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战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29 14:57      字数:3404
    天气渐暖,乌山上多了几抹绿色,平日中寂静衰败的气息一扫而光。砚星是最喜欢春天的,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就连练功的劲头都大了几分。


    “咳咳咳”


    姒墨倒是有些难耐春风,身子更加虚弱起来,成天到晚躺在床榻上与药炉为伴。因着有些不放心她,可卿便把自己练功的场地从后山改为了姒墨的屋中。


    “拳再松些”


    “你且好好休息,不必对我费心。”


    “谈不上费心,只是出言指点下”


    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可卿收了势,伸手扯了一旁的厚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病怏怏的脸。


    “你不能见风,得遮好不然又要咳了”


    姒墨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练 “你再打一遍刚才的拳给我看”


    可卿闻言往后撤了几步,左手为掌右手化拳,腰肢柔软似风中扶柳,脚步轻灵如踏雁飞沙,大有魏晋风流姿态。


    “拳松不是力软之意,刚刚太过阳刚,现在又过于阴柔”姒墨微皱了眉“乌衣拳法是专为女子所创,需做到至阴至阳,又不失空灵之感。”


    纵使可卿悟性再高,一时也参不透这套拳法的精妙之处,盯着药炉中升起的白雾不得要领。思绪杂乱之际,忽然耳边传来清幽的箫声,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似奔流瀑布……


    可卿不由得心思一动,忙闭上眼跟着箫声把刚刚的一招一式又打了出来。那箫声极为灵巧,似是与手上的拳法融在了一起,心中顿时觉得恍然开朗。


    身如轻燕,拳重万钧这才是乌衣拳法的精妙之处,表面上如一娇弱女子在飘逸起舞,可实际上每一拳每一掌都带着十足的内力。


    “咳咳咳”


    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咳嗽声。可卿忙睁开眼睛,正巧看到姒墨握着玉箫咳得倒在了床榻上。


    “姒墨,你怎么样?”


    “无妨,你继续练”


    见她还要继续吹箫,可卿忙伸手去夺“不能太过劳心”


    “我在指点你”


    “不急这一时”


    姒墨摇头道“我时时都这样,况且日后……我怕没有机会了”


    “说得这是什么话”可卿把玉箫握在手中似是有些气了“若是好好养着,日后怎么会没有机会?天天说这些死啊活啊的丧气话,万一……”


    “我死活与你有何干系?”姒墨依靠在墙上,唇上半点血色也无“我死后,鹤一自会更加尽心教你”


    可卿听后脸冷下了几分,把手中的玉箫放在了床榻上,转身推门离开了。整整一天姒墨都没有再见到她,等到了晚上天色大暗之时,她才回来。


    屋内漆黑一片,姒墨好像已经睡了,可卿没有惊动她,也没有上床,而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清晨,她便出去了又到了夜深才回。


    如此接连三日,姒墨的脸也越来越冷了,每日来送药膳的砚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师姑近日有心事吗?”


    “没有”


    砚星偷偷看了眼没有什么表情的人,刚才本想问问这些日子可卿为何不在,但听着师姑的语气又把问询的话吞到了肚中。


    “可卿这几日是跟着你们一起用膳吗?”


    “啊?”砚星没想到她她突然发问,愣了一会儿才答道“没有,我已经好几日没看到她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话说完后师姑的眼神更冷了,忙把食盒放在一旁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姑,我……先走了”


    这天深夜,姒墨的屋中反常的燃着蜡烛,可卿虽注意到了这个反常但也依旧同前几日一样,默不作声的推开了门坐到了木椅上。


    一个背对着门侧躺在床榻上,一个背对着床坐在木椅上,屋内寂静到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


    最终还是姒墨先开了口“吃过饭了没”


    “吃了”


    “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采药材”


    “我这儿的药材比山下药铺都全”


    可卿只觉浑身酸痛,没有答她的话,吹灭蜡烛后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片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打火石的声音,屋内重新被烛火照亮。


    姒墨看着趴在桌上的人手上的擦伤,不禁皱了眉 “怎么伤着了?”


    “路滑,从山上摔下来了”


    “这可不像新伤”


    “昨日摔的”


    姒墨听后起身从屋内的药橱中取了两个小瓷瓶“白色的这瓶这是冰玉露专治跌打摔伤的淤伤,黑色的这个是清风散治外伤最好,敷到患处能加速伤口愈合”


    可卿坐直身子,但没有伸手去接她的药“我那里有药”


    见她不肯接,姒墨便把那两瓶药放在了桌子上“我这里也有药,你为何还要去采药材?”


    “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中看到,山石间有一株淡红色蛇草,捣成汁服后可止咳。”


    “可找到了?”


    “正在找”


    “那蛇草我也知道,但乌山没有”


    “许是你找得不仔细”


    姒墨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看着冷淡中又带了几分委屈的人声音缓和了几分“坐好,我来给你上药”


    衣衫一件件落在桌子上,映在眼中的是白中泛青的脊背,姒墨取了支柔软鹅羽一点点把药抹在她的伤患处。


    可卿的轻功是自小练就的,身姿轻盈似燕,怎么会失足从山上摔下呢?

    原来是因着昨日在找药时忽然想到了姒墨说的那番话,心绪悲戚一时不能自已,这才从山上落了下去,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药材不必再去找了”姒墨替她涂好药后,又取了一件干净的内衫轻披在她的身上,站在她的背后看着似是有些委屈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把手轻轻覆在她的头上,轻顺着她的青丝继续道“日后我也不会再说死啊活啊的那些话”


    “也不能再说同我没有干系的话”


    “好”


    烛火再次被吹灭,可卿因着背上和手臂上都有伤,侧躺了一会儿便觉出些疼来,最后只得趴在了床榻上。


    难熬之际,突然有一只手搭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轻揉起了内关和神门两个穴位,伴随着身边淡淡的草药味,可卿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这草药味,好似没有以前那么难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