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10-03 17:12      字数:5706
    ▍“我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如果做得不好,我会好好学。”


    一阵微风从院子里吹来, 带着微凉的草木气息拂进屋中,扬起了阮眠额前的碎发, 似乎是从他身上盘旋而过, 继而拥向沉默不语的江颂。


    江颂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好似空了,里面只有阮眠的身影。


    也只能容得下他的身影。


    许久, 他才垂眸浅浅的笑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阮眠强作镇定的抠着手, 心跳的像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般,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嗯。”


    心里早已埋下的那颗种子终于挣破土壤,发芽, 抽枝,开花, 瑰丽无双。


    别墅安静而宽阔,两人却像被圈在小小一隅,汹涌泛滥的情愫看似风平浪静却又惊涛骇浪。


    江颂向前一步,微微低下头, 干净的像是清风一样的气息,从阮眠耳边掠过。


    “抱抱?”


    他退开半步,张开双臂, 微笑的看着阮眠。


    *

    江颂家二层的那间客房, 早就已经沦为阮眠的专属卧室。


    阮眠在淋浴间里生生洗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能平复内心的悸动。


    只要一想到江颂那个温柔又缠绵的吻,他就心如擂鼓, 脸像喝多了似的烧的慌。


    洗完澡钻进被窝, 虽然一天舟车劳顿又饱受惊吓, 累的半死,但他还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抱着枕头来回翻滚。


    最后他掏出手机,点开了李聿怀的对话框。


    他俩最后一次聊天记录的时间,还定格在半个月前。


    “塑料兄弟情。”阮眠嘴里嘟囔一句,字打的飞快。


    ——“兄弟,我恋爱了。”


    李聿怀几乎是秒回,还是连续好几条。


    ——“????”


    ——“又盗号了?”


    随即他又飞快的自我否定——“不对啊,盗号应该骗钱啊。”


    阮眠实在无语,回了一串省略号。


    李聿怀似乎是冷静了一会,过了好几分钟才问——“真的假的?”


    阮眠——“大半夜的骗你这个干什么?”


    李聿怀发了一串震惊全家的表情包,开始了下一轮轰炸。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


    ——“说好的不相信爱情,一起住养老院呢?!”


    ——“谁!?是谁摘走了我的娇花!?”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不能喜欢的人?”


    阮眠趴在床上,翘着脑袋思索了一会,才回——“对,是那个,一个海归硕士,家里有矿,身材超好,长相绝顶。”


    李聿怀——“唯一的缺点就是瞎了吗?”


    阮眠——“唯一的缺点是没法生孩子。”


    李聿怀——“??????”


    阮眠——“他是个男人。”


    李聿怀疯了。


    他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一直闹到半夜,才终于消化了这件事,自诩为新时代时尚达人,能接受好兄弟搅基,但是好兄弟要发誓绝对不能为爱做零。


    在得到阮眠郑重的承诺后,才偃旗息鼓滚去睡觉。


    阮眠也终于熬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的不是很沉。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推开了卧室门,走廊昏暗的光线从门缝漏了进来,光束随着门的洞开越来越宽,随后有道身影迈进房门。


    阮眠没有完全清醒,脸埋在枕头里,口齿不清的问,“你怎么还没睡?睡不着?”


    江颂一言不发,直接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一抱就朝外走。


    阮眠在腾空的瞬间顿时惊醒,“干嘛呢干嘛呢!”


    “睡不着。”江颂低下头,微凉的唇落在他额头,低声说,“去楼上,和我一起睡。”


    “.……”阮眠内心礼貌性的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从了,乖乖的任他抱着,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江颂的丝质睡衣蹭着他脸颊,凉凉的,带着他喜欢的香味。


    江颂的步子很稳,抱着他上了三楼,拿脚踢开主卧的门,阮眠还非常贴心的怕他不方便,伸手把门给关上。


    阮眠一直是个界限感很强的人,之前也确实没什么契机,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进江颂的房间。


    风格依然简洁的要命,但是灯光设计的很棒,暖暖的光线很温馨,亮度恰到好处,既不炫目也不过于昏暗。


    江颂弯下腰轻轻把他放在床上,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眼里盛着微光,笑的好看极了。


    阮眠看的有些愣怔,眨了眨眼。


    江颂一直很好看,今天格外好看。


    他睡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沿着利落的颈线向下,能看见隐没在阴影里的锁骨。


    他们俩离的很近,暧昧的气息弥漫涌动,属于江颂的气息被无限放大,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


    阮眠失神的伸出手,抚过江颂的喉结,停留在他颈侧那颗小小的痣上细细摩挲,而后用手肘半撑起身子,扬起脸回应他的亲吻。


    下一刻,阮眠被江颂狠狠的扣住了后脑,压了回去。


    心跳几乎停滞,紧接着随着起伏的胸腔越跳越快。


    他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和疑虑,在江颂霸道又温柔的裹挟里融化,神智在虚空中飘零坠落,最终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抚慰。


    他渴望他,早就是了,一直都是。


    他们俩额头抵着额头,薄薄的汗水混杂一处,江颂凝视着阮眠,动作却未停,轻喘着问,“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阮眠眼尾红红的,眼神迷乱而茫然,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


    江颂将他拥进怀里,有些无奈,“有太多理由,你要我怎么回答呢?”


    喜欢你笑,喜欢你闹,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原则,喜欢你的认真,也喜欢你的迷糊。


    喜欢你眼里总有浇不灭的光。


    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

    一整晚的兵荒马乱,也没让阮眠忘了第二天的工作。


    他早早的醒了,难得的是向来自律的小江总居然还睡着。


    在江颂怀里窝了一整晚,阮眠睁开眼就看见那有些柔软的睡颜。


    昨夜的疯狂突然涌进脑海,那些纠缠暧昧的光影,江颂摄人心魂的眼睛、腕骨、手,身上无比姣好的肌肉线条……


    他前脚答应李聿怀绝不为爱做零,后脚就被江颂收拾的利利索索。


    阮眠呼啦一下,脸又红了。


    他小心翼翼的从江颂的臂弯里起身,起到一半,突如其来的腰酸让他没忍住嘶出了声。


    江颂随着他的嘶声,也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见阮眠扶着腰,龇牙咧嘴。


    “不舒服?”


    阮眠幽怨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趴过去。”


    江颂坐起身,一边十分耐心的给他揉着腰,一边听他喋喋不休。


    “就算这病不遗传,我寻思我这肾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更何况我是有职业病的,多少有点腰肌劳损。”


    说着说着,他突然有些沮丧,安静了一会,再开口时,有些郑重。


    “江颂,你会珍惜我吗?”


    江颂没有立刻回答,低头在他略显瘦削的肩头落下一吻,“我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如果做得不好,我会好好学。”


    “但是,你不需要怀疑。”


    阮眠又问,“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会不会被你老爸弄死啊?啊……爷爷对我那么好,我却睡了他的宝贝孙子,我又没办法给他添重孙,你家的皇位怎么办?”


    江颂笑了,“还想给我生孩子呢?”


    阮眠,“去去去,严肃着呢。”


    “那我就带你私奔。”阮眠还趴在床上,背对着江颂,没有看见那一刻他的表情,有多么的认真,“给我点时间,你担心的事,都会给你答案。”


    阮眠没有再接话。


    就算只是大梦一场,就算以后有难以想象的坎坷和未知,但有这一刻,足够了。


    他转过脑袋冲江颂灿烂一笑,“那我们就在晨光熹微时,来接个吻吧。”


    *

    阮眠迈着虚浮的步伐走进公司,一进门就看见爱徒在工位上鬼哭狼嚎。


    耿湾湾看见阮眠,就像看见了救人于苦难的活菩萨,风一样飞扑过来。


    “师父救命!”


    阮眠并不怎么灵敏的一闪身,堪堪躲过袭击,“有话好好说,怎么了这是。”


    耿湾湾哭丧着脸,“阅澜湾的储藏间,灯……灯灯灯,灯…”


    “灯灯灯,灯怎么了?”


    “我没注意到灯位…灯位没想着偏一点,就放中间了,储藏间的柜门,一打开,就,就把灯打掉了啊啊啊!”


    “………”对于一手拉扯的徒儿犯这种低级错误,阮眠觉得有点丢人。


    他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找电工去改电位,顶上的漆重新补一下就行了。”


    耿湾湾低着头,有点心虚,“哦…还有个事,我把窗帘安在飘窗里面了,那什么…窗户是内开的,我也没太注意么,就,窗户就被轨道挡着了,就打不开……”


    阮眠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才说,“打个商量,以后出门不要说我是你师父,行不行?”


    耿湾湾,“……那不行。”


    阮眠恨不得给她两下子,“你这纯粹就是粗心大意好吗?!我看你以后也别叫耿湾湾了,给你起个洋气点的外国名,就叫雀幸颜子你看怎么样?”


    耿湾湾,“……”


    阮眠是真的无奈,“现在这些都还是些小问题,我们做的是高端住宅,要是出什么大岔子,都得几万几万的赔,就只能拍拍腰子问客户你看左边好还是右边好。”


    等话说完他才想起来,这个丢人徒儿也是个富二代,刹那间有些语塞,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苍白。


    他轻咳一声,话锋一转,“主要是,作为一个设计师,你要对你的客户负责,他们选择你是出于信任,你不能马虎。”


    耿湾湾疯狂点着头,虚心接受教育,谨遵师嘱的连忙回去收拾烂摊子。


    阮眠翻了个白眼,也回到工位上,开始接客户前的准备工作。


    刚刚拿到新锐设计师的奖项,有人冲着这份名头来指名要阮眠也算正常,他没往多了想。


    看老孟的架势,这客户应该来头不小,他打算好好准备一下。


    可是拿到那张客户需求表,看着表格上的业主姓名,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阮眠没什么正形的靠在办公椅上,手里捏着那张纸,嘴里念念有词。


    “易修……怎么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