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0-10 20:00      字数:10083
    程尔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在他怀里动了动,压下内心喜悦,“你这个心愿是不是太简单了啊?”


    听她的语气好像为他惋惜似的, 他无奈捏她手臂, “是谁说让我管管你的,不作数了?”


    程尔说当然不是,“只是觉着你亏了。用心愿换这个。”


    贺让骁没懂她在想什么,轻轻皱眉, “嗯?”


    “因为我本来就要嫁给你。算不得心愿。”她说话的时耳尖都红透了。


    贺让骁看看耳朵,视线往下移,又去看她锁骨, 项链旁边的痕迹淡了些, 但还是特别招他伸手去碰。


    静了几秒。


    他没说话,程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茫然眨了眨眼。


    心里想着是不是太直白,可她的想法就是这样啊。以前有心事总是藏着, 小心试探,弯弯绕绕让对方去猜,无形中浪费了很多时间, 他们错过了五年, 她一秒也不想浪费了。


    “哪有人这样抢台词的?”


    程尔轻轻啊了声,后知后觉害羞,抿抿唇往他怀里靠,鼻尖在她脖颈和锁骨上蹭, 牵着的手换成搂着腰。


    他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将她分开些, 视线低下来, 又问一遍:“我不管闲人。到底要不要我管啊?”


    他嗓音懒懒的,是笑着说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但程尔心甘情愿伸出双手,她说:“我不是闲人。我是……”


    后半句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可话到了嘴边,他的目光那么炙热,她脸烫得不行,移开眼。


    下秒就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与他的视线撞到一起,她心脏重重跳了几下,心悸得不行。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哪怕中间隔了五年没见,她只要看见贺让骁的眼睛,还是一秒沦陷。


    她的身体,每一根骨头,每一次心跳都在宣告她爱他。


    也就爱他这件事情不会生疏。


    霞光渐渐淡去,天色暗淡下来,他的办公室没开灯,现在昏沉的光线里。


    不但不压抑,还让人觉着软绵绵的,很舒服。


    “是什么啊?”


    他催促着她亲口说。


    话在唇边吞吞吐吐,程尔只觉着他碰着的脸那块儿肌肤发烫,整个人不受控地快烧起来了。


    “是……是家里人。”


    那晚程尔跟着他回了住所,他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总是那么忙碌。


    怕她不想听他枯燥无聊的工作,便带着电脑去了隔壁房间。


    属于他的,最隐秘私人的地方完全向她敞开。


    那一刻,心落到了实处。


    贺让骁的这个房子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温馨。


    南北通透的户型,客厅有座很大的沙发,还有个没封闭的阳台。


    程尔站在阳台往外看,她这个角度刚看能看见一个宽大的足球场,炫目的射灯照亮全场,少年们在绿荫球场狂奔,衣衫宽大,袖子里藏着风。


    她看了会儿,拿手机查了查。


    隔壁不是普通的足球场,而是京北大学的体育场,贺让骁的住所距离京北大学这么近啊。


    她曾经十分渴望京北大学。


    更渴望跟他住一起。


    迟到了五年的愿望,似乎一下就成真的。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错位的那几年,拽到一起头尾相接,拼合成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就好像,他们没有从没分开过。


    她将和好的消息告诉祁妙。


    两人聊了会儿,祁妙问她背后是什么,程尔将摄像头转过去,对着足球场拍。


    “贺让骁就住在京北大学对面。”她说。


    祁妙表示羡慕,她说:“当初他大一就搬出去了,我们总开玩笑要到他家玩,他说什么也不肯。见色忘友。”


    听着祁妙聊起过往,程尔真的好遗憾啊。


    “你不说他投资人要撮合他们结婚的吗?”程尔忽然想起来。


    祁妙支支吾吾,最后瞒不过去了,只好说:“是你老公让我这么说的。”


    程尔一下愣住,忽然好笑,原来不光她有僚机,他也有啊。


    看来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祁妙说不挑起家庭矛盾,便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临近年底,京北的天气不同于嘉城,干燥清冷的风刮在脸上,没一会儿浑身冷透。


    她在贺让骁训斥她之前回了房间。


    卧室里准备了新的睡衣。


    换了新的床品,程尔洗完澡,回卧室找吹风机。


    打开床头柜,她顿住了。


    抽屉摆放着一个很大的密封袋。


    透明的袋子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物品,一个小猫的钥匙挂件,一个打火机,一盒烟,还有一枚扣子。


    那都是她的东西。


    他都保存着。


    她拿起密封袋,心里酸软一片。


    小猫挂件不知道用了多聚,褪色严重边缘也脱线,像是已经不能用了。


    打火机和烟,是他上次收缴的,她以为他丢了的。


    还有那枚扣子,程尔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但她唯一能确认的是,那扣子是桦川校服上的。


    他又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这些曾经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却舍不得丢,好好保存留到了现在。


    程尔将密封袋放回去,拿起下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是大学毕业时,她穿着学士服站在阳光下,不知道在看什么,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有一点点虚焦。


    程尔紧紧捏着照片,恍惚了下,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去书房找贺让骁。


    技术部门正在发言,程尔推开门,贺让骁撩起视线看过,眼神在问她怎么了。


    程尔藏着照片,挤进门,轻轻将门推上。


    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水红,很明显哭过的。


    贺让骁关掉静音,起身将她拉到身边,低头打量,指节在她眼下蹭了下,“怎么哭成这样?”


    他将她搂着,顺势问问坐在他腿面上,因为会议还在继续,就算对面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她还是觉着害臊。


    挣扎了一下,腰就被他握住,他贴在耳边问:“哭什么?”


    她将照片拿出来,贺让骁脸色变了变,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去过我学校吗?”她问。


    静了好几秒,贺让骁坦白,语气随意而平常,“去过几次。”


    程尔却追着不放,“几次是几次?”


    他看着她笑,纵容的意味很明显,回忆了会儿说:“三四次吧。”


    其实他去的次数远比说出来的要多。


    她刚离开的那一两年太混乱了,他过得颠三倒地,常常通宵做项目,一连好几天看不见阳光。他玩命的工作,一刻不敢停地往前奔跑,他害怕的事情太多,十九岁那年让他尝到了掣肘进退维谷的滋味,他没勇气再尝一次。


    后来EAR走入正轨,他的身体敲响警钟,他才意识到该慢一点,分出精力不断往返寻找。


    不管多晚的航班,航程多长,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他像是被注入能量,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毕业典礼你也在吗?”


    她记得毕业典礼那天太闹,很多人,大家都在欢呼庆贺。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贺让骁也在现场。


    “在。”贺让骁点点头。


    她的毕业典礼,他提前几天就到了,住在学校附近,傍晚就可以去她的校园里走走。


    她学校有漂亮的瀑布,草坪上有人玩飞盘。


    一切恣意又热闹。


    是他想象中大学的样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上学啊?”


    贺让骁没回,只是笑笑让她猜,她哪能猜得出来,很快注意力就被转走。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就亮了,“那束花。”


    “嗯?”


    她缓了两秒说:“我想起来了,毕业典礼那天有人给了送了束很漂亮的花。我以为是……”


    贺让骁笑,“以为是你的追求者。”


    他见过那个男生,高大帅气的外国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慕,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合影,不像他只能倚在墙角,偷拍她。


    就连去跟她问声好,祝贺她毕业,都显得没必要。


    “不是。”她不让他转移话题,“那束花是你送的是不是?”


    她记得还有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


    因为那天太热闹了,互相送花的人太多,她看了一眼那张卡片,没放心上。


    现在想来,种种有迹可循。


    于是往前想,有次下雨,她没带伞,但却有个不认识的同学,借了她一把伞。


    还有……她生日那次,恰巧碰见的打折蛋糕,是她喜欢的芒果味。


    “都是你准备的,是不是?”


    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睫毛轻轻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


    贺让骁将她扣住,让她不要再问了。


    程尔不肯,他只要仰头去吻她。


    松开时,程尔气喘吁吁抵着他胸口,觉着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她很喜欢这样。


    像是打上了他的烙印一般。


    程尔低声嘟哝:“就算亲亲,你也得老实交代。”


    “是吗?”他痞痞地笑着,“那就亲到可以为止。”


    程尔还记着他在开会,拿手挡他,“贺让骁,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亲亲怪。”


    贺让骁得意扬眉,“现在发现也不迟。”


    “别亲了。”


    他喜欢咬她,又凶又狠,舌尖都有点痛。


    贺让骁说:“素了那么多年,还不让我讨回来?”


    “……”


    歪理又来了。


    *

    翌日一早。


    程尔是被迷迷糊糊亲醒的。


    她没醒透,费劲地睁开眼,外面天昏昏沉沉像是要下雪,轻轻哼了声,又转身闭上眼。


    鼻尖被咬了一口,她再次不满睁开眼,起床气有点重。


    不过视线聚焦看清贺让骁的脸后,所有的不满都散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脖子蹭。


    两人刚睡醒,他的体温又高,身上暖烘烘的,抱着十分舒服。


    而且他身上的沐浴液味道,明明跟自己一样,但就是好闻些,让她抱着舍不得放手。


    贺让骁握住她的腰,将人拖回怀里,低头吻了会儿,然后看她。


    她的锁骨那片肌肤太娇嫩了,被他手指按了几下就红了一片。


    他的喉结滚了滚,眸光沉下,又捏着她下巴吻了回去,这次有点凶,还有点失控。


    程尔手抖着抓不住他,低声抱怨:“有点疼。”


    他头抵在她颈窝,呼吸有些重地问:“还要几天结束啊。”


    喜欢的女人天天睡在怀里,能看不能碰,他快忍不住了。


    程尔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瞳孔一下就亮了,手指钩着她的项链,威胁道:“不许骗我。”


    程尔重重点头,然后又被他哄着做了顿手工。


    她手臂酸得快断掉,再也不想了。


    掌心又烫又麻,像是被可乐瓶摩擦过,总是不太好过。


    “醒了吗?”


    他的声音又沙又沉,带着餮足后的懒倦。


    程尔摇头,轻声嘟哝,“才7点,贺总平时就是这么压榨员工的吗?”


    下秒,她的鼻尖被捏住,酸疼袭来,她一下清醒过来。


    她睫毛颤颤,不满望向他,“我说错了什么吗?”


    贺让骁说:“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程尔反应了几秒钟,突然想起来,他们今天要领证啊。她推开他急急忙忙起床,慌慌张张找衣服。


    她的衣服还没完全搬过来,换完衣服弄头发,贺让骁穿了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整个人高挑又是帅气。


    他倚在门边看她忙前忙后。


    程尔嘴里念叨着,将没早点说这件事贼怪到他身上。


    贺让骁听着,看着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的牙刷,还有她散了一洗手台的护肤品,彻彻底底将家的感觉具象化。


    原来,家和家人一起生活,是这种感觉。


    他想了会儿,你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程尔正在涂口红,手一抖差点涂到脸上,举起手从镜子里看他。


    他比她高太多,就算弯腰抱着像只大猫趴在背后,她侧脸蹭了蹭他,“紧张啊?”


    贺让骁没说话,贴在她后颈那儿吻了下。


    他笑着说:“快点吧,贺太太。”


    程尔心尖被抓了一把,又酸又软,密密麻麻酥痒从心尖扩散,就连手指都有些发颤。


    “让让,会不会太着急了啊?”她忽然问。


    贺让骁看着她,仿佛在探究什么,他问:“后悔了啊?”


    几乎不给他机会,“后悔也迟了。”


    程尔被他牵着出门,仰头看他,“我没有后悔。”


    她抿唇,说出自己的担忧,“只是怕你觉着我不好,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贺让骁将她推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低垂着眼问:“我想象中什么样子?”


    程尔忐忑不安,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语气,“对我这么不自信啊?”


    程尔摇头。


    她可能是婚前综合征吧,没好意思说。


    红灯时,贺让骁松开方向盘,抓住她的手,告诉她:“结婚这件事情,从来不是心血来潮。”


    她嗯了一声。


    他嗓音带着笑意,给人足够的纵容,“是我从十九岁就蓄谋的事情。”


    只不过拖到了现在而已。


    他想过上了大学,等到了法定年纪,他就先跟她领证,只是这么一想,竟然迟到了五年。


    程尔怔了怔,又说:“那么早啊。”


    贺让骁觉着她就是得了便宜卖乖,捏了他下她的脸,“满意了吗?肯跟我结婚了吗?”


    他忽然又没了正形,散漫笑着,“还是要先验验货才跟我结啊?”


    程尔红着脸,没回答。


    他又说:“早不是才玩过。”


    “贺让骁。”程尔叫他名字,脸红耳尖更红,“不许说了。”


    今天排队结婚的新人不多,他们去登记处登记,然后去指定地方做了婚检,拍登记照,回来填写登记表。


    钢印盖下去那一瞬,程尔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贺让骁。


    他也在看她,目光深而专注。


    拿着红本,程尔还觉着有点不真实,贺让骁伸手牵住她,他的掌心柔软而干燥,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放,他看着登记照上靠在一起的两人,怔了会儿,迟到了五年的事情终于完成,贺让骁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他舌尖顶着口腔,低垂着视线没说话,程尔一时不知道他怎么了,凑过去看他。


    贺让骁将她拉进怀里,贴着她重重喘了口气。


    程尔说:“你好上相啊,把你拍得很好看。”


    贺让骁在她脖子上蹭了下,大言不惭评价:“恭喜你啊,嫁给大帅比。”


    程尔笑了,回抱住他,也说:“恭喜你啊,娶了小漂亮。”


    两人腻歪够了,重新启动车子。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程尔问他。


    “周寄那儿,去刺激刺激他。”


    程尔心说不要吧,但贺让骁已经启动车子。


    两人刚进门,周寄骂骂咧咧从工作室出来,“靠,你俩真他妈闷声干大事,都结婚了别来刺激我了。”


    程尔觉着周寄还是变了好多,更帅了,脾气更火爆了,还有就是更亲切了。


    她跟周寄拥抱了下。


    下一秒被贺让骁强行拉开,他将程尔护在怀里,朝周寄说:“你抱自己女人去,别抱我老婆。”


    “啧!臭不要脸。”周寄没忍住呛他,“你老婆叫我哥,妹夫来叫声哥哥。”


    “……”


    贺让骁懒得理他,把结婚证拍他胸口。


    然后牵着程尔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住她手指玩,程尔被捏得有点痒,想躲,又被他拉回来贴着手指十指相扣。


    之前领养的猫又生了小猫,四五只颜色不同的小猫在屋子里窝着睡觉,老猫在她的脚边转来转去。


    程尔弯腰,空着的那只手摸着猫头。


    贺让骁盯着看了会儿,把在她手心里蹭的猫,推开,拉着她手握住,什么也不让她摸。


    周寄翻着结婚证,羡慕死了,“真他妈行。今晚必须贺一下。”


    贺让骁说:“谁跟你贺,今晚我们新婚夜。”


    “……”周寄气死了,“骁哥,气死我你能有什么好处。”


    坐了会儿,程尔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出门接听。


    程淮山打来的,没有任何开场白,劈头盖脸质问她为什么要回国。


    又问她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穷小子。


    语气刻薄,不想当慈父,也没想过。


    程尔面无表情等他说完,出于礼貌告诉他,“爸,我结婚了。”


    程淮山愣住,半晌冲她发脾气,程尔将手机拿到一边,等他说完,继续说:“跟贺让骁。”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


    “我是你老子,你难道不该知会一声?”他质问。


    程尔闭了闭眼睛,低声说:“你真的在乎吗?当初你逼我出国念书,你说为我好,但是你真的管过我吗?你知道我学校在哪里,念得什么专业,我的毕业典礼又是什么时候吗?”


    她手机被抢,联系不上人的时候,他在哪里。


    这些程淮山一句都没问过。


    他每天不是在应酬,就是带着他的新欢到处旅游。


    程淮山安静会儿,不太确定地说:“你不就是学医。”


    幸亏程淮山没让她失望,程尔长舒一口气,告诉他:“我学的法律。”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紧接着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都在那张卡里,放在你的枕头下。现在没人有欠你。”


    早在几年前,程尔无意间看到过他的消息,周寄将那笔钱全还给他。


    但程淮山却只字没提。


    她顿了下,“我现在是成年人了,你管不着,也不要管我。”


    腰上缠上一双手臂,程尔被贺让骁从后抱住,她睫毛颤了颤,跟程淮山说:“祝你和莫莉卡度假玩得开心。”


    莫莉卡是他的新欢,一个美国妞。


    匆忙挂了电话,她转过来埋进他怀里。


    他静静地抱着她。


    不知道哪家店里在放圣诞歌。


    过了好一会儿,程尔收拾好心情,重新抬头,贺让骁低头亲亲她,她想躲又被她扣回来。


    放开面红耳赤的她,贺让骁笑得吊儿郎当,仿佛一下回到十几岁。


    他说:“怎么都不笑啊,这么快就腻了啊?”


    作者有话说:


    让让:呵女人,得到就不珍惜。


    ——


    昨天章节部分重新写了,宝子们可以清除缓存看看,改得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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