。唯一的几样重?新装上宝石被顾晗晗养了很久终于表现?出一点儿高?品质能量石气质的，因为之?前要去李唐舰队的宴会上被她?拿出来配戴充场面，后来就都落到了李唐派过?来照管她?的宫婢手里。虽然她?们?后来也送来了更优质的替换，但贴身奴仆保存贵重?首饰大概不?仅是卫城的臭毛病，也是李唐和?所有贵族世界的通病。事实上，自?从顾晗晗反基因爆发以来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些首饰，他们?因为担心高?品质的能量石对她?产生影响于是把他拿得远远的。现?在被吊在半空中的顾晗晗大概只能指望光合作用和?环境辐射能给?她?的机甲充个能了——只是这日月精华吸收起来未免太慢！


  所以，还是得怪李申！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920 怜香惜玉

  奴仆犯错, 主人?背锅是宇宙颠簸不灭的真理。至少在顾晗晗这里是这样的。


  正当顾晗晗将所有的锅——眼见那是一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沉的黑锅一古脑都扣到李申大人?头上去的时候，骑兵们的撤退也终于有了结果?。


  在茫茫戈壁的尽头，一座石头搭建的城堡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城堡以宇宙时代的眼光来看十分?粗陋, 既没?有银河的时代的壮美，也没?有帝国时代的雄奇, 甚至没?有地球时代留下的那些古迹来的古朴、高雅，就只是一座石头堆起来的粗陋房子?罢了。但以中古时代的是生产力而言, 它应该算得上相当宏伟。这座城堡呈不规则的柱状体?, 最长的直径长达三?公?里，最小的直径也超过一公?里, 石头的围墙一直向?上叠高到六七十米, 沿墙修建的塔楼则可能高达一百米。城堡之内有高低错落的建筑，有拱起的天桥, 有花园, 还有修筑在不同高度的石头广场。沿着城堡的外围墙，还有一条十几米阔的护城河。从天空上望去, 那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城池，而非是一个?城堡了, 就跟顾晗晗曾经?在游戏世界中所看到的很像。


  骑兵们在护城河外的谷底里扎了营, 只有那一队金盔甲的骑士护送着白胡子?的老巫师进?入城堡。当然，带着他?们看起来不甚重要的俘虏李申大人?。至于看起来是个?重要俘虏的顾晗晗, 则被飞龙直接带进?了城堡。那些长着两翼的观赏性龙族扇动着它们的大翅膀从城堡的顶部的俯冲下来，经?过城堡顶部的一个?大号露台时松开钩在爪子?上的链锁把顾晗晗丢到了露台上, 然后在驭龙者的唿哨指挥下又哗哗啦啦的飞走?，最后张着爪子?落在那些围墙边矗立的高大塔楼。透过目镜，顾晗晗看到城堡的围墙四周架着许多长矛似的金属管。它们是中空的，顶部朝向?半空, 底部则装着轴承可以调正方向?，看起来似乎是某种被当作防空武器来使用的能量发生装置。只是仅凭肉眼还没?有办法分?辨它们的等?级。但既然是大量部署在城堡由普通的守卫来使用，想来等?级不会太高，也就是打个?观赏性动物。顾晗晗对这颗星球生态层与生物链的有限认识，她觉得没?错那就打龙的。


  城堡底下大概举行了什么欢迎仪式，顾晗晗听见吹拉弹唱的声响和人?群的欢呼，还有被风一阵阵吹的花的香味。这导致顾晗晗被丢在这个?露台长久无人?理会，直到天色渐晚，才有几个?穿草鞋的士兵踢踢踏踏得上来，解开缠绕在顾晗晗身上的锁链就把她往楼下拖。坦白说，当这些穿着破烂的士兵拽着顾晗晗的在狭窄的楼梯里拖行的时候，她真感觉受到此生最大的考验，一时之间甚至生出了反噬的滋味都能比这来得强的错觉。这些见鬼的盲流士兵们不拖而且踢和踹，肆意的抓和摸，还把机甲整个?举起来顺着台阶直接往下丢和滚，然后发出放肆的哈哈大笑。伤害虽然是不大，但它侮辱性强啊。如果?可以，顾晗晗是真得想自己走?，只可惜实力不允许。


  经?过这段极其噩梦的拖行，又经?过了几道曲里拐弯的走?廊，随着道路越来越宽阔，铺路的材质越来越精致，士兵们的手脚终于渐渐文明而小心翼翼起来。等?踏上一条由光滑的五色石铺就的大路时，他?们甚至合力把机甲抬了起来，扛在肩上行走?。


  五色路的尽头是一扇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大门里头是一座大厅，大厅里头正在开庆功宴。金甲骑士首领和白胡子?老巫师并排坐在上首，两边是其余的金甲骑士和一些穿黑袍子?的人?。一些赤膊只在腰间系一块麻布，脖颈上套着铁环明显是奴隶的人?进?进?出出，忙着为他?们送上果?酒和清水，还有炙烤的肉类和一些煮烂的菜羹，主食则只有一种看起来非常硬像黑色石块一样的古怪东西。他?们餐具看起来也简陋，没?有陶瓷也没?有玻璃，是一些做工粗糙的陶器和漆器，但上面绘制得花纹线条却很漂亮，有一种流畅的古意。


  戈壁的城堡入夜以后应该非常寒冷，大厅的四周都烧了壁炉，宴席的中央也点了一蓬巨大的篝火，这同时也作为照明来使用。篝火的燃料则是一种劈开的木柴，这让顾晗晗再?次确认了这个?世界生产力十分?低下的事实。


  士兵们把顾晗晗放在篝火的边上就退走?了。大厅里的气氛非常热闹，这些中古时代的土著们大口得喝着酒，大块得切着肉，打着粗壮的嗝，放很响的屁，把他?们的脚丫子?从兽皮的靴筒里□□，即使通过机甲的循环系统，顾晗晗也感觉得到这里的空气大概十分?销魂。


  这个?时候，李申也从另外一个?门被送了进?来。他?没?有顾晗晗套了一层机甲乌龟壳的优势，身上原本的那套军装已经?全然被扒了下来，换上了一套本土的麻布袍子?——比奴隶那身要好一点，但好得有限，是一整块布从中间挖了一个?套头的圆洞，既没?有锁边也没?有缝合，就这么原始得从前胸和后背垂下来，然后在腰上系了一条绳子?。但好在他?应该还没?来得及遇上什么非人?的凌l辱，从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腿看他?没?受到什么伤害，反而他?们给他?洗了个?澡。以这里的生产力水平来说，这待遇就算很不错了。而从李申大人?相对平静的目光来看，顾晗晗估计他?没?露在外面的地方应该也受到什么太过分?的伤害。不知为什么，顾晗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虽然他?们沦落至此并不完全是她的错，但李申大人?如果?因为反基因的缘故在这里受到了某种折损，那顾晗晗的内心可能不大能够接受。她不知道这种心理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怜香惜玉，论理说，李申大人?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怜香惜玉，但顾晗晗在这一瞬间就是有一种明珠蒙尘，美玉染瑕的痛惜和自责。大约这可能就是美人?的特?权与光环吧。


  李申看到顾晗晗的机甲，平静的目光有了波澜。透过目镜，顾晗晗感觉到了他?刹那间的激动。顾晗晗的心于是也激动起来，她想，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隔着目镜，顾晗晗很难用目光跟李申交流。迟疑了一下，她决定?冒一点险。她触碰脑机的操作柄，小心得让目镜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以便将火焰的光芒反射进?李申漆黑的眼眸。这点操作对于日常在操作系战斗游戏里活不过五秒钟的手残脑废来说实在不容易，几乎让顾晗晗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但做到的一刻她真是由衷得感到喜悦，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顾晗晗内心已经?笃定?李申看到了她。


  士兵把李申送进?来之后同样也把他?放到了篝火边，跟顾晗晗彼此相对，只隔一簇篝火。兴奋过后，顾晗晗开始思考从李申身上拽能量石的可能性，像他?们这种顶级的能力者日常都有佩戴高品质能量石用以吸收散逸的能量波。如果?拽下来足以充当机甲的动力源，而且他?们现在之间的距离也允许她有暴起夺宝的可能。但一番仔细观察后，顾晗晗发现自己这桩图谋可能是破产了。李申现在身上的这身衣裳是谈不到什么剪裁，缝合和设计的，就是那么一块布全靠腰带系着才没?散。据她观察，李申身上是没?有，那块能量石除非是在特?别?隐秘刁钻而不可告人?的地方，否则肯定?是已经?被拽下来了，不然顾晗晗不可能一点儿光都瞧不到。


  那就只能是白袍老巫师身上的那口袋能量石了。顾晗晗目测了一下自己和老巫师之间的距离，还有周围那些金甲骑兵，觉得靠自己手动机甲暴起过去抢可能是不太行。


  这可真是束手无策，只能静观其变了！


  顾晗晗悄悄打开指环的翻译器，希望收集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她的运气不算赖，翻译器收集环境嘈杂的人?声后分?析后认为这种土著的语言跟通用语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经?过一番校正之后，勉强可以进?行翻译。


  这个?时候，上首的金甲骑士首领忽然向?白袍老巫师举了举酒杯，说了一段话。翻译器延迟了大概一秒钟，给出了翻译：“瞧瞧，索尔索鲁曼大术师，我们的俘虏来了，他?看起来可真不错。”


  “是啊，他?太完美了，这样迷人?的黑眼珠，还有他?黑色的长发和原力石一样泛着光泽的皮肤，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被称作索尔索鲁曼大术师的老巫师微微一笑，“但我必须得提醒您，索诺将军，那不是我们的俘虏，而是女王的。所有黑发黑眼的男子?的都是应当献给龙之女王做男宠，他?并不属于我们。”


  被称作索诺将军的金甲骑士首领喟叹：“是啊，是啊，所有黑发黑眼的男子?都是献给女王的男宠。他?有迷人?的黑眼珠，迷人?的黑发，他?是女王的。但原初石也同样是女王的权柄，并非是我等?的战利品啊。”


  “并没?有什么原初石，索诺将军。那些的确不是原初石，我已经?尝试过了，所有的咒语都没?有办法从里头抽取到原力。那还需要尝试，更多的尝试和验证。”老巫师感到很头疼的样子?，嘴巴里啧啧有声，“不太好办啊，将军，我理解您想留下这个?人?，但我们在戈壁滩上出动了龙骑兵，还死了好几条龙，如果?没?有战利品，王都方面恐怕很难交代。”


  “还有骑兵们也需要犒赏和抚恤。”金甲骑士首领补充道，他?看着老巫师，“田里的麦子?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听说戈壁滩上的几座矿山也刚刚才抽过税……”


  老巫师非常心疼肉疼的模样，“这样吧，我愿意额外拿出三?分?之一的原力石作为骑兵们的犒赏。至于这尊傀儡，他?将完全留给您，索伦将军，您看怎么样？我这里有几个?炼金学?徒，我愿意也一并转让给您，也许很快您就能有办法炼化这架傀儡。”


  这时候，骑兵们都停止了喝酒吵闹，眼巴巴得看着上头他?们首领和老巫师的交涉。


  921 男人的嘴

  至此, 顾晗晗总算才听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这里的土著当成了受能量线所控制的傀儡，他们这个世界中所谓的一种炼金产物。


  这不得不说?, 是非常得让人啼笑皆非。但一想到李申是黑发黑眼应该被献给龙之?女王做男宠的男人自己?这个傀儡仿佛也?就没那么好笑了。


  她想，他们还能从这片低生产力的黑铁时代走出去吗？如果真要靠李申大人给龙之?女王当男宠才能弄到能量石, 进而启动机甲大杀四?方?谱写一段中古世纪的传奇的话，那是不是太过荒诞了一点儿？


  翻译器还一直开着?, 将四?周说?话的声?响都收纳进来, 直接在顾晗晗的脑中以声?音具现。它现在翻译已经完全流畅了，跟真实的说?话相比基本没有延迟, 可以做到同声?同译, 连语气声?色都惟妙惟肖，是完全一致的。顾晗晗听见骑兵们放大的窃窃私语似乎认为老巫师开出的条件很不错。而席间黑袍者们的议论也?在说?这两年的田地收成不好, 农民和?工匠手里并?没有什么积蓄, 即便强行征税也?收不到几个钱币，反倒是城里的商人或者可以指望他们的捐税。


  骑士首领对于老巫师开出的价码似乎是动心了, 但还在踌躇些没下最后的决心。


  “只是几个炼金学徒的话……”他喝了一大口酒，应该是打算最后讨价还价一番, 勒索上一笔。


  金甲的骑士首领还在等着?老巫师的下文?, 就在这个时候，被放在火边的李申忽然坐了起来, 冲着?他说?了几个字。


  这几个字翻译器没有翻译，卡在了那里。顾晗晗愣了一下, 连忙翻回原音，才发现原来李申说?的是金甲骑士之?前念过的一段咒语。就是在他伸出长矛状的发生器，试图启动它的时候念出的很长那段咒语中的一小段。如果不是李申这个时候念了出来，顾晗晗仔细回忆了一下, 她可能根本就想不起那是什么。


  但金甲骑士们却闻咒语而色变，纷纷抽出武器做出戒备的姿态，等足足过了几十秒无?事发生，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神态。但仍然由两名挨近的金甲骑士抽出腰悬的铁剑，架到了李申的脖子上。


  顾晗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李申因此被砍了脑袋，那可就完了！但愿这伙黑铁时代的骑兵千万别那么暴躁！


  李申自己?看起来倒不太紧张，他这种从容的态度倒是顾晗晗怀疑他过往的人生是不是经常有这种刀剑加颈，需要装模做样的经历。总而言之?，他看起来真的是很能装。


  顾晗晗看见李申大人视刀剑于无?物，从容又将那句咒语重复了一遍。


  “你之?前的咒语重音错了，”念完之?后他说?道，“可以试试这一句。”


  他直接用的是本地土语，开头几个字还显得十分生疏，但过后就非常流畅则且自如了。


  顾晗晗不知道李申大人是怎么做到直接说?这颗星球的土著语的，如果他真是被俘的这会儿功夫才现学的，那这个才华就太令人吃惊了。跟宇宙级的语言学大师里欧思相比也?不逞多?让。


  金甲骑士首领显然也?非常吃惊，他盯着?李申看了几秒钟，然后就露出哂笑的神色：“你的念法似乎并?没能调动原力。黑眼者。”


  李申不为所动，他说?道：“我已经失去了我的能力，无?法使用咒语的法则调动……原力，但你可以试一试，你有这个天赋。”


  “这么说?你失去了和?原神沟通的天赋？”


  骑士首领审视得看着?李申：“你没有说?谎……”


  他非常动心的样子，抬手示意离他最近的一名金甲骑士。这名金甲骑士于是抽出腰悬的长剑，但却张口结舌，重复不出李申刚才念的那句咒语，他已经忘记他刚才所说?的重音是在哪里。


  李申微微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他的天赋不足，至少?现在还不行。”但他还是重复一遍了咒语。


  那名金甲骑士憋红了脸，终于还是结结巴巴得按照李申的发音念出了那句咒语，艰难生涩得仿佛那不是他从受戒之?日起就已经学会并?记得烂熟得语句似的。这样的咒语当然带不来任何可以令人感到惊艳的结果，但在他磕磕巴巴念出那些字眼的时候，空气中明显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扰动，但随着?咒语的屡次中断，就像失去方?向的乱潮一样，胡乱耸涌一起而后荡漾消散了。


  骑士首领显然也?觉察到了这股无?法描述的扰动，他的神色因此变得凝重起来，缓缓抽出腰悬的佩剑，看了李申一眼，没有用他重复，就缓缓得念出了咒语。


  能量的光纹瞬间在长剑表面亮起，它顺着?剑身流淌，从正反两面汇聚向剑尖，然后骤然迸发。巨大剑光向前方?挥出去，直接粉碎了桌子，整个台阶被一分为二，塌出一个大坑，然后剑光的残影继续向前，石头的地面节节寸裂，深达数寸的裂缝一直延伸至门外，如果不是骑士首领发现不对及时收了手，整个城堡说?不定?都要被斩开。


  金甲骑士和?黑袍们匆忙躲闪，然后就是惊愕与震惊，震惊过后的表情就堪称是精彩了。作为当事人的骑士首领当然就更加震惊了，他，纵横戈壁的索诺将军，受戒三十年来从未从自己?的手上亲自挥出这样威力纵横的一剑。不仅是他，从大陆的其他任何天赋执剑者手上，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威力，大约只有王都的那些手握圣器的大剑师才有可能。


  索诺略显匆忙得收了剑，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说?：“既然你说?自己?已经失去了和?原神沟通的力量，黑眼者，那么你愿意向我效忠，成为我的随军术士吗？”


  白袍的索尔索鲁曼大术师桀桀的笑声?却在这时候插过来，打断了索诺将军的邀约：“只是一段咒语的话，可能还远远不够。”


  他显然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然后贪婪和?疯狂的种子就开始在心中滋长。这个黑眼者所提供的那段咒语对于剑师或者索诺这样的天赋执剑者来说?当然是已经足够了，但对于掌握原神遗物的大术师，就远远没什么用了。他需要更多?的咒语，还有从那些神秘的发光石头中汲取原力的秘密，这个神秘的黑眼睛男人必须被他所掌握。


  “也?许你可以被留在这座城堡，不必被送去王都？”他说?，“但女王的力量笼罩大地，你是她的，即使索诺将军也?不能庇佑你。他是受戒的执剑者，立誓要效忠女王。天穹之?下，能庇佑你的只有原神，但怎么让获得原神的青睐，你得多?想想办法才行。”


  李申没去理会白袍的老巫师，像是已经识破了他的贪恋，一眼就看透了他实际是个没用的纸老虎——也?是，这种简陋而低级的说?辞连顾晗晗听了都要嗤之?以鼻，更不要说?去蒙蔽李申这种说?不定?从小就被放在神龛上被顶礼膜拜的真神棍。


  李申看向被称作索诺的执剑者将领，坦率说?道：“即使再多?的咒语能调动的力量也?有限。言灵作为一种……法术规则，撬开的只是‘原力’世界的一条缝隙，它有其上限和?天花板，就像你们这座城堡的房顶。如果要汲取更大的力量，就必须更进一步砸掉枷锁，推开这个世界大门。”


  “你确实有掌握更多?力量的天赋，”他端倪索诺说?道，“但我不是专门的训导师，目前没有办法让你突破先天上的枷锁——”


  “那么不是目前呢？”索诺敏锐得觉察到李申话里的不确定?，有些急切得问。


  “将来也?很难说?，这取决于很多?方?面。”


  索诺将军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一些不受控制，疑心落入黑眼人的陷阱。他强迫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的镇定?下来，露出一个笑容：“你在欺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李申说?道。


  “我流落到此，需要一些帮助和?保护。”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顾晗晗，“作为回报，除了刚才那句咒语，我可以把这具傀儡交给你。”


  “傀儡……”金甲的将军转过头，神情看起来有些僵硬，“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操控它，展示出它之?前在隔壁摊上的威力？”


  “在你跟它绑定?之?后。”李申点点头，“我没有原力可以驱动这具傀儡，所以它现在陷入了休眠状态。你和?它绑定?之?后，使用原力就可以重新驱动它。甚至如果你能调动更多?足够的原力，它还能展现出更多?的威力。”


  “当然，首先在它跟我解绑之?后。”他说?道。


  索诺眯起眼，审视着?眼前的黑眼男子，问道：“原力之?神在上，以神之?名。你的确已经完全失去了全部力量吗？”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空气中有不规则的律动，显然世界表面的能量再次被撬动。李申对此视而不见，毫不迟疑得点了头：“是的，我已经失去了我全部的力量，唯一还剩余的只有我对这个宇宙力量的认知。”


  顾晗晗很振奋，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感觉十分好笑，她想，可不是嘛！李申大人如果不是力量全失，他犯得着?跟你说?这么久的话吗？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可是个纯哑巴，汉语都不说?的那种，更别提还得学你们的土话。


  身处其中的索诺将军当然不可能知道顾晗晗的心思，但从另一个层面上，他也?已经确认了李申说?是的实话。三十年前索诺在他初次受戒的时候就同时领受了“真言”戒，至今他并?没有破过这一戒，因此通过原力的感应，他能知道那是真实还是谎言。


  通过“真言”的考验之?后，索诺明显放松了戒备。


  “怎么解除绑定?？”他问。


  “给我一间空的房子，四?周没有窗户和?月光可以照进来，一份可以燃烧的香料，一张软布，一盆清水， ”他说?道，“你们可以看守，但须留在门外，至少?半个小时之?内不要被打扰。”


  这没什么难的，索诺立即表示了同意，并?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控制这具傀儡。”


  “解除之?后就可以。”李申答道。


  索诺满意了，拍了拍手，吩咐黑袍装束的事务官立即准备。


  白袍的大术师愤怒得站起来，试图阻止，但还没来不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让他试试又没什么损失，”金甲的执剑者首领说?道，“试完您照样来得及把献给女王不是吗，索尔索鲁曼大术师？”


  922 花开盛夏

  索尔索鲁曼虽然是掌握圣器的大术师, 但也只代表他对?自己所掌握的那?件圣器具有更高的亲和性和驱动力。但圣器毕竟只是原力之神所留下的遗迹而已?，威力再?大也是死物。如果抛开圣器本?身不提，单纯比拼原力, 索尔索鲁曼大术师比索诺这种将军级别的执剑者就算能强强得十分得限，很难在?对?方的城堡里将他压服。更别说还有一整队的执剑者, 虽然实力稍差但人数众多。而在?刚刚才动用过圣器后，索尔索鲁曼大术师既不愿也不能再?次祭出圣器, 他的原力石已?经不多了, 而圣器的消耗却很大，每一次驱动都耗费惊人。因此他虽然不情?愿, 也没有办法, 只好眼睁睁得看着索诺和黑眼人达成协议。


  但他也舍不得就此离开，准备留下来静观其变。他暗中吩咐跟在?身边的学徒准备好飞龙, 打定了黑眼人一旦打开傀儡, 抢了就走的主意。哪怕是拼了受伤，祭出圣器, 也不能叫索诺独占这具傀儡，至少是不能让他同?时得到黑眼人和傀儡——那?显然是一件威力巨大的圣器, 在?回到王都的学院城后一定能找到驱动它的办法, 无论今天他在?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将来都一定能得到更多的补偿。


  索诺对?于索尔索鲁曼术师的谋划显然也有所提防, 他交代了一连串的军事布防，还特意提到了“龙”, 让城防官将塔楼四周的“炮筒”全部打开。他没有避讳索尔索鲁曼大术师，就当着他的面做了这些部署。气氛一时间非常得剑拔弩张，分裂是显而易见的，再?不复出征庆功一刻的亲密无间。


  当然, 庆功宴本?来也开不成了。很快，管事的就来报告，黑眼人所要求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金甲骑士们抬起顾晗晗，索诺亲自抓起李申，索尔索鲁曼不甘落后得立即跟上，紧接着所有的人都一轰而上，乱糟糟得涌出了这间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大厅。


  准备好的这间房子在?石头?城堡的中部，没有窗，也没有壁炉和烟囱，只有一根狭窄的楼梯通上去的一架厚铁门。铁门上有一个拉窗，当拉窗被放下后，就完全与外界相隔绝，不透一点?光进来。金甲的执剑者们举着一根火把将李申和顾晗晗送进去，石头?房子里冷得惊人，像冻得硬邦邦得冻土层。李申要的香料，清水和软布已?经提前?送进去了。这里的香料是一种看起来完全是干树枝样的东西?，和清水一样装在?铜盆里。软布则是一种细麻，看起来这个落后的世?界并没有诞生蚕丝这样的贵重材料，棉他们很可能也没有。


  □□看了看李申，于是就用火把点?燃了那?盆干树枝。树枝燃烧后发出一种很淡的清香，意外得非常好闻，并且一点?儿都不呛。


  那?看起来没什么不对?，黑眼人也没有对?这些安排提出异议，于是□□也就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有需要你可以敲门，我和我的士兵们就在?外面。”他说，“月亮完全升上树梢之后，这道门就会被打开。”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连看起来并不情?愿的索尔索鲁曼大术师都不例外。厚铁门上的拉窗被放了下来，现在?这间房屋彻底被黑暗所笼罩，只有树枝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有它发出的怪好闻的清香味儿。


  李申独个站在?黑暗中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轻声呼唤：“顾小姐，您还醒着吗？”


  然后他不等顾晗晗回应就自顾自得说了下去，就像生怕等她?开了口他自己就说不出来话似的。


  “很抱歉跟您在?这种环境下说这件事，”他说，“但时间实在?紧迫，我们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


  说到这里，他仿佛有些无以为继了。他低头?找了一下，拿起那?块细麻布在?水里沾了一下，冰冷的水刺得他当即就是一缩手，但还是把他捞了出来。


  “您想要先?擦一下脸吗？”他拿着那?块沾湿了的麻布有些无助得问。


  因为没能得到顾晗晗的回应，他就给?自己抹了一把，同?时絮絮叨叨得说道：“我想您可能也不会想的，这地方实在?太冷了。但我们可以冷静一下，您应该知道，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处境的办法现在?只剩最后这一个了。我知道这很不合适，对?您也并不公平，这里更不是一个理想的场合，我对?此也感到非常羞愧……”


  顾晗晗这个时候其实很激动——什么羞愧不羞愧，合适不合适，公平不公平，理想不理想的。我只想说哑巴你干得真漂亮！你虽然是个哑巴，前?半生从不说话的那?种，但你今天一开始说话你就比银河所有靠舌头?吃饭的骗子神棍都能骗！我本?来只想要十五分钟，但就是靠你那?张嘴，硬是给?我们争取到了活生生的一小时，说不定能有一个半！而且还能不被围观，这是何等的我x！


  顾晗晗的心情?是很急切的。这个世?界显然还没有发展出精确的计时，根据黄昏的时间和索伦离开时所说的月亮完全升上树梢的说法，顾晗晗估计那?可能是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谁也不知道这个可能到实际会提前?多久。现在?他们可谓是分秒必争，跟生命和话语权在?赛跑。十五分钟那?就是卡着死亡线掐着脖子数秒表的时间，如果不必掐脖子，认真计算的话一个小时对?于一场治愈其实很紧张，毕竟她?伤的那?么重，他伤得也那?么重！


  所以还等什么呢？纠结水太凉，屋太冷，地太硬我看你是吃太饱！不然你还想载歌载舞，一个乐团的吹拉弹唱搁旁边伴奏怎么的？

  顾晗晗一把就按了脱机键，连人带机甲得就过去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顾晗晗甩开机甲把人往地上一按。


  “李申大人，你话太多了。”她?说。


  戈壁滩上寒风从地表卷起来，呼啸着刮过城堡的巨石墙壁，圆月渐渐爬上树梢，向冰冷的大地投下清辉，在?戈壁城堡的这间月光无法照进来的石头?房子里，温度却越升越高。在?这深秋的季节里，仿佛冬天还没有到来，春天已?经悄然降临了。铜盆里冰凉冻人的清水发出涟漪，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水分的蒸发让这里的空气变得湿润，仿佛动土层一样的冷硬地板也变得软和了，四周墙壁的石头?缝里的枯黄草叶开始回绿，遗落于其中种子则开始了它们的萌发，稚嫩的胞芽和子叶从种皮破出来，伸展着须弥顶开砂砾和石浆，吐出绿色的嫩叶。连燃烧中的香料枝干都重新长出了叶子，并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清香味道。


  藤蔓的生长很快，只一会儿工夫就布满了高大的房顶和墙壁，一个个小巧的花蕾出现在?藤与叶之间，每一个都颤抖着喜悦的色彩。很快它们就要开花了。地板上，更多的细草冒出来，带着光滑的叶缘和细软的叶片，它们生长得郁郁葱葱，像林间的草谷，像精灵生长的大地。


  四季从秋天走过了春天，很快就到了盛夏。被要求重新做个哑巴的李申因为无法吐露他的心声，但他想要倾诉的愿望又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在?不自觉间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了这些草与植物上面。


  顾晗晗倒不知道现在?季节已?经到了百花盛开的盛夏。治愈这件事，只要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停得下来。她?很难不忘我，当投入其中的时候，一切时间流逝，空间变幻都成了永恒。但那?种盛夏的浓烈奔放是共通的。顾晗晗热爱这种奔放，就像她?一直都热爱夏天。


  时间的流速也因此了偏差。那?以为是永恒和无穷，但实际在?那?之外，真实世?界流过的时间并不太多。时间的界限最终是被破门而入的索诺将军和他的金甲骑士们打破的，那?远远还未到月亮完全爬上树梢的约定时间。但他们不破门而入也不行了，再?等下去整个城堡说不定都要变成绿洲花园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不对?了，只是究竟哪里不对?他们还搞不清。


  人对?未知力量的恐惧让他们充满了戒备，这些金甲的骑士们谨慎得结着阵，持着刀。水泄不通得挤在?铁门外的台阶上。执剑者与术师之间的分裂现在?看起来也临时消弭了，白袍的索尔索鲁曼大术师被他们簇拥在?中央，紧张得捏着他的“圣器”。然后，门刚一打开，他们就被一阵狂风推了出去，大多数执剑者都摔到台阶下的石头?地板，只有少数骑士和他们的首领索诺将军还能勉强站立。


  索诺擦了擦眼睛，发现门后是一名女性的时候不禁是惊呆了——尽管也是黑发黑眼，但她?的女性特征是如此得醒目以至于完全无法误解，她?根本?不是进去时候的那?个黑眼人！


  顾晗晗一步从门了跨了出来，一伸手就从索诺的手里把他的剑抓了过来。


  索诺将军呆若木鸡，他正在?全神戒备的时刻，但却根本?无法抵挡——或者说他其实连抵挡的念头?还完全没来得及升起，他跟自己生命一样重要的剑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顾晗晗掂了掂自己手上的这把能量剑，念咒她?是不会念咒的，别指望她?跟李申一样有能耐而且还能现场自学成才，但低阶能量武器都差不多，那?没什么太大的学问，顾晗晗也并不要需要真正得激发它，无非是附着一个能量场的事情?。她?看了看，随手掷了出去。


  能量剑穿过城堡的窗户，越过它的围墙，飞向戈壁，一直没入到一往无际的地平线。然后巨大的爆破云从地平线升起，地核的岩浆喷射而出，一直到半空才洋洋洒洒得落下。大地为之巨震，遥远的震动在?稍后几瞬传递过来，于是整个城堡都摇晃了起来，石头?簌簌落下。翼龙发出嘶鸣，不顾驭者的拉扯成群结队得飞上天空。


  城堡里的土著被吓坏了，生于黑铁时代的勇士者们从未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击，在?他们的贫瘠的想象里，即使原力之神也不过如此。然后这些勇士们就纷纷跪倒在?地，失去了武器的索诺将军用一种虔诚口吻呼唤她?。


  指环如实得翻译了这句呼唤，叫做：“女王永生。”


  顾晗晗为这个意想不到的新头?衔愣了至少五秒钟，然后它把提在?手里的机甲递给?了索诺将军：“说好给?你的。”


  “驱动的能量石在?他那?儿。”她?一指白袍的索尔索鲁曼大术师说。


  923 龙女

  白袍的老巫师被群起?而攻之的金甲执剑者?们无情得掀翻在地, 贴身被他所收藏的能量石，他的“圣器”都被搜走?了。


  说实话，顾晗晗直到?拿回自己的能量石心里还?是懵的。她?对自己刚才的的一击绝对心中有数, 以为十分收着劲，她?就想稍微震慑一下好说话。但显然她?对这个世界土著的迷信以及荒蛮原始时代的力量实在没数儿, 结果还?是用力过了猛，把自己给?震成?女王永生了——她?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女王了, 还?永生？现在这些?被她?武力所屈服的便?宜信徒们还?挺狂热！

  纠结当然是没必要的, 一个称呼而已?，顾晗晗也不?介意当五分钟的永生女王。


  只要好说话, 怎么都行。


  当然, 这对于解决她?们目前所面临的真正困境来说也没有什么鸟用就是了。


  当索诺将军和他的金甲骑士们半跪在地上，将从可怜的老巫师身上抢夺来的那个能量波发生装置的所谓“圣器”和一些?其他被搜出来的不?知所谓的小零碎一起?隆而重之得献给?她?的时候, 顾晗晗就知道他们的前途堪忧, 局面实在是不?妙了。


  一个生产力被局限在黑铁时代的中古世纪！

  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是一个已?经?能量启迪的世界——但却又是个视能量为魔法的蒙昧世界。


  于是这点欣慰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顾晗晗回头?看了一眼，李申大人千呼万唤不?出来, 大概没她?那么不?要脸，还?正在找衣裳。


  “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于是她?只能自力更生得问?道, “国王，皇帝, 教主，无论你?们怎么称呼, 告诉我他是谁。如果这个世界有很?多，那就告诉我最强大的那个。”


  指环忠实得将顾晗晗的问?题转译为土语，合成?音漂亮得模拟了这句表达式所应当具有的口?吻，并为顾晗晗的音色润色不?少, 使她?听起?来有那么点神圣威严的意思。


  但内容就比较让土著人士们费解了。金甲的索诺将军在听到?他新?盟誓信仰的女王的疑惑发问?后足足困惑了有一分多钟，才勉强说道：“从东极到?大海，从沙漠到?火岭，都是龙之女王的疆域，一切权柄都归于女王。她?是龙血的后裔，原力神最虔诚的供养人，学院的慷慨资助者?，以及世间一切执剑者?的誓戒人。但现在您才是真龙的女王，龙血的传人——”


  “她?在哪儿？”顾晗晗打断索诺将军的冗长的发言问?。


  “龙城是女王的永恒之都，那里有十万执剑者?的龙骑拱卫，有十大剑师，还?有术师之城，供奉着原力神的重要遗迹。”


  “我的女王，”索诺将军深情得呼唤道，“您应该到?龙神之都去，拿回您的王座。请允许我打出您的旗帜，召集您的勇士，厉兵秣马……”


  顾晗晗感到?哑口?无言，她?真不?需要召集勇士，厉兵秣马，她?就想看个地图，最好是个能带导航的。


  但指望一伙儿黑铁时代的魔法勇士拿出精确导航的地图确实是奢求了。顾晗晗想，既然是在行星的范围之内，精确地图这种东西确实也没什么用。


  “你?给?我指个方向就行。”她?说。


  但面对着实迷惑的金甲骑士们，顾晗晗不?得不?进一步解释说：“龙神之都，从这里出发的朝哪个方向走?？大概有多远？”


  索诺将军终于理解了，他连比划代说得告诉顾晗晗从戈壁城堡朝着某一个方向就是龙神之都，期间需要穿过若干条山谷，渡过若干条河流，还?要翻过一道雄峻的山巅。


  “骑兵需要走?两个月，”他说道，“飞龙的信使也需要整整七天才能抵达。”


  顾晗晗对于有多少山谷，多少河流，飞鸟难渡的山巅有多高之类的情报没什么兴趣，实际那对她?也没用，不?过飞龙的速度倒是可以作为参考。顾晗晗估计从戈壁石堡到?龙城直线距离大约有五千公?里上下，还?不?到?灯塔性星球轨道高度的六分之一。这点距离跑快点的话她?一分钟能有十个来回，当然，在大气层里她?可能跑不?了这么快，但一分钟有一个来回这不?算她?吹牛。加上找路，寻人以及可能发生的打架，顾晗晗觉得怎么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反正天亮前能解决。


  为了能让计划靠谱点，顾晗晗专门问?了一句：“女王的宫殿醒目吗？”


  索诺将军的思路还?在吹嘘龙神之都的繁华富饶，闻言立即就作答道：“龙之女王住在六龙拱卫的真焰之塔，它的塔顶高耸云霄，是世间最高的建筑。那将会是您寝宫，您注定将在那里俯瞰大陆……”


  这就稳了！


  顾晗晗信心满满得一点头?，回头?向房间里还?xx没找完衣裳的李申大人招呼一句：“我先去看一眼。”然后她?就纵身飞上了天空。


  顾晗晗飞上天就后了悔，现在是晚上，黑暗笼罩这片中古时代的魔法大地，至少眼前上千公?里的地方看不?到?一丝的灯火。她?想她?应该穿着机甲的，不?该就这么上去，更不?该草率得把它就送给?那位索诺将军。但现在要跳下去再要回来的话是不?是太丢脸了，不?太符合永生女王这样牛x轰轰的名号？

  没有机甲的夜视扫描功能，飞行中很?难仅凭肉眼从一片全黑的夜幕中找到?方向，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使用能量波探查。能量波当然是更好用的，比机甲强出很?多，但顾晗晗那不?是不?熟儿嘛！事实上，这还?真是她?头?一回主动使用能量场做侦查，全无经?验可谈。顾晗晗凭想象决定再飞高一点，直到?上千公?里高度，然后将能量场一层层的释放开去。随着能量波的震颤，生命的律动一层层的传递回来，那种呼吸的声响，智慧的磁场，从来没有如此鲜活而动人的图景展示在顾晗晗的眼前，她?在这一瞬间体悟到?了高级能量规则的无穷魅力。


  在顾晗晗的感官世界，智慧的生命零零散散得分布在这片大陆，像一幅五彩斑斓的丹青画卷，有些?地方疏淡，有些?地方浓淡，都跃动着灵耀的光辉。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点在西南方向距离大约四千八百公?里的地方，有超过一百万的生命波动聚集与此，顾晗晗想，那里应该就是龙神之都了。


  这跟索诺将军指明的方向略有偏差，但偏差不?大，完全在可以接受范围。于是顾晗晗顺着能量的指引飞过去，降低了自己的高度之后，就看见一座辉煌的大城出现于云层之下。


  那是一座依着山势建起?得巨大城市，从延绵几十公?里的山脚平原，一直到?山顶之巅，都是这座城市的组成?。许许多多的白色的尖顶房子矗立如林，街道如织，点燃的灯火和云间月的光辉交相呼应，显露出一种繁华的气象。


  顾晗晗沿着山脚下的城池往山顶方向飞，然后就看见了索诺所说的真焰之塔。她?矗立在山顶的最高峰，是一簇圆塔形的宫殿建筑群落。其中最高的一座塔足有上百米高，六只金红色的巨龙环绕着塔身，盘旋于宫殿之上——它们皮肤的颜色非常漂亮，像燃烧的黄金，体型尤为巨大，足是是普通红翼龙的三倍以上。当他们展开翅膀在宫殿的上空飞翔时，投下的阴影足足仿佛能遮蔽整个城市。


  顾晗晗不?想在越货之外还?额外伤人，于是直接冲着六条巨龙就过去了。巨龙感应到?危险的气息，硕大的翅膀之下，肚皮里面开始发亮，紧接着这亮光就从肚皮沿着它们细长的脖颈一路向上蔓延，然后到?达喉咙。就在巨龙张开嘴巴，刚要喷出火球的时候，顾晗晗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一条龙的脖子。然后又一伸，又抓住了一条龙的脖子。她?的能量波飞掠而过，像抓鸡一样一口?气就抓住了一二三四五六条龙，能量束穿梭其中，顾晗晗顺手给?这六条龙的长脖子打了个三重的蝴蝶结。炙热的火球被扼回了巨龙的胸腔，膨胀着仿佛要炸裂了一样。顾晗晗抬手按灭了那些?闪亮的红光，然后松开了这些?不?幸倒了大霉的龙们。


  巨龙们奄奄一息得垂着脖子，在半空中发出桀然的嘶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向下方宫殿砸去。


  警报的声音响彻云霄，号角从宫殿的四面八方吹响，夹杂卫兵的呼喊与号令。围墙四面八方的塔台都敲响了锣鼓，长矛型的能量管炮再次出现了，但却比戈壁石堡上的更多更粗。越来越多的卫兵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有成?群结队手持能量剑的金甲骑兵，更多的战龙也出现在了宫殿的围墙，它们背上的驭龙者?穿着青色的锁甲，手执闪闪发亮的弓箭。


  顾晗晗的能量场收拢下来覆盖整个宫殿，审查发现冲向中央白塔的卫兵最终绝大部分都汇集向同一个地方。那在白塔的上部，六条巨龙曾经?盘旋过的地方。


  顾晗晗不?再迟疑，直接冲破墙壁，跳进白塔。房间中央，从睡梦中惊醒的少女从柔软的毯子里坐起?来。她?银色的卷发垂下来铺在白色的毛皮间，看起?来闪闪发光，漂亮得像人偶娃娃一样。拿着剑的金甲武士围在她?的床前，更多人甲士守在门前和阳台山，还?有一只红色的幼龙就卧在壁炉庞的金色架子上。


  顾晗晗把少女从她?的床上拽到?了手里，因为太麻烦了顺便?还?给?她?满头?的银发打了个结。


  “到?索诺将军和索尔索鲁曼大术师的戈壁石堡来找你?们的女王。”


  她?给?房间里的那些?英勇无畏但却来不?及做出任何营救送死的武士们留下一句话，然后就提着银发的少女飞走?了。


  924 靠不住


  顾晗晗拎着劫持绑票来的银发女王, 赶在深夜真正降临之前返回了戈壁石堡。


  李申大人终于给自己找到了能?遮体的衣服，而且趁着顾晗晗跑出门绑票的功夫，他?还给自己混到了相当不错的物质待遇。索诺将军把戈壁城堡最?豪华的一间石头房子让人收拾出来给了他?。


  当然这个“豪华”依然是?中古时代的, 尽管房间不算小，墙壁上的大壁炉一直奢侈得燃烧着某种好闻味道的白?木柴, 让这空间不小的房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温暖干燥，而且烟囱带走?了烟气, 房间的石头地面上铺着厚实的兽皮, 石头墙壁上也挂着彩色的织毯。房间里还有一张不小的厢床，嵌在石壁的墙龛里, 厢门打开着看起来非常得厚实柔软, 使用雕花的木质家?具也被放置在房间里，还有金属打磨的物品。这些家?具和金属物品上都用了金箔、银箔和彩色的宝石镶嵌作为装饰, 倒是?有一种古老的精致。可以称道的是?这个房间的照明, 在墙壁四方的凹槽中放置着一种形如夜明珠的球状物，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大, 同时它也像夜明珠一样发出一种浅淡的白?光——显然这是?一种发光的能?量装置，顾晗晗在银发女王的白?塔寝宫也见过类似的照明装置, 不过女王寝宫的显然更大也更加明亮。


  但无论如何, 这都是?一间中古时代的房间，它的所有一切都无法超脱中古时代艰难而寒碜的生产力水平, 它的粗陋与不适显而易见，即使加上了一点儿魔法世界的点缀也不改其寒碜的本质, 实话说是?还不如祥云号上的狗窝。连顾晗晗都觉得实在配不上李申大人的金玉之身?，让他?住在这么个狗窝猪圈实在是?委屈他?了……


  但李申大人本人似乎对这间寒碜的狗舍适应良好，甚至能?住进去他?感觉还挺惬意?，似乎他?又能?关起来门继续安心当他?的哑巴了——并且他?现在还有两?层门了, 一层门是?房间的，一层门是?床的。他?要是?呆在床上把门一关，那可真是?谁都看不着他?了！

  顾晗晗对李申大人疑似又当起了哑巴充满了腹诽，对费劲巴力把救回来这件事感到十分得不值。但他?现在恢复了能?力，又有可以当哑巴的权力了，顺便他?还可以揍顾晗晗了，于是?顾晗晗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不敢轻举妄动得冲过去一通叫骂让他?对目前的局面拿出个办法来。


  这以后?，顾晗晗才知?道原来这间寒碜的狗窝还不是?给李申大人的，而是?留给她的！真龙女王应该享用最?好的房间，而世间所有黑发黑眼男子都是?献给女王的男宠……


  顾晗晗不知?道李申大人是?怎么心安理得当这个男宠，甩手往带门的床上一躺啥也不管啥也不问?就能?安心得干回他?的哑巴的。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反正这床暂时还有她一半就行，比狗窝还次的房间是?什么样她可不敢想。


  顾晗晗把银发女王带回来戈壁石堡这件事给索诺将军和他?的金甲武士们带来了很大的惊吓，一开始他?们甚至不能?相信，更不接受这就是?龙之女王银瑟拉。当然，后?来确认那就是?银瑟拉之后?他?们依然不太能?接受。是?的，他?们已经?认定?了眼前之人才是?真血女王，并且向她立誓效忠了，未来的道路也必然会是?拥护她，辅佐她，为她战斗，直至把伪王银瑟拉打败，推翻她的邪恶统治，拥护真王入主白?塔，登上王座。在索诺的认识里，这将是?一场艰苦而漫长的战斗，会死很多的人，流很多的血，会有很多的权谋与妥协，就像史诗皮卷上所记载得那样，甚至他?本人也可能?在中途就陨命——很有可能?会是?这样。


  总而言之，那不该是?搬一个家?的功夫，从城堡的楼下到楼上，像是?傍晚临睡前喝一杯麦酒，吹了一伙儿牛事情?就已经?结束了——那不该是?这样！


  但事情?好像就是?这样！


  索诺再?三摇晃他?的脑袋，确认自己确实没喝醉，那不是?幻觉。然后?他?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派信使给各个城堡传讯吗，陛下？”他?问?，“我们既然俘虏了伪王，也许是?时候召开真焰会议，在原神真理的见证下宣布您正式继位为王。”


  顾晗晗却胸有成竹，她在旭辉星有这个经?验，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曾经?在流放地建立赤旗联军，虽然很短但的确成功坐上了一个坐享其成统治者的位置。现在的她已经?深谙卫城的法门和统治的奥秘，于是?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深入进这片中古时代魔法世界的统治秩序里去——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他?们都没这个必要。她也不需要统治这里，她只需要能?统合这里的力量和资源，一切力量和资源，以期帮助她们尽快离开这片被禁锢的星空。


  “那太麻烦了。”于是?她说道，并扯了扯少女银色的卷发，“她不是?龙之女王吗？那就没必要把她换下来，可以让她接着干。我留了口信给她的卫兵，也许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她叫醒跟她谈一谈……”


  但索诺的表现却是?深深得困惑甚至是?恐惧，他?近乎执拗得说道：“您既然是?真血女王，那您就应该坐上王位。不坐上王位，没有人会服从您。我也为此立了誓，所有的执剑者受戒时都立过誓，力量来自真血，通过誓言，原力神的力量才被赐予给了我们。我们的誓言就是?要守卫真血，这绝对不能?破誓。”


  顾晗晗心想，你们的原力神什么狗屁力量都没有，你信他?还不如信一台制式机甲！

  但如果要向中古魔法世界的魔武士普及能?量科学就太为难了，顾晗晗不想自讨这种苦吃，更可况她这门课学的也不太好，过去以来需要一直长期请家?教的那种程度的不好。


  至于另外那位……


  顾晗晗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李申大人，他?捧着一厚本皮卷书?坐在床边，看起来读得正津津有味。


  顾晗晗想，这位则又已经?是?神灵的明证了，不过不是?什么微末无用的原力之神，而是?全知?全能?，无所不包无所不能?的宇宙之神。


  这就又是?另外一种迷信了。


  顾晗晗以前还真不知?道迷信还能?分高低上下，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


  当然，顾晗晗也不是?不能?尝试给这些能?量世界的低微感应者们一点启迪，为他?们真正打开能?量世界的大门，用另外一种迷信来取代他?们现有的迷信。这样，她所熟悉的统治法则就能?奏效了。但这看起来似乎更加得麻烦绕了远路。她只是?想要一点儿资源而已，但却得先改造这里的社会，甚至先启迪这里的科技，这简直荒唐！

  她拽着女王银色的发卷一阵苦笑：“我只希望事情?能?简单点儿，在不违背你们的誓言和这个世界原本秩序的前提下。”


  “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就是?得有女王。”李申合上他?手上的皮卷书?，从床边站了起来。


  他?的突然发声?让顾晗晗吓了一跳，是?自己刚才看那一眼是?有什么不可描述得攻击性刺激得哑巴都说话了？

  顾晗晗一紧张就把手里的银色卷发给薅下来了一把，女王被疼醒了，睁开眼看见顾晗晗还有城堡的石头墙壁就惊恐得跌坐到了地上，然后?就手脚并用得开始往外爬，嘴巴里发出无意?义的叫声?，像是?个受了惊的幼兽。顾晗晗把她拽了回来，于是?她又被吓得昏了过去。


  “你如果指望这姑娘替你办事，恐怕要落空了。”李申一针见血得指出来，“她显然不行。”


  顾晗晗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位号称星球最?强的龙血女王其实一点儿都不强，甚至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弱，弱的可怜。她既没有掌握能?量，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掌握能?量的可能?，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羸弱女孩，唯一的优点是?头发很漂亮，容貌也很漂亮，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跟龙这种观赏性动物在“观赏”这个词上面很有共通性。她看起来有十六岁吗？也许才十四岁。


  但顾晗晗还是?不死心，想垂死挣扎一下。她用手指戳了戳女孩儿娇嫩的脸蛋，说，“那她凭什么当女王呢，如果她真的既没有力量，又没有才能?，靠脸吗？”


  “更有可能?是?靠血统，”李申走?过来，站到顾晗晗身?边，跟她并排看这个昏迷过去的少女，“根据他?们的史诗传奇，这个世界所谓的龙血女王似乎更像是?一种容纳特别血液的器皿。他?们认为能?量来自于这种所谓龙血的血液，最?初可以开启原神遗留的圣器，也可以赐予凡人非凡的力量。而女王则是?传承这种血液的人，她的族裔血脉有可能?执掌圣器，用有她一滴血的清水灌沃凡人之躯则可能?开启天赋箴言得到原力之神的力量。所以，在王都龙城设有术师之城，所有的血裔贵胄可以进入其中尝试驱动圣器成为大术师。而所有感应到能?量的凡人也都会在某一天统一进行灌沃，同时立下誓言成为执剑者，保卫真血以及传承真血的女王。他?们把这个叫做受戒，认为守戒是?保有并获得更多力量的源泉，这是?他?们的信仰。信仰也的确可以撬动表层能?量世界，和言灵的作用相类似，所以这是?一个靠信仰维持统治秩序的国度。”


  他?把手里那本书?卷递给了顾晗晗，那沉得要死，而且手感很差，让顾晗晗最?后?连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了。


  如果按照这本书?和执剑者索诺的态度所展示出来的世界，这是?一个完全靠信仰黏合阶层的国家?，对血液的信仰是?形成统一的唯一基石。女王的作用在于提供每年用于受戒的那一滴血，权力却分散在一个个领土的城堡里。它们非常分散，且有复杂的依附关系，龙城则只是?形式上的王都，由信仰名义聚集在那里的据说有十万的执剑者，是?女王的全部军事力量，可以用来以反叛信仰的名义征讨不够服从的城堡领地，也有一套简陋的官僚系统，但他?们很难影响到王都之外的领土管辖上面。女王对这些地方实际唯一的权力只有接受他?们的信仰、忠诚以及收取血税的权力。


  “一个完全符合中古时代技术水平的低效率世界，”李申告诉顾晗晗说，“你所期待的那种高效的集权统治看起来在这里并不存在。”


  他?站在顾晗晗的身?边，散发青草、树叶与花瓣的清芬，还有喜人的温度和跃然搏动的能?量。这令顾晗晗一阵心猿意?马，胆大包天得一下子抓住了李申大人的手。


  “不是?你，”她抢白?并纠正他?说，“难道不是?我们？”


  925 浪漫

  大卫一路抱着顾晗晗回到湖畔的那栋居所，亲手将她放在自己的卧床上，然后召来早就在门外等着的医生，为顾晗晗做检查。医生们小心仔细地检视一番后，谨慎地认为顾晗晗应该无恙，只是普通的醉酒。顺利的话，明天一清早就会醒来。


  大卫轻轻点了点头，绷紧地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然口吻很郑重地强调：“要确实，不能有万一。”


  “是。”医生们照例谢罪，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针管，预备采一点血样，以便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针头压在顾晗晗绷紧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只要轻轻一送，就能刺穿皮肤，鲜红的血液就将流淌出来。


  “不！”大卫突然动手，一把夺过针管。


  针管连着采血器一起被甩到墙壁上，然后粉身碎骨。医生们不知出了什么错，惊恐无措地将头埋在地上，肩膀簌簌发着抖。房间的仆从也被吓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主人如此勃然动怒以致失态的样子。


  大卫想起顾晗晗很不喜欢抽血，她说她最怕针会晕血。


  “你们可以退下了，先生们，”他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并不是你们的错。”


  医生们齐齐松了口气，这至少保证了他们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被追究。


  医生们离开房间以后，大卫就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顾晗晗沉睡。她沉醉睡着的样子令人砰然心动，就像一首鲜活灵动的诗，时而欢乐，时而娇嗔，连埋怨颦眉都是自在而敞亮的，让人永远都看不够，犹如黑暗期待光明，不想与她分离须臾。他注视着她，慢慢侧躺在她身边，轻轻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衣领的纽扣上。


  她说：“别动，笨蛋，让姐来给你脱衣服。”


  多么有趣的话啊，只有她才说得出来。也只有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才这样的有趣。只可惜她喝醉了酒才肯对自己说这样有趣的话，却又没有力气做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大卫握住顾晗晗的手，一颗颗地解开自己的你纽扣。顾晗晗轻轻哼了一声，就在醉梦中将手伸过来，沿着大卫的胸膛一路摩挲下来，扣住他的腰带，只一下就将它扯了出来。大卫感到一丝隐约的能量悸动，他的心跳加快，撑着手臂侧躺在他身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就此惊醒了她。


  顾晗晗在睡梦中脱光了大卫全身的衣服，手臂环住他的的腰，像只小狗似的先凑到他身上嗅了一下，嘴巴里含含糊糊得嘀咕了一句：“不做吗……”然后就翻了个身，心安理得地窝进大卫的怀抱里又睡熟了。


  大卫搂着顾晗晗，神思飘荡，感觉这这一刻的温情浪漫无比，片刻都舍不得分离。


  大卫陪顾晗晗睡了很久，仆从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惊扰他，直到侍从长忍无可忍，亲自来叫。


  “主人，”希伯来唤醒大卫，轻声报告说，“您父亲老杜兰先生和昂托内大管家在外面，已经等很久了。”


  大卫睁开眼，半支着身体问：“现在什么时间？”


  “快午夜了，”侍从长回答，“您一直都不露面，客人们不免议论。明天一早或者会有不好的猜测和流言传出去……”


  大卫挥手打断希伯来的话，表示他已经知晓。他将手臂轻轻从顾晗晗脖子下面抽出来，看着她重新在枕头上睡得平稳，握着她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然后才下了床。


  “看来我们只能先见见我亲爱的父亲。”他说。


  贴身男仆为大卫披上一件睡衣，然后打开卧室的门。


  起居室外，老杜兰先生正心急如焚地转来转去。一看见大卫，他甚至顾不上等侍从通报就闯进来。


  “大卫，看在宇宙之神的份上，请别再这样。”老杜兰先生迎着他的儿子，焦急道，“奥利弗一直在哭，我实在劝不住他。他伤心透了，大卫，抱着你母亲的照片哭得喘不过气。他一直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喝水，甚至把刀片抓在手里，如果不是仆人们看得紧，我真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只是因为我打了他一下？”大卫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父亲。


  老杜兰先生猛然收声，紧接着连忙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请别误解，我的好大卫，你当然可以打奥利弗。他的一切都属于你，从身到心，全部都归你随便处置。他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你的喜欢才会如此伤心难过，你知道，我的好大卫，你的喜欢就是奥利弗的全部，没有它，他简直活不下去。看在你一直都宠爱他的份上，求你，给他一点安慰，别让他绝望。”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为无谓的心情问题忧心忡忡，父亲，我认为您更应该花费点心思慎重考虑一下奥利弗的教育问题。”大卫说，“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的，是的，这次他的确错得离谱，但看在他已经知错并且受到惩罚的份上，请别在生他的气，把他放出来吧。”老杜兰先生连声说道，“像囚犯一样关在房子里，他一定会被憋疯的。”


  大卫怒极而笑：“那么，父亲，你是打算让奥利弗去蹲神殿裁判所的牢房？”


  老杜兰先生顿时语塞。本心里，他并不认为奥利佛犯了什么多了不起的错误，不就是一个情妇吗，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桩这样的荒唐事儿？如果说奥利佛真有什么错，那也是错在不该选择一个新正得宠的情妇乱来，但也远没有到需要遭受打耳光甚至禁足这样严厉惩罚来教育的程度。然而大卫冲冠一怒为红颜，既然一怒之下已经将卫城的大纨绔全部拿下送进了宗教裁判所，那么再要包庇祸魁之一的奥利佛未免就太说不过去。


  而且根本也没法包庇。名单老杜兰先生已经看了，跟奥利佛混在一起搞这混账事的少爷公子们，爹妈祖宗不可能有吃素了。奥利佛今天没被一起带走，完全是占了案发现场是自己家的先机。因为根据神圣法典，没有大卫的许可，神殿裁决司的人不可能进入杜兰庄园，更不可能在允许进入区域以外的地方抓人。可一旦奥利佛跑出大卫所庇护的地方，百分之一百立即就会被宗教警察逮捕。神殿裁决司的人不想干也得硬着头皮干。不为别的，不吃素的爹妈祖宗们都看着呢，凭什么我儿子得在宗教裁判所蹲牢房，你儿子就能逍遥法外？不争馒头争口气，要坐牢咱们一起坐！


  禁足虽然糟糕，但总归是好过去坐裁判所的大牢。


  大卫看着他沉默下来的父亲，知道他已经权衡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节，于是说道：“这段时间让奥利佛好好呆在家里反省，新年庆典结束之后，就送他去训练营。我相信母亲会高兴看到她的奥利佛在成年前突破中级壁垒——潜力测试显示他能做到，不是吗？”


  老杜兰先生脸色一僵，然后连忙说道：“那么让奥利佛住到美拉尼岛去，让他在那里禁足总可以吧？”


  美拉尼是灯塔星南太平洋上的一个热带小岛，风景绚丽，整个岛都是杜兰家的财产，虽然四周都是茫茫大海，而且一旦禁足必定是不再准许飞艇起降，但让奥利佛住在这里禁足无论如何都比将他关在小□□仄的卫城府邸或者是家族庄园来得舒服得多。至于说新年庆典之后送奥利佛去训练营，老杜兰先生并不太为此担心。正常情况而言，到那个时候，这样一桩小官司在多方的努力下应该早就和解了，关进神殿裁判所的少爷公子们也肯定已经被他们的父母接了出来，那样奥利佛也就没有任何必要再去训练营。何况过了这么多天之后，谁也没法保证大卫的这个情妇还活着，还这么受他的宠爱，不是吗？

  “随您的便吧，父亲。”大卫冷冷地说道。他显然已经洞悉了老杜兰先生的想法，因此不大满意，但也终究也只是不大满意而已，不可能真为这么点小事就跟自己的父亲翻脸相向，把亲弟弟往所谓的“死路”上逼。


  大卫抬脚往更衣室走，老杜兰先生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起来是有跟进更衣室继续跟他的好儿子做一番交流的意思。大卫无奈之下只好站住。


  “奥利佛还有什么事需要父亲您费心的吗？”他问。


  “哦，没有，”老杜兰先生连忙说道，“不是奥利佛，是大——”


  大卫打断他道：“抱歉，父亲，我能先去洗个澡穿上衣服吗？我想您应该不希望我就这样出现在午夜祝辞……”


  老杜兰先生只好讪讪的站住。


  侍从们在大卫的背后关上更衣室的门，将他与他的父亲隔绝开。尽管距离午夜时间已经很紧张，大卫还是在浴池消磨了很长时间，加几滴墀香的热水能让他心情舒缓，一直如此。躺在浴池里的时候，他接了几则通讯，都是通过私人线路打给他本人的，来电人毫无意外是卫城的大贵族们，简而言之也就是纨绔少爷们不吃素的爹娘。显而易见，少爷们的仆从在他们被抓走后搬的救兵都以极高的效率到位了，神殿裁决司的司长也亲自打来电话。但是，按照超能力世界种种不成文的规矩，不吃素的爹妈们想要把他们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从裁判所的牢房里捞出来，还得跟大卫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


  然而大卫这一次很不好说话，甚至在不吃素的爹妈们谈及到奥利佛的问题时，他直接回应道：“奥利佛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新年之后他就会被送到训练营去，在突破中级壁垒前都不允许他回来。”


  爹妈们得到这个答案气得摔电话，他们太知道要一个资质平庸的少爷公子哥去突破中级壁垒是多么严厉的惩罚，因此也就无话可说，只好纷纷在心里破口大骂：大卫杜兰啊，天子骄子啊，为这么个小事跟我们的傻儿子认真你也好意思？

  然而儿子再傻终于是自己的，再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也不能扔他在宗教裁判所的黑牢里受苦受难。可怜天下父母心，等少爷们不吃素的爹妈稍稍冷静，也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大卫杜兰。


  926 被迫的蜜月


  顾晗晗火速跑了一趟龙城王都, 把银发小妞往她白塔王宫里头乱作一团的护卫群里一丢，然后也不管他们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丢完她就走了。


  走前?她还?留了话，告诉不必他们来戈壁石堡找了, 明天她还?来。来了她就会攻城，正儿八经得攻城, 为了夺取王都、王座和女王之名。


  “你们早做准备吧。”她诚心得说道, “最好多找点儿援军。”


  然后自?以为宣战完毕的顾晗晗就高?高?兴兴得回到了戈壁石堡，至于女王的大臣和执剑者们相信不相信, 重视不重视, 有没有真的去找援军，以及来不来得及找援军顾晗晗就不关?心也不在乎了, 反正话她已经说到了, 听?不听?在对方，她关?心了也没用。相比起来在戈壁石堡的房间?里正等待她的那场共振才?真正值得她的关?心——那可真令人期待。


  顾晗晗奔跑如风, 回来时候李申大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打发掉了索诺和房间?里的其他人，在床上等着她了。这很令人激动, 顾晗晗一忽儿有了中二少?女懵懂年代那种迫切与活力。她想起来他们打算要做诗, 要做罗绮满城春欲暮，百花洲上寻芳去这首诗。


  然后诗成了, 花开了。百花绽放，姹紫嫣红, 所有至美的诗歌都是灵魂的悸动与碰撞，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顾晗晗就是在这个晚上读懂了《诗》，也看懂了花。万千诗句在她的脑子里如流星般滑过, 是曾经惊鸿照影，是曾经走马观花，而今都记忆隽永，永远铭刻了。


  清晨，顾晗晗在青草、花朵、露珠与翠鸟的鸣叫中醒来。城堡郁郁葱葱已经是一座热带的空中花园了。推开窗户，顾晗晗看到绿洲已经不可挽救得侵略进了戈壁石滩，绿色由石堡向戈壁延伸开去，可以预见的，如果这个无心栽柳还?继续下去，整个戈壁大概很快就会被绿树成荫所遮蔽，成为一座芳草萋萋的神迹。


  神迹总是有用的，特别是这种无心而来的美好纪念，顾晗晗回头，看李申大人，懊恼道：“糟糕，我们好像起晚了。”


  她跳起来，给自?己套上了一件金属衣，然后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她还?记得今天一早要去攻打王都。早晨是个好时候，在清晨的太?阳刚升起来却还?没到正午炎炎的时候推倒城墙，从?天而降征服王都的画面想象起来很不错，但愿她没有迟到太?久。


  结果当?然是给了顾晗晗当?头一棒，所有的浪漫情怀在这个中古时代的魔法世界里其实是都不存在的。顾晗晗以为自?己起的迟了，但实际她却起得太?早，她应该再睡上三天三夜。


  还?是李申大人的那个形容词，低效率，而且是令人发指的低效率。当?顾晗晗在城堡的大厅里找到索诺将军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壮硕武者正被无尽的事务所淹没。整装待发的军队当?然是不存在的。金甲的执剑者聚集在廊下比划他们的剑，牵着马儿的骑兵乱糟糟在庭院里，据说是载着补给的马车停在门洞的路上，但却像是专为挡路而存在的。黑袍的事务官在到处大呼小叫，讲着连指环翻译器都感到为难的大段土语，穿着褐色粗麻的仆人没头苍蝇一样得满地跑，龙则像麻雀一样扑腾着翅膀在天上飞，到处都乱糟糟一片。


  在乱糟糟中，被乱糟糟所包围的索诺将军告诉顾晗晗，他们的步卒还?在征召的路上。征召令当?然已经连夜发出去了，在戈壁石堡的直属领地范围之内，预计未来将有六千人左右被动员起来，可能来源包括农奴、罪犯和各种形式的自?由民，这些乌合之众在接到征召令后将自?带武器铠甲陆续前?来石堡集合，编组成为步兵方阵以便?为她作战。这个六千人规模的步兵最终完成集合的时间?目前?还?难以预料，甚至连规模也只是估计。按索诺将军以往的经验，那应该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个集合，具体的数量要集合完毕才?能清点出来。索诺将军还?表明，如果顾晗晗愿意多等上一阵，同?意他向麾下的各个属地派出信使，那么最后聚集到石堡为她作战的剑士，步、骑兵还?有龙将会是现有的两倍以上。当?然那可能需要顾晗晗在军队集合完毕后再次向他们展示神迹，以坚定他们的信仰。并?且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全体动员至少?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进行集合。


  无论一倍的兵力还?是两倍的兵力，集结时间?是十天还?是一个月，对于原定今天一早就出兵的计划，无疑是都来不及了。不过这无所谓，虔诚的信仰和对原力之神的崇拜让索诺相信一切皆有神迹，既然顾晗晗是神灵许下的真血女王，那么这件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事就一定有办法变成现实。


  相反，现在当?务之急的反而是另外几件亟待解决的大事。索诺将军表示他们现在还?不道顾晗晗的真名，于是也就没办法打出她的旗帜与称号，也没办法书写对伪王的战斗檄文，以及他们需要打造顾晗晗的王冠，缝纫她的王袍，并?且挑选她的侍臣和剑卫等等的屁事。


  诺索将军虔诚而乐观态度让顾晗晗十分感慨，内心只想给他一顿狠插。就算是搞封建迷信也得讲点基本法吧！她有什么撒豆成本的能耐能让这些剑士、骑兵、农奴，罪犯与自?由民从?先后不一需要十天到半个月的路上给一口气给集合到了戈壁石堡呢？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剑士、骑兵、农奴、罪犯与自?由兵的队伍直接给集合到王都龙城去呢？顺便?还?把这里所有城堡的主人，那些来不及承认他们对这颗行星权威的领主、剑士与术师们一起都集合到观众席上去？那目前?摆在她眼前?的问题不就直接可以得到解决了吗？她还?做什么戏打什么仗当?什么女王？！


  然而就算超能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突破了高?级壁垒也是一样，顾晗晗相信李申大人也同?样没办法。


  这个古老、遥远而魔幻的世界让顾晗晗感到头疼，但又摆脱不了，顾晗晗只能为之妥协，同?意给索诺将军一周的时间?去调兵遣将，同?时也给王都里的女王和她的臣僚们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既然是表演，观众总是多多益善的，唱成独角戏就没有意义了，她只当?这是宣传和卖票必须要的时间?。


  至于神迹，如果索诺将军需要神迹他总会有神迹的。顾晗晗有这个信心，只要不是人类与社会学?的问题，她就能解决。无论火山地震山崩海啸，对能量来说都轻轻松松，或者等到他们缺粮的时候让李申大人出一把子力，给他们展示一下也是完全可以的。


  而索诺将军认为当?务之急的那些大事，顾晗晗随便?让指环生成了个名字和图案给他，其他什么称号檄文王冠侍臣剑士，顾晗晗也不懂她也不想学?，当?然是统统交给索诺将军自?己去发挥。


  索诺将军欢天喜地得去了，认为犹如神助，得到了真血女王的全部信任与依赖，宛如打了龙血，工作热情十倍高?涨，把个原本嘈杂混乱得戈壁石堡搞得更加嘈杂混乱。


  顾晗晗闲了下来，在等待卖票无法登台表演的时间?也唯有是作诗这一桩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她试图集中精力攻关?新?的猫叫拟声成就。当?然，她的尝试失败了，不得不承认，让一个哑巴喵喵叫实在是太?xx难了。但自?己立下的旗杆总得努力去爬，不卖力气当?然是不行的。不努力注定一事无成


  作诗和卖力之余，顾晗晗也会稍微看一点书顺便?学?一学?这里的土语。戈壁石堡的书都是皮卷书写，部头很大，品类也很单一，记录一些大陆的史诗，以及石堡历代主人的英雄事迹。以顾晗晗看，水分很大，只能当?三流的和偶像剧来看。但李申大人很喜欢，他经常把这些大部头的书卷摊开来跟顾晗晗一起趴在床上看，有的时候还?会一边儿开花一边看，于是顾晗晗也就只好也喜欢并?跟着看上一点儿了。


  至于语言，顾晗晗对于李申大人能精通这里的土语并?且还?能熟练念咒这件事非常惊异，怀疑是不是他们李唐藏着什么银河时代已经失传的旧典籍，毕竟宇宙从?银河时代流传至今的大帝国就只有他们了。但询问过李申大人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人家真的是用那短短的几个小时生生学?会的。


  根据李申大人的说法，语言本身也是宇宙的规则之一，并?且是简单的规则，虽然它比物理?科学?的规则要来得稍微复杂一点儿，但终究还?是简单规则，是被握在能量能量规则的尺度之内的。作为突破高?级壁垒的能力者，没理?由不能掌握一门语言的规则，而使之作为杠杆撬动表层能量世界，这就连基本的能量技巧都谈不到，无非是换了一种使用能量的工具而已。


  补了课物理?成绩一直也不咋的的顾晗晗听?完解读认为李申大人是在凡尔赛。她也是认识语言大师宇宙级小白脸里欧思的人，没觉得学?门外语有这么简单。她半信半疑得关?闭了指环，然后立即就被清扫女仆长篇大论的鸟语给打败了。


  而李申大人似乎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识破了顾晗晗的本性，于是补充道：“当?然你首先得愿意认真去学?，付出精力。”


  是啊，是啊，不努力当?然是不行的。不努力注定一事无成。但顾晗晗还?是觉得指环的翻译器更丝滑好用。


  过不了语言关?对顾晗晗打击不大，不过很快她就把打击抛到了脑后。不得不承认一旦安静下来，这座中古时代魔法世界还?是充满了惊喜快乐的，有一种任何模拟游戏都带不来的猎奇惊艳。


  顾晗晗和李申大人结伴，看到了龙崽从?巢穴的花蛋被孵出来，还?一起给它喂了奶。看到厨师在城堡里用垒的很高?的石头灶台烤他们又硬又难吃的黑面包，看见石匠抡着大锤敲打烧得通红的黑铁块并?它刺啦一声升进水里。他们还?看到活生生的纺锤和剪毛纺线，他们还?跟着骑士们一起去打了一场猎，骑着马，飞着龙，用那种稍微一用力就会折断的原始弓箭。


  如果不是被迫被禁锢在这个世界，那还?真是一段美好幽静的田园时代，以及一段充满了浪漫与快乐的蜜月时光

  927 骗开花的

  被迫的田园牧歌总归是不够熨帖的, 这就?像美酒里加上了醋，放纵的享乐里预先被卡上了终止键的倒计时，于是午夜甜梦回处每每知道要被噩梦惊醒的那种彷徨恐惧与不知所措。


  顾晗晗偶尔也会跟李申大人讨论怎么挣脱这个低技术的原始时代离开黑峡谷的可能。根据顾晗晗这几?天以来通过各个方式对这个世?界的粗浅理解, 她?猜测这应当是帝国时代的遗民留下的后代。漫长岁月隔绝与交通断绝显然让这个星球失落，遗失与撕裂在人类文明之?外。也许在某年某月的某个世?代, 一场不经?意的变故让他们失去了历史。又?在某年某月的某个世?代，一场突然降临的灾难又?让他们失去了传承。历史终将被忘却, 同理还有文明与进化。人类前行的火种被熄灭了, 于是文明一路蜕化，退回到了行星与大陆之?上, 最终凝固在这个充满了蒙昧与无?知的黑铁时代。曾经?的传承断绝了, 先进的技术也消失了，包括文字, 语言以及实?物, 它被被埋葬了个彻底。最终遗留下来只剩那些遥远帝国时代再也无?人能够知晓的能量装备。


  顾晗晗猜测那可能是来自?帝国时代的能量装备，指环告诉她?在帝国时代以后三级能量装置才开始在战舰等军事设施上进行配置。在帝国时代, 也只有战舰等移动的军事设施上面才能有足够的能力者来驱动它们。那也就?是说?这颗星球上有可能存在古飞船，至少是古飞船的残骸。


  如果是帝国时代的古飞船, 那么它就?应该附带空间航行功能, 而且应该直接就?是空间跳跃设备。普通航船通常不具备远距离空间跳跃能力并且通常也不配备相关的虫洞设施，超远距离空间跳跃功能与虫洞设置一般只在高级飞船以及战舰上配置, 这是亚空间航道网大量存在，以及镧晶能源变革和空间穿梭与跃进技术成熟并蓬勃发展之?后才成为现代航行的主流的。但实?际上, 空间跳跃航行并不算多么高深的技术，虫洞更是人类最早掌握的空间航行手段。


  早在银河时代发轫，虫洞技术就?已经?蓬勃发展，并且直接推动了银河时代大远航的开启。不过那个时候, 受制于能源结构与材料科学，早期虫洞一次跨过的距离非常有限，一般难以超过一个光年的水平。根据顾晗晗指环里的科技编年史，虫洞技术发展很快，到了银河时代晚期，携载大规模能源的飞船一口?气越过五十光年以上的距离已经?不算什么辉煌壮举。真正的里程碑是镧晶，以镧晶驱动为代表的第三次能源变革之?后，真正的空间跳跃技术出现了。跳跃距离一举突破了百光年的关卡，并且持续突破，节节攀升。就?是在帝国时代早期，可以一口?气跳过几?百光年的超级航船已经?在宇宙广泛存在。只是后来，随着更为节约能量的空间穿梭技术的日趋发展和更为安全可靠的航线堡垒技术的日臻完善，大量廉价且安全的亚空间航道航行方式才在神殿时代取代了传统的空间跳跃成为人类世?界空间航行技术的主流与发展方向。但就?空间跳跃这门技术本身，在现代，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能量，那么它就?能确保你跳到银河任何?你想去的角落。


  像那种一次性能够折叠数千光年进行跳跃的超级战舰顾晗晗现在当然是不敢想，但像那种原始的，一次跳个几?十上百光年的飞船顾晗晗觉得自?己还是能想想的。


  帝国时代，能量装置，失落文明，遗落残骸，多么鲜明的特征！它当然有可能来自?一艘飞船，一艘帝国时期拥有稳定空间跳跃功能设计的宇宙飞船。


  而且这些能量装置到现在还能用！


  征服这个星球，调动所有人的力量，把这些残骸全部找出来，然后拼拼揍揍，修修补补，想办法恢复它的空间航行功能。顾晗晗想，这大概是他们最快能够主动离开这颗星球的唯一办法了。


  李申大人对顾晗晗的想法表示了赞同。没有飞船他们想走肯定是走不了。无?论他们拥有多么强大的能量场，掌握了怎么样的终极规则，但只要不是空间系，他们就?没有可能仅凭能量场就?徒手破开空间实?现穿越，而必须得依赖人类科技的空间设备。而要在中古时代的落后环境里办到这件事，无?论收集也好，修补也好，甚至是重?新造一台，如果不首先进行征服把整个星球的一切资源全部都调动起来，仅凭他们两个人四?只手无?论如何?是干不成。


  但赞同归赞同，李申大人对于顾晗晗急切的态度与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赤膊上阵持谨慎态度。


  “你不该接受王权皇冠，即使这顶皇冠是野人的。”他说?，“这在未来将会成为你历史的污点。”


  这让顾晗晗嗤之?以鼻，她?说?：“我们现在自?己都快光着屁股当野人了，还矫情这些不是有病吗？！咱们要是出不去了，连被记住的人生都不存在了，还谈什么历史？当然是能尽快出去为上！不自?己撸袖子上，难道还要从野人堆里翻一个天命之?子出来，给他扣上王冠，然后替我们在这个中古时代的魔法世?界里造出能开虫洞的宇宙飞船来吗？”


  李申大人当时的表情仿佛是觉得也没什么不行的样子，但他毕竟没有再说?出反对的话，等于是默认了顾晗晗的正确，愿意支持她?的做法了。


  顾晗晗深切得感觉到李申大人的支持并不积极，就?像是为骗开花迫于她?的她?的淫威所以才不得不支持似的。并且这种支持还是口?头的，口?慧而实?不至那种—— 甚至他个只会开花的哑巴连个口?慧都做不到，只有意会。


  顾晗晗跟李申大人能量连着能量，心连着心，心意相通，能体?味到他那种消极享乐放任自?流的心理。他显然不着急离开这颗星球，至少没有顾晗晗着急。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能不能够脱身，反而是轻松的、愉悦的，仿佛要抓紧享受着难得而无?人打扰的自?由的时光似的。这种急切不能说?是鸟出樊笼马脱缰，但呼吸新鲜空气那种肆意与愉悦是有的。就?像真的在度了一场假，观了一场光，玩一次新奇的游戏，度一场蜜月。。


  顾晗晗没有李申大人那么云淡风轻能稳坐钓鱼台，主要她?稳坐钓鱼台也没有鱼会上钩，最终就?算有人会找过来那找过来的人也只能是李申大人的倒霉手下而不会她?自?己的友军，她?当然是淡不起来。


  所以何?以解忧，唯有作诗。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顾晗晗一部全唐诗从百花洲上寻芳去作到了海上明月共潮生，索诺将军的大军终于集合得也差不多了。


  将近一万六千人的大军集合在戈壁石堡，其中龙骑士有三百驭的规模，带甲剑士则有两百名，两者加和仅军队中天赋者的数量就?高达五百人，另外还有骑兵三千五百人，步卒一万三千人，堪称是兵强马壮，雄霸一方。


  不过这个兵强马壮跟王都相比差距可能比较大，毕竟一直都说?王都是有十万龙血卫，数量是他们的五到八倍。但索诺将军信心却很足，他说?王都虽然是有十万龙血卫，但十万人中天赋者的数量只有两千许，跟他们差距不大。他们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他们现在拥护的是真血女王，有原力神的庇佑，这足够让他们以一当十，所以总体?上他们占优。


  顾晗晗觉得这算术可能不对。以一当十，只能说?是迷信给了他们勇气。


  但迷信是个好东西。一万六的拉拉队虽然不可能以一当十，但作为唯一的战斗者，顾晗晗自?己一个人能顶十万个。这不靠迷信谁xx敢信！人恐怕早就?跑光了吧？


  燃文

  为了提振士气，顾晗晗本来是打算露上一手的，上演一幕闪亮牛x的神迹给他们瞧。但这里的人对神迹的接受阙值显然比顾晗晗的心理预期低，结果就?是还没等她?开始表演，士兵们就?已经?靠迷信自?己把自?己给洗脑了。


  这多亏了李申大人，七天以来她?一边作诗他一面开花，整个戈壁石滩现在已经?是草木繁盛的一片沃野了。这构成了最大的“神迹”，当骑士们骑着马、穿着盔甲带着他们的剑与行囊来到这里，当农奴、罪犯、工匠和自?由民破衣烂裳拖着他们简陋的武器和补给来到这座石堡下的时候，他们有谁不是跪地祈祷，认为神灵在世?，正义之?师的巨大光辉就?落在他们的头顶呢？


  军队的士气由是极其高昂，他们整装待发，在石堡下面列队等候顾晗晗讲话。


  在这个世?界向将士讲演宣示征伐的正义，鼓励作战勇敢是大军出发前必然要有的一道程序，在石堡外的原野上甚至专门有一个坡地是用来讲演的。顾晗晗为了这伙儿子拉拉队也是不要脸了，她?直接飞上了天空，在这一万六千人的军队前降落坡地——用的跟老妖怪布鲁赫长老那里学到的姿势。


  “我信仰坚定的战士们，”她?用能量场给自?己开了个声音放大，用土著语言加上指环翻译的音效，直接偷了莫尼克用信仰勋章在虫洞中对彼岸教狂信者们的台词向下喊话道，“通往王都龙城的天路已在你们的面前打开，真龙之?血将为你们指引方向。冲吧，将士们！为你们的女王夺回她?的都城与王座。原力之?神保佑你们永生！”


  然后她?蓦得挥手，能量场铺展开裹住城堡下的所有军队，包括飞在天上的龙骑，包括山坡上骑兵，包括原野上列阵的步卒，包括他们所有的人与马与龙，她?像拉口?袋一样一口?气把他们整个拉到了五千公?里之?外的龙岭之?下，王城的护城河外。


  928 实力表演

  王城外并不平坦的原野和原野上?的密林为一万六千人的队伍造成了超过两百人的非战斗减员, 但新?的“神迹”让军队狂热。当他们从吃惊中睁开?眼?，确信眼?前所看?到的的的确确就是王都龙城，王都白塔的塔尖甚至就在他们的头顶的时候, 狂热在一瞬间攫取了他们的灵魂，情绪则被战斗的热情所有左右。他们纷纷举起刀和剑, 呐喊着冲向城门。驭龙者们则驾起飞龙，一边射箭一面?俯冲向城墙四周的塔楼。唯有龙的理智尚存, 没有听见冲锋的号角于是拒绝喷火。


  顾晗晗留给银发女?王和她的臣属门足足七天的时间, 以?为他们会召集更多的援军，做出更多的准备。但实际却似乎完全没有, 整个?王城看?起来依然是不设防的, 没有援军也看?不到埋伏，城墙和塔楼上?只有很少的守卫, 没有龙, 能量装置也没有打开?，甚至连各个?城门都还开?着有人进出, 唯一体现加强了防御的地?方?似乎只有城外巡逻的士兵仿佛变多了，可能在更远的地?方?他们还派遣了斥候。


  但对于一个?速度至少是十分之一光速的高级能力者来说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骑兵们呼啸如风得冲进了城门, 俯身在马背上?斩掉城门守卒的头颅时, 他们还瞪大着眼?睛呆如木鸡。步卒们跟在骑兵的背后向城墙推去，龙骑振翅飞在他们头顶的上?空, 箭如雨下。风送来他们震天的呐喊声：“为了女?王！为了永生！”


  城墙上?的守兵乱哄哄得跑着，被密集射下的能量箭矢戳穿身体, 烧成焦炭。剩下的人试图启动?能量炮，但已经完全迟了，匆忙发射能量砸在空地?，砸在密林, 砸在护城河，甚至直接就在炮筒中爆炸。塔楼上?防守的飞龙像麻雀一样从狭小的空间内匆忙起飞但却因为来不及上?升到足够的高度被迎面?而来的龙骑撞得纷纷坠落，甚至因为它?们彼此之间互相撞击掉下去得更多……


  局面?完全失去了控制，所有的指挥系统在一瞬间全部都失灵了。包括敌方?的和我方?的，但我方?气势如虹，势如破竹，看?起来应该是要攻陷王都了。


  但顾晗晗想，攻打王都的战场不该是这样的，她还没来及开?始她的表演。


  虽然指挥系统是不存在了，到处一片乱战，但作为一项显著的标志物，大多数士兵进城后倒也自?发得往王宫白塔攻过去。骑兵在向王宫奔驰，步卒跟在骑兵的马蹄之后，一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小规模抵抗非常轻松就被冲垮了，而龙也再往那个?方?向飞，剑士们一边搏斗一边往那个?方?向赶，甚至连王城防守的力量都在往那里去，战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顾晗晗也骑在马上?往王城跑，虽然她可以?飞，但指环的模拟游戏攻略却建议她骑马，认为那将更有助于建立战斗权威。


  索诺将军和一队带甲剑士倒一直守在顾晗晗的身边，据说是她剑卫的一些人，还有一位勇力的骑兵高举旗帜一直追随在她的身侧。虽然索诺本人战斗激情也十分高昂，但作为将军，他还是知道一直完全无指挥的状态是不行的。士气可用，但打胜仗获得胜利所靠的就并非只有士气了，信仰毕竟不能当原力打出去。他们凭借着一股子信仰的勇力冲进王都容易，但要维持这股勇力靠它?一波推拿下王宫那就要靠更多的运气了。因此索诺不仅一直带着剑卫在顾晗晗身边策马疾驰，还一直在催促顾晗晗骑快点，再快点，一直朝白塔王宫的方?向去。


  “士兵们战意正浓，现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指挥同样无效，”他说道，“唯有引导，用您的王旗去引导，将战意引向王宫。所有的士兵，无论驭骑，剑士、骑兵还是步卒，在战场上?他们都在看?您的旗帜行动?。您的旌麾所指就是干戈的洪流。”


  他说：“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拿下白塔王宫。然后下一步再来整顿队伍，分兵去占领卫军所还有术师之城，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各个?击破。这仗就胜了。”


  顾晗晗内心对索诺将军的说法并不以?为然，因为整个?都城都在她的能量场控制之下，并不存在不能影响的情况。她随时可以?让他们想停就停，想走就走。甚至一举摧毁这座都城也不在话下。但摧毁了她还得再建一个?，既然现在的局面?他们还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一切还势无可当，那么中古时代的战争暂时就按这个?时代人的打法也无妨。反正她不会输，赢得太快说不定反而不利于她最终目的达成。


  但索诺的将军的战术水平是真不行。跟着旗帜汇聚到白塔下的各支队伍被王宫的守卫拼死阻拦在了宫墙之外，这时候，王都的十万龙血卫，还有护卫都城的八方?龙骑都反应了过来。悠长而锐利的战斗号角被吹响，打着各自?旗帜的骑兵从四面?八方?驰过来，然后是举着金灿灿盾牌的步兵方?阵，他们架着长矛，推着战车，从骑兵之间的行列穿过然后在他们之前列阵。飞龙狂舞，红云盖顶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戈壁石堡的一万六千名左右的士兵于是就被夹在了王宫守卫与援军的之间，并且随着他们的推进战斗空间一步步得被压缩。


  哔嘀阁


  顾晗晗想，难怪只能住戈壁滩吹冷风住冻死人的石头房子，也就是这水平了。这不是被人给赶紧石头阵里去了，三十六计里至少有十条被蠢的都是这种。不过对于顾晗晗来说倒是正合适，群雄毕集，十面?埋伏，这是把观众都给他送到面?前来了。


  守卫从王宫的台阶上?退下来，肩扛盾牌，架着长矛的步兵方?阵一步步推上?去。来自?戈壁石堡的突袭者们被流出来的鲜血和眼?前晃动?的刀枪剑林冷了血，下了头，攻击开?始混乱、涣散。索诺将军数着援军的旗帜也慌了。


  “陛下，陛下，”他着急向顾晗晗说道，“龙血卫各旗都到了，十万龙血卫啊！”


  顾晗晗心想，王都不是本来就有十万龙血卫的嘛？

  银发的龙血女?王和她的重臣卫兵们出现在白塔的露台，上?次被顾晗晗撞了一个?洞的地?方?已经经过简单的修缮，砌上?了白砖，六条巨龙翻腾着环绕在天空，发出桀桀的嘶鸣，搞得他们的龙骑都跟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不敢往高处去迎战。


  顾晗晗心想，这几条龙还挺抗揍，才几天脖子上?的伤就养好了能又?上?天了？


  “守护巨龙！”索诺则很紧张，紧紧得跟在顾晗晗跟前，说：“还有十大剑师，他们就在女?王的跟前！”


  顾晗晗看?见阳台上?银发女?王身边手握巨剑，穿着亮晶晶铠甲，肩膀后面?披着红色斗篷的人，猜测是索诺嘴巴里所说的大剑师。不过可能她眼?力不行吧，瞧不出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


  银发女?王在重兵、大剑师还有龙的拱卫下大概非常膨胀，想要报七天之前被俘虏绑票的仇了。顾晗晗坐在马上?，清楚得瞧见女?王眼?眸蓝莹莹的，玫瑰色花瓣般的嘴唇带着一股讽刺的笑?意动?了动?，然后她的身边就有一个?肥胖的臣僚上?前，气沉丹田，喊了一串话。


  这串话是劝降的，文质彬彬，似乎很有一套修辞。指环对于这类举凡虚词助语过多的文体都不怎么擅长，马马虎虎翻译了个?大概，意思大概是顾晗晗如果现在屈膝下跪，投降臣服的话，她可以?饶她不死。否则就把她剁碎了喂龙，而追随于她的叛逆者也注定要被龙焰喷死之类。


  这个?恐吓对顾晗晗带来的戈壁军队很管用，军队当即就有些骚动?，看?来被龙焰喷死这种死法在土著信仰体系中属于非常可怕谁都不想要的死法了。


  索诺想要冲锋，试图通过这种办法约束军队，他担心军心一旦崩溃就不可挽救了。


  顾晗晗却叫索诺将军别慌，她不知道在土著的一套习俗里头临战劝降是不是必须，但既然对方?劝了，虽然劝的不怎么好听，那么礼尚往来，他们也应该劝一次，给对方?一个?投降的机会。


  于是顾晗晗就让索诺将军去劝降。


  “告诉他们现在屈膝下跪，投降臣服的话，我同样也可以?饶他们不死，”她说道，“但如果她不肯投降的话，我也肯定不会把她剁碎了喂龙，或者用龙焰喷死。因为她和龙一样，本质上?讲都是观赏性动?物，注定要被栓在一起装点这个?星球的景色——我并不想杀人，一点儿都不想。”


  索诺内心是抗拒的，但架不过顾晗晗的坚持，只能是打马上?前，硬着头皮把顾晗晗的劝降词给送出去了。声音在他嘴巴里宛如洪钟，敲得整个?王都几乎都能听得见。


  银发女?王果然是被激怒了，怒火烧得她脸颊通红，她奋力举起手中的王杖指向顾晗晗，发出了总攻的指令。


  外围的龙血卫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向前推进，王宫城下的持剑守卫也开?始向下发动?进攻。无数能量的武器被抛上?太空，在军中的白袍术师纷纷现身，在剑士的护卫下发出密集的念咒声。白塔上?，六条巨龙也凌空俯冲，伸出尖利的爪牙扑向下方?戈壁叛军。石堡的军队在这种全方?位立体的夹攻之下立即陷入混乱，军心涣散，阵线崩溃就在眼?前。


  顾晗晗没有为难这些军队的意思，毕竟他们只是自?己的啦啦队，而且早已经超额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她展开?自?己的能量场罩住他们，然后随便挥出能量波。


  巨龙这已经是第二?次撞上?顾晗晗了，它?们智慧看?起来不低，在嗅到危险气息的同时就想掉头逃窜。但一群观赏性动?物怎么逃得过能量波，顾晗晗的能量振动?像绳索一样套住了它?们，直接就把这六条龙从天下给拽下来了。然后顾晗晗的能量波一带，顺便还把悬在天空里的那些能量装置一起给扫了下来。这些所谓的“圣器”还没来得及发挥任何作用就砰砰梆梆得掉了下来，真不是东西不行，实在他们是念咒太慢。


  宛如死物一般的“圣器”纷纷扬扬，和六条巨龙的庞大的躯体一起轰然落地?，砸到了战场的中央。带来的混乱与伤亡姑且不论，给敌我双方?造成的心理冲击首先就非常强烈。而且这伤亡还只存在于王都的一方?，戈壁军在顾晗晗能量场的护持之下毫发无伤。即使龙血卫的刀砍过来矛刺过来也无法伤他们分毫，远远得就已经被弹开?了。


  索诺将军首先反应过来，他将剑一举，带头发起冲锋：“冲啊，原力之神庇佑，赐予我等不死之身。”


  王宫的守卫瞬间崩溃，千军万马冲进白塔王宫。


  929 神灵在人间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戈壁军轻松攻破了王宫, 然后就宣布占领王都。


  一天之内，王都的所有重臣和将领都投降了。神迹就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们不投降。现在, 顾晗晗才?是?龙血的传人，原力之神所庇佑的真王。这颠簸不破, 只要龙血的信仰不被推翻，它就不可?能被推翻。十万龙血卫于是?放下?武器, 屈膝向顾晗晗表示效忠。过去的女王银瑟拉也被他们当?成俘虏, 献给了顾晗晗。


  王城的易主几乎没有发?生太大的规模的战斗，只有龙岭下?的术师之城似乎打算负隅顽抗。那里头都是?王族的术师, 是?历代女王的血脉亲族, 哪怕有些远亲的血脉已经非常淡薄，但毕竟也是?王族, 应该是?并不甘于失败换一个女王的。索诺将军和投降的将军重臣们都建议立即包围并控制术师之城, 抓捕前王族以及大术师们，从而把这种负隅顽抗的可?能掐断在萌芽。因为术师之城里保存了王室的圣器, 不仅体?积庞大，威力更是?十分惊人, 足够摧毁整个王都。必须提防他们玉石俱焚的可?能, 抢在他们驱动圣器前拿下?学院，控制住局面。


  为此?, 将军们积极请战，希望能为新朝立下?一功, 那也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一功了。官员们也不甘落后，愿意充当?使节与说客，寻找和平解决的可?能。但顾晗晗一听说术师之城了隐藏着威力巨大的大型圣器立即就上?了心，这可?比什么狗屁不通的王宫、都城、统治关键多了。是?她?顾晗晗之所以打这场仗, 脸都不要了也要当?上?女王的终极目标之一。


  顾晗晗期望那是?她?臆想?中古飞船的主要核心部分。因此?她?迫不及待得自己跑了过去，亲自去抢。


  术师之城在龙岭以北，占据了很大一块平原。学院是?用代表龙血的哲红石头建起的围墙，围墙里高塔林立，风景宜人。中间高大树木包围的有一片广场，广场四周矗立龙柱。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丘。顾晗晗从天空中飞出去的时候，两百多个白袍的术士正聚在广场中央嗡嗡念咒，四周不知道?什么发?生装置随着咒语的起伏幻明幻灭，一看就是?要搞大招的架势。


  顾晗晗站在天上?偷窥，寻思着等等吧，她?得引蛇出洞，让他们还?有什么法宝自己暴露出来简单又省事。不然自己一巴掌呼下?去万一这帮人太脆弱给搞砸了可?怎么办？然而等了他们足足五分钟，顾晗晗也没听出来他们这个咒念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顾晗晗有点等不住了，这大招实在太慢。她?后悔没把李申给拽过来，念咒顾晗晗至今还?是?不行，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她?不想?努力也没工夫努力，因此?搞不懂这些鸟语跟能量运作间的关系。现在事到临头，她?依旧不想?努力，好在能量波从来不会骗人。顾晗晗耐下?心，感应空气里流动的那些细微能量，发?现在无数嘈杂的电磁波动中，一股股细小的能量正脉冲似得流向白袍术师周围的发?生装置，看起来这些能量装置既是?能量收集装置也是?能量输送装置，它们一面吸取空间中杂乱的裂变能量，一面将吸收贮存的能量以某种特?定?的频率输送出去，表现为装置的幻明幻灭。顾晗晗追踪能量的流向，发?现所有的能量发?生装置输出的能量最终都汇集向前方的土丘。顺着土丘一路向地底延伸，顾晗晗能感应到山丘几十米的深的覆土下?面，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它至少有上?千米长，几百米宽，因为汇入的能量远远还?不足的缘故，它具体?的形状和深度顾晗晗目前还?感应不出来，就目前能看到的部分应该一段弧形。


  顾晗晗一时想?不出来这能是?什么东西，但有这么大是?飞船核心部件的可?能性就更高了。顾晗晗有些迫不及待，具体?什么东西拉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当?口还?说什么引蛇出洞？等这些废物加量的白袍术师靠念咒把能量注满了那得什么时候？天怕不是?都要黑了！


  顾晗晗也没多考虑，能量波渗透土丘缠住那段弧拱，然后力能扛鼎得向外一扯。霎时间，地动山摇，术师之城连带城周边的房屋轰隆隆得垮塌，广场的石碑石林石雕纷纷砸下?来，白袍术师们也顾不上?念咒了，各种抱头鼠窜，因此?被砸在乱石下?的不知凡几。整个学院之城在瞬间成了一片废墟，一个巨大的天坑出现在废墟中央，天空中是?顾晗晗从地底下?拽出来的东西，硕大无朋，至少几公里那么长，遮天蔽日，几乎覆盖整个学院之城。


  一口气拽出这么个大玩意儿来顾晗晗也有点意外，就算它是?飞船的残骸顾晗晗一时半刻其实也认不出来，但它的能量反应很明确，即便不是?飞船也一定?是?能量形式驱动的大型装置了。另外还?有一些相对细小零散的装置一起被从土里带出来，跟乱石一起坠落下?去，也明显存在能量映射。顾晗晗看了看下?面基本已经全毁的地表，觉得索性让它毁得更彻底一点儿。她?的能量波动再次投射下?去，将所有的碎石瓦砾都震上?了天空，一并被翻起来的还?有那些坠落下?去的零星能量装置以及原本就收藏在学城之内的所谓珍贵“圣器”，顺便还?有被乱石和建筑埋掉的人。对于石头下?面裸露出来的泥土，他她?索性又向下?翻了几十米，直到把所有有能量感应的东西都从这块土地上?挖出来之后，她?才?收回了能量。


  石头和岩土被填进了深坑，顾晗晗用能量波把术师之城的这块地方随便扫了两遍，算是?完成了基本的场平，然后就把大家伙放下?去，其余零散的能量装置和“圣器”则堆做一堆放在一边，翻出来的人也就顺便放在了另一旁。


  救死扶伤顾晗晗现在是?顾不上?了。她?立即发?出能量笼罩那些能量装置，顾晗晗的能量场跟靠法师念咒撬动空气收集到的那点可?怜能量当?然不在同一个宇宙维度，大个头的残骸瞬间被充盈了能量，荧荧得发?出银光，在它个各个维度断面，重重叠叠的能量环缺口于是?也暴露了出来，断裂了的能量映射闪烁着个颜色的孤光，噼噼啪啪得放射出能量弧来，引得天空中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仿佛一场暴雨将至。一旁堆在一起得能量装置也闪着各种弧光，放射着各种长度的波能。顾晗晗随手卷起来它们其中的一个，循着能量断裂的部分仔细寻找，绕船三周半，足足累出了一身白毛汗，总算在残骸深处的一处找到他对应的缺口，对着能量把它怼上?去之后，白光一环，柔和的光晕随之立即收敛，一个小小的能量环瞬间就完成了修补。


  顾晗晗很高兴，虽然累出了一身白毛汗，但这真的值。能量装置的残片可?以通过弧映射的方式进行修补和弥封，这意味着一切都可?以简化成为一场简单的拼图游戏。可?以通过这场拼图游戏，得到完整的来自帝国时代的大型能量装置已经从猜测成为了可?能，从可?能走向了现实。当?然大型能量装置不一定?就是?飞船，这个残骸也不一定?是?飞船的，但它同样有可?能是?。那她?就必须得试试。


  这一点儿都不难。中古时代的魔法世界无论技术还?是?力量，都不具备从原始层面摧毁帝国时代装备材料的可?能，这个星球的自然力量也同样做不到这一点，那些原本的装备不会丢失不会变少，它只会因为历史与时光的缘故碎成各个零件与部分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无论多么小，它们肯定?还?存在。现在她?所要做的只是?把这些散落各处的残骸收集到一起，然后把它拼起来。她?会得到一艘飞船，一艘帝国时代有空间跳跃跳跃的飞船，然后头都不回得离开这个见鬼的鬼地方！


  顾晗晗从天空上?跳下?来，围着这个刚拼上?一块拼图的残骸兴奋得直转圈。


  就在残骸不远处的地方，术师的嚎叫声终于引起了顾晗晗的注意。这些穿白袍的术师还?有一些穿灰袍的人一起被顾晗晗从石头废墟里翻出来放到了一堆，乌压压足有上?千人。这上?千人有一部分肯定?已经在之前地震中被垮塌的石头建筑砸死了，现在只剩下?还?冒着热乎气的尸体?，还?有一部分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哀嚎声因此?响成了一片。当?然肯定?也有一部分人幸运得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心灵的伤害应该是?不可?磨灭了。现在无论幸运没有受伤的人，还?是?不幸受了伤的人都守着尸体?用看鬼一样的目光看着顾晗晗。


  现在顾晗晗也没心思管土著的心理健康以及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问题了。拼图之外，那都不重要不是?吗？

  她?端倪着这些受伤以及幸存下?来的术师开始考虑念咒的问题——通过念咒的方式，这些术师同样能跟这些残骸建立起联系，并且激发?出它们的能量反馈不是?吗？那么这些术师就有价值了，有大价值！

  这时候，索诺将军终于也到了。地震造成了附近建筑严重垮塌，学院附近的道?路已经基本无法通行。只有带甲剑士凭借自身强悍的天赋力量还?可?以走得进来。但索诺将军和剑士们走进来之后看见顾晗哈搞出来的那个大家伙以及满目疮痍的废墟景象也沉默了，看向顾晗晗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畏缩之意。他们虽然的确是?有着虔诚的信仰并且目睹过顾晗晗的“神迹”，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信仰与神迹的范畴，索诺将军和剑士们，包括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也的确从未有见过活着的神灵。


  顾晗晗看见索诺带人来了反而很高兴，对他招手：“将军。”


  索诺硬着头皮上?前：“陛下?。”


  顾晗晗完全没注意到索诺的将军的畏缩之意，看到他过来就自顾自的说道?：“快点让人把这儿清理出来，将军。东西一定?要看好，千万一件都不要丢。这些术师赶紧给他们治伤，只要能救回来的就尽量救，这些对我很重要——我明天一早回回来。”


  说完，她?拍了拍索诺将军，然后就再次飞上?了天，返回戈壁石堡。此?时此?刻，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李申，现在在这个世界唯一能跟他同呼吸共命运的生灵只有他了。


  930 我就是神

  顾晗晗想跟李申大人同呼吸共命运认为他们是唯一?的灵魂共鸣抱团取暖, 然而李申大人却只想跟她?开花。


  一?夜开花一?夜好，顾晗晗本来说明天一?早回王都去?，结果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出现。


  对于顾晗晗的迟到?与失踪, 索诺将军的内心非常纠结。他既期盼又?恐惧，恐惧在?于如果顾晗晗就此失去?了踪影, 那他和?他的戈壁军在?王都十万龙血卫的包围之下?就前途堪忧了，期盼在?于这样一?位神灵真?实是在?人间的可怕, 这两种?心理很难说何者更占上风。但顾晗晗姗姗来迟得还是出现了, 所有的纠结于是都失去?了意义，他总体上来说还是高兴的。


  他越出众人匆匆得迎上来：“陛下?, 您终于回来了——”


  “地方已经清理好了吗？”顾晗晗一?见面?就问。


  “——道路已经勉强可以通行。”


  王宫的臣僚们乱糟糟得围上来, 索诺将军只好说道：“大臣们正在?商讨登基仪式的事，您看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可以吗？”


  一?群穿绯红色袍子人中的一?个讨好得说道：“龙使已经派出去?了, 王国所有的真?言领主都会带着他们的誓剑与甲卫前来, 向您宣誓效忠。”


  顾晗晗才想起来登基的事，自己是要做女王的。于是她?问：“这些真?言领主的手里有“圣器”吗？”


  “你也是真?言领主对吗, 但你手里没有并没有‘圣器’，可你身边的那个索尔索鲁曼却有, ”顾晗晗直接问索诺道, “其他的真?言领主也是这样吗？”


  这把索诺将军和?绯袍大臣问得一?致懵圈了，新鲜出炉的真?血女王失踪了快一?天回来就问这个未免是太?跳脱了——现在?不是在?说登基的事情?吗？当然她?关心圣器在?经历了术师之城的惨剧之后倒也在?索诺的意料之中, 但作为真?正的龙血女王，这些她?不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索诺将军只能默认这背后是有阴谋。他忍着怀疑和?对顾晗晗的恐惧说道：“每一?座城堡都有圣器, 陛下?。王国的真?言领主都蒙原神的馈赏拥有圣器，但并非所有的真?言领主都能执掌圣器，只有拥有龙血的王室后裔才能执掌并驱动圣器。”


  他低下?头：“我虽然是真?言领主，但我并非王室后裔, 血脉之中没有龙血，所以我虽然拥有戈壁堡的圣器，但却无法驱动圣器，必须要聘任学?院的大术师作为圣器的执掌者。”


  “王国能够执掌圣器的王室后裔大多都在?术师之城，陛下?您已经把他们都抓起来了。”他说道，“王国的真?言领主有一?半是跟我一?样是天赋剑士，完全无法执掌城堡的圣器，而必须得礼聘学?院术师。而另外的真?言领主虽然是王室后裔，但他们能亲自执掌圣器的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也必须得求助于术师。等到?登基典礼您很快就能看到?他们全部——”


  “总而言之他们手头都有圣器对吧，这些真?言领主还有城堡术师？”顾晗晗打断他问。


  索诺摸不清顾晗晗的意思，只能如实答道：“是这样的，陛下?。”


  顾晗晗点点头：“很好，那就举行登基典礼，让他们所有人都来。”


  “但等一?个月没必要，”她?说，“尽快举行这个典礼，越快越好。我要所有的真?言领主以及城堡术师都到?场，带上他们的圣器。城堡的还有他们自己的，所有！”


  索诺吓了一?跳：“您要收回他们的圣器吗，陛下?？”


  “对！”顾晗晗毫无掩饰得承认了，“我需要他们把那些圣器交出来。”


  这下?绯袍大臣们也听不下?去?了，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符合神的意志。”他们嚷嚷道，“是原神把那些遗迹赏赐给了他们，作为他们统治万民的印记。”


  “现在?我就是神。”顾晗晗打断他们说道。


  这个说法让全体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得望着顾晗晗不能出声。


  “女王的大臣首脑叫什么？”顾晗晗问。


  之前曾经说话的绯袍大臣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是首相，陛下?。”


  “首相？好，”顾晗晗一?指他说，“现在?我任命你为首相，王国的一?切大小事务全权由你做主。”


  她?又?对索诺说：“我任命你为龙血卫总司令和?王国一?切军队的三军统帅。”


  “你们现在?就替我办这件事，”她?说道，“所有真?血领主和?术师手中的圣器都必须交出来，这是他们效忠于我的唯一?方式，告诉他们所有人。”


  最后，登基的典礼的时间被?确定在?二十天之后，所有的大臣包括顾晗晗新任命的首相在?内都坚持这是底线的期限，再提前那些属地稍微偏远一?点的领主们根本无法赶得到?，他们骑龙都来不及。顾晗晗空有一?身的能耐，王国3592家的真?言领主——现在?她?知?道这个详细的数字了，这么多的领主城堡她?不可能挨个上门去?抢，于是只好同意等上这二十天。


  但这二十天不能空等，根据大臣们无意透露出来的情?报，除了被?掌握在?王宫，学?院之城以及封地城堡里的遗迹，其实还有一?部分圣器散落在?民间。它们包括在?各个年代因?为种?种?原因?从王宫和?城堡里遗失或流传出去?的圣器，也可能来自一?场传说或者原力神的直接馈赠。它们可能在?脱离王城的游方术士手里，可能是某个贵胄或者富商秘密的传家宝，也可能干脆被?尘埃和?时光所掩埋，无人知?晓了。于是顾晗晗就命令索诺在?二十天内收缴王宫以及王都龙血卫中的圣器。而首相则负责收缴流落在?民间以及游方术士手中的遗迹。


  顾晗晗也知?道这可能不太?容易，于是特意帮他们出谋划策：“多想想办法，能让他们主动交出来的最好。比如可以考虑给他们一?点奖励。”


  说完顾晗晗看看自已，身无长物，蹦子没有，除了超能力拿不出任何像样的奖励，而超能力训导她?又?不会，于是她?问：“你们一?般都奖励什么，最贵重的那种?？”


  大臣和?将军们都心中没底儿，刚刚才得到?任命的首相于是试探着说道：“通常是原力石，那是除了圣器之外最贵重的赏赐了。但只有王宫的金库里才有，需要您的恩赐。”


  说完之后，首相的内心很忐忑。因?为原力石所贮存的是原力，而世上唯一?需要大量原力的只有圣器。原力石之所以贵重就贵重在?它是唯一?可以节约大量咒语短时间内为圣器提供开启原力的东西，它的珍贵跟圣器相辅相成，是一?体两面?。现在?提出收缴圣器而把原石作为置换的奖励这显然不合理，他们新的女王很可能要勃然大怒。


  顾晗晗知?道这种?所谓的原力石，指环的科技简史里头检索得到?有关它的内容，虽然不多，但足以说得清楚。当然，在?科技简明史里它不叫原力石，而是另一?个名字，叫做次元能效储存转化?晶体，也叫储能体，简称就是“能晶”。但这个所谓“能晶”跟能源革命之后的能量原石，高品质镧晶，还有神殿时代所说的圣晶、纯能晶等等的真?正的天然聚能体的“能晶”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它是一?种?纯粹的人造能工装置，既非能量也不是晶体，唯一?跟“能晶”这两个字有关的只是他的外表看起来像一?种?透明的廉价石头水晶。


  储能体广泛出现并应用?于工业是在?银河时代晚期到?帝国时代早期，在?能源变革爆发之前的那几百年间。主要用?途是将能力者释放的能量经过压缩转化?贮存进去?，然后再通过启动器快速用?于某些大型能量设施。非要给它找一?个同类，那么现在?佩戴在?超能力者身上用?以吸收冗余波动的能量石倒是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无论从能效和?储存量来说，它们都不是同一?个数量级上的东西。


  顾晗晗对于两千多年前一?些老古董级的能工装置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说她?的能量石，她?随便一?个能量波动足够顶得上它们的全体，所以她?毫不在?意的一?点头：“那就打开金库。就用?这个原力石当做奖励。具体怎么用?你们自己想办法，金库里的其他东西也随便你们取用?，我只要看到?圣器。”


  大臣和?将军们面?面?相觑，在?答应的同时各自的心里都不由染上了一?层阴霾——她?不要这些原力石，但却要圣器，这说明她?要不然是不需要，要不然就是不懂。无论哪一?个，对于作为的王国女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他们怀着各自的心思从王宫里退出来，绯色衣袍大臣中的一?位，两鬓斑白以前是瑟拉女王的财政大臣，现在?应该还会继续担当财政大臣的这一?位快步追上首相。


  “先贤多拉大术师有一?句格言，”他对首相说道，“所有在?世间的原神都是暴君。”


  “注意你的言辞，若儒大人。”首相小心瞥了一?眼站在?王宫台阶上的索诺将军。


  “您真?应该去?术师之城那里看看。”两鬓斑白得财政大臣说道，“现在?您大权在?握。”


  “一?切权利属于女王。”首相匆匆说道：“您是财政大臣，所以就先着手把王宫的原力石先整理出来吧，既然女王陛下?她?同意使用?王室财宝来换取圣器……”


  “您认为那会凑得够吗？”另外一?位绯袍大臣也凑了过来，他是瑟拉女王的宫廷大臣，未来能不能继续干宫廷大臣很难说，因?为女王登基后一?般都会任命自己的宫廷大臣，那通常都是跟女王自己关系密切的大领主，跟王国里的其他真?言领主关系密切，深具人望，并且深谙他们之间的交道的。


  他说：“王国的真?言领主们不会轻易就范，还有他们城堡里的大术师们。昨晚术师学?城伤亡惨重，三分之一?的大术师都被?砸死或者受了重伤。”


  首相对此表示沉默，他说：“总而言之先准备登基大典的事吧。我们需要把新女王的诏令带到?，现在?她?已经是我们的女王了，并且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女王。”


  “没有登基仪式还不能算是女王。”一?名大剑师也走了过来，他说，“王国从来没有过术师成为女王的先例，天赋的执剑者也没有，但现在?我们却要遵一?个既是术师可能又?是天赋执剑者的人做我们的女王。”


  首相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女王就是女王，现在?她?已经是女王了，至少在?这座王城里。”


  931 真焰之塔

  大臣和将军离开之后, 顾晗晗也没有在王宫多呆，而?是立即带着索诺将军去了术师学城。


  找拼图，拼拼图。如果说在收缴圣器的找拼图碎片方面迫于中古时代落后的现实条件, 顾晗晗不得不耐下心?思等上一顿时间的话。拼拼图这件事就十万火急，一刻都等不了。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把现有的这些碎片零件都先拼起来?, 然后她?才能知道她?还需要找到多少。


  然而?虽然拼拼图的这件事是如此?得十万火急，不能耽搁, 拼顾晗晗却?是不想自?己拼的——不是她?不能拼, 她?当然强行也能拼，但那太慢了。


  这些帝国时代的古董遗物只认特定?的基因, 作?为能量装置它运行虽然已经具备了能量环映射的显著特征, 但它却?不是靠特征能量波来?启动的，只有具备了符合它要求的基因的生命体才能完成对它最后一步的激活启动。这种激活启动方式很?原始, 也很?普遍, 别说是帝国时代，就算在神殿时代, 在现在，也有大量采用多重启动的能量设备其中的一重启动程序就是基因启动。


  启动的意义在于这些已经断裂的映射环在激活启动的状态下会从他们?断裂的的映射缺口中释放出强烈且具有显著特性的能量波——这很?明确, 那些遗落的设备碎片能成为所谓“圣器”并且在激活后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正好证实了这一点。顾晗晗已经研究过这些碎片和它们?的能量映射环, 作?为完整的能量设备和完整的能量映射环本身，它并不一定?就具有攻击性, 但当设备被分割成很?多部分，原本完整的能量环被强行撕裂开存在了断口, 一旦能量映射被激活它就一定?具有了攻击性。这就跟一条高压电线如果猛得从从中被扯断，威力巨大的电弧一定?会从断口中打出来?。


  从这个意义上讲，拼图这件事就变得简单了，如果能够把它激活的话。当断口的一部分被激活, 而?它的另外组成部分恰好也能在附近能被激活，那么通过两者发?出特性能量波的相性作?用，就可以轻松得把它们?筛选出来?，从而?实在这一部分的修补。


  当然顾晗晗不具备通过这个设备启动检测条件的基因，她?显然没有激活启动它的能力。如果顾晗晗强行去拼，就只能是拿起一个个被撕裂的能量映射环片挨个去试，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如果运气好的话，花费上数个小时，累出一身的白毛汗，她?可能能碰巧找到那个合适的缺口，然后把它拼上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花费几十上百个小时，把所有的缺口都试上一遍，最后也没能找到应该是它嵌入的位置，而?只好暂时先放到一边，等找到更多的碎片之后重新再试。光现在在这片废墟上的碎片就有数千个，后面可能还有更多。顾晗晗觉得如果只靠自?己的话，她?可能累到吐血，白发?和皱纹都长出来?了也没办法拼完它们?。但好在这里有能激活它们?的人，这里有着满足基因检测启动条件的大术师不少，而?且他们?还会念咒，能自?己汲取补充激活启动所需要的能量。他们?是最适合的拼图劳工。


  《修罗武神》


  于是，顾晗晗过来?的时候就把没受伤或者只受轻伤的术师们?一起带了过来?。他们?有上百人左右，被吓得瑟瑟发?抖，以为要被集体坑杀或者被当成是给原力神血祭的人牲。顾晗晗因此?不得不耐着性子让索诺将军替她?喊话，承诺只要他们?能够好好打工认真替自?己扛活，就一定?不会杀他们?。既不会把他们?血祭也不会把他们?砍头，反而?会给他们?提供非常优越的食宿，让他们?吃饱穿暖了好干活。


  “这是你们?对原力神的奉献，是神对你们?信仰的考验。”她?让他对他们?说道，“如果做不好的话，就是你们?的信仰不虔诚，当被龙焰焚烧而?死。”


  术师们?都很?恐惧，惊慌之后反而?是意外得慢慢安了心?。只要不是现在立即死，那么一切都是赚的，打工就打工，扛活就扛活。她?是神也好，她?是魔鬼也好，至少这一刻她?还没有杀他们?。


  顾晗晗不知道术师们?宛如行尸走肉的这份麻木心?理，现在只要他们?乐意肯干活就好。顾晗晗花了很?大的心?力教?术师们?怎么通过激发?映射环通过观察能量波放射的方式进?行拼图，做了示范，然后让他们?自?己拼。


  顾晗晗随便就可以为激发?提供充盈的能量，但充盈的能量激发?后放射出来?的攻击波就厉害了，为了不把整个王都一起炸上天，她?只能让术师们?照旧还是用他们?固有念咒的方式来?获得能量。这很?额外花费时间与精力，但胜在相对安全可靠，念咒所撬动的表层能量十分有限，术师们?只要自?己控制自?己的念咒时间，确保断裂的映射环是以微弱的能量被激活，那就能找到拼图的同时避免自?己和攻击波一起被炸上天。


  术师们?的手艺不是很?行，也许还在故意磨洋工和搞破坏，他们?对能量的把握则更是粗糙，拼装现场时常要出现因为控制不当而?造成的爆炸。顾晗晗不得不维持着一个能量场在学城广场，以随时监控并掐灭暴动的萌芽。这样的情况下拼装的速度自?然高不了，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一个术师往往几个小时也拼不上一块，跟顾晗晗这种毫无基因优势的竟然差不离。但好在他们?人多，拼图的进?度终究还是缓慢而?艰难得向前推进?着，像是卡壳的老爷机。


  为了能让拼图进?度条走得快上一点，在之后的二十天里，顾晗晗除了跟李申大人开花作?诗努力攻克喵叫成就，全部时间几乎就都搭在这片废墟上。她?让索诺将军半强迫得抓了很?多王都附近的游方术师填进?拼装的坑里，而?且还想了很?多的办法激励和鞭策这些人。


  顾晗晗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努力的结果并不算好。无论怎么提高奖励，加大惩罚，甚至顾晗晗一怒之下找了个奴隶贩子来?管理这些术师，他们?都看?不到什么进?步，进?度仍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它是在走，但走得很?慢，像乌龟爬一样，顾晗晗期待在登基仪式前把现有碎片先都拼起来?，但实际一半都没能完成。


  另一方面，对于碎片的收集工作?进?度也不很?不理想。顾晗晗让索诺和首相打开金库收缴散落的碎片，但不知道是时间太短还是赏格不够的原因，除了一开始从龙血卫中缴获的碎片，最终被送过来?的寥寥无几。顾晗晗只能安慰自?己虽然两个方向的工作?都烂，跟计划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他们?烂的均匀，烂得平衡，烂得十分让人心?平气和生不出烟火之气。否则无论是堆积如山碎片拼不上，还是空荡荡的场地里等不到碎片开工，都不免要让人焦虑万分忍不住要暴起作?恶了吧？中古时代舒缓的节奏很?好的磨砺了顾晗晗的耐心?和意志，让她?能苦中作?乐。现在至少场面上热火朝天，是个欣欣向荣的景象嘛！

  欣欣向荣中，顾晗晗的登基仪式到了。王城在战火中遭受到损失不大，事实上，真王之战中所有的破坏加在一起还没有顾晗晗在术师学城一把搞出来?的大。现在，抛开这片已经被封禁的废墟，王都已经完全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为了迎接新女王的登基典礼，大街小巷的街道上都被布置了鲜花和焰火，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摆出了祈祷用的酒钵，里面满盛着鲜血一样的红色果酒。人群载歌载舞，在王宫和各个街道的中心?广场做庆祝活动。王宫也被修缮完成并装饰一新，在白塔宏伟的王座厅里，王国的真言领主与持器大术师们?已经济济一堂。六条守护巨龙蜷着翅膀蹲踞在四周高大的窗棱上，呲牙咧嘴得发?出轰隆隆的嘶鸣。王座前的台阶上，代表原力神意志的真焰之塔已经矗立，它足有一米多高，分为七层的浮屠，最上面是一个头颅大小球体。这是龙血王族的第一圣器，每当新王继位必须要用血滴在塔顶的圆球，如果真焰之塔绽放出掩盖火焰的光芒，就是通过了真焰之塔的考验是得到了原力之神认可的真血女王，而?如果不能通过考验，则就是伪王。


  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顾晗晗刚从学院之城的拼图现场赶过来?，她?匆忙披上索诺将军递过来?的冕袍，等司仪官用洪亮的声响报上她?那一长串系统随机生成难记得要死的名号，然后就由三十六对戎装骑马的高等剑卫护送着从真言领主们?中间穿过。在台阶下她?翻身下马，拖着曳地的冕袍走上台阶，巨龙发?出驯服的呼噜声，然后一起张开嘴巴，向真焰之塔喷出龙焰。真焰之塔腾得燃起了熊熊火焰，顾晗晗看?了一眼司仪官提前给她?打好的小抄，迈步走到塔前，装模作?样的划破手指，滴下一滴鲜血，顺便丢了一道能量波在火焰的表面——能激活的它的所谓龙血基因顾晗晗是没有，但这玩意想伪装又不难，无非就是个能量效果，她?闭眼都能来?。


  闪耀的光芒爆起吞没了火焰的光辉，向上直冲破王座厅的穹顶，照亮了王都的半边天空。白塔内外，龙血卫和真言领主抽出佩剑，一起高呼：“女王永生！”


  顾晗晗从司礼官的手里接过金属打造的王冠，扣到了自?己的头顶。


  932 杀鸡儆猴


  通过真焰之?塔的考验, 正式戴上王冠之?后，仪式的下?一项就是接受领主们的效忠，王国的真言领主们将依次上前, 向新?女?王宣誓效忠，奉上代表他们忠诚的献礼, 同时共饮一杯掺入了女?王血滴的祭酒。这个祭礼在以往一般是领地的出?产加上一定数量的原力石，但这一次因为顾晗晗的特别要求, 祭礼通通换成了能量装置碎片, 也就是所谓的“圣器“。正是为了这些碎片，顾晗晗才不?得不?站在这里出?席这项仪式。


  可以想见这是一门苦差, 王国共有真言领主3592家, 理论上讲登基仪式上全部都要到场。当然，今天他们肯定有缺席, 但即便如此, 到场的总归是大多数。根据据说是宫廷大臣的人在仪式开场前给顾晗晗的报告，有七成以上的真言领主赶上了典礼, 那就至少是有2500家是在现场。2500个，光凭这个数字就能知道顾晗晗要费多少腿儿了。


  最后, 一整天都被花费在了这上头, 那简直糟糕透顶，顾晗晗就算在卫城也从来?没站过这么久, 没有道理的罚站让她小?腿都为之?瘦了三?两。所幸，黄昏降临之?后, 这桩苦差终于熬到头。司礼官宣布在场所有的真言领主都已经完成了宣誓仪式并奉献了他们的祭礼。当然，详细回收碎片的情况要等到祭礼完全统计出?来?才知道，但无论如何顾晗晗总算是不?必再罚站了。


  这以后就是一系列的庆祝活动，首先是开在白?塔里王室晚宴, 之?后还有盛大的焰火和游行。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就是连续的欢宴和游园，真言领主们会在王都耽搁一个月之?久，在此期间还要宣布新?的首相?和大臣们。女?王会在这一个月颁出?赏赐，每一次宴会她都要赏赐领主，并且在神会的活动中?带头捐款。同时领主们在这一个月里将掏的更多，他们要在王都挥金如土，不?光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原力神。他们需要在固定血税之?外向原力神奉献更多的祭品，还得给学?城的大术师们掏赞助——当然，后者因为术师学?城已经被夷为平地，术师们都被关?起来?拼拼图服苦役的缘故倒是可以省下?一笔。


  这些宴会和活动顾晗晗当然是一项都没有参加，宣誓仪式结束后，她拎起真焰之?塔直接就走了——顾晗晗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就猜测它可能是飞船动力系统的主体部分之?一，当然是要带回去拼上的。


  于是，顾晗晗在这场土著世界的权力游戏狂欢中?唯一参与的一件实?事就只剩下?掏钱了。当然，她什么钱都没有，但是她能量很富裕，确切的说，她是大自然的能量搬运工。


  当索诺将军漏夜带着首相?以及财政大臣找到学?城废墟，顾晗晗得知王室在宴会上对于领主们的赏赐主要是原力石，而因为赎买置换遗迹碎片的缘故王宫金库里的储蓄消耗过多，他们现在已经颁发不?出?赏赐的窘迫处境，于是抽出?一股能量就充满了十万枚的空石。像这种用完的废旧次元储能体据说在王都有好几仓库，根本用不?完。因此顾晗晗给充满之?后显得非常豪爽。


  “先拿去用，不?够再来?。”她说，“钱而已，只要他们乖乖听?话?，要多少赏赐都没问题。”


  首相?财政大臣包括早已经饱受多次神迹摧残的索诺将军又一次被震撼了，虽然说原力耗尽的空石一般受戒的天赋者靠念咒也能返充，但如果它们充起来?容易的话?王都也就不?会堆积好几个仓库了，原力石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价值连城，只做重要的赏赐之?用了。事实?上，无论王都的官方天赋者还是城堡自己的私兵，一直都在拼命得补充空石，只可惜他们补充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消耗。像顾晗晗这样挥手间充盈十万枚空石的能力，只能认为她就是原力神本人了。


  大臣和将军们的信仰因此又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拿着钱跌跌撞撞得退走了，去执行顾晗晗要领主们“乖乖听?话?”的命令。


  所谓“乖乖听?话?”，顾晗晗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要领主们交出?他们掌握的圣器，所有的。但王国的领主对“所有”理解的显然不?止纸面的这一个，他们认为新?女?王想要更多，交出?圣器只是一个开始。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但却?遗憾得永远无法解开。认知错位是世上最大的傲慢与偏见，人只会站在自己的位置看世界，这无论是顾晗晗还是王国的领主们都无法免俗。


  而即便是仅仅交出?圣器，领主们其实?也无法接受。王国从有记录的历史开始“圣器”就占有重要的地位，无论王族，领主，术师，还是受戒的执剑者，所有一切社会的秩序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信仰，都是围绕着血统和圣器来?存在的，一切权力与阶层也都由圣器来?展开。如果失去圣器了王族还是王族吗？术师还是术师吗？领主还是领主吗？他们凭什么能统治他们的领地，成为他们子民的君主？看起来?唯一获益的只有天赋的执剑者。但执剑者这个群体的阶层的分布又是何其的广泛，王族可以是执剑者，术师可以是执剑者，领主也可以是执剑者。从王都的龙血卫，到领主的亲兵，再到流浪四方的带剑士，谁还不?是个执剑者了？事实?上，得封城堡，获赐圣器，然后成为真言领主正是王国所有执剑者的最高追求。顾晗晗要拿走所有圣器的做法等于抽掉了这个社会秩序的基石，一举搅乱了所有的阶层。


  顾晗晗对这是世界的认识浮光掠影，并不?知道已经彻底搅乱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秩序。即使知道，她也无能为力，深入了解并进入一个独立发展的社会需要时间更需要投入，打破这个社会原有的秩序从而重新?建立起一种的新?的统治秩序更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孜孜不?倦的投入。但无论这个时间还是精力顾晗晗都没有，她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颗行星，离开这个与世隔绝将她彻底禁锢的世界。


  她要越狱，但她不?是传说中?的肖申克，她不?可能真正沉入这个世界，更加不?可能花费几十乃至上百年的时光来?找到一种可靠的新?秩序实?现并完成对现有旧秩序的替代，让她所需要的那些碎片像熟透的果实?那样掉进自己的嘴巴里。那样她可就真的被禁锢在这个时代彻底出?不?去了。她只能强行去做，无论是抢，还是骗。


  王国的真言领主也没有是蠢的，即便是蠢，他们身边的术师智囊中?总有清醒的人。新?女?王的银弹大法根本蒙不?了他们，他们很清楚得认识到，如果他们手中?的圣器全部都交出?去了，那么即使拥有再多的原力石也毫无意义。他们必须得想尽办法去抵制，消极得或者积极得。很多人直接以路程太远，时间太短，天气恶劣，赶路不?及等等的原因选择不?来?，或者索性什么原因都不?说直接就不?来?，而绝大多数迫于政治、武力、信仰等等的压力而不?得不?出?席登基典礼宣誓效忠的领主们则选择了虚与委蛇，随便拿出?一两件散碎的圣器交出?来?，意图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掉顾晗晗。而被顾晗晗委以重任的首相?、大臣以及将军们显然也谈不?到什么尽忠竭力，他们持一种各自隐秘但却?默契的观望态度，等着看顾晗晗的下?文。


  顾晗晗对此一无所知，她白?天忙着拼图，晚上忙着开花，保持着一种乐观而宽容的心态，仿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低效率。


  但再低的效率终究也有其极限，在登基典礼后的第五天，顾晗晗终于看到了为庆祝她成为女?王王国真言领主们的敬献贡品的清单，那上面写着一共收到了大大小?小?共计2137的圣器。同时清单也注明了到场参加登基典礼并宣誓效忠的真言领主一共是2514家，在刨除掉其余虽然没有到场但送来?了代表忠诚的圣器115件，最后等于是人均0.8件。


  顾晗晗大约知道自己的收买计划可能是不?太成功，这就只能诉诸于武力，硬抢了。


  她捏着清单，指使龙血卫把两千多件圣器先搬到学?城废墟，然后就告诉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她要讨伐叛逆。


  没有前来?参加登基典礼也没有向女?王奉献圣器宣誓效忠的领主在顾晗晗这里大约都可以视为叛逆，但他们的人数太多了，足有900来?家，而且分布在王国的各个地方，出?兵攻打得话?非常不?便。于是顾晗晗就让首相?和大臣们先推选一个出?来?，要实?力、威望都不?缺的大领主，最好还是路途近的，作?为杀鸡敬猴的对象。


  “我这其实?走不?开，”她说道，“但一面不?出?让你们自己去的话?你们可能也不?会，所以先捡一个吧，给你们打个样。”


  首相?其实?是有所准备的，于是当场就提名了一个。但几乎立即就遭到了宫廷大臣的出?言反对，反对的理由顾晗晗没注意听?，总而言之?是有理由，然后紧接着宫廷大臣就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而财政大臣和索诺将军又有话?说了……


  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各自有各自肚皮里的计较，他们或者连横，或者有合纵，或者既连横又合纵，这些都不?重要，总而言之?他们最后一口气提出?了五六七八个人选，彼此争吵着等待顾晗晗的裁夺。


  的确也不?重要，顾晗晗慷慨得一挥手道：“那就全部放上去吧，列个清单。”


  至于征讨的时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当下?了。顾晗晗让索诺将军就地调了一千五百名的龙血卫，然后卷上着一千五百的卫兵，裹挟着首相?、大臣和将军们就奔了清单上的第一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在距离王都一千七百公里的地方，因为是白?天的缘故，从天空上望下?去不?算难找。那是一个红色石头的城堡，占地不?小?，城堡上卧着龙竖着绘有异色龙形的家族旗帜。顾晗晗索性没有下?地，问了一下?旗帜没错，于是就一道能量波砸了下?去。


  石头城堡在能量波的震荡下?轰隆隆的垮塌，埋葬了领主全家以及他所豢养的兵卒，龙马。顾晗晗依照术师学?城的故技，将石块抛上半空顺便掘地三?米，然后放了士兵们下?去搜索。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一千五百名的士兵在城堡的废墟上一共翻出?了九件圣器，当然还有领主家的无数金银财宝。顾晗晗把财宝赏全部赏赐给了士兵，并将最先找到圣器的一名龙血卫封为此地的新?领主。然后向吓傻了的首相?，大臣和将军们一挥手——


  “走，下?一家。”


  933 总有刁民想要害朕

  顾晗晗花了两天时间跑了一趟全国?, 把?清单上列举的出来的五六七八个众望所归的领主城堡都屠灭抢劫，创造了五六七八个崭新的新领主，自以为已经完成了杀鸡儆猴的使命, 于是就把?剩下的收尾工作放心得交给诺曼将军。


  她拿能量石激活了机甲，给它补充了能量, 然后就把?这?台机甲真正交给了索诺将军去用。当然，在交出去之前, 她还是把?充能后的能量石给抠出来了——不是顾晗晗小气, 实在是机甲的威力尤大，对于这?个中?古时代的魔法世界属于破坏平衡的存在, 如果再给它无限的能量就更加没有制约了。


  顾晗晗受过?一次伤挨过?一次俘虏之后人变得谨慎多了, 对于“天理昭昭”四个字有了更加全新而深刻的理解，能受一次伤挨一回俘那?就可能还有第二次, 谁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不走霉运。机甲给索诺用是允诺给过?他?的, 也是现实需要，以这?个世界的一贯的战斗力水平如果不给他?们机甲的话这?场关于统治权的战争可能十年八年他?们都打不完, 拿到顾晗晗所需要的全部碎片则更是遥遥无期。为了尽快压服这?些自成一统的真言领主们，给索诺机甲就是必然的选择。那?么?给他?机甲之后, 不给他?能量就成为一种制衡和保证, 等于给这?份力量加上了一条锁链，罩上了一层笼子。


  顾晗晗自己机甲操作的水平平平无奇, 很不咋地，但她还是尽心竭力得对索诺将军进行了指导。所幸索诺将军天分卓越, 在操作上头?举一反三?，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熟练得使用机甲的基本?战斗功能了。然后他?就穿上机甲，带上他?的亲卫们开始了南征北战, 统一王国?的生涯。


  他?会?挨个去拜访那?些没有出席新女王登基典礼向顾晗晗宣誓效忠或者献出圣器的领地，向那?些真言领主们表达女王的慈悲善意。如果那?些真言领主们肯识相得跪倒乖乖献出他?们手中?的圣器，那?么?他?们就能保住他?们的领地并保住他?们的项上人头?。如果他?们不肯识相，那?么?全家死绝就是女王陛下对他?们最大的慈悲。他?们的领地被变成别人的，城堡和子民也会?变成别人的，换成由别人来替他?们向她效忠。他?们的财宝被会?遭到洗劫，如果子孙亲族没有死绝也同样会?遭到洗劫甚至更糟，最终他?们硬着脖子隐匿起来的圣器还是会?被掘地三?尺得挖出来，通通献给女王。


  顾晗晗对索诺将军的期待并不高，她现在比刚掉到这?方世界的时候有耐心适应得了这?个时代的节奏多了，于是非常慷慨得给出诺曼将军五十天的期限。她自以为凭着自己那?一手的杀鸡儆猴，足够让那?些中?古时代的蒙昧领主们吃到教训，认识到厉害进而乖乖得拜服不敢再生出反抗作妖的心理。


  所谓四海宾服，天下归一，脖子再硬总硬不过?砍刀，打不过?最终总要屈服的不是吗？就算有个别人骨头?格外得硬，但索诺将军那?不是有机甲吗？


  顾晗晗相信索诺将军加上机甲能克服这?个时代地理与交通上的不便，在五十天的心理期限之内给上她一个好结果——五十天呢！索诺将军他?就算一天只?收拾一家那?也有五十家，王国?的真言领主们就算脑子再傻，看见?这?些活生生的示例再怎么?也应该是知道屈服和活命才?是真理了不是吗？

  在顾晗晗的想象里那?应该是一副群雄争先投献的美好景象，毕竟投的越晚被当成杀鸡儆猴那?只?鸡的范例的概率就越高，都是与时间挣命的事，胳膊拧不过?大腿，谁敢不积极呢？

  顾晗晗自问这?件事情自己是个专家，无论是在卫城当情妇的那?些日子，还是在卫城当寡妇那?些日子，她的耳闻目睹，耳濡目染都告诉她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她曾经的亲身经历给了她这?份自信，然后她的自信就被按在了地上摩擦。索诺将军拿着机甲出征了三?十多天，距离五十天的最后期限也就才?过?了一半，群雄俯首的景象顾晗晗是没看到一点儿?，反而是四处起火，王国?的到处都造起了反。


  造反不造反，顾晗晗内心其实是不大关心的，但碎片回收的进度因?此停滞，顾晗晗就不得不上心了。事实上，早在遍地反旗之前，索诺将军的靠上门回收碎片的业务就已经有点儿?做不下去了，他?也就是第一个十天靠着猝不及防收集到了一波，紧接着大约从某些渠道得到消息的领主们就陆续把?他?们的祖传圣器送出了他?们的城堡，隐匿向乡间以及各种找不到的地方——至少是一眼找不到的地方。跟着圣器们一起失踪的还有领主们的亲族、私兵。一开始索诺将军还能在城堡里逮到各种愿意引颈就死或者是各种为了拖延时间留下来虚与委蛇的领主，到后来索性这?些真言领主们自己也一起跑路了。只?留着索诺将军和他?手下们一座空荡荡的城堡，除了空荡荡的仓库和一脸呆滞饿得要死的农奴仆役什么?都没有。在没有普及天网结点，甚至连小摄像头?都没有一个的年代，想要短时间内找到这?些跑掉的领主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索诺将军和他?的手下们就算拆光了城堡杀光了农奴，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钢镚的财宝更挖不出一件的圣器。后来也用不着索诺将军掘地三?尺得去找，逃出了城堡的领主们觑到时机，旗帜一打就造起了反。索诺将军光平叛就平得屁股冒烟，根本?忙不过?来 ，更逞论寻找线索给顾晗晗去找那?些不知道藏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圣器去了。


  王都方面进展得也很不顺利，登基典礼之后，参加过?典礼的真言领主们就顺理成章被扣在了王城，城堡的各种术师们则被扔去了术师学城的废墟补充劳力为顾晗晗拼图的事业出力。顾晗晗的意思是瓮中?捉鳖，既然领主们已经在王城了，希望首相和大臣们多想想办法，逼着这?些领主们主动交出碎片来。不交，那?就不放他?们走嘛！

  领主们到王都本?来是看风向来的，不想平白竟遭遇了绑票式的扣押，自然是不肯就范。愿意交东西赎身换取自由的最终只?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抱着要誓死反抗，捍卫荣誉的打算。最多也就是暂时放低姿态，再扔几?件肉骨头?出来打发顾晗晗，然后继续誓死反抗，捍卫荣誉。本?来这?局面也不算棘手，只?要分化拉拢总能破解。顾晗晗作为一个外来户分化拉拢这?种事不好做，首相大臣们也不好做么?？


  问题就在于首相和大臣跟顾晗晗大概可能也不是一条心，他?们各有各的算计。登基典礼之后的密集宴会?给了领主和大臣们太多的串联机会?，领主们大把?得花钱，大臣们肆意得弄权，这?里头?不可说道的交易实在太多。事实上，无论首相还是大臣，他?们本?身就是真言领主。大臣和领主互相勾结，监守自盗，围绕着顾晗晗的武力为中?心形成了数不清了利益团体，彼此攻讦不休，上演了数不清的争权夺利和阴谋诡计。


  当然，顾晗晗向来不参与土著们的内部政治的，她不想管没精力管没时间管也管不了，并不想被拖进中?古时代土著政治的无底深渊，这?为她屏蔽了绝大多数的恼人的喧闹，但结果就是没有一个大臣甘愿做顾晗晗收集碎片的工具人。他?们很清楚的认识到，如果让顾晗晗把?碎片收集齐了，那?么?他?们就失去彼此攻讦的靶子，不能利用顾晗晗来争权夺利，打击对手了。所以他?们宁愿互扯后腿，也不愿意真正去给顾晗晗出力。


  顾晗晗能怎么?办呢？养蛊养到最后，也许能出现蛊王，也许就养了个寂寞。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养蛊都是需要时间的，没有足够时间的催化，这?个星球上养育不出来她所需要的强力代理人，而这?个时间偏偏是顾晗晗最缺的，她不敢等也等不起，神殿花费上千年才?做到的事情顾晗晗纵然狂妄也没有信心自己能靠三?五个月就做到。她只?能是杀人而已。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顾晗晗一口气杀掉了十几?个首相以及大臣，一口气又任命了十几?个。不必担心后备的人才?不够，不够人头?直接可以从王都里被扣押的真言领主里头?抓。在其中?，连索诺将军甚至都成了可以被杀死的对象。


  无论索诺将军的粗糙的手段还是他?手下的残暴和贪婪都加速了领主们的反抗，客观推动了他?们的造反。甚至索诺本?人在得到机甲之后心思也有所转变，对顾晗晗并非完全忠诚。毕竟他?是一个土著，看见?太多的鲜血杀戮与因?收缴圣器所造成的纷乱时局之后，很难不受到动摇。他?的心底终究会?选择跟他?们的同胞站在一起而不是顾晗晗这?样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恐怖神灵。


  当然，顾晗晗是不可能杀索诺将军的。尽管他?是那?么?可恶，利用她，蒙蔽她，跟王都所有大臣将军们一样阳奉阴违，坏她的事儿?，甚而是站在了暗中?反对她的地方，说不定还是反对派中?的一个灵魂人物，但顾晗晗可舍不得杀掉索诺将军。他?是她流落到这?个星球所认识的头?一个人，头?一个俘虏她的人，头?一人被她所蒙蔽的人，同样也是头?一个叫她女王，对她付出信仰，为她出力的人。他?还是李申大人跟自己的媒人呢，帮助他?开花，帮助她作诗。可以说，因?为有了他?的存在，顾晗晗对于这?颗星球这?个世界才?有了一个鲜活的联系。他?在顾晗晗的心目中?，是李申大人之后，唯一的一个能纪念这?段经历与人生的活得见?证。这?种感情可以类比养熟了的宠物猫或者宠物狗，虽然是那?样的恼人又麻烦，还不听话，但终究是舍不得丢掉它，杀了炖肉则更是天理难容。当然，索诺将军是人并非猫和狗，但人的感情确实共通的。顾晗晗对于索诺将军的确是有感情的，她不但不会?杀他?，反而继续对他?重用，给予他?权位和力量，不管他?做错了什么?。


  但如果连索诺的都萌生怯意要站在反对顾晗晗的一方，其他?人的内心可想而知。王都的大臣们都在忙着争权夺利，互相撕咬，同时建立起一个蒙骗顾晗晗的同盟。越来越多的领主则试图从软禁中?越狱，与之相并列成正相关的术师的死亡人数以及造反的队伍。那?些真言领主们即使自己逃不掉也想方设法送信让自己的亲信部下发起反抗。一时间，在王都之外竟发展成了烽烟四起，遍地反旗的局面。可谓是举世皆敌，没有一个人是支持顾晗晗的。甚至有荒唐的谣言开始流传，说顾晗晗不是什么?真血女王，而是魔神的代言人，等到她收集满所有的遗迹碎片，就会?做法令魔神降临，世界将永驻黑暗云云！

  这?可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顾晗晗都气死了，明明集齐了碎片她拍拍屁股马上走人，凑不齐这?个世界才?会?永驻黑暗的好吗？

  934 李申的力量


  一切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 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反对我，也?终究只是一群蝼蚁而已。


  只可惜顾晗晗想要?的?并非是从物理上消灭这伙蝼蚁，而是想要?让他们听话。


  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听话, 是何其得?难也?啊。更何况这是成千万上亿的?人。蝼蚁一样存在又怎么样呢？只要?你不能用把他们全部杀掉的?办法解决掉所有问题，那问题就依然存在。


  政治上的?不顺利让顾晗晗倍感焦躁, 他们落到这个星球已经快两个月了，仍然一事无成, 看不到一丁点能离开这里的?迹象。飞船的?拼装才进行不到三分之一——是的?, 现在已经勉强能看出来那应该就是条飞船，但一切还都只是一个雏形而已, 连空壳算不上, 各个部件缺损得?厉害，核心系统则基本是成片的?空白, 应该存在于飞船核心系统中的?空间装置更不知道还在哪里？！顾晗晗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找出来, 如果?说继续杀人的?话，她?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每当她?看着?自?己这张沾满了血的?手, 就觉得?自?己被当做是黑暗魔神的?代表并不算完全谣传。


  到了今天，顾晗晗不得?不承认, 自?己是卷入了土著政治的?旋涡。她?虽然空有一身的?超能力, 但却对这个旋涡背后的?纷争无能为力。除非她?愿意真正跳进去，跟这些土著的?蝼蚁们共沉沦, 融进这个比星漠黑峡谷还要?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中古时?代去，否则她?就永远都解决不了他们。有的?时?候, 顾晗晗甚至消极的?想，也?许她?就真的?只能永远留在这个星球再也?走不掉了。她?前半辈子大约做了太多的?孽，所有宇宙之神把她?禁锢到了这个时?代。


  但是李申大人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让他也?跟自?己一起坐牢呢？顾晗晗为李申大人感到不服！

  凭什么呢？！

  是啊，在顾晗晗忙得?顾头不顾腚, 又要?拼图，又要?抢劫，还要?被一群中古时?代的?狡猾土著合着?伙的?欺负的?时?候，李申大人在做什么呢？


  他在作诗，他在种?花，他在骑龙，他在喂马，他在游览土著的?风景如画，他在品尝土著的?美酒佳肴，他在打?铁，他在孵蛋，他在游湖泛舟，他在登高望远，他在歌舞升平，他在纵情游戏……


  以前顾晗晗不服也?只有忍了。虽然她?不服，但谁让人家李申大人是黑眼睛注定要?献给女王做男宠的?呢？男宠你还指望人家干什么活儿，当然是麻利得?给人伺候舒坦了免得?再挨顿揍还没花开。但现在顾晗晗遭遇受挫，搞得?四面冒烟，焦头烂额，她?就忍不住要?向李申大人发泄了——不跟他发泄跟谁发泄呢？这儿就他一个活人，他还不做人！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一天看着?越来越少的?碎片，顾晗晗终于忍不住向李申大人发起了火，“这伙刁民简直是不能好了!再不想出个办法收拾他们我看咱们这辈子都走不掉！”


  李申大人正在紫檀金粉香未吐，绿萼红苞露犹浥的?时?节，实话说被顾晗晗这满腔得?怒火骂得?是有点懵，十分认为土著即便全是刁民也?并非他的?责任。


  但顾晗晗的?满腔怒火一旦开了枪，骂得?根本就停不下，而且全冲着?李申大人去了：“能装哑巴有什么用？靠哑巴要?能加速得?话现在咱么早出了银河系了！你快别装了，赶紧给我说话！”


  李申大人十分得?哑然：“你想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怎么收拾了这伙儿无赖！”顾晗晗愤然道，“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你自?己的?倒霉手下难道全都听话吗？他们如果?万一合起伙来跟你对着?干，你都是怎么解决掉的?？大唐帝国你做宗主那么久，不可能一点经验都没有!”


  “说出来嘛，只当做个参考！”她?哄骗并蒙蔽李申大人说，“你放心，这二就只有咱们俩，我绝不笑话你，将来也?不告诉任何人——将来咱们走不走得?掉都还不一定呢。”


  李申心想：他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跟我对着?干？我人缘就这么差，合该是个天生的?暴君？


  这跟丢人不丢人关?系不大，他认为自?己和?帝国权臣们打?交道的?那些经历就算说出来也?没有用。但因为却不过顾晗晗的?热情，也?顶不住顾晗晗的?骂，就只好如实告诉她?了——


  “反对当然是也?有的?，一般的?反对可以不用去理会。如果?是非常严重的?反对——那其实也?不用太过理会。只要?明确拒绝他们的?拜谒就可以了，再进一步可以接受他们反对者的?拜谒，或者打?算让谁成为反对者，那就允许谁拜谒。对于讨厌的?人也?是这样，不见他，或者把他干脆从宗宫赶出去。人也?好，政治也?好，最终总会解决。所有人都团结一心应该是不可能的?，大臣们会结党，皇帝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会为哪件事团结一致都是暂时?的?，反对的?人早晚会出现，只要?稍微等一下就可以了。”


  顾晗晗琢磨了一下觉得?果?然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说到底就是个装聋作哑呗！”


  “就是这个意思！”李申点头，“蔽明塞聪，天子无为。我们既然有了超出世间准则的?能力，那就不要?再对世间的?事插手过多。干涉越多，带给自?己的?麻烦就越大。如果?什么都不说，事情反而会自?己解决。这个叫视其自?乱。”


  顾晗晗听得?一脑门的?浆糊，李申大人这套乾坤掌中握，坐看浮云散的?格调何止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要?是真用在这里头他们两个别说走人，连骨头渣子恐怕都要?被这伙儿土著嚼吧嚼吧给吃了吧？全宇宙可能也?就他们李唐帝国自?己能行，这一套哪怕放在卫城恐怕它都玩不转！这要?多么强大的?政治传统与信仰凝聚力，再加上多少人的?用心竭力才能把他捧到这样一个无声胜有声的?仲裁者的?位置。不算明珠侍从长，光李唐的?宗宫里头靠他名头吃饭的?人就得?有多少？比卫城所有的?侍从扈卫加起来说不定都要?多！而他们呢，现在这地方?就他们俩个，李申大人自?己还是个不干活的?，最多只能算是一又四分之一个，想要?动动指头就把事情给办了这不是纯做梦嘛！


  顾晗哈转念一想，顿时?气炸了。可不是吗？李申大人吃了玩，玩了睡，闲情有花开，心动有诗做，那不正因为有自?己在这里正卖力得?干着?那吗？合着?自?己成了他的?明珠侍从长？不，她?连明珠都不如，至少明珠侍从长不必身体力行，操心他开花的?事！

  一时?之间，顾晗晗唯一的?想法就是揍他！但她?又揍不过！白天的?战场她?不是对手就不必多讲了，李申大人一个能打?她?一万个。悲哀的?是，上了晚上的?战场她?现在也?已经不是对手了。顾晗晗万万都没想到，在这片战场上有朝一日她?还能落着?了下风。但谁让人家李申大人会开花了呢？抽纸发芽的?，那个枝藤蔓柳得?长起来刷刷的?，什么木本的?草本的?，品种?繁多千姿百态，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人家李申大人种?不出来的?。老话说的?好，人不能跟植物斗，你个大活人怎么能斗得?过个长了脚的?植物呢？

  打?又打?不过，顾晗晗快炸了的?气就只好撒到并不无辜的?土著刁民们头上。


  “那你就起来干点实事！”她?扯着?着?李申大人说道，“干脆让这个星球绝收，江流干涸，植物死光。谁拿了碎片来你就给谁粮食！”


  李申哑然而无语，一时?搞不清顾晗晗纯是说来出口恶气还是认真的?。


  顾晗晗则还在发狠，她?恨恨得?说道：“我真该一道能量波翻过去，把整个星球都翻过来，用能量波去扫荡这里，这样那些该死的?碎片无论?藏到什么地方?都该无所遁形了吧！”


  李申眼见顾晗晗越说越打?开思路，往人间残暴的?方?向一路狂奔越跑越刹不住车，不由?真的?顺着?顾晗晗的?拉扯坐了起来。


  思考了一下，他忽然说话道：“如果?你真的?很想立即离开这里，办法其实是有的?。”


  顾晗晗被打?断了个突兀，愣在那里其实是有些疑惑的?，她?闷了几秒钟然后问：“你有什么办法——有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她?的?尾音猛得?高昂，煞气十足。李申大人感觉顾晗晗这个情形有点儿像言情里头决然要?闹分手的?女朋友，下一秒就要?摔了定情信物反手攮他一刀绝地暴走的?哪一种?。但李申大人觉得?自?己不能退缩，当然他们也?没什么定情信物，她?手里也?没有刀，有刀捅了应该也?不疼吧？

  于是李申大人就以沉着?冷静预备挨捅的?姿势说了他自?己的?想法：“你想离开的?这里的?话，空间系的?超能力者或者空间跳跃技术，两个能有其一应该就可以了吧。”


  顾晗晗哼哼得?等着?李申大人的?下文?，心想这还用你说，早给你想完了，咱俩一个生长系一个治愈系，跟空间系一点儿边都不沾，就算现生个崽子出来那也?不大可能生出空间系。空间技术就更别说了，这地方?黑铁时?代还带魔法，帝国时?代的?飞船我不正攒着?呢吗？攒得?老娘我心里火！


  李申大人观察顾晗晗没有要?捅他的?打?算于是就继续说了下去：“空间系的?能力者和?空间技术目前这里虽然是没有，但没有的?东西我们可以创造。”


  “人类从最初的?能量启蒙到到形成基本体系的?超能力再到诞生空间系，只有区区不到五千年的?时?间，空间交通技术从第一只轮子诞生到飞出行星再到空间跳跃技术出现，更只不过只有三千多年。”他说道，“无论?三千年还是五千年，在人类发展进化的?历程中都只是弹指一挥间，它们都很短暂。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时?间还不够。”


  他看着?顾晗晗表情很认真得?说道：“现在我们就可以飞出这颗行星，然后我可以用我的?能量场笼罩它。能量场会对这颗星球还有星球上的?生物施加一个时?间加速。时?间的?比例尺不必设置得?太高，那将不利于观察，所以我会把它设置为一比一百五十万。在一比一百五十万的?时?光流速下，顺利的?话用一天的?时?间我们可能就能等到，不顺利的?话最多两天也?会等到。或者是空间技术，或者是空间超能力，它们两者总会先进化出一个来。我们会在行星外观察到全部的?进化进程直到它们出现。”


  “如果?你想更快，我可以进一步扩大能量场的?范围，把整个恒星系都包围进来。星空的?变量肯定能推动空间技术的?出现对吗？只是这就需要?你的?帮忙，这个恒星系的?尺寸有将近二十个天文?单位，如果?再加上临界的?部分，可能有二十五个天文?单位，要?长时?间维持这样大尺度的?时?空域对我而言负担会比较重。”


  935 万世流传的帝国


  顾晗晗被森森得震慑了, 或者更确切得说，她?是被吓住了。她?现在感觉能跟李申大人在同一张床上做事业她?是太了不得了，胆儿真肥啊！以后再让她?干她?可能都不敢, 腿软不软是不知?道，反正是挺吓人的。


  善良都是被衬托出?来的啊, 顾晗晗自己想出?来的那点?儿磨灭人形的狠招，什么翻球犁地, 全面饥荒, 跟人家李申大人的时间长河一比，简直就?是幼儿园的权力游戏。时至今日, 顾晗晗才知?道, 她?之所?以在这个?世界处处碰壁，无所?作为, 完全不是因为她?手段粗糙, 做法残暴，实在是因为她?还不够残暴。


  李申的办法真的是给了顾晗晗耳目一新的感觉, 像是打开了一个?崭新的视野。她?从?来没有从?这样一个?高度，这样一个?已经?完全超脱了人类的种族, 全然是以一个?绝对超能力的角度来俯瞰人类社会本身。


  “那些蝼蚁！”


  苏裕曾经?的发?言再次回荡在她?的脑中?, 洪钟大吕一样的涤荡不休。顾晗晗平生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狭隘了，确实是狭隘了, 这不仅仅是超能力等级的问题，而是认知?的问题。只有当一个?超能力者站在超能力者的角度看世界时, 他才是超能力者。而当他站在人的角度看世界时候，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超能力，他就?依然还是个?人。


  但?现在要照李申大人说的方法做吗？


  顾晗晗的内心充满了犹豫。她?是想离开这里没错，甚至为了离开这儿她?自己就?设想过?毁灭性的手段, 那甚至可能是以牺牲整个?星球和星球上的生命为代价的。


  然而只要想想李申大人的办法，想到他们将跳出?这颗行星之外，目睹这颗行星上的人类与人类社会以150万倍的时间流速飞快进化，直到他们所?需要的树木被生长攀登出?来，然后在被他们轻巧得薅下来，她?只要想到这一幕就?感到不寒而栗，那就?像农民收获地里的庄稼，猎人收获陷阱里的猎物，像樵夫伐木，向渔夫打鱼，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申看着?顾晗晗，说道：“这个?办法其实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明珠替我想到的。”


  顾晗晗“啊”的一声，转过?脸。


  李申显得很?平静：“是在我十五的时候，那一年明珠二十三岁，刚刚从?帝国大学毕业，还没有进入宗宫，甚至还不是帝国的官员，只是跟着?她?已经?退休的祖父在整理帝国前古时代的历史资料。”


  “我还没给你讲过?我的事吧，”他过?来牵顾晗晗的手，“我想给你讲一下——带我去?看看你的飞船吧，我还没见过?它被拼成了什么样儿了。”


  李申用床上的熊皮把自己裹了起来，又给顾晗晗裹了另外一张，然后他们就?牵着?手，离开王宫往废墟走。


  “你被发?现超能力潜力时候有多大。”李申问。


  “十八岁。”顾晗晗回答道，“那时候我才刚完生日，因为学习不好又受了蛊惑，一时糊涂就?跑去?测了超能力。”


  李申点?点?头，说：“我是六岁。”


  “唐是因为超能力而建立起来的帝国，应该也是现在银河唯一一个?从?帝国时代流传至今的国家了。他的历史比神殿存在的历史要长，所?以李氏既是背负着?这个?国家的皇室，也是被认为是拥有这个?国家符号的超能力家族。它有很?多地方跟卫城的超能力贵族很?像，只是还继续背负着?唐的国家和人民，被要求必须跟这个?国家捆绑在一起。实事上，卫城的贵族在一两千年以前绝大多数跟我们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比较聪明，在新时代到来之后毅然走进了神殿，甩脱了这些人世间的累赘。而李氏选择了留在旧时代。”


  “作为一个?传承两千多年的超能力家族，李家的超能力基因据说是来自帝国建国前的那位始祖，像所?有那些从?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超能力家族一样经?过?世代的丰富与拓展，最终成形为一个?庞大而稳定的超能力基因谱系。所?有李氏的子孙都稳定遗传这份超能力基因，可以觉醒的能力系列几乎囊括了所?有人类目前已知?的超能力种属。所?以所?有的李氏子孙在孩提时期就?会进行觉醒与潜力的测试。一共有三次，一次在六岁，一次在九岁，最后一次在十二岁。如果测试中?发?现了潜力，就?会进入皇家学院进行专门的训导，等到学成之后就?可以为家族添砖加瓦。”


  “但?同时李氏又是皇室，掌握着?国家的最高权力，为家族出?力就?等于为国家出?力。这跟卫城是不一样的，在卫城，拥有了超能力就?拥有了家族权力。但?帝国的显著特征就?是以血缘的远近来决定你对国家的权力和责任，同时也是你对家族的权力和责任，这两者是统一的。血缘距离皇位越近，拥有的权力就?会越大，这来自于国家稳定传承的考量，于是牢固不可能动摇。近枝的皇室必然享有更多的政治权力，无论是否拥有超能力，远枝的宗室必然在政治上受到更多的限制，也无论是否具有超能力。”


  “我就?出?生在这个?李氏家族，从?血缘上讲不算远枝，但?也不算很?近的近枝，我的父亲和当时在未央宫皇位上的皇帝拥有同一个?祖父，所?有他可以拥有一个?两字的王爵，享受比较丰厚的待遇，但?却恰好不可能拥有拥有任何?政治权力。他跟皇帝的血统不算近，对于未央宫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但?又没有远到可以离开中?央到地方任职的程度。所?以我小就?是在新长安，出?生和长大在我父亲的王宫里，如果顺利的话，我没有觉醒超能力或者只表现出?普通的潜力，我会生活得很?愉快。按部就?班的进入皇家学院，按部就?班得学成毕业，按部就?班得到一个?又闲且贵的职衔，收入很?高，事情很?少。愿意做事情可以做一做，做砸了有人给收场，不愿意做事情那就?那就?可以一年半载都不必去?上一次班。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就?像李立言，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宗室公子。”


  “但?在我六岁那年被发?觉了潜力，所?以一切就?不同了。我的父亲因此被册封为魏王，并从?某种意义讲获得了举足轻重的政治影响力。新长安跟卫城不太一样，不会像卫城贵族一样大肆宣扬家族拥有了潜力者，但?也不会低调到完全不说。潜力者的出?现代表着?宗庙有继国运昌隆，于是天子应运而生，代表天道社稷。天道的地位等于国家在皇权之上，但?按照帝国的传统，在我年满二十岁行冠礼之前，我不能开口讲话——当然，指那种有所?偏颇，带有任何?政治态度的说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理解这种逻辑，因为我无论说了什么都要代表天道，而未成年在帝国的文化传统里又意味着?心智尚未健全没有参与政治事务的权力，所?以我最好就?不要讲任何?话，即便?讲了也要当做是完全没有讲过?。”


  “这意味着?我父亲在我成年前注定会拥有巨大的政治影响力，他是继承序列排名靠前的宗室亲王，同时还是不能直接发?表态度的我的亲生父亲。在我成年前的漫长十四五年，他的立场将非同一般，会有无数的人倒向他，以他为中?心的政治势力会成形，并随着?我的长大，超能力的突破和稳固日益发?展壮大，直至威胁帝国的皇权稳定。所?以在我六岁那一年，他死了。”


  “他是死于自杀。当时我虽然已经?确定了潜力，但?还没有移宫，在一系列漫长而复杂的祭祀仪式完成前，我可以继续住在家里，也就?是我父亲的王宫。那期间发?生了一些我并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无辜的人因此丧生，我父亲不得不为此背负上责任。他先是生病，然后拒绝治疗，再然后就?是去?世。我母亲当时正怀我小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惊吓与压力，导致她?后来在分娩时一度非常危险。但?她?挺了过?来，没有死。”


  “我父亲的葬礼一年之后才办，葬礼据说非常隆重，只是我不能出?席。他们给了他一个?很?贴切的谥号，‘惠’，所?以他被记载的李唐的历史就?是魏惠王，史笔篆刻，名垂千古。当时我不并不能理解这一切，很?久之后我才读懂了，那原来是一场□□裸的政治谋杀。”


  “我父亲葬礼之后，魏王的爵位就?正式由我的长姐承袭，未央宫另外发?布了诏令，册封我的次兄为襄王，我还在襁褓中?的幼弟为晋王。当时我次兄只有十三岁，长姐也只有十五岁，都没有成年，更不可能参政。”


  《控卫在此》


  “我长姐从?她?少年时就?非常醉心艺术，她?对那些也很?擅长，她?成长和成人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大师级的人物给予她?这方面的指导，并且引领她?人生的方向，后来她?也的确走向了艺术者的道路。但?我次兄就?表现出?更多的政治属性和军事天分，在他进入大学的时候无视了很?多人的劝说和阻挠，随心选择了帝国军事学院。在毕业之后，又无视了很?多人的帮忙和出?力，执拗得选择离开了新长安，使用了一个?化名前往边陲。他也的确是很?有天分，并且他的出?身和血统也决定了他很?难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和有效压制，所?以我次兄很?快就?从?边陲声名鹊起了。”


  “在帝国，从?边陲到中?央是一条非常艰难险峻的上升道路，但?同时又是一条非常稳固的政治路线。无数天赋卓越之人可能止于这条道路上的任何?一站，然后沉于下僚，但?只要能从?这条道路的厮杀中?脱颖而出?最终走到终点?的人都必然拥有巨大的政治声望以及坚实的政治基础。我次兄当然不可能是前者，而只能是后者。同样是出?身和血统，这决定了他只要有天份就?必然脱颖而出?，尽管他使用的是化名。”


  “于是，我次兄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进入的帝国高层政治的视野。他从?边陲再次回到了新长安，在他身边聚集起一伙儿不小的政治力量。他是独领风骚的少年名将，有边军的爱戴，还有中?枢的支持。他还是宗室，是我的亲哥哥，他比我父亲更年轻，更有功绩，能获得比我父亲更大更长期的政治影响力。而我长姐那时候也已经?结婚了，她?虽然少年时代醉心艺术，并且可能遇到过?不少的灵魂伴侣，但?她?结婚实际很?早，成年之后不久就?缔结了婚姻，并且在选择结婚对象的时候远离了艺术领域选择了未央宫台阁里的少年新锐。这两者形成的合力不容小觑，于是和我父亲当年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就?是襄王案。”


  936 取舍

  “襄王案你可能不知道。”李申看了一眼顾晗晗, “卫城对于?陈年?旧事一贯没有?太多记忆，而且应该也很难理解当时在新长安发生过什?么事情。事实上?，就算是我?本人, 就算是帝国当政的衮衮诸公?，也很难说能够把?握事情的全貌。时至今日, 只能说是往事已矣。”


  “襄王案最初的起始，只是边境舰队的一次偷窃事故, 但却发展成为一场直指我?次兄和我?长姐本人的谋逆大案, 涉及到的人数超过十万人，帝国的整个政坛都被卷入其中?。最可怕的是, 对于?这件事你找不到任何一个罪魁祸首, 我?们在其中?没有?真正的对手也不存在所谓的反对者，阴谋家。所有?的人在这件事上?都是罪魁, 但同时所有?的人又都是无辜的。”


  “那一年?我?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依旧不便对于?帝国的政治发言，但也已经读过了很多书, 上?过了很多学，在历史的臧否中?模拟到了很多统治的哲学。但直到襄王案的真正爆发, 我?真正已经身处于?其中?, 我?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政治其事的可怕。”


  “我?是眼睁睁得看着我?的次兄被拉入这场政治风暴旋涡的中?心而束手无策，我?找不到可以对付的人, 也没有?可以平息事态的办法。不仅我?束手无策，拿不出办法。其他所有?的人也同样没办法, 无论皇帝、宰相还?是其他帝国政治上?的巨擘，到最后所有?人都被卷入了其中?而无法脱身。我?在宗宫的老师和参谋们建议我?等，但又不肯直接为我?勘破等的奥义，这没办法让我?接受和服气。”


  “我?当时完全没办法接受,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被牵扯进来，逆案这种事情只要?被牵扯进来就意味着很难活命，每一天都有?人死亡，或者是自?杀或者是判决。并且伴随着事件的扩大，这种死亡的节奏离我?的次兄和长姐越来越近，他们最终很难逃脱得了谋逆的指控。老师和谋士们很含糊，他们语焉不详得谈及即便最终指控被确认，只要?我?肯耐心等，事情就会一定出现转机。但我?怎么能等得下去，在那种政治压力下，每过一秒钟他们都有?可能放弃生命选择自?杀，用这种方式获得解脱和了结，就像我?父亲当年?。我?简直怀疑他们的建议就是为了拖到我?次兄自?杀身故，这样事情就可以得到解决而彻底平息了。”


  “事情也的确是这样，只要?他们死了或者确实了谋逆的罪名，问题就可以暂时得到解决了。因为背负了谋逆名誉的人是不可能再拥有?政治影响力的，无论你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谁的血亲，只要?你是个谋逆者，那在帝国的政治场上?就等于?已经宣布了死刑。”


  “所以我?当时简直是气炸了，不仅因为我?自?己的无能，也是因为帝国政治的可恶。因为找不到对手和敌人，我?恨不得杀死他们所有?人，打倒他们全体！我?感到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敌人，皇帝也好，大臣也好，民?众也好，他们所有?人都抱持着他们自?己的私心，合起伙来逼迫我?，迫害我?。我?从?没有?那样一刻厌恶我?所拥有?的超能力，还?有?我?的潜力，恨不能破坏掉他们，彻底让它们消失，又想用它们去毁灭一切，人也好，帝国的历史也好，让这些黑暗的存在彻底消失。”


  “我?的确也差点儿就这么做了，那一天我?甩开?了随从?，自?己独自?一个人爬上?了建章宫最高处的神明台，打算要?扫荡这颗行?星，就算不能完全摧毁这里，至少也能让那些怀着险恶之心的人类变成老鼠蟑螂，变成一切符合他们低劣情操的低等动物。”说到这里，李申笑?了一下，仿佛对自?己少年?时代还?有?如此中?二愤青的一段心理经历感到讽刺和好笑?。他说：“然后我?就在那里见到了明珠。”


  “明珠那时候二十多岁吧，明眸善睐，伶牙俐齿，比现在好看也比现在爱笑?的多，是个漂亮的姐姐。她那时正陪着她祖父修书，所以可以出入建章宫查询收藏于?图书阁里的一些古籍史料。建章宫的图书阁就在神明台之下，明珠得到进出图书馆的权限之后就把?它扩展为一项特权，她会在每天的午餐之后夹上?一本符合自?己心意的史料，然后顺着图书阁的楼梯攀到神明台去，就着午后的日光一边一边看书一边午休，顺便还?能俯瞰天地，一直到长安日落，她下午茶的时间结束。”


  “我?攀上?神明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她躺在太阳伞的下面，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本古老的线装书，同时还?在给自?己的嘴巴里塞点心。她当然也看到了我?，吃惊得呆在那里。然后她就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激怒了，仿佛是我?擅自?侵入了她的私人领地一样。她嗓子里噎着点心，跳下地挥舞着手臂想要?驱赶我?。我?当时万念俱灰，只想着要?新长安玉石俱焚，根本无心跟她纠缠。于?是我?告诉她我?就是李申，让她快离开?这里。但明珠完全不信，她咽下去那块点心，然后说我?吹牛。”


  “吹牛有?的时候也是要?上?税的，小弟弟，”当时她说，“下次你可以吹自?己是银河之子，宇宙奥赛罗，这样不上?税也可以随便往大里吹，但假冒天子的话是要?被砍头的。”


  “她说让我?快跑，她会替我?保密，谁都不给说，还?分给我?一块点心，作为替她保守秘密，不把?她擅自?占领神明台的事情说出去的贿赂。我?很生气，告诉她我?的确就是李申本人，她爱信不信，爱走不走，反正我?马上?也要?摧毁这里了。整个新长安很快就会变成废墟，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虫子，变成老鼠，变成蟑螂。她如果不走的话，只会第一个被变。作为头一个，我?可以给她一点优先?的待遇，把?她变成一只青蛙，而不是老鼠蟑螂和臭虫。”


  “这当即就引来了明珠的一通大笑?。她不但没有?被吓跑，反而笑?得停不下。她嘲笑?我?说：‘小弟弟，你是谁家的呀，姓什?么叫什?么，爸爸妈妈都是谁，是受了谁的欺负了还?是家里有?人对你不好了？原来你是有?超能力啊，你今年?是不是中?学二年?级？就算中?学二年?级因为超能力受到了歧视，也不能自?暴自?弃，想着毁灭啊！’”


  “她说第一你想毁灭也没用，我?虽然不知道你超能力有?几级，但你这点儿年?纪又能有?几级？你根本毁灭不了新长安也毁灭不了这颗星球，甚至脚下的这座神明台你都毁灭不了——就算你能毁灭又能怎么样呢，帝国之外还?有?银河，银河之外还?有?宇宙，你还?能一把?把?全人类都变成了老鼠蟑螂和臭虫不成吗？那这世界可就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二你想把?人变成老鼠蟑螂和臭虫这办法太笨，不过没关系，姐姐教你个聪明的。你既然想到了生物改性，那你肯定就是个生长系。生长系嘛最厉害的是时光之力啊，你如果已经掌握了这项能力，那你现在就可以跳上?去，用时光之力笼罩这颗星球，那么沧海桑田一瞬间，下面所有?的人，你讨厌的人也好，你喜欢的人也好，就都连枯骨都不剩一捧了。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做这些蝼蚁之争，而是赶紧回去好好学习，追求生命的更高层次。她说，你现在站在这里这么高，看到的已经都是蟑螂老鼠和臭虫了。当你将来有?一天站在更高的地方的时候，你看到的又会是什?么？”


  “我?当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超能力这个概念，并且隐约体会到了人的含义。你看，就是这样，明珠她没有?一丁点儿的超能力，但这完全不妨碍她以一个顶级超能力者的视野来看待问题。那么其他人又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宇宙有?许许多多跟明珠一样没有?任何超能力但却跟她一样有?着同样视野高度的普通人，甚至我?们本身也是来自?这些人中?的一个，基因不代表任何问题，如果我?们的超能力没有?觉醒，我?们不具备终极的潜力，那么我?们就跟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又该怎么看待他们呢？”


  “后来我?就哭哭啼啼得跑回了宗宫，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偷偷爬上?过神明台，想干毁灭世界的事。而襄王案也终于?在一年?后以一种莫须有?的形式落幕了。我?姐夫在案件牵扯到我?长姐之前就嗅觉灵敏得辞职了，退出权力中?央跟随我?长姐投进了艺术的沃野，直到两三年?前他才重?新出门。我?次兄性格要?更刚硬一点儿，很难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结果，他为自?己无辜背上?谋逆者的嫌疑并且不可能真正洗刷这一罪名的结果感到愤慨难忍，于?是在正式判决之前他出逃了，他决意彻底跟这个国家跟家族决裂永远不会再回来。卫城和神殿应该在其中?给他提供了相当程度的帮助和怂恿，而帝国内部可能也给予了他出逃很大的便利。事实上?，正是因为他走了，襄王案才得以落幕，以代价最小的方式。大多数遭受无辜牵连的人都得以保全性命，一场政治风暴因此消弭于?无形。”


  “这样的事情在帝国的历史上?不是第一次，想必也不是最后一次。你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你，那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在恐惧你，你要?给他们时间，而不是把?他们推向更深恐惧的深渊。”


  他看向顾晗晗：“你看，超能力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不能阻碍别人恐惧你，你的一切本来就摆在所有?人的眼前，由不得他们不去恐惧。所以超能力者本人才必须得有?操守，做人的操守。因为你如果守不住这个操守，那你就真的不再是人了。”


  学院之城已经尽在眼前，飞船庞大而零落的躯骨就在他们的脚下，看起来宛如是一条被啃掉了头与半边身体，只剩下支离破碎骨架的一条海鲸。李申表达了他对海鲸的赞许，然后就从?它的尾翼汲取了一块残片。


  “空间跳跃技术的话应该也用不到整个飞船——”


  他这么说着将残片抛向地面，紧接着一支枝茎从?地底的石砾间萌发，然后凝结为一朵含苞的花蕾。重?重?叠叠的花瓣闪烁点点光芒，正是遗迹碎片所特有?的材质光泽。环绕着花瓣，是能量的光辉，一个完整的三级能量波动就蕴含于?其中?，随时可以释放。


  李申把?花拔下来递给顾晗晗。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他说，“你既然想回收那些碎片，那么让它失去它们原本在这个世界的价值不就可以了吗？”


  937 工业升级

  这?一瞬间?顾晗晗是感动的, 世间?最浪漫的事莫过于此。她?感觉自己过往的二十?年简直都是白活，包括地球的十?八年，卫城的一年多, 还有在宇宙的这?一年多，所有这?二十?年的经历和体悟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一刻带给她?的冲击来大?。她?激动得抱起了李申, 甩开了他身上的熊皮。她?想跟他跳舞，她?想跟他开花, 她?想给他喵喵叫, 她?还想把这?种闪着金属光芒的浪漫花蕾载满全部的石砾。


  最后当然是没栽成，李申大?人开起花来纵横肆意, 并?不乐意专门花心思给顾晗晗载这?种几横几纵亩产多少千颗的工业流水线, 这?影响他开花的快乐，当然必然也必定会被抛到脑后。不过他不栽也不要?紧的, 凡事就怕没思路, 一旦打开了思路事情就简单了。


  ——不就是三级能量装置吗？这?玩意不用靠生物生命科学也能造！银河四千年了，超能力?三级壁垒的奥秘完全被破解已经将近一千年了。现在人类技术早已经可以进行复制。造型精美, 装x满级的三级能量装置打开银河x宝网不说一刷能有一大?片，但如果?能善用检索工具还是能轻松发掘宝藏, 批发零售凭君取撷。如果?钱管够, 甚至你还能定制，要?造个奥特曼就可以有奥特曼, 想要?个小魔仙就能给你生产个小魔仙——


  只恨此地网不通，打不开银河x宝网。


  偏远黑域地区不发货, 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好自力?更生，自己造了。


  顾晗晗不知道李申大?人手工怎么样？但看样子是不咋的，手工好的话他也用不着栽花种树搞生物科学。至于顾晗晗自己，那手工就更加不行了, 从小到大?就没做出来过什么能看的东西。顾晗晗现在很怀念小贝学长?，更怀念她?更衣室里的良师益友里欧思，这?都是精工制造的天赋选手，条件充分徒手能做飞船的那种。但怀念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现在都不在，靠山山倒，靠河河干，靠李申大?人他还只爱开花，现在她?手工不行那也只有硬着头皮得上了。


  顾晗晗琢磨这?东西不管怎么做首先它外?形得唬人，一看就很厉害的那种。所谓先声夺人，干什么事都是攻心为上，好的形象是成功的一半。东西一拿出来凭长?相?先得把土著们?跟镇住了，后面再想糊弄他们?就容易了。


  当然，样子货的威力?也不能太差了，要?有三级能量波的威力?，但又不能是真正可以稳定输出的三级能量武器。真正的三级能量武器当然是不能给他们?，那等于是低阶版的机甲，到时候四面八方炸起来她?可收不住。就算她?能收得住，三级能量波也是严重影响行星安全的玩意儿，乱扔起来这?颗星球的生态平衡非崩不可。顾晗晗可不想自己一步还没有跨出这?个黑铁时代?，先把承载这?个黑铁的时代?的行星生态给搞崩溃了，那可就成了自掘坟墓了。


  最后念咒的能量攫取方式必须被淘汰，这?种落后的产能正是目前生产力?变革的关键。毕竟人家游侠都写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是她?做了个高?级玩意儿出来还得靠念咒，到时候你念咒别人也念咒，虽然你威力?大?但你能耗大?启动比别人慢，人家都打过来了你一半能量还没满，那不成了白送吗？能量这?个事关键不关键？重要?不重要?？


  当然是关键且重要?了！

  顾晗晗最后也总结了，归根结底这?原来是一桩以能量变革为先导的产业革命？


  小书亭


  产业革命嘛，拆开来也不复杂，不就是造型哇哇哇，威力?嗖嗖嗖，充能唰唰唰嘛——嗯，事情简单，难度很大?，不好办呐！

  不好办，也得办。


  具体怎么办，挠秃头啊！干点儿实业好难！


  本着先难后易的精神，顾晗晗先考虑的是造型的问题。现在不是能量时代?了，黑铁时代?无论什么东西你都得正儿八经的造出来，不能光出意识流不给出实物。当然指望顾晗晗炼钢打铁造合金，车铣锻铸焊钳磨得从黑铁时代?得往机械时代?攀基建大?厦的基座那是在为难她?地球五好少女。顾晗晗要?是能有这?门实操的手艺她?还至于是个在人生巅峰时代?门门不及格的高?中差生吗？她?还能叫从小手工不行？如今还能是个机甲在手找不到能量槽的？

  当然，顾晗晗觉得李申大?人估计也指望不上，不光因为他也找不到能量槽。他要?是个第二产业工业上能行的，顾晗晗估摸着李申大?人也犯不上死抓住种地这?门第一产业的绝活，一个三级能量装置还得靠种出来的。


  让生于能量时代?的人搞工业制造，这?死路一条啊。顾晗晗不知道生于公元时代?的人究竟是怎么搞生产的，但能量时代?一切都得求助于能量。


  说到能量顾晗晗的思路就打开了，只要?能量够，一切物质都可以被创造！现代?能量工业的本质不就是靠能量进行生产吗？


  单纯的能量本身当然是无法直接生成物质的，那在理论也许可行，但在实践上仍属于神灵的领域，现代?能量技术的禁区。所谓能量工业所指的是利用能量进行的工业加工，其中物质原料也是不可或缺的。只不过这?个物质可以是生产一般产品的常态物质本身，也可以是用来生产能格产品的能量态的物质，叫做基本肽。基本肽也是物质，所以它也不能直接由能量生产，而只能由常态物质转化。


  顾晗晗对能量工业的了解不多，但也是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的高?中学历毕业生，参观过月球的工厂，见识过工业生产的宏伟景象，不同物质的原料或者基本肽从不同的输料线被送入反应釜，经过一连串的能量加工，最后从生产线上流出产品。在控制室里加载的是什么母版，最后生产线上出来的就是什么产品。顾晗晗在参观的时候看见那就跟玩虚拟游戏一样，非常的简单高?效。


  当然，真正的能量工业生产线顾晗晗怎么都不可能背一个在身上，能背在这?星球上应该也找不到符合要?求的物质原料，但顾晗晗也不需要?能量生产线啊。她?只需要?伪造一些仿真的能量武器而已，那点产量需求也就是个小作坊的水平，还是个赚一把就预备关张跑路的人力?黑作坊。顾晗晗想了一下翻开她?正在用来查工业史?的指环——她?之前怎么没能想起来，指环的能量现实技术。


  能量现实技术是指物质在能量态与物质态间?相?转化的技术。这?项技术因为应用于指环所以成为能量科技的一门常识，少儿版十?万个为什么上面都有的。正是因为是常识，以至于顾晗晗日?常都忽略了指环的基本功能之一就是将能格物质在能量态与物质态间?任意转换。简而言之，一切物质只要?它是按照能格规则进行设计制造的能量产品，那么它就可以通过指环在物质态与能量态间?自由进行转换。在这?个基本功能之上，如果?插入相?应的工程线，指环也可以根据设计参数图将存储于指环内部的基本肽转变为相?应的能格物质，也可以反向将能格物质复原为基本肽，当然这?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


  基于这?项技术，指环派生出了许多应用性的模块供使用者自己加载。不过由于指环能量负荷和基本肽量级都很低，一次能转化的量很小，所以这?些使用模块大?多都是一些提供日?常生活便利的小组件，比如说金属衣和金属衣搭配使用的衣帽间?功能，这?算是所有附加功能模块最普遍也最实用的一个，几乎每个指环都要?自带上一个。生活组件之外?就是一些花里胡哨，丰富多彩是实际没什么卵用的功能组件，比如说什么卡牌了，玩偶了，盗版复制了，帮助单身的你度过黑夜无聊的一百个用了就戒不掉的小道具了……反正就是这?些个要?么不正经，要?么不实用，要?么既不正经也不实用的东西。


  不管正经不正经，实用不使用，基本功能之外?派生的所有应用模块统一都属于廉价品，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只有穷鬼和平民百姓才会用这?东西。地球姑且不算在内，到了宇宙哪个有点身份的人会穿金属衣出门的？黑夜无聊的时候会从指环里现翻盗版目录更新生产小道具的？就算地球也是天然衣更贵，要?度过黑夜无聊也更愿意上天轨，这?顾晗晗都是有经验的。


  包括顾晗晗自己，到了灯塔星之后基本没再使用过这?些能量现实的应用模块，导致她?遇到这?桩难题的第一时间?完全没想起来还可以用指环。也幸好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指环里有少年穷时的存货。你换了李申大?人他肯定就没有，现在就算想起来了打开指环也只有干瞪眼，横是个没网，你就是想先加载都加不上！


  顾晗晗从上到下得翻她?的小应用，她?无知少女时代?保存加载到指环上的各种应用还真是够眼花缭乱得诶。不仅品种多而且花样还丰富，顾晗晗越翻越庆幸没跟李申大?人一起琢磨工业升级的大?事业——这?要?是让李申大?人看见了她?怕不是得社?死？

  真的，别不信，只有两个人的社?交圈也是能诞生社?死的！


  顾晗晗背对着在床上等她?的李申大?人，鬼鬼祟祟得把指环调整了个隐私模式以防李申大?人冷不丁跳下床出现在附近识破她?的本来面目，同时继续加紧往下翻。像衣帽间?或者帮助单身的你度过黑夜无聊的一百个用了就戒不掉的小道具这?种肯定是不行的，她?总不能扯条裙子当武器，帮助单身的你度过黑夜无聊的小道具当然就更不像话了，那不用李申大?人窥屏她?也社?死了。现在她?要?造的可是比“圣器”更厉害的大?杀器，造型上的逼格说什么不能丢。


  顾晗晗指环里的应用模块的种类确实挺多的，现在翻起来堪称是大?海捞针。但工业升级逼着呢，顾晗晗也没有办法，她?耐着性子翻了有七八分钟，然后眼睛一亮——cosplay道具制作（破解版），就是它了！


  938 小天才


  顾名思义, cosplay道具制作就?是专门制造虚拟人物装扮道具的应用?模块——破解版三个字就?忽略不计了，谁还没?个穷的时候，顾晗晗的青春少女时代那不是穷嘛！不用?破解版难道还指望她掏钱买正版吗？不是地?球五好少女吹, 她指环里?海量的模块就?没?有几?个不是破解版，反正只要不是破解版那就?肯定是免费的。


  盗版正版不重要, 除了这个cosplay道具制作，顾晗晗相信再也没?有比这更契合她如?今的产业升级事业的了。符合中古魔法世界审美看起来还特有逼格还特便?宜省料的除了cosplay道具之外还能有别的吗？必须没?有啊！


  顾晗晗真?的是以一种打开?宝藏的激动心情打开?的这则小?应用?, 瞧瞧, 都有什?么——


  《高版x器大全》？这个不行！社死项目不合适……


  《装备图鉴a~z》？这也不行，太现代了落后土著他不识货……


  《法宝全集妖孽卷》？这更不行了, 过分前卫了不在这个世界的共振频率上?……


  《xxxx小?魔仙》？《精灵yyy》？《zz天女》？我小?时候还收集过这呢？曾经的我有那么中二幼稚且无知？我不信, 说什?么我都不信，这一定是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

  ……


  所幸, 顾晗晗地?球时期的成?长足够漫长, 在从幼稚到无知再到叛逆中二的这条路上?，她积攒了大量的经验并留下了丰富的印记, 这到现在简直就?是一笔财富。无论低龄动画片，脑残连续剧, 禁书小?读本还是网瘾游戏集, 每一个时代少女所经历过的风靡一时她都积极跟风并有所成?就?，可谓是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的收藏明灯。尽管这些明灯基本都是盗版, 但也可以称得上?是馆藏丰富，是个宝藏了。现在顾晗晗从这个丰富的宝库里?头翻翻找找, 最?后终于拍打着尘土从故纸堆里?找出一本图鉴来——《装备大全》


  别的不说，光听名这就?很靠谱！

  事实上?《魔法时代》是顾晗晗小?学时代曾经流行过的一款虚拟游戏，背景是地?球中古时代西半球背景下的玄幻架空打斗策略生活系游戏。显然的，标签这么多?, 游戏的内核策划肯定很灾难，但因为设计美观想象力丰富虚拟现实搞得真?，在一波小?学生中间非常风靡，各种盗版周边卖的火爆。顾晗晗作为当时小?学生中的一员，也是跟过这阵风的。当然了，作为一个打架不行策略不行做饭还不行只有收集还能算凑合的老游戏废，顾晗晗从小?就?展示出了她后来只配玩《后宫之美男天下》的风采，跟风之后很快就?将这一爆款游戏丢到了背后，最?后成?长的未清除系统冗余留在指环里?的就?是她上?头期所收集的种种攻略以及这本盗版的装备大全了。


  顾晗晗玩游戏别的不行搞收集在行，这本装备大全看起来薄薄一小?册但却收录了《魔法时代》鼎盛时期的全部有标号的魔法物品的手作母版——所谓有标号，就?是指这些魔法物品在这个游戏中是有等?级并且是排得上?号的，从c到b到a再到s，整整四个等?级一百多?号呢。当然，游戏的cosplay道具嘛，啥等?级都一样，全都是空心样子货，无非是s设计更用?心，造型更闪眼，c的应付差事扫把铁锹的瞎糊弄一个。但顾晗晗现在要的不就?是个样子货吗？


  她打开?图鉴，直接从s级里?头一通翻翻捡捡，挑出来一份魔杖的图纸就?选择了自动生成?。


  指环的物质生成?模块好久没?使用?了可能是有点卡，开?头还试图更新维护一把但因为没?网的缘故惨遭失败，然后总算吱吱嘎嘎得开?始生成?了。这个垃圾盗版软件溜溜放了三十秒声光电一体的炫彩投影效果，然后在五彩斑斓的光效中央，顾晗晗选择的魔杖终于是出现了——从光效投影中迸现，它先是悬浮在半空中，然后等?顾晗晗张开?手，就?落在了她手心。


  顾晗晗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得关不掉这个效果，想着李申大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背后，尴尬得几?乎没?脸做人。好在李申大人惯会?装聋作哑，顾晗晗尴尬了几?分钟眼一闭也就?算了。


  睁开?眼，顾晗晗开?始打量自己手上?这根魔法杖，银光闪闪泛着玫瑰金的光泽，杖身上?是六条盘旋的巨龙，杖顶六只龙头张开?嘴巴中央悬浮着一颗硕大的宝珠，可以说是从设计到造型，都非常符合这个世界审美和想象了。更重要的是这根魔法杖不仅造型靠谱个头还不大，握在手里?只有一尺来长，在所有s级的样子货中它是体积最?小?也是最?省料的。顾晗晗指环里?的基本肽数目有限，太大的玩意儿她是真?的造不起。


  当然了，cospaly道具产品嘛，跟真?东西毕竟没?法比，做工粗糙质感廉价是再所难免的，但再粗糙廉价也是能量制品，跟黑铁时代的手工可谓是独立人力车跟宇宙飞船的差距。这已经比这个世界各色奇形怪状碎片来的所谓“圣器”像样多?了。再有就?是盗版嘛，成?品表面就?有一层去不掉的浅淡水印，汉字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仅供交流，不可作为商业用?途，请在制作后四十八小?时内销毁等?等?的免责声明。但这个是无所谓的，反正此地?世界的土著也不认识汉字，是群念咒的，免责声明那些字刻在魔法杖表面神秘咒语一样的，正儿八经符合此地?的神学审美，反而是提升了魔法杖的逼格了。


  顾晗晗越看越满意——就?是它了！就?这款式，这做工，这用?料，镇住土著们绝对没?问题！瞧着上?面的六条小?龙，多?逼真?的，跟白塔的那六条正好数目一致，就?合该用?到这里?!

  一举解决了头一项难题的先进生产力代表人物伪穿越人士顾晗晗信心顿时就?有了，物质问题都解决了，下一步的能量问题还能难得住我一个高级能力者吗？我虽然突破高级的时间不多?，可我也是个高级！


  但能量发生器怎么造指环里?的技术简史就?没?有了。这课本上?没?有讲，她也不会?呀？！

  当然了，课本上?就?算有，指望顾晗晗一个资深的学渣对着课本上?的知识开?槽刻图手造能量回路那是故意难为她。众所周知那是实用?物理学的范畴，让顾晗晗干等?于弯都没?拐直接骂她是文盲。顾晗晗估计李申大人也指望不上?，他要是能行他不至于不秀一手反而舍近求远靠种花给种出来。就?冲他能量槽都找不到他也肯定不行啊——就?算他行，顾晗晗也想问，一问□□裸就?暴露她是个文盲的本质了。


  顾晗晗回望了一眼在床上?的李申大人，力图从他种花上?找到灵感。既然生长系的李申大人能发挥职业特长把能量回路给种出来，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发挥一下她的职业特长，可她一个治愈系能有什?么特长呢——特能共振特能睡？


  顾晗晗回想着三级能量共振的循环圈，唯一跟他在三级这个层次上?进行过能量共振的只有安东尼一个人。而唯一记忆犹新的却是当初他们头一回见面时闪现出的能量图景，八个血红的能量环跟后来看到他密鉴的基本构图完全一致，作为核心从来没?有变化过。


  燃文

  在三眼星安东尼取回密鉴一帧帧变幻的图景在顾晗晗的闹中闪现，忽然间她灵机一动，想到了——


  作为一个超能力者还要利用?物理规律去开?能量导槽那不是缘木求鱼，傻了吗？是人类用?物理规律解读能量，而并非是用?能量解读物理。更高规律已经被她所掌握，三级的能量循环就?在她的心中，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把它表达出来而已。


  表达方式是现成?的，密鉴徽纹。徽纹是能量波动形成?的外部映射，它可以被生成?并烙刻在能量物质的载体上?，从而生成?家?徽，生成?勋章，而它的终极形式就?是高级能力者的密鉴。


  能量波纹的映射顾晗晗其实是会?的，早在从地?球前往灯塔星途中，在进行超能力标准训练的时候她就?学过，那还是罗西叔叔手把手教?的她。但那个时候她才刚刚推开?能量世界大门，对能量的掌握还无比孱弱，虽然能够短暂得映射能量波动，却无法做到真?正得凝练徽纹。当然，顾晗晗现在已经突破了高级壁垒，她应该已经可以稳定得复刻自身的能量循环并使其实质化。


  顾晗晗悄悄试了一下，一个繁杂的环状徽纹凝聚在空气中，金灿灿得闪着光。以至于李申大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勾当，转过视线来看。这让顾晗晗一阵脊背发麻，尴尬到没?脸见人。她感觉得到李申大人正在看着她，表情应该挺一言难尽的。她很知道自己凝的这个徽纹很不行，扭曲走样跟她想象中的差别很大，这把算是彻底把自己干啥啥不行文盲第一名的本质给暴露在李申大人的面前了。


  “又xx丢人丢到姥姥家?！”她沮丧得想，“这可咋找补呢！”


  然后她不免又要强行挽尊，干笑说：“我觉得不能搞太好，虚着点差不多?能有个三级的架子足够——现在主要三级波动是不是得接着往回收？”


  李申大人应该是被顾晗晗的不要脸打败了，收回视线没?再吭声。


  顾晗晗丢人现眼惯了的，文盲无所畏惧，尴尬没?多?一会?就?又兴高采烈了——甭管扭曲不扭曲，走样不走样，现在的关键是难关马上?被我攻克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接下来小?天才得意洋洋得将能量波动一通向下降频，收敛到三级左右，然后三下五除二得往魔法杖上?一烙。


  939 完美

  扈卫军将所有十三名刺客逮捕之后，立即向灯塔星返航。希伯来几乎没给姗姗来迟的联合国维和军第一舰队留下任何东西，只除了惊魂甫定的欧格拉皇帝和一名处理善后事宜的侍从——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确保将欧格拉皇帝活着交到联合国官方的手上，希伯来连这名善后的侍从都不会留下。


  联合舰队的司令官毫无疑问是被他们这种骄傲自大想干嘛就干嘛的跋扈态度气坏了！就差跳脚大骂。司令官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遭受到了轻慢和侮辱而生气，卫城大贵族反正一贯都是这求吊样，你看不起咱，咱还不待见你们这群神经病呢，最好是咱们永远别照面。


  真正让司令官气歪了鼻子的是，超能力家族的私兵竟然堂而皇之地开着舰队上宇宙溜上弯儿了？！这还有没有一点宇宙法了！不知道在放逐者星系这一亩三分地上，唯一有资格在星空中游弋的武装舰队就只有本提督麾下的联合国维和军第一舰队了吗？！

  灯塔星是永久性不驻军的中立自由港，依照宇宙法，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武装军事力量都不得进入放逐者星系。受联合国委托，维持灯塔星以及整个放逐者星域安全的就是维和军第一舰队。


  而第一的舰队的司令官，手握重兵的方楚瑜提督，这辈子心里最痛恨的就属卫城贵族的私兵，金门星上那些打着某某国招待所大肆招募流民逃奴和浪游者的征兵处都比不上他们讨人厌和让方大提督腻歪的。


  卫城的超能力贵族就没有不蓄养私兵的，上至神殿女神下到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破家族，只要在灯塔星站住了脚的，就有一支私兵。放逐者星域之外两百光年，遍布着超能力家族的训练营，灯塔星上则到处都是凶猛不似人类的超能力者。卫城贵族们拿改造过的舰船把内外这些危险分子们一装就算是拉起了一只队伍。其战斗力彪悍的程度，大抵除了他们自己内讧，没有人类的舰队能是他们的对手。


  训练营在放逐者星域的外面，方大提督自然是管辖它不着。灯塔星的超能力者有超能力协会和城管神盾局的人看着呢，丢脸受辱则有警察局，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用不着方大提督发愁哪天一觉睡醒灯塔星叫他们给炸了。但对于星系里那些比蟑螂还小强的超能力贵族私兵，方大提督就没法不牙疼了。


  说起来，以往时候，卫城贵族的这些私军倒还识趣，等闲不敢出来招摇过市，平常大多也伪装成商船，隐蔽在放逐者星系的旮旯犄角，算是很给他方大提督的面子了。因此，私兵舰队们偶尔冒出来做些迎来送往充仪仗摆排场的狗事，方大提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啦。


  但这一次玩儿得可就太过火了！一整只舰队就这么大刺刺出现在距离灯塔星才几个天文单位的地方，A类武器就明晃晃地从船体里伸出来，连个遮掩都没有，这玩意叔可忍婶不可忍，是打他方大提督的脸哪！

  “是哪个王八蛋跟老子过不去！”方大都督大怒，远远地就嚷上了，“全军给本提督追！”


  副官确认了一下，提醒道：“好像是杜兰家族的扈卫军舰队……”


  方大都督更加恼羞成怒了：“姓杜兰了不起啊？叫大卫就能不守法了？所以私兵就可以满星系跑了？那赶明儿我也改名叫大卫杜兰！给本提督把人看住了，老子这就给大卫杜兰去电话，叫他拿根绳把这群疯狗拴拴好！他娘的王八蛋”


  但紧接着前方侦查艇就接收到了塞弗特十一世和希伯来留下善后的侍从，然后欧格拉皇帝和大卫杜兰的情妇双双遇刺，大卫杜兰本人更是身负重伤昏迷人事不省等等骇人听闻的消息就一桩桩一件件的传了过来。方大提督虽然是盘踞在放逐者星系的一只坐山雕，也只剩下哑口无言，骂不出一句粗话了。


  愣了楞，方楚瑜问道：“那个地球药二代找着没？”


  副官摇头：“侦查艇分队还在搜索，但完全没有痕迹……”


  希伯来命令留下善后的那名侍从倒是爽快，满不在乎地承认：“那个地球人已经一起带走了，他牵扯到谋杀我们主人的阴谋里，查清楚前不能交给你们。”


  “你们敢应就成！引渡是两办1的事，老子犯不着跟你扯皮！”方大提督一跺脚，“现在先护送皇帝陛下到灯塔星！”


  但最终塞弗特十一世并没有去灯塔星。灯塔星的超能力者太多也太杂了，这种时候欧格拉大使馆显然不是个能策完全的地方，塞弗特十一世皇帝之尊，万金之躯，自然不可能跟幼稚园武侠似的为了装X表演威武不屈就甘冒奇险。因此，按照皇帝本人的要求，方楚瑜将他护送到放逐者星域边界，找到欧格拉护航舰队的驻地，亲手将他交到舰队司令官的手里。


  丢开了欧格拉皇帝这块烫手的山芋，方大都督将舰队扔给副手，然后一艘快艇，马不停蹄地往灯塔星敢。


  “两办和联合国肯定已经吵开锅了，说不定这会都扔上臭鸡蛋了，机会难得，老子得去看看热闹去！”方大提督临走前交代，“灯塔星这回可是要有大乐子了！叫弟兄们边境上拉好了网等着，发财的机会到了。要不了几天，一准有大批的失势贵族拿着大把的钱潜逃到边境想偷渡的，咱们坐着就能把这钱赚了。”


  方大都督楚瑜霸气十足地坐着赚钱，欧格拉皇帝赛弗特十一世则在两万艘战舰严密保护网的中央喝着侍从官端过来的红茶白兰地，安全问题算是彻底得到了保障。与此同时，匆忙返航的杜兰家扈卫军舰队主旗舰，大卫杜兰的情况却相当不妙。


  暂时充做病房的大卧室里一片愁云惨淡，连那些奢华无比的装饰都仿佛失去了光彩。大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和嘴唇都是惨白的颜色。他的全身接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各种各样表达生命特征和能量场状况的数字和曲线一路下滑，他的体温、心跳，血压越来越低，能量场的反馈越来越激烈。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的肉体在衰竭，他的能量场正在崩溃。


  医生们围在他的床前，一支接着一支的将稳固能量场的珍贵特效药剂推入他的血管。然后他们换了一种药，又换了一种药，但生命的衰竭与能量场的崩溃像是阻止不了似，仍然一路向下。


  为了不影响医生们的治疗，侍从长希伯来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恐怖肃杀的味道。然而，用不着侍从长下令杀人，单看着不断下滑的数据，医生自己已经是要崩溃了。救不了主人，他们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大卫头？上方的测试器仿佛晃动了一下，然后一直维持在三点几左右的反基因突然开始攀升。曲线很快刺破五点零的警戒红线，一路朝着七点九的极限值快速上升。大卫惨白的脸颊上透出不正常的红晕，他的体温上升很快，开始发高烧，能量场剧烈地大幅度震荡起来，能量波动东刺西奔开始脱离场的束缚，像是被离心机暴虐甩出来似地到处碰撞乱飞。


  “反基因爆发！”医生尖叫，“反基因爆发了！它快要爆炸了！治愈者！除非治愈者才能阻止这一切！”


  顾晗晗前一秒还在坐在大卫身旁发愣，握着他的手像是握着一块提不起来的嫩豆腐。她耳朵里全是刺耳的鸣叫声，脑袋轰轰隆隆地做响。她握住大卫的手从冰凉转为炙热，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听见医生那句尖叫在耳朵里炸响——“反基因爆发！”


  “反基因爆发了，甚至拖下去它会爆炸！”


  顾晗晗一下子清醒了！大卫的一根能量波被甩到顾晗晗的脸颊旁，“啪”，她飞快弹出一根治愈波跟它融合。然后她跳起来就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从来都这么果决，力气更大得惊人，一把就将裙子连内？一起撕了下来，然后再一把，甩掉了内衣。现在她全身赤裸了，什么都没穿。她就这样当着一屋子医生护士奴仆们的面扑向大卫杜兰，像一只健美的小鹿似地跳到了他身上。


  顾晗晗弯腰亲吻了大卫的嘴唇，滚烫一路从嘴唇传递到心窝，让她索索发抖。她摸了摸大卫的脸，直起身开始脱他的衣裳。


  他躺在了床上，她脱他比脱自己更困难一些，于是顾晗晗就先扯断了他的腰带，撕开了他的？子，剥掉了他的内？。她像楔椽子一样将他和她卯成了一个整体，先建立起来一个同步循环。然后才开始一颗颗地解他衬衣的纽扣。


  顾晗晗终于像剥自己一样将大卫剥了个干净。她用力搂住了他，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而陌生。他们在一起曾经有无数次，但那只是这具肉体的循环。现在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升华到了精神的共振。


  医生们骇然不能出声，奴仆们也都吓傻了。主治医生盯着反基因和能量场测试的波动，几乎不敢置信：“治愈共振，竟然是治愈波，完全契合的治愈波！这是比海伦娜小姐还要契合完美的治愈波！”


  希伯来心中百感交集，鼻子一算几乎要潸然泪下，赶紧垂下眼忍住。他挥了挥，示意医生和仆人们都退下，然后他自己也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门。


  1两办：协调两个世界办公室，联合国内部和官员对超能力协会的称谓，也是协会在世俗世界的正式名称。协会在超能力世界称神殿。


  940 点亮曙光

  顾晗晗留了一点儿时间给大臣和领主们, 等他们因为恐惧而崩溃的情绪伴随着这幅天地毁灭的末世景象慢慢一起冷却，才撤掉了控制他们的能量场。


  “但在此之前，我还是?你们的女王。”她说道, “你们将获得自我救赎的机会，以及原力神?的慷慨恩赐。”


  大臣和领主们虚脱无力得瘫软在地上, 他们现在既不?需要能量场的压制，也不?再需要能量场的保护。肆虐的能量风暴已经停了, 岩浆冷却释放的热量却让空气里的温度上升, 彻底驱走?了冬日的严寒，转眼间仿佛已经是?炎夏一般的火热。但恐惧的心灵却让他们依旧宛如是?冬日里的寒号鸟。


  顾晗晗也是?头一次认真做一个神?棍。她显得有一些激动, 出了一身的汗。细密的汗水在脖子那里潮湿得沾着披风的长毛领夹, 于是?她索性将披风拽落。


  这时候，废墟广场上术师们被押解了过来。他们到现在还足有三百人?之多, 被剑士们的长剑和枪戟驱赶着踉踉跄跄得走?过来, 成群结队仿佛待宰的羔羊。他们身上象征高贵的白袍大多已变得肮脏看不?清底色，术师们曾经的高傲的光环在武力镇压与苦工劳作?的双重磨灭了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只余下疲敝至极的空洞，他们麻木的视线射向浮在半空中的顾晗晗, 对于这个暴君与邪神?已经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理。


  索诺将军穿着他代表神?灵意志的金红机甲出现在众人?之前, 他毫不?畏惧得在滚烫还未完全冷却的岩浆间下跪，禀告说：“王国所有五百三十名术师已经全部带到, 陛下。”


  顾晗晗从天空中落下来，还悬浮在半空中的能量武器发出的光晕正好?射在她的头顶, 她提起女王冕服的厚重裙摆踩着岩浆走?到大臣与领主们的跟前。


  “两千五百年前，原力神?驾着他的法宝来到了这个世界，于是?把他的力量留给了人?间。那是?神?的第一次降临。但神?的力量被世间的无耻之徒所窃取，他们僭称为王, 破碎了神?的法器，将打开原力之门的钥匙隐匿于自己的血脉，并将掌握神?力的权柄分给他的子孙后代。”


  她向刀枪剑戟压迫之下的术师们一指：“他们和他们的祖先?都是?小?偷，是?窃取原神?权柄的无耻盗贼。力量不?应该被一小?撮血液者所垄断，从来就没有圣血，也不?存在圣器与开启圣器的圣血之力，这本非原力之神?的本意，而是?僭权者的谎言”


  “现在拨乱反正的时间到了，原力神?的力量应该属于每一个信者，并非血液高贵着，也并非出身优越者。”顾晗晗环顾着眼前这些没有“龙血”的大臣们，依靠天赋执剑的将军们，以及虽然?身负“真血”但并无圣血之力的领主们，“而今我再次降临于此，便是?为了砸开神?力之门的枷锁，将力量赐予你们所有人?。凡信我者，就得我的力量。”


  她转身，走?过去拍了拍索诺穿着机甲的肩膀，于是?索诺站起来，念出了一连串的名字，都是?在他麾下，跟着他征讨四方，平定?叛乱，踏着血与火取回遗迹碎片的执剑者。他挨个叫出他们的名字，然?后说道：“拔出你们的誓剑，向原神?献上你们的忠诚。”


  说完，他第一个拔出剑跪倒在顾晗晗的身前，于是?被他叫到名字的执剑者们也挨次上前，抽出誓剑跪倒在地。


  顾晗晗装模作?样得挨个抚摸了他们的头顶，然?后挥出能量波。波动的光纹缓缓下落，镂刻于誓剑宽阔的剑身。它手指挨个拂过那些璀璨的光纹，泯灭顺便在剑柄上敲入一枚早已经预备好?的原力石。


  “以原力神?之名，”她宣称道，“我赐你们为我的圣剑士。神?明?不?灭，神?圣长存。”


  “神?明?不?灭，神?圣长存。”


  剑士们盟誓然?后起立，站立于顾晗晗的身畔两侧，举起光蕴宛然?的能量剑发出呼叫。


  “收集神?的遗迹，将所有的遗迹碎片还原，修复神?破碎的法器，是?原力神?对信仰者虔诚的考验。”顾晗晗展开能量场将指环的纶音效果送到行星的每一个角落，“从即刻之日起，凡带着神?的遗迹碎片来到我面前的虔诚信者，便是?我的圣剑士。则荣光不?朽，原神?的祝福与力量永传后代。”


  纶音在能量场的作?用下涤荡不?休，反复敲击在所有人?的心灵，直到几十个秒钟之后才渐渐平息。顾晗晗再次把她的视线落到大臣与领主们头上：“元神?的法器是?我归去的路标。”


  她说：“当所有的碎片集合于此，遗迹完全修复一刻发出的光明?将指引神?国的方向，届时我将归去，王国从此不?再会有女王，但我的力量将长存于世间，留在这个世界。”


  她挥了挥手，于是?四种能量武器在她能量波的牵引下从天空中缓缓落下，顾晗晗把它们插入废墟的地面并抚摸它们并说：“我会将执掌力量的权柄封存于此，选择四名我最虔诚的信者作?为四方守护，赐予他们。”


  宛如鹌鹑一般在神?力下蜷缩的大臣和领主们伸直了脖子，茫目的眼神?中猛然?焕发出了新的神?采。


  这让顾晗晗感觉效果不?错，虽然?尚未到最后说成功的一刻，但成功的曙光已经点亮，这一回应该是?真的能成了。果然?能够打败信仰的只有信仰，唯一收拾得了刁民的只有神?灵。


  顾晗晗内心挺得意的，自以为平生的演技全都用在了刚才的神?棍表演上，竟然?没演砸这实在出乎意料，令人?骄傲，说不?定?从今而后她也是?角逐终身演技奖的一员干将。


  得意归得意，顾晗晗也不?敢骄傲太久。她深恐节外生枝最后演砸了功亏一篑，于是?索性不?做收尾，坚决不?给自己加戏，演完就走?，连龙都没有再骑，直接就消失在原地。


  索诺也没有管大臣和领主们，只是?按照顾晗晗事先?的交代，带走?了被充当反面道具的术师们。他们还需要回到广场上继续完成遗迹的拼图，以作?为对他们祖先?以及血脉中罪衍的赎罪。


  废墟里于是?只剩下王国的大臣与领主们，他们受到绝大震撼，因此久久不?能出声。在沉默中他们不?自觉得朝顾晗晗留下的能量武器走?过去——它们并没有被拿走?，依旧插进废墟的地表，排列成一行。然?后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轰然?的议论声的就淹没了整片废墟。


  王宫大臣警惕得四处张望，然?后挤开人?群来到首相的身边。


  “朝会之后在神?庙准备了宴会，”他说，“陛下应该是?不?会亲自驾临了，首相大人?，您看让各位大人?们先?过去如何？龙血卫可能也需要调动，这就需要索诺将军的帮忙了。”


  小书亭


  ……


  顾晗晗回到了白塔，然?后就学习了李申大人?的榜样也任凭风水浪打得往钓鱼台上那么一躺，准备等待最后的胜利的果实落到自己的嘴巴里了——既然?该做都已经做了，那么剩下的当然?只有耐心等待。按照李申大人?的说法，耐心和等待终归会带来美?好?的结局，而往往正是?不?肯耐心或者等不?及胡乱插手才是?砸锅的根本推动力。


  许是?李申大人?的神?通给了顾晗晗勇气，又或者前所未有的的宽广视野与时间尺度的确带给了顾晗晗思想上的一次进化与蜕变，她平时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淡定?与平静。于是?她终于可以完全彻底得放下心事，回归与李申大人?的蜜月。这让她完全体味到了李申大人?的快乐，同?时李申大人?也完全体味到了她快乐。


  快乐让顾晗晗几乎闭门不?出，长久龟缩在白塔的王宫里，从寝宫到花园到温泉池塘与草坪，从骑龙到骑马再到什么都不?骑，王宫足够为他们提供一切快乐的源泉。顾晗晗只在每天黄昏时短暂与李申大人?分开来王座厅一趟，为这一天新进的圣剑士铭记光纹赐予能量——那原本是?该在早晨的，但因为顾晗晗实在起不?来，于是?只好?改在了黄昏。


  黄昏复黄昏，一个黑夜白昼连着黑夜白昼，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个世界的大臣和领主们现在看起来似乎比顾晗晗更急切得要送她回老家，于是?等到某一天的傍晚对着王座前空荡荡的地板，索诺前来禀告说所有的遗迹碎片都已经收集完成，并拼装复原后，顾晗晗甚至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顾晗晗愣够了之后拉上李申大人?一起去看复原后的飞船。那的确是?一艘战舰，并且是?帝国时代早期的产物。一些残留的标签显示了这艘战舰的型号，是?在《宇宙战史?》的兵器目录中有名字的一款战舰。它是?帝国时代早期一款主力战舰，在21002350年的250年间在银河战争史?中曾经占据统治地位，在当时的绝大多数国家的舰队中都会配属。从简介上看，这个型号的战舰是?携带有空间航行设施的

  但这个空间设施能不?能用还很难说。拼装完成后的飞船从外表看起来很完美?，但不?用想也知道它内部必定?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损坏非常严重。顾晗晗和李申摸到它舰桥控制室，启动自检后发现果然?飞船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系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甚至有百分之十左右的系统是?完全损坏不?能使用的，这其?中就包括最基本的生态系统，也就是?说这艘老破飞船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支撑人?类远航的需要。但所幸顾晗晗和李申大人?不?完全算是?人?，至少生态系统他们可以不?要。


  幸运的是?飞船的空间设备是?好?的，系统自检告诉他们它能用。


  这就意味着他们终于具备了离开的基本条件。在自检通过信号闪耀起来的那一刻，顾晗晗克制不?住得潸然?泪下，她一把扑向李申大人?并抱住了他。


  “太好?了，”她哽咽道：“这实在是?太好?了！”


  941 合舟共济

  顾晗晗迫不及待得?想要启航, 但那显然不可能，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准备当然不包括对这颗星球的善后，事实上顾晗晗也无力善后, 除了按照许诺分配掉cosplay的能量道具并为他们留下一定数目充盈的能量石，顾晗晗对这个世?界能做的不多?, 于是也就不介意对他们用完就扔。就像李申大人所说的，时间能解决一切。等他们离开的时间足够长?之以后, 因为他们到?来所带来的影响早晚会自己消除。顾晗晗不否认自己的到?来可能对这个星球的未来产生?扰动, 她?来到?了这儿，打破了它原本的社会结构, 给它的人民带来了深重?的动乱, 把这里搞的一团糟。但动乱总会过去的，扰动终将会消失在历史的旋涡, 反正再怎么样不会比把整个星球都置于150万倍的时间＋速中影响来得?大。于是, 最终顾晗晗所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给自己上路的准备。


  顾晗晗试图从飞船上找到?更多?的资料信息，以便于能够做出更充分的出发准备。但搜寻的结果显然不太?理想, 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飞船上的绝大部分资料已经彻底损坏无法复原了, 只要少量的航行记录、文字记录以及影像残存了下来。记录和影像留下的信息不多?, 只显示这是一艘建造于2200年份的洲际战舰，所属的国家是“昔班帝国”——一个在指环里的《银河简史》中都检索不到?的国家。而?这艘隶属于古时代不知名帝国的战舰似乎在2296年的时候根据命令跟随舰队一起撤退, 然后在途径这颗行星时遭遇不明的伏击，动力系统严重?受损于是不得?不紧急迫降, 最后在着陆的过程中发生?爆炸而?解体了。但所幸文字记录包含了一部分飞船的维护和操作?指南，并且文字和标记都是银河时代所通用的，指环可以轻松翻译。于是通过这些说明书和维护指南，依靠能量暴力破解的方式, 他们总算拿到?了这艘破旧飞船的全部操作?权限。


  开放权限后，第一步首先当然是得?对这艘飞船进行了一次更加全面的检测，把所有的系统列出一个清单，分出完好的，破损但还能够使用的，以及完全损坏无法启动的。对于破损的他们得?评估损坏程度，考虑加固维持的手段以及其在航行中所能承受的强度。对于完全无法使用的，则要考虑是直接废弃不用这部分功能还是想办法替代。以顾晗晗和李申大人机甲找不到?能量槽的水平以及这个时代的生?产工艺与技术，修缮维护这种可能是完全不予考虑的，最后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能量——好在从纸面上看靠能量不能解决的问题不多?。


  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补给物资，吃饭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因为飞船的生?态系统已经完全损坏的缘故，他们必须带够充分的的食物补给，还有清水和空气。李申大人是生?长?系能力者是一桩优势，他们无需进一步考虑补给不够的问题。生?长?系的能量属性决定了只要再带上一定数量的土壤和种子，他们哪怕航行到?宇宙尽头也饿不死。


  解决完吃饭的问题就是睡觉，目前?飞船的内部破损很?严重?，原本的分割和隔离被破坏殆尽，已经找不出可以作?为生?活空间使用的独立舱室。顾晗晗也没有自己做一个的勇气，于是索性就把舰桥当做了舱室，把给李申大人预备的土壤种子连带补给物资一起搬进去，到?时候舱门一关，李申大人的能量场一开，就是一个完美的小型生?态圈。


  最后一个问题是动力与能源的问题，这也是最难的一道关卡。动力系统是飞船损坏最严重?的部分之一，飞船本身自带一套主动力系统，两套备用动力系统，其中主动力系统已经被爆炸完全摧毁，两套备用系统中有一套也存在严重?故障，只有另外一套勉强能用。而?能源系统实际跟顾晗晗手里的能量石也不匹配，它的能量汲取方式太?古老了，动力熔炉还是晶阵式的，根本无法负荷高品质能量石的释放强度，一放进去铁定是要炸锅。顾晗晗也不敢贸然把机甲的缓冲液拆出来放进飞船的能量炉瞎搞。最后只有是把王都的几大仓库废弃原力石都翻出来，充满了能量送上飞船。那本来就是飞船配套的能源，正合使用。至于动力系统的损坏就没有办法了，修顾晗晗是修不了，反正一套备用系统倒是也能用，除了效能低点儿危险系数大了点儿没别?的毛病。一旦出现了不可挽救了危险，顾晗晗也做好了动力系统彻底报废，使用机甲能量输出作?为飞船驱动力的替代方案。


  林林总总的麻烦还有许多?，但都是小问题了。顾晗晗把能准备的都给准备了，不能准备的则做好了用能量硬怼的心理准备，总共用了十天?就完成了所有的准备，要正式扬帆远航，投向茫茫的宇宙了。


  临行的那天?晚上，土著们围着废墟的广场给他们举行了一场十分盛大的祭祀送神仪式，搞得?顾晗晗还挺感动。于是她?分配了cospaly道具之后就头都不回得?拎着飞船上了天?。


  鉴于飞船千疮百孔的状况，顾晗晗和李申根本不敢冒险真正让它飞，而?只能是他们轮流带着它飞。等到?完全飞出恒星系引力范围进入虚空，启动空间跳跃的时候，则只能是由顾晗晗操作?跳跃，而?由李申展开能量场紧紧束缚住飞船，以免这艘到?处漏风的老破飞船在空间压力之下直接解了体。而?即便是如此，空间设备启动一刻发出的猛烈抖动也足够让人胆战心寒，那简直就像下一秒整个飞船就会碎成尘埃。


  顾晗晗对于穿过隔离带，回到?文明世?界的信心其实是挺足的，不足她?不至于就这么驾着一艘四?面漏风的高寿破船义无反顾得?就上路。但当强光暴起，飞船在撕裂巨响声中一头撞进空间裂缝的时候顾晗晗也不由得?升出胆怯，她?几乎后悔出发，并为自己的草率感到?头皮发麻。


  但好在跳跃成功了，行将解体的老破船体扛过了空间跃进一刻的巨大压力实现穿梭。当然，由于主动力系统损坏严重?，整个飞船只有一套备用动力系统可以使用，能效严重?不足的缘故，最终能跳跃的距离堪堪才达到?一个光年。


  这既鼓舞了顾晗晗也令她?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丝恐惧。隔离带的宽度至少是一千光年，顾晗晗不知道他们掉到?的是什么地方。那么仅仅是按照平均估计，即便是他们方向正确不犯任何错误，飞船至少也要连续跳跃五百次才能跳出这片黑峡谷。而?如果他们犯了错，那可能会是五百次的三倍五倍，乃至十倍都有可能。这个数字堪称可怕，顾晗晗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几乎不敢详细再想。


  但无论如何，跳跃成功了，代表着他们可以继续向前?，有了迈步踏碎黑暗，离开这片禁锢宇宙的可能。但如果不继续往前?迈，那也就没有任何出去的可能了。李申显然也是这么这么想的，他带动飞船顺着空间穿出的推动力继续向前?飞了一阵，等到?飞船的状态稳定就返回舰桥，收缩能量场束紧了船身，同时示意顾晗晗再次启动跳跃。顾晗晗用力按下了启动，飞船跳跃时她?下意识得?靠向李申并抓住了他的手，仿佛他已经成了这彷徨与黑暗中她?唯一的支撑。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在这艘破船上继续合舟共济，相濡以沫得?坚持向前?了。


  飞船跳跃的方向是李申选的，在飞船的导航系统上，他们没有找到?可供参考的方向指引，资料库倒是有帝国时代早期的星图残片，但那跟现在偏差很?大，而?且在没有进行坐标校准的情况下那没有任何的价值。于是只能依照宇宙航行的传统，诉诸于迷信，抓阄决定，而?在选定之后就要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进行跳跃。这很?合理，哪怕抽到?最差的一根签，只要方向不变，一直跳下去早晚能出去，这至少比漫无目标得?乱跳来得?可靠。


  跳跃，滑行，再跳跃，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节奏。在这永恒的黑暗里，时间变得?没有意义，只有指环的时钟忠实记录着它的流淌。每次跳跃之后会有数个小时的滑行时间，那是他们休憩的时间，他们需要一点娱乐的闲暇来打发掉航行的枯燥以及在这无尽黑暗中没有尽头的绝望，而?他们的能量场也需要另外一种形式的维护和补给。每当到?了这个不必跳跃的的休息时间，顾晗晗就会打开她?的指环，开启通讯搜索。这一开始还是李申提醒她?的。


  “可能会出现信号。”他这么说道。


  信号意味着有携带着通讯设备的飞行器出现在附近的星空，在隔离带的星图中，那只能是救援力量。顾晗晗不知道李申是不是已经在暗中发出了求助信号甚而?是收到?了某种反馈，她?并没有在他身上见到?任何指环密鉴之类的东西?，有可能他没带也有可能是隐藏模式，顾晗晗从来没有深究过。但她?很?清楚，如果有信号，那么来自李唐方面救援信号的可能性也无限大于是来救她?。当然，现在担心这个毫无意义，顾晗晗只希望真能有信号出现，无论是来自哪儿的。


  信号一直没有来，一直到?他们携带的补给面包被消耗完，李申大人种植的小麦收获了第一波，他们开始想办法怎么磨面粉的时候。


  那是他们进入黑宇宙航行的第十六天?，顾晗晗指环里摊开着一本《手作?指南》打开到?手磨的一章，李申大人正摆弄着一块掰开的金属跟顾晗晗一起埋头研究的时候，信号搜索连接成功的标志突然亮了。


  顾晗晗在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才扑过去捧起指环，确认之后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转头看向李申，干巴巴得?说了一句：“有信号了。”


  李申掰金属的手也为之为一顿，然后就放下金属走了过来。


  顾晗晗的内心在一瞬间泛起了好几重?的情绪，她?五味杂陈得?看向李申，轻声问道：“我?们是走出去了吗？”


  “边境没有信号，”李申停了一下才如实说道，“即使有，那也只会是在澜河边境……”


  942 网中之雀

  指环首次接收到?通讯信号的三个半小时后, 一?小支舰队终于出?现在他们?飞船的对面。


  那是一?支由一?艘快速反应战舰、五条中型穿梭艇以及十几台战斗机甲组成的巡逻分队。它的战舰舰身上赫然?绘制着大唐帝国的黑红旗帜以及代表着李唐皇室的醒目徽纹，总而言之，确凿无疑的确是来搜救李申大人的队伍没错了?。


  双方?的身份几乎立即就得到?了?确认, 这是一?支隶属于李唐边境澜洲边防舰队的前线侦查巡逻分队，指挥官是一?名?姓黎的少?校。顾晗晗本以为要向这股唐军的巡逻小分队证实李申大人的身份会有相当的难度, 因为这名?指挥官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按照顾晗晗以往在卫城的经验, 也是曾经她跟所有贵族世?界打交道的经验, 这个级别的边防军少?校根本不可能见?过李申本人甚至只凭长相就能把他给认出?来。


  不要说什么所有神殿大宗主的投影画像就挂在万神殿，都是对外公开的。这事顾晗晗是太有经验了?, 就算马克西米利安和苏裕这种?等身投影满天网撒得都是的, 一?旦他们?脱掉冕袍，去掉打光, 再三个月没好好剪过头发, 裹一?身谈不到?任何剪裁，古老到?历史课本里都没有插图的袍子, 也不可能被他们?十八级开外的倒霉手下一?眼给认出?来——更别说李申大人还不爱露脸，可着天网检索完了?只能看清楚身段的这种?。


  顾晗晗估计李申大人要是不把自己一?直不知?道藏哪儿的密鉴给亮出?来或者露上一?手, 他将很难立即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能说少?校也没资格信呐！

  那李申大人能不能把他一?直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密鉴拿出?来或者是露上一?手呢？


  依顾晗晗对他哑巴的了?解恐怕是悬！

  顾晗晗其实都做好了?上来先做俘虏, 或者先把对方?给俘虏的心理准备。怎么着也得等见?到?少?校的大上级，至少?他们?的边境总督的这个层级, 李申大人的身份才能算得到?了?初步的确认。但让顾晗晗没有想到?的是，黎少?校区区一?个边防军的少?校, 只凭一?眼就把三个月没理过发的李申大人给认出?来了?——就算李申大人是个长发的这也不科学啊！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黎少?校在见?到?李申大人的瞬间就浑身僵直，他明显认出?了?他并且认为他就是他本人，没有经过任何报告程序也没有经由上级的批准他就已经发自内心的认可了?这个只是疑似者的身份。顾晗晗看见?黎少?校立即就正立了?向李申大人敬礼, 敬礼时他胸膛猛烈得起伏着，几乎是眼含热泪，拼命在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可让顾晗晗瞠目结舌，虽然?哑巴人不可貌相顾晗晗早就已经知?道了?，但她是真不知?道，李申大人在属国的下级军官中是这么得人缘，有威望的？这竟然?是正儿八经真做了?人间的神了?？还是个人人都能把他给认出?来的那种?。


  李申大人对于十八级手下的激动敬礼没有任何回应，他完全没有理会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这让顾晗晗为十八级手下的虔诚信仰感?到?十分得不值，但也只好追上李申大人的步伐尾随他前去——真不是顾晗晗想尾随，实在是气氛太肃穆也太正经，顾晗晗想跟李申大人拉拉扯扯也下不去手，于是只好落了?个尾随。


  他们?转移到?巡逻小队的舰只上，然?后立即就向后方?返航了?。


  顾晗晗现在终于知?道他们?所处位置的具体坐标了?，大概是在隔离带距离最近的澜河边境400光年?左右的一?处空间。根据黎少?校提供的信息，李唐的舰队在三个月前，也就是她和李申大人掉进空间裂缝的几乎同时就发起了?对澜河边境的军事行动。军队行动本身是以宗宫夏狩的名?义，在政治上对边境诸国还进行了?正式的宣战，但在夏狩和开战后不久李唐的舰队就直接无视了?宇宙公约的规定公然?穿过澜河边境的空间攻入隔离带。参与进这次军事行动的除了?澜洲总督府的边防军舰队之外还包含有多支舰队，兵分多路从?不同的方?向进入的隔离带。


  其余更多的情报以黎少?校所处的职位也不知?道了?，他所能清楚的也只是他所属的澜洲边防舰队的这一?部。他们?一?开始先是在澜河边境兜了?老大的圈子，攻灭了?边境带的许多国家与星球势力，然?后在一?个半月前才从?绕道的方?向正式突入隔离带。进入黑宇宙的空间之后，黎少?将所部这一?支舰队就一?直跟随澜洲边防舰队主力沿着古冥海航道的废弃旧道一?路向前推进。舰队一?面推进，一?面在沿线建立通讯联络点?，似乎有重新恢复古冥海航道，在隔离带内建立空间锚定位的战略意图。舰队推进沿古冥海航道建立联络点?的同时则不断分兵，大约每隔一?百光年?左右的距离就会设立一?个联络点?，同时分出?一?支舰队向周边纵深加以渗透，攻略并调查附近的恒星系作为据点?，分兵后的舰队还会进一?步的分兵，在攻略沿途星系的同时，将数千上万规模舰只分散在数百光年?的广阔区域里拉成一?个巨大的网络，从?而进行搜寻。


  黎少?校的巡逻小队则是这张大网神经最末梢的一?道卷须。他和他的小队包含一?艘主舰三艘空间穿梭艇以及十几台战斗机甲共计两?百多名?的士兵要负责周围将近五个光年?的广袤区域里的搜寻任务，他们?也只能是主舰放在中央，十几台战斗机甲向各个方?向尽可能分散开来，然?后利用空间穿梭艇传送建立起一?套复杂的信息传送系统，最后依靠机载通讯设备的信号去搜寻目标，宛如大海捞针一?样。而扑捉到?顾晗晗的指环信号就是这样大海捞针式的意外，必然?中的一?次偶然?。当时巡视附近的机甲正在测试与主舰间的通讯联络，在一?连串干扰与中断中偶然?间扑捉到?了?非正常频率段间的波效增幅，于是一?通缩小范围的排查之后，就找到?了?他们?的头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顾晗晗自己找黎少?校问的，李申大人一?个字都没有问过。顾晗晗不知?道他是为了?不给自己十八层开外的倒霉手下增添更多的心理压力，还是明明已经有所缓解的哑巴之魂奇妙得又?上了?身，对这些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找到?他们?的绝大功臣们?完全不假辞色。别说开口慰问和夸赞他们?，甚至连他们?打算把他带到?哪儿去他也毫不在意，根本不问。顾晗晗觉得这事惯会能装人品奇差的安东尼都干不出?——也就苏大款能干得出?来。她是没李申大人那么能理直气壮，而且现在迷失的危机既然?过去，那么接踵而来的，她人身和政治的危机就又?成了?首位。顾晗晗自然?按捺不住，跑去找黎少?将探听消息。


  黎少?校对于顾晗晗的到?来受宠若惊，外加是惶恐不安，他完全没有怀疑顾晗晗的真实身份，看起来是把他当成了?李申大人的全权代表了?，于是是有一?说一?，问一?答十，恨不得能生出?一?百张嘴巴来把他们?大唐帝国的军事机密泄露个底儿掉。只可惜少?校实在官卑职微，想泄露帝国机密也无从?露起。但即便如此，让顾晗晗看到?的也是一?张恢恢巨网，她弱小的身影在其中堪称无所遁形。


  顾晗晗没能想到?，李唐为了?搜寻李申大人竟然?投入了?如斯恐怖的兵力，甚至敢公然?出?兵并占领隔离带。这等于是孤注一?掷，视神圣盟约为无物，直接跟两?个神殿同时宣战了?。顾晗晗早就知?道李唐跟卫城离心离德，但能悍然?无视卫城她是没想到?的。她本以为顾及卫城跟神殿，他们?就算要找也是暗中行动不会公然?出?兵。她早知?道李唐的强与硬，但强硬至此她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到?现在顾晗晗也不算完全知?道。但她是李唐网中之雀、笼中之鸟这件事她已经很清楚了?，凭自己她肯定是从?这里跑不掉了?，唯一?的指望只看李申大人愿意不愿意放她走，看在他们?过去几个月来一?起开花一?起作诗的交情。但顾晗晗更怀疑正是因为开花的缘故他反而更不肯放自己走，毕竟李申大人属太阳的，一?天不开都过不去，那为了?能走她以后是不是得用上点?策略？


  但这要等到?离开隔离带之后才说了?，毕竟现在就算李申大人愿意放她走她也没地方?可走。


  事实上，能一?下子就找到?李申，黎少?校也是自己都不信。李申大人的冷淡的确很好得稳定了?他的情绪，让他在兴奋与狂喜之后遏制住激动的心情找回理智，一?面向他的上级报告，一?面返航。返航的路线是黎少?校的上级指定的，顾也不知?道，她也看不懂，只知?道一?路不断上不断得有舰队汇入，每一?次跳跃之后，就会有一?只舰队等候跳跃点?，黎少?校会把舰队的指挥官带过来敬礼。李申自从?第一?次上了?黎少?校的巡逻舰之后就再也没换过船，当然?他也没见?过任何人。所有被带过来的人都是顾晗晗见?，因为顾晗晗主动跑去找黎少?校打探了?一?次消息，现在她竟然?莫名?就成了?李申大人的全权代理人了?，他跟他的倒霉手下们?沟通的唯一?渠道。


  943 送温暖


  顾晗晗是万万没想到, 她从卫城跑出来两年了，竟然有一天能被?迫干上?了侍从长的行当。这简直就是难为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嘴这么贱, 腿这么长要跑去找个黎少?校打?探什么消息？走不?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她个傻货去打?探？！她要是跟李申大人一样?关上?门当哑巴这桩倒霉的差事难道?还能自己长了腿扣到她脑袋上?不?成吗？


  一切都是她活该啊！活该她不?是个哑巴！！

  但好在李申大人的倒霉手下们都很识相，无论他们是十七层开外的倒霉手下, 还是十六层开外的倒霉手下，无论他们谁都很有自知之明得没有提出来要见李申大人, 更没有拿出什么要求顾晗晗来决断的难题。他们只是形式上?得前来见她, 不?是拜见李申大人而?就是来见她顾晗晗。


  他们会出现在隔着顾晗晗至少?十几步远的地方，恰好能让顾晗晗得知他们的存在并基本看清楚他们, 同时等等看顾晗晗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吩咐。顾晗晗通常是没什么吩咐的, 她就算想吩咐弄艘船让她好跑路他们应该也不?会听，这点自知之明顾晗晗还是有的。于是在这种礼仪或者可能也是仪式化的等候时间结束之后, 一般大概是两到三个小?时, 合理?利用这段时间已经完成重新?编组的舰队就会再次。


  随着汇集过来的舰队规模越来越大，过来跟顾晗晗见面刷脸的指挥官职位也就越高。在这短短的十数个小?时之内, 顾晗晗见到了大唐帝国军舰队从少?校到上?将全部阶级的军装和肩章，马虎一点儿都能算是大唐帝国军服专业毕业的了。这些套着不?同阶级军装先后到来的帝国军人, 从低级到高级, 从年轻有为到年富力强，按照他们自己的介绍都是隶属于澜洲总督府序列的边防舰队军官。而?顾晗晗最后见到的那位上?将也就是他们的总上?级澜洲总督。


  顾晗晗本来以为这次李申总该出面见一见这位总督, 毕竟一方诸侯，统兵百万的帝国上?将, 也算是把他们救出来的人，再摆架子一面都不?露就过分了，卫城都没有这么干事的。主要李申大人只要出面了，那自己这个临时侍从长的活儿终于就可以有机会可以卸任了。


  但顾晗晗发觉自是还是低估了李申大人了。对于李申大人, 她是回回低估，总能刷新?自己的认识。


  当时她兴冲冲得跑去问李申：“澜洲总督来了。”


  这直接把李申大人给问愣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实在不?好见这个人。”


  他还专门给顾晗晗解释了一番：“是澜州的舰队最先找到的我们，现在我再见这个总督反而?对他有害。这个没关系，明珠会安排好他。”


  当时顾晗晗还没反应过来，被?李申大人这一通解释解释了个云山雾罩，不?知所谓，心说你的倒霉手下你爱见不?见跟我有什么关系？过后了她才琢磨过来，合着李申大人这幅挨了强q奸一样?的表情?是认定她收了这个什么澜州总督的贿赂好处，要强买强卖，强迫他出去接客。


  顾晗晗心里很不?服，心想我就这么见钱眼开？当初我在卫城干情?妇跟干寡妇的时候我都没干过这卖官鬻爵收钱卖门票的事——好吧，那我可能的确是卖过那么一点点儿，但你的这个澜州总督他也没贿赂过我呀？xx的，早知道?我就管他要了！


  清白这事过后没的找补，顾晗晗当时听见李申嘟嘟囔囔意思?是不?见就认定了这位澜州总督可能是不?受李申大人的待见，于是就准备要打?发掉这位不?幸的老可怜。不?是我五好少?女不?帮忙，实在是你们李申大人心眼小?，肚量不?行，不?知道?亲民主义唯爱摆架子。然后她就被?小?气不?行爱摆架子的李申大人给拉住了，还绊了一跤摔床上?了。


  “别急吧，”李申大人走过来说，“我们今天的治愈还没做——”


  停了一下，他说：“昨天的你也没做。”


  是哦，自从干上?了李申大人的侍从长，顾晗晗这十几个小?时忙竟然得都没顾上?！可见侍从长这活儿能干是不?能干？！

  然后顾晗晗才反应过来，不?是说要控制节奏让李申大人适应没有自己的日子的吗？

  但李神大人已经在脱衣裳了，于是顾晗晗就想算了明天再开始吧！逃跑这事还没影呢，犯不?着自己跟自己先过上?不?去！等出了隔离带再控制不?迟啊！再说了，都十几个小?时两天没治了这还不?算控制吗？干啥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不?是？那治病救人就更得有必要了！


  一场治愈做下来一两个小?时不?能少?，这连累得被?顾晗晗丢在外头的澜洲总督也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等顾晗晗好不?容易想起来赶紧跑回去接待的时候，心里对这位总督老可怜简直是充满了愧疚之意——真不?是我没收到贿赂挟私报复故意把你晾外头，实在是你们李申大人装聋作哑没把你放心上?。


  总督老可怜对于“等”这件事也挺意外的，但顾晗晗看他并不?像受到不?公?正待遇那种意外，反而?等得挺兴高采烈，甚至等了两个来小?时没把李申大人给等出来也没见他失望，反而?一副理?当如此的淡定。这就不?得不?让顾晗晗刮目相看，这简直跟卫城贵族一点都不?像！

  总督来找顾晗晗其实是向她通报行程的。他告诉顾晗晗舰队目前已经进入古冥海航道?的空间旧道?，等调整完航向之后马上?就可以启程，预计在三十六个小?时之后抵达稽落。


  顾晗晗本来是有一听没一听，根本就没在意。像舰队怎么走，大军怎么部署这种事连李申都大人都不?带过问的，她顾晗晗当然就更管不?了了。她就算想指手画脚人家舰队也不?会听，而?且她也没有指手画脚的能力，她连军事星图都还认不?好，是个路盲。但再路盲眼瞎不?认识道?，基本的方向和坐标她还是认识的。顾晗晗偶然间一抬眼看见总督带来的副官在星图上?标出的所谓“稽落”压根不?是她想象中什么边境星球而?是一片茫茫黑的空白宇宙，甚至连边境都不?是，看着坐标反而?是更朝隔离带深处了，比她和李申大人被?找到的地方都要远！


  顾晗晗顿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连滚带爬去找李申大人喊救命。


  “不?是往澜河边境的吗？！”她问，“怎么还越走越远了呢？”


  这还真把总督给问住了，他哑口无言了至少?有两三秒，大抵是对顾晗晗的智商和政治素养重新?刷新?了一番认识，然后才四平八稳得继续的说道?：“‘稽落’是古冥海航道?上?曾经非常重要的空间跳跃点，虽然因为古冥河航道?的废弃，‘稽落’空间点已经完全消失了，但它仍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所以把它作为这一次夏狩的典礼地。虽然是在边境之外，沿但途的安全不?成问题。大军已经肃清了周边星域的一切隐患，骁骑军舰队六个小?时之内也将赶到，负责两翼的护卫，等抵达稽落之后再行换防。元帅已率全军将士在此等候了。”


  顾晗晗根本不?关心安全不?安全，又有多少?舰队正赶过来卫护李申大人这种鬼事！就隔离带这种地方，最高生?产力水平不?超过一个行星的，能对李申大人的安全造成得了什么威胁？无非骄奢淫逸，昭显他的身份地位而?已。但“夏狩”两个字挑动了顾晗晗敏感了起来的神经，让她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夏狩？”她问，“是狩猎的意思?吗，就通常意义上?的那种狩猎？”


  总督表示他不?知道?通常意义上?的狩猎是什么狩猎，但宗宫夏狩是帝国传统中最重要的祭祀活动，以军事征伐的方式告慰上?天，以请求神明庇佑，国运昌隆。其实质上?就是通过战争的形式向帝国边境送温暖的活动。选择进行夏狩的边境，只要在夏狩所划定的范围之内，帝国都会接受这些边境国家的献土，将星球与星空正式纳入帝国的版图，给予星球以及星空中的人类帝国国民的身份，并视之为神明的馈赠。


  这是侵略吧？顾晗晗心想。


  “宣战同时也会有，但那只是政治上?的需要，”总督说道?，“边境人民无不?欢欣鼓舞，期盼夏狩的早日到来。”


  顾晗晗平生?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把侵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要x脸。她还特意看了总督一眼，但总督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儿脸红。顾晗晗于是也就只能相信大唐的月亮圆，边境人都争做帝国狗了。


  “但这个嵇落已经远远超出边境的范围了吧？”她问。


  总督依旧安稳如狗得答说：“帝国疆域之外都是帝国的边境，无非近与远的区别，这一次也只是走的稍微远了一点而?已。实事上?，两千多年前，从澜河到星极冥海，都是帝国边疆，嵇落只能算是中继点。所以这一次夏狩确定以嵇落空间站的旧址作为典礼地，也是为铭记历史，不?忘祖先之志。这在夏狩的圣诰颁布时也已经宣示过了的。”


  “也就是说一早就已经确定了的吗……”


  这下，顾晗晗确信李唐一定是有格外的考量与图谋了，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维护李申的颜面以及消除他的失踪所带来的政治影响。为了找回李申，调动大军进入隔离带倒还说得通，毕竟银河谁也丢不?起宗主。但在已经找到李申的情?况下，不?立即撤走就很难说得通了。


  不?是以边境狩猎的名义做掩护悄悄来悄悄走，反而?是继续深入，几十万的舰队索性大张旗鼓得要在隔离带的腹地搞起了国家祭祀。这等于公?开在刺激两个神殿，□□裸得在向他们示威了，跟卫城也等于是要撕破脸的架势。


  但李唐可能跟两个神殿同时决裂，跟卫城撕破脸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又要做出破脸决裂的姿态，这又是为什么呢？这里面如果?没有政治意图就见了鬼了！

  一定会为了什么。


  944 尘埃

  具体为?了什么顾晗晗当然是不知道的, 但想?来无非是外部环境与?内部政治的需要。


  顾晗晗离开卫城快两年了，呆的都是既偏且远，游离于银河主流的地?方, 对于宇宙的大势实在是隔膜得厉害，无从能够把?握。对于李唐的内部政治则更是两眼一抹黑, 连基本的知道都谈不上。但只凭猜倒也?能猜到，外部缘故应当是大于内部的。因为?如果只是为?了平衡内部政治, 这个夏狩的祭祀典礼在澜河边境也?能开, 完全没?有任何必要跑到隔离带的深处腹地?专去戳神殿的肺管子。


  这个行动向卫城亮剑示威的政治意图太明显了，以至于顾晗晗实在想?不出卫城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猪狗不如的龌龊事以至于让李唐忍无可忍了。她只能发挥想?象, 一通天马行空得乱猜。从炸了虫洞其?实是中?二受了他爸爸的指示要坑害李唐到黑暗女神预备抢了李申大人回家, 总而言之是怎么离谱怎么编。


  既然都编这么离谱了，那就别去再?找李申大人求证了, 免得求证不成再?挨一顿揍。最终顾晗晗不敢问李申只敢把?要去嵇落旧址的事跟李申大人打小报告, 打算观察李申大人是什么反应。


  然而李申大人注定是没?有反应的，并且很快就因为?栽种浇灌花朵的愉快让顾晗晗自己都忘记了要追问这件事。


  而澜洲总督赶到之后, 也?意味着护卫舰队基本已经完成聚拢。这时候不算总督提到的正在侧翼方向上负责警戒的所谓骁卫军舰队，再?次启程时, 直接护卫在李申身畔的舰队就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两千艘。


  这个数目的战舰集群, 别说现实，顾晗晗之前就算是在电影里都没?见过。庞大的舰群拉开了数百个天文?单位的遥远距离, 置身于其?中?，眺望这行进中?的舰群, 让顾晗晗每每有一种茫然无措之感，仿佛坠落进了另外一个崭新的宇宙，一个气魄恢弘，给人以无穷力量的新世?界。她又仿佛是坠进了历史, 坠进了那段尘封了的，人类曾经征服了银河的历史。


  在两千多年前或者三千多年前，也?许就曾经有这样一只舰队孤独而沉寂得从这里驶过，但却?意气风发壮怀激烈得打算走到银河的尽头去。他们也?的确是走到了银河的尽头并在这里留下了路。他们现在也?孤寂而踯躅走在前人曾经走过的地?方，然而路却?已经消失了，连遗迹都看不到，除了舰队闪烁如星，但却?终将消散的光环。


  舰队的光芒之外，到处一片黝黑，连这里的星星都似乎黯淡无光。它们一个个宛如斑驳的黑影，从它们的身边飞掠而过。顾晗晗想?象不出这些黯淡斑块的星系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像魔法星一样的失落世?界，那些曾经跟人类社会一体但却?被无情所遗弃最终蜕化回了行星时代的的文?明。在这里，在这个隔离带，人类的仓惶退守宛如砸碎了的时光之镜，每一张残片都凝固着一个时代，万千的碎片折射恰如人类数万年进化发展史的残影。再?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这残影的一部分。


  顾晗晗宁愿船上能变得热闹一点?儿，以便冲淡这份思考的沉重。然而航行却?变得更加冷清，几乎没?有人再?来烦扰顾晗晗。从这一次启程开始，护航舰队的数目就变得稳定，不再?有新的大规模舰群加入，这意味着没?有新的将领会出现在顾晗晗的面前，像澜洲总督那样能够陪聊的好心?人则更是彻底绝了迹。整艘船上除了舰桥的执勤官以及充当仆役的勤务兵，再?没?有任何人。


  也?就是从这一次启程开始，飞船航行的速度反而是降了下来，他们不再?赶路，舰队沿着古冥海航道的旧方位空间以一种舒缓的节奏稳固前行，以顾晗晗看已经简直是在故意控制速度了。不到三百光年，数个小时一到两次空间跳跃就能完成的路程生生被这伙人以巡游的架势走出了整整三天七十二个小时。顾晗晗猜测，这大约是为?了空出充分的时间来给舰队集结。李唐的数十万舰队分散在隔离带上千光年的广阔空间里，通讯、交通处处不便，命令的传递，舰队的集结都需要时间，总不可能让李申大人匆匆忙忙得跳过去，迎接他的不是军容整齐的百万雄师，而是空荡荡的宇宙。


  顾晗晗估计，按照这个速度前行，等他们抵达目的地?嵇落空间站遗址的时候，那里应该已经冠盖如云，狩猎的全军都已经到了。届时一定会有李唐的重量级的人物登场，在那里迎接李申。顾晗晗一点?不希望这个人是李申的侍从长明珠，她希望这个人是皇帝。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在跑路之前一睹大唐帝国现世?君主的风采了。毕竟超级帝国的皇帝在银河属于十分稀有的存在，她已经见过了欧格拉的皇帝塞弗特十一，现在条件允许当然希望能够再?收集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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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申大人却?告诉顾晗晗不可能，他说：“皇帝是不可能来这里的，因为?离土不祥，大唐帝国的皇帝必须留在大唐的疆域之内，如果离开了帝国的星空，他就不再?是皇帝了。”


  顾晗晗挺替皇帝不服的：“那你就可以到处跑了？”


  李申大人理直气壮：“我?又不是皇帝。”


  “你如果想?见的话，”他说，“等到了新长安你就见到了。”


  顾晗晗哑然无言，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李申大人她打算丢下他跑路的事，而且也?没?能来得及睡服他让他愿意出力帮助他跑路。


  “那明珠呢？她会在嵇落等你吗？”想?了一下，顾晗晗决定缓和着点?，于是问道。


  李申大人没?有推脱，很爽快得就给了顾晗晗她想?听到的答案。


  “明珠？”他说，“明珠也?不会在那里，她如果要来的话她会直接过来，不会在那里等。”


  “那谁会在？”


  “不知道。”


  李申大人充分展示出了一个宅家哑巴对于世?间事一无所知但又无所不知的顶层气概，他无所谓的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如果着急可以去问问，但应该没?有你认识的人。”


  顾晗晗当然是没?去问，反正她跟李唐也?没?交集的，不是应该，而是肯定没?有她认识的人——李立言李少将不算，他就算在也?为?顾晗晗的逃跑大计出不了什么力，现在不是他当牢头她当囚犯那时候了，局面已经天翻地?覆，她能不能走关键在李申大人，关键更在她能不能睡服李申大人。


  事实上只要不是明珠，顾晗晗就不在意任何人。只要明珠不来，顾晗晗就有信心?排除掉其?他任何人，牢牢占据到李申大人身边的位置。现在顾晗晗已经深刻认识到李申大人身边的这个位置的重要关键了，那简直是他哑巴的嘴巴，眼睛，大脑还有胳膊腿儿，顾晗晗想?她还是得给李申大人接着干他的侍从长。只要她牢牢占住了他身边的这个位置，那就没?有任何人能跑来横插一脚影响她睡服他的行动，这样她才有可能真正睡服李申大人并掌握住逃跑的先机。


  顾晗晗满怀雄心?壮志，结果一事无成。舰队再?次的三天之后，他们正式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曾经坐落于冥海航道重要中?转点?的嵇落空间站当然已经不复存在，连尘埃都被无尽的岁月所湮灭。但这里却?并非黢黑一片，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一座崭新的圣宫在稽落空间站什么都不剩的旧址上重新被建立了起来，高大巍峨，俯瞰整个虚空。圣宫的周围，上千乃至数万个天文?单位上，星星闪闪，全部都是李唐的舰队。顾晗晗趴在飞船的舷窗前，看见环绕圣宫的螺旋广场上，密密得站了许多衣着华丽的人，应该都是事先赶过来迎接李申的。但飞船却?没?在广场中?央的通道上着陆，而是直接进了圣宫的船坞。


  接驳之后，顾晗晗跟着李申大人从船上下来，长长的甬道铺着金边的地?毯，两边都是黑红色的旗帜，地?毯两旁每隔一步就矗立着一名身着黑色机甲，胸铠处饰有红色徽纹的超能力战士。他们中?首领的一个身材格外得高大，像一座小山一样迎着他们走过来，然后他穿着机甲的庞大身躯就在李申的面前跪倒。


  于是李申就向顾晗晗介绍：“这是我?的扈卫队长，古川，他同时也?是我?的超能力老?师。”


  顾晗晗匆忙得一瞥，意外得发现古川队长容貌出乎意表的秀气，有一双非常漂亮的丹凤眼，然后她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细看，他就已经行完礼站了起来，以顾晗晗需要绝对仰视的高度展开一件玄黑色的斗篷覆在了李申大人的肩上。扈卫们随之也?簇拥了过来，随行卫护在侧。顾晗晗缩在李申大人的身边，宛如鸡立鹤群，感觉生存空间得受到了极大压缩。


  甬道的尽头，守卫换成了持能量武器的卫兵，一名戎装的帝国上将守在那里，这倒是顾晗晗认识的，是李立言的上司于上将，不需要李申大人的介绍了。然而李申大人也?无意再?做介绍，直接就从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门的后面，就是一座典礼厅，高大的穹顶从中?央落下星光，照在镶嵌着金色星纹的地?板璀璨生辉，大厅的四面树立着黑红色调的旗帜，还有各种镂刻着李申徽章的神殿教仪仗和圣具，许多是连顾晗晗都头一次见的。


  明珠果然没?有到，现在站在典礼厅的穹顶下代表所有臣属迎接李申的是李唐帝国的另外一位大人物。顾晗晗完全不认识他，但却?知道一定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因为?所有前来迎接李申的高官贵胄都留在主厅两旁的侧厅或者外边的广场，只有这个人自己是在主厅的。他穿一身非常奢华的戎装礼服，肩章上倒映着星影的光辉，胸口则挂满了闪亮的勋章，但却?出乎意料得年轻，看起来比李申大不了几岁，非常得英姿勃发。他在李申走过典礼厅的时候，举手向他行军礼。


  后来李申告诉顾晗晗，这个人就是李唐的第一名将，元帅魏远。


  945 资敌

  李申大人大概是早已经识破了顾晗晗内心想要?争权夺势借机以逃窜的阴暗企图与?算计, 因?而关于这位帝国第一名将的年轻元帅，他特意对顾晗晗做了提醒。


  “魏远这个人据说非常厉害，你如果要?跟他打?交道要?多加小心。”


  “哦, 帝国第一吗？”


  顾晗晗一开始还是混不在意的，对于“帝国第一”这个概念她是比较陌生的, 并不知其含金量，于是也?就体味不到其中的厉害之处, 得到李申大人的指点提醒之后?是十分?不领情?的傻傻问?道, “具体怎么厉害法？”


  这搞得跟听相声看表演一样，很不严肃。


  李申再怎么不可能给她说一场, 被顾晗晗问?得一时倒还不好形容, 想了想才说：“我跟他直接的接触其实?不多，但将军决胜何止在战场, 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历次战争中他都能百战百胜, 可见是厉害了。”


  李申看顾晗晗还不是太懂，他只好进一步解释说：“魏远曾经在战场上打?败过我兄长, 那也?是他在帝国政坛崛起的一战。当初正?是为了平衡我兄长在边境的大放异彩，魏远才会崭露头角。但后?来结局是我兄长远走异乡, 发誓此生不复在唐的星空之下。而魏远现在是帝国军方的柱石。”


  顾晗晗这回就懂了：“就是内战内行, 外战还暴强那种牛x之人呗。所以你们虽然看不惯他，但也?只好忍耐他——”


  我是这个意思吗？李申心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看不惯他了？

  他后?悔跟顾晗晗说这么多，认为这简直就是言多必失的典范, 决心要?闭口不言，再不多嘴。


  但顾晗晗已经从他这句话联想并发散开来——看不惯却也?只有忍耐，这样的人顾晗晗认识啊！


  “哦，那他是不是智力系？”于是她喋喋不休的问?道, “因?为多智近妖，所以特别能作?妖？或者他还脾气暴躁，是个衣冠禽兽。开口就能叫你怀疑人生，偏偏说的又都对，谁也?没法驳，于是还只能对他忍气吞声？”


  比如就像林老师那种神经病——


  要?是林老师那种人的话，那顾晗晗自忖对付他自己还是有经验的。


  李申大人不知道顾晗晗说的谁，但那肯定?不是魏远。他不得不打?破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开口说到：“他没有超能力。”


  顾晗晗非常吃惊：“没有超能力的吗？不是智力系也?不是其他什么系，连战斗系都不是？”


  “没有，”李申说道，“我很确定?。魏远主要?军事筹和战略动员强，这不需要?超能力。”


  这个形容让顾晗晗一下子就想到了天机星那位发型紊乱的指挥官——那可是个牛x之人啊，现在这个魏远看起来还在紊乱的牛x之上！


  顾晗晗顿时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个魏远？”


  李申张了张嘴，应该是一开始打?算要?给顾晗晗一点儿指点，但旋即他就放弃了：“算了，你随便?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明天明珠应该就会到了。”


  明珠小姐明天就到了！

  顾晗晗一阵头皮发炸，她夺权的企图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要?破产了吗？她要?趁今天跑路还能赶趟吗？她都得打?通什么环节，睡服哪些人？她是不是得把李申大人直接给拐跑喽？那关键时刻李申大人能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快乐跟自由悍然向他的倒霉手下出手吗？

  ——嗯，我看他是不能。


  顾晗晗自问?自答，感觉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你随便?想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吧……”


  “顾晗晗的脑中回荡着李申大人的话，振聋发聩的，让她心里一阵发凉——李申大人这是对她的企图已经心知肚明了啊！想干点什么干点什么，他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帮她了！还准备要?用?自己的倒霉手下们让自己面对现实?。


  这个不做人的哑巴鬼！吃水不记挖井人，开花忘了栽种者，裤子还没提上了呢就已经不认人了，真亏了她兢兢业业白震了他这么久！

  顾晗晗自己感觉自己又做了一回跳梁小丑，是社死极了。一番争权夺势，抢夺李申大人身边高地的雄心壮志瞬间是萎了，她现在满心得报复社会，只想躺平了今晚就李申大人他自己开花自己香了。


  事实?上就算顾晗晗想争权夺势也?没那个机会了，明珠侍从长人虽然没到，但一个完整的侍从团队却已经提前?到了，他们由一名叫做青圭的副长带领，就在宫殿的门前?迎接，于是顺理成章得接过了李申大人身边的全部权柄。这让刚刚重整了旗鼓的顾晗晗饱受打?击，但也?只能是无能暴怒，愤而分?居以示报复。


  顾晗晗在侍从们过来请她去准备好的宫殿时头都不回得跟着他们走了，并且还示威似的当着李申大人的面问?起了李立言。


  “少将呢？”她说，“还是让他继续陪我吧，轻车熟路，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挺想他的。”


  奈何李申大人度量惊人，根本不在意满足顾晗晗的这点小小的合理要?求，侍从们也?态度恭敬得禀告说李少将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到了之后?立即机会把他送过来。搞得顾晗晗反倒像是个强抢良家的恶棍一样。


  顾晗晗也?是没想到李唐跟卫城竟然一个鸟样，他李申大人平时明明挺缠人的，其实?也?是个视分?居为合理，互送情?人为高雅的，结果刺激李申大人不成，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气呼呼得坐在单独安排给自己的宫殿，感觉这不是折磨李申大人是折磨她自己，还没到半夜就按捺不住拍案而起了。


  “去他妈的！”她恶狠狠得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我这也?不算资敌——”


  于是顾晗晗就以百万雄师之势一步跨下了床，随手拽了一个男仆就让他带自己去找李申大人。


  男仆是不敢不从也?不敢从，只能是硬着头皮慢慢得把顾晗晗往李申大人的寝宫带。结果在门口就迎头撞上了光明正?大也?正?准备要?投奔顾晗晗的李申。


  李申大人换了一套六七八层依旧薄如蝉翼的睡袍，跟顾晗晗不是资敌的想法是英雄所见略同，于是顺理成章得火速鬼混到了一处。


  第二天，明珠侍从长果然是到了，瓮中捉鳖一样得就把鬼混得刹不住车的顾晗晗和李申大人堵在了床上。顾晗晗逃脱无门，面对躲在重重幔帐之后?冲他们露出老母亲一般微笑的明珠侍从长，头一回生出了羞于见人的惭愧。


  ——这还能有脸跑吗？


  顾晗晗藏在一层层得帷帐后?面，等着李申赤着脚走出去打?发他的侍从长。


  明珠既然专门过来，当然是不好打?发的。顾晗晗看见明珠侍从长向李申下跪行礼，然后?就向他禀告起了祭典的安排。


  她完全没有提起他在虫洞跳出飞船掉进空间裂缝，进而不得不派遣大军搜索隔离带的事，也?没有提顾晗晗这个罪魁祸首以及其他人。她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泰然自若得向他报告了参加这一次祭礼的人，包括总计三十万的卫军舰队和都护军舰队，大批的宗勋贵爵以及为数众多的皇室子弟。


  明珠之所以会晚到一天，也?正?是因?为她随行携带有大批的宗勋子弟。带着这样一批膏粱王孙，要?护卫，要?补给，还要?照顾他们孱弱的身体，控制空间跳跃的距离和频次，当然是想快都快不了。


  除此之外，公子王孙们有多重要?倒还谈不到。只是李唐的夏狩是宗宫大典，典礼向来是要?由皇帝亲祭太牢。这一次的典礼因?为是在境外，而皇帝又是不能离境的，按照以往年月的旧例应该是由太子代?祭。但帝国现在的皇帝又是老没生育的，别说太子，皇子皇女都没能混上半个，于是只能进一步的退而求其次，从宗室之中选择合适的人选。


  这样的人，要?么是宗室的宿耆，要?不然就得是宗室年轻有为的才俊。这两者宗室方面倒是都派出了人选。前?者宿耆是吴王李琦，现在就在明珠带来的宗室行列之中。这位吴王殿下在李唐宗室里头辈分?很高，威望很低，已经是前?前?前?代?皇帝的兄长了，是既不宿也?不耆，唯一的优势是年纪大，活不死，到今年满打?满算已经是高龄九十六了，因?此他做主祭是无人在意。


  但谈到另外一方面青年才俊，就水深滩险了。李唐目前?的朝堂政治中，青年才俊正?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一方面皇帝病弱，国无太子，立储的需求迫在眉睫，另外一方面，皇帝又实?在下不出崽儿，这个立储也?就只能着落到宗室们的青年才俊们头上。然而宗室的青年万百千，哪个算是才，哪个又算是俊，大伙可就都有话可说了。可谓是只要?长着嘴的就没有不炮的。这样的时候，谁能代?替皇帝夏狩上牢其政治意义?可想而知。就算祭之前?无人知晓，祭之后?也?能众望所归，四舍五入可以约等于天命认可的。


  于是这个人选就十分?难产了。


  946 宗宫祭酒

  李唐的未央宫朝堂, 要推一?个无人在?意的老不死，那十?分容易，任谁都能推他个百八十?个, 而且提出谁来都能得到一?致的响应，可谓是?众望所归。像九十?六岁走路都带喘气?的吴王殿下不也能众望所归么？但老换小, 要让朝堂上推出个能当皇位继承人的青年才俊，那可就十?分困难了。那也同样随便就能提名个百八十?个, 但要众望所归就不可能了, 提出来谁那都得遭到其余所有人的一?致攻击。


  靠大臣们?公推是?公推不了了，那能一?锤定音的皇帝呢？

  皇帝其实?也没主意。


  大唐帝国的皇帝即便是?能乾纲独断, 那也是?得了为了自己家的孩子。众所周知, 李唐的皇帝是?没有自己家的孩子的，为了别人家孩子的前途皇帝就不太?能提得起劲儿了, 更做不到孤注一?掷, 圣君的名声也不要了，脸也不要了。更何况立储的事也并非全然是?由皇帝和大臣们?来决定, 宗宫毕竟是?有一?票否决之权，尽管这一?票否决之权一?般并不会用, 但终归是?有体制在?的。


  光出力没好处的事向来没人肯干, 皇帝也一?样，何况这还可能还要背上千秋而载的大责任。皇帝本来就因?为没孩子还要无辜斋戒伤心?着呢, 这一?次大概是?被才俊和才俊们?背后的龙争虎斗给搞烦了，索性一?口气?捡出了十?几头的才俊, 各方各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家家有份，然后一?股脑得把他们?打发上了往澜洲夏狩的飞船, 等?着宗宫自己去挑选中意的主祭之人。如果这么多头的才俊里还都挑不出来，那也不要紧的，高寿九十?六的吴王殿下不还在?哪儿呢吗？


  这就等?于是?把皮球踢给了宗宫，要把继承人的问题让李申大人去操心?犯难了。并且皇帝陛下踢得还十?分理直气?壮——谁让你是?宗主呢，继承人的事你不操心?犯难谁操心?犯难？何况本来太?子的人选确定之后，也要告命宗宫，然后才能正式确定为王储。那与其我千辛万苦九九百十?一?难得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个你还不喜欢，那不如你自己直接挑一?个你喜欢的。天?命所归嘛，天?命最重要，反正这里头也没有我的崽儿，我也不配有崽儿……


  明珠在?金轮星的大本营里头收到随船寄来的这一?圈宗室才俊的邮包大礼时也是?哭笑不得，这等?大事她不便真代表李申大人自己就把主给做了，也不便把才俊们?给关在?斋宫里头吃青菜叶子吃得脸绿的皇帝陛下又邮回去，只?好继续把他们?拿船一?装，原样整圈得运到稽落来等?着李申大人亲自决断。


  李申大人的亲自决断当然是?没有决断，只?是?在?明珠请示时说：“吴王的年纪的确是?太?大了。”


  “是?，”明珠立即笑道，“如果因?为祭礼累病了反而不好？那就由吴王主祭，其余宗室子弟轮流上牢。”


  解决掉祭礼的问题之后，对?着李申大人看过来的目光，明珠就主动提到了李申大人的弟弟李由。


  “晋王殿下不肯来，”明珠下跪谢罪，非常无奈得解释说：“他说他在?这个月有聚会，不能错过复兴社的烧尾宴。”


  李申的亲弟弟晋王顾晗晗知道的，听李申的讲话对?他感情应该挺深，但现在?看起来他亲弟弟对?他也不行啊，他都丢了生死未卜的，他弟还只?想?着请人吃席，这是?人干事？

  预感到这又是?一?个戏多人渣，让哥不能省心?的小兔崽子纯坑货，顾晗晗精神顿时就是?一?振，透过帷帐炯炯有神得就等?着看李申大人的反应，觉得报仇的机会是?到了。


  李申大人反应不大，但应该也是?挺无奈的，听完明珠的解释没滋没味得说了句：“知道了。”


  让侍从长退下之后，李申回到帷帐里，顾晗晗本来是?想?狠狠嘲笑他几句以报一?箭之仇，但看李申大人霜打小白菜的样子当然是?只?能安慰他了。毕竟何以解忧，唯有开花嘛。


  李唐的夏狩祭礼最后就定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明珠侍从长和整个宗宫忙着筹备祭礼的上上下下，喘气?都显奢侈。只?有李申大人无所事事，只?管忙着开花，那种架势仿佛是?要扎根沃野，把顾晗晗给钉死在?床上一?样。顾晗晗简直是?怕了他了，但又舍不得奋起反抗，一?怒斩情丝。于是?这三?天?被缠了个结实?，只?有侍仆进进出出，为她试装赶制典礼时的礼服和首饰时才能得以苟且一?时。


  是?的，李唐的确希望顾晗晗能够出席他们?的夏狩祭礼，不仅为她准备了典礼时穿着的礼服，还专门为她安排了观礼的位置，就在?李申大人的身边，甚至距离她比明珠侍从长还要近。而且明珠还在?百忙之中特意拨冗，代表了就在?刚才还跟顾晗哈距离无限近的李申大人对?她提出恳切的邀请，盛情邀请她以宗宫祭酒的身份出席典礼并观看阅兵。


  她还特意向不知李唐传统的顾晗晗解释何为“祭酒”，那是?一?种完全宗宫意义上的荣誉称号，专门用以给宗主私人密友的，转换成神殿教和卫城的通用叫法就是?女伴，因?此完全无涉帝国也无关政治，顾晗晗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得接受。主要是?按照宗宫的传统，祭礼上不会邀请除了神殿教正式使?节外的其他任何人，所以必须要给顾晗晗找一?个合适的身份——那么宗宫祭酒这个私人化?的荣誉称号就是?最合适的身份。


  顾晗晗心?里也很想?去参加，宇宙历史最远的大唐帝国，它的国家祭祀还有大阅兵赶上了如果不看未免遗憾。但送过来礼服的华丽和明珠侍从长的殷切让顾晗晗实?在?不能感到心?安。


  稽落虽然有着三?十?万的李唐大军，还有为数众多的军政要员，宗室显贵，但依旧是?个化?外，至少顾晗晗的指环照样是?连不上网。她没法知道这个“祭酒”到底是?不是?明珠侍从长所说的这么回事，但说到“女伴”顾晗晗就太?熟了。在?卫城，女性的亲长可以是?女伴，情妇可以是?女伴，治愈者可以是?女伴，未婚妻也可以是?女伴，她顾晗晗当初因?为干“女伴”掉过的坑还少吗？不是?顾晗晗看不起她自己，侍从长嘴巴里说的话要是?能全听全信，那怕是?她自己把自己卖完了都还数不到钱，何况那还不是?她自己的侍从长，还是?别人的，她还跟她一?点儿都不熟，见面次数不大于一?，被坑次数不小于一?，如今这是?第二回。顾晗晗合理怀疑，她要是?听了明珠侍从长的蛊惑，穿上这套礼服在?祭礼上往李申大人的身边那么一?站，说不定不用等?到观礼完成她就得被拽进李唐政治的旋涡黑洞里，从此再也脱身不得。


  《诸世大罗》


  ——她总不能为穿漂亮衣裳看个热闹就自己把自己往坑里带！

  垂死挣扎还是?要的。


  ——反正他们?要压着我去，我也就只?能去了。


  所幸李申大人对?于顾晗晗的不去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他甚至亲自拆自己侍从长的台，对?顾晗晗说：“想?去就去看看，不想?去也没什么损失。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那都很无聊，我都不想?去。”


  顾晗晗十?分感动，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努力了就有回报啊！自己这几天?可真没白干！

  因?为李申大人的态度，明珠也没办法跟自己的大人对?着干，公然把顾晗晗从床上硬拽下来押着她去祭礼，只?好含恨而去，随便她不去出席了。


  当然，李申大人不去是?不行。尽管他腻在?床榻号称并不想?去，但作为李唐帝国几百年来头一?回在?边境之外曾经?的故土星空下举行的大祭礼，又是?他从隔离带脱困之后的头一?回祭礼，李申大人必须得亲自出面，不能像往常时有那样让座位空着。


  于是?，李申大人只?能在?最后的时候爬起来更衣。跟送来给顾晗晗那件华丽非常的礼服正相反，李申的礼服完全没有任何花纹，那是?一?种纯黑但又非黑，仿若宇宙底色那种颜色，简练到了极致但也浩瀚到了极致。但他穿上这件玄素色的长袍，披散下黑色的长发，转过身时闪亮着墨黑色的眼眸就宛如真的溶于了虚空宇宙，无垠洪荒。


  祭祀的盛景李唐有没有录像直播顾晗晗不知道，反正她这里是?没有直播。最后，顾晗晗是?靠在?窗边看完的整场祭祀。这个视界并不算好，典礼台是?在?她的头顶，这导致了绝大多数祭祀的主场景她都看不到。但三?十?万舰队汇聚时的浩瀚景象她是?看到了，那里视野正好，可以跟观礼台同一?个角度俯瞰宇宙。只?见无尽的光芒，无尽的闪烁，连星空的璀璨仿佛都被舰群所遮蔽了。顾晗晗站在?这里，平生第一?次有了群星都被踩在?脚下的错觉。顾晗晗看得热泪盈眶，雄心?壮志宛如波涛起伏，似乎这一?瞬间是?把人类征服银河的伟业握在?了掌中。


  “帝国疆域之外都是?帝国的边境。”


  顾晗晗十?分得感慨万千，她现在?想?起澜州总督的这句话，感觉可真是?气?魄十?足！

  她想?，人类的历史大概本来就是?如此，我来，我见，我征服，这无关能量也无关超能力，更不存在?什么隔离带与缓冲地，只?要战舰所能开到的地方，那就是?人类的疆域！

  947 无路可逃


  祭祀典礼之后, 就该准备返程了。


  返程当然?返回的是新长?安，李申的座舰会在舰队的卫护下首先返回唐军设在金轮星的大本营，然?后从澜洲边境返回李唐, 最后从帝国的内航道直接回到新长?安。当然?，走也?不是立即就能走的, 三十万的舰队在宇宙空间中不能齐头并进一起撤退，必须规划路线, 制定方略。宗宫之外, 前来参与祭祀的勋贵重臣，皇室子弟也?要分批护送。还有交通、通讯、补给、警戒等等得复杂事务, 都需要时间安排。包括李申本人的座舰, 开过来也?都需要时间。于?是，返程的时间就确定在祭祀后的一周。而在等待的这一周的时间里, 就是各种盛大的宴会。这本来也?是祭祀典礼的一个部分。


  宴会通宵达旦, 一场接着一场，一直要持续到李申大人启程的那一天。期间各种喧闹, 不仅权贵人等公子王孙，普通舰队的军官和士兵也?能有参与其中的机会。顾晗晗不知道返回新长?安的具体路线, 具体的舰队、护卫怎么安排。但如果她要走, 目前应该是最后的机会。


  李申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切。他对顾晗晗的逃走不逃走秉持着一种跟当初对她出席不出席祭祀典礼相类似的放任自流。她如果想逃，他不会出手?阻拦她, 但他同样也?不会帮助她，不会出手?阻拦试图阻拦她逃走的手?下。


  体现?在行动上, 他们居住寝宫的露台外直接就连着紧急逃生通道，通道怎么连接着崭新的星际飞船，可以直接进行空间跳跃。而无论?露台向舱门的通道，还是飞船的控制权限, 对于?顾晗晗都是完全开放的。顾晗晗如果愿意，她可以随时走过去，启动飞船，离开宫殿。飞船本身?有李申本人的徽记，她如果开动飞船，重重舰队的警戒网在这艘飞船面前将形同虚设，他们大概率不敢对她进行盘查和阻拦，即便是拦截了，她如果硬闯的话他们也?绝不敢对这艘飞船开火，而只?能是让开道路。而只?要她到了相对空旷的宙区，她就可以直接启动跳跃，然?后银河之大，她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与此同时，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李申都痴缠着她。不舍得跟她分开须臾的模样。那既像是在离别前要抓紧最后的时光狂欢，又像是要留住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顾晗晗简直不能理?解李申大人究竟这是什么扭曲的心理?才能造成如此矛盾的行为。如果一定要猜一个，那就只?能是说他的身?体很需要，但他的精神又迫不及待得想要摆脱她。所谓既迷恋又痛恨，大抵就是如此吧。


  ——这意思，我竟成了毒d瘾了。顾晗晗想。


  李申大人的身?体很诚实?，精神同样是诚实?的。他上瘾了，他想戒。


  这一时之间还真?让顾晗晗感到啼笑皆非。在她这儿上瘾的不少，这既不奇怪也?不特殊，属于?正常操作，历史发展的必然?，但上瘾之后不是想着把她抢回家?，慢慢吸，吸一辈子，吸到死，而是想把她扔得远远得立志要戒瘾的他李申大人还真?是头一份诶！


  顾晗晗是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梦寐以求的待遇怎么到了她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就从一条鱼的身?上从天而降了呢？她是没?体会过，这种治愈就是治愈，睡觉就是睡觉的纯粹而单纯的关系。现?在看来，被人睡完了就扔，而且还要当成是瘾的毛病被戒掉的感觉，不得不说，冷不丁得还真?挺让人难以接受的啊？

  风水轮流转啊，顾晗晗想，如今也?轮到别人扔我了，哑巴你可以呀！这可真?应了咬人的狗不叫了。


  不能说是不服气吧，就是顾晗晗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正如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要走，可谓是陷入了战略茫然?期。


  不走，就有陷入进李唐的政治漩涡，甚至永远不能脱身?的可能。而走，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顾晗晗的确试着打开甬道的门，走到飞船那里去。那是祭祀典礼之后的第三天，有一个礼仪上十分重要的宴会正在下头的宫殿里举行，李申需要亲自露面的，于?是不得不短暂得离开顾晗晗，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寝宫。


  顾晗晗站在飞船前瞩视它，飞船尾部的门像嘴巴一样向她张开，将铺着金色地毯的舷梯一直伸到了顾晗晗的脚下。这给了顾晗晗一种错觉，好像她只?要她迈上了这一步，她就彻底自由了一样。


  她回过头，然?后就看见了甬道尽头，明珠微笑得站在那里。


  明珠的身?边只?带了两?名随从，随从穿着宗宫样式的黑红制服，手?里各自捧着一个锘金的匣子，单薄孱弱得跟明珠不相上下，顾晗晗一根手?指头能干倒他一万个。他们显然?不是来阻止顾晗晗的，明珠也?没?想要惊动她，只?是顾晗晗的感官实?在是太敏锐了，她一出现?在露台，她就发现?了她。


  顾晗晗于?是走过去：“明珠小?姐，我以为你在下头的宴会。”


  明珠点点头：“本来是在的，但临时有一点儿事，只?能来打扰顾小?姐。”


  “哦，是什么事呢？”顾晗晗问。


  “顾小?姐之前遗失在冥海的勋章刚刚被送到了。”


  明珠接过其中一个随从捧着的锘金匣，送到顾晗晗的面前打开来，乳白色的圣光瞬间迸发出来，勋章本体与绶带宛然?一体，赫然?就是完整的圣光勋章。


  “这枚勋章实?在珍贵，”她说，“所以今天刚一送到就立即给顾晗晗小?姐送过来了，这样您也?可以早日安心。”


  她关闭匣子把它还给随从，由随从捧给顾晗哈，然?后又示意另外一名随从上前。


  《仙木奇缘》


  这名不配拥有姓名的随从同样打开金属匣，于?是顾晗晗就看见匣子里面光辉璀璨，是排成四行五列还缺一的一整片勋章。


  明珠看着顾晗晗的表情说道：“这里是十九枚勋章，如果算上在冥海被遗憾用掉的信仰勋章和拯救者，神圣阿斯加德系列的全部二十一枚勋章就都毕集完整了。”


  顾晗晗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是从莫尼克那里得到的吧。”


  “那就是个中二，”她说，“职业坑爸爸，兼职坑朋友。他把这些勋章带出来乱扔不奇怪，当初他离家?出走连莫奇的圣晶神像都敢偷了抵债。少爷嘛，没?什么不敢干的，跟他认真?你得气死。你看莫奇大人就从来不生气，你替他爸爸找到了活蹦乱跳的儿子，莫奇大人还得感谢你。”


  “是，”明珠笑道，“看来顾小?姐在这件事情已?经?很有心得了。”


  她说：“的确已?经?跟木兰宫在联络了，但折冲樽俎需要时间，双方有所反复在所难免，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总要把所有的误会全都解开才好。莫尼克少爷年纪还太小?，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目前他既然?人已?经?在我帝国的严密保护之下，安全无虞，这些勋章威力巨大，政治意义更是非凡，继续由莫尼克少爷一个才十几岁的未成年人保管就很不妥了，对他本人也?十分不安全。思前想后，似乎只?有顾小?姐是唯一可以托付保管这些勋章的人。毕竟您目前还是莫尼克的临时监护人，当时莫奇大人的姜侍从长?曾经?代替莫奇大人本人亲手?将莫尼克交到您的手?上，让您做他的临时监护人。我们特意询问了木兰宫，他们回复这个授权至今没?有取消，您监护者的身?份依然?有效。”


  “是啊，是啊，看来我不接受还不行了。”顾晗晗苦笑道，“莫奇大人对我还真?是厚爱有加，幸好我不是一个催眠系的治愈者——你们帝国没?有未成年人犯错，要追究监护人刑责的法律吧？”


  “怎么会呢！”明珠立即说道：“帝国虽然?有律条，但您是治愈者，世俗律法层面并不存在不能免除的范围。即便还有什么责任是您需要承担的，单凭您救了大人这一项，就足以抵偿了。”


  她郑重向顾晗晗行了一个大礼：“无论?宗室还是帝国都对小?姐您感激非常。”


  顾晗晗哑然?，非常想谦虚一句我什么都没?做，在你们的大人面前我只?是班门弄斧，要说功劳，那唯一的功劳大概就是在让你们的大人认识到世间的美好不止言情小?说这方面算是出了一些力——反正只?要你们别赖我把你们冰清清的大人给嚯嚯了就好，将来他要因为戒断不成走上神经?病的道路这飞来的黑锅也?千万别扣我头上。


  “明珠小?姐既然?保证了不用我负责这我就安心了。”顾晗晗于?是说道，“否则我还真?不敢跟你们去新长?安，只?能跟李申大人挥泪洒别。”


  也?就是这一刻，顾晗晗彻底下了决心——去xx的不逃了，姐就跟你们去新长?安！

  是啊，不去新长?安，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卫城吗？


  虽然?明珠说起来是云淡风轻，小?事一桩。但显然?新长?安与卫城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卫城已?经?知道了她落在李唐的手?里，而李唐也?有意让卫城知晓她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中。无论?她逃与不逃，怎么选择，现?在她都已?经?是掉进了李唐的这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中而无法脱身?了。她去新长?安，固然?是泥足深陷，会被李唐当做一张牌被打出来。可她如果不去新长?安，回卫城，她难道就不会被卫城，被她的那些知交故旧，情人病患未婚夫们当做一张牌被打出来吗？那必然?是会被打出来的！如果不去新长?安 ，也?不回卫城，难道她还真?找个无人知晓的星球从此隐姓埋名大隐于?市了吗？

  顾晗晗从来没?有担心过卡特琳娜和里欧思的安危，当然?更不担心莫尼克，他有个好爸爸，她也?不担心飞石的小?贝和他们的基地，那点儿基业无人在意，无论?卫城也?好，明珠也?好，任何人都不会去对付它，她不用操心他们，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唯一有事的只?有她自己，也?只?会是她自己。


  她在这件事情里头已?经?无路可逃。顾晗晗想，这大概就是李申所说的被局面所挟裹。就像蛛丝所缠绕的猎网，她越是挣扎就会被缠绕得越紧，被更加用力得拽向深渊，而她只?能是等，静待时机亦或者主动跳进这漩涡的最深处。


  既然?是已?经?无路可逃了，跟回卫城去面对故人相比，顾晗晗现?在就宁可选择新长?安了。


  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但以顾晗晗看，倒是什么都是新的更好一点儿。衣服是新的好，人当然?也?是新的好。即便是情人，那也?是旧情人比新情人更讨人欢喜得多，更令人牵肠挂肚，更令人爱不释手?，也?更令人心猿意马。更可况，李申大人是个好人。虽然?他是个哑巴，虽然?他有话不说，专爱看人出丑，虽然?他想戒掉她，跟她划清界限，但他依然?是个好人，而且他还是个诚实?的人，他还更年轻，他还更好看，他还有别的长?处，连头发他都更长?……


  948 骑鱼下长安


  顾晗晗这个人最能?想得开, 既然是决定了不走，那她也就专心致志得考虑起了留的事。


  “明珠小姐，”于是她兴致勃勃得打听道, “我?们哪一天动身回新长安？”


  “我?们”的说法令明珠感到欣慰，认为顾晗晗孺子可教, 卫城对寡妇的传言多有不尽不实之处。


  “就是在三天后?，”明珠答说, “在上巳节前我?们肯定可以赶回新长安。”


  她兴致盎然得说道：“顾小姐还没有过过我?们唐国的上巳节吧, 那是专为年轻女?性的节庆，非常热闹, 您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也把年少时候的裙子翻出来, 陪您一起去玩。”


  顾晗晗竟然很心动，这一听就非常得吸引人。只是不知明珠侍从长换上年轻少女?的裙装是什么样, 她还没见过她盛装打扮呢, 总是一身黑红色的宗宫制服，偶尔也见过她穿黑青色的军装, 但盛装礼服就从未见过了。


  这时候，侍从们簇拥着李申从宫殿大门进来, 祭祀典礼之后?他?就没再?穿黑衣了, 而是换了一身白衣，众星捧月一样, 在一色黑红的制服中醒目得很。李申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他?的侍从长和顾晗晗一起站在露台，互相以一种?非常危险的距离似乎正交谈甚欢。


  这令李申大人立即警惕起来, 一瞬间在他?白瓷玉胎样的脸上紧张的神情一闪而过，倒也不知道他?是紧张他?的侍从长更多一点，还是紧张顾晗晗更多些。作为一个要打算要被?戒掉的“瘾”，反正顾晗晗自?己是有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们是在谈什么？”他?甩开侍从们, 径直走过来问。


  “在谈明珠小姐穿裙子。”顾晗哈抢着答道。


  明珠微笑着向李申行礼，说道：“正要禀告大人，顾小姐预备跟您一起去新长安了。”


  消息大概是太突然了，让李申大人一时消化?不良，以至于表情管理失效，七情六欲一瞬间，顾晗晗竟然从他?个哑巴的脸上看?出了惊喜交加，郁闷与狂喜相融洽。


  “哦，是这样啊。”他?说道。


  “是啊，”顾晗晗勇敢得挽住了李申大人的胳膊，“惊喜不惊喜，高兴不高兴，意外不意外？”


  “当然是高兴的。”他?说。


  你高兴？我?信你个鬼，你个哑巴坏得很！我?看?你是先意外再?郁闷，最后?才轮到高兴一小撮吧？？想得美你！虽然我?是走不了，但你也别想得逞。戒了姐，告诉你，不能?够！

  哪怕是出于虚荣心考虑，顾晗哈也觉得自?己得生气，但瞧着李申大人被?强了一样的表情，她就又?高兴了起来，满心以为得到了安慰。


  该！她想，让你个骑墙的整天人事不干问就是躺等，这把图谋破产了吧？！早让你送姐走，你不肯。现在既想把姐给戒了，又?想让姐主动走人，把自?己放在一个被?抛弃的哭哭啼啼受害者的地位，试图套路姐？告诉你，不能?够，姐再?不上这恶当！以后?咱俩谁戒谁还不好说呢，不信马上大战三百回合，谁先认怂谁是狗！哼，收拾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你，以前我?那是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高兴你就给我?搞条船呗，”她抓着李申大人的胳膊把他?死死箍在自?己的臂弯里，“我?们回去不会还坐之前那个祥云号吧。我?觉得那船风水不行一坐就出事再?坐准保还要出事，应该换一个！”


  这瞬间就把李申大人的心思给带拐了，满心的火热立即就压倒了一开始的惊诧意外心理，开始畅想一路花开的小美好。他?是很乐意满足顾晗晗的心愿，为她提供一条她所喜欢的，好风好水好日光的船来。只是什么样的船是她所喜欢的李申大人实在不知道，于是他?也就有一说一得问了——


  “你想要什么船？”


  “我?看?那条船就很不错，”顾晗晗舔了舔嘴唇说道，“胖鱼号。”


  胖鱼号？

  李申大人下意识得就去看?明珠，他?有这条船？


  明珠小姐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并不愿意当着李申大人的面证实他?的正式座舰“北冥鱼号”原来在顾晗晗的嘴巴里是这么难听的一个胖鱼号。


  顾晗晗的心理呢，也不愿意直接就点破那就是北冥鱼号，好像一旦点破了就把自?己当初在灯塔星外头等待入港时候的隐秘心思给暴露于人前了一样。虽然说谁都有个中二?的时候，看?见个漂亮霸气的大鱼，意y淫y一下人家的腰，人家的腿，人家屁股，人家的背，畅想一番骑鱼——想嘛，这搁到什么时候不丢人。但蠢穿了终究还是面红耳赤，十分得让人羞耻啊。能?回避当然咱们最好还是回避。


  于是顾晗晗就宁可拐着弯儿得去描述了，她说：“就是你上次，大上次，也可能?是大大上次，反正就是我?读大学那年，我?想想那是——4013年，4013年秋天那时候你到灯塔星搭的那条船嘛。特?别大，肚子圆鼓鼓的，还长了两只大翅膀——”


  哦，北冥鱼号啊！

  但解开了谜题的李申大人依旧不知道这艘船在不在，三天后?启程的时候顾晗晗坐不坐得上，于是他?还是只有看?他?的侍从长明珠小姐。


  明珠小姐现在不好装不知道了，毕竟连大人都猜出来了。


  “原来是北冥鱼号啊，”她恍然大悟道，“说起来那艘船的体?积的确是有些庞大，但大也有大的好处，船上的空间一直都是宽绰的，设施也算完备，适宜长途跃迁，您和大人度过一段美好的旅行。”


  她保证说：“没问题的，您能?乘北冥鱼号去新长安。”


  事实上，北冥鱼号现在根本还不在，明珠一开始也没打算要李申乘坐这艘政治意味过于浓重的正式座舰返回新长安去。这艘船被?近卫军护送过来之后?，就一直停靠在金轮星大本营的船港里，作为宗宫和李申本人的象征。原本的计划，如?果超过三个月还没有找到李申，大本营当然是要前移，北冥鱼号当然也要进一步开进隔离带里去，但现在李申大人既然已经顺利脱险，那当然就没有必要了。为了避免夏狩典礼后?过分刺激卫城，酿成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故，明珠计划是李申将搭乘相对弱一级但速度更快的“蓬莱号”行舰先返回金轮星大本营，然后?再?换北冥鱼号，一路巡游缓缓开回新长安去。顺便也将帝国国内的政治做一了结。但现在顾晗晗既然说想直接要北冥鱼号，区区小事，当然是要满足了她了。船虽然不在，运过来就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相反，因?为顾晗晗意外得愿意配合，明珠已经在考虑更为激进的策略。之前在行动，无论是隔离带悍然的军事行动还是在卫城的政治行动，他?们虽然拿出的都是疾风骤雨，不惜与卫城与神殿撕破脸的态度，但实际明珠并没有真跟卫城与神殿彻底撕破脸的打算。未央宫也好，台阁院府也好，甚至宗宫本身都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帝国一直都在卫城缺乏着力点，这让明珠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所有这些在帝国之外的这些行动，无非虚晃一枪，实际剑指帝国国内。明珠实际是打算借助这一次李申的遇险，彻底荡平国内的保守力量，从而整合宗宫与未央宫以及台阁诸院的态度，以应对飞马座战争之后?的□□面。


  而现在，顾晗晗既然是聪明的，配合的，她主动提出了要北冥鱼号，那么明珠就觉得不妨顺手推舟，尝试一举将国内问题与国外问题同时解决。反正试试总是可以的，试试又?没有损失，试错了我?们无非再?回到国内重头再?来。


  她在认真考虑跟顾晗晗政治结盟的可能?，一种?真正的结盟。对付卫城她实在是一张太好打的牌了，试想如?果将顾晗晗推向卫城高位，使她在神殿中真正成为一种?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那么通过这个出口，帝国就将获得影响卫城的重要着力点，大有可为的余地。而且借助于顾晗晗在朝霞贸易和新贸易线关涉，以及她的寡妇身份，帝国就可以通过她这条线将影响力无声得渗透于飞马座的新领土，从而为帝国整个国政的转向提供更多的筹码。


  当然，前提是顾晗晗拥有足够的力量，她作为治愈者和李申之间能?建立起一种?为更为紧密能?够为结盟提供更多保障的关系。


  明珠侍从长以一个天使投资人的视角衡量着顾晗晗是否值得她替她的大人和帝国压上这样大的一笔投资，殊不知他?的大人却已像赖账不成压上了全部身家的赌徒一样满心得破罐破摔过一天高兴算！于是顾晗晗在启程的那一天就如?愿以偿得看?到了北冥鱼号。


  她是在至少二?十万战舰的列队敬礼下牵着李申大人的手登上的这艘船，在上船的一刻，顾晗晗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程度得满足，似乎整个人生都圆满了一半。


  ——手握天下美男子，那些少女?时代的美好情怀啊。


  只有李申大人非常得不识相，非要这个时候泼顾晗晗的冷水。他?说：“其实蓬莱号你应该会更喜欢的，那艘船完全是按照‘海上有仙山的意境来做的设计，反而北冥鱼号中规中矩，没太多的新意。”


  这当然是立即就遭到了顾晗晗的白眼?，她当场就问他?：“什么叫‘海上有仙山‘啊？”


  李申大人登时被?问了个无语，不知顾晗晗文盲起来竟如?此的可怕，只好三缄其口，随便她了。


  北冥鱼号发出启航光芒，携带着数万随行与护航的船只，在一段路程的加速与巡航之后?，踏入了重返帝国的归程。而北冥鱼号进入空间跳跃之后?，剩余的二?十余万舰队也开始了分批的撤退。


  又?一周之后?，舰队在澜河边境的金轮星短暂停留，接受了新归附地的献礼，然后?就再?次启程，卫护着夏狩而归的宗主李申，全军返回了大唐帝国境以内。


  卷五 终


  949 巡游

  从澜州边境到新长安, 跨越六千三百光年的澜新线是帝国最长的一条交通干线，其间星河璀璨，风光壮美, 从边塞的粗犷豪迈到夏、阳星洲的繁盛瑰丽，再到京都的大气磅礴, 伴随着交通线的推进是重?重?渐变的色彩，琉璃光映, 五色十千。那也是帝国旅游交通图上最著名的一条长线, 从新长安到澜州，亦或是从澜州到新长安的航程, 真正的旅行至少会是一场三个月以上的心灵漫步。奢华的游轮载着宇宙风还有你, 每过一个星洲都会停一停，站几天?, 古老文明?与历史的记忆和最酣畅淋漓的享受相交映射, 精彩纷呈……


  顾晗晗对于前往唐都的旅程曾经满怀憧憬和期待。自从抵达澜州边境后，顾晗晗的指环就有网了, 她查了大唐游览攻略，特别是从澜州到新长安的一段, 旅游的公司的描述非常得吸引人, 而?明?珠也告诉顾晗晗他们的行程会超过三个月，这都给?了顾晗晗期待, 以为那将是一场美妙之旅。美妙的程度会超过攻略的描绘与旅行公司的介绍，她也就可以忘怀的沉浸于这场美貌与奇幻的旅行快乐中, 至少在抵达新长安前分不出心思去烦恼未来，忧虑当?下。毕竟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但现实却无情得给?顾晗哈带来一场幻灭，至少顾晗晗在动身前是没能想到，这场旅途实际走来是如此得枯燥与乏味。


  舰队返程的规模极其庞大, 李唐帝国以超过十万战舰的兵力，分作?八个方向?的舰群拱卫中央。而?即便?是不算这些外围的卫护力量，仅仅是在北冥鱼号的前后左右，作?为仪仗与近卫军存在的舰列在虚空中迤逦就有上百个天?文单位，跟在隔离带被澜州都护军的舰队找到并护送到稽落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得惊了人。但按照明?珠的说法，这才是他们大唐宗主出行时该有的样子?。


  如此阵仗当?然是走不快的，舰队沿着航线一个星洲一个星洲得跳过去，跟旅游线上游轮一样，每一个星洲都要停一停，站几天?，而?跟人家游轮不一样的是，古老文明?与历史的记忆和酣畅淋漓的享受就都不存在了。李唐宗宫在帝国的每一个恒星系都设有祭坛，而?在每一个星洲都有宗庙，这些祭坛和宗庙都可以作?为临时的行宫使用，而?所有这些祭坛和宗庙都是建在太空里的。北冥鱼号每到一个星洲就会直接进入这些独立于虚空之中的庞大行宫，完全不会降落恒星系乃至于星球表面。更逞论是旅游和观光了。


  而?当?他们降落时，空间外头早已经挤满了朝拜的人潮。建在虚空中的神殿祭台有着所有地表祭坛所不及的广阔空间，朝见的人群可以无穷的多，只需要在祭台的外圈持续得展开空间广场即可。顾晗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宏伟的朝拜景象，即便?她曾经是卫城神山上的常客，亲眼见证过不止一场大祭。


  数不清的人宛如星间的纱雾，在行宫外化作?一重?一重?的波漾，向?远处的极暗晕染无穷。人群挥舞着手臂，欢呼着李申大人的名字。他们亢奋的，激动的，虔诚的，声嘶力竭的，混杂着无数复杂感情，欢呼与呐喊化作?汹涌的波涛海啸而?来。即使是呆在飞船里，顾晗晗也感到了这种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和强烈窒息感。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卫城的贵族从不允许把信徒带到他们的跟前，能量场隔绝了一切，顾晗晗也就从不知信仰的力量是如斯的可怖。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并直截了当?得直面这种力量，现在他们和这种力量之间什么都没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飞船外壳。导航塔闪烁刺眼的光从露台舷窗射进来，映照着窗外民众无数张狂热的脸，顾晗晗下意识得后退，想要躲到李申大人身后的阴影里去，但却被李申大人眼疾手快得拽了回来。


  “别躲，”他说，“一会儿我们还得走出去呢？”


  顾晗晗一时为之感到迷惑：“走出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申回答说，“就是我们要走出飞船去的意思。”


  顾晗晗悚然而?直觉得汗毛倒竖：”走出去，怎么走，飞船不是直接接舷，我们要从下面这些叫着你名字的人群中走过去吗？天?哪，银河四?千年了，我以为——”


  思路客


  “但信仰从史前四?千年就已经存在了，”李申打断顾晗晗说道，“并且再过十万年也依然会存在。”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所以你更应该从现在就开始提前适应，不要躲。”


  顾晗晗心想，这是适应不适应的事吗？我看我就根本?用不着跟你一起?受这份考验，我完全可以和后面运杂物?行李的飞船一起?进去，他们总该是直接接舷的吧?

  然而?李申大人已经把目光转开了，顾晗晗也就没能把这份退缩逃避，疑似要跟李申大人割席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十分之伤感情的话给?说出口。


  而?就算是提前适应，留给?顾晗晗能适应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很快，需要走出飞船的时间就也到了。北冥鱼号在降落中果然并不进行内接舷，而?是直接降落祭台正中，那里有李唐专门为宗主座舰所所建造的泊台，叫做引神台。当?飞船降落之后，从围绕着祭台四?周的八支巨大华柱就会射出引力波，在祭台与神殿之间架起?一座引力桥。然后大唐宗主会亲自从飞船的露台上走出来，通过这条引力桥进入神殿。


  引力桥的跨度实际只有几十公里，在引力拖曳的作?用下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但他们会完全暴露在外部空间。特别是在这段路程的最后一公里，引力桥的界面经过充分的降落缓冲之后会与朝见者的太空广场完全平之于统一的重?力平面上。也就是说，在最后的一公里，他们将等于直接是在朝拜的人群通过，与人群之间除了人造空气什么都不隔。并且顾晗晗还得知，引力拖曳在最后的这一公里会专门降低速度，降低到能够允许在引力桥两侧的朝见者能够瞻仰“圣颜”的程度，也就是说得让他们来得及看见李申大人的脸的那种游行速度。


  这种临时才知道的噩耗让顾晗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思路，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瞻仰”这词用在这里可能有点儿不对。


  仆人们进来，乱糟糟得替李申大人更衣，脱下他身上素色的袍子?，重?新换上了一套玄黑色的礼服。礼服奢华无比，层层叠叠得垂下数米长的衣摆，星辰密布，金银绣饰的光泽镶嵌能量石璀璨的光辉，仿佛拖曳着整个星河，绚烂无比。


  顾晗晗从来没见过李申身着如此华丽的装扮，光芒映衬得他犹如明?珠宝玉，灿然与日月同辉。她还没来及仔细欣赏，就跟李申大人一起?被拥过来的扈卫们一起?送上了露台。


  露台的前部，引力桥已经搭建，白色的光连在虚空中抛过一个弧度，没入太空广场上朝拜的人群，一直通向?神殿的大门。慌乱中顾晗晗看见扈卫首领向?外打了一个手势，于是露台前部的护罩直接就被打开。欢呼的声音瞬间冲了进来，到处都是狂叫，让毫无准备的顾晗晗瞬间失聪。她的耳膜尖锐的鸣叫，继而?在钝疼中麻木。她看见李申大人回过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然而?完全没听?见他说是什么，只记得他回眸那一目的动情与那惊鸿一瞥时的动魄，然后他就在扈卫的簇拥下踏出了露台。


  他完全没有使用能量，纯然在引力的作?用下沿着桥膜的光界面向?下方人群缓慢降落，人群发出更加响亮的欢呼和呐喊，宇宙风吹拂着它的衣袂，翻起?整片星河璀璨。顾晗晗的听?力恢复了一些，她听?见四?面八方都在叫李申大人的名字，声响在整个空间界面上震荡往复，迸溅向?四?面八方，让人晕头转向?，不辨东西。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也被扈卫和仪仗的队列裹挟着冲出了露台，踏上引力桥。


  引力拖拽着顾晗晗下行，像一只突然被扔进了鼎沸油锅里的拔毛鹌鹑，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李申大人随行的扈卫和仪仗很多，顾晗晗满眼都是宗宫祭司的白色祭袍和飘扬的金色圣旗与徽纹，漫天?都是扈卫军的黑红机甲，更远处的虚空中，护卫舰队以某种特定的阵列结出阵型，远远看过去仿佛绽放在宇宙中的一朵金色莲花。顾晗晗狠狠呼吸了几口气，才发现自己?是跟明?珠侍从长走在一起?，她们和李申大人之间间隔了有十几米，中间隔着一段仪仗，并被两旁一群捧着圣器的祭司围在了里面。


  顾晗晗稍微清醒了一点，看着独自走在前面彩云追月一样被盛大场面烘托得十分瞩目的李申大人，是紧张极了。


  “这不会有现场直播吧？”她问明?珠，“你们会摄像吗?我会被拍上让全宇宙都看见吗？”


  明?珠是见惯大场面的胜似闲庭信步，在引力波的滑行下站在得稳稳得，用一种镇定情绪的声音微笑着抚慰顾晗晗道：“录像和直播肯定会有，但无论帝国的法律和神殿的法典都严禁将镜头对向?宗主本?人。直播的范围只限于远景投影，像这种规格的朝见通常只在帝国国内放送，并且需要宗宫审批。”


  950 神明在人间


  逃脱掉被现场直播的?心灵厄运之后, 顾晗晗的?内心依旧是充满了裹足不前，但引力桥拖曳着她一路向下，很快就沉入了广场。桥面劈开人潮, 人潮汹涌而至，他?们呼叫的?声音就在耳边, 化作尖啸，朝拜叩首中, 无数人扑上来, 疯狂得去?够桥面光练。没?有?能量场，没?有?护罩屏障, 他?们所有?人就这样赤c裸l裸l得暴露在人群的?中央, 扈卫的?机甲漫天飞舞没?有?任何?降落驱散的?打算，两旁仪仗队列中一个个间距的?空隙大得惊人, 无数只挣长的?手臂从这空隙中伸进来, 试图去?抚摸李申大人的?袍角，亲吻散逸在他?们掌心的?光辉。光练的?宽度应该是经过了精确计算的?, 它恰如其分的?卡在那?些努力伸长的?手臂将将能碰触到飘散的?衣摆但又差一点能抓住他?的?程度，于是宛如星河般扫过那?些指尖。顾晗晗滑行在李申大人的?身后, 看见被他?衣袂扫过的?人们激动得捧起手掌, 大声的?哭泣流泪。


  这里的?人群狂热却不疯狂，对于信仰保持着敬畏, 他?们始终严守着某种朝拜规则，不使自己?的?身体越过引力桥光练的?界限。但尽管如此, 顾晗晗在走过这些向她奋力伸出的?手臂时依然?受惊不小。无数只的?手臂伸开在她脚边，一半没?在光练之中，一半支在光之上，像森林的?枝丫, 像麦田支棱的?锋芒，也像刀戟剑林。


  顾晗晗耳畔充满着尖锐的?呼啸，也许是人声，也许是宇宙风的?声响，她的?脑袋里轰隆隆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的?这段路。直到进入神殿，她还有?惊心动魄之感。


  “这你们也敢直播？”她悄悄问明珠，“如果被扔鞋的?话可就难堪了。”


  “扔鞋，”明珠一下子?笑?了，“顾小姐还知道这个？”


  顾晗晗心想：看不起谁，要?不是还有?点儿超能力，在隔离带我一天能被它个扔百八十回，连你们李申大人都跑不掉！


  明珠虽然?听不到顾晗晗的?心声，但看样子?是挺感慨的?，她不无唏嘘说道：“扔鞋是银河时代的?传统了，一直到帝国时代早期还时有?发生，不瞒您说，我们大唐建国之初的?几百年间，被扔过鞋的?皇帝陛下可不少。后来神殿的?大厦矗立于世间之后，这种古老的?政治传统才?算绝了迹。”


  明珠转过头，说：“顾小姐，在这一点上，我们跟卫城的?看法不太一致，不会用超能力把信仰者?完全隔离开。所以卫城在某些时候在心里视我们为异端，但我们大唐有?我们自己?的?传统，我们始终认为神明在人间。信者?本身的?信仰已经是最有?力的?盾牌，超过世间任何?超能力。那?既是对信者?的?维护，也是对神明的?拷问。大唐历代宗主无不要?经历这样的?拷问，因为不如此不能证明神明的?确是在人间。”


  顾晗晗的?内心感到触动，她顺着明珠的?视线看过去?，见李申大人已经更衣回来了，脱掉了华丽繁杂的?礼服还有?冠冕，换上了他?常穿的?素色神袍，披散下长发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


  “没?事了，”他?难得露出一副轻松了的?表情，对顾晗晗说，“下面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睡什么觉啊！

  顾晗晗主要?是对李申大人背着自己?偷偷溜去?洗澡这件事情感到不满，她抽出之前做好?的?旅游攻略：“你要?没?事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我好?不容易出一趟门，从鸟不拉屎的?隔离带总算到了繁华的?星洲，不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场留在宫殿里种花养草陪你孵蛋你觉得对得起我这一年多?受得罪吗？”


  李申大人吃惊不已，看顾晗晗犹如看一个猛士：“出去?玩，现在？”


  现在好?像是有?点不合适啊？


  就现在外头的?朝拜者?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要?在这么多?众目睽睽从一览无余的?虚空中脱身可不容易。


  这些朝拜者?的?欢呼声向海浪一样冲刷着防护罩的?外壁，即使呆在神殿里也能感到那?瓮嗡的?振动，顾晗晗颓然?承认，睡觉的?确是现在最好?的?选择，除了睡觉他?们也干不了别的?。


  “我们会在这儿呆几天？”她问。


  “三天，”这个问题明珠替她反应迟钝的?大人答了，“后天启程。”


  哦，那?还有?时间。


  顾晗晗琢磨着明天准备充分了再溜出去?玩倒也不迟，于是也就心安理得洗洗睡了——睡饱了才?有?精神玩耍嘛！


  李申大人大概也是对于外头欢呼所带来的?瓮嗡振动忍耐到头了，尽管这呼唤叫的?是他?。他?终于稍微展开了他?的?能量场，把顾晗晗也一起裹入其中。于是世界终于安静了，顾晗晗做了一宿的?噩梦，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了。


  睁开眼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宫殿外的?庭院里浅粉色的?花瓣落雪一样铺了满地，泉水淙淙流过石间，一阵微风吹来，吹落了树枝上的?花瓣纷纷扬扬，伴着回廊下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响。李申大人已经人影渺然?，不知去?向，宫殿里只有?几个哑巴一样的?无趣仆人。


  对这清静，顾晗晗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她下了床，沿着挂了一连串风铃的?回廊走到台阶下，看眼前铺了满地落雪花瓣的?精致庭院，感觉跟往常布景的?风格是迥然?不同了。


  “还挺好?看，就是缺那?么一头仙鹤还有?梅花鹿，”她说，“这是本地特色？那?你们唐国的?神殿可真?不赖，还能入乡随俗，不像卫城，千篇一律，神殿长都一样，整天就跟没?出过门一样。”


  仆人们追过来，充当贴身男仆角色的?木头美人身高能有?一米九，弯下腰为顾晗晗披上睡袍，同时答说：“的?确是余庭本地的?风物?，今天的?布景正是楔院。”


  余庭就是目前他?们停留星洲的?名字，而所谓“楔院”正是旅游攻略上余庭星洲最著名的?一个景点，顾晗晗本来就是个自问自答，没?能成想哑巴手底下的?小哑巴竟然?应声了，应的?还是这么个答案，顿时就有?一种不详的?余感。她迈过满地的?落花，惊起一窝斑斓的?雀鸟，来到庭院尽头处，将眼睛向无形无色的?能量护罩外一瞧，好?么，昨天外头一亿人，今天能有?两亿！太空平台向外扩了足有?一个轨道那?么远，光用眼看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人声鼎沸。


  合着他?们没?有?散啊！


  宫殿里能这么安静看来完全是因为防护罩开了屏蔽增强，这些骗子?！


  木头美人的?贴身男仆追随在她身后，见状忙安慰顾晗晗说：“余庭星洲有?趣的?地方都已经搬过来了，小姐喜欢什么，马上就可以换上。”


  这……就是不给出去?玩了呗！

  顾晗晗对于这位木头美人的?贴身男仆意见很大，认为美则美矣，实在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典范，简直空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差小清新的?李少将是远了，也不知道李申大人从哪个落灰的?犄角旮旯里给他?拎出来的?。但不满意归不满意，顾晗晗总不能蛮不讲理把李少将闹过来给他?当贴身男仆，只好?是自己?的?失落自己?尝。


  “你快给人家还回去?！”她说，“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这还能有?什么趣儿？”


  她没?心思调戏木头男仆，也调戏不起来，只好?去?找李申大人，谋划着要?怂恿他?替自己?出头，找明珠小姐去?讨个公道——说好?的?一段美好?的?旅行呢，也没?说是把旅行景点都给搬家来啊？这跟坐井观天，投影旅行有?啥区别？！你们这是诈骗啊！！！


  但明珠小姐现在没?空，她正忙着见客。李申大人亲身降临，朝拜的?人群一亿也好?，两亿也好?，倒是统统都关在神殿的?门外进不来，但余庭星洲本地有?宗勋宗爵称号的?官员贵胄却是有?资格进入神殿朝见献祭的?。而依照传统，宗宫对于这些朝见献祭的?勋爵铨职们也要?有?所召见，不说全见，至少得见上那?么一些。一些的?数目可多?可少，不一而足，总而言之是得召见。见当然?都是明珠侍从长见，像余庭星洲这种地方能劳动李申大人亲自召见的?人本来也没?有?，他?全部?的?出场也就是清晨的?一次大祭礼，抛头露面总共十分钟，然?后就可以回去?拆礼物?了。


  顾晗晗找过去?的?时候，李申大人就正在拆礼物?。五只空间皿被依次放在宫殿中央，三只腿外形仿佛金属造的?大鼎。每一只的?外壁都镂刻着专属于神殿教的?荆棘枝装饰，中央醒目的?位置则是巨大的?能量徽纹，表明这是一种神殿教的?圣器。神殿教的?圣器向来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造型都有?，但通常都是使用这样的?大型圣器作为盛放献祭珍宝的?容器，因此顾晗晗虽然?过去?没?见过什么“圣鼎”，但闭着眼也能猜到是献祭的?贡品。在卫城，所谓献祭等于就是公开而合理的?贿赂，李唐和卫城虽然?不是一派，但天下神殿是一家，想必也开不出两朵花，开门装神弄鬼没?有?不抢钱的?。顾晗晗精神顿时就是一振，旅游告吹的?不愉快宛如风吹乌云散。受贿收礼这谁不爱，顾晗晗离开卫城一年多?，快两年了再没?人给她送过礼，她还真?是手痒了。


  “放着我来！”


  顾晗晗不跟李申大人客气，抢着要?看。虽然?这贿赂不是给她的?，最后也不大可能揣到她的?指环里，但她还是很乐意见识一番李唐款式的?贿赂以广博见闻，并享受拆封的?惊喜。李申大人只要?不是分居怎么都行，十分大方得让给她了。


  顾晗晗满怀期待，以为豪横阔绰的?李唐帝国能给他?们的?宗主献上什么惊天霹雳的?贡品，结果却十分出人意料。祭司们依次打开空间皿，从五只大鼎里分别捧出来烤全羊，烤全牛，烤全猪，然?后煎烤烹炸，七十二盘菜，三十六种点心，再然?后鲜果花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谷物?蒸饭抬出来十大盆，最后是青黄红白绿的?五色酒，吃的?喝的?看的?都齐了，摆出来正好?凑出一桌席。


  顾晗晗哑然?看向李申大人——所以在人民的?心目中你哑巴就是个只知道吃的?饭桶么？

  951 混沌

  测试, 请刷新，欢迎加入本书书友群, 敲门请输1，咨询请输2……助理回答：“所有的资料都重新检查过,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名奴隶在被俘前的确只是欧格拉驱逐舰上的一名普通的上等兵。”


  “普通的上等兵有可能具有物理系的超能力吗？”


  “审查的结果是, 这名战俘超能力觉醒的时候, 恰好是在他所服役的战舰爆炸的同时，因此，引发能量乱流致使觉醒失败。”


  “那还真是凑巧啊。”宁和一笑, 吩咐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申请总部那边协助调查了。”


  “是。”助理先是答应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可是, 阁下, 这名战俘似乎的确是有问题的。之前无论是战俘营，还是俱乐部，这名战俘的体检结果都是物理超能力爆发失败, 身体受到不可逆损坏, 肌肉系超能力不足一级。但是，在刚才的生物电击中，他明显表现出了超能力一级以上的水平。这是没有道理的, 证明这名战俘的确有问题。”


  “与其说这名战俘有问题, 到不如说是那位地球女孩儿有问题。”宁和将香烟在烟灰缸中拧熄, 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缓缓说道：“基因检查是不可能出错的，刚才那名战俘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乎于体检结果的实力，那么，这名战俘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由一个超能力爆发失败的废人重新变回能力者呢？这期间，他只接触了这个地球女孩儿而已。”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助理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名地球女孩儿可能具有肌肉系治愈的潜力？”


  宁和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治愈系的异能者在宇宙中越来越少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么对于帝国的未来必将产生厉害关系……她是不可能将那名战俘带回地球的，只能留在轨道空间。唔，如果明天这位地球女孩儿回来退货，不要答应她。密切监视他们两人在轨道空间上的活动，一旦确定，立即报告。”


  “是，将军阁下。”助理站直身体答道。


  经理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鹰酱俱乐部的经理拖着一身肥肉步履矫捷的走进来。一进门，他就冲宁和叫道：“将军，军情三处的科尔贝少校在通讯回路中等了您三十分钟。”


  “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宁和说道，“处里的老爷们又把什么麻烦事丢给我们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经理先生说道。


  宁和向助理挥了挥手，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先生立即退了出去。


  “那就先来坏消息吧”宁和对胖子经理说道

  经理打开办公室的反窃听屏蔽装置，然后，站在沙发扶手边，向宁和说，“军情三处在欧格拉内部的情报员传回消息，欧格拉的克里提库斯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在任何场合露面了，综合情报判断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欧格拉国内，并且很有可能来到地球。情报局命令我们在地球区域内进行搜索，寻找克里提库斯阁下。”


  宁和听得直皱眉：“高级的能力者数年不在公开场合露面都是有可能的，并不能据此就判断他离开了欧格拉。这个姑且不论，我们在欧格拉的情报系统还是值得相信的。但就算克里提库斯大人离开了欧格拉，宇宙这么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来了地球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呢？”


  “情报直接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经理回答说，“科贝尔上校在通讯中隐晦地提及，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向元帅大人提供了重要情报。”


  提到元帅大人和统帅部，年轻的将军沉默了。好半响，他才不大情愿地开口问：“好吧，情报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可能只是搜寻就完了吧？后续行动怎么办？”他无不尖刻的讽刺说：万一找到总不可能提着礼物谦卑上门拜见一下就算了。难道军情三处想让我们送那位大人两个酒保？”


  “阁下您说笑了，”经理满头黑线——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阁下之所以会被扔到群敌环伺的地球站，就是因为嘴巴太恶毒啊。


  “好了，说吧，那群杂碎究竟想让我们干什么？我承受得住！”


  胖子经理心里对“杂碎”这个词报以十二分地赞同，但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公开表达这种赞同的，于是只有憋在心里，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地，一字不差地向宁和转述军情三处处长秘书科尔贝刚刚在通讯里传达的命令：“军情局命令我们，搜索到克里提库斯大人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诱捕，送往首都。”


  “那些杂碎果然再次刷新了我对‘杂碎’这个词的认识！”宁和顿时怒不可遏，“一名超能力八级的大人有什么可能被诱捕？这跟叫詹姆斯家里的母狗生一只猫一样荒唐！”


  胖子经理心想：局座家的狗真倒霉。


  “这完全是对帝国宝贵特勤人员昂贵生命的最无耻浪费！”


  茶几上的东西被愤怒中的年轻将军一扫而空，纸张啦，文件啦，各种小摆件啦，飞得到处都是。


  经理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没完，将军。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本营已经批准军情局的申请，帝国军方将给予地球站最大支持。在行动执行期间，白头鹰特别部队暂时授权给地球站指挥。完毕。”


  “难道我们还能在地球附近动用舰队么？再说舰队有用的话那还是八级超能力者吗？”听完经理先生的最后转述，宁和撇嘴露出一个冷笑，“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对这个任务唯一有用的支援只有超能九级。能不能请我们伟大的情报局长申请，把马克西米利安元帅大人给我们支援过来。”


  经理先生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地板上慢慢打转，始终不肯变成残骸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心想：少将阁下，您又傲娇了。


  “这是明确的命令，”萨沙小声说道，“恐怕不容我们拒绝。”


  “我知道，那是命令——xx的命令，不执行还得上军事法庭。”宁和嘀嘀咕咕的抱怨，站起来走来走去，手往后屁股兜摸烟，却摸了一个空，只好暂时算了。


  “既然是最大支援，那么向军情局提出来，我们需要克里提库斯更全面的信息总可以了吧。”宁和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烟，一边向经理先生下命令：“既然是克里提库斯大人身边某个地位很高的人物提供情报说他可能来了地球，那么能不能请这位重要的大人物顺便也提供一张克利梯库斯大人的照片给我们。真可笑，到现在，我们甚至连这位大人的照片都没有一张。”


  “是，将军。”经理先生抬起头答，“我立即着手安排。”


  宁和终于找到自己的烟被丢在一盆植物的旁边，于是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返回的路上又顺手把体格甚是强韧的烟灰缸拾起来放回桌上。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个好消息，但愿那真是个好消息。”宁和取出两只烟，一只抛给经理先生，剩下的一只叼到嘴巴上，“别总装出一副好下属的模样，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没少洗的你的臭袜子。”


  “请坐吧，萨沙中校，别客气了。”宁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然后丢给胖子经理。


  胖子经理——应该是萨沙中校，用上司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上司丢过来的烟，坐到宁和旁边的沙发上。


  “我想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将军，”萨沙中校说道，“刚刚您和那位地球女孩交谈的时候，大本营关于您的特别调令恰好送到。珍妮弗正在转译，抄件我顺便给您带来了一份。”


  “您这家伙又随便违反工作纪律。让你干间谍这一行真是个巨大的错误。”宁和摇头。


  萨沙笑着说：“我能说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纵容我这么干的么？”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宁和叹了口气：“等新的地球站站长来了之后，你就消停点吧，老同学。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调走的，前提是你得坚持到那时候，别死在军情局那个愚蠢到极点的‘伏虎行动’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萨沙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几叠的纸，打开来递到宁和面前。纸张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些潦草的密码。


  宁和轻轻点头，说：“统帅部参谋长副官办公室的一位先生曾向我透露，统帅部有意让我离开情报局。这次回到首都之后，我将直接调任帝国驻东丹星高等联络官，同时，依照惯例，兼任帝国驻东丹星域第四宇宙舰队副参谋长。”


  萨沙一听顿时大喜，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


  按照马尔斯帝国军方的惯例，情报系统的人一旦出任外交官员，就是要洗白白了加以重用的信号。


  952 妖书

  北冥鱼号在余庭星洲停留三天,然后起航继续前往巡游线上的下一个目的地。开拔时李申大人就没有再出来刷脸了，飞船直接与神殿接舷，然后对寝宫的部分实施空间置换,整个过程快速而平稳，安静得像一次呼吸,顾晗晗在睡梦中甚至没能察觉。等她惊觉飞船在加速时，北冥鱼号已经在数万公里之外了。


  木头美人的月亮小哥看见顾晗晗醒了，上前服侍她披上睡袍,顺便告诉她飞船很快就会进入空间跳跃。


  “都要跳跃了吗？”


  顾晗晗为行程的迅速感到吃惊,在她的这位贴身男仆及其一众小弟的挟持下匆忙得往更衣室走,经过露台看见远处的脚下神殿外挤满了朝见者的太空平台仍在向外延展,华柱上昭示神灵降世的明灯则继续发着光,毫无熄灭的迹象。一个坚固的能量场正与飞船同步，完美得屏蔽了它在虚空中的踪迹。这搭配上月亮小哥的说辞,让顾晗晗有一种诡异的仓皇感。


  “这怎么感觉就像逃跑一样，是在偷偷开溜……”她嘟囔道,“明珠小姐干了什么惹众怒的事，我们要挨打了吗？”


  月亮小哥就在顾晗晗身边，听她这嘟囔眼睛都直了,有心给予一番有力驳斥，然而考虑到李申大人如今正是个被美色迷得直转圈儿的昏君，也只好按捺住了满肚子的正义,乖乖得闭嘴装了哑巴。


  当然，这不是开溜，也不是亿兆的朝见者要朝他们扔鞋。明珠侍从长恰好在盥洗室里向李申大人禀告什么,听到顾晗晗的嘟囔于是索性走过来告诉了她正确答案。


  “因为神降临的时候总轰轰烈烈,而离开的时候却往往悄无声息。”她竭尽朴素得解释道,“为了照顾人民的信仰，北冥鱼号在启航时不会让外界得知大人离开的具体时间，华柱会一直被点亮，直到其中的能量被耗尽，这样就等于神灵的祝福被延长了。”


  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顾晗晗其实感觉这里头逻辑有问题：“那等到几天之后北冥鱼号停靠在下一个星洲，就等于咱们李申大人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两处空间。如果这灯再能点几个月，宇宙岂不是遍地都是李申大人，分F身无数了？”


  明珠十分淡定，微笑道：“从神学角度，这很合理，因为神本来就无处不在。”


  “不必过分在意，顾小姐，”她说：“这其实只是帝国的一种宗教和政治传统，传统只是传统而已，您只是才刚来，所以对这些还不够了解。等将来您就会熟悉，帝国像这样的宗教和政治传统还有很多，也并不是每一样都是有道理的。”


  是啊，是啊，顾晗晗心想，我知道我在神棍的这条路上需要走得还很远，很远。我不仅是个文盲，我还是个信盲。


  余庭的经历就像给顾晗晗上了一场偶像政治的神学课，那跟魔法星上的政治课互为表里，让顾晗晗忽然在朦胧中隐约触碰到了神殿政治的要义，那无论粗鲁直白也好，婉约隐晦也好，都是植根于信仰之上的权力术。力量也好，交换也好，都被编织于其间，于是经纬坚固，牢不可破。而附加在这场偶像课之外的巡游就更像是课外附加的家庭作业了，六千三百光年漫长距离的巡游就是一场漫长而无休止的家庭作业，足够从小学做到初中，可能还没做完，枯燥而乏味得有那么一X。


  枯燥乏味的旅行谈不到什么乐趣，顾晗晗除了从李申大人的身上找乐子很难开发出什么有意思的活动。飞船不断得前行，飞跃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星洲，而带给顾晗晗的不同始终如一得就只有吃席，吃席，吃不同的席。可谓是星河万里等闲过，每逢停船胖三斤。这么个食色性也的旅途生活最后连号称是“从小就不爱学习”的顾晗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拿起了课本。


  顾晗晗的课本就是放在李申宫殿里的历史读本，内容主要是从李唐建国史到当代史的一系列国家通史，还有一小部分是银河时代甚至是地球时代的历史故事，都是包装精美带插图影像多维互动以及小知识点总结的青少年绘本，总而言之就是那种非常适合小白入门文盲阅读的那种。这些据说是李申大人幼年启蒙时期的读物的书籍就被保存于他睡床后的一局书库里，顾晗晗在一次床上运动里偶然间触动了空间装置落入其间，于是就发现了这一笔宝藏，正好可以用来打发睡后吃前，以及一切穷极无聊的船上时光。


  顾晗晗打算趁这段时间学一学李唐的建国史，李时关于他祖先的讲述以及落入隔离带前冥海的遭遇让顾晗晗对李唐的这段建国史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不仅在于古时代让人浮想联翩的能量结构，以及李唐舰队里所存储的冥海星图和贯穿整个隔离带的古冥海航道，都让顾晗晗认为自己有必要赶在进入新长安前让自己了解这一段她从来没有任何了解的历史。当然还有她的新盟友李时，虽然他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死活，而顾晗晗也不方便直接向明珠侍从长打听他，但她依然是牵挂着他的，并愿意祝福和期待着能在新长安或者其他的地方与他的再次重逢。而万一如果他在虫洞的坍塌中已经不幸遇了难，顾晗晗也希望自己是用这种方式纪念了他。


  李申大人同样也建议顾晗晗可以看一看这部建国史，当然，他可不知道他的祖先在另一片银河尽头的流放地还给顾晗晗留下了一个跟他同源同宗的盟友，他只是单纯得出于好心，认为顾晗晗学习这部历史是他最快可以了解李唐的捷径，这样至少等她到了新长安之后，在他或者明珠侍从长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不至于被某些人当作成一个新鲜得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


  顾晗晗怀疑李申大人所暗示的某些人正是他的明珠侍从长，但她没有证据，毕竟博学审问，有能力有手腕这些本身并不能构成任何证据以让顾晗晗完成这桩有罪推定。


  是的，顾晗晗对于明珠侍从长的认识又有了崭新的升华。如果说她自己还处在这样一个需要看历史书学习的阶段，那明珠侍从长本身就已经是一本历史书了，一本成了精的历史书，同时还得是那种上下四千年，地球两万里的老妖精。


  跟被迫主动拿起课本的顾晗晗就不一样了，明珠侍从长这部顶着人皮的妖书在旅途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充实得像顾晗晗席面上的起酥压片甜碎饼，含阴谋率跟糖密度相似，都高得惊人。


  这顾晗晗是有证据的。每当北冥鱼号从一个星洲跳到另一个星洲，在完成基本所必须的宗教仪式与偶像崇拜之后，明珠侍从长就开始见人。见各种各样的人，朝见者，地方官员，名流乡绅，这些人揣着图谋而来，又捧着图谋而走，他们尊敬的明珠侍从长或许从中进行了挑拨离间，分化拉拢，纵横捭阖等等的传统艺能，又或许从中完成了清洗政敌，敲打小弟，团结队伍等等的一系列操作，总而言之是光明正大得没干什么好事，所谓的阳谋是也。其中精彩曲折而引人入胜的程度，大抵有一次顾晗晗有一次无意中路过，撞见明珠侍从长就某一个问题对着接踵而来的五波人表达出了六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并且每一种都层次丰富，感情充沛。这让躲在楼梯背后听墙角的顾晗晗一听就听住了，实话说是比她从小到大看过的每一部宫斗剧都惊险刺激，翻转抓人的心肝。顾晗晗听得忘我且忘席，直到曲终人散脚抽筋，才惊觉肚子饿。


  听懂虽然听不懂，但牛X是真牛X。明珠小姐一路上要干什么具体干了又是什么怎么干的，这一课明珠小姐应该是不打算教，亦或者教了顾晗晗也不应当懂，总而言之那一次之后，神殿里就增加了守卫，并且直接连接两座宫殿之间的楼梯都不见了，走廊空间在每一座神殿都变得好似迷宫一样。这激起了顾晗晗的好胜之心，有心想要斗法，然而却连李申大人都来劝她非礼勿听，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吃席！

  当然，”吃席“这么粗鲁的话李申大人是不可能直接这么说的，当时的确也是在吃席的现场，李申大人隐晦得用了一句十分拗口的古汉语，说是什么“君子远庖厨”，应该是仗着顾晗晗是个文盲听不懂吧。但十分不凑巧的是，这句顾晗晗还真懂。九年义务教育嘛，《孟子梁惠王上》，初中二年级的必背章节，她要是不背她期末考试就少五分，少了这五分她语文期末就得不及格，语文要是都不及格那她下一个暑假周期的零花钱在李淑芬女士那里就得被扣光。得益九年义务教育和顾家先进的经济制度吧，这回李申大人一提了个开口，顾晗晗瞬间就理解到他的微言大义了。


  理解归理解，顾晗晗心里其实是不服气的。毕竟术无上下，手艺不分高低，都说艺多不压身，凭什么你就不给人学？何况也不光是为学习，那不是还有看剧吗？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顾晗晗纵有千般的道理万般的上进，做人总不能不识趣。师父既然不教，她不能硬偷，当然只好退回来继续吃席，看她的绘本启蒙读物，闲暇往李申大人身上找找乐子也没什么不行，可谓是当代的老阿Q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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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3 妖姬

  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再枯燥的旅行总有熬完的时候，就像九年义务教育再久,早晚有给你出门搬砖的一日，只是这早晚总在不知觉中降临。


  新长安就是这不知不觉中到的,在到来的一瞬间，顾晗晗甚至毫无知觉，还在学她《李唐建国史》绘本课程的课外延伸阅读小故事。等到仆从们捧来玄素色的礼袍,开始服侍李申大人更衣的时候,她才大梦方觉醒得意识到他们要到新长安了,而且是马上就到。


  旅途漫漫三个月,顾晗晗已经非常懂李唐宗宫穿衣服的窍门了,也就是所谓的宗教服礼学吧。


  在神殿的唐帝国维度里，李申大人日常的服饰是穿白衣,而当需要他抛头露脸在一个宗教活动或者典礼上充当牌坊的时候，他就会换上黑色的祭礼服,简而言之就是黑白无常式的穿衣哲学。白色的丰富多彩，因其是常服的缘故暂时不去官它，单只是礼服的黑,再宗宫服制上似乎旧存在两个截然相反，堪称是南辕北辙的进化方向。


  一个方向是华丽派的，描金坠宝,冠冕衮服，怎么华丽气派怎么来。另一个方向是自然派的，大象无形,宇宙唯一,是怎么素黑朴质怎么来。无论华服还是素服,其中又有许多种细分，但总体上说，李申大人如果是出门当偶像，为满足广大信众心理与信仰上需求的赐福或者庆祝活动，那他们就会给李申大人穿华服。而如果是需要李申大人更多得是充当神明与宇宙间神秘力量的见证者以及裁决人的这样一个角色，诸如是贵族与帝国官员的朝拜，具有官方意义的祭祀活动之类，他们就会给他穿素服。服制越素，仪式的世俗政治与国家等级就越高。等李申大人换上那件玄素色的祭袍，在一群璀璨夺目华冠礼袍中一枝独黑的时候，那铁定就是最高等级的国家祭祀。


  顾晗晗认出现在正往李申大人身上裹的就是那件最高等级的一枝独黑，稽落举行祭祀典礼的时候顾晗晗看见过这身，然后典礼结束，它就立即被隆而重之的收起来，此后的旅途任何场合都再也没亮过相。现在这件玄衣再度现身，顾晗晗想也知道，大场面要来了。


  顾晗晗于是赶忙把绘本小故事一扔，赤着脚就跳下地，跑去露台那里去张望，然而也已经错过了第一波飞船进入恒星系时的盛景。


  月亮小哥做了顾晗晗三个多月的贴身男仆，如今已经古井无波生不出任何心理活动。他跟随在顾晗晗的身后，非常淡定得指挥自己的一众小弟，打开露台幕遮。


  花园雪池的布景被关闭了，万千的光芒仿佛云朵浪花般分开，列阵的战舰披荆斩棘，在他们的面前一行行地分开，相向而倾，像礼敬的卫兵，像执戈的武者，合着乐声做一场远古的傩舞。星天旋转，一排排的群星向后退去，气象万千得他们的面前打开了一扇扇的宇宙之门。终于，群星散去，无尽的星门之后，虚空处豁然开朗，巨大的蓝星跃然而出。无数的卫星、伴星，大大小小的天体宫殿编织在它庞大身躯的四周，熠熠的金辉洒向虚空，仿佛一片金色的梦境。北冥鱼号仿佛一只出海的巨鲸，一跃就撞破了这片金辉，巨大的天翼划过云层，蓝天、大地，明珠湖畔的红松林和氤氲笼罩下的新长安于是在他们的脚下铺展。


  过了几秒钟顾晗晗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直接进入了新长安，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经过任何港口转舱，直接站在飞船上闯入行星大气圈。这让她有一霎那的惊恐，星际飞船对行星的冲击和伤害写在中学课本上，这就算是九年义务不及格的顾晗晗也是知道的。她从来不知道飞船能在行星直接降落，特别是降落在新长安这样的繁华首都，这个国家简直是疯了，就算是卫城贵族也会在灯塔星的宇宙港乖乖换上飞艇。


  叫声含在顾晗晗的喉咙里，然后她才意识到飞船正平稳得下降，一个展开的能量场稳稳得托住了北冥鱼号巨大的躯干，飞船降落时的冲击波抵消了，能量泯灭时所特有的光晕在场效应的作用下被推向界外，天空很快就被染上了暇色，极光则从地平线升起，光圈交接出绽放出能量之花，然后化作霏霏细雾，扬扬下落。天地笼罩在能量的光辉里，虫鸣蛙叫，草木抽芽，生命律动的交响乐声不提防混在能量场里一股脑得灌进顾晗晗的感知，俄而就是百花绽放，生命力蓬勃奔放喷涌而出，所有的生命一起发出强音，一切的一切，灾难、弱小，不幸与哀伤在这一瞬间都这生命的强力中被压制。只余光风霁月，天地浩荡，世间风物于斯。


  顾晗晗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她见过神山金海，万神殿上属于女神的最高祝福。也见过太空渺渺，星舰浩瀚。但这一刻依旧被她这一眼所看到的人间壮美所折服，所有生命的强音合奏轰鸣，令她浑身颤栗。她知道飞船为什么一定要在行星降落，世间为什么要有神迹了。就在这一瞬间里，她的确是相信了神灵与神迹的真实存在。


  跟在顾晗晗的身边的月亮小哥发觉了她的不正常，于是娴熟得做出了一系列符合他贴身男仆身份的关切姿态——姿态就够，这恰到好处，因为李申大人的视线正好如他所料得立即就转了过来，他甚至还来得及心不在焉的走神，在心里嘲笑大人越来越色令智昏，心理被生理给征服了。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名妖姬的风吹草动所左右和勾引，屁大的事儿都要来看一眼，简直是不如割去。


  没错，妖姬，这是月亮小哥作为贴身男仆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之后最新给顾晗晗起的绰号，作妖的妖，刮骨吸髓战斗姬的姬，跟在一系列随用随抛的日抛型绰号之后，目前还只在小哥一个人的心里使用。以月亮小哥丰富的经验判断，李申大人的心情目前是有一点儿紧张的。


  果然，李申大人看过来之后立即就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哦，我晕船，”顾晗晗信口胡诌，“第一次这么进大气层我有点儿不适应。”


  李申年少不识谎言香，还不知道人间的真善美，以为顾晗晗真的在晕，拖着穿到一半的袍子就跑过来，直接隔断了顾晗晗的能量感应。


  “行星内部你不要展开能量场，”他急切且匆忙得说，”快收回去，现在这里到处是活跃态生命辐射的杂音，生长系能量波的共振宏移效应可能对你的意识产生冲击了。”


  顾晗晗被揍了个措手不及，能量交感从脚底心一口气窜到了天灵感，差点儿没当众叫处声来，然后看见李申大人长发及腰，衣襟半宽，一面操控整个星球的生命场，一面蠢兮兮跑来关心自己的样子，顿时就不想真善美了。


  她非但没有收回被逼得已经开始反卷收缩的能量场，反而奋力向前一顶，顺手就抓住了李申大人还没系带的衣领把它果断往下一剥，团了团就扔向了地上。


  “那我就是晕你，得脱敏，”她说，“停船一小时，现在先治治这个晕你。”


  李申大人毫无立场，堪称是一顶就软，投降得比谁都快。而且衣服皱了总是要时间重新弄的，这也不算就是投降。


  服侍李申大人更衣的仆从们哭爹喊妈，但只有月亮小哥敢替他们在心里骂妖姬。在行动上，他们也只好火速收起来备用的礼服，出了房间就去找救兵，然后救兵搬救兵，最后所有人都只有找明珠侍从长告状去。


  然而明珠侍从长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干得漂亮！让大家都学着点！我们李唐宗宫现在就缺这样的不要脸的妖姬祸水，啊呸，不惧世俗眼光的真斗士！

  这除了妖姬祸水她自己，别人能不能学得了来实在很难说。但至少从士气上讲，大家是都被鼓励起来了。


  制定好的路线得变更，飞船得减速，大典得推迟，皇帝宗室勋贵重臣一堆的人还都在下面等着呢，一旦推迟势必有一堆十万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万一处理不好就得上演空城计，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要推迟多久，所谓的一个小时之后还接不接着续——但推迟就推迟呗，皇帝大臣等就让他们先等着呗，要怎么拖延怎么处理也都是地面上的事，他们在天上的人也就只负责通个知。万一搞砸了那丢人的也是皇帝，跟他们总没有关系。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逻辑，宗宫的从属们立即就有了一种换了人间的天高地阔。李申大人过去从来没迟过到，也没早过退，如今冷不丁这一迟到，感觉还真是棒！

  还是换一种活法活得爽利！

  回顾过往，大家都很感慨，他们明明拥有着和卫城相同的崇高地位，但却在过去的那些年活的像一群受气的小媳妇，别说在皇帝面前作威作福，就算是普通都会有的受贿弄权，每每深夜无人暗中内心也会有所煎熬谴责，认为亵渎了神灵愧对了国家与人民。所以他们到底差了人家什么呢？不就差一个顾晗晗吗？！从此之后李唐就不是以前的李唐了，宗宫也不是以前的宗宫了，他们也不是之前的他们了。虽然这一刻还没有真正的到，但宗宫上下都已经感到了十足的扬眉吐气——这可真是天翻地覆慨而慷，顾小姐是我们宗宫的大功臣！我们以后再也不在心里骂她是妖姬了！


  得陇望蜀，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盼着顾晗晗再接再厉，别真一个小时就完啊！必须得接着往下续，多续几回。未央宫那些官僚权宦的丑脸让他们再多看上几次，他们乐意看这个！


  但顾晗晗是有原则的，说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不多一分也不少，时间一到闹钟一响她就撤，倒是李申大人自己觉得似乎也没必要那么严谨，晕头的事它难道就不应该有点后遗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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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4 新长安


  李申大人因为时常伪装哑巴,把满肚皮的心思都关在上锁的盒子里等一把有慧根的钥匙精自己开锁自己取的缘故，于今不幸撞上了铁板，遇到顾晗晗这等暴力的破解流,于是就被无情得忽略掉了所有意见，只当他是没意见就被这么给扔下了。


  被扔下的李申大人十分怅然,怅然且空虚，但他又拿不出什么办法，自己痛恨了自己几分钟,自己又鄙视了自己几分钟,辗转反侧,最终到底是没舍得揍自己一顿,于是别无选择得只能起床。


  这个时候,北冥鱼号已经在天空完成了停船，经过简单的空间变化整艘飞船成为一座空中的浮岛。同样的浮岛大大小小在空中还有三十五座,半隐于云层中，露出缥缈的影子,上面楼台宫殿是李唐风格的巍峨建筑，浮岛与浮岛之间廊腰缦回，长桥复道,连成一座宏伟的天空之城。北冥鱼号是第三十六座浮岛，同时也是最大最宏伟的一座，无数的宫殿自云中升起,将它勾连包围，推向中央。


  从北冥鱼号寝宫的露台上向下俯瞰，正好可以看见连绵起伏的高耸山脉上恢弘的宫殿群,那些檐角飞扬的雄伟宫殿向上几乎与天空城连为一体,向下也一直延伸到山下一望无际的平原,琉璃的瓦当反射着青红黄绿的光泽，青灰色的道路在大陆纵横交错，宛如天地间掷下的巨大棋盘，任谁看到这副景象都会生出一番指点江山的逸兴豪情。


  顾晗晗懒于穿衣，潦草得披了件贴身男仆拿来的花袍子，拎了一杯白开水靠在栏杆边。


  “这里其实很像卫城，只是建筑风格和颜色没那么一样，”她指着那道连绵起伏，从大陆中央供起的山脉，对月亮小哥点评道：“你看那里，如果去除掉那些宫殿，那简直就是另一个荆棘岭。”


  这月亮小哥就比较懂了，他贴身了顾晗晗三个多月，人已经变得比较活泼了，愿意在某些时候把自己心里的文章拿出来跟顾晗晗分享，特别是李申大人不在场的时候。


  他说道：“那当然是像了，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卫城其实就是模仿新长安建的，是个缩微版的长安城。它的原版现在就在您的脚下。”


  顾晗晗还真不知道。


  卫城是长安城的仿品？这觉得就很离谱，一点儿都没有异端教派的自觉性和教派膈膜的尊严，卫城就不要脸的吗？


  “原来是这样的吗？”她问，“你听哪里讲的，你们学校的课本上吗？”


  月亮小哥瞪大了眼睛，顾晗晗的说法应该是某种意义上讲让他感到了羞辱和轻视，他宛如荒唐言得对顾晗晗说：“因为李海河是长安人啊，小姐。”


  顾晗晗“啊”的一声想起来了。可不是嘛，李海河姓李，也是出身李氏，祖籍唐国，这赫然就写在《基因简史》的作者扉页。这不光是她知道，连她爸爸李教授都知道。


  月亮小哥对于那段历史应该是耳熟能详，因此信手拈来。


  “李海河出生在这里嘛，”他说，“在他寻根地球，终成一代圣哲之前，在新长安足足生活了有二十五年。直到二十五岁他才离开这里，这颗星球承载他的整个童年，少年还有青年时代。只是因为当时帝国还在统制派的控制下，圣哲神学不被见容，李海河实际属于被放逐的状态，无法回到帝国和新长安而已。所以在他主持建造卫城的时候，把他对家乡的思念与记忆寄托在了其中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后来我们看到，卫城和新长安的确非常的相似，不论是它的布局还有神山金海的构造，都能找到相应的临摹。”


  这顾晗晗就更不知道了，所有关于李海河的传记还有神殿肈基的基因理论，都是从李海河二十五岁来到地球的一刻开始的，从来没有哪部典籍专门提到过他二十五岁之前的事。历史记录里也许有提过他遭到政治迫害来到宇宙才得到了宝贵的自由和杰克苏一般奋斗的起点，顾晗晗印象实在不深了，但绝对没有那本书写过李海河还心怀故国，甚至照着新长安的样子造了卫城。他们只写了他举起了统一人类的旗帜使人类免于分裂与消亡的的壮举，以及它所创立的基因理论和两个世界推开了现代神殿的大门，使宇宙之神的眷顾终现人间。


  顾晗晗的表情应该是刺激到月亮小哥了，他的心底里应该有一种万世流传的古老大国对年青新霸主习惯性的居高临下与不以为然，就是那种看谁都像小崽子的倨傲心态。于是他忍不住强调并提醒顾晗晗说：“新长安在银河五百年就已经是人类的中心之一了，至少在两千三百年前它就已经是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样子。而卫城在一千年前还没开建，甚至灯塔星在当时还只是一颗人口不到五千万人的小星。谁学的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是啊，是啊，四千年的人类中心，两千多年的大帝国当然是了不起的，这令人窒息的时间。顾晗晗其实非常理解月亮小哥的心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的心态现在完全可以互通，毕竟在地球原住民，除了原住民之外的人类也都是外星佬。


  这真的非常有意思。出身于李唐宗室的李海河是神殿教的精神图腾，而李唐却被神殿教视为他们中的异端，不止是在一千年后的现在，而是过去，一直以来都是异端。作为神殿的奠基人，在神殿建立一千年后，李海河的身上几乎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李唐色彩，它被刻意得忽略或者是掩盖了，所有的只剩下人物传记里不足五个字的介绍。甚至对着这五个字的介绍都想不到他是李唐人，而且就是李唐的那个李，李唐的那个唐，提起李海河没有人会想起来他竟然是个李氏子孙，这无论从卫城的家族观还是从卫城的血统论来讲都不可思议，简直可以称之为数典忘祖了。而她作为一个地球原住民，现在似乎也已经是这样一个数典忘祖的角色了。至于这种数典忘祖究竟是被动发生的还是她主动选择的，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当然，李海河是伟大的，他成果斐然，名垂千古，她则什么都不是，注定一事无成。但这一刻写在数典忘祖心路之上的灵魂救赎却引起了顾晗晗强烈的共鸣。李海河给故国唐梦留下的是一座矗立千年的卫城，她顾晗晗最后能留给地球的又是什么呢？一座也像是在梦里的医院还是一段至今看来仍然遥不可及的人工治愈波模型？

  红船还有医疗队，顾晗晗想起被她丢在宇宙尽头的学长，曾经他们还只隔着一道冥海，现在他们却几乎隔了整个宇宙——半边宇宙。


  新长安，大唐帝国的心脏，屹立银河四千年，从银河时代走过帝国时代，到了神殿时代的一千年依然还是那个人类中心之一的古老都城。


  顾晗晗眺望脚下的行星与大地，自嘲得想，它毕竟是个神殿中的异端，老异端，所以大概可以勉强算是隔了半边。


  这么一比的话，从只有半边儿的异端开始也许是个好主意，异端的异端说不定真有人间正道，万一李唐的这个异端寻求也是自己的这个异端呢？如果说新长安四千年来一直是人类的中心，那么只要打通冥海，恢复长安故道，是不是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他们的红船也航行在人类的中心了？


  ——这就只有对不起了，小贝学长。


  顾晗晗一下子想通了，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见到明珠侍从长，跟她谈一谈他们数典忘祖的先哲大贤，还有他们的这个异端。


  明珠侍从长一想就来，就是这时候出现在了顾晗晗面前。


  仓促之间这把顾晗晗搞得很张皇，她并不在意公开的放浪形骸，也不关注日常起居的诸多仆从，但却偏偏为明珠侍从长这样一位女性侍从长的目光感到狼狈。她一下红了脸，心慌得不行。


  虽然理论上讲明珠是侍从长，她可以不经通报出现在宗宫的任何地方，包括李申大人被搞得乌烟瘴气的寝宫——但以前她也没来过呀！


  顾晗晗没来得及愤慨，只感到没脸见人。她手忙脚乱得把搭在身上的那件花袍子裹了个紧，竭尽所能得在腰上捆了个结实的蝴蝶结，然后手一拐就打成了个死结。


  “啊，明珠小姐，”她结结巴巴的问，“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好在明珠侍从长并没有在乎顾晗晗是穿衣服还是没穿衣服，对于她来说，那都一样。明珠侍从长来是请顾晗晗出发的。北冥鱼号已经停泊完成，可以下船了。


  顾晗晗很意外：“不等李申大人了吗？”


  明珠解释说：“回宫仪式实在太多，大人也不胜其烦，担心小姐您一会儿无聊，所以特意交代送您先走。”


  这显然是在替李申大人传话，属于个不得不传的范畴，紧接着她就立即开口又说：“但您愿意陪大人一起当然最好，大人得知一定会非常惊喜并且感动——”


  然后她就看向月亮小哥：“小姐的礼服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月亮小哥被明珠侍从长看的腿都软了，躲在顾晗晗的背后差点没当场变成个会膨胀的小太阳，好在月亮小哥的跟班小弟们早有准备，立即就十七八个托盘连衣服带首饰的捧出来一整套的礼服。


  明珠侍从长龙行虎步地走过来，大有亲自动手把顾晗晗塞进礼服里直接带走的意思。


  喂，明珠小姐，你这样子可太吓人了，就算合作也不能这个样子啊！

  顾晗晗冷静了一点儿，一旦从被明珠小姐支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拿乔的本性就又占了上风。她立即就断然来了个拒绝：“那我当然是不愿意。”


  “难得李申大人开个口，”她说，“怎么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呀！”


  明珠满腔的热情被顾晗晗这一瓢凉水浇的，就跟偶尔班级考了个第一下回又无情掉到最后一名的班主任似的，差点没忍住说好意可不能这么用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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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54 章 新长安免费阅读。


  955 冤种

  明珠侍从长被顾晗晗气跑了,陪着她下船的差事儿最后就落到了李立言李少将一个人头上。


  李少将名为顾晗晗在宗宫的联络人，但因为明珠侍从长时常越俎代庖，大人又无所事事,导致他这个联络人几乎完全沦为了跑腿的大管家，还是那种外围游逛的杂事管家,日常连顾晗晗的面都很难见到，混得简直还不如她的贴身男仆那个叫月亮的。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李少将一早就估计到抵达新长安之后,自己大放异彩的机会就来了。大人刚刚回宫,宗宫要事一大堆,不可能再有空闲一直陪伴顾小姐,势必要出现空档。而明珠侍从长——侍从长就更忙了,帝国的大事万万千，哪一桩哪一件不凶险？对于只是治愈者的顾小姐,就算是再重要她也顾不上事事过问了。既然大人和明珠侍从长都不得不退后了，那自己不就顶上去了吗？

  因此,李少将是卧薪尝胆，隐忍蛰伏，一路上都在为到达新长安后的大放异彩积极准备。从澜洲到新长安路上要走三个月,至少两个半月前他就开始筹备跟顾晗晗在一起时衣裳饰物了。虽然说宗宫自有体制，李少将还是个在籍的军人，日常只能穿军装,军装这东西也都一个样，装点军装的勋章、将星这些更不可能允许他乱来，如果不是为了为难他自己的勤务兵,筹备这些纯属瞎折腾,但细节是关键,一切都在细节里头，不精心准备瞎折腾个两三圈的李少将心他里不踏实啊！

  穿戴之后还有李少将的头发李少将的脸，李少将的腹肌林少将的臀线还有他的胳膊腿，李少将身体的每一分都值得认真打磨，精益求精，北冥鱼号高级将官专用健身房，美容院，疗养馆到处都是李少将充满理想与追求的年轻体魄——虽然所有的这一切的努力跟能量场持场效果相比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个无用功，但过程很重要，一切都在过程里头，不让他努力上进白干个四五回李少将他情绪不稳定。


  所有这些外在的准备都是给李少将提高自信镇定神经用的，实际一路上李少将大量的精力其实都用在写小剧本上。未来到新长安之后他跟顾晗晗独处的机会将要增加，但每一次都同样弥足珍贵，都应该抓住用来提升顾晗晗的好感，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才不辜负他的先发优势。如果见面了反而无话可说那可就抓瞎了，他当然要提前准备上一些足够吸引人的话题。而等到未来的那个时候，新长安的局面肯定比飞船上复杂得多，他的敌人也会更多，面对更加复杂群狼环伺处处陷阱的局面，他也不一定再有精力再写什么剧本，不如趁现在路途蛰伏的这段时间多多得准备一些，以备不虞。包括谁将是他的敌人谁将是他的朋友这些问题都得提前考虑到。仅仅重逢后怎么引起顾晗晗的旧情，怎么绕过明珠侍从长而又不引起她反感的同时在顾晗晗面前刷存在，李少将就足足准备了一百多种的小剧本，连顾问都用废了十几个。不得不说，李少将实在是个计划通。


  凡是遇则立不预则废，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下船前临时得知到顾晗晗要提前出发，先于大人入宫，入宫之事则由自己陪伴之后，李少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他可是激动坏了，准备好的几十套衣装一套都没顾上换，就穿值勤的这一套军装抬脚就跑，一路狂奔得传令兵都被他给搞丢了。等跑到寝宫外头之后才发现自己头也没梳，澡也没洗，胡子也没刮，浑身上下一点儿都不香。但要重新再来一次也不可能了，卫队和宫侍已经一窝蜂得围了上来，少将逃脱无路，只能以一种崩溃事情被自己给搞砸了的沮丧心情站下了。


  入宫的事情方方面面，千头万绪，李少将不是干这些杂事的主儿，手下的人也不需要他干什么，无非由他油光水滑毛色光鲜得出个面而已。李少将出身使然，光鲜惯了，不怎么考虑世间还存在不光鲜的一面，也考虑不到。现在既然是不能回去梳妆打扮重新筹备，于是大概听了听手下们报告的流程，看时间差不多，就急不可耐得进去请顾晗晗。


  顾晗晗没有更衣，只为贴身男仆月亮小哥没有给她更衣，她也就默认这一路上不需要更衣，只是把披在身上的袍子重新系了系。她这样闲散得转过脸，看在李少将的眼里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激动得上前一步，叫了她一声：“顾小姐！”


  顾晗晗其实是不太理解李少将的这种莫名的激动惊喜，毕竟就几天之前他们才刚过面，具体几日顾晗晗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在一周之内，搞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大可不必，他们委实没这份交情，那得是少男少女初恋时光才能有的宝贵情怀。但李少将嘛，可能感情就是比较丰沛，属于多愁善感那一拨，顾晗晗看见李少将也还是很高兴的，她很愿意哄哄他，任何一个为你流过眼泪的漂亮男人都值得温柔对待。


  “呦，少将，这回又是你陪我了，我猜又得是你，跟你在一起可比明珠侍从长强多了。”她说，“你不知道，刚才我可把她给得罪了，得题防她给我穿小鞋——”


  顾晗晗看李少将呆若母鸡的站在那里，知道自己可能是说过了，把胆小怕事的少将给吓无语了，于是只好临时刹车不再当面编排明珠侍从长。她把手递给李少将，并问：“咱们这就走吗？”


  李少将其实根本没听见顾晗晗说侍从长的坏话，顾晗晗一开口，他人就懵了，陷在她声音的迷宫里，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她说的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挽住的顾晗晗的手，跟她一起相携走出的寝宫。等他发觉到正将顾晗晗挽在自己的挽在臂弯，他整个人都麻了，像灌了一百多斤的气泡水，从脚底到天灵盖到处都是泡泡。他心砰砰直跳，脚则像踩在云里，之前准备的一百多份小剧本霎时间被它忘了个干干净净，算是从外貌到灵魂，所有能准备的已经准备的统统没用上。甚至走出去了能有五百米，他才反应过来，顾晗晗之前好像说是把侍从长给得罪了。


  李少将顿时融会贯通得明白了——难怪临时要提前下船，原来是得罪了侍从长。这下可麻烦了，那老女人最是睚眦必报！

  他紧张不已得问道：“怎么得罪的？”


  并鼓起勇气的保证道：“我一定帮您想办法，一定会的。”


  顾晗晗为少将反应的延迟之高十分无语，合理怀疑他一直在走神或者昨天晚上干脆没睡觉搞了一整宿的多人运动今天临时被从床上抓的差。


  然而人不风流枉少年嘛，顾晗晗都懂。联想到能让一个高级能力者都脚软直打瞌睡的多人运动，顾晗晗就觉得没什么不可原谅的。都是些不行的渣渣啊，换了我来哪里需要！可惜少将胆太小，不然看在他能哭的份上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也没得罪什么，”顾晗晗笑着安慰李少将，“大概她想让我陪你们李申大人一起下去，我没同意她有点生气罢了。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搞死我。”


  李少将还在冒泡的脑袋瓜没那么好使，听完一阵迷惘：“您为什么不同意？”


  这可把顾晗晗给说愣了，认为少将的脑袋真的有泡：“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们明珠侍从长光让我出场又不提给我出场费的事，是欺负我没干过情妇还是欺负我没干过寡妇？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个大冤种？


  “可您是治愈者啊！”


  治愈者怎么了？

  顾晗晗见过有治愈歧视的，但从来没见过有少将这样莫名其妙的，这可真是世界的参差。


  李少将这时候也觉得跟顾晗晗说不清。他虽然对顾晗晗有隐匿的不可言说的感情，但这一刻他也发自内心的在为顾晗晗着急和谋划。他应该怎么告诉顾晗晗，一个治愈者在帝国是不能没有身份的，这个身份关系到她的位置，她的待遇，她的未来，没有人能够脱离身份而存在，没有任何人。顾晗晗作为一个外来的治愈者，如果不能得到一个充分能够为她提供保障的身份，那么她未来面临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当然，她是高级治愈者，她有卫城的背景和不菲的政治价值，她还有大人的宠爱，须臾不能或缺的宠爱。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应该趁现在拿到一个足够的保障，趁现在自己还有着足够砝码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更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上的政治价值一定会逐渐消失，她的宠爱也一定会逐渐褪色，就算是高级治愈终究也只是一个治愈的工具而已。既然注定了永远不可能离开帝国，那么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就为未来多做打算。虽然不知道明珠出于什么目的愿意扶顾晗晗这一把，但在李少将看，只要顾晗晗跟大人一起出现在宗宫祭礼，就等于是给与了顾晗晗最大的身份与依仗，无论将来如何得时移世易，她都有了不为暴风骤雨所摧折的最大保障。


  也幸好顾晗晗听不到少将的心声，不然非得笑死不可，一时忍不住把少将给睡了也不是不可能，好教他知道啥叫书读百遍不如当一回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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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6 昆仑

  李唐的宫殿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色彩,不是所谓精致琢磨寻常惯见的浪漫唯美，而是那种奔流豪放恣意纵横的浪漫气派。极致的浪漫让这里的宫殿有一种建筑恢弘的气象，顾晗晗从寝宫走出来的第一眼就被她看到的世界所折服了。那跟站在寝宫的露台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云蒸霞蔚，金龙翻滚,空气宛如镜面在天的尽头的弯过一个巨大弧面，将天空城与地面的宫殿连为一体，天上的宫殿和地上的宫殿互为镜像,层层映射进彼此的虚影,大千世界,星辰万象,仿佛整个宇宙都被纳入了其中,只手便能掌握。


  在这一刻，顾晗晗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在李唐的这片星空下能诞生出像明珠这样有着顶级能量视野的普通人，极致的力量和极致的浪漫,这一体两面，本来就是同一种物事。


  李唐预备给顾晗晗的住处在建章宫，李少将专门给顾晗晗指了,就在镜桥下那一片葱郁的宫苑。按照他的说法，连接天地之间的这架镜桥被称作昆仑。昆仑之上，流淌于云间的浮岛组成天空城就是明光宫。昆仑之下,镜桥与山势熔而为一，建造的宫殿是李唐宗庙祭祀所在的宗宫。山下依山傍水所建，就是建章宫。明光、建章和宗宫三座宫在合在一起,并称为太极,就是李唐历代宗主的居住。大地之上,与太极宫遥相对应的，则又是皇帝居住的未央宫以及帝国政治中枢的诸台阁府院三百八十殿。


  这让顾晗晗感到不可思议，站在卫城的逻辑上，很难想象神殿的宗主和帝国的皇帝竟然能同时共存于同一颗星球，但在李唐，似乎又没那么不可想象了，毕竟他们是个人所共知的异端，之所以还没有被打成异端，完全是因为他们异端得很强。


  同样，顾晗晗也为李申是居住在地上的建章宫感到意外。


  “我还以为他是住在天空城云里的这些浮岛上呢。”她问李立言李少将说。


  “一开始帝国的宗主大人们是居住在明光宫，后来修筑了建章宫以后就逐渐在两处宫殿都有居住了。大人成年以后更多是在建章宫……”李少将显得非常谨慎，仿佛顾晗晗问了什么危险的问题似的，他不无紧张的问道，“小姐您……不想住在建章宫吗？”


  对于住在哪儿这种事顾晗晗其实完全不在意，对于她来说，住哪儿都一样。她只是觉得李少将可能有点儿不正常，自从到了新长安之后，这位可爱的少将哪儿哪儿都不正常，像是吃错了什么药。顾晗晗想起自己中学时候学过的一首诗，叫做近乡什么怯的——但少将这样子也不像啊？

  依顾晗晗看倒像是要闯龙潭、入虎穴，紧张得不得了。不是说少将出身很好，家世强。从小出入宫廷跟回家一样，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王子吗？怎么现在一点儿回家的激动都没有，反而跟个要上战场的初哥似的？所以他们李唐的宗室原来是如此内卷的吗？精英之间也要互杀？


  ——但少将还能有这能耐？

  虽然少将的确是个高级，但他是要靠哭取胜吗？要不然就是他回家就要被逼婚？他家里头也有个惹不起的太后？


  顾晗晗心里就琢磨，万一少将真的被逼婚，她一定仗义行侠，站出来助他一臂之力。真是，年纪轻轻可结什么婚，多坑人呐！

  这时候，顾晗晗一行人差不多就到了界门。太极宫的交通，宫殿内部和宫殿之间用的是不同的体系。比如说北冥鱼号幻化为浮岛宫殿后，它的内部交通就还是沿用星际飞船与人工天体的电梯与空间传送带，组成明光宫的浮岛与浮岛之间则使用能量桥，通过构造廊桥复道式样的能量装置实现彼此之间的交通。而明光宫与地面的宗宫与建章宫之间的交通却直接使用了空间门。


  这就非常得反传统了，因为空间界门是应用于太空航行的空间技术，它先天诞生的条件和危险性就决定了其通常只能用在太空，用在空间站与跳跃点这样坚固牢不可催的太空堡垒。即使是在航线与跳跃点，百分之五十以上航行灾难也都往往发生于飞船穿越界门的一刻。至于在行星内部使用空间跳跃术，甚至还设置固定的界门，其疯狂的程度等同于在公元时代用核弹挖水库，唔，行当然是也行，就是一旦失控就是无法挽救，直接的空间撕裂能一波带走所有，包括行星和行星上的一切。一般疯求的设计师根本想不到在他们的大建筑里使用空间门，毕竟能实现他们天才创意的技术还有很多，大可不必如此之疯。


  ——这充分说明了李唐太极宫的建筑者确实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疯求，而是个特立独行的真疯子。


  疯归疯，但空间门的设计的确是美呆了。


  太极宫用来穿梭天上部分与地面部分的界门就在昆仑，站在天空浮岛的远处看那是一道光鉴如镜的桥，但来到近处却是一片氤氲的云海，叫做昆墟。昆墟云海中翻腾的有一种金色的飞龙，他们把它叫做鲲。穿越界门，搭乘的就是这种鲲。它是活的，会呼吸吐出晶莹闪烁着无数个棱面的透明泡泡，还会摆动尾巴撒下满身鳞片的金色光辉。


  看守渡墟的卫兵打开能量弧发出信号，十数条在云海中翱翔的鲲龙于是就翻腾着巨大的脊背，划过一道道金色的光，宛如一阵百舸争流，最终其中的一条鲲胜过了所有，摆动着金光闪闪的尾巴，轰然降落在顾晗晗的身前。它扭过硕大的头颅，发出一阵呼噜的声响。


  它的模样比魔法星被顾晗晗胖揍扭了蝴蝶结的飞龙漂亮多了，有着浓密的长睫毛和细长的双眼皮，顶着一对短而粗的角，鼻梁和脸蛋是扁而肥的，甩着嘴巴上的胡须回过头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儿可爱。它有着锋利的牙齿和金光闪烁的鳞甲，但性情却意外得温顺，并且对人和能量非常得具有亲和性，当顾晗晗抚摸它脸庞的绒毛和嘴边的胡须还有脖子下的软甲时，它会仰起脖子懒洋洋得眯缝眼，然后吐上一连串五光十色的泡泡，还会用头顶的短角轻轻得蹭在手心，胸腔里发出呼噜噜的低鸣音。


  顾晗晗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条龙，抚摸它就像回到了杏花巷午后的花园，她喂养小鹿还有跟乌契满草坪滚着玩的时光。现在鹿不知怎么样了，乌契也不知怎么样了，自从杏花巷里大扫除之后，她就再也没能见过他们。于是顾晗晗就下决心要管李申要这条龙，一定要把它写进跟明珠小姐谈判的协约里去，等将来她离开新长安的时候就把它带走，即便杏花巷的地方太小，可能装不下它，但她总能找到养它的地方。


  冥海说不定是个好地方！


  她灵机一动得想到，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把它带到飞沙星去，那就可以当做礼物送给小贝学长了！

  鲲龙的脊背宽阔，鳞片展开宛如一只三层楼高的巨大沙舟，足以装下顾晗晗一行这几十人。顾晗晗挽着李少将的臂弯登上龙背，琨龙嘴巴里吐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泡，将身体连同搭载于背上的乘客们一起包进去，然后身体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梭子一般得穿过昆虚。在时空泡里，顾晗晗看见宛如镜面破裂，洒下无数细小闪光的碎片之后，他们就已经在一片春风抚波的湖泊之上。鲲龙的体型较之于昆虚时缩小了些，两翼伸出翅膀载着他们缓缓降落在湖面，向岸边划去，空间泡则化作氤氲的雾气，缭绕于湖面。


  “改性能量生物？”顾晗晗琢磨过来了，这时候就跟李少将开起了玩笑，“还真是异端啊，既违反生物物种基因修改禁令，又违反神殿非生物能量禁令。同时违反两种禁令，看来新长安的确是没有神殿裁判所。”


  因为顾晗晗心情好，李少将也跟着高兴起来，很以异端为荣得用上了之前精心准备的小剧本之一，说起了帝国流传多年的段子——“没有的事，只是因为审查官又被审查了，所以暂时无法开门。”


  顾晗晗还是第一次听帝国的段子，十分得新鲜，感觉自己继绘本历史之后又找到了一批宝藏读物。


  湖上的白雾渐渐散去，传来柳浪闻莺，乐声飘摇。湖面上飘着一些游船，许多穿着鲜艳裙装的漂亮少女聚在岸边的树荫下，嬉笑的声音可以一直传到耳朵里。


  顾晗晗笑起来：“你们李申大人住的是真不错。”


  “人间仙境啊，”她说，“比灯塔星的贵族庄园是强多了，那伙儿子神殿贵族根本就不懂艺术，只知道表演大型团体操和服装秀。”


  李少将却显得非常紧张。


  “是宗宫的女修，”他解释说，“她们居处离镜湖不远。”


  然后转头就去责问跟在身边的手下：“怎么回事？”


  “立即赶走！”他紧接着就命令道。


  手下冤枉是真冤枉，害怕也是真害怕。一码是一码，他怎么能知道建章宫为什么会让这些女修跑出来，但这种事情一旦追究谁也跑不掉，冤死的鬼一连串，你交接得再清楚明白也没用。他脸色惨败打开通讯，看见一旁跟随着顾晗晗的贴身男仆月亮洞悉一切的脸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顾晗晗本来是想阻止的，想说干嘛赶人家走呢，自己刚一来就在别人的家门口赶人家走这多不好的。而且这美景美人美衣，这么多年轻漂亮穿着花裙子的姑娘，风景如画意境深的，都给人赶了多煞风景！但看见手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就没多嘴，决定就客随主便吧，不然一会儿肯定要被月亮小哥抱怨，那可就糟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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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56 章 昆仑免费阅读。


  957 客随主便

  鲲龙把顾晗晗送到岸边,然后化作透明的大鱼，沉入湖底。


  湖岸是花红柳绿的一道长堤，堤两边垂杨拂绿,只是树荫下的水边已经没有了摇艳多姿的丽人，应该是已经被赶走了,只剩下青黑色军装的卫兵立在两边。


  堤上迎接他们的是一些宗宫的侍从官员，看见顾晗晗上岸就不约而同扯出笑脸。他们统一套在红黑或者青绿的制服里，连笑容都是制式统一的,宛如一场复制黏贴,以至于从顾晗晗眼前滑过的时候她完全分不出他们谁是谁。而李少将也不打算介绍他们的样子,不知道是之前的那些姑娘们得罪了李少将,还是卫军系统和侍从系统传统就有的对立,总而言之他寒着一张脸，根本不做停留,挽着顾晗晗径直走下长堤，是完全无视了前来迎接的侍从官们。


  李少将可以无视建章宫的官员,但建章宫的官员们却没法忽视李少将，特别是没法忽视李少将手里的顾晗晗。他们追着赶上来，像一群扑腾着翅膀觅食的麻雀。其中为首的一个仗着身材魁梧,地位不低硬生生挤进顾晗晗包围的圈子，围在顾晗晗身边的仆从和李少将手下的卫兵都默契得给他让了位。


  “顾小姐，我是建章宫令使,”他笑得热情却不谄媚，说，“您的宫室已经备好了,请让我为您带路吧。”


  顾晗晗呆在李唐帝国的船上有一段时间了,想当然把这个令使转换成宫廷总管,卫城管家之类的角色。坦白说，她还没见过卫城哪个管家有如此魁梧的身材，她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类似宫廷总管家族管家的人物脸上看到像这样不卑不亢正大光明的社交表情，因此不免要多看两眼。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李少将给拖走了。李少将应该是对仆从手下们违背他的意愿暗中给这位建章宫令使让路的事很生气，也可能是对他引起顾晗晗的格外关注感到不悦，总而言之他的脸色更差了。


  “你退下，”他毫不客气得说道，等于是公开发作，“顾小姐的行止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宫令来过问？”


  顾晗晗其实觉得李少将发作得毫无道理，明明人家是宫廷的总管，你住在哪里不要人家过问难道自己随便找个一间就住进去吗？但少爷嘛，霸道就对了，所有的少爷都不能以理度之。顾晗晗以前见少将整天黏黏糊糊，动不动就能梨花带雨自发就把他当成了小可爱，倒是忘了他还有个少爷的隐藏属性，也是出生在罗马的。


  对待少爷，那顾晗晗就有经验了，不是她说，就少将这点儿横行霸道，在顾晗晗所经见过的各色问题少年里，根本挤不进三甲。对付的办法无非两种，由着它作，然后逮住机劈头盖脸一顿臭揍，不打死不算完，再不然就是直接往死里打，这都是现成的。总而言之是以理服人，不能以道理服人，那就以物理服人。


  对于少将，顾晗晗心底自有一片柔软，不愿意以理服人，于是决定随心，继续客随主便。反正在这座建章宫里，少将可以算作一个主人，宫令也可以算作一个主人，现在既然两个主人之间似乎存在了某种分歧，那自己这个做客人的大可以随便他们先打上一架，是分出个主先主后也好，统一了意见也好，都可以随他们。跳下场去当裁判，实在没必要，也不是个做客的样子。


  既然顾晗晗没有站出来反抗少将的淫威，那在场就没有能反抗他的了。卫兵仆从们也不敢继续再给宫令行方便，于是眨眼间就把他给排挤出了圈外。只有月亮小哥是条好汉，回过身来暗中向宫令做了个鬼脸。


  李少将挟着顾晗晗就跟挟持了人质一样，直接就上了地面车，是绝尘而去。建章宫的宫侍属官们则一拥而上，围住了宫令。


  “怎么办呢，令使，”他们着急道，“承光殿那里现在也已经拦不住了。”


  宫令瞩望半晌才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说：“拦不住就拦不住吧。”


  宫侍们霎时间一片愁云惨淡，纷纷哀嚎：“这可完了！”


  “听说这位顾小姐可是非常凶残，是个杀人如麻的黑寡妇，卫城光折在她手上的人就有这个数！”消息灵通的小侍从笔划着他的五根手指头，也不知道说的是五十啊，五百啊，还是五千五万，转眼间就自己把自己吓得白了脸，“一会儿打起来咱们还能有命在吗？”


  “还是再想想办法吧，”侍者们七嘴八舌闹哄哄得说道：“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吗？”


  “放火！”有人索性说道，“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再说。”


  宫令本来就在灰心听见手下这通病急乱投医似的瞎招更添烦恼。


  “闭嘴吧你们！”他骂道，“太液池的水深千尺洗不净你们满脑子的蠢？她杀人如麻你们为什么还要往前凑？嫌脖子太长揪起来手太远？”


  宫侍们被宫令骂得宛如鹌鹑，一个个缩着头，但却人均得不服，各自暗中腹诽——这是凑不凑，洗得干净洗不干净得的事吗？如今是什么光景了？长安城要是满地轱辘脑袋，咱们就是填这第一波的坑的！这是反亦死，不反亦死了，能怪我们想放火吗？

  宫令骂了一通，灰心虽然未见得好，但满腔的苦闷倒也蒸发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说道：“先向侍从长报告吧，报告了再说。”


  属官宫侍一听更加得腹诽升级了，各自在肚皮里头叫苦——侍从长要是想知道，还能有今天这一出吗？令使您老人家是知道啊，知道啊还是知道啊？


  于是便有一名小侍从乍着胆子仗义执言，站出来提醒宫令说道：“侍从长在宗宫大殿，听动静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宫侍们有了人带头，纷纷都开了言。


  “是啊，令使，”他们七嘴八舌得说道，“如今各处通道都已经关闭，想要禀告恐怕也要等到大典之后了，这远水哪能解得了近渴呀！”


  “慌什么？！”令使一声呵斥，说道，“通道关闭了那就当面禀告，建章宫与宗殿之间又没上着锁。”


  当面禀告侍从长？还要闯进马上就要举行大典的宗宫大殿去？

  手下们都木了，众志成城得呆望着宫令，一时说不出话——以前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这上司这么勇啊？


  宫令却很沉着，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镇定的样子。他环视手下，胸有成竹说道：“我这就去宗殿，你们留下等消息。让各宫卫军严守门户，一应事务应变照规章处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在没有明确命令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


  看手下还都相面一样得看着自己，不由是急了：“都去吧？！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建章宫这么大难道还装不下你们了？”


  说完，他一马当先，作出了示范，直接就给大家来了个拂袖而去。


  令使一米八五的魁梧身材，走起来却很快，眨眼间就走了个无影无踪，留下相面的手下们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


  手下们面面相觑，并没能在一息间公推出个主心骨，于是也一哄作了鸟兽散。


  ——令使说的没错啊！建章宫那么大怎么就盛不下他们几个小虾米了呢？他们就是一帮看房子打扫卫生的，近卫军要在这里别苗头他们压根管不了，可不只有上报吗？料想他们再怎么闹不至于在建章宫里打起来，要是他们真打起来他们就更管不着了，那他们叫造反！


  宫侍们现在是巴不得事情闹大，闹越大他们越安全。谁近卫军都造反了还能顾得上他们几个扫地的？

  ……


  顾晗晗倒不知道建章宫的战火是一点就着，一群素未蒙面的扫地僧正指望靠她打起来。她正忙着游览这座人间仙境一样的宫苑，这建章宫建得可真妙啊，比卫城那些千篇一律的庄园可强多啦。


  载着顾晗晗在建章宫里游览的是一种叫做鳌舟的地面车，它四面完全打开，视野极佳，是一种类似于敞篷的观光车。但跟一般观光车不同的是，它不是使用常规的能量驱动，也没有驾驶部，而是继续沿用了李唐的异端传统，直接用一种大乌龟模样的能量巨兽去拉车，乌龟本身就是地面车，所以才被叫做鳌舟。鳌舟外部布满了能量徽纹，从巨龟扬起的颈部一直延伸到四肢，金光璀璨，宛如神兽，车身就在巨龟的龟甲部分，车内部的空间当然是非常宽敞，装饰更为华丽，坐在上面就跟坐在龟背驮着的仙人露台一样，从氛围格调上来讲是拉满了的。


  乌龟虽然是乌龟，但跑起来一点都不慢，四条腿倒腾起来上山下水还能飞天，是奔跑带风，如履平地。李少将陪着顾晗晗迎风而立，一路游览建章宫的亭台楼阁宫殿如云，感觉人生是已经到达了巅峰。


  相比起来，李少将的手下们就是在地狱了。建章宫的废物们既然缩了，他们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他们屡次想要寻机报告，但都被少将无情得忽略掉了。这当然有可能是少将太高兴了没注意，但手下们都很清楚，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听。手下们无法，只能知趣得闭嘴，连一开始跟男仆月亮暗通款曲的打算都放弃了——随便吧，反正天塌下来地接着，上头想让倒霉的下头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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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57 章 客随主便免费阅读。


  958 撞车

  建章宫依山而建,规制很大。顾晗晗在乌龟背上走马观花，当然一时半刻看不完。李少将命令鳌舟沿着泰液池奔跑了一圈，就转向正中的一组宫殿群。他还记得一开始宫廷侍从向他报告流程,预备给顾晗晗暂时居住的宫殿是承光殿。于是想都不想，更不管手下们死亡一样的表情,直接就告诉顾晗晗了：“先陪小姐去承光殿吧，那是整个建章宫最漂亮的一处宫室了，殿里有白玉长阶,碧落九天,晚上月光照下来,星河如洗,是建章宫中的第一殿。所以才特意选择,给小姐居住。您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还有其他的宫室。建章宫的所有宫殿您都可以随意捡择。”


  对于住在什么地方，顾晗晗其实是不在意的,她住哪里都可以。反正今后相当的一段时间内她可都都只有住在李唐，住在新长安。这个大前提不改变，具体她是住在李唐的哪一座宫殿,新长安的哪一座宫殿就没什么区别了。无论天上、地下，明光宫，建章宫,还是其它她完全还搞不清楚名字的什么宫什么殿，以顾晗晗过往丰富的经验来看，它们都一样。事实上过去也从来没有人询问过顾晗晗想住在哪里,更喜欢哪一处的宫殿,如果不喜欢了那就换这种问题。她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题,离开地球之前是没得选，离开地球之后则是不必选，无论住在哪儿她都是直接被带过去的，而只要是她被带去的地方，就一定会是她所喜欢的。长久以来，这让顾晗晗大多数时候形成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就是怎么都行，随便你来表演。如果来者不拒可以算作是一种气魄的话，那她目前的却气魄很大。


  四舍五入来讲，李少将这算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跑过来对顾晗晗讲，哎呀，我们惊心准备了这所宫殿，漂亮吧，美好吧，一切都棒棒的，你肯定会喜欢——什么？你不喜欢？那没关系，像这样的宫殿我们还有很多，你可以随便住。以顾晗晗带了滤镜的目光看来，这充满了一种率真式的可爱，不是出身贵胄没经过任何世间毒打的公子王孙说不出来，所谓人间富贵花的娇憨是也。顾晗晗喜欢这种娇嫩纯真，因此她虽然并不在意住哪儿，但却愿意给李少将捧场，逗逗他开心。


  “碧落九天，星河如洗，唔，听起来很不错啊，”她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看看这座宫殿是不是真像你说的这么漂亮。你如果骗我的话，我可是不会同意住下的，少将。”


  李少将非常高兴：“当然不会骗您！”


  鳌舟表面的能量光纹闪烁，从底部生出一个稀薄的能量场将它托向半空，龟兽划动着四足，在空中一阵疾驰，然后就降落在半山处的一处宫殿。


  龟兽落地是在一处巨大的圆盘，圆盘正中一道白玉阶梯破开天穹，宛如瀑布从天而降。沿着玉阶斜伸向上，依次有九座宫室以银河九天之势棋布，宫室与宫室之间则环绕回廊拱桥，天空复道，其间点缀各种温泉花园，琉璃微光，与山势连成一体，果然是非常漂亮。如果是晚上，月光如洗，从玉阶照下来，清辉满殿，如梦似幻，应该会更加漂亮。


  顾晗晗下车就发现他们已经是在宫殿中央，台基四周临水，有游廊环绕。游廊里行者匆匆，有许多青灰色衣裳的仆从，这时候都像受惊的土拨鼠一样转过头来，看向他们。游廊下则站满了卫兵，这些穿着黑红色华丽军装的宗宫卫军对于他们的到来则更显迷茫，手按在能量剑柄是一种拿不准要上前还是后撤的迟疑态度。如果说这也能算是欢迎的场面未免就太牵强了，顾晗晗不禁怀疑，乌龟是不是落错了坡，少将是不是认错了路，把他们给带到别人的宫殿来了。


  ——不速之客可不能干啊，她连爪香蕉都没带，也拿不出见面礼！

  顾晗晗转头就想问少将，但李少将一副当家做主人的气派，挽着顾晗晗直接就把她带上去了，其余手下们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当然是立即跟上，一行人霎时间就走出了闯关拔寨的汹汹气概来。顾晗晗也是懵了——怎么的，住个地方还得踢馆砸场，现抢的吗？你们李唐这都是什么毛病？

  宫殿里犹疑不决的卫军被逼得也不得不拿出一个态度，为首的一名军官迎上来向李少将敬礼，自称是近卫第四军的一名少校，目前受命宿卫承光殿。


  李少将连礼都不带回的，径直打断少校说道：“承光殿已经辟为顾小姐的居处，从现在开始，全部由近卫军第一军接管宿卫。”


  少校一时茫然，卫城寡妇可能要住进来的消息他大概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接到换防的正式命令，而且不是情况又有变化，寡妇不来了吗？

  ——但现在看起来她是又来了。


  少校惊悚得在暗中打量了一眼传说中的黑寡妇，并不敢多看，只偷偷瞄了一眼就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无论如何，没有正式的命令是不能撤防的，而李少将的军衔和他近卫第一军的名头又让少校丧失了对抗的勇气，他无助得退开到了一边。是不打算撤也不打算防了。


  李少将无所谓他撤不撤，脚都不带停的，只管继续往前走。游廊上的仆从们肉眼可见的乱做了一团，然后终于，玉阶两旁浩浩荡荡得迎来了这座宫殿原本的主人，及时截住了他们这伙儿不速之客。


  说是浩浩荡荡毫不过分，至少有两百名卫兵冲出来，他们四面包抄基本接替了之前的宿卫完成了警戒，然后又是如云的宫侍仆从簇拥着六七八九个宽袍广袖浑身花衣裳的男女老幼，每一个男女老幼都跟着复数位的扈卫随从，身畔则统一是一名近卫军军官，军衔不多不少马马虎虎跟李少将一样，都是少将。少将一个，人家九个，从数量上看，他们并不占优。


  这些花衣服和近卫少将的组合以九比一之势在玉阶下迎着顾晗晗他们这波不速之客摆出一套变形走样的乌龟阵，阵的纪律性当然是极差的，花衣服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大胆得打量顾晗晗并且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对，可以说自从顾晗晗初中毕业，她不会因为恶意逃学奇装异服霸凌小男生之类的理由被班主任拎到讲台上罚站之后，她就再没受过像这样目光的团团洗礼。


  这就衬托得他们身边的将军们十分正常且优秀了。这些身着近卫军黑红制服的高级军官们宛如插花一样立在花衣服中间，一个个挺拔如松，气质如风，目光是十分得正义。


  当然，这些正义的目光并没有给到顾晗晗，而是全冲着李少将去了。这些卓然挺拔个顶个比花瓶还好看的将军们大概出于一种缺乏立场跟顾晗晗打交道于是只能当做她不存在的规则性，齐刷刷得将视线落到了李少将的头上。


  “我们已经从非正式的方式得知您可能要过来的消息，少将。”他们说道，“但正式的命令一直没有到，我们一度以为这是谣言。请您务必理解，阁下，承光殿一直是宗宫治愈者在建章宫期间的轮值驻地，在三方命令正式到达前，实在无法仅凭传言就擅自撤出。”


  他们公事公办十分有礼有节得提出：“少将不介意的话，请在前殿稍等片刻吧，相信很快就会有正式命令。”


  花衣服的男女老幼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七嘴八舌得议论起来——


  “这个就是卫城寡妇吗？看起来也不怎么老嘛！她多大岁数了，所以这么年轻他就当了寡妇吗？那她丈夫是怎么死的？就是她要把我们从承光殿赶出去吗？那可太不讲道理了！明明我们才是大人的治愈者。听说她也是治愈者，这么说她其实不是要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而是她要住进来对不对？那岂不是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人离开了？一定得这样吗？我可不想跟她在一起啊。瞎说，那就是女修们的谣传。治愈者和治愈者又不一样，从来没有说她要做我们宗宫的治愈者，她就是想把我们都赶出去了。就是啊，卫城人一贯不就是如此吗？什么都是他们的，一切都要按他们的来，他们最优先！但大人会保护我们的对吧？谢天谢地，，快点让她走吧……”


  月亮小哥发挥他的职业特长，凑在顾晗晗的耳边窃窃私语得说小话：“这些都是大人的治愈者，小姐，还有他们的卫队长。治愈者归侍从室管，但同时也被编在近卫军，每一个都有一个独立的近卫师来专门负责他们身边的各种安全事务，由近卫师的师长兼任卫队长，就是这些将军们了。他们担心小姐您会顶替掉他们的位置，所以专门找借口在这儿跟您对着干呢！因为大人的治愈者在宗宫一直就是十二个，不能多也不能少，现在正好是满员。您将来如果做了大人的治愈者，他们势必就得走掉一个。他们离开宗宫不再是大人的治愈者可就只能强制退役了，不但会失去专属的卫队，而且连特种医务部都不能去的，他们肯定不甘心。”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退缩啊，”他唯恐天下不乱得怂恿道，“您要是今天被他们就这样灰头土脸得赶跑了，大家就都会以为您怕了他们了，以后可就更加没有安宁，谁都不会再把您放在眼里了。这些治愈者就是这样的，欺软怕硬，最会仗着自己的治愈波为所欲为了，侍从长也常常因为他们感到头疼，拿他们没办法呢。”


  顾晗晗被这通挑唆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你们侍从长会没办法才怪！仗着治愈波为所欲为，你这分明是说我呢呀，月亮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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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58 章 撞车免费阅读。


  959 宫·斗

  希伯来心想：主人真是被地球来的小太妹迷晕了头了，男人对女人本来就是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事，又不是请客吃饭。这样的道理，难道还需要一次不够又一次目睹心爱的女人当面丢下自己跟其他男人跑了之后，才能“终于”想明白么？

  希伯来以为，大卫早就应该下决心除掉那个叫做安东尼的游侠。他爱的是顾晗晗，又不是安东尼，因为爱顾晗晗就放过安东尼未免太没有道理。情敌情敌，当然唯有在肉体和精神上将其彻底抹杀才能赢得这场爱情战争的胜利，幻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别人的女朋友会因为你的柔情蜜意就移情别恋简直异想天开，跟资敌没两样。


  “主人现在能想明白也不晚，那个游侠虽然因为主人的姑息已经在灯塔星崭露头角，但毕竟还没有坐大。”希伯来欣喜地想道，“赶紧解决掉这件事，就再也用不着为什么乱七八糟爱情的事情烦心了。”


  于是，希伯来谨慎地禀告大卫说：“主人饶恕，前些日子菲利普阁下调动了一些七级扈卫暗中监视顾小姐在杏花巷的居处，此事我虽然知晓，却并没有阻止。”


  “告诉菲利普把人撤了，”大卫果然一笑置之，“就算要抢也不是这样抢的。”


  “是，”希伯来答应一声。


  大卫就问：“那个安东尼今天在摩罗河岸见的什么人，查到没有？”


  “已经查到了，”希伯来连忙禀告说，“是埃克巴坦那公国的大公塞流克三世本人。


  “埃克巴坦那公国，”大卫沉吟道：“这个国家有一点耳熟……”


  希伯来提醒道：“主人记不记得十多年前曾经盛极一时的波西斯帝国？”


  大卫“啊”的一声记起来。


  那可是在《银河编年史》上留下过记录的国家，曾经在几百年的时间内和欧格拉并驾齐驱，位列银河的列强之一。却在十年前因为凯撒克里提库斯与噬星者维京之间的竞争关系，在最强盛的时代轰然崩塌灭亡，被欧格拉吞并，成为凯撒宝剑上装点的最璀璨的一颗宝石。


  波西斯灭亡后，帝国广大的疆域被分成数百个公国。在之后的数年，大多数的公国得到向凯撒行臣服礼成为他附庸的机会，渐渐被并入欧格拉变成它的一个行省。但还有一些公国，因为与死去的维京过于密切的关系和过于高涨的仇恨反抗意识，不能被接纳，游离于新帝国之国，成了欧格拉总督治下处境凄惨的殖民地。


  而埃克巴坦那就是这样的殖民地公国之一，大公塞流克三世是波西斯末代皇帝的后裔，本人青年时代曾经作为波西斯皇室诚意的象征被送进维京的居城担任过他的随身侍从，波西斯灭亡后，一直仇视欧格拉，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是不可能被凯撒接纳，甚至这些年来，欧格拉一直把这个公国当做的吸引和绞杀波西斯复国主义者的最后陷阱，所以才会故意容忍。


  “真是个心存志高远的人，”大卫听完之后感叹了一句，然后就问：“欧格拉的特使还一直要求和我见面？”


  “是的，主人。”希伯来答道：“欧格拉皇帝希望能和主人私下里见上一面。此次，皇帝亲自来到灯塔星来，就是为了表示诚意，”


  大卫的目光中闪过怜悯：“正式回绝吧。告诉他们，我绝不会在任何私下场合与皇帝和其他欧格拉的任何人见面。”


  希伯来一愣：“主人，欧格拉毕竟是宇宙举足轻重的大国。请您三思，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凯撒的密鉴仍然没有在超能力协会出现，克劳泽肖贝塔在昨天的露面也颇有费人思量之处——”


  “就算凯撒现在已经咽气我也绝不会选择欧格拉，”大卫打断希伯来，“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希伯来吓了一跳。大卫看着他的侍从长：“克里提库斯在灯塔星，活得好好的。”


  希伯来大惊失色：“他故意不露面，是为了整顿家族？！”


  大卫微微点头。


  希伯来霎时间豁然开朗，看向大卫的目光充满了深深的欣闻与敬服——十三年艰辛的岁月啊，他的主人终于长大了。


  和菲利普那种只知道仗势欺人的花花公子比起来，这何止是只高明一筹啊。大人的手从不沾血，注定传说之人必有纵横宇宙的气魄。披荆斩棘、破开牢笼，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在整个银河都因凯撒克里提库斯的生死迷局蠢蠢欲动之际，认为凯撒已经死亡的欧格拉皇帝塞弗特十一世已经别无选择，唯一出路的就是赶在凯撒死亡被整个宇宙确定之前，替欧格拉也替他自己找到一个新的宗主做靠山。


  然而神殿教宗主早身有所属，潜力者更飘渺难寻，公认的明日之光是希伯来的主人大卫杜兰，横空出世的新贵是游侠安东尼。如果大卫这边彻底断绝了欧格拉的指望，那么皇帝塞弗特十一世就只有全力争取安东尼这个新贵了。


  安东尼其人，所图必定极大。只从他肯见埃克巴坦那大公，就知道他对凯撒身后的宗权和欧格拉的疆域是有所期待的。而势在必得欧格拉皇帝一旦亲自出面证实凯撒的死讯，安东尼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欧格拉伸出的橄榄枝，必定与塞弗特三世结盟。这样他就被卷入实际隐在幕后的凯撒克里提库斯整顿家族的谋略，成为凯撒的敌人。


  纵观凯撒克里提库斯的一生，无论他弱小还是强大，从未有任何敌手能够从他的谋略下逃出生天，这个安东尼当然也没有理由例外。


  然则希伯来内心其实是很佩服安东尼的。昨天晚上他选择露面的时机，简直有如神助。不仅仅一剑刺穿了灯塔星泥潭一样混沌的时局，也劈开了他锦绣前程的金光大道。这样的谋略、这样的胆识、这样的大局掌控力，是连那些老辣的卫城贵族都未必能有的。如果他不是自己主人的情敌，甚至可以和主人成为一生守望相助的知己和盟友。


  “可惜啊，”希伯来想，“他终究不是卫城贵族。”


  宗派家族内斗的险恶之处，岂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游侠所能知道的呢？

  “这样说起来，主人的情敌在昨晚选择挥出那一剑的时刻实际就踏上了死亡之舞，留给他的结局必定是自取灭亡，”希伯来想，“而这场谋略最绝妙之处在于，主人一旦明确拒绝欧格拉皇帝，我们自己家族内部那些对凯撒的遗产和欧格拉的权力美味垂涎三尺的阁下先生们必定是再也忍不住要跳出来……”


  最终，改变宇宙大局的红颜祸水就是这么一位从地球来的小太妹了？希伯来暗中摇头，为这个结论深感无奈。


  回到杜兰家的卫城官邸以后，老杜兰先生和家族里的一些重要附庸早就在等着了。飞艇的门刚一打开，老杜兰先生就急不可耐地迎上来：“大卫，我的好大卫，谢天谢地，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大卫啼笑皆非：“父亲，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偶尔出门一次，何必这样担心。”他信步走下旋梯，发现各大附庸家族的族长还有一些重要的高等侍从，只要是人在灯塔星的，几乎都赶到了，不禁笑道：“这也太兴师动众了，我还以为是参加自己的葬礼。”


  他虽然是用玩笑的口吻说的这句话，但在附庸听来却不免惶恐，于是纷纷垂下头谢罪。还是老杜兰先生代表大家说道：“密鉴突然离了你的手，大家都惶恐不安得很，只怕出什么意外，自然是要立即赶过来的。”


  “不用大惊小怪，”大卫坦然言道，“只是临时找不到其他能付露天咖啡馆账单的东西，只好拿密鉴抵押。”


  老杜兰先生脸都白了，连声说道：“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既然大卫已经回了卫城，附庸们又都已经不请自来，平时除开新年庆典难得聚首得这样整齐，大卫索性也就一一召见，温言抚慰。


  因为召见的范围并不止家族里地位举足轻重的高级附庸，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进去行礼说上一两句话侍从长就令退下，但人数如此众多的附庸也一直到过了午夜才算全部召见完。


  召见结束后，大卫去了主宅东翼看望奥利佛，据府邸的管家禀告，奥利佛少爷昨天后半夜出现高烧，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退热。侍从长希伯来则提前告退，回到西翼自己的办公室。


  大卫杜兰的侍从室占据着整个官邸西翼地上三层，地下六层的庞大空间。侍从长希伯来的办公室则在二楼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巨大房间。半边墙壁开着十六个巨幅的落地窗，正对着官邸的中庭，另外半边墙壁在开了十六道门，连接着十六条走廊或者接见厅，其中唯一一道随时可以从外面打开的门，背后的走廊直接通往大卫杜兰的私人起居室。


  希伯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管家燕尾服的男人背对着落地窗跪在角落里，看起来已经跪了很久了，汗水从两颊留下来，涂着发蜡的一头金发已经被浸透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很气派的老人，焦虑不安地睹着步子。一看见希伯来进门，他向是看见了大救星，匆忙迎上去说道：“希伯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丹尼尔。”


  960 宇宙中心

  一直到离开承光殿,李少将都很僵硬。他像是个从未受过委屈的孩子似的，憋着一股浩然之气。大约是为了顺应顾晗晗的意思不得不把自己塞进一个描眉画眼的假人套子里，内里的芯子却越想越想不开,被浩然之气顶得几乎是要爆炸了。


  随从们都怕挨炸，无辜填了这火药桶,都躲得他远远的，唯有顾晗晗一路挽着少将的手，可把少将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您为什么要让他们呢？”他咬牙切齿得问道,“他们根本不配跟您相提并论,任何人都不能！”


  顾晗晗本着哄哄少将的心思,对着少将一通顺毛捋：“我当然不是让他们,我是让咱们的明珠侍从长。为个住房的事打起来太难堪了,将来传回卫城去被人议论起来多丢人，连你们李申大人都得留下人生的黑历史。为了你们李申大人的名声着想,咱们还是快别了吧。而且你安知道不是咱们明珠侍从长故意给我们的难堪瞧？顺便让她出口气不就完了嘛，皆大欢喜。你也说了,侍从长是不能得罪的，不让她出了这口气，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定制的小鞋等着咱们呢。”


  这一番话说得李少将对顾晗晗刮目相看,是一种十分震惊的表情。


  “您怎么能如此软弱善良呢，小姐！”他愤慨道。


  善良？软弱？顾晗晗想，谢天谢地,可算是有人认识到我的高贵品质了，少将你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但你这语气是不是有点儿古怪啊，少将？

  人生第一个的少将还在懊恼,几乎是顿足捶胸了：“我不知道您有这样的顾虑,早知道您是这样想的,我刚才就应该直接动手！”


  “都怪我！”他说，“您根本还不了解宗宫，也不够了解侍从长，我应该事先就向您说明的。”


  他招手叫他的手下：“你来，承光殿的居处是不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被点到的手下十分抗拒，但又不得不听命上前，硬着头皮答道：“是的，这是很早就确定的。内阁一度希望顾小姐下塌鸿雁台或者太真宫，但都被侍从长驳回了，说是既然是以宗宫的名义邀请的小姐，当然是应当住在宗宫太极，所以准备把治愈者们轮值的承光殿辟为小姐您的居住，因为大人近年来常住是在神明殿，承光殿距离神明殿是最近的一处宫殿，两殿之间有飞阁连接，往来十分便捷。”


  “那为什么治愈者们又搬了进来？”李少将追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手下因为不被放过，至此也就彻底得自暴自弃了，管他什么宗宫之间的派系之争，近卫军背后的朝堂力量还有治愈者与台阁，与军方乃至于跟未央宫之间的复杂牵绊，这些都统统无所顾忌信口开河起来。他说：“这些都是侍从长亲自同意的，建章宫也知道，至少在一周前他们就已经在准备宫室，就在三天前他们还在向我们询问宫殿的布置。但正式的命令就一直没有了，一般也不会为此下专门的命令，既然侍从长首肯了，各方面照着准备就是了。宫殿怎么准备，治愈者们怎么安排，近卫军怎么调动，都有他们各自的系统。这些系统虽然统一归为侍从室的管辖，但彼此之间向来互不统属的，这就可能产生一些摩擦和滞后。”


  “承光殿的变化是突然发生的，就在您从北冥鱼号下来到建章宫的时候。”他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接到建章宫令使的紧急讯息，说治愈者们从明光宫下来了。按照原本的打算，这些治愈者本应该留着明光宫。跟随大人出巡的治愈者被换下来休假，轮换上去的治愈者则分别在明光宫和太极宫执勤，这样承光殿就会被空出来。但轮值表和休假单没有被及时批下来，因为大典前的通讯禁令，它们可能在某个环节滞留了，也可能出现了临时的变故。总而言之，没有正式通告给治愈者们。茶典局可以等等的，等到大典后禁令解除，但他们没有等，理由是必须确保大人身边的治愈力量。既然没有正式的命令给予通告，治愈者就只能如常部署。建章宫的轮值要继续照常执行，并且应当在大典结束大人回到建章宫前完成准备。治愈者一调动，相应的维护卫队也得跟着一起调动。他们义正言辞，承光殿是治愈者和卫队在建章宫的固定轮值地，没有更改的余地，所以事情才会闹成这样。”


  “您已经听明白了吧，”李少将于是说道，“这件事之所以能够发生，完全是因为宗宫各部之间长久得龃龉跟矛盾，以及所有的部门都想给您使绊子，所以才会把治愈者们给推出来，因为只有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才是最适合跟您对抗的。”


  顾晗晗听得津津有味，卫城还没有过这样的大热闹，至少是她没碰上过。即便是碰上，那也是稀里糊涂就混过去了，大多数时间她都毫无知觉，宛如一只盲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开盲盒的盖子，给她讲里面的门道。不得不说，大开眼界，十分有趣。


  “有意思，”她说，“原来是这样的啊，要搞事情的门道竟然有这么多。”


  李少将不能体会顾晗晗开盲盒的乐趣，只为她对自己的处境的不上心感到难过，愈发激起一腔血勇孤魄。他说：“那些门道再多也只是蛇鼠小道，您知道不知道其实不打紧。但您应该知道，蝇营狗苟再多，这样事如果没有侍从长的默许也是不会发生的。”


  这倒是跟顾晗晗英雄所见略同，顾晗晗也难得跟少将英雄所见略同一回，顿时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学渣互抄，对上了答案，实在是因为少将情真意切，十分可爱。


  “你看我就说嘛，”她笑，“明珠侍从长在给我们穿小鞋。”


  李少将满腔孤勇了个寂寞，彻底被顾晗晗这份临渊观鱼浑然不知自己也是池中之饵的看客态度给激怒了。


  “您还不明白么？”他失态道，“侍从长之所以会默许这件事的发生不可能只是因为生气想要给您一个教训，而更多是为了提醒您的处境。为什么是治愈者，为什么是他们。您也是治愈者，而且是更了不起的治愈者，比他们所有加起来一起都强。您跟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是大人的专属治愈者，而您是个外来者。正是因为他们有着这样的身份，所以才能公然玩弄规则，强占为您准备的宫殿。您需要一种身份来保护您，为您遮挡来自不明地方的恶意。正是因为如此，明珠侍从长才考虑让您和大人一起出席大典，以此确立您在大人身边独一无二的地位。然后借助大人的权威，吓退可能对您存在的种种恶意。遗憾的是您拒绝了，侍从长才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提醒您。这既是一种鞭策，同样也可以看做是一个机会。这个时候您就应当勇敢得动手，并且是毫不迟疑得动手，来不及用礼仪和传统确立的权威就只能用拳头来确立。您只要动手，侍从长一定会亲自站出来支持您，这样就等于用另一种方式建立起了您的权威。但您没有，善良得选择了退让，那么以后所有人都会认为您软弱可欺，想要碰一碰您。”


  顾晗晗还是头一回听说规则是用在这里的，不禁是哑然失笑，再次确定了少将的确是个水货，身上的高级跟卫城的公子少爷们一样是胎里自带，不知道是从哪个温床里孵化出来的。可谓是读了一辈子的权谋书，实操起来不如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风霜经梦里。


  但如果不是个乌有乡里孵出来的，少将也就不会这么可爱了不是吗？

  “大概也只有李唐这个乌有乡了吧，”她想，“大概李唐的宫廷里才能养育出少将这样娇贵而又可爱的高级了吧。母巢坚硬的外壳为他们抵抗了外界的风刀霜剑，而温暖的内部又为他们营造了有效的秩序，让他们看外部的强力如看风景。于是安定与安稳带给了他们错觉，以为秩序可以跟强力规则本身做置换，但殊不知那只是力量最外一层花哨的包装纸而已。”


  顾晗晗有一种回到了地球了的错觉，仿佛找到自己不知何时丢掉的青春时光。她越看越觉得李少将可爱，内心充满了调戏他的热情，很想告诉少将不要过分纠结于身份，当卖身份不行的时候还可以卖身嘛，大多数时候人们喜欢卖身份只是因为他们卖身不行而已。


  但书读百遍不如实操一次，出于对少将的喜爱，顾晗晗就打算实操给他看。


  “我想你对明珠侍从长有很大的误解，少将，对住房也是。”她拍了拍她的小可爱说道，“住房嘛，住哪里都一样，关键是住在房里的人。我们九年义务教育中学课本里有一段话，叫做‘存地失人，人地两使，存人失地，人地两得’。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做人要有肚量啊，少将，跟一群老弱妇孺打架没意思。你就是缺乏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宇宙中心的气魄。”


  李少将为之一懵——什么中心？什么宇宙？

  “走吧，”然后他就听见顾晗晗说道，“我需要你为我带个路，现在我们去李申大人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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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0 章 宇宙中心免费阅读。


  961

  在连接承光殿与神明殿之间的飞阁上,顾晗晗恰好看到了李唐宗宫举行大典的景象。那据说是庆祝宗主还于宗庙的典礼，李唐所有宗室的子孙以及帝国在新长安的宗勋、宗爵都参与了祭典。他们穿着华丽的唐式宽服，在宗宫容纳十万人的广场上俯首下拜。在广场中央的圆丘上,顾晗晗终于看到李唐帝国当代的皇帝陛下。他真人比之投影相片上更加羸弱，有一种先天不足的气虚感。他整个人都被套进红黑二色的厚重礼服里,头顶着沉重的冠冕，白皙的面孔种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纤细的脖子和削瘦的肩膀仿佛随时都要承受不住着分量被压塌了一样。


  但皇帝本人站得很稳,迎着天空金光微明的地方舒展袍袖,一爵一爵得向天空中献上奠酒,两旁司祭用一种古怪的调子吟唱祭文,时而高亢,时而低喃，但却合着某种规则的节拍,引动天空中一阵阵能量的波漪。伴随着能量的聚散，被捧上半空祭酒消失在空气,天空中金色的微明越来越亮，无数跳跃的光点聚拢，从虚影中一条金色的阶梯从天空降下大地,劈开宗宫的祭奠广场直到穿透祭坛的中央。穿着玄色素袍的李申就在这时候出现虚影的彼端，他被能量的光晕所笼罩，不同服色的近卫与侍者聚拢在他的身边,宛如五色祥云，翩然降落。皇帝对着虚影肃然下拜，祭司们发出更加恢弘响彻云里的吟唱,然后就像镜面被打破,李申从虚影里走了出来。他抬手抚摸皇帝头顶的冠冕,瞬间点亮了冠冕，能量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汇聚于顶，掀起风云际会，金色的徽纹透过冠冕顺着皇帝的血管流动，在一个瞬间闪过。皇帝曾经苍白潮红的脸色立即就矍铄而神采奕奕。勋爵们在祭司们直入云霄的高亢祝颂中齐呼“万岁”，皇帝虔诚叩拜，但李申已经丢下他，顺着祭坛正中的金阶走进太极殿。这之后，祭司们簇拥着皇帝从对面走下祭坛，“万岁”的欢呼在群山与宫殿间回荡，皇帝的浑身还散发着能量的光辉，是他皇权天授的正统象征。于是，五支穿着不同颜色盔甲的卫兵分别从五个方向走向祭坛，他们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斧子，都是没有附着能量的远古形制的武器，在宽广的祭坛上列队跳起一支慷慨激昂的祭舞，祭坛四周巨大的皮鼓合着祭舞的脚步发出沉重的“咚”、“咚”响声，一声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在那一瞬间顾晗晗甚至感到了力量和传承，触动甚至超过了万神殿上的那场大祭，能量化作冰晶雪花扬扬飘落世间的一刻。这很不可思议，那种完全无法描述但却真实无比的灵魂触动，顾晗晗简直怀疑是什么写在基因的密匙。


  “真厉害！”她不禁感慨，“现在我几乎要相信神殿的正统是在长安。”


  “您说傩舞吗？”


  李立言从小生长在长安，见过太多次的大祭与傩舞，因此寻常见惯，不太能体会顾晗晗内心的触动。但他努力向顾晗晗靠拢了，他说：“卫城的确是没有类似的祝祭，所以很多神殿的特使在第一次看到时都会感到惊异。他们也提出过傩舞不符合神殿的祭司流程，要求从大典中去掉，但最后都以帝国传统的缘故被拒绝了。其实傩舞的传统在最开始是使用真人祭祀，是要真正厮杀流血的。后来因为过于血腥的缘故，才改成了如今象征性的舞祭。卫城也有血祭，如果是从这个角度讲，神殿的正统倒的确是在长安。”


  顾晗晗顿时想起她曾经亲眼所目睹过血祭，那种鲜血淋漓的荒诞与野蛮，搏动的心脏与家族的流传，那种卫城式的权力美学。她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问：“我记得你们李申大人有一位亲弟弟，晋王，是叫李由是吗，他在这里吗？”


  李少将向下张望了一会儿，说：“好像没来——晋王一直这样，经常缺席大典，一开始宫里还会专门去找，后来缺席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您怎么会突然想起晋王——”他狠狠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姐，您最好离晋王远一点儿，轻易不要招惹他。如果可以最好连他的面都别见的好。”


  顾晗晗一笑：“看来这位晋王殿下还挺不好惹，至少比治愈者们要难惹。”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当然是最重要，我没有说您惹不起晋王，要对他退避三舍的意思。”李立言连忙解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说晋王很难缠，他是个——怪人，对，晋王殿下就是个怪人！他明明身份贵重，却总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有台阁和未央宫也有一些人总围在他的身边，而且他也还没有订婚——您知道的，这些人总有一些大胆的言论，晋王殿下或者不是有意包庇他们，但却难免有些人假借他的名头，对晋王殿下的名誉有很不好的影响。因为大人的格外宠爱，不仅陛下和诸法司对晋王殿下的行事作风多有放纵之意，宗宫上下也不敢过多议论，就是侍从长也是颇为头疼的。小姐您虽然不怕，但也没必要牵扯进这些麻烦里头去，能跟晋王殿下保持距离是最好不过的。”


  “我知道，复兴社嘛。”顾晗晗笑得前仰后合，“你们李申大人都在隔离带失踪了，他弟弟晋王殿下满脑子还都是吃席。堂堂李唐大宗主，结果亲弟弟跑去当反对组织的党魁，你说气人不气人，可笑不可笑。”


  李少将被她笑得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回他是真相信顾晗晗有这份舍我其谁的气派，那的确是到哪儿都能当宇宙中心——只要不怕死，什么不行呢？


  他被治愈波卷了满脑子的浆糊终于为之清明了一瞬，并为自己的疯狂感到一时的后怕，晋王李由与复兴社，这是他应该参与的事情吗？他应该听一位来自卫城的高级治愈者在他面前用吃瓜看戏一般的口吻提起这件事？他的爸爸怎么看，他的妈妈怎么看，他的爷爷怎么看，他的姐姐又怎么看？今天晚上他还能回家吗？


  有爸有妈有爷有姐还有家，在新长安并非是个孤儿的李少将下意识得退步，想要尽快远离这里。


  “顾小姐，您——”他说，“您不是说要去神明殿的吗？”


  顾晗晗却并不着急。


  “再看看，”她兴致盎然道，“这么有场面的祭祀典礼难得一见，咱们多欣赏一会儿。等一会儿你们李申大人差不多要来了咱们再出发，他不来，咱们万一被他那个什么神明殿看门的给关外边这多丢人。以后还得影响我在那儿的人缘，毕竟以后要住的，不好得罪地头蛇。”


  那你已经没有了呢，你过去本身就把神明殿的地头蛇给得罪差不多了！


  月亮小哥想着投胎就趁早吧，于是在顾晗晗的背后就帮了李少将一把。


  “已经要结束了，小姐。”他说，“如果要赶在大人驾临时候到，现在动身差不多。”


  顾晗晗非常诧异：“要完了吗？不是说大典，这才刚多久，我还以为才开始。”


  “大典是没有完，但大人已经离开了啊。”月亮小哥答说，“下面还有上祀和祝祷，时间很长但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上祀的仪式都是固定的，开筵则要到晚上，中间来来回回就是未央宫和台阁的一班糟老头子歌功颂德，讲古传经，无聊的很。大人不会留在大殿看他们表演的，最多十分钟就回建章宫了。”


  顾晗晗感到很遗憾：“果然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短暂，惊鸿一瞥再见很难啊——你们下次大典是什么时候？”


  “总要国家大事需要告命宗宫的时候，”李少将答道，“再有就是新年和建国纪念日，还有大人的诞生日。”


  李唐自诩传承四千年的帝国，建国纪念日和地球的大宇航纪念日是同一天，顾晗晗算了一下时间，感觉自己应该是赶不上趟，于是摇了摇头说：“新年和建国纪念日都还早，现在就是不知道你们李申大人生日是哪天？还有什么叫做需要告命宗宫的国家大事啊？换个皇帝吗？”


  李少将惊悚而忐忑，心想：果然！

  她是在试探拉拢我吗？

  李少将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拿不准是现在抓住机会倒向顾晗晗，还是等先回家问问他爸他妈他爷还有他姐？


  但时机似乎就是在他拿不准的一瞬间给滑走了，李少将看见顾晗晗状若无意得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就顺着飞阁的廊道往下走了。他脑袋一麻，嘴巴就不受控制得说了出来：“除了新皇登基，主要是立储。”


  说完，少将就后悔了，只是后悔也晚了，他怀着一种吃不回去又期待的战兢心理等着看看顾晗晗的反应。但顾晗晗却没有反应，主要是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立储”啥意思，毕竟那不是一个常用词，九年义务教育和卫城的社交场都不教的。


  月亮小哥奇怪得望了李少将一眼，怀疑他脑子上是有点问题，靠裙带关系躺进宗宫的传言不虚。


  “小姐，大人的诞生日近啊，”他说道，“就在上巳节，没几天了。”


  “啊？你们李申大人要过生日了？”


  顾晗晗顿时就是一惊，然后懊恼道：“糟糕，糟糕，我还得给他准备礼物！都没几天了这能来得及吗？我还没钱——你真不该告诉我这件事，月亮小哥。”


  李少将十分凌乱，脑浆子不负众望得又一次搅成了浆糊，已经分不清顾晗晗究竟是想插手帝国的储位，还是想给李申大人过生日，还是想拿帝国的储位给李申大人过生日。


  这让凌乱而浆糊了的李少将最终放弃幻想，面对现实，决定今天晚上就回家去找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和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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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1 章 晋王李由免费阅读。


  962 脱敏疗法

  月亮小哥虽然是个报丧鸟,但时间的把握上还是精准的。顾晗晗按他说的时间出发，沿着勾连神明殿与承光殿之间的飞阁，恰好在神明殿的台阶前迎面撞上了从前面宗宫大殿撤退回来的李申大人,浩浩荡荡的随员里面没看见明珠侍从长，应该是留在前头应付“一班糟老头子的无聊表演”,至少晚上吃席前是回不来。


  因为明珠侍从长不在，李申大人也就想不起来质疑顾晗晗为什么会跑到神明殿来，更不会灵感从天而降意识到顾晗晗是受到自己手下人的集体排挤和算计现在需要他挺身而出充当霸道总裁表演为爱痴狂了。相反,他对顾晗晗是在这里感到很高兴,鬼鬼祟祟不敢声张连自己都不想惊动的那种窃喜与欢欣。他本以为他得先回到神明殿,再问清楚顾晗晗是在哪儿,再然后找过去,经过如此这般的一番周折与程序正义的麻烦之后，他才能回归船上时的正常生活。顾晗晗的出现等于是五千米没有跑直接就拿了个冠军,李申大人感觉幸福来得很突然，甚至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茫然得走过去握住了顾晗晗的手，然后就把茫然抛到了一边。在他的手握住顾晗晗手的一刻，鬼使神差的,心里缺的那一块就被补上了。就像漫天飘散的灵魂归了位，他长出了一口气。


  顾晗晗的感觉就烫手了，怀疑李申大人在犯病,犯的停船后遗症。那温度里的眷恋和没够跟“停船一小时”之后的一模一样，顾晗晗几乎要疑心自己犯了错觉。


  ——如果说李申大人的后遗症到现在还都没过去，那他的瘾可有点儿大！


  脱敏疗法,哦,他到底还行不行？

  越戒瘾越大,顾晗晗觉得李申大人的这套脱敏疗法思路有问题，其实是不大行的。无论是站在医者父母心的角度，还是站在战略同盟者这样一个角度，良知和理智都告诉她，她不该这么继续绥靖下去了，必须得站出来给当队友的他一点儿当头棒喝，但虚荣心又不允许，身体也实在不允许。“戒”这个事，它是想戒就能戒的吗？何况一根绳上栓了两根蚂蚱，李申大人越戒瘾越大，她还能有什么好？绥靖这东西能这么有市场是有道理的，怪不得李申大人想脱敏，脱敏是好。也就是当初她不懂科学是个文盲，她要早知道世上还有脱敏这种治疗，她怕是跟安东尼早就鸳鸯双栖蝶双飞，也不至于后面惹出一连串的悲剧。


  教训很惨痛，顾晗晗现在对李申大人就很能看得开了。哪怕眼瞅着他脱敏快要脱成了飞蛾扑火也乐意绥靖当缩头乌龟。扑那就扑吧，只要“戒”的初心不改，他们彼此的立场还是一致的，那就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手牵手进了宫殿，一路往宫深之处走去，李申大人的随从们渐渐得都落下了，最后连贴身服侍他的男仆都住了脚，只有月亮小哥非常得不识相，带着他的一众小弟们紧随着顾晗晗，闯关拔寨一样得就跟进了李申大人的寝宫——跟也就跟吧，顾晗晗也习惯了。她就是觉得月亮小哥今天这攻击性有点儿爆，人家李申大人自己的男仆都不跟，他干嘛要这么来劲儿，这是头一回来进了李申大人的宫殿兴奋的？也不对啊，不是说月亮小哥本来就是李申大人贴身男仆中的王者吗？哦，那就是到家了！

  神明殿深处的寝宫延续着李唐宫廷一贯的特色，四处幔帐低垂，飘渺如烟，忽然间一阵香风送暖，吹皱了重重轻纱，钻出了绿肥红瘦，让这宫廷一下子鲜活烂漫了起来。妙龄的女孩子们从宫殿的深处迎了出来，她们穿着色泽清丽的丝绸长裙，肩膀上披着缀满了珍珠宝石的华丽披帛，满园春色关不住得从幔帐中冒了头。她们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饱满的脸蛋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像一阵风，像一抹云得飘了过来，团团围了上来，芊芊素手，巧解衣衫，就替李申大人更上了衣。李申大人十分配合，张开手臂任由女孩子们为他褪下玄衣，重新换上白色的素袍。


  这是贴身——女仆？

  顾晗晗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卫城向来都是男仆女管家，传统上充当男女主人身边贴身侍奉的一般都是相貌英俊身材完美的年轻男仆，女仆大多是承担事务性的管理工作，即便是偶然会在主人眼前出现的，也往往是领班主管这样的角色，因此顾晗晗印象中的女仆总是穿着黑色长裙的严谨样貌。她在卫城唯二见过的两次女仆，一次是在跟她抢男人的老处女安妮德菲林身边，再有就是在托里尼。严格意义上讲这两个地方都不算什么正常地方，一个不传统，一个不卫城，而即使这些反传统不卫城的贴身女仆们装束也通常很低调朴素，像眼前这些比贴身男仆们打扮得还要花枝招展美轮美奂简直无法想象。事实上，一路在北冥鱼号，李申的身边也同样都是男仆啊，比如说月亮小哥，比如说其他可爱的男孩子们。顾晗晗是真的没能想到，一旦回到自己的宫殿。李申大人的身边竟然是如此得莺歌燕舞，群芳争艳，跟别人都不一样。


  这真的很反常，谈不到异端的程度，但在李唐诸多确凿无疑的异端中却那么得一枝独秀突出得惊兀，而且逻辑上也不通，这简直就像——像什么一样来着？


  顾晗晗的思想在这里被卡住了，她还没来来得及从头捋清楚，月亮小哥带着他的小弟们已经毫不示弱簇拥了上来，把顾晗晗送到了这座宫殿的华堂。他们很有主人翁的精神，对这座宫殿似乎也是熟悉的，自作主张得选择的最华丽的宫室，然后又旁若无人得焚香点茶，铺排张罗，强横宛若一伙儿强盗，跟帷幄里的这些姑娘们互相竞争的意味非常明显，仿佛就跟专为宣示主权一样。这种得志而猖狂的小人嘴脸，顾晗晗不用月亮小哥挑唆，自动都能脑补出一套连续剧，这就跟水火不相容的两派，本来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一派被另一派完全碾压的，现在被碾压的这一派忽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强援，于是立马抖了起来，掉头就杀了个回马枪，向原本碾压他们的一派发动冲锋，想要西风压倒东风了。要是一举得手，顺利反推，下一步那就是反攻倒算，被碾压的把碾压的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脚甚而是永世不得超生了。


  目前剧情就正卡在原本被碾压的一派向原本碾压的一派发动反攻，姑娘们是原本碾压的一派，月亮小哥他们是原本被碾压的一派，她顾晗晗当然就是这个所谓被反派所倚仗的强援，就是不知道这些姑娘们过去是怎么欺负并得罪月亮小哥哥的，以至于让小哥竟然是如此迫不及待了。


  顾晗晗有心看戏但作为强行被拉入戏中的疑似反派强援，内心就觉得很不必了。都挺漂亮的，何必呢？这毕竟是人家李申大人的地盘，李申大人的手下的两波人要干仗，她一个过客，跑去充当狗仗人势的道具人这不合适，万一再让明珠侍从长误会点儿什么可就尴尬了。


  但尴尬是尴尬，不合适归不合适，现在月亮小哥的确是顾晗晗的人，她的确就是他的靠山，这分毫不差，她无论如何不能拆自己人的台，而只能是支持他了。这个道理就像冲锋号吹响了就不能往回撤一样，对不对都得往上怼啊。


  好在战斗的时间并不长，敌我双方还没有来得及在事实上形成厮杀第一回合似乎就已经结束了。李申换好了他的白衣，然后走过来一头扎进了顾晗晗的怀抱。他们要作战，其他的人当然只好休战。


  顾晗晗其实挺不理解的，好好换一件衣服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脱的话，那么认真去换它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约只能为了那不可救药的仪式感吧！顾晗晗捧起李申大人的脸亲了亲它，准备把这项仪式搞好一点儿……


  瘾断掉之后再续往往比一开始更大，所有补偿理论都能证明这一点，事实也能证明。断点再续的冲击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顾晗晗仪式搞到一半就等不及把它丢到了一边儿，并且额外花销了许多精力，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临时睡上一觉来补充。


  顾晗晗自觉得自己睡的这一觉并不长，也就是个破土发芽，树叶的卷须秘密铺满丛林，春蚕沙沙的啃啮，然后抽丝结茧，经纬编织成锻的时间。这个时间在李申大人的实力三分钟属于正常发挥，五分钟已经算是磨洋工了，但实际她睁开眼的时候，宫殿里华灯宛如群星，天已经完全黑了。


  神明殿的黑夜有着一种难得的静谧，安静但又人声鼎沸，有一种红尘偷闲的惬意感。李申暂时不在，幔帐外影影绰绰只有他的两个女仆，手捧着不知什么，窈窕的身姿映照在纱帐十分得曼妙美好。顾晗晗推开月光般覆盖在自己身上的丝缎，于是幔帐被打开，香烟屡屡，带来一股令人愉悦的清爽香味。月亮小哥换了一身青绿色的漂亮的袍子，出现在她的床边。精神抖擞得跟她问好。帷帐外的女仆在这时也走过来，把她们手里捧着的器皿放在了脚踏上的两旁。那是盛放燃烧香料的铸造香炉，丝丝屡屡的烟雾正从它雕刻精致的空隙里氤氲弥散，就是幔帐打开时嗅到的那种令人愉悦的香味。


  伴随着放置香炉的动作，女仆们在顾晗晗的床榻前蹲身然后站起。顾晗晗这才注意到女仆们已经卸掉了外面华丽的披帛，露出她们光着的臂膀。她们束在身后的长发这时候也全部被梳起，如云朵般在头顶挽成发髻，衬托着她们后背与颈部的线条愈加修长完美，宛如天鹅般优雅。这显然穿着的是一种夜礼服了，但却比卫城的礼服还要更加开放，顾晗晗能看到它的开背直接是在腰线以下，前部则完全以束腰的骨架取代了胸托，衣服与人几乎是完全融为了一体，难分彼此。她们的裙摆则从腰猛得散开，化作一缕缕的丝绦，上面密密得穿满了各种珍珠宝石，璀璨华丽得总成一幅流光溢彩的摇曳花纹，时散时聚。女仆们在这样的夜礼服装点下宛如是一只星空下趴在船头唱歌的美人鱼，只要是活人很难不受到这个物种的迷惑。这样一只美人鱼现在甚至就在顾晗晗的眼前，她下意识就把她抱了过来。顾晗晗摸了摸她，然后忽然接上了自己之前被卡住的思维——就是更衣室女奴嘛！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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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2 章 脱敏疗法免费阅读。


  963 更衣室文化


  女奴在顾晗晗的怀里瑟瑟发抖,像是一只被猛兽按在了爪子底下的小白兔。她紧闭着眼，浑身僵直，皮肤一片冰凉。透过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和一根根竖起来的汗毛,顾晗晗能感觉到她那种愤怒又胆寒，想跑而又不能的心理。她只好松手,放开了这名女奴。女奴在被放开的一瞬间就弹下了床，然后一阵连滚带爬，仓皇逃出了宫室。而跟她一队的那名女奴反应更是奇快,在女奴被顾晗晗抱住的一瞬间就惊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就义无反顾得丢下她受难的伙伴抢先跑掉了。顾晗晗分明看见她的惊慌其实只一霎,后面的跳起来和慌不择路纯属顺势伪装。


  顾晗晗两手空空被女奴们留在了床上,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对着这双看起来明明是洁白无瑕的手,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刚才其实是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以至于连专门的更衣女奴都感到无法承受，被吓得逃跑了。


  可她过去也没有梦游的毛病啊？

  顾晗晗一通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终于忍不住问月亮小哥：“我刚才摸了她？”


  月亮小哥一时摸不清顾晗晗的虚实，没敢贸然发挥，老老实实得答了一个：“是。”


  “那我没干其他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您什么都没做过。”


  “睡着的时候也没有吗？”


  “的确没有。”


  哦，顾晗晗放心了，她没在不知不觉中染上梦游的毛病也没犯癔症,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她好好的。至于被女奴们像见鬼一样扔掉这件事，更衣女奴不是超能力着,顾晗晗对她们的执念不大,也谈不到灵魂上受到了什么暴击,可以无所谓。但人之常情，在内心里暗中给他们打上些许幽怨的差评就在所难免了。


  ——更衣室女奴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她们不仅从更衣室跑了出来，而且还穿了衣服，唯独服务的意识太差，完全不能承担基本的工作。如果不是，那她们就是有性别歧视！


  月亮小哥看表情觉得自己大概是摸清楚了顾晗晗的心思，于是就抱起了不平：“太无礼了，她们简直是没把小姐放在眼里。”


  “就是！”顾晗晗也感到很冤枉，她下了床，随口向月亮小哥抱怨道：“再说我也没干什么呀，至于么？！”


  月亮小哥大概是真的跟女奴们有大仇，听到顾晗晗回应当场精神就是一振，于是立即就开启了日常的挑唆。


  “这些女修就是这样的，”他说，“她们仗着出身高，家世好，就各种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小姐您是不知道，因为她们有神明殿的帷幄专权，简直就把神明殿当成了她们自己的。您要是这次不好好教训她们，下次她们不知道还能做出来什么无礼的举动呢！”


  顾晗晗因为日常听惯了月亮小哥的各种挑唆，因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不当一回儿事。只觉得月亮小哥用词夸张，表演到位，语气里各种真情实感，这样的大才合该去演偶像剧当艺术家，享受粉丝们的嗷嗷叫，当什么贴身男仆啊？！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你说女修？”


  “就是我们湖边长堤上看到的那些莺燕少女？”她问。


  “就是她们！”


  哦，顾晗晗恍然，可不是嘛，白天的衣服其实挺明显的，她怎么就没想到？


  月亮小哥看顾晗晗恍然大悟的样子，以为挑唆见了效，马上再鼓余勇，不失时机得为他的攻讦对象们又扣上了一桩险恶的猜测，“她们肯定是得知了小姐您要来，故意跑来向您示威的。”


  并且还拉出了盟友作为佐证：“您看，连李少将都看出来了呢，所以当时脸色才会那么难看，特意让人去驱逐。”


  他酸溜溜得说道：“宗宫女修都是勋爵世家的贵女，帷幄之内也一直都是她们的特权，因为《宗殿》有规定，大人主殿的寝宫就只有她们才能进。这些贵女们之所以受戒入宫，所为的不就是这项帷幄专权吗？只要得到了大人的宠幸，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小姐您来了，等于夺了她们的权柄，她们心里怎么可能不恨您呢？不合起伙来对付您才怪！”


  一开始不是说治愈者们要合起伙来对付我吗？现在又改女修了？

  顾晗晗被月亮小哥这通挑唆得是啼笑皆非，不觉得自己和更衣室女奴之间能构成什么竞争关系，她一个治愈者，既不会怀孕更不可能生孩子，女奴们如果把她当成是要合力打击的对手那简直就是找错了敌人，她们真正的目标和对手难道不应当是李申大人吗？顾晗晗也搞不懂月亮小哥又是打哪儿跟女奴们能结上这么大的仇，他一个贴身男仆跟人家更衣室女奴之间能有什么不能调和的利益冲突跟矛盾？更别说李申大人之前冰清玉洁，一枝黄花瘦，斗来斗去斗空气也能结上仇这是有病吗？


  不过通过月亮小哥这么一挑唆她倒是想通了，主要是和卫城的情况对上了，以没有超能力的血统女奴塞满更衣室和用贵族情人点缀庄园是卫城的传统两项恶癖，在李唐帝国的宗宫显然是将这两项恶癖合二为一并重新进行了制度化与宗教化的包装，以李唐帝国所特有的异端方式。李唐的宗爵勋授从某种意义上讲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卫城附庸，勋爵世家们把他们的女儿以祭修的名义送进宗宫和附庸们把他们所掌控的女性以血统奴隶或者情人的名义献给宗主这两者之间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叫女修，叫女奴，还是叫情人无非名号上叫法不同而已，都是神殿附庸朝贡体系的一种。


  这样，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就消失了。所以不穿衣的更衣室女奴不仅可以从更衣室里跑出来，而且她们穿上衣服还可以宛如一道风景得在庄园或者说宫殿里走来走去，因为她们本来就两者都是嘛！但这里头存在一个问题，他们显然是把更衣室的范围从单纯的“更衣室”扩大到了寝室，甚至从广义上讲延展到了整个宫廷，等于是把它“公开化”了。这就非常得反卫城，或者称之为异端。“更衣室文化”虽然属于一项源远流长的卫城恶癖，但却是一种“隐文化”，不能公开来拿到台面上说的。更衣室谁都有，但公然摆出来就谁都不会了。那是一种心照不宣，一种视而不见。卫城的放荡奢淫从来不是简单流于表面，相反它非常的内敛，越到上层越反应出一种禁欲的底色。


  的确，卫城贵族的生活骄奢淫逸，荒诞不堪，像史丹家那样的宴会在灯塔星南北纬三十度之间成千上万的贵族庄园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上演，衰老的贵族，年轻的夫人，浑身上下只有基因有价值的膏梁纨绔，只要你走进卫城，目光所见就是这样无尽的罪恶与堕落，但那本非是卫城的本体，而是它生长的义肢和肿瘤，是它残枝败叶堆积腐化所滋生的吃人沼泽。在卫城的参天大树上附着了太多的寄生虫与共生藤，构成一个个缩微的生态系统与循环，精英的生态系统与渣滓的生态系统截然不同。精英永远不会加入进渣滓的沉浮，越是前途远大就越能洁身自好。他们必须得为他们的未来保持一种道德，一种信仰，一种代表坚贞的内核与表象，那是分离的也是统一的，既道貌岸然又真心实意。甚至到了大卫安东尼这样的层次，更衣室的隐文化之于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种完全不能承认的存在。讽刺的是，它在事实上也的确不存在。


  顾晗晗不能理解，李唐为什么要把这种连在卫城都是隐文化的恶癖公开且制度化的放在他们的神殿系统里，特别还是在他们已经最终突破或者打算最终突破的大宗主头上。这确凿无疑是一种异端，既抛弃信仰又抛弃准则。当然，李唐老异端了，异端不缺这一项。顾晗晗只能合理揣测，李唐帝国在用这种方式项神殿与卫城宣誓他们固守独立，绝不彻底皈依神殿并与卫城合流的信念与决心。所谓我异端我骄傲，即便宇宙之神在上，为力量也绝不献祭自由与生命的勇气。


  唔，这行当然是行。只是顾晗晗不知道，李申大人明明冰清玉洁黄花瘦，偏要在他的跟前放这么多的女奴祭修他还能同意是为什么——她们显然不是今天才有而是由来已久。顾晗晗狠狠回忆了，无论大卫安东尼，还是苏裕，甚至罗西叔叔，他们谁TM都没跟自己这么过不去过。


  那这究竟是他们李唐帝国有病，还是李申大人自己脑子有病？


  顾晗晗怀着这份深沉的疑惑与思考走出了帷帐，月亮小哥的挑唆于是告一段落，带着他的小弟们围上来了，簇拥着顾晗晗去洗澡。他们说晚宴差不多要开了，她现在起床时间正好。顾晗晗一听说吃席，精神顿时就是一震，饿火一瞬间就从胃窜到了舌头，然后口水落下去，更饿了。从喉咙到肚皮一路仿佛生出了无数的卷须一样，迫不及待摇着脑袋招着手，顾晗晗立即就把关于李申大人有病还是李唐有病的思考丢到了九霄云外。


  ——管他有病没病是谁有病呢，那重要吗？！


  “那咱们得快点，”她催促说，“别凉了可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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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3 章 更衣室文化免费阅读。


  964 太上忘情

  神明殿真正的更衣室就占地广阔了,但更衣室里的女奴就没有了。顾晗晗还能闻到她们从这里落荒而逃的温度，可见是刚刚才被她的凶名给吓跑了。


  “倒霉！”她想，“没吃狐狸惹一身骚,才来就被泼一身的脏水，名声彻底没的要了！”


  月亮小哥和他的小弟们是挥师挺进的意气风发,想来之前跟女修的撕扯没能占得了上风，至少是没能占领更衣室和更衣室里这片澡堂子。如今女修望风披靡，不战而退,男仆们捡漏成功进来跟个得胜还朝的大将军似的,是登基坐殿开国库的眼神。月亮小哥这时候还要凡尔赛,说神明殿的池子小,远没有承光殿依山凿泉,九池碧落来得有灵性。


  顾晗晗心想池子小你别抢啊，我要现在说带你杀个回马枪,占领承光殿，让你就做了殿里九座山泉澡堂子的总堂长,你一准不乐意。不就抢个澡堂子嘛有那么得意？你们李申大人一枝黄花瘦，不能因为个澡堂子转了性。别说我这还没走呢，将来我走了你们也接不上班……


  月亮小哥凡尔赛归凡尔赛,但李申大人的澡堂子还是很气派的，巨大的玉池蒸蔚着氤氲的碧水，玉池四周以廊道相连是一圈的温室暖阁,如果半夜打起来被赶下床，这地方的条件十分好过夜。反正比杏花巷的更衣室是强多了，比托里尼也强。


  因为惦记着吃席,顾晗晗没在这间条件上好的更衣室多呆,简单沐浴,然后就换上了一套男仆送来的裙子，顺便他们还给她挽了一个极具李唐特色，跟衣服相配套的发髻。顾晗晗在北冥鱼号还真没尝试过这种打扮，虽然类似的装扮之前也准备过，但真正穿上身她今天还是第一回。大约是来到新长安正式住进李唐宗宫的缘故，男仆们和顾晗晗都有了应该这样穿一下的默契。当然这个默契在男仆们可能是地利所带来的底气，而在顾晗晗则更多是好玩，环境的变化总要搭配上合适的服装，这样的变装游戏向来非常能吸引人。


  跟李唐的建筑类似，李唐宗宫特色的服饰特别得飘逸华丽，色彩撞击尤为浓烈，跟卫城的风格差别很大，顾晗晗以前只看李申穿，可能是先入为主，他又总穿着黑和白还不觉得，现在换上自己穿着才真正感觉到冲击，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美得如此出尘脱俗不似凡类，那种云蒸霞蔚气韵淼淼云端远隔的气质被这套衣服烘托得十分到位。不是顾晗晗吹，她自己看自己都有点儿不像人了。


  顾晗晗记得自己不是这样的，她以为她穿上会很明眸善睐，至少也该像柳堤上女修们那样丽人多妍，她也才二十一岁，二十二岁的生日都还没有过，一点不比他们老，甚至比她们还年轻，明明那样多姿的色彩，凭什么她就看起来像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她坚决不肯接受，认为如果不是镜子骗人，那就是衣服骗人。


  最终，顾晗晗还是没有换掉这套骗人的装束，她怀着某种微妙说不清的心理就这么堂而皇之得离开了更衣室，打算去找李申。


  李申大人吃席的地方在神明殿正殿与他寝宫之间，有一整个宫殿，从寝宫从侧面过去，有一条简便的穿廊可以直达，门则开在宫殿的侧方。顾晗晗走的就是这道穿廊，男仆们给推开门，顾晗晗往宫殿里一走，嗬，酒池肉林啊！宫殿到处都是夜装的女修，就是那种顾晗晗以为不如不穿的丝绦。这些妙龄的女奴们像鲜花和盆景一样装点着这座明明应该十分严肃的宫室，她们摇曳多姿得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弯腰从方鼎的容器中捧出精美的菜色，排成整行跪倒在李申大人的身前向他奉上酒爵，万千丝绦制作的长裙随着她们的动作摇摆宛如风吹扶柳，美艳不可方物。顾晗晗看李申大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有什么病？真的，卫城贵族的宴会上都没这么荒淫无道！就算卫城的纨绔们，人家禽兽归禽兽，直露归直露，可没你这么多的花活儿。一般卫城庄园里头像你这样性质的宴会，到了这一步早乱起来了，可没你这么秩序井然，美如画卷——我的天哪，你们李唐可真会玩！


  顾晗晗看李申大人不对，李申看顾晗晗眼神那就更不对了。顾晗晗从门口一出现他就看见了她，然后他的视线就定住了，他的视线定在顾晗晗的身上开始飘，一瞬间仿佛神游了一把宇宙然后才猛地回过了神。顾晗晗凭良知觉得李申大人不可能是被自己的绝色美貌给震住了，虽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顾晗晗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所B数的，美她当然是美了，但美到绝就没有了，至少是没有他李申大人绝，说李申大人能被她这点儿普通美貌给镇住了谁能信啊？但他这样子也不像是给抓了现行，戳破了道德真君的伪面具一刻啊！


  男仆们把顾晗晗送到李申身边的位置，他立即就抓住了顾晗晗的手，好像怕她像手掌间的一片云似的飘走一样。


  顾晗晗为李申大人这个孩子气的动作感到好笑——您跟您这满屋光膀子的小姐姐搭配吗，李申大人？

  “爱妃，快与寡人同乐！”


  这才该是您现在该有的词！懂不？


  顾晗晗幻想了一下，自己都被自己描摹出来的景象给逗笑了。她提起筷子吃席，顺便给李申大人点评今天的席的确更好吃，大约都得算在鲜肤润何，秀色可餐的的功劳头上，然后她才注意到，可不秀色可餐吗！


  李申大人面色不改得从女奴那里拿起一爵酒递给顾晗晗，酒当然是好酒，醇香甘美，连酒温都刚好，一杯下肚，骨头都轻了，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了云端。


  霞色从顾晗晗的两颊泛起，热烈而奔放的情绪左右了她。她不觉得李申大人给她下药，只觉得他有病。


  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扭曲？

  什么样的魔鬼才能对此视而不见，如圣如贤？


  就算是一张桌子，一只盒子，它已经如此的精美绝伦蔚为大观了，当你打开盒子从中取一杯无关紧要的酒时还不值得同时欣赏它的花色腠理造型线条并赞叹其中的巧夺天工精巧绝美吗？

  但李申大人就没有，这些世间的绝美风情完全没能吸引到李申大人的注意，他甚至连顺便摸一把看看都不愿意。


  顾晗晗自问自己是做不到，事实上，她也没做到。


  羞愧是不可能羞愧的，顾晗晗主要是不服，于是她仗着一抔的酒意就问到了李申大人的脸上：“美人如花，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


  但李申大人却被顾晗晗给问懵了，第一反应首先就是想否认——什么动心？谁动心了？我才没有动心？

  然后顺着顾晗晗熏人的目光看见奉献馔饮的女修，才恍然大悟，美人指的是她们，顾晗晗不是问自己，他心理顿时就是一松。


  没事了，这道题，他会啊！

  “食色性也，内仁外义，”他念标准答案一样得说道，“太上之道，在于忘情。”


  顾晗晗两眼一抹黑，一个字都没听懂，实在是脱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超纲了！


  奈何文盲是不会接受文盲的事实的，顾晗晗只觉得李申大人这么干纯粹是不想体面了，需要自己跟他比拼不要脸。于是她单刀直入得就问：“别扯玄乎的，我就不明白你搞这么多美人在身边是图什么，看你又不看，用你又不用，摸你都不摸一下。”


  李申其实不是很理解顾晗晗的疑惑，他不看不用不摸还能有错了？但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甩锅，辩驳说：“这不是我搞的。”


  我还能不知道不是你搞的，是你们李唐帝国的锅？

  “但你怎么做到一点儿都不动心，毕竟每天面对这么多的……”顾晗晗把“女奴”两个字咽回去，改口说道，“女修，显然他们是为你准备的，就算你不动心，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李申大人不明所以，回答得光明正大得，“动心更加没道理，女修也只是一些人而已，我更加没有理由要为她们动心。”


  我就不是人了？


  废话，她们要不是人是禽兽的话你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你说你现在不好奇当然是不奇怪，”她追问道，是个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但以前呢？你小时候，你才刚突破超能力还不行的时候，那时候你也不动心没好过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的？”


  顾晗晗这一打破砂锅问到底，李申大人顿时就被问得狼狈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可疑的红晕都在他的容颜浮现，只是究竟是为“现在”而红，还是为那个“守身如玉”而红就不好说了，反正从之前的表现看，他脸皮挺厚的，不可能是为光膀子的女奴红。


  李申大人的慌乱只一瞬间就重新镇定了，他抓着顾晗晗的手不肯放，语气中不自觉得就带上了剖白似的坦诚，他说：“动心和好奇可能曾经的确有过，但我从小读圣贤先书，天子之道，在于太上忘情，忘情而致公。所以越是感到动心和好奇，才越要迎难而上。忠贞守一，克制物欲，不为红尘所获，然后才能大道致公。宗宫之所以有女修的制度，也正是为了对帝国历代宗主在最终突破前的考验与磨砺。”


  顾晗晗听完哑然而无语，这下她确定不是李唐帝国有病，绝对是他李申大人自己脑子有病。


  突破超能力，需要节制个蛋的物欲！不用你不弄走，专为放在身边就为考验自己，这是有什么大病？神TM的考验磨砺，迎难而上，顾晗晗现在对迎难而上四个字已经无法直视了。谁家更衣室的女奴不是为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为了你宝贵的超能力基因能够永传后世，灿烂开遍原野。谁能是为了考验宗主，好让他冰清玉洁黄花老死的？你这套心声与感念你跟你心爱的明珠小姐姐吐露过吗，李申大人？她又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奋起抽你或者把你小时候读什么鬼书的指导老师一刀给劈了？你的明珠侍从长还有皇帝大臣们如果知道了你是这么想的他们会不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过从小就能给潜力者灌输什么物我两忘，太上忘情之类的大学问，他们李唐自己病得也是不轻，反正就哭死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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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4 章 太上忘情免费阅读。


  965 愚蠢的男朋友

  一番剖白与反思,没有引来顾晗晗的任何共鸣跟表扬，李申大人是人比黄花瘦，不是人比黄花傻,看顾晗晗这副欲言又止不吐不快的脸色就知道这题目自己可能是做错了。


  但哪儿砸锅了呢？都是标准答案！


  李申大人一通寻思，然后顺着顾晗晗的目光往回那么一捋,猛然他就悟了。


  “哦，你感兴趣？”


  谁感兴趣了！

  顾晗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狼狈极了：“别,别造谣,我可什么都没干！”


  月亮小哥站在顾晗晗背后早做好了挑唆的准备的,这时候一看机会,立即就挺身而出,告起了刁状。他说：“大人您还不知道，顾小姐刚刚本来抱了修绮,但修绮不肯，小姐只好放她走了。”


  XX的不肯！

  月亮小哥你可真是总结精辟,黑的漂亮！


  李申大人震惊得看着顾晗晗：“你竟然对这个感兴趣，我一直还以为你只喜欢男仆。”


  顾晗晗被他们这混合双黑的，都无力反驳了。即便反驳,都是个无从驳起。这可真可谓是从头到脚，全方位得被钉上了耻辱柱。她感觉受到深深的羞辱，她干了什么了,她有什么错要被这样所鄙夷？


  “怎么就竟然了？！”她气急道，“什么叫感兴趣？这叫被吸引！吸引！欣赏！被美所吸引，然后欣赏美,这叫人性懂吗？美丽的东西谁不爱？你不要说一群年轻漂亮的姑娘,就算是一只猫,可爱的话抱起来捏一捏揉一揉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要我说面对美丽竟然不为所动甚至还鄙视美丽，才是真！有！问！题！问题还不轻！”


  “吸引，欣赏……”李申咀嚼着顾晗晗的用词，然后就让开了自己的位置，邀请顾晗晗说，“那你要继续欣赏吗？”


  “刚才说的那个……”他看向月亮。


  月亮小哥立即就提示说：“修绮，是修绮，大人。”


  “对，修绮，”李申点点头，“让她来。”


  并进一步命令道：“把宫中所有的女修都叫来。”


  “宗宫一直没见到有女仆，但未央宫是有不少女仆的。只是你如果想要，我们可能要先问一问明珠。”他转过头，亲自向顾晗晗做起了解释，并且许诺说，“在此之前，那些女修可以全部给你，你如果真觉得她们很不错值得欣赏……”


  他是那样一种坦诚而坦荡的态度——虽然我不理解我也不太能接受，但我愿意保持最大的包容与开放的精神，支持你并且鼓励你，反正只要你自己能接受，我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坦荡得顾晗晗想抽他。


  “我欣赏个屁！”她当场爆粗：“你快给我滚！当你的哑巴去！”


  滚是来不及滚了，哑巴一旦开口威力就太大了。像把宗宫所有的女修全部叫来送给顾晗晗这样显然的乱命竟然立即就被执行了，很快女修们就都被带了过来。


  那不仅仅是殿内的这些女修们，说全部那就是全部，不打一丁点儿折扣，最终被带到顾晗晗面前的女修足有一千多号，四舍五入吃席的殿里都装不下，只能是在殿外的广场上。侍从来报的时候，顾晗晗都惊呆了，但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殿外，女修们已经已经排列好了。她们穿着统一的百色千丝裙，赤着膊梳着统一的云鬓高髻，发髻上亮闪闪插满了摇曳的首饰，看见李申大人陪着顾晗晗从宫殿里走出来就风拂杨柳一样得跪拜下去。李申大人是完全不管的态度，像是言情剧里头碍于女朋友的特殊喜好送出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甚至是感到畏缩的礼物，于是在女朋友拆礼物时只敢远远躲在一边满怀期待幸福瞬间的愚蠢男朋友。当然顾晗晗自己这时候也有点懵，这简直跟少儿电视剧里头抢男霸女的恶毒反派没区别了。


  之前被顾晗晗抱过的修绮就跪在所有人最前面，顾晗晗看见她瑟瑟发抖得蜷缩着肩膀，要靠手臂的支撑才使自己不必栽倒，她双手紧握着拳，勉强扬起头和脖子好让顾晗晗看清她的脸，但她惨白没有一滴血色的面色出卖了她。这已经完全谈不到什么花容月貌，如果说之前修绮面对顾晗晗像一只面对猛兽的小白兔，那现在她看她简直就是吃人的魔鬼。


  宗宫的侍从们随侍在顾晗晗的身边，这时候就向顾晗晗说起修绮的出身血统，说她出身于宗宫世爵卢氏，父亲是金紫光禄大夫护军卢炜，因其诞钟粹美，贞静守一，于是得祭姓名于宗庙，入侍为太极宫女修。目前二十二岁，是她入宫持修的第三个年头等等……


  大概侍从自己也认为是过分奇葩，但又不能骂娘的缘故，于是选择了用謷牙诘屈的词汇来自我武装。


  顾晗晗脑袋嗡嗡的，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她站在台阶上，目光越过修绮向下望去。女修们显然是按年龄排列的，前面数排都是妙龄的女郎，占到人数的一半之多，而越到之后，女修们年龄便渐渐大了起来。顾晗晗不知道李唐的女修制度是什么章程，有没有终身制的，但看起来肯定是没有告老退休这一说，就她放眼所见，从十八到八十，可谓是网络殆尽矣。这其中就不光是有阿姨了，甚至还有奶奶和太婆。叨超能力所带来的一双亮眼，顾晗晗甚至看得清楚，藏在最后几排的老妪们满头的银丝和皱纹横生的脸庞，还有她们夜装下耷拉的肉皮。


  强迫阿婆穿这样的衣裳，你们还是个人吗？


  顾晗晗惊悚后退，感觉自己在灵魂上受到了暴击的拷问。


  侍从们不能让场面冷掉，说完了修绮，于是就顺着顾晗晗视线的走行说起了宗宫的女修，这时候正说到宗宫女修由每年四季祭礼中各择九人，今年春祭已过，女修们业已入宫，但夏祭将至，就在六月，时候不远，届时立即就能按照小姐您的喜好加以拣择了……


  顾晗哈经历过的侍从挺多的，但要说不要脸还是他们李唐帝国的侍从堂堂正正的最不要脸，顾晗晗当场就败下阵来，唯一想法就是社死，社死加没脸见人——以后她还能正常被当是个人吗？


  “什么喜好？谁喜好了？！”她捂住了脸，恨不得死过去，打断侍从道，“别胡说，快把她们给我弄走，我对她们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是一点都不，懂吗？！”


  侍从被打断了个突兀，颇为惶恐得退了下去，但阿婆们被带走就没有了，不是侍从听不懂顾晗晗的意思，实在是连阿婆带姑娘，宗宫所有的女修都送给顾晗晗是李申大人明确指明的命令，它必须得到执行，不能因为顾晗晗说不要就带回去的。


  李申大人就轻松了，他像是个远远巴望着女朋友从古怪恶癖中迷途知返恢复正常人的愚蠢男朋友似的终于是敢靠过来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欢欣鼓舞简直几米远的空气阻力都能被传导过来。他当即就衣袂飘飘宛如谪仙般得游了过来，嘴角都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悦挂上了不自觉的笑意。


  “我说的没错吧，”他欣然道，“那本来就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女修，生命的波动很弱，对你根本谈不到考验，你也很难去欣赏她们。”


  别说了……


  顾晗晗还按着她的头，感觉今天李申大人可能是不肯放过自己了。


  李申大人的兴致却很高昂，他走过来拉下顾晗晗的手，十分歹毒得认为是女修们孱弱而班杂的能量波动辣到了顾晗晗的眼睛让她感到难受了，于是决定用自己的能量波动来冲刷掉她们的痕迹。他想到刚才顾晗晗说对女修们已经不感兴趣了，还想到她之前质问自己明明对女修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把她们放在自己跟前？顿时也觉得自己是遭到了制度惯性的迫害。是啊，明明他已经不需要这份考验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保留女修呢？如果说宗宫的制度是为了考验和试炼，那么现在试炼显然已经结束了，制度也就更加没必要继续保留了，特别是它现在还对顾晗晗产生了不便和干扰。


  凡事就怕不解放思想，思想一解放，李申大人立即就豁然开朗了，于是他马上就改，命令说：“这些女修没什么用处，现在既然晗晗也不喜欢，就遣走吧，不要让她们继续呆在太极宫了。”


  命令石破惊天，在场的侍从们都砸懵了，一时分不清大人要把宗宫所有的女修都送给顾晗晗还是把她们全部都赶出宫，哪个更能论证她妖姬的能耐了。但从侍从们的立场上来说，把女修们交给顾晗晗去糟蹋还尤有余地，至少是在宫内可控的范围，但把他们都遣出去可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小事，祭修制度是写在《太典》上的成法，殿上女修关系尤大，一句没用突然全部罢遣那恐怕是要出乱子的。侍从们都跪下来，当然，抗命他们是绝对不敢的，但就此领命他们心里也实在犯怯。


  好在明珠侍从长这时候已经赶过来了，正好赶上李申大人的这道乱命。既然是乱命，侍从长当然是可以顶的，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得等着她去顶。但救苦救难真菩萨的明珠侍从长这次却意外没有顶，反而非常柔顺得应了下来。


  李申自己是没有自己下了一道乱名命的自觉的，他看见侍从长回来就很放心了，于是抱起顾晗晗就返回宫殿了，走时还不忘嘱咐明珠：“以后也不要再有女修进宫了，你告诉皇帝，这是我的主张。”


  顾晗晗被李申大人能量潮汐冲刷着根本无力反抗，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被抱回了宫殿。她看见明珠在李申背后的台阶下俯首下拜，然后宫殿的门就被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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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65 章 愚蠢的男朋友免费阅读。


  966 公差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APP更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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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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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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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66 章 公差免费阅读.

  967 物是人非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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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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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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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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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67 章 物是人非免费阅读.

  968 命中注定

  杰克操纵系统着向花园管理部门发出信号，然后交出穿梭机控制权。稍后，穿梭机在花园管理局智能导航的控制上开始上升。


  “花园第五层，各种各样的夜店俱乐部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三千家。分布在二十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各自的特色，各家店的小花样更是多到数不清。您还可以按照个人口味确定进入旋转门的街区，如果足够博爱或者希望游戏更有挑战性，那么一次二十五个街区都在备选项当然也是可以。主人您是什么口味呢？有牛郎，有拉女，有人妖，哦，还有双，无论男双，女双还是混双——”


  “牛郎就可以。”顾唅晗连忙打断杰克，天哪，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正经么？虽然正经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但不正经也是要分层次的好吧！

  穿梭机飞上第五层褶皱的光圈。在近处，可以清楚，那是一圈呈沙漏型的入口。有大约七八个入口正在不停地闪烁，大概是他们将要随机进入的旋转门，其余十来个空间门则亮度不变，没有能量变化显示。


  穿梭机机尾划过一个骚包的弧线，一头扎进某个入口。穿过类似于门的光团，她们进入街区，世界在她们展现出一派灯红酒绿的繁盛景象。


  她们正飞行在街区的主干道。道路呈浅弧形，在视线尽头有一个性感的翘起。道路宽阔，足有100米开外。道路两旁，霓虹闪烁，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欢场林立。它们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有牛郎各种拉客，大门两旁的透明的橱窗里是比天空广场巡游花车更加露骨和击穿底线的各种真人秀。


  空气里弥散着狂欢的味道，音乐震天震地的响，街道上到处都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她们竭尽所能地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笑声与牛郎拉客的声音和街区音响的声音合成一股，格外刺激人的神经，使人热血沸腾，变成兽血。目光所能见到的，全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无论寻欢作乐的女人还是被寻欢作乐的牛郎，都透出一副纵欢今夜生，不管明天死，堕落就堕落到底的决然与狠厉，使人感觉不放纵不能活。


  郑雯雯兴奋地尖叫不已。不需要任何转化，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经自动变身为下面寻欢作乐女人中一员了。她取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敲打着穿梭机的外壁，大声宣称：“蔷薇花园的男人们，颤抖吧，姐终于来了！”


  顾晗晗地心则被刺激得一蹦一跳。脑子里有逃离这种肮脏地方的打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头跳进这种肆意放纵、堕落的期盼与冲动。她的身体里天人交战，矛盾不已。残存的理智让她无法像郑雯雯那样毫无心理压力地立即变成一只兽血沸腾的嫖女，但也同时让她对自己即将变成一直兽血沸腾的嫖女的事感到成倍的刺激。胆怯与期待的双重压力让她嘴唇发干，脸颊发烫。


  “女士们，运气真是不赖，“重新取得穿梭机控制权的牛仔裤大叔指着前方一座缠绕锁链的万字形雕塑，说道：“铁十字街区，第五层，也是整个蔷薇花园最带劲儿的牛郎街区。”


  杰克吹了个口哨，“绝对不是吹牛，在这里，你随便扑倒一个站街男，就有可能是联盟军前荣誉少将。”


  郑雯雯长大嘴巴：“这么酷？”


  杰克点头，兴奋地说道：“在这一区开店的，主要都是马尔斯、希丁、雅里安纳还有欧格拉之类有军国主义国家背景的商人。对，就是些整天发动战争比发动汽车还随便的神经病们。”


  “要说军国主义最不缺的就属神经病和优质战俘了。这么宝贵的资源当然不可能浪费，于是，整船整船地送过来赚地球红票。你想啊，在残酷的宇宙战争中，战败的一方能够坚持活到被俘，都是怎么样一种剽悍的存在啊？所以这地方其实牛人遍地跑，猛男贱如狗。”


  “我保证，以一个牛郎街区而言，除了暗黑女神塔尔塔洛斯的的神殿骑士团，全宇宙再也排不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了。而神殿骑士团只有女神本人才能玩，在这地方，你只要有地球储备券，就能随便推倒随便骑。”


  “哇，赤/裸裸的制服诱惑啊！”顾唅晗激动地叫道。


  “绝壁的制服诱惑！”郑雯雯两眼放光。


  “我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有了！”顾唅晗一激动就爱给自己的人生追求升华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当上红灯区管理局局长，然后天天来这儿视察。”


  郑雯雯：“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只要天天来嫖就够了。”


  “抱歉，请允许我插嘴问一句，两位今天打算从哪家嫖起？”杰克很无奈地摊开手，这里店很多。”


  顾唅晗：“这还用问吗？当然由你推荐！”


  郑雯雯：“你不是导游吗？请你就是要你给我们带路的，难道收了钱还想不干活？”


  “……”杰克目瞪口呆：这两个女孩虽然一看就是菜鸟，可她们连导游带人进店有回扣可拿这种基本的常识难道都不懂么？好吧，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这样的话，我向两位推荐鹰酱俱乐部。”杰克故作姿态的考虑一番，然后恰到好处地抛出给他最高返点的一家牛郎店，“毫无疑问，这是一家有马尔斯军方背景的夜店。我想尊敬的主人们你们已经想到原因了，全宇宙都知道，美尔斯刚刚才赢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没错，有一大批天之骄子不幸变成了他们的俘虏。那可是以长腿翘臀闻名宇宙的欧格拉军人啊，身材一级棒！女士们，你们的运气的确极好，第一波到港的嫩肉今天刚好正式挂牌起卖。”


  “那你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出发？”顾唅晗和郑雯雯异口同声地说道。


  穿梭机“倏”地加速，穿过一片波斯风格的宫殿，进入到一爿罗马风格的街道，折过几个弯，最后缓缓降落在一座仿佛决斗场的圆形建筑前。他高大的穹顶上立着一只凶狠扑腾翅膀的老鹰雕塑。


  “我说，我们没来错地方吧？”从穿梭机上跳下来，顾唅晗首先有点傻眼。没别的，对于一家夜店而言，他们的房子未免修得太庄严肃穆了店点儿。


  杰克指了指趴在她们脚边披风甚至连三分之一的臀部都盖不全的两个男性迎宾说：“想必不会来错——女士们，请进吧。”


  杰克打开门，同时从迎宾背部放置的篮子里取出两个花环，交给两个女孩带在头上。


  她们走进店里，几乎立即的，她们差点被她们眼前所见闪瞎了眼睛。一楼大厅里，好像正开着什么party。鲜花、金杯、竖琴，女人头戴花环，穿着用金属环和宝石固定的华丽裙子，男人们肩膀后面都系着鲜红色的披风，披风之下的他们的身体则是完全**的……一切都是罗马式的，当然**也是罗马式的。


  “今天的主题是征服罗马之夜。”负责接待他们的侍应生在一旁说道，“小姐有兴趣参加么？”


  杰克进一步给两个女孩儿解释说：“俱乐部每天都有一个主题化妆晚宴活动，自助式的，从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交50地元就能加入，宴会上的男人随便玩儿。第二天早晨还赠送洗浴，花式按摩，全身美容和早餐。两位主人要不要尝试一下，相当划算的项目呢。”


  “那你说的今天新到的那些也在其中吗？”郑雯雯问。


  侍应生微微而笑，没有说话。还是她们尽职尽责的导游耐心解释道：“这当然是不可能。会被扔下来到这种自助宴会的，肯定都是些被玩烂的货色了。新上架的嫩肉当然要留在楼上包房，身娇肉嫩正当时是要拿来卖价钱的，才不会丢过来这么糟蹋呢。”


  郑雯雯一听说就怒了：“明知道都知些残次品刚才还想忽悠姐上当，信不信姐立马炒了你，一分钱叫你都拿不到。”


  导游大叔立即谄笑道：“尊敬的主人，您真的误解你谦卑的奴隶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是放开了玩儿，其实老手比那些刚来的雏儿让人过瘾得多。”


  顾唅晗摇头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想玩那么乱。”


  郑雯雯也说：“就是，宁尝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快让你们那些新鲜登场的制服哥哥们出来给姐挑，当姐没有地球储备卷阿，姐可是地球原住民！”


  牛仔裤导游顿时心花怒放，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地球小妞！

  “给两位尊贵的地球小姐来个包房，别给我拿些那边角货蒙事儿，我知道你们有好朝向的预留。今天宁哥的夜班吧，给他说，赶紧叫手下的孩儿们到包房排队，来晚了可别怪我杰克不照顾他生意。记住，女士只要最新鲜的货。哦，有一位女士恰好今天生日。然那些浑身还带着桀骜劲头的小**们过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礼物。”杰克像一个资深皮条客那样，语气熟稔地跟侍应生作出了以上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969 风波恶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APP更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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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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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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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69 章 风波恶免费阅读.

  970 投名状


  朝霞贸易的地球贸易代表费思域,小费，长耳朵的兔子，郑雯雯的男友,她在地球的小伙伴。


  顾晗晗最后的侥幸被打破了，知道自己的软肋已经被结结实实得抓在了明珠侍从长的手里。这一瞬间,她仿佛整个人都被豁开来，全部内脏肺腑都暴露于侍从长鹰隼一般的视野之下。


  的确，伊莎贝拉女王号上的人在哪里一点儿都不重要,卡特琳娜和里欧思是不是能回来从来不是问题的关键,明珠侍从长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所以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她如果不跟明珠侍从长站在一起,在代表团出发前协助她肃清李唐国内的反对力量,那么将谁都无法保证贸易代表团，保证她的地球伙伴们能活着踏进新长安。


  这威胁实在□□,让顾晗晗这个惯受威胁与挟制的倒霉蛋都惊呆了。可以说就算是在卫城最四面楚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谁是如此傲慢而蛮横得当面要挟她。这简直是逼良为娼都不讲基本法了。有那么一瞬间,顾晗晗甚至是怒从心头起得想要拍案而起，说老娘不卖了，你爱咋的咋的,我还不信你能看着贸易使团死了。


  但是不行啊！明珠侍从长还真是能看着他们死的人。


  顾晗晗一点儿不怀疑，就算自己不就范，明珠侍从长的算计也不会落空。不管李唐国内的保守势力存不存在,也不管这个保守势力是不是真有能力在红山边境力制造动乱破坏贸易线甚至是直接干掉使团，只要明珠侍从长袖手旁观坐视并纵容这件事发生，她同样可以以此为借口,在新长安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风暴,借此将她在帝国国内的对手一网打尽。


  这显然是一场投名状式交换,现在稳坐钓鱼台从容等着鱼上钩的人是明珠侍从长不是她顾晗晗。


  她如果能在五月份之前协助明珠侍从长干掉她在国内的对手，那么以此为交换，统一了权力的明珠侍从长就能并且也会保证贸易使团在红山边境乃至于他们在新长安的安全。而一旦她这样做了，就等于在新长安的政治迷局中再没有腾挪躲闪多方下注的机会，而只能是被捆上了明珠侍从长的战车，跟她共生死同命运了。这就是她投给明珠侍从长的投名状。


  顾晗晗不是没想过靠吹枕头风把明珠侍从长吹倒，但那很难。李申大人美人如花隔云端，他心里想什么顾晗晗实在拿不准。那是再怎么酣畅淋漓身无旁骛也没能打破的一层隔膜，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并不信任她，无论怎么得迷恋她离不开她都抗拒走进她对她充满了警惕，他是如此旗帜鲜明得视她为洪水猛兽，顽固得在波涛中宁可溺死也不改初心得想要戒掉她。对着这样一位堪称人间清醒得治愈伙伴，她要怎么吹才能吹得倒他的侍从长呢？

  而况就算吹得倒，她难道要跟明珠侍从长的反对者们合作吗？那跟主动给他们交了投名状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晗晗感到一阵迷茫，悲哀的，她甚至连明珠侍从长的对手是谁，他们都在哪儿还不知道！

  她想她可能真该跟李申大人一起去参加那个祭祀大典，里欧思说的好啊，搞政治就是把旗杆子竖起来才能吸引到想挂旗能合作的人，现在躲进深宫无人知的就算她想搞事情那也没人可供她搞啊。


  可谁TM知道明珠侍从长下手这么快，说翻脸就翻脸，操起匕首直接就比划上了自己的喉咙。


  要么就这么投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顾晗晗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这可真是心退一步天地宽了，投了可不就投了。


  但明珠侍从长在这时候却忽然退了一步，面对立地就要投降的顾晗晗她竟然主动解除了包围，把已经放在她喉咙上的匕首给撤下来了。


  “顾小姐再考虑考虑吧，”她说，“时间还早，毕竟谈判要到五月份才举行。”


  她显然已经没了立即逼迫顾晗晗拿出一个态度的打算。一名侍从这时候从背后走过来向她报告了什么。


  “皇后陛下来宗宫了，”明珠侍从长笑着转过头向顾晗晗解释说。


  然后她就爽快得提出了告辞：“我去看看，顾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立言。”


  明珠侍从长走得轻松写意，翩然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顾晗晗十分傻眼——说走还真就走了啊？

  本来说要投结果没投成，这就焦灼了。


  小费和贸易使团的安危悬在顾晗晗的心上，让她坐立不安，屁股下面直长刺。她是没办法再眼见它高楼起，眼见它宴宾朋了。她的背后正有一把刺刀推搡着她主动踏进李唐的政治斗争。她别无所选，危机就这么真实得降临了，那些一直存在于未来，存在与混沌，存在与臆想的厮杀突兀得就这么具现了。


  李唐帝国一直都是银河的政治黑洞，一切的斗争到了这里不出意外得都会被埋葬，顾晗晗作为一个旁观者一直在为走进这个黑洞做着各种准备，以为自己就快要被吞进去了，但现在她才猛然发现她原来早就在这个黑洞里，从她在冥海撞上李唐的舰队开始，甚至更早在曼陀丽庄园她一头闯进李申的温室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她就在这个舞台之上，在那些写在读本上，排成连续剧，也许可以演绎为历史、权谋，爱情，玄幻，惊悚乃至于激情类别的种种真实与虚妄里。而现在她甚至连这个舞台上都有谁还不知道。


  她火急火燎得站起来：“李申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到黄昏之后了，”月亮小哥说道，并安慰顾晗晗，“大人肯定会回来陪小姐用晚餐的，不会在宫外过夜。”


  顾晗晗看了一眼时间，才不到中午，于是转而又问：“那么皇后又是谁呢？”


  “就是萧皇后，现在的皇帝陛下做王子的时候结过一次婚，不过那一位王妃在陛下登基前就去世了，后来陛下登基后再一次结婚，就是现在得萧皇后了。皇后陛下比皇帝陛下年纪大，是陛下读书时的老师，据说他们很早就互有好感，还暗中谈过恋爱，不过因为皇后的家里面不赞同，当时在未央宫的先皇也从中阻拦，所以就被棒打鸳鸯了。好在后来陛下登基，有情人终成眷属。”


  月亮小哥是个八卦小能手，说了一通不知真假的狗血秘闻，最后才说道：“因为皇帝陛下经常生病，现在未央宫皇后陛下是摄政，她来了，侍从长肯定会过去的。”


  “皇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宗宫，”月亮小哥说着就蹭到顾晗晗身边，“您说会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您把女修都赶出宫的事啊？”


  怎么是我赶出去的呢？这黑锅就算是彻底扣我头上了是吧？

  顾晗晗想着冲月亮小哥一点头：“有可能哦。”


  然后顾晗晗灵机一动，于是就问：“要不然我们也偷偷去看看，我还没看过皇后长什么样呢，去看看，顺便听听她们怎么说。万一这个皇后真是为女修的事找来的，明珠侍从长再万一没顶住，让女修们杀了回马枪，我给你讲月亮小哥，你的新官可就保不住了。”


  月亮小哥嘀嘀咕咕，很不相信：“才不会呢，敕令都下了，宗宫从来没有发出去的令被收回来的时候，那成什么啦，皇后再闹也没用。”


  但对顾晗晗跑去偷看的主张他就十万个赞同，唯恐天下不乱得怂恿道：“好啊，咱们快去吧，小姐，晚了皇后走了，咱们可就看不上了。下次你要再想看，就得让大人来召了。大人不一定肯召的，这么多年大人一次都没召见过皇后，皇后册封典礼谒庙的时候都没见。”


  月亮小哥动作很快，马上就派出了座下得力的小弟，一番打探，火速就搞清楚了萧皇后和明珠侍从长见面的地方是在宗宫的碑林。


  “皇后是以祭扫的名义来的，”小弟报告说，“所以献祭之后直接就去了碑林，侍从长过去之后，卫队和随扈已经都被遣出了，现在都在林外布防，就只有侍从长和皇后独自在里面。”


  月亮小哥一时感到棘手，侍从长既然和皇后遣走随从单独见面，碑林外的防御肯定很严，他们要浩浩荡荡跑过去，那还叫什么偷听？当场非得被抓了现行不可。


  但顾晗晗却说无所谓。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她说，“我就是没见过皇后去看个热闹，一不揍她二不睡她，不会把她怎么样，你们皇后陛下被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就算当场被发现了她还能咬我啊？了不起就偷看变明看呗。再说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你们皇后陛下总没有超能力吧，反正明珠侍从长我知道是没有超能力。我可是高级，到时候我带着你，月亮小哥，咱俩一起，侍从长她们俩个普通人，只有我发现她们，没有她们发现我。过后等她们知道了，咱俩也看完了。”


  月亮小哥给李申大人做贴身男仆的，现在有顾晗晗给他当靠山，没有啥是他不敢张罗的，一听顾晗晗打了保票了立马就来劲，丢了给顾晗晗换到一半的裙子风风火火就出去找李少将。


  “御林军和宗卫是两个系统的，但都是近卫军，”他说，“要让他们一起让路，必须得让少将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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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0 章 投名状免费阅读。


  971 离谱

  关于为什么必须得是李少将出面,月亮小哥也特意做出了解释，：“少将现在是近卫军的副司令官了。”


  顾晗晗这才知道，原来少将跟月亮小哥一样,升官了！

  “唔，听起来位高权重,官不小，跟小哥你一样。”她笑说。


  “那当然了，”月亮小哥顿时来劲了,十分得意得向顾晗晗炫耀说：“近卫军是大人的宿卫部队,是直接拱卫大人的第一卫军,地位在帝国其他所有的卫军之上,司令官一直是由皇帝陛下亲自领衔,少将昨晚被任命为近卫军第一军的副司令官之后，他就完全跟舰队的于司令和扈卫队的谷川阁下平级了,现在在宗宫除了大人身边的扈卫队之外，近卫他都有权调动。”


  顾晗晗听月亮小哥说副司令本来还没当一回事,副的嘛，说副上面还有正，花瓶职位,中看不重要，说位高权重纯属调戏，但现在听见竟然是这么个“副”法顿时就笑不动了,是一阵的无言又无语。


  月亮小哥见顾晗晗不做声，以为她嫌小不满意，想了一下,又特意补充道：“对了,小姐,侍从长昨晚还专门签署敕令，特授少将羽卫左将军的铨衔。这是正三品的宗宫铨职，很高了，宗宫至少最近这一两百年是没有少将这么年轻的十六卫大将。”


  李唐的宗宫制度过分复杂了，顾晗晗在北冥鱼号上呆了三个月至今没能弄明白它那一套爵勋铨位服章号的花活儿。听月亮小哥语带羡慕满怀憧憬的说什么正三品十六卫大将的高位之类她其实完全没感觉，因为根本搞不清那是啥，但司令官由皇帝挂名实际等于空缺的近卫军副司令这种偏世俗的官职她还是听得懂的，怎么一夜之间就跟于上将和古川卫队长平级的近卫军三巨头了呢？就李少将，李立言？别的不说，只凭于上将是上将，李少将是少将，古川阁下堂堂七级，李少将只有六级还是水的，这差出去整整两个军阶一又十分之九个大级别就能知道少将这回的升官能有多离谱，更别说少将从凭出身混日子的闲人参事官一跃到真正大权在握，能调动宗宫近卫的副司令官，这人事任命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也亏她侍从长签字下得去笔的。


  这要说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信呢？因为少将日常是陪她，所以就专门给少将升这么个官儿。这是怕她闹起事来没帮手，事情闹不大怎么的？

  顾晗晗总算明白了，难怪明珠侍从长之前说有事就找李少将呢，可真有她的！

  ——这可太过分了，明珠小姐姐你坑我不要紧的，少将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坑他？


  顾晗晗满心的日狗，对于印象中可可爱爱动辄眼泪汪汪一开口就动人的少将内心充满了怜爱，认为他很难承担得起协助自己造孽的重任。但少将本人对于升官这件事反而接受良好，心里懵逼不懵逼不知道，反正看起来是理直气壮，当仁不让的架势。


  少将其实也是刚刚才到的，他昨天晚上没在宗宫，回家探亲去了，然后深更半夜半夜三更得就在家里接到的这一系列升官加铨特进品位的命令。当时李少将全家，他爸，他妈，他爷，他姐，包括李少将他自己都还没睡，正在连夜给李少将上补习班。接到这一系列离谱+的命令，李少将一跃从全家年纪最小职权最低变成了全家最高，当然后面就更加不能再睡了。紧急加课突击补习到天亮一上班少将就得走马上任去。走马上任的地方比较多，李少将这回的升官虽然属于明珠侍从长亲手给开挂的特事特办，但该走的流程也都是要一一走到的，缺一个都少了那么点意思。因此少将从早上上班就开始马不停蹄得走马上任，走到了午饭之后总算才走完，但也错过了明珠侍从长跟顾晗晗的闲聊时间，正好赶上顾晗晗要去偷看皇后。


  看皇后就看皇后，李少将升官前打架闹事都不虚，升官后当然就更不虚了。月亮小哥跑出去一说，少将保镖兼副司令的，带着人立即就出发了。


  碑林在宗宫太极殿侧翼，是立碑纪念大唐帝国历代功勋的地方，碑林之后，就是李唐宗室的宗庙了。从顾晗晗目前所在的建章宫到宗宫去，需要经过一个巨大的阙门，左右两边弯折着三重的阙楼中间一条宽阔的大道，阙门内外有一队近卫军穿着复古式的仪仗铠甲，手持能量剑列队在道路的两旁。顾晗晗走到阙门才知道，那实际是一个空间锁，必须得到授权才能开放通行，而真正镇守阙门，负责把任何无通行证擅闯宫门者弄死的是一名七级的能力者，她和李少将合在一起都打不过的那种。当然，李少将现在近卫军副司令了，是该七级能力者的直属上级有权自己就开这个通行证，倒是可以不必打架直接就把顾晗晗带出建章宫了。


  出了建章宫就算是进入了正式的宗宫，太极殿巍峨高耸，坐落在宗宫中央巨大的玉石台基上，背后是重重叠叠的斋宫神阙，太极殿前，占地宏伟就是昨天在飞阁上看见举行大祭礼的圆丘广场。广场往前是流淌的碧池，碧池上面架设十二座拱桥，是分割宗宫内外的界限，走过碧池拱桥就等于是走出了宗宫能量护罩的范围，但距离进出宗宫的大门还很远。碧池向下能量弥散的边界是一个长形的平台，作为连接上神阙与下方神道台阶与坡道的过度。平台高出地面，有三层，每一层都设置了神殿形制的华柱和祭坛。以平台作为分割，外部下沉广场则被分为两个部分，左翼错落有致，排列着许多檐角飞翘的建筑，列兵森严，各有围挡，大约是宗宫的一些机构和事务部门。右翼就是碑林和李唐的宗庙。广场再向下才是进出宗宫的神道，是一条有九十九级台阶的缓坡，神道尽头，远远可以宗宫高大的神阙，神阙再往前，据说就是整个宗宫太极向人世间的大门。在平台广场的四周和神道的两侧，有很多穿着黑色军装，佩戴着华丽绶带，胸前别着亮闪闪标志的卫兵警戒。


  “是御林军的皇后卫队，”李少将对顾晗晗说，并解释说，“这里祈灵台平时是开放的，普通民爵也可以进来献祭祝祷，其实很热闹的，但皇后陛下来要戒严，热闹就没有了。”


  卫兵们远远得向李少将敬礼，果然这个新官上任的副司令官威权很重，连皇后的亲卫队都不敢拦他，至少是是宗宫的范围内不敢阻拦这位特授的羽卫左将军。


  碑林外就是明珠侍从长自己的近卫了，为首的结结实实是一位高级能力者，李少将叫他陈将军。陈将军无论年龄资历还是超能力各方面都比李少将老的多，唯一不如李少将的只有血统，过去完全不需要把少将放在眼里的，现在莫名其妙竟然变成了他的下级。李少将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了，开门见山就让陈将军放行。陈将军竟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大约也是估量过之后认为顾晗晗没有在自己的手底下取了侍从长性命的能耐吧，痛快得让卫兵们撤开防御让了个通道给顾晗晗进去了。


  要不然说权力改造人呢，顾晗晗不知道李少将升官之后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夜之间就有了慧根了。他竟然没和顾晗晗一起进碑林去，而是主动留在了外面。同样一起留在了外面的还有他和顾晗晗的大批随从，顾晗晗抛下他们只带了月亮小哥一个人进碑林去——她说了要带月亮小哥去偷看的嘛，当然不能落下了他。


  碑林是碑林也是树林，葱葱郁郁得种了许多枝叶茂密的树木，树下就是高高矮矮的石碑，树上则垂下金黄色的累累果实。月亮小哥告诉顾晗晗这是杏树，专门栽种在功业碑旁的，因为它金黄色的杏果代表的正是宗宫庇佑下李唐万世流传的帝王伟业。顾晗晗听是听说过，但见还是第一回，对于万世流传帝王伟业的庇佑这种鬼扯当然是自动忽略，就知道这应该是能吃的，她还没吃过，属于传说之物，于是就便薅了两颗下来，一尝，酸酸甜甜其实挺好吃，回头看见月亮小哥瞠目结舌的样子只好吐了。来偷窥还吃东西，这确实不像话了。


  碑林里只有明珠侍从长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生命特征，顾晗晗根本不用释放能量场，很轻易就能感应到她们，于是把月亮小哥抱起来就悄悄潜到了附近的树上。这位置视野很好，正适合偷窥，透过枝叶的缝隙恰好能看见下面明珠侍从长和一位女性并肩站在一座石碑前。她应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暗红色的祭袍，头上掺杂大量假发编织出隆重的发髻，然后压上一顶镶满宝石的皇冠，配合着她严整的妆容，反而有一种不辨年龄的肃穆感，以顾晗晗看，是被打扮得更老了。但皇后本人的语声却很明快，大概是皇冠太重了，她用手撑着脖子，侧过身支在树丫上。顾晗晗听见她向抱怨明珠她把女修们连夜驱逐出宫的事，说一大早那些宗爵勋贵们就跑来未央宫，皇帝因此被闹得不行，眩晕症都犯了。


  “这就没办法了，”明珠是爱莫能助的口吻，“只能请陛下坚持了，罢遣女修是大人的意思。”


  “但你做得也太绝了，简直不留余地，”皇后嘀嘀咕咕，“宗勋们认死理，讲传统谁都讲他们不过，何况这么多年了，冰破燕来，太极宫的春风终于是来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春天是来了对吧？”


  明珠微笑，冰破没破的问题她是不便回答的，只是说：“不肯罢休那就太好了。”


  皇后看着明珠：“你既然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那位顾晗小姐，”她问，“你看能不能找合适的机会我见上一见呢？”


  明珠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不行，你不能见。”


  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她见你没关系，但你如果主动想要见她，大人心里会不高兴的。”


  皇后非常诧异，认为说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明珠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感觉不大对，可能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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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2 金兰之交

  顾晗晗偷听了半天,除了李申大人的确居心不良，明珠侍从长第六感超神比治愈波共振都牛X之外没能额外捞得到一丁点儿有用的情报。主要是感觉她们就说这个犯不上偷偷摸摸背着人，自己这通偷听可能震慑不住明珠侍从长,达不到打草惊蛇的目的。可真是，密会都密会了,不说点儿有用的，明珠小姐姐你没诚意啊。


  顾晗晗琢磨了一下就问月亮小哥：“明珠侍从长是不是跟皇后关系好啊？”


  月亮小哥本来是个俯卧位，藏身在繁盛的枝叶背后自认为非常之牢靠呢,猛然听见顾晗晗的声音炸雷一样得响在耳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晃神差点没从枝丫上掉下去——什么话不能回去问？偷听呢你确定要聊天？聊天确定要这么大声？

  顾晗晗看见月亮小哥攥着个树枝跟攥救命稻草似的,瞪大了眼睛脸都白了,惊恐得望着她直张嘴就是不出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紧张怕暴露。


  “没关系,随便说。”


  她拎着月亮小哥的后脖领把他从枝丫上抛起来，顺便在空气里划拉了一下说道：“能量屏障,她们发现不了我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


  “李申大人连这个都没给你表演过吗？”她嘀嘀咕咕道，“也是啊，李申大人平时忙着装哑巴,肯定想不起来带你们玩这些。”


  什么啊，我们大人可是正经人！才没你这么荒唐呢！

  月亮小哥感受着充满弹性的空气像蹦床一样托着他的身体在空中载沉载浮，平生第一次感受能量加身的滋味,受惊不小得发出惊呼，然后又被波动拽回树枝，那滋味简直是销魂极了,感觉过去十几年全是白活,现在人生才算抵达了巅峰。


  他很激动,掉下来已经是仰卧位，扭身看了一眼树下侍从长和皇后果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顿时大呼过瘾。难怪都想有能量，这超能力就是好啊！

  “侍从长和皇后的关系可好了。”他很兴奋得说道，“她们小学就是同学，中学也是，上大学了还是。不仅是同学，当初为大人遴选侍从长的时候，她们还一起都在候选之列。我偶然听侍从长谈起，那时候她们根本没想过会当选，准备落选之后就一起出国去旅行呢。当然，后来大人亲自指定了明珠侍从长，皇后被永久性得赶出了宗宫，竞争侍从长失败的人就不能再有神职了，也不能再参与任何宗宫事务，等于是和侍从长天人永隔了。但制度上的隔离并没能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后来皇后还是通过跟皇帝陛下的婚姻加冕皇后，通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重新得到了踏进宗宫的资格。而且我听说啊，皇后之所以能跟皇帝陛下再续前缘，全是侍从长的帮忙和引荐。您知道吧，小姐，皇帝陛下结婚，是必须要告命宗宫的，只有经过大人加冕的才是帝国皇后。如果没有大人加冕，那不光永远都做不了皇后，连和皇帝陛下的婚姻关系都将不会被完整承认。陛下结婚大人当初本来是不同意的，更不同意是跟皇后结婚，一开始根本就不愿意为陛下证婚并加冕皇后，后来全靠明珠侍从长的从中斡旋，大人才勉强答应。这件事情侍从长虽然下过禁口令，外面也不知道，但我们这些在大人身边的人都清楚，皇后之所以能成皇后，完全是因为她跟侍从长的交情。大家私底下都议论侍从长跟皇后情深义重，是金兰之交。”


  不知道是不是月亮小哥用词上的毛病，顾晗晗感觉就跟听了一场深宫秘史的隐私小剧场一样，这哪儿是什么金兰之好啊，整个一个百合花开。要是再深挖一下能成四人多角虐恋大戏。也就是顾晗晗深谙李申大人的底细，知道他是一支无情的黄花，不然你说他跟皇帝能没私情？跟皇后能没私情？跟明珠侍从长能没私情？没私情你做什么不乐意皇帝跟皇后结婚，还想棒打鸳鸯？你是当初想拆散明珠跟皇后啊，还是想拆散皇帝跟皇后？

  思路上了高速跑得太偏，顾晗晗不得不紧急把它拉回来，看来以后不能老听月亮小哥八卦了，不仅挑唆能传染，狗血唯心这东西的确也是能传染的。


  “这么说皇后就是明珠侍从长的人了，跟她是一伙儿，”她说，“侍从长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违背你们李申大人的心意，也要把她相信的金兰小姐妹送上摄政皇后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操纵政局，让未央宫能按照她的意思做事吧。”


  月亮小哥不愧是不屈从命运的安排与性别的不公，干倒女修当上神明殿谒监的大野心家，一说起拉帮结派来两眼就直放光，他说：“也不能说谁操纵谁，谁按照谁的意思做事。宗宫未央，台阁府院本来就是互相干涉。”


  “侍从长代表大人，在帝国当然是一言九鼎，但宗宫又不能干政，大人身为天子更加不能什么事都随便开口，所以很多事情不大方便。同样，未央宫如果想做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宗宫的支持也很难做的下去。新长安有台阁府院世家三百六，加上地方星洲的宗爵勋授，林林总总一两千，各自有各自的人情主张，皇帝陛下坐在未央宫里要统治整个帝国，没有信仰的支撑和大人的权威做靠山是办不到的事。”


  “皇帝陛下是大人加冕的，但皇帝的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所以侍从长帮助皇后加冕，支持她摄政。那皇后坐稳了未央宫，投桃报李，当然也要反过来支持侍从长，这样就是内外一体，牢不可破了。”月亮小哥眨着眼睛看顾晗晗，“历代以来都是这样，驾驭政局，统治帝国靠的就是宗宫和未央宫之间的默契。如果两宫分歧，那可就不稳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帝国的历史上也不是没出现过皇帝废黜，天子紧接着也陨落的事情。”


  顾晗晗听完很受教育，认为月亮小哥简直是被他的脸蛋和长腿给耽误了，他要不是长这么高这么好看干不上贴身男仆直接就能是个出没政坛的阴谋野心家——当然他现在也是个出没宫掖的阴谋野心家。


  树下面，皇后和明珠侍从长已经没有再说话了。自从明珠拒绝之后，皇后就没有再提见顾晗晗的事。她的态度很谨慎，虽然明珠自己都说没有理由是杞人忧天，但谁能把侍从长的预感不当做一回事呢？既然她预感现在不是公开接触卫城寡妇的时机，那就不接触。


  皇后用浮尘扫拭碑身，明珠就陪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边拭碑，一边穿过杏树垂直累累硕果的枝干，往碑林深处走去。


  顾晗晗看她们久久没有说话的意思，以为密谈完了，就预备带上月亮小哥跑路了。虽然偷看的事再怎么瞒不过明珠侍从长，但既然是偷，偷的样子总要做一做吧，不先走一步万一一会儿当面撞上这多尴尬。就算没撞见自己，叫她们看见李少将在外面那也不好啊。


  她刚准备要走还没来得走的时候，就听见能量场的波动中突然又送来了皇后的声音。


  “大人还于宗庙，”她说，“这场夏狩至此就可以算是结束了吧？”


  明珠点点头：“三日庆功，赏封授勋，都是惯例了。大诰后天宴会前会照常颁布。”


  她们站在一只隆起的石碑前，皇后抚摸着表面镂刻的行文说道：“夏狩结束，集结在边境的三十万舰队可怎么办呢？或进或退，立即就得有个主张。”


  “陛下的意思呢？”明珠不答反问。


  “陛下莫衷一是，御前会议上，阁僚们争论得厉害，陛下因此反复摇摆，不能定计。最近半个月以来更加因为头疼频发，有些讳疾忌医了，御前会议基本取消完了，主要还是不愿意烦恼军事。”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是有拖延到五月份贸易使节到新长安之后，看看卫城的动向才做决定的意思。”


  说到这里，她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说：“但大军久悬绝对不行，我的想法，既然舰队已经集结，那不如索性就打一打。”


  明珠应该是没有想到皇后的态度是如此鲜明而果决，反而踌躇起来，摇着杏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打，我是支持的。飞马座之后，宇宙的形势就已经不同了，内外对峙的条件不在，银河的重心必将转向外部。继续偏安一隅，只会是走向衰落，被时代所抛弃。帝国未来战略的重心，应该是逐渐融入宇宙，大人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不会同意贸易线在红山开辟支线。现在帝国处在夹缝之中，要突围终究是要靠打的，打过了才有的谈。但打仗不同于夏狩，现在这个时候一旦被抛出势必会被当作靶子而集火，方方面面什么不论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咬上一口，做一做法，我担心你走不到告命和问卜的那一步。”


  “要平息朝堂的纷争不难，”皇后抿着嘴巴，提着拂尘向明珠微微行了一礼说道：“但要请侍从长不吝相助。”


  明珠端倪皇后，忽然一笑：“你说的是我们的晋王殿下吧。”


  “正是，”皇后点头，“我反复想了三天三夜，现在的新长安，题眼就在晋王身上。只有以晋王为统帅，才是唯一釜底抽薪的办法。”


  明珠哑然：“祸水头子走了，当然是闹不起来，你还真会想啊，我的皇后陛下，但愿不会被你害死。你知道的，我们打这位殿下的主意，大人心里不会高兴的。”


  皇后很讲义气：“死也是我比侍从长先死，黄泉路上能有伴儿，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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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2 章 金兰之交免费阅读。


  973 太极建业碑


  顾晗晗撤掉能量场,抱着月亮小哥下了树，顺便撸了一串杏，算是没有走空,这一趟也有收获。


  杏树下石碑林立，以一种古意盎然的笔划镂刻煌煌碑文,顾晗晗上学时候没下出来的功后面再补补不满，这时候对着碑文虽然同是汉字但基本读不懂。


  月亮小哥是个万事通，看顾晗晗目光在碑壁上扫来扫去,就说这是太极建业碑。


  他说：“太极皇帝在登基前曾经做大将军,为帝国南征北讨,立下了不世功勋。然而因为功劳和猜忌遭受陷害和诬陷,被判终身□□,在□□地又屡次遭到刺杀于是逃亡海外。后来在十国战争中帝国惨败，连当时的皇帝陛下都在战场上被俘虏。太极皇帝于是慷慨回国,在风雨飘摇中挽救了帝国，接连打赢了一系列的战役,不仅彻底打退了觊觎帝国星空的侵略者和野心家，而且还在最后的四皇会战中彻底肃清了帝国的边境，这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国家和力量能够威胁大唐。后来太极宫建成之后,就在殿前树立了这块建功碑用以铭记。”


  他说，“这是碑林的起始，之前历代的祖先的功德碑都是追记,太极建业碑是碑林真正树立的第一丰碑，之后帝国再有开疆辟土，守成不坠之功的,都在此树碑为记。”


  顾晗晗知道太极皇帝这个人,李唐帝国两千多年,其中能有帝号的皇帝寥寥十几个，每一个都在历史记载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篇章。太极皇帝在这寥寥十几人中都能算排名靠前，是仅在建立帝国的始祖皇帝之后，始祖皇帝奠基他创世，在明珠侍从长分发给顾晗晗的历史故事小读本中他自己一个人就占了一整个章节几十页，是近代李唐帝国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仅是李唐帝国现代星图的奠基人，李唐目前十万光年的庞大星空的领土，版图边境就是他打下的框架，同时，他也是开创李唐帝国神殿政治与宗宫制度的人，等于是直接把李唐从帝国时代带进了神殿时代，并使其在神殿时代维持其帝国独立性额这样一个伟大人物。他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李唐。


  太极皇帝叫李素真，是1200年前出身于李唐宗室旁系的一名八级能力者，他跟李海河基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因此顾晗晗非常怀疑他和李海河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不可说的奸情关系。但神殿的卷篇不承认，李唐的历史故事的小读本里也没写，总而言之就是在那么个年代和背景吧。太极皇帝李素真的生平，就像月亮小哥所说的那样，早期曾经因为帝国内部的权力倾轧流亡域外，很有可能是在李唐之外完成他超能力的最终突破。后来李唐帝国陷入内部反叛与外部几大帝国的夹攻之中，皇帝战败被俘，重要星洲接连沦陷，几乎陷于了灭亡的境地。李素真在这种的情况下返回的李唐，然后力挽狂澜于即倒，内平叛乱外抗强虏，活生生以一己之力再造帝国，为李唐之后的一千二百年打出了一个稳定的外部边境，让李唐在后来持续千年的内外之争中有了保持政治中立的基础和战略条件。李素贞在国家危亡的情况下被李氏宗室拥立为皇帝，但在帝国稳定和恢复强大之后，他本人却在自己全盛时期主动放弃了帝位，退居太极宫彻底不问政治，这在当时银河普遍由高级超能力者加冕皇冠执掌政权的帝国时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太极皇帝的最终归隐，开创了李唐宗宫政治的先河，这以后李氏的终极能力者就开始从台前转向了幕后，惨烈的内斗不再成为生存必要，这种与帝国时代共始终的政治定律于是被推翻了，诅咒被解开，李唐帝国于是得以一个完整国家的形式继续存在，而没有被之后摧枯拉朽一般的信仰洪潮所彻底冲垮。可以说，是李唐率先在神殿时代等到了信仰，而不是信仰把李唐拉进了神殿时代。


  顾晗晗凝注着她看不懂的碑文想，如果是太极皇帝，那的确是要打了吧。李唐帝国两千多年的历史写的很清楚，每当站在历史的交错口，他们就会选择打出去。也就是说，李唐帝国目前的确正处在某种时代的转折点上，时代的危局正促使着这个古老的帝国主动变革寻求一种新的生存与发展道路——至少明珠侍从长和她的政治盟友们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危局正摆在这个帝国面前呢？在明珠女士寻求破局的计划和未来预想的图景里，她，顾晗晗，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工具呢？

  这些明珠女士还没有告诉她，也许她还需要更多的静观其变。


  月亮小哥没有超能力，不知道侍从长和皇后后面的谈话，他看顾晗晗扶着碑身久久没有做声，于是问：“小姐在担心宗勋世家们吗？”


  “他们影响不到您的，也就是在太极宫之外还能闹一闹。”他极力安慰顾晗晗说，“世家的地位再重也不可能跟侍从长相抗衡，侍从长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绝不会对他们姑息养手软。那些女修一定不会回来。”


  顾晗晗想，肯定是自己的神色不好把可爱的月亮小哥哥给吓着了。于是她展露出一个笑容，顺着月亮小哥的下颌最后捏了捏他的耳垂。


  “哦，那月亮怕不怕呢？”她问。


  月亮小哥的耳朵一下子烫起来，红晕染上了他的面颊。他眼睛亮晶晶的，低声说道：“只要小姐在我就不怕。”


  “对嘛，”顾晗晗亲热道，“我肯定不会让我们的月亮小哥哥被欺负的。”


  “走吧，差不多该回去了，咱们刚才是从哪儿来得来着？”


  他们花了十来分钟钻杏树林子，最后终于在一片错综复杂的枝干中找到了来时的那条路，走出了碑林。皇后应该是已经走了，碑林外神道和广场上警戒的御林军亲卫都撤走不见了，宗宫外部的戒严应该也已经撤掉了。顾晗晗看看到祈灵台上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许多祈祀者。


  他们显然不是宗宫的司祭或者世家铨勋，而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朝拜者。他们大多是世俗的装束，虽然打扮精心且隆重，但都是普通的款制，其中偶尔夹杂着一两个穿着宽服的人，但也都非常简陋，并且没有佩玉，他们谈不到什么组织，也没什么队列，三五一伙的，或者一个人来的也行，从神道的台阶攀上平台，然后就围到祭坛变焚香祭拜，一面祝祷，一面将献祭的物品放进专门的鼎或者簋中，沉入祭坛内的金波之下。还有一些祈祀者索性没有往中央祭坛那里去，就在任意的一根华柱下完成了整个祝祷和献祭。


  顾晗晗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烟火气十足的祭坛，这跟神山迥异不同，甚至连收取信仰税的方式都不一样，金银铸币的免罪券退位了，取代为圣器形制的空间器皿。卫城只用在贵族的献祭飞入了寻常百姓，在这里，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像模似样的向宇宙的神明和它的代行者行贿送礼。


  ——这可是老大的一笔钱啊！

  顾晗晗记得当初为小奴隶学校举行的那一次祭祀，仅从来自神殿教普通信众的奉献就高达三十亿。李唐的宗宫这样打开门来做祭祀，一年的流水和营收得有多惊人。这其中神殿教又抽不抽成呢？顾晗晗可记得自己当初三十亿活生生被神殿教分走了十五亿，李申大人这儿要是一毛不抽那可就人比人气死人了！

  顾晗晗十分好奇得想要跟月亮小哥打听，但又踌躇着怕被误解是要刺探他们李唐的军机伺机要搞事，这她没法解释，天地良心她真的就只是好奇。也不知道李申大人能不能知道，他要知道的话那就好办了，他那奇葩的脑袋花肯定就不会怀疑自己有歹意，毕竟是个给治愈者送自己女奴的天才。


  正在顾晗晗琢磨着床上见真章的时候，李少将出现了，带着人迎接顾晗晗。


  顾晗晗对于李少将由升官带来的顿悟不是那么放心的，于是抛开宗宫的财政问题就问：“碰到明珠侍从长了吗？”


  “碰见了，”李少将答道，“我说我替顾小姐来接木兰宫的莫尼克少爷。”


  ——也行吧，好歹没有当面戳穿，不然这就尴尬了。


  然后一阵风从侧面吹过来，莫尼克直接就攀到了顾晗晗的身上。


  “哈，柴火妞，”他说，“少爷来了！”


  莫尼克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超能力顾晗晗早就发现他了，但考虑久别重逢她也挺激动，一时心软就没阻止他往自己身上扑。


  唔，半年了这中二不但长高了还变沉了，看起来在李唐坐牢当俘虏的待遇不错，至少是早睡早起按时锻炼没挑食了，她就说嘛，中二这种欠揍的就得坐牢才收拾得了。


  “不错嘛……“顾晗晗反手把莫尼克拎起来一阵端详，感觉挺满意。


  莫尼克看着顾晗晗却一下子委屈了：“柴火妞，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这把顾晗晗搞得很不得劲。


  “虽然有点儿波折，但这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莫尼克长高了，她拍不到他的头，抓着他的背一通划拉，有些无措得安慰他说，“没事儿，你少爷什么都不怕嘛。对了，你的勋章也都好好的，在我这儿呢，回来我就把它们拿给你，好吧。”


  莫尼克却又不领情，一抹眼扭过头就哼哼：“见色忘义！少爷出钱又出力，结果全送了你跟别人蜜月去了！呵，大半年了，一次通讯都没给我打！”


  顾晗晗尴尬放手，中二我看你是又欠揍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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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3 章 太极建业碑免费阅读。


  974 成长

  莫尼克着实是个未成年,人虽然长高了半头，精神上却仍然是个中二，竞争欲暴强然而撒泼打滚却又毫无章法,更无力争上游之恒心，闹了没两分钟还没来得及挨上揍就又忘记正在竞争,重新欢天喜地上了。


  “快走，柴火妞，”他兴冲冲得拉着顾晗晗往外走,“少爷带你弹琵琶去,给你讲少爷现在可会了。整个新长安的琵琶精都不是少爷的对手。”


  顾晗晗也想跟中二出去见识见识啥叫全长安的琵琶精,但想到宫阙那道空间锁,觉得自己未必能走得出这座太极宫,于是决定暂时不去讨这份没趣，以免大家难看,当然，顺便也给新上任的羽卫左将军李副司令少将立言一点儿缓冲准备和请示的时间,以免他反应不来又哭哭啼啼抹眼泪。


  “别急，”她一扯莫尼克，“琵琶精晚点再看,我得先回去换件衣服去。这样走出去是个人都知道不正常，非引起围观不可。我看他们新长安的人穿得都挺正常的，没这样出街的。”


  莫尼克立即就表示了赞同,他想起来斜瞥着眼睛上下打量顾晗晗，发出一连串人身攻击一样的评价：“就是，快换了吧！你这套衣服可太丑了,像马努星峡里头聚合失败撞成渣的冰陨石似的,我刚才第一眼看差点没丑哭！”


  顾晗晗也觉得李唐宗宫的服装太脱离大众体现不出她年轻貌美十八一枝花的气质来,但说什么冰石渣就太过了，她穿什么了至于能丑哭？

  正在顾晗晗筹备揍中二一顿还是揍他两顿的时候，中二就又记起来他未竟的竞争事业。


  “听说你住到李申的寝宫去了，那个什么神明殿？”他问，“还奸J淫Y他的女奴，然后把她们全部给赶出去准备把她们弄死？”


  嗯，你知道得还挺快。顾晗晗晦气想，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什么时候奸J淫Y女奴还准备弄死她们了？


  “你太丢脸了，柴火妞，竟然跟女奴都能打起来。”莫尼克鄙夷道，“李唐没有给你提供应有的照顾吗？还是他们提供给你的能力者不行？就算他们违反保护协约，违法神殿基本法虐待了你，你总不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份！”


  顾晗晗心想好样的中二，你竟然敢在李唐的太极宗宫里头说李申大人不行？


  果然新上任的李少将再也听不下去了，出面警告说：“莫尼克少爷，请注意您的言行。您虽然是来自木兰宫的客人，但在太极宫失礼的话我们也只好把您赶出去了。无论同盟者协定和神殿基本法都不能确保您不会因此被关押和审判。”


  莫尼克哼哼得看着李少将，质问道：“我会怕你关押审判？”


  “给你说，光裁判所的牢房少爷就进过两次，两次！”他伸出手指头向李少将比划了“二”，赫赫扬扬得说道：“你进去过有一次没有？别说裁判所，我看连你连你们李唐自己的监牢都没进去过。”


  李少将气得一阵鼓肚子，但他一个成年人，无论如何不能撸袖子打滚跟个中二比拼坐牢的次数。既然这位莫尼克少爷在行动上已经不再继续攻击宗宫，他倒不好非抓他不可了。昨天他爸他妈他爷他姐都说了，制敌以死，制不死含糊点儿没坏处。


  顾晗晗心里十分好笑——少爷成长了啊，都会一边认怂一边气人了，她还以为他又得再把“我爸爸”拿出来说嘴逼得可可爱爱得李少将不抓他不行了呢，看来李唐帝国的宾馆确实比裁判所的黑牢更能教育人。


  她问莫尼克：“我听说船长他们去边境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莫尼克一抹嘴，很痛快得就说，“我没见过里欧思他们。”


  他眼珠一转，凑到顾晗晗跟前说道：“但我可听说了，里欧思趁你不在到处卖弄风情，连李申的姐姐都给他勾引了，肯定是犯了众怒所以才连累船长和蛋仔。”


  “早说他靠不住，是个坑人的小白脸。”他说。


  顾晗晗哑然，不用趁她不在，她在的时候也没耽误里欧是卖弄风情坑骗妇女呐，这是人家职业素养。不过这回竟然勾引到李申大人他姐头上，着实是大出顾晗晗的意料，难怪明珠侍从长说起来如此得一言难尽，但愿李申大人对他姐感情不深吧。


  “你不在？”于是她问，“从虫洞出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听明珠侍从长说你们是被一网打尽的啊？”


  “要是换了少爷我在，哪儿至于！小白脸那点破事还是少爷出来之后听说的呢！”他呸了一声说道，“当初从虫洞出来的时候我们虽然在一起，但后来跑的时候是分头跑的。里欧思他们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全军覆也都被抓了呗。少爷是一个人都没见着直接就是被什么那明珠给关了，每天只能谈琵琶，谈天都没有，可憋死少爷了。”


  “那明珠侍从长可太狠了，”顾晗晗笑，“说说你被关了多久，后来又怎么把你给放出来的？”


  说到这个莫尼克少爷可是既委屈又得意了：“要两三个月呢，到新长安之后过了好长时间都不给我出门。但少爷宁死不屈，他们最后当然只能放少爷出来。”


  他傲娇道：“柴火妞你就知道瞎担心，老头子还活着呢，他们还能弄死少爷啊？

  顾晗晗点点头：那是不能弄死，毕竟你爸爸是谁啊。


  “我听明珠侍从长说已经把事情通报给你爸爸了，”她说，“至少安全上面不用担心，相信很快就能达成一致，到时候你就能回灯塔星去了。”


  “这当然，星空之盟啊，”莫尼克对自己很有信心，笃定道，“李唐能放少爷出来，肯定就是老头答应给赎金了呗，柴火妞你放心，狗头姜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我一定叫他连你的赎金一起给掏了。少爷这次绝对讲义气，誓跟你共进退，说什么不会丢你自己在这儿的。”


  顾晗晗不觉得中二他爸爸的姜侍从长一定会来新长安，至于连她的赎金一起掏了则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他爸爸想掏李唐也想收，她还不敢跟他们走呢。她本来是想向莫尼克打听，看他知道不知道李唐跟木兰宫谈判的条件，以及卫城目前的动向。但现在看来百无一用是中二，也不用继续向他打听了，莫尼克显然什么还都不知道。


  于是顾晗晗就带莫尼克回神明殿去，可能是出于久别重逢的喜悦吧，莫尼克一旦抓了顾晗晗的手就不放了，最后整个人索性都扒在了她的臂膀上。大半年的分别也确实让顾晗晗内心唏嘘，感情不自觉中已经拉近了很大的一截，因为这点儿赖皮就揍中二一顿就不太做得出来了，最后只好牵狗一样得就这么拖着个中二走了一路。


  少爷毫无被遛狗的自觉，照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一路上都抓住顾晗晗仔细打听分别后的经历。看起来整合情报，积极为他们当前处境出谋划策制定战略方针战术指南的野心非常勃勃。顾晗晗就算想商量现在时机也不对，但又不便过于打击少年人的积极性，于是就把在隔离带流落魔法星的一些经历当故事一样讲给他玩，当然，她跟李申大人双双失去能量，落到土著手里头当了俘虏不得不搞紧急互助这种过分丢人现眼的事就隐去不提了，但结果还是被中二一眼就识破了。


  “结果你们就鬼混到一起去了对吧？也是哦，漫天星斗，四面牢笼，被困在只有土著的行星上啥也干不了可是只有鬼混吗？”他说，“你太不讲义气了柴火妞，早知道是这样少爷弄死在虫洞不会帮你，结果反到成了送你，你这么干对得起少爷吗？”


  顾晗晗气得想揍他，心说你个毛的没长齐的小X崽子知道什么叫鬼混吗你就大义凛然？

  莫尼克虽然毛都没长齐，活这么大一口狗粮没吃过凡事全凭想象的，但在自信和竞争意识上却是谁都没他强，宛如个护食儿的大狗一样自说自话时刻都能理直气壮就把顾晗晗当成自己盆里的菜。而且混迹卫城长在人渣间的缘故，他眼光还格外的毒，一眼就能识破谁是他的敌人谁是他的朋友。就顾晗晗换衣服再出来的一会儿工夫，他就跟刚刚才对掐过一架的李少将化干戈为玉帛，建立起某种意义上讲同仇敌忾的脆弱同盟关系，可谓是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出身了，少爷们结盟的思路总是广的。


  至于这同盟能干啥使，顾晗晗一时懵逼，认为少爷们再狂妄自大总不至于打算合起伙来对付李申大人——那他们是想合起伙来对付月亮小哥？


  顾晗晗本来是想换完衣服就出门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明珠小姐的情报不准，没等出门李申大人探亲竟然提前回来了，于是出门看琵琶精的计划只能告吹。中二骂骂咧咧，一通指桑骂槐，然后勇敢得跑到李申大人面前怒刷存在，凭借他是他爸爸亲儿子的关系以及李少将的助攻之下为自己在建章宫争取到了一个临时席位。


  “救命，李申大人，您总算是回新长安了！您的侍从长虐待我，处处都要跟给我为难。他们不给我吃饭，不给我睡觉，还限制我自由，哪儿都不准我去，出个门都要体检三回，写五次申请。我快要被他们折腾死了，您瞧，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瘦了一大圈，精神抑郁，超能力也完全停滞不前，”他操着卫城宴会上所特有的那种腔调向李申李申大人一通撒娇告状，末了说，“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顾晗晗头一次见中二表演这个，不知道他竟有这能耐，登时都噎住了——超能力没长进这也能赖李唐吗？你爸爸养你十几年也没见你有过长进啊！我看你长又高又壮肌肉都多几磅你爸爸的姜侍从长要是能来新长安得准备礼物谢谢他们替自己养儿子你知道吗？

  正义和良知让顾晗晗说不出话，李申大人则照例是不说话，只有他随身的一名侍从静静得看完中二的表演于是问：“您想要什么，莫尼克少爷？”


  “我要住进来，”仗着有爸爸的中二立即就气势汹汹得提起了条件，“顾小姐是我的监护人，每天见不到她我坐立不安，浑身都难受。现在这样太不方便了，对我的生命存在严重威胁。我住进来或者顾小姐搬出去，除非这样我的生命才能有保障。”


  侍从微笑：“没问题，宫监会为您在建章宫安排临时居所。”


  然后安排立即就有了，莫尼克少爷被邀请住进李少将近卫军司令部隔壁的一处宫殿，那离顾晗晗居住的神明殿很近，直线距离只有五百米，随时可以步行前往，只要通过神明殿谒监的同意，就能进来见到她，完全满足少爷每天见不着顾晗晗就活不下去的需求。


  中二搞清楚所谓神明殿谒监就是顾晗晗目前的贴身男仆月亮之后，很得意于自己的先知先鉴，提前就跟李少将建立起了战略同盟关系——那个月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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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4 章 成长免费阅读。


  975 凭什么


  莫尼克少爷凭刷爹为自己在建章宫争取到了一个铺位,但吃席就没他的份儿了，李申大人不肯邀请他。陪顾晗晗一起吃席如今是李申大人难得的人生享受之一，而且很快这享受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这样的快活弥足珍贵需要细细体味怎么能在餐桌上留下一只时时都在上窜下跳的小崽子去破坏呢？莫尼克大气惯了,想不到李申堂堂一位大宗主做人能有这么小气，跟他爸爸完全不一样,于是空有一身撒泼打滚无理霸道的少爷能耐无处发挥，最终只能是被坚决而坚定得清理了出去。


  顾晗晗今天其实也无心吃席，吃席再好抚平不了她内心的焦虑。吹皱一池春水,她被明珠侍从长彻底扰乱了一开始的战略淡定,现在彻底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看看专心给她弄酒弄菜的李申大人,心里琢磨,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是不是就只有他了？


  坦白讲,对于李申大人，顾晗晗内心其实毫无把握。这世上总有些人你能征服他的肉r体但却无法征服她的灵魂,李申大人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顾晗晗拿他毫无办法，按理说是不应该贸然开口。


  跟最开始刚落到李唐舰队时候不同,现在这个时候选择在直接在李申身上突围已经完全属于战略冒险，是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了。想要投机成功完全没有任何概率可言，机会在0和1之间摇摆,只要投机不成功，那就是失败，后面接踵而来的就是打草惊蛇,反制和更多的心理防线，她面临的局面肯定会更加糟糕，她肯定会更加彻底得落进明珠侍从长的股掌之中。而继续静观其变也是不行的,形势很明显,她正在被明珠侍从长十面埋伏,越拖延筹码越少，最终必将失去一切讨价还价的余地。更加悲哀的是，她甚至现在连拼一拼李申大人心情的机会都没有，李申大人心情好不好都不影响他坐壁上观的心态，更别说他的心情随时会变，即使答应的事过后随时也可以反悔。


  吃席并不一个好的时机，但顾晗晗更不想把这件事情拖延到一会儿上床以后，那样变数更大，她既担心自己不行，也担心李申大人不行。最终顾晗晗还是决定就在现在，就在这时候试探一下李申大人，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不能成功那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听明珠小姐说你今天回家探亲去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得选，顾晗晗也不想提及李申大人亲爱的母亲，但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所以你已经见到你的家人了吧？”


  果然，李申也很尴尬，一瞬间表情活似个被抓包的小偷，那种不想承认但又证据确凿赖账无门的样子实在令人无奈。


  他很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有些急促得解释说：“时间太早，那时候你还没醒，我想你可能不会喜欢——”


  说到这里，他磨蹭了一下，终于不得不碍于礼貌得提出邀请：“你如果想去，那么下一次……”


  “不不不，我并没有想去，”顾晗晗赶紧澄清，“我只是想要顺便问候一下他们，你说过你的妈妈以前受过惊吓，身体虚弱，她现在还好吧？还有你的弟弟，你的姐姐……姐姐她也还好吧？”


  李申大人明显放松了：“她们看起来还好，小弟我没见到，他跑出去了，没回家，但他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没有听说他最近出什么事。”


  “姐姐也好，那就好，”顾晗晗干笑道，“我今天一直担心她受到了伤害，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申大人一阵迷惑：“我姐姐？她能受到什么伤害？”


  “你还不知道吗？”顾晗晗看着他讪讪得，“我也是今天听莫尼克说才知道，里欧思，你还记得里欧思吗？他们好像发生了恋情，在我们还没到新长安之前……”


  李申大人当然记得里欧思，而且祥云号上侍从拿来的那份报告中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尤为深刻，但这个像是传奇故事里的风流游侠竟然跟他姐姐谈上了恋爱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显然也被蒙在鼓里，露出惊讶和意外的表情。没有人向他报告过这件事，连今天在魏王府母亲和姐姐都没有提，姐夫也一起正常，不像发生过什么。他转过眼，看向身边的侍从，侍从低下头在他耳边一通窃窃的私语。


  哦，”李申大人听完侍从讲的始末就不在意了，“已经没事了，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当时的一时冲动，现在都过去了。”


  想了一下，他可能觉得有必要给顾晗晗一个解释，并且让她安心，于是说道：“我姐姐从小醉心艺术，所以在感情方面相对比较敏感纤柔，很容易受到感染。这种激情来的快消失得同样也快，你不用特别在意，而且她现在对游侠传奇的热情应该也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应该不会向你要人。”


  顾晗晗一阵惭愧，她是担心李申她姐姐找她来要人吗？要她也不能给呀！


  ——看来李申大人还挺向着我？在她姐姐和我之间能够大义灭亲？


  当然这逻辑可能是不大对，如果说感觉，那感觉就跟被扫黄打非被拿贼成双，却又不得不打电话给家里叫配偶拿钱来领一样。顾晗晗尽力不这样想，不把李申大人放在一个配偶的荒唐地位，但内心的狼狈却不可避免。但现在也没有临阵退缩的余地了，毕竟铺垫都已经铺垫到这里了，于是顾晗晗稍微踌躇了一下也只能是提枪上了。


  “既然已经没事了，”她吞吞吐吐得说道，“那你看能不能让里欧斯他们回来啊？”


  李申大人不能领会顾晗晗的狼狈，反而又是一阵意外。


  “他们不在新长安吗？”他问。


  侍从弯下腰，又在李申大人的耳边一阵窃窃。


  李申大人的表情这时候就很微妙了，


  “红山边境啊，”他说，“既然是明珠的安排，那这件事情就问她就好了。”


  失败了！

  顾晗晗内心一阵叹气，那也就是说她必须继续跟明珠谈了，李申大人再次表明了他不会插手她们之间，尤其是出手帮助顾晗晗的态度。


  果然，机会冒险主义99.99%的结局都是失败，目前看来她不是那幸运的0.01%。


  虽然对投机失败顾晗晗是有准备的，但真正宣布失败到来的一刻她还是难免沮丧，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笼罩着她，让她心生暗恨——可恶的哑巴！


  李申大人偷偷看了一眼对着骨头磨牙的顾晗晗，心里是别有幽怨的，他不能想通，一个以行骗为生的游侠为什么会对顾晗晗这样得有吸引力，以至于她如此的念念不忘。那不过是一个能量低微，品德败坏，行事风流的浪荡子而已。或者他长相还行，见识勉强也算够用——李申大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一个流氓，一个混混，一个街溜子，凭什么呢？是因为他口若悬河，特别会说情话？还是因为他别有绝活，特别擅长多方的互动，能为顾晗晗的生活开辟更多更新奇的乐趣？这个下流的恶棍！他不该是个游侠，而更应该是个宫廷小丑，一个宦者，肥肠满肚，浑身的猥琐。这样的形象李申大人在他的私人图书馆里没见过三千，至少也见过两千九百五，但事实却是他是一个游侠，长相还行，见识够用。


  同时，李申大人对顾晗晗也有着朦胧的心虚。游侠也好，其他别的事也好，那明明都是小事，他随便就可以让她满意，但却偏偏不肯让她满意。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简直毫无道理。特别是现在，明明知道不会有未来为什么还要想着把她留下呢？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下流的恶棍，是个小丑！然而他依旧无法放手，无法远离她。国家，未来，侍从长的选择让他感到头疼，他不知道她的做法会不会让一切回到正轨，他希望那能让一切回到正轨。但首先，他只要一天不离开顾晗晗就没法阻止侍从长去谋划，也没法阻止这个帝国的任何人组团去谋划，于是也就没办法让这一切结束——哦，他当然是要离开她的，早晚会离开她的。


  “再等等吧，”他对自己说，“总要等到把她送回灯塔星，送回到她原有的命运轨迹上去。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世界恢复它的原状，明珠会理解的，其他人也会理解的，等到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理解。”


  至于他自己，那是他必定要作出的牺牲，也必然是由他作出的牺牲。


  怀着这样朦胧的幽怨与朦胧的心虚，李申大人再次开口，试图安慰顾晗晗：“如果是安全问题，你不必担心，他们的船上不是有一名七级能力者吗？在边境的地方，一个七级能力者已经足够解决一切。他们不会出危险的。明珠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也不会让他们去的。”


  顾晗晗因此更加得生气了，不觉得李申大人是在安慰她并且给予她保证，直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向她说风凉话。她从来从来没遇上过这样一种可恶的人，把她推给自己的侍从长全盘去对付，自己站干岸不说还要给她们双方加油助威，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还能是个人？！


  吃席时受到的伤害都是要睡觉时候补回来的，最后，顾晗晗在晚上狠狠得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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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5 章 凭什么免费阅读。


  976 虎弟

  第二天,李申大人少见得起晚了，顾晗晗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床上，然后李申大人就被她的动静给惊醒了。


  李唐帝国应该是没有一定要提前起床的这桩卫城恶癖,李申大人看起来反应良好。并且还兴致勃勃得邀请顾晗晗和他一起使用更衣室。他告诉顾晗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事，那些漫长而琐细的祭祀终于结束了,直到明天晚上之前宗宫都没有活动需要他出面。他们完全可以一起在温泉多消磨一些时间，然后等中午之后就出门去玩。他答应过她到新长安之后就陪她去玩的，他知道在宗宫背后的市井小巷里有一个很棒很热闹的市场在那里,他可以带她去吃整个市场里最好吃的美味,有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还有浇着浓郁汤汁的红烧肉,如果运气好,还能买到限量发售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油炸臭豆腐。


  哦，对,他还可以带她去看看更多的长安风物，但那要等到晚上了,在落日以后的朱雀大街，他们可以乔装改扮，随便混进哪个坊市。


  提到吃和玩,李申大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尾浑身都在发光的灯泡鱼，五彩斑斓。但服侍入浴的贴身男仆们却不这样看,他们对他满身的斑斓极其得震惊，看顾晗晗的目光则更像是看一个邪恶的反派禽兽。顾晗晗顶着这一片片正义目光的洗礼，很难昂首挺胸抬起头来,无路可逃得缩在李申大人的身边,感觉游街示众一样,都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要自投罗网，跟李申大人一起来泡澡。李申大人自己反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甚至连药都懒得敷，也拒绝用使用能量治愈，就那么让诸多罪证留在那里持续着对顾晗晗的控诉。


  最后，男仆们只好尽力避开那些罪证，小心得为李申大人披上的白色的神袍。他们觑着他的神色还好，于是报告说：“晋王殿下来了，大人，现在已经等在前殿等了有一会儿了。”


  李申对于弟弟晋王的到来应该是高兴的，但对于已经打算好了要陪顾晗晗出去游玩一整天来说又不免要感到为难，好像自己爽约了一样。


  顾晗晗听到晋王来了则很激动，从没顶的池水里呼啦就钻了出来：“你弟弟？”


  “那快去啊！”顾晗晗催促道，“不是在隔离带想见他他就没来，昨天回家他又没在？”


  ——今天好不容易他自投罗网了，你在不赶紧，小心你的大冤种弟弟又跑了，下回再逮着可就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顾晗晗应该是跟李申大人心有灵犀，说中了他的心声了。于是他拔腿就走，并说：“我去去就来。”


  “别啊，等等我，我也去看看你弟弟。”顾晗晗飞快得从水里爬出来，胡乱擦了擦身上，套了一件睡袍就追了上去。


  李申放慢脚步等她，但对于顾晗晗这个“看看”显然充满了顾虑。


  “他很任性，”他提醒她说道，“而且叛逆。”


  “知道，知道，”顾晗晗满不在乎得一挥手，“不就是你弟弟吗？娇生惯养，任性叛逆，老天爷第一他第二，连你都要排到第三去。放心吧，我见过的多了，不会被他给吓着的，打孩子我可是个专家。”


  李申大人听到顾晗晗说打孩子，想到他在灯塔星协会广场上的惊人伟业，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哑巴的本能战胜了冲动，他什么也没有说。


  从神明殿后殿的寝宫到前殿要经过一条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十二幅的彩绘立屏，立屏背后，才是容鼎九扃的神明殿前殿。


  走到立屏顾晗晗就走不动了，男仆们带着衣服一路边走边追着顾晗晗更衣，到了这里就已经是个底线了，不得不让她停下来做最后的整理。他们一拥而上，四面八方包围了顾晗晗。顾晗晗虽然是个老不要脸，但也不是非得披头撒发穿一身睡衣去参观李申大人的冤种弟弟。于是只好是屏风后站下来等着男仆们去从容打扮。


  透过立屏缝隙，顾晗晗看见李申大人的冤种弟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跟李申能有八分的相似，看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李申的亲弟弟，不是他妈给他捡回来的。他同样有着高挺的鼻梁和玉瓷的皮肤，五官非常精致，但眼角眉梢就全少年式的意气风发了。那种敢挽桑弓射玉衡的气派至少是李少将的十倍以上。如果说李少将还只是一只在柔软金窝里头打滚撒娇动不动就哼哼唧唧挠爪子的小猫，这位晋王殿下简直就已经是一只放进人工养殖场里随便他猎食的斑斓虎崽——这一看就很麻烦，虎和猫毕竟是两个物种，和老鼠更是。


  李申大人家的虎崽目前独自一个人跪坐在宫殿的中央，就他自己一个人，他的所有随从应该是都被拦在了殿外，顾晗晗不用通过屏风的夹缝中去看也能知道殿门外不止一个人在探头探脑，宫殿里原本的侍者们则都挤到了殿两边的凤阁去，畏缩不敢露头的情绪非常明显。这就导致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冷清得厉害。


  顾晗晗看见孤零零的晋王殿下穿着一件非常华丽的宗宫宽服，刺绣的花纹仿佛有生命一样从从他交衽的领口流淌向他委蛇在地面的衣摆，像一簇浓烈的诗篇，又仿佛一曲磅礴的交响乐。从头到脚，他佩戴了至少有十几种的玉器，每一种都有着繁杂的纹饰，代表着他在李唐宗宫祭祀体系中所独有的绝高地位。但这位在祭祀中能自己独占一桌席的大宝贝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够，又或者是因为今天一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挖起来的缘故，精神看起来着实有些委顿。他跪坐在那里一个接着一个得打着哈欠，东张西望，目光漫无目的得落在宫殿的柱子，雕画和地板上，是无聊极了。而且看神态，他显然已经等烦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换了好几种的姿势，已经完全不能谈符合不符合礼仪，顾晗晗一点儿不怀疑，他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耐心耗尽，跳起来像一头真正的虎崽一样的莽撞得把空气顶出一个大洞然后撒开四爪得跑掉了——如果他真的头铁能撞破这宫殿覆盖的防御圈的话。


  好在李申大人及时出现了。顾晗晗的衣服和头发还没弄完，李申已经已经先一步转出了屏风。随着他的出现，虎弟瞬间就精神了，就跟旱了三天的小白菜忽然浇饱了水又茁壮了。


  “终于来了！”他既不行礼也不叫哥，一挺身炯炯有神得就问，“到底什么事啊，一大早非要要我来？来了又不见我！”


  李申大人本来挺高兴的，被他大宝贝的弟弟这样一问也不免是倒胃口，但还是打起精神，说：“就是看看你，昨天我去看母亲和长姐，你没在府邸。”


  “没事啊……”虎弟一屁股坐了回去，开始发上了脾气，“没事你叫人折腾我来干什么呢？半夜上千人闯进来，又抓人又封屋，就为找我来看看？”


  他气急的样子，几乎是要捶地了：“现在你看好了没有？看好我能不能走了？本来我们今天的会议就该诞生新的纲领并且闭幕了，我们第一届复兴社的全体代表大会。现在全都搞砸了！”


  李申大人脾气再好也免不了生气。“你走吧。”他硬邦邦得说道，同时转身就打算自己先走，他怕他再多呆一刻会忍不住动手。


  但虎弟却又不肯放他走了，虎虎生威得一个三步上篮就从背后撵上了他。顾晗晗在屏风后面看得清楚，他扑出去的整个过程真的只有三步。第一步他一挺身从跪坐的姿势变成了跪立，第二步他竖起一条腿先前迈了一步，然后前腿弓后腿崩，第三步他就直接弹出去落地揪住了李申大人的肩膀。从功夫的角度上讲，身手的确还挺俊。顾晗晗还挺佩服李申大人的，能有这份克制自我能量本能的定力，不然这样近的距离就算是能量天然的边际效应都足以让这位神气活现的小老虎在动作的一瞬间就彻底被碾碎。可见这确实是亲弟弟。


  亲弟弟揪住了李申大人肩膀上的那处袍子不放。“你别走！”他说，“先把我的人放了！我们复兴社的理事长被抓了，现在不知道人被关到哪里去了！”


  李申大人可能是忍了忍，然后和声细语得说：“你去找内务部吧。”


  “不是内务部，也不是未央宫的秘密警察部队。”虎弟一只爪子揪住了李申大人的衣服生怕他给跑了，另外一只手蛮横得一挥道，“就是宗宫。昨天闯进来的是宗宫卫军，你的扈卫队长古川，是他手下的一个人直接带的队。人就是被他们抓走了，所以肯定是被明珠给关起来了，现在就在太极宫的监牢里——你们凭什么抓人？！”


  李申大人应该是忍无可忍了，于是说：“那你就去问明珠吧。”


  一说问明珠，晋王殿下天下第二的气焰瞬间就矮了三分，抓着李申大人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得松开了，连声音都小了好几个调。


  “不用了吧？”他说，“你叫他们把人放了不就行了吗？就我们的一个理事长，姓吴的，三十来岁，我有他的立体照片，还有……”


  李申大人不理他，吩咐身边的侍从说：“叫侍从长来。”说完他就走了。


  虎弟伸着他的虎爪子就要再拉，但这次就再没给他拉住了，布丝都没能挂到一片，李申大人就已经翩然离开了大殿。


  被留下的小老虎孤独得在殿里转了两圈，想走但又下不了决心要走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得纠结。


  顾晗晗在屏风背后偷看得十分好笑，看来新长安的少爷跟卫城的少爷也没什么区别，所有让他们爱恨交织，最怕偏又最离不开的人排在头一位都是侍从长。


  推己及人，顾晗晗就十分郁卒了。这可是同病相怜了，她的倒霉跟这老虎不相上下，比老虎还不幸。


  “你们李申大人太不是东西了，”她对月亮小哥说，“麻烦就丢给侍从长，对付我是这样，对付他弟也这样，一招鲜他用的挺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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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6 章 虎弟免费阅读。


  977 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申大人自己是个成精的哑巴,身边的男仆更个顶个都是装聋作哑的小能手。顾晗晗说话他们根本不知道，月亮小哥盯着李申大人消失的方向，转过头来问：“咱们也走吗,小姐？”


  “大人应该去翔鸾阁了，”他说,“每回晋王殿下来，大人被气到都会到那儿去。晋王殿下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住建章宫，就是住在翔鸾阁的。大人过去呆一会儿,想想殿下小时候,就不会再生气了。”


  “小姐您想去看看吗？”他问,并说,“大人现在说不定正想您去呢。”


  顾晗晗知道月亮小哥说的那个翔鸾阁,它就在神明殿正殿一侧，跟正殿之间有一段飞廊连接,是整个神明殿最华丽的宫室之一。但跑过去安慰李申大人就不必了，月亮小哥这个马屁精,她现在还在生气呢。


  “我去干嘛，”于是她说，“又不是我弟弟,我又没被气着。月亮小哥，咱们上赶着去看你们李申大人的热闹这能合适吗？”


  月亮小哥一看劝不动也就算了。


  “那回去更衣吗？”他问，“晋王来了,一会儿肯定要一起吃饭，您现在这身衣服就不合适了。”


  顾晗晗有点儿舍不得走：“你觉得明珠侍从长一会儿来了能放过你们李申大人他弟弟吗？”


  月亮小哥想了想说：“不能吧……”


  我觉得也是，顾晗晗心想,你们李申大人他弟可是明珠侍从长和皇后内定了的统帅人选,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她们要打哪儿吧,但你们这李虎少爷从头到脚有哪根毛看起来是能统帅大军出门干仗的？不被全方位得狠狠收拾才怪，就跟你们明珠侍从长收拾我一样……


  我们这是难友啊！

  “那就再看一会儿。”于是她说。


  明珠侍从长到的很快。她一到大殿立即就热闹了起来，近卫、宫侍，奴仆，刚才不敢靠前的各色人等就纷纷从他们避难的地方现了身，还有明珠自己的随从，整个宫殿就像刚刚睡醒了觉，有了呼吸心跳，突兀得就鲜活了起来。


  踌躇中的虎弟下意识的却步，应该是犹豫要不要走，然后他一咬牙下了狠心，掉头就迎上了明珠侍从长。


  “明珠，”他先声夺人得叫道，“有件事哥哥叫我问你——”


  明珠被宗宫得僚属簇拥着，左右是列队整齐得近卫和低着头的奴仆，十分得从容。


  “是查封复兴社的事吧，”她打断虎弟说道，“这件事情一会儿再说，殿下今天拜谒宗宫，见到大人还没有行过礼吧？”


  虎弟想了万千条被留难的道儿，万万没想到上来是被明珠揪住个行礼的事情来发难，顿时就被问得直了眼。


  ——行礼，行什么礼？我还用行礼？！

  “没有也没关系，”明珠向虎弟微微一笑，身体向一旁让了让，十分宽容得说道：“来吧，补吧。”


  李由瞪圆了眼，当场就想拂袖而去——我给你补这个？

  然而想到他下落不明的理事长，还有生死未卜的他的复兴社同仁们，晋王殿下都迈出去的脚就又收回来了——不就是行礼嘛，给她磕一个也没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受得了受□□之辱，等我把人捞回来着。


  晋王殿下咽了口吐沫，行，补是吧？补就补！

  他回身往地上一跪，双手交叠着举到额前，嗷得一嗓子就叫道：“哥哥呀，我来看你来了，你显显灵吧！”


  这一下连屏风后面偷窥的顾晗晗都给镇住了，目瞪口呆了好几秒才转过头来对月亮小哥说：“有想法！你们这位晋王殿下可以的。”


  可惜这么有想法李申大人并没有被他这一嗓子号得显了灵，侍从长也不怒，气派优容得站在一旁等着晋王殿下继续。


  殿下没法子，被逼到这儿了。现在要是掀桌子踹板凳不干了的话，同志们肯定没指望救了不说，刚才那下他白磕了。晋王咬了咬牙，一面俯拜了下去，一面切齿得在心里算利息。


  不是顾晗晗说，李唐对于神殿和信仰形而上的那一套外在礼仪与秩序象征上头是彻底搞明白了的，宗宫的正式拜谒礼节是真的复杂，晋王殿下这样一位身上披挂着十几块祭玉但却连重要祭祀典礼日常都要缺席的大宝贝儿，在这上头的能力确实稀松平常，连基本蒙事儿的水平都达不到。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今天一旦用到了，不用明珠侍从长为难，晋王殿下自己就把自己给难住了。他俯身拜了两拜，下面实在不会了，于是只好暂停，回过头来不耻下问：“然后该怎么来着？”


  明珠身边只好现出一位侍从充做临时礼官进行现场教学，晋王殿下现学现卖，磕磕绊绊，足用了十几二十分钟，累出了一身汗，总算把这个见鬼的拜谒礼给补完了。


  难为晋王殿下这时候心里还能惦记着自己受难的同志们，拜完一跃就跳起来追问明珠：“我的理事长呢？”


  “如果殿下指的是复兴社理事长吴唯，”明珠点点头，“这个人的确是在司狱。”


  晋王大喜，抓住了明珠侍从长的一双手，激动道：“那您就赶紧放人吧，亲爱的小姐，您今天太美了。”


  “别急，殿下。”明珠微微一笑，“因为涉嫌一桩亵渎指控，复兴社的理事长吴唯目前正在接受调查讯问。殿下请少安毋躁，一会儿讯问结束，如果证实于指控无关，司卫会放人的。”


  晋王为之一愣：“什么亵渎？”


  “是亵渎指控没错，”明珠身边一名主理这桩案件的侍从官站出来说道，“宗司昨天接到举报，登记在社会部的青年团体复兴社成员曾多次公开发亵渎宗宫的言论，并多次发起和实施危害国家安全，颠覆帝国的叛逆行动。按照宗法权属和宗司的裁量权，宗卫紧急出动，昨晚和今晨查封复兴社总部与各活动地点，逮捕并关押涉嫌亵渎与叛逆的理事长和其他骨干成员共计两百七十一人，目前正在分别审讯和调查。”


  晋王勃然变色，双手用力一摔：“好啊，你们又抓了更多的人！趁我一早就被骗进宫里，你们调虎离山！你们乘虚而入！”


  “举报？”他环视着明珠侍从长和宗宫的侍从官僚们，怒火仿佛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一样，“谁举报？是谁在背后又想弄我告我的黑状？内阁？皇后？内务部那群老王八羔子还是你们自己？”


  侍从僚属们被这位气势汹汹逼过来的殿下吓得纷纷后退，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撸他的锋芒。近卫军的超能力者虽然就在一旁，但也只能是谨慎得戒备，别说还没命令，有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对这位身娇肉贵的大宝贝使用能量，一碰就碎出点事儿在场谁都担不起。


  明珠静静得看着晋王发怒，等他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没有谁在背后弄你，殿下。”


  “如果您指举报和告状，”她说道，“那么仅从昨天到今天，接到告您状的谒书在我办公桌上能有三尺高。台阁宫院，诸部各司，新长安提得起名字的地方个个都有，您说他们之中是谁在想诬陷您，又是谁想坑害您？过去这些天，殿下做过多少违法乱纪，不合制度的事情，殿下自己不清楚吗？怎么，只许殿下目无法纪，还不许有司告状吗？”


  晋王应该是有生之年没挨过这么狠的骂，他一下子就被骂懵了，像只被当头敲了两棒子的虎崽子似的，干瞪眼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是恼羞成怒。


  “不就是复兴社的事吗？”他被情绪所驱使着直转圈，“好，你们说复兴社涉嫌亵渎和反叛。现在我告诉你们复兴社的发起人和主持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我，我是这个团会的实际控制人和组织首脑。你们来抓我吧！我接受宗宫的调查和审判。不用牵连其他人，我一人做人事一人当，复兴社的所有罪行全部由我承担，跟吴唯和社团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跟从我，听从我的指示，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主持的侍从小心得提醒说：“社会部的登记信息，复兴社的发起人和组织者都是理事长吴唯，不是晋王殿下您——”


  但他的开脱刚开口就被明珠侍从长亲自打断了。


  “可以的，”她说道，“晋王殿下如果自己承认您是复兴社的组织者和实际控制人，主动承担复兴社的一切责任，那么如您所愿，一切当然都可以由您来承担。宗卫立即可以放人，无论理事长吴唯还是复兴社的其他人员都可以从司狱得到开释。”


  这样一说，晋王反而是踌躇了，他下意识得后退一步，瞪着一双眼睛向明珠：“你又搞什么阴谋？”


  明珠没有理他。


  “殿下想好没有？”她说，“如果想好了，我现在就叫司卫过来。按照宗司对于涉嫌亵渎案件的调查审判流程，涉嫌的团体必须封禁且在调查审判完成前不能解封，涉嫌的人必须逮捕关押且在调查审判完成前不得被释放。当然，肯定不会让您住宗狱的，大人也不会允许您被关押，调查期间您就住在建章宫。只是神明殿您过去居住的翔鸾阁不行了，卫城的顾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在神明殿起居，您可以选择其他任何一座宫殿。审判的事情您也不必担心，一切交给宗司，就算最后调查审判的结果是亵渎罪行成立，大人也会赦免。之后案件移交司法，叛国罪是未央宫和司法部的事，宗宫倒是不便过问，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调查厅和审判院坚持认为罪行成立，皇帝陛下难道还能以叛国的罪名对您签署死刑令吗？最后肯定会特赦——您不用看，这件事不用禀告大人，我这里就能决定。”


  李由这下更不敢答应了。怒火褪去，他终于是意识到自己是跳进明珠的圈套里去了。如果是留在太极宫他就等于是落进她的手里等于是被软禁了啊。宗宫的调查审判想拖多长能拖多长，他的同志们就算现在全须全尾得被放出去了但换个罪名随便就又能抓，更别说还有个现成的叛国罪在后面等着呢。真等他老老实实在宗宫坐牢，到出去那天同志们的白骨上估计都长草了。他认识到自己自由的重要性了，但现在再低头又实在抹不开面儿……


  这时候明珠忽然一笑，和善贴心宛如老母亲一般得说道：“不如我跟殿下打个商量吧。殿下今天就乖一点儿，让大人高兴吃顿饭，案子的事情就算啦。”


  晋王殿下站在悬崖上有梯子没有不下的道理，当即就大丈夫能屈能伸得一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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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77 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免费阅读。


  978 虎狼之争

  观摩完毕,顾晗晗由衷得感到庆幸。看来明珠侍从长对自己还是优待了，跟李申大人他弟相比，至少她没先花上二十几分钟让自己练习磕头,而且她还给自己送礼了呢，送了一条鱼……


  对比制造幸福,参差诞生荣耀，顾晗晗十分唏嘘得对月亮小哥说道：“你们明珠侍从长可真是个好人呐！”


  我根本不配遇上这样的好人！


  更衣的时候，男仆告诉她,莫尼克到了。于是接下来的吃席,顺理成章就多了两个人。餐桌因此热闹了不少,一派虎狼当道,互相比划獠牙的繁荣景象。


  明珠侍从长特意在场,笑语盈盈得为虎猫和狼二做了一番介绍:“殿下，这位是木兰宫的莫尼克少爷,现在在我们宗宫做客，您可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呀。莫尼克少爷,我们晋王殿下一直都在新长安，没能有机会交上什么像样的朋友，现在您来了,让他陪您多尽尽地主之谊。等将来到了卫城，就该轮到您尽地主之谊了。”


  李虎年纪比莫尼克大了有六七岁，看莫尼克宛如看狗崽子,正是最不耐烦哄孩子的年纪，更何况中二一副人闲狗不待见的讨厌相。晋王殿下打从心眼里只想把他塞背包里往哪个犄角旮旯一丢，根本不想招呼他。但碍于侍从长的亲自介绍,现在又被这该死的妖婆给拿住了要挟,不得不勉为其难得周旋片刻。于是他殿下忍辱负重得甩出个笑脸,说：“行啊，跟着我就跟着我吧，就是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带上他他也觉得没意思。”


  莫二看晋王则是十足的乡巴佬，傻大个。空有一身还算可以的血统，结果长到这么大了，窝在老家的新长安虚度光阴溜溜的二十多年，卫城的聚会竟然一次都没参加过，是个nobady。甚至连卫城他可能都没去过。这履历简直比灯塔星三流开外小家族的远房子弟还不如，不是个十足的乡巴佬是什么？还想让少爷带他？嘁，弹琵琶去吧，少爷可丢不起这个人！而且莫尼克看晋王长得高高大大的，模样马马虎虎真的还凑合，而且他还是个成年，他还没有超能力，他哥哥跟柴火妞的关系还说不清，条条款款都卡在柴火妞的喜欢的框子里，莫尼克感觉把他带在身边对自己是个严重的威胁。但碍于明珠侍从长亲自介绍，少爷呢现在又落这恶魔手里了有点儿插翅难飞，不得不勉为其难得敷衍一番。于是他少爷矜持得一哼：“卫城我当然是熟的，包在我身上当然是没问题，只是光有我介绍也不行，关键还得能通过考验，跟大伙儿玩得到一起，哼，我们的爱好可不一般！”


  于是虎弟和狼二就互相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笑看傻X的表情——就你个狗崽子／乡巴佬能会得了什么？

  唔，爱好颠覆社会的和爱好颠覆人性的碰一起了，唯一共同的特点是会拼爹，熟谙靠权威对抗权威的实践。


  顾晗晗想，明珠小姐姐，你介绍他们认识可是有点不善良啊，我理解你想通过中二榜样的力量唤起虎弟无视自身实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从而把他引向破坏范围更加宽广舞台的无奈选择，但中二他爸爸的姜侍从长会在梦里问候你的，他家的小狼狗本来已经够坑爹的了，现在你又为他们引入了虎的基因……


  李申大人倒是心情良好，一点不知道他可爱的弟弟即将学会更多的叛逆技能，然后再用这些丰富的技能把他气到升天。


  他还惦记着要带顾晗晗出去玩的约定，不想因为冤种弟弟的到来搞砸自己的第一次约会，于是吃席结束后就张罗着要走。而且他还谋定而后动，抢在吃席结束前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开口。


  “你好好招待木兰宫的莫尼克，”他对他的虎弟说道，“今天一天都带着他。”


  说完，李申大人经验丰富得直接退席，顺便带走了顾晗晗，没给他弟任何反应的时间。


  “可是……”


  晚了一步，没能达成当面拒绝的晋王殿下惊愕面对的是一个只有一个选项的必选题——给这个讨厌的小狗崽子当保姆，当一整天！


  不能当面拒绝就得服从，宗宫的事情就是这样，他出现在他面前才是他哥哥，不在他面前就是至高无上李申大人，言出法随，出口成宪。现在他越来越擅长从他面前当面跑路了，这个老赖皮！

  他转头看明珠侍从长：带这个小狗崽子算是让他高兴吧？我们的协约还继续有效的，对吧？

  明珠微笑。晋王殿下凭丰富的经验读懂了这个微笑的含义是首肯。


  好吧……


  喜提中二的晋王殿下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一个坑货，他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得睥睨着莫尼克，嫌弃得问道：“说吧，你想去哪儿？还是你想跟着我？先说好，跟着我要乖乖听话，不准捣蛋！”


  莫尼克看大傻子一样得看着晋王殿下，感觉这个傻大个把脑子都长在了腿上，的确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谁跟你？我哪儿也不去，要跟当然是跟柴火妞！”他说道，“她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跟着她，懂吗？”


  晋王殿下皱眉：“谁是柴火妞？”


  “就是顾晗晗，卫城来的寡妇，他们刚才给你介绍了，你刚才还跟她同桌吃饭。”


  哦，她就是柴火妞。


  我跟着她干什么？小屁孩就是无聊！

  晋王殿下对卫城来的寡妇兴趣不大。“换一个，”他说，“我可不想跟踪寡妇，我可以带你去未央宫的动物园。”


  莫尼克鄙夷得看着傻大个，继续道：“同时他也是你哥哥目前的姘头，情妇，女朋友，未来的前女友，负心人，你目前最大的敌人……”


  “你在胡扯什么？”


  “看来你还是没懂？”中二秀道，“你都没调查过顾晗晗，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那你可真迟钝，简直傻得冒泡。好吧，我友情提示你一下。你知道顾晗晗上一个姘头，上上一个姘头都是谁吗？知道他们亲爱的弟弟在他们遇上顾晗晗之后是什么下场吗？”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顾晗晗上上一个姘头是卫城过去的潜力者，他曾经最宠爱的弟弟在遇上顾晗晗后被她送进了寄宿学校，每天早晨七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而且还被强制分配了一位暴力流的未婚妻，每天都会拿闪着能量弧的鞭子抽他。顾晗晗的上一个姘头是卫城现在的潜力者，当然他倒没什么弟弟，谁让孑然一身是个游侠呢？但在他们鬼混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卫城的有名号的少爷们，我们的那些小伙伴都被顾晗晗给揍了。她亲自抽他们，用棒子抽，把他们挂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而且还打算要睡他们，谁不想给她睡都得给她掏赎金。所以她不是寡妇，也不是治愈者，而是卫城有史以来最大的弟弟杀手”


  “——对，他也抽过我，用那种特别粗的能量鞭，还是我自己准备的。就是因为我家老头子当初对他有那么一点儿不可告人的小企图，结果我就被送给她了，给他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刷试管订外卖，替她打架替她狩猎还得替她赚钱给她垂涎的学长打辅助当参谋，直到现在我都脱不了身，不被她放过。现在，她跟你哥哥又搞到了一起，而你是你哥哥的弟弟……”


  卫城这么可怕？

  晋王殿下终其一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事，被莫尼克说得莫名有点懵：“不对吧……“


  “哪儿不对了？”莫尼克气壮山河，“除非你觉得自己并不受宠，那就没你事了——”


  他高傲得仰起头，一副你跟少爷不在一个层次的矜持。


  这质疑就过分了，晋王殿下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他哥哥虽然是个老赖皮，现在越来越赖皮了，但那也是他哥哥呀！


  莫尼克察言观色：“你看，他现在就已经不怎么在乎你了。忽视你的诉求，对你视而不见，迫不及待得想要把你撇开，觉得你是个麻烦。有没有这回事？有没有？！”


  我x！真有！！是真的！！！


  晋王殿下不用莫尼克引导已经自发想到了刚刚才发生自己身上的事，他，李由，李申大人的亲弟弟，他好好的复兴社竟然能遭到查封？他的同志和社员们竟然能被抓进司监？明珠那个老女人竟然让他补什么见鬼的谒见了礼！她还竟敢要挟指挥他做这做那！而他哥哥，就这么看着不管，忽视他，躲避他，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种事过去什么时候有过？所有这些都发生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发生在那个卫城寡妇被他哥哥带回新长安之后，他这一次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错吧，”莫尼克经验丰富得指出，“这还只是开始，以后你会感觉越来越深刻。爱就像争夺阳光的树苗，总数就这么多，给的她多了，留给你的自然就少了。你哥哥要把更多的爱拿来讨好他的姘头，当然只有从你这里来抢夺。你必须得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晋王殿下被游说得彻底混乱了：“但那跟跟踪她有什么关系？”


  “笨蛋！”他举高临下得说道：“跟踪她，然后才能破坏他们啊。”


  “我太懂了，”他说道，“他们这样肯定是要偷偷溜出去玩，我们跟上去，一看他们要恋爱就站出来阻止他们。根据我的经验，你哥哥爱柴火妞比柴火妞爱他的可能大，柴火妞这人根本不可能爱上谁，这我看她表情就知道。所以我们虽然已经来不及阻止你哥哥爱她，但我们可以阻止她爱上你哥哥啊。”


  “但会被他们发现吧？你是催眠系而且超能力等级很高吗？高也没用吧？”


  “咳，这能跟超能力等级有什么关系？”中二大无畏的一挥手，“发现了他们还能跑过来打我们或者把我们赶走吗？那多煞风景破坏约会的情调，他们当然只能当不知道。”


  有道理——有道理吗？

  毫无恋爱约会经验的晋王殿下感觉自己竟然被这个小狗崽子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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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9 计划通


  谋定而后动,李申大人为了这次出门谋划了很久了。这将是他和顾晗晗的的第一次约会，很有可能也将是唯一的一次，因此务必得要完美。


  对,完美！就是那种能留够在记忆里可供余生反复拿来追忆和回味的那种完美！


  李申大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狭隘而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了，但为了这份余生的完美,他的确做出了相当详实、缜密的计划。即便是因为他冤种弟弟的到来，原本的计划看起来必须是要进行调整了，但它依旧是完美的。


  这就是翔实、缜密计划的魅力。李申大人就算变成了一个他认识中狭隘而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他也绝不是个机械的狭隘而极端的完美主义者,计划也是。“变”这种伟大的哲学贯穿于李申大人的人生,既是他能量的属性也是他精神的底色,他总是善于变通的,面对任何穷途都能思变。因此，当他今天第二次变通,将建章宫冒出来的麻烦客人交给他今天乖了不少的弟弟，一口气解决掉了两桩碍事的存在之后,完美计划的精密齿轮就又严丝合缝得运转了起来。


  现在，这项翔实、缜密的计划存在于李申大人的脑子里，无论变通前的,还是变通后，都只存在于李申大人的大脑，他没有把他们告诉过任何人,无论近卫、侍从、男仆他们统统不知道，包括侍从长也不知道。当然了，他们可能知道他今天打算出去,他刚才已经当着他们的面跟顾晗晗讨论过这件事了嘛,但他们知道他们要出去,但却永远不知道他们怎么出去，他们要去哪儿。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申大人一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愉快和得意。这段经历将成为他和顾晗晗之间的秘密，他们所独享的一次密约，一个纪念。


  因此，当李申大人掐着时间，按照他脑子里缜密、翔实的计划撂倒了自己的男仆和侍从，屏蔽掉了一路的近卫，并且把顾晗晗的贴身男仆们包括月亮小哥一起都通通弄傻，出现在顾晗晗面前的时候，顾晗晗真的非常吃惊。


  当时顾晗晗的更衣才更到一半，裙子还刚到腋下男仆就倒了，她不得不自己用胳膊夹住。


  “走吧，”李申兴冲冲得来拉顾晗晗，“我们现在就走，出宫去玩。”


  “现在？”顾晗晗被拉了个踉跄，裙子从胸落到了腰，不得不紧急拿手拎着。


  她说：“可我们还没准备——”


  “什么都不用准备，”李申大人打断顾晗晗说，“我全部都准备好了，计划周密，翔实具体。”


  他兴致不减说道：“现在时机正好，所有的人都不会发觉，我已经屏蔽了他们，现在我们就可以走出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这该是一场随机的出行，不需要计划，说走就走，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一个人也不带，谁也不告诉，自己偷偷溜出去玩。新长安的地图我很熟悉，跟着我走就可以了。清单越长意外越多，那些都不需要，唯一需要的只有备足现金。”


  顾晗晗为之一愣——这不应该是我的词吗？每回张罗着出去玩的人都是我啊！

  李申大人翻过手臂，打开攥着的手掌，掌心间就露出了一对指环，一对平平无奇的，没有任何能量关联的普通人的身份指环。他熟稔得启封了指环，将其中一枚略微陈旧的身份指环套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就拉过还在惊愕状态的顾晗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另外一枚看起来是全新的身份指环套进了她的中指。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申大人有一种大愿得偿似的释然与愉快。“我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准备了它们，”他说道，“但这一只指环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终于能够启封。”


  这说法让顾晗晗总感觉哪有点儿不对。但指环的确是全新的没错，她甩了甩手，新的指环箍在她的中指上比平常要紧一点儿，应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完全适配。指环第一次启封很慢，这是因为无论自检还是生成空间拟态的流程都很长。顾晗晗等了将近半分钟才等到了它的欢迎界面，然后又花了一分钟才完成了脑电波的绑定，拿到了原始权限和崭新的身份证明。


  顾晗晗看了一眼这个指环的绑定身份，是一个李唐帝国的公民，家庭出身和教育背景都算良好，跟贵族无关，跟犯罪也无关，一个平平无奇，不值得在政府系统里留下任何标记以及记录的普通女孩。但她的年龄，身高倒跟顾晗晗是一致的，相貌也只有微调。当然，那应该是绑定后系统自动生成的，否则李申大人如果从他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准备这个的话，那他简直是个养成系的变态爱好者，还是那种会预言的大变态。


  在李申大人期待的目光下，顾晗晗没有来得及浏览太多，很快就翻开了这枚指环的财产部分。在保险柜里，她找到了一些贵金属和碎宝石的饰物，都是很正常没有任何能量反馈的正常饰物，价值不超过这个年龄家境富裕女孩所能拥有的范围。顾晗晗甚至看到了这些产品的购买记录，来自不同的年份和地点，从她的出生到现在，处处都透出精心挑选的味道，连购买人和审美的变化都考虑了进去。


  “这要也是李申大人自己搞的，”顾晗晗想，“那他可闲得可真够可以的。”


  少量的饰物之后，就是这个年轻女孩的金钱了。保险柜支付授权显示她大概拥有约合两千万地球储备券的等值现金，储备券和唐帝国本币大致一半的比例，来自一个对外隐匿的不记名共享账户，此外还有几百块可以直接使用的现金。不算现金，阔绰程度是目前顾晗晗的2000倍以上。看到这个账户，顾晗晗就知道李申大人为这次游玩所做出的准备的确周密可靠。


  ——谢天谢地，总算叫她给碰上一位能顶半边天的出行伙伴了。李申大人这个样子想必是会挤地铁，看地图的。他能掏钱买票，独立上厕所，逛街时候知道拎包还会结账的吧？只是这些技术他从何而来实在令人费解就是了。


  顾晗晗的裙子现在已经掉到脚面了，她索性把它踢开，在贴身男仆已经睡倒的更衣室里挑挑拣拣。


  “别急，”她说，“总得让我穿上件衣服——唔，能适合出门的衣服……”


  没有贴身男仆的帮助，要在短时间找到这样一件低调朴素出门以后不至于引来围观暴露身份的衣服显然是不容易的，无论是宗宫式样的还是卫城式样的，它们都太醒目了，一看就不世俗。但李申大人却等不及了，随便拽下来一条裙子就帮顾晗晗套上了。而他自己身上，甚至还穿着他所专有的白色神袍。


  “先走，”他说，“衣服出去再换，反正都要换的，在宫外有一个地方已经准备好了替换的衣服。”


  他拉着顾晗晗的手，顺便也拿了一件她的斗篷给自己披上，然后就通过更衣室侧面的回廊匆匆往神明殿外走，沿途的宫侍和近卫都一动不动得站在那，像是变成了正在沉睡中的植物，在他们的周围有很明显的能量波纹在振动。


  “我能麻痹感知的时间不长，十分钟，超过十分钟他们就会醒过来。这是植物性能统治普通人精神思维的上限，超过这个上限，转化就会从精神蔓延到物质，他们会真的变成一棵树。即使过后再进行逆向转化，精神也已经被彻底破坏，不能找回了。现在已经过了六分钟，再有四分钟如果我们来不及离开太极宫足够远就会被发现了。”


  顾晗晗对李申大人刮目相看，不是说他生长系的超能力有多牛X，而是能如此活学活用，把固定属性的能量波娴熟而正确用在偷溜上的他还是第一个，不，或者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老妖怪布鲁赫。而且看起来他还给自己在外头准备了一件更衣室？


  这可真是详实具体，缜密周全的计划啊！

  ……


  十分钟之后，笼罩与神明殿与神明殿至太极宫宫门一线的能量波动散去了，戳在十分钟前位置上沐浴着阳光微风以及空气里的湿气认为自己是一颗小树苗的宫侍近卫们猛然一震，从木然中醒过神，但纤维化思维的影响持续还在，直到几分钟之后，他们才开始有了人的思考，思考的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快看看大人在不在？”


  新上任的神明殿谒监，在空荡荡的更衣室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人的月亮小哥连忙下达了命令。他记起来刚才她还在给顾晗晗更衣，现在那条裙子已经被扔在了地上。


  立即，神明殿的各处就都有了消息，大人不在。同时，情况被紧急报告给了明珠侍从长，她刚才从神明殿离开，现在只有返回。扈卫队队长古川被叫了过来，李少将被叫了过来，紧接着太极宫的各个宫殿也都在程序上确认了，李申大人都没有去过。


  “大人一早的确是提过要跟顾小姐出去玩一整天。”服侍沐浴的贴身男仆禀告说。


  “又来……”古川小声嘟囔道。


  明珠没有理扈卫队长的抱怨，只是点点头吩咐道：“严格保密，宗宫防御圈范围，在这之前十分钟之内的监控全部封存，列为绝密，任何人不得询问，更不得查阅。”


  宫监们都谨慎得领了命，古川也点了头，近卫军则是在场的李少将的副官替他应了是。


  只有李少将还懵着，他还在想着是不是马上就要调动卫军了。


  这样子难道大人不是第一次偷偷离开宗宫了吗？


  “立言，”明珠侍从长冲李少将微微一笑，“你刚上任，先在司令部好好熟悉一下，近卫军各部该召见的人不要再拖了。十六卫大将在长安的打算设宴贺你，求我给你放假。今晚你就赴宴去吧，事情交给下面人，不用总是亲自值守宫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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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0 业余爱好

  太极宫地面部分的占地是7.2平方公里,但它向外延伸500公里的范围，都在太极宫的次级防御圈之内。整个2.5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一个精密的监控网络从多维进行着最严密的监控。最后,留给李申大人和顾晗晗溜出太极宫，从2.5万个平方公里的监控下脱身的时间就是四分钟。


  但实际奔跑的距离绝不止这区区的2.5万公里,顾晗晗感觉李申大人拉着自己简直跑出了宇宙逃难的水平，速度接近亚光落地时速。她不确定宗宫的监控与防御设施有没有捕捉到他们快如闪电的影子，也许李申大人把它们也变成了一群认为自己是植物的探测头,可能吧,谁知道呢？总而言之,当他们在遥远不知名的某地落下来时,加上减速,时间还有的剩，足够他们喘上一口气,观察一番周围环境的了。


  但观察了好几个四分钟顾晗晗也没观察出这是个什么地方。她只看出这大概是一处背街的小巷，巷子很窄,不能允许两用型的飞艇降落，因此材料很原始，只是普通的车道,车道两边留给行人的自动带也很陈旧，有些历史年头的样子。同样陈旧的是自动带旁的路灯，每五个里至少有三个不亮的,剩下两个里还必然有一个还闪烁着能量不足的黄光，最后在五分之一的照度下，这条巷子因此显得昏暗无比,顾晗晗大约知道,他们应该至少跨过了三四个时区,因为从神明殿出来时还在午后，而现在这里天已经全黑了。


  小巷里零零星星得开着一些便利店，街道上来来往往有一些行人，但在黑夜里影影绰绰，根本分不清长相，因此更加不可能有人关注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当然也不可能注意到他们穿的什么衣裳。距离他们落地两百米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卖水果的小贩，摊位顶上悬着挺亮的便携灯，但灯下面小贩的全副精力应该都在即将开奖的□□游戏上，并没有发现他们。


  在他们的斜对面，台阶上一扇半开着的门，门上悬着厚厚的深色幕帘，幕帘掀开一角透出光来，里面椅子上坐着一个看门人。他足有六七十岁那么老，身上穿一件灰蒙蒙的夹克，脸颊是邋遢的胡茬，闭着眼睛哼一首听不出音调的曲子。他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小袋卤煮花生，袋子旁是啃完的鸭脖子鸡爪子，一瓶打开喝了多一半的酒，还有一个空饮料瓶做的罐子，罐子里装了小半罐的硬币。顾晗晗不太认得这种硬币，肯定不是地球储备券得一分钢镚，应该是李唐本币的某种现钞货币吧。


  李申大人的确是计划缜密，准备翔实的。他踏上台阶，拿出一枚提前就准备好的银币抛进了看门人的罐人，说一声：“群演，来晚了。”然后就一拉顾晗晗的走进了门。看门人听着硬币掉进罐子里敲击的清脆响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就随便他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顾晗晗才发现这是一处片场的后门，穿过一条不太长的走廊，就是一个带停机坪的大院子。院子上空投射着日耀光，把院子照得白花花得像正午一样明亮。地面上乱糟糟停着一些中小型运载机，一些穿着工装的人大呼小叫得走来走去，到处都是搬运拍摄道具与设施的机器人，各种指示牌横七竖八得戳着，都是指向某某剧组，某某场棚的。在这些通往各处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穿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很多，什么风格什么年代的都不稀奇，顾晗晗和李申大人的一套在其中毫不违和。


  又一艘载人的飞艇落了地，一帮身上已经套好了戏装上过妆的演员从上面下来，他们中有些穿着复古式样的唐式彩裙、青衫，有些人穿羽毛标识的御林军装，还有几个穿宗宫式样祭袍的，但所有这些装束的款式和配色看起来都有很强的年代感，跟顾晗晗在宗宫和皇后身边看到的有相当程度的差别，只能说感觉上相近。于是顾晗晗就盲猜这可能拍的是一部历史宫廷剧。


  人下得差不多，一个穿工装的群头就一面通过通讯设备联络一边拿起扩音器向四面八方喊了起来——“《长乐宫》，《长乐宫》的都过来了啊，马上进场了。”


  于是道路上，院子里，那些横七竖八运载车间的夹缝里，各个角落里就有一些或者已经穿好了戏装，或者还没来得及装扮上的群演们从各自正吃的盒饭，正补的妆，正眯的觉中冒出了头，三三两两得聚拢了过来。顾晗晗和李申大人也加入了进去。群头非常潦草得清点了一下人头，丝毫没有发现队伍里已经多了两个不明人士，一挥手就带着人走上了一条岔路。


  岔路很宽，足有后门外巷子的两倍那么宽，有非常丝滑的传送带，中间来来往往都是运送设备道具的快车，道路两旁是一个个高大的拍摄天棚，棚顶有大号的投影幕显示棚号，下面是租用幕棚的各个剧组拍摄时间安排，每一个棚前都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


  顾晗晗从小看了一脑袋的电影电视剧，精神鸦片和脑残片磕下去无数，但对于这些东西是怎么制造出来就一窍不通，因此充满了好奇。一路上她左顾右盼得到处看，兴冲冲的问李申大人：“我们今天的活动就是要来拍片吗？当这个《长乐宫》的群演？”


  她摩拳擦掌得说道：“哎呀，那我可有点紧张了，没干过这个，第一回，一会儿不会砸锅吧？这《长乐宫》拍的什么你知道吗，是个什么故事？我们要演什么角色啊？”


  “现在还不知道，”李申大人的回答很不确定，“能不能演上很多时候得看运气？”


  运气？


  顾晗晗为之一懵：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吗？所以现在这已经不是那个详实周密计划的一部分了？

  但李申大人脸上坚定自信胸有成竹的表情告诉顾晗晗，这的确还是那个详实周密计划的一部分。


  不能吧，听这意思李申大人不是第一回来这儿当群演了？他个哑巴还会演戏？

  顾晗晗其实不是很信，这算什么爱好？李申大人私下里还能偷摸干这个？那要是如果万一是真的……


  ——那很独特嘛，再怎么比上角斗场欺负菜鸡可高端多了……


  然后所谓看运气的时候就来了。在自动传送带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群头就带着他们这一帮临时叫来的群演下来进了旁边的一处标记为R13的幕棚，公告写着马上要在这里拍摄的是《长乐宫》的第76场，预计拍摄时间要到标准时的晚上，当地时间的凌晨才结束。幕棚人来人往还在布景，一个高大宫殿的雏形已经基本造出来了。群头找到一名穿着短裤马甲的中年人，称他为瓜导，应该是负责召集群演的。于是瓜导就拿出一份清单，一边过被带过来的群演，一边点数着人头在清单上打着勾，通过的人则被带到一边完成后续的化妆造型。这位瓜导基本不打眼瞧，只数人头，点够了数目就过。但点到顾晗晗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眼睛往他们俩身上一夹就说：“《圣灵》的吧？走错棚了你们。”


  “出门右拐，斜对面最大的那个棚就是，”他夹着烟卷的手一挥，“快走吧，这都能找错喽！”


  看来运气不行啊。


  他们走出去没几步，就听瓜导跟群头和周围看机器给群演造型的人议论说：“到底是大剧组啊，看人家那服装做的，多仔细，一点没偷工减料的。”


  “仔细都在其次，关键是真，”一名造型师说，“这服装要说做我们也不是做不出，关键审批拿不到，今年拿到特许摄制的剧组就只有一部《圣灵》了吧。”


  “好像还有一部《太极》，”瓜导说，“都是□□直接投资的，审批可不是好拿么。”


  他羡慕嫉妒的感叹：“比不了，我们啥时候要能搞一部就飞升了。”


  大家都笑起来：“哪有那道行。”


  从拍摄《长乐宫》的R13幕棚出来，顾晗晗四周打望了一圈，果然看见瓜导所说的那个最大的幕棚，它很醒目，高度至少是周围幕棚的2倍以上，基本不可能被认错。


  “咱们还去拍那个什么《圣灵》吗？”她问。


  李申大人很果断：“当然不能去。既然是拿到了特许摄制权的影片，拍摄现场肯定会有宗宫的顾问，如果被认出来今天就只能回去了。”


  李申大人很懂嘛！顾晗晗心想，但为什么被认出来就只能回去了？据我所知就算你在宗宫的倒霉手下把你认出来了他们也只会识相得装作什么不知道，主动站出来扫您的兴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为了让你记住他们的祖宗八辈儿吗？咦，难道你们李唐不是这样的吗？你的倒霉手下都这么傻？还是说除了你之外他们演技统统都不行，连你都蒙不过去？我的天哪你一个群演……


  “那我们再去别的剧组碰碰运气？”顾晗晗问，“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多可惜，我还一次电影都没拍过。”


  李申大人迟疑了：“今天不一定有了，这是全凭运气的事，第一次如果运气不好，后面一整天可能都不会好了。”


  但他立即又说：“我们可以先去换一套衣服，然后再回来试一试。对的，我们应该先去换衣服才对，我今天简直糊涂了！”


  “我们现在就走吧，”他欣然对顾晗晗说，“我在附近的民居租了一个房间做更衣间，离片场很近，就在隔壁。”


  还有专门的更衣间？这还真是计划翔实，准备具体了啊！李申大人您不会吧，你到底在这儿做了多久的群演了？


  顾晗晗哑然而无语，这回她是真相信李申大人确实有此高端大气不入凡俗的业余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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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1 另一套人生


  在去往出租房的路上,李申大人向顾晗晗讲起了这些年他做群演的那些事。


  “第一次就是我十八岁那年，”他回忆着说道，“那也是我头一回靠自己成功溜出宗宫去。”


  “我从小就想溜出去,自己一个人溜出去。出门这件事我从六岁那年起就变得十分隆重，我可以出门,但我永远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门，甚至少带几个人只有古川和近卫在身边都不行。那就等于没有出过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走出宗宫,身边就全是人。近卫,神官,他们的身躯一层层的围在那里。我能看到的也只有人,那些跑过来围观我顺便的朝拜的帝国民众，他们扬起的手臂和宗宫的仪仗一起,遮天蔽日，足够阻碍一切的风与光。他们告诉这是为了安全,因为那时候的我还太弱小了，必须得到充分的保护，充分且必要。但随着我能量的提升,这一切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他们又告诉我这还为了信仰，天子有天子的位置,宗主有宗主的责任。这个位置和责任，其中之一就是随时得准备接受欢呼和祈祷。民众的欢呼和祈祷，那就是信仰。但我还是想出门,哪怕溜出去一天,一个小时也好,就我自己一个人。”


  “我为这件事筹备了很多年，也尝试过很多次。这些尝试一开始毫无疑问都是自不量力的，十八岁之前我的能量水平一直都在中低等级徘徊，能量层级决定了我有任何动作都会立即被察觉，所以无论怎么尝试都只能是失败。有的时候古川会故意装作被我给蒙过去了，然后会偷偷跟着我，等到我以为自己顺利溜出去的一刻才突然现身，逮住我，顺便以此为打击，督促我的超能力训练。偶尔的时候，他逮住了我没有立即回宫，也会带着我在附近逛一圈，但那必须得是在晚上，不跟人群接触的时候，而且那大多数是在天上，还得小心避开宗宫的防御网，避开星球上空巡逻的治安艇。”


  “直到我十八岁之后，局面才有了新的变化。首先是因为在那一年我突破了高级壁垒，被认为勉强有了自保的能力，于是部署在我身边的防御力量也就不用过于过分紧张稍微可以放松一些。其次，我既然突破了高级壁垒，那么按照以往的惯例就可以开始准备入世了，宗宫对我的管束因此放松了许多，可以容忍我略微出门，只是必须得在扈卫的保护之下，而且得完全保密。最后我已经满十八岁了，虽然按宗宫得法典还没到可以加冠得时候，但满了十八岁按照世俗得法律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们就不能继续再用照料未成年人的那一套办法来对付我，比如古川的能量波动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留在我身上，主动跟我保持同频，而必须得稍微留出距离。这些变化为我溜出去这件事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当时我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失败经验，所以那一次我非常小心策划，做了很多的准备，留足了充分的预案，已经做好了如果一次不能成功，后面两三次的打算，但没想到那一次我就成功了。”


  “不，当然不是用现在这个办法。当时我还没能想出那么好的主意，也做不到思维层面的植物性转化和延迟。所以我反过来影响我自己，我把人参的种子带上床，用能量催发成我的样子，然后利用时间流速差异所引起的偏离效果，将过去我的能量表现剥离放在它身上，同时现在的我就可以短暂的“消失”，等于是呆在了时间的夹缝里。宗宫的防御系统不会看见我，而宗宫的扈卫者，因为古川已经不再直接跟我共生，他们也不会发现我的消失。在普通的感应下，留在床上的波动余量伪装成我至少能蒙蔽他们十几分钟，如果他们一晚上都没有主动感应，那蒙蔽一整夜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等我回来了他们还没发现。如果他们主动探查并发现了也没关系，利用最开始的十几分，我已经足够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等后来就算被找到也无所谓了。”


  “第一次成功的时候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成功，因此一口气卯足了力气跑出很远，完全忘记了最开始目的地的方向，于是当我落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到了这样一个片场。我当时还穿着睡衣，不辨东西南北的走在一个个幕棚之间，一个幕棚就是一个迥异不同的神奇世界。各种各样的人匆忙得在路上，他们都很忙碌，像是踩着火追着风，关注着眼前自己的事，没有人会专门停下来多看我一眼。正在我对该去哪儿，下一步该怎么办踌躇时，一位微胖女士突然拉住了我。她是一名替剧组招揽群众演员的中介，一种跟掮客很类似的职业，因为是专门招揽群众演员的缘故在片场这里就被叫做群头，就是我们刚才碰见的那种。这位女士的模样非常得质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剪着齐耳的短发，拉住我说她正在为一部煌煌巨作寻找演员，她看我就很合适，可以去跟她去试一试，她现在正好还缺一个人。我还没拉得及拒绝就被她拉走了，然后才知道要演的原来是幽灵，而这部煌煌巨作是一部分类很低的鬼片，名字叫做《通灵人》。我和其余两百来人群演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要装成幽灵的样子，在鬼气森森的拍摄幕棚里飘来荡去，为扮演主角通灵人的各种酷炫瞎眼以及三俗等等的场景充当效果背景板。虽然当时那看起来很无聊，但我不想半途而废，四个小时拍完之后，群头给我发了盒饭和一杯合成果汁，还给我了三百六十铢，说是这四个小时的劳务费，一个小时一百铢，扣除掉百分之二十的介绍费。那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钱，后来吃盒饭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拍片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思，于是我决定下次还要来。”


  李申大人回忆这不免露出了微笑：“后来我就开始拍片了，每次从宗宫溜出来我都先来这个片场，看看有没有片可拍。十多年，到今天拍了总有上千部了吧。”


  “上千部？”顾晗晗吓一跳：“你这么干不会被发现吗？万一被谁发现影视剧里的某个人竟然跟你长一模一样，你还怎么有脸继续坐在神殿上装模做样？想想就社死啊，超级社死！”


  “怎么会呢？”李申大人很懂得说道，“群演啊，群演怎么可能会在影片里露脸呢？不露脸当然就不会被认出来。更别说这上千部影片可能有一半从拍出来就放仓库根本就不可能播放的，剩下的一半里头很多连人形都没有的，当然更加不可能被认出来。”


  顾晗晗无言以驳，可不是嘛，比如您老人家第一次演那个幽灵，幽灵就没啥人形状，完全靠飘啊人家。


  “除了幽灵，还有魔兽，树妖，魅鬼，怪物，异形，机器人……”李申大人一口气又数出了十好几种，极大了丰富了顾晗晗对非人生物的认识。


  ——那还真是够群那，要不然说李申大人变起草来这么溜呢，他演这些妖魔鬼怪的还真是专业对上口了，毕竟谁能比生长系的大人了解这些更多。


  “那你还演过啥人没有？”她问。


  “人演过的那就多了，”李申大人兴致勃勃得讲道，“我什么人都演过，从古到今，从神话到传说，各种各样的人生悲欢，感觉就像经历了很多很多次的轮回一样，非常非常得有趣。”


  顾晗晗哑然：一个群演龙套都跑不上就不要搞得那么有感悟了吧，脸都不露的，说得跟你得了最佳男主角和终身演技成就奖似的。


  拿奖是不可能拿奖的，一辈子不可能拿奖，除非哪天最佳男主角和终身演技奖能颁给群演，但李申大人个不露脸的估计也是悬。总而言之，李申大人看起来应该是只图付出不求回报在群演这个领域兢兢业业充实人生了十好几年——这帮导演们也是啊，十年了竟然没人挖掘到李申大人的美貌给他转型男主角？这可有眼无珠睁眼瞎得厉害！

  说话的功夫，他们走到了李申大人租赁化妆间的公寓楼。那是一栋十分老旧的公寓建筑，年龄比顾晗晗的祖母可能都要大。公寓楼前人来人往有很多一看就是片场职员或者没来得及卸妆的小演员在进进出出，看起来整栋公寓都没有正常租户，主要住的都是各种临时进场拍摄的剧组职员，或者是来这里寻梦的艺术家。李申大人在这里长租了一个单间专门用作每次从宗宫溜出来之后换衣服用。据他所说，这里有很多类似的单间租给没有发迹的小演员以及群演临时休息或者化妆用，基本上都是来去匆匆，没有谁会注意他什么时候来过又多久没出现这种事，甚至只要正常支付房租，连房东都不关心租住房子的是什么人。


  “我第一次成功溜出宗宫之后没过多久就在这里有了这个房间，那还得益于有一次一起拍戏认识的另外一个群演的帮助。”他顺便向顾晗晗讲起他另外一套人生里的旧识，“他是个立志要报考电影学院的年轻人，但却连续两年落榜，被家庭断掉了经济来源。但他内心还有梦想，不愿意屈服，于是就在片场隔壁的这栋公寓里租了一个单间，一面复习一边做群演维持生活。他曾经邀请我来他租住的单间，并且慷慨的许诺我可以临时借住或者需要的时候来这里换衣服，只要分担水电和其他能源的费用。他把账单算的非常细致，每一项费用都精确到分，但却有着十分糟糕的数学，每一次都要算错，不得不借助计算器。于是我就开始陆续借用他的房间。后来过了大半年，他第三次报考心仪的电影学院，这一次他的命运和理想没有放弃他，他被录取了。搬出去的时候，他把这间出租屋留给我，并委托我处理退租的事宜，它还有两个月的租约和两千铢左右的押金，他也都一起留给了我。我没有退租，继续向房东的账户付租金留下了它，然后就把它改成了专门的换衣间。”


  “它真的很方便，”他显得心满意足，“从宫里出来之后我每次都先到这儿来。就算不去拍戏，换完衣服之后也可以放心得去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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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2 姐妹

  老旧公寓的老旧电梯老旧得配得上它年纪,动作迟缓并发思维混乱，运行逻辑很成问题。顾晗晗跟着李申大人上了电梯，至少经过了十几二十次莫名其妙得上下乱窜,才终于把他们送到了想要的楼层，然后再走过一小段空气质量非常成迷,墙壁暗淡的走廊，就到了李申大人嘴巴里所说的化妆间。


  他一本正经得用一套密匙打开了门锁，然后将门向里一推,仿佛炫耀宝藏一样的对顾晗晗说道：“到了。”


  顾晗晗一步迈进去,发现里头一眼看到底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房间,尽头唯一的窗户挂着窗帘,将房间遮得严严的。房屋中间是一个简陋的穿衣镜,顶上天花板的一块亮着灯，这同时也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然后房间的三面就都是简易的衣架和衣橱。在窗边,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旁边不远处是有一道门，里面应该是个盥洗室,或者简单说，是个厕所。这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实话说，顾晗晗还真没呆过这么小又简陋的房间,她在大学的集体宿舍都比这宽敞得多。但李申大人却很惬意，惬意而放松，进到这么间不足三十五平米的简陋蜗居,他就跟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好像下一秒就能挽起袖子下地掰苞谷棒子一样。他打开门旁的一个按钮，自动清洁系统发出来辐射波就从天花板侧边的老旧格栅里照下来,清理干净了已经落灰的房间,然后他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实的窗帘，让星光伴着月色洒进房间，最后就捧起了窗台上一丛已经枯黄了的植物。


  “这次离开的时间太长，它们都干了。”他转头对顾晗晗说。


  盆栽被捧在李申大人的手里，软塌塌垂下来的干枯茎叶飞快得变绿，鲜嫩的色泽沿着脉络快速得向四面八方伸展，然后绿色变浓，吸饱了水分和营养的盆栽枝起它们葱郁的叶片，一枝、两枝、五六七八支得冒出花苞。花苞很快绽放，开出了一大朵一大朵的白色花瓣，浓郁的花香瞬间就满屋都是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花盆放在圆桌上，然后打开衣橱，把身上那件来自顾晗晗的女式斗篷解下来挂了进去。


  顾晗晗从来没见过一位大人，一个高级的能力者能把这些杂事做得如此行云流水，顺畅自如的。当然，李申大人是漂亮的，就算做杂事他也优雅漂亮。顾晗晗怀疑就算让李申大人真去掰苞米，他说不定也能掰的一样漂亮。


  ——但这真的不科学，李申大人除了爱当群演还爱干家务？那他的爱好确实是既独特又高端……


  “如果不是你自己说你，我简直怀疑你是他们李家抱养的，”顾晗晗嘀咕道，“这一点儿也不贵族，也不皇室——我是说机器人恐惧症。据我所知，很多终极能力者，包括普通的高级能力者都有机器恐惧。虽然我倒是没有，但我看大家好像都有……”


  李申大人想了一下说：“不恐怖啊，挺好用的，我没觉得我不是人。你不是也没有吗？这就说明不是每一个终极能力者都心理有病。”


  顾晗晗”嗯“、”嗯“得应着，但实际并不很服，心想：你是你，我是我，我没病就能代表你没病吗？咱俩首先在层次上就不一样，不是一个品种的。其次我可是从小就能自己穿裤子，还能端茶倒水送外卖，在旅馆当小时工的人。你能有这便利条件吗？


  她怀疑李申大人这样纯属病的更重，没病不会如此自信，一般人没病也干不了这么久的群演。不是当群演治好了他的神经病，就是当群演让他精神分裂了，这两种结果倒是殊途同归，都能对付得了机器恐惧。


  但顾晗晗想，她恐怕只治愈得了李申大人的□□，治愈他心灵就无能为力。没有机器人恐惧，真的也挺好的。


  李申大人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个值得关爱的神经病，开始打开衣橱找要换衣服，顾晗晗看见他最先打开一扇衣橱，拉出来一整排有大约十来套不同款式的男装，都是很普通的世俗服装，谈不到任何设计、做工和用料。这些男装看起来半新不旧，都是被穿过的，看来应该是李申大人每次下凡经常来穿着的。李申大人现在对着这些衣服反而不知道穿哪套的样子，心里想的大概是想跟顾晗晗做配套。


  “你的在这边。”


  他过去打开其余剩下下的衣柜，一口气拉出了所有的衣架。一排排的衣服被拉出来，很快就挤满了不大的房间。那上面挂着的都是全新的女装，数量是男装的十倍以上，至少有五十倍，李申大人寥寥那几件衣裳跟它们相比简直可怜，早早就被挤到了角落，继而被压得不见了踪影。特别还有一整个衣橱，装的都是各种颜色的唐裙，它们的设计和用料都非常得考究，做工则更是精致，跟宗宫那些华丽的宽服相比也毫不失色。重重叠叠挂满了十几排得衣架，在光照下闪耀着十分夺目的光彩。


  顾晗晗感到很诧异：“很多裙子啊。”


  这都是为我准备的？那个计划有那么翔实具体周密可靠，其中还包含了给我订这些裙子？


  她拿了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明显大了，尺寸并不合适。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衣服啊？”她下意识就问，然后就质问上了，“哦，你原本心目中想带到这里来的女人是谁呀？准备了十几年，日思夜想，为她在这里准备了这么多件衣服。”


  “没有谁，”李申大人面色飞快得掠过一片可疑的赧然，“我想带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


  “这根本不是我的尺寸，”顾晗晗断然说道，对着可疑的李申大人就是一通输出，“你会不知道我腿有多长肩有多宽？不知道我的胸围腰围？不知道你问月亮啊！对着你自己比划一下也不会错这么离谱——”


  ——咦，对着自己比划一下？

  顾晗晗拎起手边的这套唐裙往李申大人从头到脚得照了照——这尺寸不会就是李申大人他自己得吧？

  李申大人被顾晗晗这一通输出是已经逼近了绝地了，最后再被她这么全身上下得一比，就更是炮火洗地，能量波扫荡，连最后绝地反击得斗争都瓦解了。


  “真得没有谁，”他吞吞吐吐得解释说，“它们被挂在这里是因为它们很美，真的是因为很美。我一直觉得唐裙很漂亮，那些浓烈得颜色还有浓妆淡抹总相宜得绰约。宫里有很多人都穿，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我小时候也穿过的，那个时候每逢重要的场合保姆会给我穿各种颜色的唐衣，然后爸爸妈妈，有时候是长姐，或者长兄牵着我的手去参加庆典或者宴会，但六岁那年之后，我就只有白和黑可穿了……”


  女装啊！

  还是李申大人的爱好够高端！


  顾晗晗没嚼出李申大人是个穿不上彩色的小可怜，反而一通天人交感，直接就上了头。


  她两眼放光得一步迈了过去，挽上李申大人的肩膀就怂恿道：“那就穿上看看嘛，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李申大人被顾晗晗这光晃得有点懵，迟疑道：“不太好吧，这些都是女装……”


  女装怎么了？有能耐买没能耐穿怎么的？你还买了这么多！

  “穿吧，”她亢奋得教唆道，“穿上给我看看嘛，我也喜欢的，我还可以给你梳头发。”


  李申大人狠狠得动摇了，但还在垂死挣扎：“可是那样我们今天可能就来不及去拍片了……”


  ”来不及有什么？“顾晗晗十分大气得一挥手，当个群演有什么可着急的，现在关键是绝对绝对不能让李申大人就这么糊弄过去！


  “拍片我们可以下次，下一次出来了我们再拍片。”她说。


  下次？李申大人心里一喜，还有下次？也就是说这次约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大概是那么四舍五入得一合计从了不亏，李申大人的抗拒就没那么坚决了，于是半推半就得被顾晗晗给搡到椅子上。


  “来，我来替你换，”她满口保证得拍胸脯，“换衣服我可在行了，我还会化妆呢，我给你扎小辫，不对，我给你绾青丝，我给你画眉毛……”


  顾晗晗放飞自我地吹，但实际干啥啥砸锅，最后把自己都换到桌子上去了，也没帮李申大人把衣服给换好了，反而把它是换破了，破得彻底不能要。至于她所承诺的什么绾青丝，画眉毛，则更加的没有指望，简直是指望她不如指望一条狗。最后还是李申大人自己起来重新选了一套裙子换上，然后又靠自己梳了头，并且画了妆。顾晗晗靠着当初给海盗船长卡特琳娜梳妆打扮的手艺本来凑过来是想帮忙的，但被李申大人无情得嫌弃了，认为她并不比指环附载的化妆程序高明，甚至还低明了一些。李申自己虽然一看也是个生手，但架不住人家天生我才学啥都快，上手稍微一琢磨立即就表现出比顾晗晗高八段的的水平，于是李申大人不光给自己搞了，还顺便也给顾晗晗重新给搞了。


  最后出来的成品当然是相当得惊艳，顾晗晗对着镜子里并立的一双倩影狠狠得擦了擦眼，简直是觉得自己上半辈子活的都是无知与寂寞。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轰隆隆正再她面前推了开，不是她说，船长以前活得可真糙……


  “行！”激动种的顾晗晗一拍李申大人，“以后再出门咱俩就是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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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3 琵琶行


  一开始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一整天运气都不会好。


  群演“姐妹花”的人设最终确定没能打破这条厄运定律，顾晗晗和李申大人今天果然没拍到任何戏。


  再次回到群头出没的片场，他们没接到一项正经的群演劳务,反而莫名遭到了很多不明人士的搭讪和邀约。这些不明人士往往自称是星探或者经济，背后或有复杂的人脉或有知名的娱乐公司,跟某某知名的大导、制片、投资人关系匪浅，或者他们干脆直接就是导演、制片，投资人,总而言之奇奇怪怪不像什么好人的样子。这些奇怪的不明人士往往以称赞李申大人的美丽为开始进行搭讪,然后就会询问他对于艺术,也就是拍电片这件事有没有兴趣,接下来他们就会提到他们正在拍摄/筹备/投资的某部巨作,并且矜持且含蓄的表示，他们在其中拥有相当大的权限,也许可以想办法为李申大人安插一个很棒的角色。也许不是男女主角，但一定十分吃重,在整部片中具有相当不可或缺的地位。她一定会有镜头，或者还有几句台词，甚至还能有特写。当然,这个要看李申大人自己的表现，他们则一定为会为她全力争取。但至少他们可以确定得一点，以李申大人的条件,哪怕只有一个特写，只要影片上映，为人所看到,他就肯定能大红大紫,成为一代巨星。


  李申大人对艺术挺感兴趣的,也热爱拍片，但他所有的兴趣和热情都在做群演上，不露脸的那种群演。至少到目前为止镜头，台词这种东西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特写和大红大紫就更加没有了。于是，所有这些搭讪和邀约往往还没真正开始就被李申大人无情得拒绝了。那些被拒绝得灰头土脸一脸血的无知无畏者们当然不会理解，面前的这位美人，她不需要星探，不需要经济，不需要导演更不需要投资人，她需要的只是一名兢兢业业给他上戏，能给他发八十块的劳务费并提供夜宵盒饭和合成果汁的群头——当然，今天的盒饭和果汁肯定就没有了，他们没能拍上戏，不劳动者不得食嘛。


  好在顾晗晗还不饿。但没能拍上戏这件事终究是令人感到遗憾的，虽然李申大人说了下次还能再来，但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等下次的时候李申大人还肯不肯穿这么好看呢？

  并且，因为在化妆的出租单间里耽搁了太长时间的缘故，行程中下一个地方也来不及去了，这对李申大人周全缜密的计划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以说几乎是全盘被毁了。


  “本来想带你去逛太极宫旁边的市场，那里人很多，也有很多的美味，都是宗宫没有的。特别有一家红烧肉，你一定得尝尝。”他懊恼道，“但明天是宴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被驱赶了。”


  这怎么听怎么是个非法经营的夜市，专卖各种三无产品和没有任何食品许可的零吃小食，城管一来推上车就到处跑的那种。


  太极宫旁边还有这个呢？那你们李唐的神殿的确是很接地气，比我们地球的城管好说话太多了……


  顾晗晗听见李申大人话语里为吃不到个红烧肉满满的遗憾，心里竟然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姐当年在夜市小摊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哪天吃就哪天吃，吃完了万一没钱姐还能赊账呢，你就说羡慕不羡慕吧？


  炸臭豆腐煮鱼丸，现切的羊肉串十块钱买三串……


  顾晗晗羞愧得捂了捂脸，感觉被李申大人的愚昧给传染了，脑袋里现在也开始涨水了。


  “快把你的红烧肉扔一边，跟你那什么周全缜密的计划一起，团了团的扔！”她骂道，“出来玩还要什么计划？当然是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儿，走到哪儿就玩到哪儿。自己给自己还画个道，列行程表，你是傻了吗？”


  李申大人被骂得很受启发，但依然不知道该去哪儿玩。


  “这附近除了出租屋，就只有中介和道具公司。”他琢磨了一下，终于顿悟了，“哦，你想去哪里玩儿？”


  顾晗晗一时还真说不出来。她本来是想跟着李申大人，看看他日常乔装改扮微服玩耍是干什么勾当。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勾当了，不止干群演。否则就靠他日常演不露脸的群众角色，劳务费才一百块的还得抽成百分之二十，连房租都不一定付得出，更别说买他出租屋里那些女装了。何况他指环里还有足足两千万地球储备券的私房钱，靠脸都不露得这么干群演恐怕把全片场的群演都包圆了都攒不上。


  那他靠什么攒的私房钱的，还一存能存这么多，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教教贫穷的我？


  不是顾晗晗心理阴暗，像来钱快的什么决斗赌博搞诈骗，这一看就不是李申大人的强项他压根来不了，种地倒是他的本行还特别赚，但李申大人要靠种植赚钱的话他怕不是早暴露了，除非他变草，那变草李申大人可就强大了……


  李申大人不主动说顾晗晗也不敢主动问，草本植物缠人的功夫可是了得她现在还腿软，一个打听不好李申大人再给她变一个她可不太招架得住了。


  但去哪儿玩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可太可惜了……


  “哎，”顾晗晗灵机一动有了想法，“不然我们去弹琵琶吧，我听莫尼克说什么新长安的特产琵琶精，那是什么新鲜咱们去瞧瞧去？”


  李申大人一听“琵琶精”当场就有点儿不愿意：“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最好不要去……”


  “怎么不正经了?”


  顾晗晗一阵狐疑，就莫尼克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整个一个混沌比李申大人黄花瘦都不如的还能玩什么不正经的？

  “风月剧场还是阉伶剧团？”她一通乱猜，末了很笃定，因为“莫尼克也就只有这水平”！

  李申大人被顾晗晗问得很狼狈，实在却不过他的热情也顶不住她的乱猜，最后只能告诉说：“琵琶是帝国古代的一种超能力训练工具。”


  这个古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银河时代，早在人类的超能力才刚刚离开襁褓，蹒跚学路的早期。


  琵琶外表是一个一人高的梨形装置，由不同比例具有能敏效应的合金制造，因其外形酷似地球远古时期广泛流行于亚洲大陆的一种乐器，故而得名为琵琶。


  琵琶这种能量装置具有非常优异的波动放大效应，并且当多重差异化的能量波动投射在它表面的的弦上会发生能量耦合，并因此产生一系列的增益或者附加效果。这非常符合后银河时代到帝国时代的能量战斗形式，也就是利用固定阵型和多个超能力者组队以弥补强度不足的这样一种能量运用技巧，于是琵琶就作为一种重要的战术训练装置曾经在那段历史时期发挥过重要作用。


  当然，随着历史进程的发展，能量的高级壁垒在人类被打破，独个的高级能力者在宇宙出现后，这种由能力者组团结阵的战斗形式就逐渐落后于时代，并最终被时代所扬弃，琵琶也一起退出历史的舞台，成为一种被尘封的古物。包括它制造方法，训练形式乃至于相关的阵型组合在内的资料记录都逐渐散秩绝大部分彻底湮没于漫长的时光。


  直到近代，在李唐帝国历次考古活动中非常偶然的一次，琵琶的某一项特殊的功用的被发掘出来，于是在某个自古以来就非常发达的行业中再次发扬光大了起来。这个行业，根据李申大人支支吾吾的描述，顾晗晗基本可以认定，就是成人用品行业。


  当然，成人用品这么粗鲁的用语李申大人是不会这么讲的，他讲的是能量波动在特殊能感合金质上的传导效应。对琵琶的复原实验发现，当不同的能量波动作用于它的弦时，会产生一种类似与共振的融合效应，并且经融合变形后的波动会在弦上产生持续的震荡，并在不同的能量来源间进行传导和反复的形变，直至震荡衰减。


  这种术语可能蒙得过别人，当然蒙不过顾晗晗一个高级治愈者。这宇宙没人比她更懂共振是怎么回事。所谓震荡在不同能量源间的仿佛传导和形变，那不就是治愈共振吗？也就是说，能量的共振中和不止是在治愈循环中能够实现，在普通的能量共振中也能实现，而在这其中琵琶这种道具所充当的就是交互界面和中和媒介作用。当然它应当不存在治愈的效果，但治愈的快乐却是共通。确切的说，是有两份的快乐，一份来自共振的，一份则来自中和和溶解。即使来自溶解的远远不如治愈循环所带来的，但比单纯共振能带来的肯定是强。更妙的是，它的共振溶解不是来自简单的两种能量，而是可以来自多种，那就等于是上不封底的叠加BUFF，1＋1大于N的效果。它的吸引力还需要说更多吗？要知道，就算顾晗晗，就算她这个级别的治愈者，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三重共振而已。而琵琶，它光弦就有四根！

  毫无疑问，这东西只要能量产就是明星产品，销量霸主，所有超能力者都会买上一个。而且因为它的放大作用，带上脑电波传导器普通人其实也能用。它没能在市面流通，甚至没流通出李唐帝国，流通出新长安唯一的原因是它无法量产，因为生产工艺的失传，它甚至至今还无法完全仿制，现有存世的琵琶基本都是三千多年前的老古董了，数量只有区区百十个，过去一直是作为历史文化遗产在新长安的一些地方做装饰和展览。然后这些地方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一些小众的集会地，李申大人嘴巴里所说的不正经交友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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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83 章 琵琶行免费阅读。


  984 猫猫狗狗

  不得不说,李申大人的偏见真的很深。他这种只讲理论回避实践的态度在一开始给了顾晗晗相当的困扰，不知道他在回避什么鬼。


  但正是因为李申大人这种回避的态度，让顾晗晗很快就又明悟了——那就是不正经啊,除了不正经的践行还能有什么是让李申大人感到退缩和回避的呢？他可是面对女修都能思考圣贤，要迎难而上的人呐！

  也是,都多重共振互相传导了，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必须不正经啊！

  谈到不正经，那顾晗晗就经验丰富了,从地球上中学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寻找高清立体无损小电影的能手了！


  他李申大人自己不实践,可拦不住别人实践。他自己回避,可架不住别人说啊。


  顾晗晗扔下还在努力修饰文法的李申大人,一扭头就打开了指环,然后埋头一通检索。


  哦，在新长安,以琵琶作为道具进行多重耦合共振这项能量运动聚集发展起来的竟然还有一个圈子，琵琶圈。在这个圈子里,他们把这种能量的交互叫做弹琵琶，而把所有热衷于在琵琶上提供并接收能量融合传导的人称作弹琵琶的人。其中那种特别天赋异禀，以一己之力能够实现控场,带动弦上所有能量实现多重共振并掌控振动与传导节奏的人，就是琵琶精。


  “比如说我——”顾晗晗想，“必须的天生琵琶精。”


  同时,她也完全不能理解，莫尼克这种菜鸡为什么也能是琵琶精，还全长安所有琵琶精都弹不过他？在藏龙卧虎的新长安这根本不可能,顾晗晗只能认为是少爷习惯性吹嘘,要不然就是新长安的龙和虎们都比较低调,不好意思出门弹琵琶，让新长安的琵琶圈实在太小了。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么回事，新长安的琵琶圈一点儿都不小，非但不小，反而很大。当然，能量本身决定了这个圈子注定小众，掌控能量的人永远稀有，要么少要么贵，超能力者从普通人中诞生的几率低于百万分之一，而哪怕是最基础入门级的能量波发生器，售价也在千元地球储备券以上，而至于之后维护和使用它的花费更在售价的十倍以上，远不是这个宇宙普通富裕阶层所能承担。但圈子大不大跟稀有不稀有，贵不贵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事实上，琵琶的圈子很繁荣，繁荣且开放着。


  这个圈子并不隐秘，至少从外面看毫不隐秘。琵琶圈真正弹琵琶的人，那些以中低级能力者和能够负担能感装置开销的大富豪为主流的群体，或者他们的人数的确是极其稀少。但围绕着这些数量稀少的核心玩家，琵琶圈的外围和周边极其的广阔，行业群体极其庞大，不止一个综合的产业链穿梭于其中，欣欣向荣吞吐着相当规模的利益或者还有利益输送。“高端”的爱好加上金钱的芬芳，新长安甚至由此形成了一种非常知名的亚文化——弦文化。很多李唐帝国的商业机构都有资助并培养“琵琶精”的长远计划，它们举办各种各样的比赛，集会，研讨，甚至有半官方的机构参与其中。绝大多数时候公开的比赛直播都能力压深夜档的一切栏目收视率一骑绝尘，半公开的集会和研讨会则更是一票难求，很多时候连主办方都很难塞人。至于完全秘密的集会，那就完全是个秘密了。


  属于秘密的那些集会地点，李申大人不说，顾晗晗也没地方打听去。但属于半公开性质的琵琶圈的活动，顾晗晗随便在指环上一搜就是一大把，这些聚会一点儿不藏着掖着，反而很高调。也是，艺术和文化的事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呢？参与活动的各个方面在事前事后都免不了宣传。通过这些信息，顾晗晗很轻松就找出了复数位的琵琶圈固定活动场所，大多数都是古琵琶的展览地，对公众开放的。只是举行活动时临时封闭，需要凭票或者邀请函进入。实际上大多数琵琶圈的活动因为都在当地深夜的缘故，就算不封闭会乱入的人也不多。十分凑巧，目前距离他们不到一千公里的一处历史文化公园，今天午夜就有一场以弦会友的集会活动。


  “就这个了！”她一按指环，看了一眼换算过来的当地时间，“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开场表演。”


  李申大人十分抗拒：“不了吧，那里不合适……”


  但因为被顾晗晗拽着，他不用力实在挣不脱，于是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搞得拉拉扯扯，很不成样子，很多片场路过的人都以为李申大人遭了什么潜规则，其中不乏跃跃欲试想要英雄救美的。


  顾晗晗一看，这不行啊，李申大人耍赖皮，过一会儿警察该来了！

  有啥不敢去的呢？她很纳闷，过去李申大人是身体拖了思想的后腿，现在他也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还搞得跟个童贞女王一样？再说了，他们是去看热闹，又不是去弹琵琶。就算弹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还是你控制不住你自己？你不是最喜欢迎难而上了吗？


  哦，又看了一眼活动地点，顾晗晗恍然大悟了，原来李申大人是要脸啊！

  晚上这场聚会的活动地点，荐福公园落雁塔广场，就在新长安的朱雀大街的附近。朱雀大街在新长安赫赫有名，是贯串李唐帝国政治中心的一条大道，它从帝国的未央宫的朱雀门为起点，一直到太极宫的正大门，是历代帝国皇帝拜谒宗宫走的一条路。沿着朱雀大街两侧，一贯都是帝国的各大重要机构的所在。而新长安的高官显贵，勋爵世家的府宅大多也荟聚于此。荐福公园虽然并不直接在朱雀大街两侧的那些坊区，但却距离很近，从地图看，跟权贵云集的光福、永乐这些坊区只隔一两个大区，甚至跟长兴坊只隔一条大道。居住在这些坊区的贵胄子弟们可以非常方便得前往，从琵琶圈主流玩家的组成看，这里头他们的占比绝对不低，是个大头。甚至一些直接就是处在帝国中高层次的人士乔装改扮亲自前往参加活动的可能都不低。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治愈者在任何地方都永远不够，够也不可能分配给普通人或者向相对低等级的能量者敞开供应，而一旦尝过了治愈共振的滋味，谁都戒不掉。顾晗晗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她很懂这个戒不掉。那么在治愈共振不可复现或者很难复现的现实条件下，对于可能已经通过种种渠道闻到过味的某些中高层人士来说，弹琵琶这项活动大概就是唯一的代餐了。他们的地位或者不足以让他们接触到治愈波，或者是稳定获得治愈波，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他们子侄的身份去参加琵琶圈的活动，甚至制造一些共用的马甲也不要紧，毕竟身份地位摆着这里，大家出去乱搞总得要脸。


  那李申大人要是也去，万一当面跟这些要脸人士中的某一位撞上了可就尴尬了——以李唐举行祭祀典礼的频率和他们宗宫授衔的规模，档次，结合在边境一名低级军官都能一眼把李申大人给认出来的现实，顾晗晗认为这个“万一”可以去掉，他是只要去了就特定要被认出来，然后明天宗宫内外，帝国上下就都会兴致勃勃得议论起李申大人私下也爱弹琵琶，是琵琶圈里一位大拿琵琶精的谣言……


  那是比较社死啊。难怪李申大人拼了命得也要往后稍。


  社死怎么办？

  好办！


  顾晗晗四周望了望，从停在一旁的道具车上摘下来一副面具，无声得递给了李申大人。


  这点事儿，多简单！怕被认出来社死你带面具啊！当客观必须要干不要脸的事和主观上并不想丢脸这两种主张撞车时，最好办法当然时是把脸给挡上。你演了上千部电影，兢兢业业得干了十多年的群演，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悟出来吗？


  没悟出来没关系，我可以教给你，我这方面的悟性比较强，主要是榜样的力量摆在哪儿呢。你只需要牢记，只要挡上了脸那就不会丢脸，也就约等于要了脸，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黑心肠烂肚皮的事都可以放心干。反正戴了面具就等于不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当然用不着你社死，就算有朝一日被戳穿了面具，那不是还有个抵死不承认呢嘛。关于戴面具这件事，顾晗晗认为整个宇宙都没她懂。


  李申大人大约也是没料到世间还有这等的曲线救国不要BFACE的办法，也可能是被顾晗晗的下三滥给惊呆了，当然更有可能是懊恼自己这十年群演蹉跎的那些镜头，总而言之，他无言得接过了面具。顺手翻过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猫脸面具，李申顿时为之一愣。


  顾晗晗一看之下却很惊喜：“猫欸！”


  “快戴上我看看！”她上窜下跳得一通撺掇，抢过面具强迫给李申大人戴上，面具贴着李申大人的额头跟颧骨，立即幻化成一只惟妙惟肖得白猫，圆圆的扁头竖起一对尖耳，连眼睛的位置都蒙上了专门的猫眼特效，瞳仁里发出幽幽得光来。


  李申大人半推半就戴上的面具，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发生重大改变，很有些忐忑得问道：“你呢？”


  他的话音刚落，面具紧接着发出三声“喵”，“喵”，“喵”的媚叫，衬托得李申大人妖艳无比。李申大人顿时闭上嘴巴，连呼吸都屏住了。


  顾晗晗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好！”她说，“我得把它带回去！哈，我怎么早没能想到——”


  她摘下道具车上的另外一只面具，扣在脸上恰好化作一个毛茸茸的狗头，“汪”得一声就说：“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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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84 章 猫猫狗狗免费阅读。


  985 女菩萨


  荐福公园,以弦会友的琵琶圈集会活动还没到正式开始的时刻，公园里已经人山人海，连草坪上都坐满了人,三脚下去能踩着俩。公园的上空特意开了午夜惊梦的特效，悬挂当空的圆月因此罩上了一层半红幽蓝的血色,斑驳的光块透过树木、钟塔和鼓楼一重重得洒向地面，湖面粼粼得反射着光，上面荡着许多的游船。公园中心的落雁塔广场,四周已经设置好了围栏,拿到邀请函的人正在次第入场。排队中的他们大多穿着颜色艳丽的装束,女士是连肩的长裙,男士则是披肩和及膝的裹裙,非常有帝国时代早期的古典特色。而无论男女，他们都佩戴帝国时代风格的假发,并用亮晶晶的宝石做装饰，眼睛上蒙着丝绒质地的眼罩或者画着浓烈的妆容,都很有帝国时代的显著特征。配合着血红幽蓝的月色光芒，很难从这样的装扮中分辨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围栏外，各个草坪和空地上都架设了转播的天幕和助演的舞台,舞台上狂歌和热舞已经开始，带动着到处一片热火朝天。四周公园的道路上，很多临时的摊位被支了起来,穿着五颜六色裙子的商贩们氛围满满，贩售各种琵琶圈相关的装饰，道具,夹杂在其还有许多卖夜宵和各种饮料,低度酒的人。许多没有邀请函但也跑来蹭活动的人熙熙攘攘,把广场四周围的水泄不通。头顶着醒目的琵琶冠，装扮成各种漂亮造型的弦偶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散发活动的宣传单和各种由主办方、赞助方还有广告商提供的小礼品。


  一对打扮成地球远古神话中摩诘形象的弦偶从对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从他们的手中的托盘抓起成把的糖果，散发给人群。经过顾晗晗和李申大人的时候，顺便也给了他们一人一颗。顾晗晗很多年没吃过这种亮闪闪的糖纸包裹的硬糖了，剥开来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头上跳跃，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然后她才注意到剥开的糖纸背面印着一个商标，下面写着一行字，看起来像是个医药公司的名字。


  “这是药？”她咬住了糖块，抓住一名弦偶问，“致幻剂。”


  被抓的弦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他说，“这是阻隔剂。”


  “你们是头一回参加弦会的活动吧。”他的同伴探过头来笑眯眯的说，“如果没有打过长效针的话，参加弦会前最好是现场服用阻隔剂哦。这是天使药业最新型的阻隔剂产品，能提供长达十二小时阻隔效用，强力避免意外怀孕。这次活动中免费派发，之后在全国各个星区的药店都有销售哦。”


  避……避孕药？


  顾晗晗十分尴尬，咬着糖块是吞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转头再看李申大人，李申大人更完蛋，糖都被他咬碎已经咽下去了，现在正瞪着一双猫眼看着她。


  为了让李申大人能有个伴儿，顾晗晗牙一咬，索性也把糖块阻隔剂嚼嚼给咽了，她其实觉得她应该是用不上这个的……


  “可以放开我了吗？”被抓住的这名弦偶不耐烦得催促道，“这位……狗女士……”


  顾晗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这个狗女士，赶紧一撒手。


  弦偶们结伴走了，继续四处分发盘子里的阻隔剂糖块。顾晗晗和李申大人相对无言，默契得将视线转向一边。


  看着公园里骚动的人群，人人翘首以盼，都等着活动的开始。顾晗晗想，不行啊，形势还不明显吗？都派发阻隔剂了，外面这伙儿蹭能量的也不像是能扛的，一会儿立刻马上就得乱起来。到时候几千上万人的生物波嗡嗡嗡得一搅合，就算有点儿什么意思也瞧不出来了。


  “还是得进去啊，”她是这么想的，于是也是这么说的，“还是得进去才好搞搞清楚怎么个合弦共振法。”


  李申大人应该是已经麻木了，并没有再提内场不合适这样的话，只是简单说：“哦，我们没有活动的邀请函。”


  顾晗晗白了李申大人一眼，对他消极抵抗的态度心知肚明，是微微一笑，毫不放在心上——邀请函而已，难道你不出力，我就么办法了？


  她视线在排队进场的队伍里一通扫射，然后就瞄准了排在最后的一人，走过去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


  “谁？！”被拍的人浑身打了个突突，受惊不小得猛得回过头来，是一个微胖的男性。身材不高，肩膀围着漆黑色的斗篷，胖鼓鼓的肚皮上缠了一圈红格子的裹裙，顶着一头瓦蓝瓦蓝的假发。他脸上涂着浓重的阴影，眼睛四周画着白色星星状的放射眼妆，还描了夸张的眼线，基本已经达到了分辨不出五官长相的境界。


  虽然已经打扮成了这幅谁都认不出的鬼样子，但这人还是非常警觉的，面对突兀出现在面前的顾晗晗和李申大人，露出十分警惕的神色，他目光逡巡得往四面八方那么一瞭望，没发现其余可疑的情况，这才戒备得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搞得顾晗晗也不由得跟着一起放低了声音

  “别慌，我们不干什么，”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申大人，说：“我们也是琵琶圈的同好，听说新长安今天有这场活动，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的，想问问您看，有没有邀请函，能不能带我们俩个进去。我们知道，这次活动的贵宾邀请函是能额外带两个人进入内场的。”


  “哦，外地来的呀，”微胖的男人一听顿时就神气起来了，“在新长安有介绍人没有？平时都在哪儿活动？不知道邀请函都得提前约吗？现场当然是没有！”


  他上下打量着顾晗晗和李申大人，对他们的狗头和猫脸非常看不上，认为不是正宗的圈里人，一通爱答不理的教训之后，就傲慢得说道，“我倒不是不能带你俩儿，但我今天两个同伴已经够了，你们再问问别人吧＿”


  顾晗晗抓着他不放。“不装了，”她说，“我们其实是一对琵琶精，到你们新长安踢馆打擂台来的，没弄邀请函完全是为了攻其不备。怎么样，你带我们进去，一会儿不是不能考虑带你一局？”


  微胖男子都惊呆了，看着眼前这一对猫和狗赫然道，“就你们俩这样的还会弹琵琶？还琵琶精？出了新长安有琵琶吗？快走，别跟我这儿装！”


  顾晗晗哑然，看来今天不露一手还不行了？

  她看微胖男也不像能力者，最多是个能量爱好者，感觉很不好下手，怕给他弄死了，最后只能是就着空气微风和尘埃的振动轻轻拨了他一下，是一碰就收，完全不敢真的带动他的生物振幅。但饶是如此，微胖男也是浑身一阵痉挛，鼻涕眼泪得一起流出来。


  “女菩萨，”他当场一个滑跪，抱住了顾晗晗的腿，“带我！”


  顾晗晗不知道啥叫女菩萨，但被这么个人抱腿也是够为难的了。她忍着恶心把该男子拎起来，回头一看，李申大人早已经退避三舍，主动跟她划清了界限。


  “别声张，注意影响，”顾晗晗一手把洁癖发作的李申大人给拽回来，一手制止了微胖男的尖叫，“别忘了我们的攻击不备。”


  微胖男现在已经完全被感官所支配，连身道：“对对对，攻其不备，攻其不备。”


  他猛得一蹦老高：“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去把他们叫过来，你们等等，我马上回来，马上——”说着就一个转身，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顾晗晗愕然，这不会是被她给吓跑了吧？

  李申大人站在后面，涩声说道：“我们可以直接进去的……”


  ——你现在知道可以直接进去了？晚了！


  微胖男走得快，回来得更快，他带着一大群人呼朋引伴得就来了，介绍说是自己玩琵琶的一些同好，他们自己组了个俱乐部，叫做红格子俱乐部。


  还真是，这些人统一都裹着同一款式的三角形黑色斗篷，围着红格子裹裙，头顶着花花绿绿的假发，原来穿的还是个会服。其中有个瘦高个子深蓝色假发的，微胖男介绍说是他们红格子俱乐部的会长，叫做什么“阿修罗”。至于微胖男自己，也有一个名字，他自我介绍说是叫“小般若”。


  阿修罗？

  小般若？

  这种鬼名字一听就不可能是真名，是个混圈的花名或者说代号。


  顾晗晗看这些所谓红格子俱乐部的会员们除了穿着风格夸张的红格子会服，戴假发，脸上要么打了浓重的底妆和阴影，用彩绘的浓妆遮盖面容，一个个打扮得仿佛牛鬼蛇神一样，看体型更是各种荒腔走板得不成样，应该是不年轻了，唯一的共性是都没有超能力，都是普通人。显然是一伙儿靠砸钱秘密在琵琶圈里寻求能量刺激的上层富裕人士。跟李申大人一样，都是要脸的。


  顾晗晗不知道花名“小般若”的微胖男在背后是怎么吹嘘自己的，红格子俱乐部会员伙伴们看顾晗晗的狗头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究，目光闪烁着一种亢奋的光芒。会长阿修罗更是充满了热情和客气，大度的表示顾晗晗他们今天如果要下场竞技，不方便通报名号的话，那么可以用他们红格子俱乐部的名字，其他有什么需要的，他们完全也可以帮忙。相逢就是有缘，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圈里都是常来常往的。


  这种态度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跟人贩子勾搭拐骗的那一套话术十分相似，顾晗晗上小学的时候就能熟练得举报拉黑叫警察三连，但现在她当了治愈者了，行业起点就是非法拘禁和绑票，对于过去那些落后的勾搭拐骗已经十分能够看淡，于是很爽快得就接受了邀请，跟一群红格子群的老男人们混到一处。


  “那就走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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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85 章 女菩萨免费阅读。


  986 争宠

  李申大人其实不是很乐意就跟什么红格子俱乐部的人厮混在一起,被他们横插进来。他不知道自己好好一场约会怎么搞成这样了，莫名其妙多了这样一伙儿牛鬼蛇神。但不跟着他们去让顾晗晗自己一个人跟什么红格子俱乐部厮混似乎更加不对。两权相较取其轻，那李申大人就只好违背本心,跟他们一起进去瞧瞧这个琵琶会了——他好好的一场约会总而言之不能因为一伙弹琵琶的牛鬼蛇神给搞砸了。


  牛鬼蛇神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被至高无上的李申大人在内心里厌弃，反而因为成功诱拐到了女菩萨非常高兴,在任何弦会俱乐部这都是一件非常露脸的事，值得大肆夸耀的。他们一拥而上，生怕顾晗哈跑了似的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众星捧月得簇拥着她检票入场。其中又以之前被顾晗晗一道波动所征服的微胖男小般若最为积极,鞍前马后得一通表现,恨不得长出八个嘴巴十六只手来。


  走进会场,首先看到了就是落雁塔。它矗立在广场中央,有上百层高，塔顶是鼓楼,四周支着许多面一人多高的巨幅皮鼓，中央雕像一样竖立着一个十多米的器物,一幅巨大的幕布从它顶上遮盖下来，暂时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模样。


  “这就是琵琶？”顾晗晗猜测问。


  “对，”微胖男小般若讨好得笑道,“这就是落雁塔琵琶了，在整个新长安它都算是器形巨大的了。女菩萨您应该也听说过，荐福公园的弦会之所以名声这么响,参与者这么最多，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大琵琶。”


  顾晗晗当然是根本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她现学现卖,装作很知道的样子。


  “的确是久闻其名了。”


  她四周打量,以落雁塔为中心上万平米的广场就是荐福公园弦会的举办地。跟广场外相比,这里就又是另外一种景象了。同样是人来人往，但人群中没有走来走去派发宣化册子和赞助品的弦偶，也没有嘈杂刺耳的音乐演出和到处闪亮发出刺目光芒的广告灯牌。所有来参加活动的人都对照着邀请函的指引，走在迷宫一样的道路上，前往指定的活动区域。


  是的，迷宫。顾晗晗看到这个广场第一眼就感觉它是个迷宫。整个广场被能量围栏分隔成很活动区域，这些区域或长或短，但宽度一致，呈长条状，前后以相同的间距围绕着中央的落雁塔从前向后的密密排列，就像一盘焚烧过的蚊香。


  被从中间打断的长形区域大大小小总数有几十个，它们各有编号，彼此之间完全独立，并不互通，围栏一关就是一个独立的聚集空间。来参加活动的人进场之后不能乱进，必须按照邀请函上的规定前往指定编号的区域，如果邀请函的编号和区域编号不一致，围栏则不会打开。


  顾晗晗一时看不出来这种布置的特殊之处，只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不完全对称的分割。它在整体上被通过轴心的四条通道切割成相对均匀八个部分，每一部分表现在空间上就是一个扇形区间。但在每一个扇形内部，那些独立区域的排列就很难看得出什么明显的规律了，它们就向随手被切开，但却有一种奇妙的韵律。顾晗晗不便用能量直接感觉，但走在区块间的通道，的确有一种非常舒适的能感。


  红格子俱乐部邀请函上统一被分派到的区域是兑17号，那是位于广场东南方向扇区的一个围栏，在他们入口的对侧方，要过去需要绕过半个迷宫。顾晗晗边走边想，很快就根据过往的经验猜测到这很可能是一种能量阵型。


  “这种布置是为了能量平衡？”她问，“为了防止多种能量共同作用时冲突导致的崩解？”


  李申大人对顾晗晗刮目相看，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学问的？

  他是知道顾晗晗在灯塔星的经历的，知道她曾经加入过能量实验室。他很清楚顾晗晗跟能量界的一些败类科学家合作发起过一些蛊惑人心明显就是个骗局的异端研究，比如说他们声称的那个宏观治愈波的研究。但对于顾晗晗进入宇宙之后，这个被全银河都视作骗局的研究实际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做过的实验研究过的阵法绑票过实验员拐带过牛X的科学家他就一无所知了，还以为她是在这短短的一刻间给悟出来，因此十分得震惊和无奈——震惊的是顾晗晗的悟性和洞察力，至于无奈，无奈的则是顾晗晗对于琵琶的热情。


  ——她就乱来最起劲，别的时候从来没见她这么积极过！

  李申大人心里是有意见的，因此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给顾晗晗任何指导。但顾晗晗这么眼睁睁得看着他，他又很难不理会她。


  他“哦”了一声说道：“这应该是能量集束——”


  “这不是八阵图吗！”旁边的小般若同时叫了起来。


  李申大人被打断了个突兀，堪称人生从未有过的新鲜经历，声音为之一哑，破天荒得回眸看了一眼这位跟他意见相左的鬼丈夫。


  小般若则是看见李申大人的猫脸就来气，嫉妒让他内心充满的扭曲让他变态，就跟个长久得不到宠幸的老答应躲被窝里撕着手绢看宠妃一样——凭什么他跟女菩萨这么亲密，女菩萨一有疑问问的就是他？就凭他会穿裙子是只猫？那我们也穿格子裙啊！

  呸！不要B脸，明明屁都不懂还要抢答！一个外行搁我们红格子面前充大瓣儿！

  不明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小般若，让他只想上前撕X——撕掉了这只猫换我小般若上！

  他轻蔑得看着李申大人鄙夷道：“你连八阵图都不知道？这可是琵琶会著名的大阵，只要混过琵琶圈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还没有谁不懂这个八阵图的。”


  我没混过琵琶圈！李申大人心想。


  对于轻蔑这种态度李申大人是比较生疏的，并不懂什么叫做轻蔑和激怒。当然，他也想不到顾晗晗随手抓的一个路人都能把他当做打击争宠的对象。顾晗晗信口吹嘘他们是琵琶精，但李申大人刚刚才知道琵琶还能有个圈，实在来不及立即就会他们的圈中黑话，因此是实实在在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迟了一步，他才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八阵图。”


  顾晗晗本来没把小般若个穿格裙画眼线的牛怪放在眼里，现在一听李申大人都不会了，顿时就不一样了。还以为自己欧皇附体，抽卡无敌了，随便在路边一网都能捞着个大鱼。这可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高手在民间了欸！她现在就缺这种懂行的专家！

  她惊喜得回头，一挥手就抓住了小般若：“你很懂这个八阵图？能给我讲讲它是怎么回事吗？”


  “当，当然！”小般若激动得红格子裙底下的膝盖上都颤抖。


  “瞧瞧，瞧瞧”他在心里疯狂得尖叫，“女菩萨他问我了！她注意到了我了！她冲我在笑！她抓我的手了！我就知道他一开始叫住我正是看中了我！”


  “您问我就算是问对人了，我入圈十几年，八阵图亲自参加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我最了解这个了，”小般若亢奋宛如下山之猛虎，手舞足蹈得说道：“八阵图的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劲大。一般的阵法，最多能有个一两百人就算是规模大的了，但八卦阵加上大琵琶能叠到几千重，如果再有个好的主持，一口气容纳上万人也轻轻松松。上万人的大阵，您想想，过瘾不过瘾，厉害不厉害？所以琵琶圈只要是大型的弦会，肯定就得是八阵图。在新长安，没主持过八阵图的都不算真正的琵琶精。您今天来这里可是来对了，像荐福公园这么大的场子，有条件摆这种万人大阵的地方真就没几个。”


  顾晗晗听得直皱眉。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把上万人的波动汇聚在一起，不崩不乱，还能让有条不紊，”她追问道，“能具体讲讲吗？”


  “就是摆阵呐！”小般若气冲斗牛，十分自信，“这都是有谱的，照着谱摆就行了。哪里分区，哪里站位，哪里留白，都是有定数的，这只要参加过几次活动，打眼一瞧，就知道什么阵是什么阵了。”


  顾晗晗听了很失望，这也能叫懂？


  一旁红格子俱乐部的会长阿修罗早就听不下去了，再三想要阻拦都没拦能插得进去，这回总算是抓到机会，将小般若一把扯开，说：“你快闭嘴吧！自己不懂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八阵图和这位先生所说的能量集束是一回事啊！”


  小般若正说得洋洋得意，不提防被会长背刺一刀抄了后路，顿时慌了神，一阵阿巴阿巴：“一回事啊？是一回事吗——”


  “就是一回事啊！”阿修罗说。


  他几乎要捂脸，这可太丢人了，天天玩琵琶不知道琵琶玩的是能量红格子俱乐部之耻辱以后就是你小般若！


  “关公面前刷大刀，”他数落道，“人家一看就是个行家！”


  小般若被数落得几乎要急眼，要不是粉擦得厚脸上得变五个色——一回事就一回事，还没完了？！你阿修罗到底到底跟谁一伙儿的，就知道下你爹的面子你讨好一只猫？


  然而阿修罗却对这位自封的野爹毫不在意，撇下他对李申大人一通夸赞佩服。


  “我一听您说能量集束就知道您是个真专家了。”他不吝溢美之词得说道，“整个琵琶圈知道这个词的绝不超过五个，您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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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论神殿的建立更新，第 986 章 争宠免费阅读。


  987 玄学知识

  988 狗八

  989 不正当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