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瞳孔猛地收缩, 掩饰性的合眸笑了笑，说道：“我们有很长时间互相了解，一起用餐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沃洛克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布鲁斯的邀约, 他确实饿了。按照布鲁斯.韦恩对生活的高要求, 能被他推荐的饭店味道应该不错，他来哥谭的这些日子大部分都在伯恩利区和钻石区, 还没体会过其他区的日常生活。


  　　布鲁斯推荐的那间饭店并不容易找到, 布鲁斯的车在走了两条街之后就停了下来，他从车上下来敲了敲沃洛克的车窗，等沃洛克将车窗降下来之后才说话。


  　　“之后的路我们得自己走过去，有条小路车可过不去。”


  　　安吉丽娜看着阴森的小路皱起了眉头，天色沉浸着一种浓郁的墨色，西区的路灯稀疏, 还有不少路灯维持着勉强的光亮, 随时有可能熄灭。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不长眼的人过来骚扰市长，她不相信布鲁斯.韦恩的花拳绣腿能保护好市长。


  　　沃洛克没有安吉丽娜想的那么多, 直接开门下了车, 和布鲁斯站到了一起：“乔治你先送安吉丽娜回家, 我想韦恩先生还是有时间送我回去的。我安排的那两件事你处理好了给我发个消息就行，希望你今天有个美好的晚上。”


  　　沃洛克已经下了决定，安吉丽娜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勉强挂着笑点点头，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忧。


  　　“我觉得莱恩小姐似乎对我不是很满意,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用晚餐, 也省的莱恩小姐怀疑我带坏了你。”布鲁斯调侃的领着沃洛克往前走, 手工制作的皮鞋踩在小巷脏污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


  　　鞋底与水接触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沃洛克的耳朵里, 他犹豫了一下撤去衣服上的结界也跟了上去。平时他待在市政厅，就算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和会议需要他出席，也大都是干净的地方。


  　　浑身一尘不染别人只会觉得沃洛克精心，要是在遍地脏污的地方都沾不到一丁点水迹泥痕，必然会引人怀疑。


  　　布鲁斯介绍的饭店就在小巷最深处，饭店不大，和东区的快餐店差不多大小，里面摆着四五张桌子，隔板将桌子都隔了开来，勉强能保障客人们的隐私，声音确实一点都藏不住。


  　　饭店里客人不多，只有阴影里的一桌有客人，布鲁斯带着沃洛克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在收银台处昏昏欲睡的服务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看到布鲁斯那服务员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崭新的菜单来到了布鲁斯和沃洛克的桌前。她身上浓郁的劣质香水味呛得沃洛克忍不住想打喷嚏，不上不下的让沃洛克憋红了脸。


  　　“韦恩先生，还是老规矩上那几道菜吗？上个月老奥尔多研究出两道新菜要不要尝尝。”


  　　服务员将菜单翻开放在布鲁斯面前，故意撩了撩头发，发丝自然的垂到胸前，勾勒出姣好的弧线。


  　　沃洛克似笑非笑的看着服务员在布鲁斯面前卖弄风情，布鲁斯本来正像以往一样和服务员说几句俏皮话逗对方笑，被沃洛克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又在菜单上点了几个菜便让服务员下去，和沃洛克解释道：“我来过几次，和这位服务员小姐算得上熟识。”


  　　“我想这就是你会来这种不出名饭店的原因？毕竟韦恩家的少爷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应该很难找到如此偏僻的饭店吧？”


  　　“这你就猜错了。”布鲁斯唇边带起一抹笑，眼神飘远好像在回忆，“去年我认识了一位很特殊的小姐，她是哥谭报社的记者，从小在这边长大，是她带我来的。”


  　　他和那位记者小姐最开始只是各取所需，哥谭媒体都以为那位西区玫瑰彻底拿下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其实两个人只是默契的维持着这一段虚假的关系。


  　　可谁会不喜欢贴心又大方的布鲁斯.韦恩呢？那位记者小姐在长达半年的相处中迷失了自己，真的将一颗心缀到了布鲁斯身上。当她开始主动让布鲁斯介入她过去生活的时候，布鲁斯就明白这段感情是时候结束了。


  　　那是个好姑娘，是布鲁斯.韦恩配不上她，两人在这家饭店分了手。柠檬水泼在脸上的感觉布鲁斯还是第一次感受，毕竟之前他被泼的都是红酒，当时就是刚才那位女服务员带他去洗了脸整理了衣服。


  　　“我很遗憾，但是那位小姐知道你在分手之后还会来这家店说不定会心软回到你身边。”沃洛克干巴巴的劝了一句，实际上他觉得韦恩身边根本不缺有魅力的女性。


  　　布鲁斯耸了耸肩，记者小姐是他众多女伴中难得的几个相处舒服的，独立且对自己未来有清楚的规划，布鲁斯只是误入她生活中的一个插曲。两人分手之后她就打报告转行去做了战地记者，拿了不少奖，未来无限光明。


  　　“一段美好的回忆，她现在过得很好，我没必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服务员推着餐车将布鲁斯点好的菜都送了上来，几乎与高档餐厅完全不同。无论是主菜、配菜、主食还是佐酒，都没有分开。放在桌子最中央的盘子里堆着像是小山的烤肉，旁边是一摞饼和各色蔬菜。


  　　围着烤肉的还有装在大盘子里的意面、蛋挞和沙拉，扣着盖的盘子揭开之后是一整只鸡，一大盆汤散发着浓重的胡椒味，架在火上的透明水壶里的淡黄色液体咕噜咕噜的翻滚，液体上还漂浮着不少融了一半的冰块。


  　　整张桌子留给沃洛克和布鲁斯的只有两个不比脸大多少的空盘子，沃洛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些菜根本不应该同时存在在一张菜谱上，整张桌子上至少有五种风格的菜色。


  　　布鲁斯很直接的从桌旁拿了一双新的手套戴上，又拿起夹子将烤肉和配菜一样样卷在饼里。他的动作刻意做的很慢，让沃洛克能跟上他的节奏。


  　　沃洛克学着他的样子卷好了一张饼，卷好的饼足有沃洛克小臂那么长，直接拿起来吃的话看起来不怎么雅观。


  　　其实沃洛克倒是不介意直接拿起来吃，只要下面折起来不会漏下酱汁和配菜就可以，可毕竟对面有个布鲁斯.韦恩，行事不能那么随意。


  　　于是他决定看布鲁斯.韦恩怎么做，要是布鲁斯不那么讲究，他也可以放松些，要是布鲁斯按照礼仪来，他也只能跟着。


  　　布鲁斯也犹豫了一下，这种食物当然是大口的吃起来爽，问题是自他见到沃洛克之后，就没见过沃洛克有什么失礼的行为，他不确定沃洛克会不会觉得直接拿起来太过失礼。


  　　脑子里快速想出几种方式，最后布鲁斯将卷饼放在盘子上，用刀将卷饼切成了好几段，用叉子叉着吃。每一块都正好能塞进嘴里，还不会将酱汁蹭到嘴上。


  　　沃洛克见布鲁斯吃卷饼都这么守礼，有点无奈的拿小刀切卷饼，说实在的这样有点傻。


  　　布鲁斯见沃洛克安静的切卷饼，猜测自己做对了，给沃洛克盛了一碗汤：“这里的汤是大厨拿手菜，可以尝尝。”


  　　沃洛克的五感要比人类敏感的多，汤里浓重的胡椒粉味道直冲他的头顶，胡椒味占满了他的鼻腔，那股难受的感觉立刻反应在他的外表上，沃洛克的眼眶有点发红。


  　　他从抽纸盒中抽出两张纸巾捂在口鼻处，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这碗汤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刺激了。


  　　布鲁斯见沃洛克反应这么大下意识开始怀疑这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和沃洛克来这边用餐是一时兴起，这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提前做局，那么会在食物里动手脚的可能不大。


  　　那么很有可能是沃洛克本身接受不了汤里的材料。


  　　布鲁斯起身想要拍了拍沃洛克，或许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沃洛克感觉到布鲁斯起身，抬头看向布鲁斯，想知道他突然过来想做什么。


  　　布鲁斯站定时看到的就是沃洛克只露出的一双眼睛，灰蓝色的眸子中带着些许湿润的水光，泛红的眼眶衬的他无害又可怜。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胡椒粉的味道。”沃洛克用力眨了眨眼睛，说话的音色带着雾蒙蒙的水气，清亮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小猫用收起爪子的肉垫轻轻碰了碰布鲁斯的内心。


  　　布鲁斯一直知道沃洛克长的好看，这种好看会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在无意间做出偏向他的选择，就像布鲁斯.韦恩用那张帅气的脸博取了无数美女的青睐，无论他做了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都会有人为他辩解。


  　　他知道一张好看的脸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也在不少好看的人身上吃过亏。重见沃洛克的第一面，他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沃洛克的来意和身份上，刻意模糊了他那张超脱性别的脸。


  　　这一下他内心的波动证明了沃洛克的容貌对他还是有影响的，太过于忽略后造成的冲击远比正面造成的冲击强。


  　　“咳，我应该提前问问你的。”布鲁斯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帮沃洛克倒了杯水。


  　　内心的波动很快就被布鲁斯压了下去，毕竟看到美人就走不动只是布鲁斯.韦恩的伪装，蝙蝠侠根本不可能忘记看起来无害的沃洛克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只是那双带着波澜的眼睛彻底印入布鲁斯的心中。


  　　沃洛克喝了口柠檬水，酸甜的口感冲散了胡椒粉的味道，他弯起眼眸看向布鲁斯：“只是有点突然，我应该能慢慢接受，你的推荐让人惊喜，酱汁和烤肉的口感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