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0-03 17:12      字数:4693
    ▍终章


    大约两个月后, 那副《街角》居然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卖了出去,甚至在圈内收获了不错的评价。


    阮眠收到消息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 差点把自己绊了个跟头,一秒都等不得的给江颂打电话,“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江画家,你可不能得意忘形哦, 我们要钻研打磨再接再厉!哈哈哈哈哈……我眼光真好!”


    江颂,“……”


    究竟是谁的状态看起来比较像得意忘形?

    对于江颂和阮眠那档子事,江爸江妈一直没有最终表态,但也没再出面阻挠, 中间阮眠和他们遇见过一次,江昊安还好, 尚能维持体面的礼貌,文姿仪可就给不出好脸了。


    阮眠坦然的很,也并不介意,他明白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平复, 只能让他们一点点慢慢接受。


    然后扭脸就把压力给到了江颂,和尚念经一样鞭策江颂好好工作,他可不想当什么当代苏妲己。


    转眼间冬至, 在北方纷飞的大雪中, 阮眠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妈妈的肾·源配型成功了。


    他不知道这一年是怎么回事,好像老天爷把他前半生缺失的东西一笔清账,还附赠了二十多年的利息。


    阮眠一刻不敢耽误的请假回家接了老妈, 江颂非要和他一起, 阮眠拗不过, 黑着脸帮他搬了一堆堪比下聘的见面礼。


    结果等到小江总和丈母娘正式见面时,居然紧张到话差点没说利索。


    阮眠抱着棉花糖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喊着“天道好轮回,看看老天饶过谁”。


    阮眠一向是个乐观的人,他也清楚肾脏移植配型五个点有多么罕见,而且江颂还给找了最好的医生,这已经是人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手术开始时,他还是紧张到坐立难安,揣着满脑子的不踏实来回踱步,眼巴巴的盯着手术室外的指示灯,连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都不敢。


    手术做了多久,江颂就陪他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闻讯而来的易修打包了一堆食物,可阮眠哪里有心情吃。


    直到手术中的红灯熄灭改为绿色,医生和医护人员走出手术室,告知肾脏血运恢复,没有缺血坏死现象和急性排异反应,手术非常顺利。


    阮眠这才像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疲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前一黑,歪倒在江颂怀里直倒气。


    “这人情指定是还不起了,下半辈子卖给你吧,你看看够不够数。”


    江颂揉了他一把,笑他傻气,“你是无价之宝。”


    *

    江颂用钞能力安排了一间豪华单人病房,找了最好的护工,几乎每天都来探望丈母娘,勤勤恳恳,隔三差五搜罗一些书给她打发时间。


    期间江愿也来过几次,带着小开心果叮当,陪阮妈妈说话聊天。


    江昊安和文姿仪虽然没有露面,但也让人送了好些补品,算是聊表心意。


    休息日,阮眠趴在小桌子上画图,江颂在一旁削苹果,阮妈妈搁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条微信消息——“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阮眠伸头一看,欠欠的“嘿嘿”了一声,“许叔叔呀。”


    阮妈妈有点不好意思的剜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眼角漾开浅浅的笑纹。


    病房窗明几净,护工收拾的很勤,几乎没有医院独有的那种压抑气味。


    床头放着刚插好的香水百合,花瓣上的水珠摇摇欲坠;小小的茶几上摆满了各路人马送来的果篮牛奶滋补品。


    阮眠起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朝江颂比了个抽烟的姿势,“我想出去快活一下,一起不?”


    江颂把苹果切开,递给阮妈妈的同时拒绝了他,“不去了,两个人都抽烟味太重。”


    阮眠悻悻的溜了,头顶支着一绺呆毛,出门正好遇见前来探望的严瑾和耿湾湾,他把人一搂,三道身影勾肩搭背,一起消失在了玻璃视窗外。


    江颂收回视线,眼底盛着未散的光和温柔。


    阮妈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我们家阮眠啊,大大咧咧的也不细心,嘴还贫的要命,你多担待着点。”


    江颂一愣,随即唇角勾起微扬的弧度,“没有,他很好。”


    窗外参天的枯树上挂着未消的残雪,冰凌缀在屋檐上,被初霁的阳光照的晶莹剔透。


    屋内暖意融融,阮妈妈靠在病床暄软的枕头上,莞尔而笑。


    她的儿子,眼光和运气都比她要好。


    大约二十分钟后,阮眠重新出现在门口,把严瑾和耿湾湾往里一推,冲江颂招了招手。


    江颂一头雾水的跟他出去,一直走到长廊尽头的拐角处,阮眠才神秘兮兮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本来想等回去再给你的,刚才湾湾带来了,我就有点憋不住。”阮眠献宝一样打开盒子,得意洋洋,“怎么样,阮大师亲手设计,独一无二。”


    盒子里是一对情侣戒指,市面上没见过的款式,简单大方,小心思全藏在细节处。


    也不等江颂回答,阮眠抓起他的手,拿戒指朝无名指上套,嘴里念念叨叨,“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不能反悔了,江先生,你愿意吗?”


    在这一方无人的角落里,江颂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的小太阳。


    他声音很低,似乎还有些喉咙发紧的喑哑,“我当然愿意。”


    小太阳满意的蹭了蹭他颈窝,“那我也愿意……等一下,你自己戴上就不管我了?!”


    *

    年关将至,Y·H四处洋溢着红红火火的喜庆热闹。


    他们在这一年经历了大起大落,又在绝处觅得生机,尤其是年终业绩核算时,老孟心情好上了天,干脆一掷千金,安排了一场格外盛大的年会。


    阮眠最近过的事事顺心,哪哪都得意,根本不需要人劝,就把当初答应江颂的“我以后再也不喝酒”抛到了九霄云外。


    耿湾湾是个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人,看了看时间,看了看已然开始傻笑的师父,觉得时机已到,打电话告知江颂肉票在她手里,带两盒牛奶味不二家速速来赎,必须要是牛奶味,买错了撕票。


    酒阑客散时,老孟给每个员工都封了红包,顾霖和严瑾一人一只手架起阮眠,相视而叹,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酒店外的停车场里,江颂穿着裁剪精良的黑色大衣,长身而立等在车边,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出来,把棒棒糖往耿湾湾怀里一塞,快步上前接过阮眠,用羽绒服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阮眠哼唧着不从,拍开衣服咕哝着说他不穿,手探进江颂的大衣里环住他的腰,循着体温直往人怀里钻。


    Y·H的同事们默默无语,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反正就是没眼看阮眠。


    老孟一脸嫌弃,“啧。”


    江颂礼貌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小心翼翼的把狗皮膏药撕下来,塞进车里。


    副驾驶上,阮眠舒舒服服的窝成一团,捧着装了蜂蜜水保温杯,看着窗外发呆。


    已经很晚了,冬夜空旷寂寥,马路上车辆稀少,橙黄的路灯屹立在两侧,蜿蜒着铺向远方。


    偶尔一个晚归的行人裹紧外衣,顶着呼啸的寒风埋头向前;路边还有水果摊没收,老板缩在军大衣里,形单影只,瑟瑟发抖的玩着手机。


    热闹散去的时候,等着他的再也不是空无一人的家和漫长孤独的路,他有江颂了。


    心安即是归处。


    阮眠笑眯眯的扭过脑袋,看向江颂,醉意朦胧的眼里氤氲着温柔的喜悦。


    江颂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又傻笑什么呢?”


    阮眠笑得更欢了,“江颂啊。”


    “嗯?”


    “老天可真是待我不薄。”


    那个笑容太有感染力,江颂不自觉就跟着他跑偏了,“傻。”


    “江颂啊。”


    “嗯?”


    “我好爱你啊。”


    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江颂与他相视而望,“我也是。”


    我于人海之中,找到了你,自此不再踽踽独行。


    我们准备着深深的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


    ?

    作者有话说:


    我们准备着深深的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冯至《十四行诗》


  正文到此就结束啦~


    这两年因为生活上的变动,加上身体一直不太给力,精力没法同时支撑工作和码字,很抱歉拖了这么久,以后一定吸取教训存稿……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还有小天使在看,原地打滚加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回旋式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