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后劲
作者:张大姑娘      更新:2022-01-14 14:06      字数:4861
  绿韭就开始找房子, 白天就蹲五八同城里面看,打电话找房子,老金自己就很纳闷, “不是刚买了?”
  “期房,不能住, 我想买个二手房。”
  老金咂摸了一下味, 这还是有钱啊, 不然的话, 哪里能说买就再买一个啊。
  你看这丫头吃饭穿衣服打扮的,也不像是很省钱的人,怎么就能存钱了呢?
  “哪里攒下来的钱?”
  “家里给一点。”老金就点点头, 家里给多少, 帮衬着都很容易。
  第一次也是有点感觉, 觉得绿韭也是个女孩子, 也会娇气一点儿,说不租房子住了人家就能买个小房子。
  绿韭是不讲实话的, 她不能说全是自己的钱,那不知道传出去什么样子,以为自己多少外快的。
  但是也不能说自己太穷了,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多了去了,你八万块钱买个房,多天真呢,现在工厂工资都五千了。
  经济的发展已经不是前两年的水平了,就绿韭那房子,去年买的今年就涨了三千块钱不到,这什么概念啊,一下绿韭估算就赚二十万。
  拉着潘芳芳去中介那边看房子, 她想找人推荐好的,不用担心坑不坑的,好不好一下就能看得出来,她买一回下这么大的决心,就想买个好的房子住的舒舒服服的。
  结果中介一听预算,看了下这骑电驴来的俩小姑娘,人就笑了笑,点了点鼠标,“就这俩,看看吧。”
  不太行,小区太远了,而且那位置也不行,“这里做生意的人多,租的都是这样的公寓,人来人往很杂乱。”
  绿韭坐在那里跟潘芳芳说,潘芳芳刚买的房子,各大小区也都转过了,心里有数,“确实不行,我看着俩没一个好的。”
  说完看了下那中介,人就是很敷衍,出门潘芳芳就说了,“换一家,这家摆明了不好好招呼的。”
  但是呢,这家离着单位近,第二天下班了,她还要继续看,要买就非得马上买才行,脾气就这样的,做事情特别的野。
  冯椿生跟着一起去的,想先吃饭的,但是绿韭觉得自己很快,“先去一趟中介公司那边,然后再去吃饭。”
  补充了一下,“我做事情很快。”
  她平时手脚就特别的麻利,自己抬着小脑袋就去了,还是那家中介,这次人多,刚下班还没散呢,她进去也不管谁看着没看着,“帮我找一套合适的房子,中介费一个点不砍价,只要合适的房子,按照要求来就成交。”
  四五个人一下子就热起来了,这事儿还是得看谁反应快,那肯定是个老手,笑眯眯的就上来了,“您坐,要什么样儿的呢,预算多少?”
  “看房子怎么样,价格在三十万五十万之间,尽可能低一点,环境好,小区好,物业好,民用水电。”
  你要产权肯定是要不到的,大产权就没有这个价格的,有也是没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段儿的。
  那中介也不是很懂她需求,要找环境找物业地段儿,投资公寓的标准的话不太合适,一般第一选择都是看产权,找大产权公寓可以落户。
  “您这是打算用来——”
  绿韭看了冯椿生一眼,他站在那里点鼠标呢,看看筛选出来的房子,“自己住的,我们有别的房子可以落户,目前过渡阶段打算自住,尽快找,找好了再联系我看房。”
  昨天那中介去洗手间了,出来正好看见绿韭跟同行加微信呢,拢共也就三分钟时间,绿韭跟冯椿生就走了,俩人骑着车吃饭去了。
  看人走了,今天这中介就怪高兴,也不下班了,找房子呢,房源都是统一的,好好给过筛一下呗,哪个小区好哪个地段好心里都有数的。
  一边找一边就八卦,“看人这就是不差钱的,手里有钱,就找个好房子住,我一看她就知道人生活质量很高,对标准要求比较高的。”
  就喜欢这样的客户,做什么事情偶读很痛快,有什么需求说出来,他们中介负责去找去联系就是了,尽管安安心心看房就行。
  现在社会上给中介黑的妖魔化了,行规是一个点,其实根本不到一个点,很多人砍价,觉得你就联系联系,凭什么给一个点呢,半个点也不想给,或者约定一方给呗。
  动辄上万块钱,黑心中介。
  绿韭考虑事情呢,她毕竟讲求效率跟结果,她喜欢按照行规来办事,我给你约定的点足足的,你用心去办就是了,能找到那是你的本事,我要是看不好那只能很抱歉,你拿不到一分钱辛苦费。
  不心疼中介费,她觉得值,从中介那里得到的信息,值得这个中介费。
  跟冯椿生一起吃晚餐,冯椿生现在吃晚餐就是付钱,进门先看你菜单,俩人不喜欢在桌子前看,就看墙边的加大版的,站着仰着头。
  冯椿生看了下品种很多,这个绿韭肯定喜欢,他也看出来了,她喜欢吃新鲜的带花样的,一家店连续去两次就不来劲了,他其实喜欢把一家店吃个遍,能吃一个月那种,“吃什么?”
  绿韭每次都先点,“岐山臊子面。”
  冯椿生就先跟人家说,“先来一碗岐山臊子面。”
  然后站在那里继续看,看绿韭坐下拿筷子了,也急匆匆点一个,“那我来一个拉条子,尝尝看西北风味。”
  吃的时候,绿韭就眼馋人家的,服务员端着碗还没等上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觉得人家的好吃,“可以给我一口吗?”
  “你自己夹。”
  绿韭筷子没用,先夹出来一筷子,然后拿一个碗,给他盛出来一碗,“尝尝我的,我吃不完。”
  吃一口人家的,感觉是真的很棒,觉得俩人吃饭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多尝尝看,多吃一点不一样的口感。
  她一家店就点最火的或者价格最贵的,其余的不太尝尝,觉得一个店风味差不多,两三个代表的就可以了。
  吃了觉得口味都有点重,她吃饱了就有点翻脸了,“明天我请你吃,有家韩料店开张,连锁的味道还可以。”
  玛喜达。
  大家别看她吃人家饭理直气壮的,其实心里也有点计较,也不能一直吃人家的饭菜是不是?
  人家凭什么一直养着你呢?
  也得吃点别的,平时省事儿吃点面之类的,那她可以请吃一顿大餐中和一下,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料理,因为不是本土的,觉得很新奇。
  晚上跟刘玥视频的时候就想提一下冯椿生,结果话到嘴边,咽下去了,这次真的不说了,等稳定了再说,不然的话,老问老伤心。
  “何以飞找过你没有?”
  刘玥眨眨眼,“没有,你们分手了不是,之后没联系。”
  “嗯,行,妈妈你可以删掉他。”她不是很喜欢有交集,既然两个人这样就是没缘分,以后也不会有可能,所以没有必要保留,不需要有丝毫的信息暴露。
  “我知道,我这就删了,你早点睡。”刘玥挂了电话,然后看郑家善枕头底下朱砂荷包快掉下来了,给他扯着放在枕头底下,不是老倒霉呢,就给求了朱砂来放枕头下面,辟邪。
  看一眼手机,就很闹心。
  点开何以飞,嘴里就叽歪的,“你说这孩子也真的,都分手了还给我发消息,有什么用呢,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合适,家里条件是那样的情况,早晚得回去的。”
  谁家养个闺女也不是为了伺候别人的,你说这家庭情况有个瘫痪的爸爸,还有个残疾的弟弟,妈妈也是非常的强势,难道我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伺候这些人的吗?
  做不到让女儿吃这个苦,刘玥就是不同意,绿韭这边抗住了,跟自己妈妈不高兴,她主意很大,“你姑娘还跟我急,现在好了,人家自己回去了。”
  郑家善烤电呢,腿还是不舒服,上面挂着个灯在那里烤着,“回去了正好,省的绿韭不愿意,你赶紧删了。”
  刘玥看着手机,“我一直没删,是觉得不忍心,觉得那孩子也很难,以前跟我也是很客气的,到现在还跟我客气,给我买东西。”
  狠狠心,最后还是删了。
  这家庭情况,就是不行。
  现在不狠心一点,以后又联系起来了怎么办?
  何以飞怎么想的呢,刘玥也清楚一点儿,逢年过节的跟自己问候,一直要买东西送来,刘玥都没收,怎么来的怎么退回去。
  绿韭的情况何以飞是没有问过一句,从来不提绿韭。
  但是你这些行为,为了谁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儿,你不说我也很清楚,何以飞是想知道绿韭近况的,刘玥觉得你这样也没有用。
  我闺女都删除你不联系了,你联系我八百遍都没有用,没有以后了。
  何以飞再发消息,人就发不出去了,自己关上手机,心情就特别差劲,意料之中的差劲,他自从回来说实话,精神就很一般。
  不是以前那样的样子了,少了点什么呢?
  用人家的话来说,就是少了一点光,一点活泼开朗的温暖的光。
  他为什么从来不联系绿韭?
  因为他知道她个性就这样,我分手了绝对不可能留着你,朋友都没得当,就当大家没见过,没有认识过。
  他特别难受,特别难过的时候,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就给刘玥发消息,他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是——
  真的熬不住,他爸情况今年很差劲,一个植物人再差劲无非就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何以飞妈妈其实也等着了,有人介绍对象,现在就是不看,她觉得等等,等何以飞爸爸如果真的撑不住了,这样子介绍起来会不会好听一点,咬着唇,觉得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丧父有个英烈父亲比有个瘫痪父亲要好听的太多了。
  其实何以飞父亲医疗开销工资全部单位给承担的,包括他弟弟的医药费。
  介绍人不能知道她想什么,就觉得很可惜,你什么样子的家庭了,还挑三拣四的,“人家这女孩很能耐了,人漂亮能干,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是给开了个美甲店的,我去做美甲跟人接触,挺热心一小姑娘。”
  “谢谢你了,等等,他最近忙他爸爸的事情,实在是顾不上。”何以飞妈妈笑了笑,一听就没看好,什么开店做生意的,说白了就是混社会的。
  她没做过美甲,但是不影响她不喜欢这个玩意,花花绿绿那么点钱给指甲糊上一层浇水,还有毒的,图什么啊?
  就差那么一指甲的美丽是不是?
  等了三天,何以飞爸爸这边就撑不住了,她亲自通知单位那边的,单位那边马上就派人过来安排了,该有的一切什么也不会缺,全部是优待。
  花圈一台一台的,都在那里摆放着,以前的老同事也都过来了,说实话,熬到这个地步了,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家里人解脱,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悲伤的场面呢,不太有,但是很尊重很肃穆。
  何以飞站在那里,穿的制服,递香回礼,表情也没太无。
  心都木了,只觉得很累,他觉得自己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找个人就看一下,那样看一下。
  绿韭删了他,但是他都留着,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点开绿韭朋友圈,还是能看见的。
  看见她自己拍了一串钥匙:以后会更幸福的生活。
  他自己看着看着眼泪就呱嗒呱嗒掉下来了,大概是父亲去世了很难过,一直没有哭出来,现在突然就有了一个缺口,自己哭的跟个孩子一样的,趴在地毯上哭。
  他妈妈那边吓坏了,从他父亲出事没见孩子哭过,抱着何以飞跟着一起哭,“你不要这样,别这样,你爸爸是享福去了。”
  谁的孩子谁自己疼,老公也不如孩子重要,她想要儿子好,想他以后买房子买车一样不差的娶媳妇成家。
  他爸爸这边去世,公积金可以全部提取出来,还有医保社保那些,钱数目不是很小。
  “妈妈,我觉得很累。”
  “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她看见了,都看见了,知道他会给刘玥发消息。
  何以飞就哭了那么一次,哭了那么一晚上,三天送灵,继续回档案科那边查资料。
  要找一个人,不太好找,二十多年了,那时候医院婴儿出生资料都不齐,只能模糊找出来一定范围的人,医院无能为力了,现在警察这边就比对信息。
  也是需要挨个排查。
  毕竟当初孩子在这边出生的,应该会找到,但是如果是外地的,那可能要更复杂了,因为没有全部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