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到现实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22 15:26      字数:22091
    梦7

    看着于哝在地上在惨状, 虞浓吓了一跳。


    抽搐的样子,十分可怕,她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 原来还有癫痫的病症?

    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气流防身,如果不是练出的气流, 替她挡下换命的那部分消耗, 两个人真的换了命的话, 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很可能就成了自己……


    “郑敏, 你家孩子!快掰开嘴, 别让她咬舌头了!”


    本来就有个人掉进河里, 正急着救命,结果郑敏家那孩子, 不在家里待着, 非要跑出来看热闹, 这下好了,受到刺激, 直接开始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两眼翻白, 在地上抽搐蹬腿。


    嘴巴都出血沫,你说这不是给人添乱吗?郑敏你家孩子能不能看好了?

    你现在哭叫有什么用?


    本来应付完一个,抬走就行了, 结果又出一个, 两个还都很凶险, 一个溺水耽误不得, 一不小心就憋死了,另一个抽癫痫,咬到了舌头,一不小心,也容易出事。


    现在要抬两个,还没有抬人的工具,食堂的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有人撒丫子跑了,跑到生产队那边,将挖渠的人叫了过来。


    挖渠那边的人,一听说食堂这边出人命了,来得速度也快!


    楚瑜是最先到的,远远就看到这边围了一大堆人,他心中一紧,跑过来,先看伤员,然后在这些人里面睃视一番。


    终于发现了人群后面,站着的一抹娇俏的身影,她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然后似乎怂怂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又退了一小步。


    吓坏了的样子。


    刚才听到人说食堂这边出事了,他的心一下子揪紧,扔了铁锹就跑过来了。


    看到她好好的,楚瑜才松了口气,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知青王静美,另一个是于哝,一个脸白如纸,全身湿透,另一个正抽搐,嘴角挂血,看着吓人。


    这是怎么了这是?

    楚瑜长腿一动,直接走到虞浓身后。


    虞浓很警觉,在众人围上来时,她就退到人后,注意四周了。


    有人走到她后面,她立即防备地转身,结果就看到了跑得满头大汗的楚瑜,头发都是湿的。


    他目光只是瞥了眼那边的人,然后就低头专注地上上下下看她。


    还是早上时衣着干净的样子,身上的白衬衫纤尘不染,蓝裤子也干干净净,她显得有点吓到了,脸色玉白的厉害。


    “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才走了一会儿,就又出事了?


    说完一米八七个头的楚瑜,就将她护在一边,隔开来回走碰到她的人。


    虞浓刚经历过凶险的事。


    这时候,被他护在身边,贴着他站着,他的阳气包围着她,一时间她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感觉无比的安心。


    幸好,她还有干净的食物吃,干净的水可以喝,否则在梦里生存难度更要激增,她都记不清有多少次食物有问题了,没有魔方,她早就中招几百次了。


    幸好,还有一个人,在她每每转身的时候,他都在,如果说她还能在梦里有那么一点退路,有那么一个让她休息的空间,能让她完全放松下来,缓解巨大的精神压力,那就只有眼前的楚瑜了。


    她真的无比庆幸,她得到了魔方,还有每个梦里楚瑜的陪伴,给了她物质和心灵上双重的安全感。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是苦涩中的一颗糖,支撑着她,跨过一个又一个噩梦,她才能有余力,面对向她冲击而来的各种外力凶险,否则她的处境绝对要比现在要更艰难百倍,恐怕用不了几个梦,就要精神崩溃了。


    楚瑜看着她乖乖靠着他怀里,一声不吭,眼圈发红,低头不说话。


    心中一时怜惜。


    “不哭,有我在呢,嗯?”任谁都能看出来,楚瑜脸上那明晃晃的心疼。


    不过好在,大家都顾着地上的病号,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微靠在一起,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想,这时候很多人都吓到了,吓到时候靠近别人,安慰别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食堂的活儿你别干了,一会儿回宿舍里待着。”楚瑜说了这句后,就和后面赶上来的人一起扒开人群挤过去了。


    这时候于队长也从后面跑了过来。


    “找个板子抬!不能背!”


    “把门板拆下来,快点!”


    “快把癫痫的这个抬上来。”


    一群人围着这两个人,楚瑜跟其它人一样,上前积极帮忙,将人移到简易担架上,四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将人抬起来了,楚瑜就是其中一个。


    四个人里,两个当地人,两个知青,飞快地往卫生院那边跑。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才来,问问食堂的人?”


    “啊,这个事,就是那王静美,都嫁出去了,不在城里上班,大清早往这边跑,还跟人开玩笑推人家,结果自己没站稳掉进水里,捞上来还把郑敏家的那个病秧子女儿给吓得当场癫痫犯了,哎哟,那个乱啊!”


    “郑敏要疯了都,女儿病好多了,这回刺激的又犯病了,我看到嘴有肉沫了,这次挺严重,你没听郑敏鬼哭狼嚎的,她那人,欠儿女债,两个都是心头肉,别人碰不得!”护崽子护得要死。


    “啧啧,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


    卫生所简陋,看个小病头疼脑热还可以,像这种严重的,坐诊的大夫只能简单的急救一下,溺水的,将她口鼻内的淤泥、杂草、呕吐物,清理一下,再做一下控水处理,一番操作下来,人有意识了,又没有其它什么异常,大夫就赶紧让大队将人送去医院。


    还有癫痫那个,看起来很严重,好不容易撬开嘴巴,防止她别再咬到舌头,然后用拖拉机一起拉走。


    知青点的两个人跟着去了,队长和队长媳妇也上了车。


    楚瑜也是跟车的人。


    因为王静美是知青点的人,虽然嫁出去了,当然,她嫁出去了,所以楚瑜两人跟车,不是去医院照顾王静美,男生也不方便,是去通知王静美的丈夫,去医院照顾她。


    到了医院,又是一通混乱,王静美的丈夫婆婆都来了,对着郑敏就是一顿输出,撒泼打滚,其间还夹杂着什么知青的杯子,熊猫杯子,还有在骂郑敏给他们家儿子介绍了个丧门星,自从进了门,家里就没有一件好事。


    郑敏本来就因为女儿的事,歇斯底里过,又因为王静美婆婆刺激,简直吵成一团。


    楚瑜将人送到医院,一路上跑前跑后,一身的汗,但他在旁边听着什么女知青手里的杯子?熊猫杯,送礼之类。


    他就眯起了眼睛。


    然后又听同行的人说,王静美是推虞浓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湖里。


    楚瑜眉头一皱,怪不得虞浓那么害怕。


    原来差一点她就被人推进湖里了。


    王静美为什么这么做?她和虞浓关系不好,他有所耳闻,但她已经结婚了,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不相信这是个玩笑,一个关系不好的人,开这种玩笑,那就不是玩笑。


    加上熊猫杯,和地上打滚的王静美丈夫婆婆,楚瑜拼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过程。


    王静美因为想要熊猫杯,帮自己丈夫送礼升职,虞浓拒绝了,然后她怒而生恨,想将虞浓推进湖里?


    结果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和王静美交好的郑敏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楚瑜观察着这几个人,中间还牵扯出郑敏的身世,那个婆婆骂郑敏逃难过来,是个来历不明的阴毒崽子,逃难,成分?质问她干了什么事缺德事,才养出那样的女儿,她堂哥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她。


    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现场简直一片混乱。


    楚瑜盯着这两人,心思一转,没有在这里耗,跟人打了声招呼,回头就走了。


    …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无心干活,知青食堂吃过饭,女知青宿舍的人,平时都会在宿舍午睡一下,今天几个人都没睡,有兴致地在聊天。


    “哎虞浓,听说是王静美是从背后推你,你躲开了是吗?是她没收住掉进湖里的?”这是康瑗在食堂吃饭时听到的,她吃惊地问,实在想象不出来王静美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食堂后面的湖很深的,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康瑗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静美为什么要推虞浓?”郁书慧也不能理解。


    这不是正常人干得事。


    吃了点流食,已经好了些的关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她现在已经从王静美的闺蜜,变成了王静美黑,早就看透了这个人,她插嘴说道:“王静美这个人,唯利是图得很,什么事情,有好处她才会上,你们只想想,她推虞浓下水,她能得到什么,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干了。”


    康瑗和郁书慧愣了,突然想到今天王静美来,是为了虞浓的熊猫杯,结果虞浓没给她。


    那她将虞浓推到湖里,如果虞浓死了的话,她就能……到宿舍里直接拿走杯子?

    不会吧?

    不会是她们想的这样吧?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见虞浓没有作声,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就翻身睡了。


    可今天太热了。


    天气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中午躺一会,浑身出汗,几人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


    郁书慧朝着墙壁,脑子就会胡思乱想,她想到早上男宿舍里的事,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但是,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一闭上眼睛,连楚瑜食指和中指的手指夹着那点快速捻动的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有些不好意,为什么要记这个,可是想忘也忘不掉啊,回忆又觉得心虚,可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有毒啊,想着两人当时的动作和表情,裕得要命,她从没见到这么刺激的东西,可把这个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刺激坏了,她现在看到虞浓都不敢说话,会心虚的扭开头。


    隔着一个幔帐,早就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地缝可以钻的虞浓,已经熟练掌握了遗忘技能,她早就不再想这个事情了,却也没想到郁书慧困在了这个那一幕里。


    下午一点多,有跟车去的知青回来了。


    那个知青传回来一个消息,格外炎热的中午,睡了一会的知青,醒来得知消息又议论起来。


    “于队长家的女儿,死了?真的吗?造孽啊!”


    “听说死在了医院,当时队长的媳妇就疯了。”


    王静美倒是救了回来,但是她嫁的那家人根本不给她付医药费,在医院和她大闹要离婚。


    总之事情很离谱,那个知青看情况不妙,搭了顺风车先回来了,至于楚瑜,他说楚瑜临时有事,没和他一起回来。


    宿舍的几人都跑去那边,问王静美的消息去了。


    只剩虞浓自己盘腿坐在床上,今天确实很热,热到以她这样温凉的体质,都汗水滴滴的。


    她心里想的是,怀疑的三个人里面,那个直接和她交换生命的于哝死了?

    可是她却没有离开梦境,虞浓抿起嘴。


    于哝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


    那现在,就剩下了王静美和郑敏两人,离开梦境的契机,难道在她们身上?

    不,还有一个人,就是郑敏的丈夫,于弘盛,这个人上午也曾企图将她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但他要干什么,虞浓到现在也不知道,但将她安排在一个死过人又偏僻的地方干活,那对她绝不是善意的。


    现在,契机依然是三个人,郑敏,王静美,于弘盛。


    她现在怀疑,第二轮,很可能不止一个人想杀她。


    但王静美她已经露出了尾巴,而且很惨,她估计短时间没有脸再过来了。


    现在,郑敏和王弘盛这对夫妻,危险度被虞浓一下子放在了首位。


    他们女儿于哝一死,两人会不会迁怒她?毕竟是和她换了命,她现在还好好的,他们的女儿却死了。


    一切都是未知,三个人,到底契机在谁身上,也是未知。


    大概今天太热了,主任过来通知,下午3点凉快一点再上工。


    这天气,晒一个小时人都能脱水晕过去。


    …


    虞浓擦完澡,只着了一件白色背心和裤子,露出脖颈手臂和胸前如雪堆玉砌般和皮肤。


    窗户突然被人敲了下,虞浓转头一看,就见楚瑜流着汗的冷峻脸蛋,正望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一见到楚瑜,虞浓眸子一亮,目光就瞥过来了,一下子跑到窗前,仰头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你,一身的汗!”


    他手里正拿着一只钢制的像两层饭盒一样的东西,见到了虞浓,脸上略微带着笑意的低声说道:“还不都为了你,那,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到小树林那边吃……”


    毕竟宿舍里的话,一是两人想说说话,不方便,二是还有舍友呢,怎么都得分别人一些,否则吃起来也不自在。


    这些本来就是楚瑜给虞浓自己买的。


    楚瑜说的小树林,就是上次从g市回来时,她洗手的那个村口的小溪旁,因为是小溪,水源充足,小溪两边的小树长得高又茂密,遮挡在溪水上,十分阴凉。


    寻了个干净的有树荫遮挡的地方坐下,楚瑜在小溪边洗了手脸,然后走到树下。


    这里果然要比宿舍凉快一些。


    不过因为太热了,鸟儿连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小多了。


    虞浓打开了那个饭盒,一股肉香味,果然两层的,下面一层一半是白白的大米饭,一半是鱼香肉丝,上面一层是宫保鸡丁,和葱花饼,还是热的,估计是楚瑜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磨蹭什么呢,快吃,怕我下毒啊?”在他的目光和催促下,她拿着勺子小口地,慢慢地吃了几口。


    楚瑜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倚在了背后的树上。


    “你今天在湖边到底怎么回事?”楚瑜看着她低头,正小口地吞咽着大米饭。


    虞浓立即咽下饭,就跟在家长面前告状一样,不自觉地嘟起嘴,用筷子戳了下米粒,“她推我……”


    “别玩饭,赶紧吃。”


    “中午在饭堂吃过了,而且天好热,我吃不下。”她扭着小腰就把饭盒又递在楚瑜面前。


    楚瑜看看她那细腰,和那平坦的肚子,还有饭盒里只挖了一小角的米饭,菜只挟了那么一两口,他很不满意,不过,天确实热。。


    于是楚瑜将饭盒又接了过来,给她盖上了,“那留着你晚上吃。”食堂的伙食太差了,他看虞浓有时候一口都吃不下,于是路过饭店,特意买了些好吃的菜带回来给她添添嘴儿。


    将饭盒盖好放在一边。


    然后他伸手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小树林里阴凉一些,没有人,只有清澈的溪水撞击石头的声音。


    哗拉拉的。


    楚瑜轻哼了一声:“今天在医院,看了一出大戏。”他虽然平时还算维护知青点的知青,有什么利益会出头帮他们争取。


    但是,谁要动他,他还不一定整人,谁要动自己媳妇儿,他能整死她!


    楚瑜凑到虞浓耳边得意道:“我上午就找人查了下她嫁的那个张志城……”


    他悄声道:“你放心,王静美她丈夫不出两天就得进劳改农场,到时,她能哭着喊着求着要离婚,等把她弄回知青点,我再收拾她,保证给你出了这口气。”


    他用下巴蹭了蹭虞浓头顶柔软的头发,用极其宠溺的语气对她说。


    虞浓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一直在单打独斗的她,这一刻,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冲动。


    就很感动。


    有了楚瑜在,无论是多么凶险的恶梦,她遭受风雨的身心都像有了一个避风的小窝,哪怕这个小窝所有者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就能,擅自地为她撑起一个地方,让她能在这个小窝里,安心的无后顾之忧地待一会。


    这不知对她有多久重要。


    王静美这个事,她未必需要楚瑜为自己出这口气,可是她喜欢楚瑜对她的这份维护之心。


    很珍贵,很难得。


    只要有他在,就像有人永远站在了她的背后,她像有了坚强的后盾一样,可以在无次沮丧后,还能鼓足勇气,去面对风险。


    虞浓一直克制着自己,哪怕为了阳气,但她也能克制住自已,告诉自己不要对眼前这个人的产生任何感情。


    因为他会遗忘的,梦中的一切,都会忘掉,到时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岂不是很悲哀吗,她不想。


    所以她也选择了忘记。


    可人心毕竟很难控制,听着他胸膛里安稳的心跳声,听他亲昵说着给自己出气的打算。


    她也会心动的啊。


    虞浓也真的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一直很好守护自己心门的虞浓,那一刻,终于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念头。


    她抬起头,没有再听他说要怎么给自己出气的打算,而是一回头吻住了他说话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小手也向下伸了进去。


    …


    小溪边,楚瑜穿着背心长裤,正懒洋洋地坐在树下,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笔直的伸展,正盯着蹲在小溪边洗手的虞浓,看着她,他嘴角微微翘起,心神荡漾。


    虞浓小脸微肃,起身走到他面前,“回去了!”真是给他点颜色,他就要开染坊。


    简直没完没了,哄着她这样那样的丑态,让她开始后悔地想,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不,她坚决否认,一定是她昨天没睡好,产生的幻觉。


    楚瑜嘴角控制不住地上弯,伸手摩挲着她的雪白小手,这就是他的天堂。


    忍不住亲了一口。


    结果虞浓抽了出来,不给他亲。


    楚瑜也不生气,都由着她。


    在虞浓刚刚突然像小燕一般投怀送抱,朝他张开了嘴,他心里真的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之后他更愣住了,虞浓每次都是被他强迫的,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那时候的激动可想而知了。


    自己是没忍住,就……


    …


    楚瑜在虞浓的催促下,才起身,但他仍想在树林里对着她亲密一会。


    一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就开始想要动手动脚。


    虞浓看着他,刚进梦里时,他就像贞洁烈妇似得,手都不给碰的样子,现在可好了,一点就着一碰就起立。


    可她现在不愿意了。


    楚瑜一抱她,她就身体一摆,挣开他,然后嘟着嘴,一扭身,背对着他低头站着。


    楚瑜笑了下,又过去哄,“别气了,不就溅到了,不是都洗干净了吗?我看看脸颊洗干净没。”


    虞浓手使劲甩开他,换个位置背对着他站着不动。


    楚瑜又是轻哄又是拉扯,连亲带贴,割地赔款,媳妇儿媳妇儿叫了个不停,直叫得虞浓脸颊都红了。


    这才嘟着脸被楚瑜拉出了小树林。


    出了树林,没了树木的遮挡,楚瑜立刻正经起来,松开了虞浓的小手,因为这条路上,经常有人走,私下两人怎么闹都行,但现在大环境如此,楚瑜这方面是非常注意的,他倒无所谓,主要是这样对虞浓不好。


    两人隔开了半人的距离,收敛了一些,一起朝知青点走去。


    迎面就过来个人,行路匆匆大概要去县里,是楚瑜认识的人,“小楚!”


    楚瑜立即笑着点头:“哎,山叔,要去县里给儿子送东西啊?”他见对方大包小包。


    “对对,给我儿子送点菜。”说完,目光落在楚瑜和虞浓身上,和善地笑了笑,到处都是处对象的人,大家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谁能不懂呢。


    人走过去,楚瑜跟虞浓解释了下:“山叔,一起挖渠认识的,和我关系不错,倒是跟我说了队里不少事,他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包括男女关系,男的怎么干,女的才舒服……”说着就低头看着虞浓。


    虞浓如果也抬头看到他,再露出羞涩的样子,马上低下头,他就笑了。要是露恼成恼的样子,伸手打他,他就更开心了,就是喜欢这么逗自己的心上人。


    一天不逗两下,就觉得少点什么,逗得她羞了,恼了,气哭了,他就浑身舒畅,当然最后气哭了那个慎试,虞浓虽然好哄,但也记仇,楚瑜还是不舍得让她哭鼻子的。


    虞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就不能跟个好人学?


    踩着有点烫鞋子的地面,她跟着楚瑜,两人真的不用碰触,就这样走着,无论是一触就躲避的眼神,还是偶尔碰到,就赶紧缩回去的手,看似躲,可眼神,全身都在拉丝,虽然谨守着男女大防,但有点经验的,只要看了都知道这两人的状态,是亲热过的样子。


    想到什么,楚瑜咬着一根路边的绿草梗,边走边跟虞浓说:“……医院里,郑敏和她侄子一家打起来了,你知道他们一家说郑敏什么吗?”


    虞浓听到郑敏,耳朵竖起来了,“什么?”


    楚瑜大长腿,走起路来特别快,这时候他就不快了,而是配合着身边人的步子,慢悠悠地跟随着,边走边说道:“说郑敏来历不明,呵呵,于弘盛家的亲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于弘盛媳妇来历不明,真有她的……”


    楚瑜到来历不明四个字,就敏感了,另一方面,也抱着想给虞浓出气的打算,就顺便找认识的人查查于弘盛和郑敏。


    “我就让档案局认识的人帮我查了下,郑敏是不是真的来路不明,若真如此,这问题就严重了,结果你猜我查到了什么?”然

    “查到什么啦?”虞浓认真的地听。


    楚瑜望着四周,说道:“她不是黑户,有档案,来路清楚,只不过,郑敏家成分不太好,而且,她还有个同族叔叔,我们几乎把这个人给忽略了,他就在这个大队,叫郑成远,他在原籍被批过,档案上面记载他到处宣扬迷信,说自己有换命术之能,后来逃难,逃到高桥大队,在这里待了十年,默默无闻。”


    楚瑜当时看到时,觉得稀奇,那老头有换命术的能力?所以拿来讲给虞浓听。


    可虞浓听到时,瞳孔大震!换命?


    怎么又出来一个人,懂换命?


    她听到楚瑜笑地跟她说:“你知道那个郑敏的同族叔叔是谁吗?”他道:“就是早上牛棚里的老郑头,没想到吧。”


    虞浓那一刻,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就是第二轮的危险难度。


    王静美,郑敏,甚至于弘盛和于哝,虞浓都有手段对付,她并不慌张。


    换个说法就是,他们和第二轮危险,并不匹配。


    然后就在这时候,楚瑜查档案,又出现一个新的人物,与这四个人联系上了。


    甚至与整件事,联系上了。


    一开始,她以为于哝是这四个人的中心点,因为于哝换命这件事,才将四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于哝现在死了。


    那么,谁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就又陷入迷途,可现在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就成了这件事的新的中心点。


    因为这个人,会换命?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围绕于哝,而是一直围绕着这个换命术吗。


    这也是虞浓最担心的事。


    虞浓心里一直把郑敏和于弘盛放在了危险的最高点,可是现在,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牛棚里瘦小的老头,郑成远,放在了最危险处。


    楚瑜嘱咐了她一句:“……所以啊,以后你离那郑老头远一点,万一他觉得你哪哪都好,把你换给别人,我又找不到你怎么办?”说这话,楚瑜是带着玩笑意思,在逗她。


    但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担心过这一点,这无关郑老头是否真的会换命或神棍,只是虞浓在楚瑜心里,真的有一种,别人会把她抢走的担忧。


    竟然被毫不知情的他,说中了。


    虞浓也不得不苦笑,她张了张嘴,几次想吐出口。


    但最终,她觉得这个噩梦,本来就很混乱,楚瑜若知道加进来,会产生更多变数。


    她目光看着楚瑜此时悠闲地晃在她身边,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跟在他身边,一步一步在向前走。


    …


    郑敏和于弘盛是傍晚回来的,于弘盛一脸沉默,郑敏脖子上还有划痕,脸色麻木,眼晴肿得像核桃。


    平时在家里无法无天的牛牛,在知道自己姐姐死了之后,安静如鸡地待在自己房间,没敢出来。


    于弘盛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着烟。


    郑敏坐在女儿的卧室里,一会看着她桌子,她的床铺,她镜子,她喜欢的白裙子……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脸是恨!

    等到天气彻底黑下来,七点的时候。


    老郑头的院子,依然没点灯,那三间茅草房在黑暗里,仿佛没有人住一样。


    他依然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烟杆上的一点红光,一闪一闪地燃着。


    “三叔,我女儿于哝已经死了,我只求三叔最后一件事,哝哝既然已经不在了,那被她换过命的人,也没必要活着了,求三叔再施一次噬命巫术,送她下去给我女儿陪葬!”


    老郑头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将烟杆从嘴上拿了下来。


    他眼晴在黑暗里,似乎反射着光,微亮:“阿敏啊,你要知道,这种事,冥冥之中会有反噬,我做大巫那么多年,无妻无后,每日与粪便打交道,过着最困苦的生活,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可以给别人改天换命,轮到自己却穷困潦倒?”


    郑敏脸色灰白,女儿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头发都隐隐有发乌变白的迹象,她哪管那些反噬,她就要现在一个痛快。


    她倔强地道:“三叔,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女儿已死,以后我也不求什么东西了,你帮帮我,哝哝生前那么喜欢虞知青,就让她下去陪我的乖女,给我乖女做牛做马,三叔,当年我们一起逃难过来,只有我和你在高桥定居,我嫁给于弘盛,你那时成分不好,被批的快死了,是我让于弘盛暗地里帮你,你才能安安稳稳在高桥待下来,三叔,就这一件事,我不求你别的了……”


    “呵呵。”一直犹豫不决的郑成远,黑暗里,突然笑了下,满脸的褶子一脸上动了动。


    “好!”他应下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帮你这一次,将你女儿,还有那个虞知青的头发与生辰给我。”


    “我已经带来了。”郑敏急忙将手里的帕子打开,里面是头发。


    “嗯。”郑成远摁息了烟火。


    “还有你的头发和生辰。”他补充道。


    郑敏愣了下:“怎么还要我的?”


    郑成远道:“于哝刚死,总得有亲人的东西引路,你说是不是?”


    郑敏犹豫了下,最终一咬牙,直接从头上拽下一缕,缠在一起交给了郑成远,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八字。


    “三叔,那你看……”


    郑成功已经站了起来,他瘦小的身体,隐在黑暗中,正抬头望天,许久才说了句:“快了,又到了这个日子,变天了,就要下雨了,你放心,你所想的,一定会实现,你可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你可以……安心,走吧。”


    郑敏心中微微有丝怪异,但她三叔从她小时候起,说话就很怪异,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多说,匆匆离开了这个院子。


    独留那个瘦小的老头,立在院中。


    …


    “要下雨了?”


    一过七点,真的变天了!白天还晴空万里,艳阳高挂,晒得人快成人干了。


    没想到晚上竟然出现了雷声和闪电。


    “终于要下雨了!”


    “再不下雨,老子挖渠浇水都要累死了!”


    “快把衣服收进来!别淋到雨。”


    “怪不得今天又热又闷,这是老头憋了一泡尿,现在终于要尿了……”


    “我呸,你会不会说话,这是老天一泡尿,我们成啥了?”


    女知青宿舍几个人正忙着关窗户,几个人正在整理洗干净的衣服。


    康瑗伸手要将窗关上,结果上头下来一个雷,“咔嚓”一声。


    接着天上就像炒豆子一样,一个雷接一个雷。


    但却一直不吓雨,真是可怕,百年难遇到这种雷声,就像在头顶炸了一样。


    吓得屋子里四个女知青,话都不敢说,静悄悄的。


    最后还是隔壁的两个女知青跑过来,她们两个待在屋子里更害怕,但是这两个都有男朋友,她们就过来招呼说:“我们去男宿舍那边坐坐吧,带点吃的,大家一起吃东西唠唠嗑,才七点呢。”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心动了。


    宿舍房檐还挺长的,顺着房角走可以遮雨,男宿舍离女宿舍也很近,只隔了几个门,几步就到了。


    但就这几步,也被吓够呛,这雷声,太厉害了。


    像鞭炮在耳边炸开。


    虞浓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神不宁。


    她跟着几个女知青进了男宿舍。


    楚瑜就坐在里面床的椅子上,嚣张姿势地搭着腿,其它几个男知青,则热烈欢迎几位女生到来。


    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把桌子拼一起,女知青带了东西来,虞浓把楚瑜给她买的那些小炉饼拿过来了,一个只有奶豆饼干那么大,是炉子烤出来的,扔嘴里咬一咬,特别香。


    康瑗带了些炒黄豆磨牙,郁书慧拿了半盒饼干,关荭不能吃东西,只是过来看看,其它男知青也都取出不少好吃的,花生之类,楚瑜还丢出了一袋花生糖,大白兔糖扔到桌子上时,简直让人尖叫。


    “谢谢楚哥,楚哥就是牛逼!”


    “有奶就是娘,有糖就是爹,楚爹!”


    “以后谁要嫁了咱楚哥哥,那不是吃糖吃到腻?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楚爹,以后我跟你混,要糖吃要糕糕吃,要肉肉吃。”


    楚瑜头一次脸红了,他飞快地看了虞浓一眼,然后抬脚就踹宿舍里这些不着调的鸟人:“草!谁要你叫爹啦,神经病!”


    惹得屋子里一群人笑起来。


    外面雷声震天,但因为男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大家都转移了注意力,放松下来。


    很快雨就来了,雨下得有多大?就好像有人拿着口锅在天上往外倒水一样。


    窗户都被雨水打得砰砰作响,有些吓人。


    虞浓全身是紧绷的。


    大家三三两两坐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还有站着的,围着桌子一边说吃东西,一边说着话,听着雷声,也不那么恐怖了,当然还是可怕的。


    不但有雷,还有闪光,电闪雷鸣的,都能把屋子照亮。


    他们灯都不敢开,弄了两支蜡烛。


    有人把窗帘直接拉上了,这才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说说笑笑起来。


    靠近楚瑜旁边的床,坐了两个女知青,虞浓没在那边坐,而是悄悄移到楚瑜的床边,然后她抓着床杆,在边上坐了下来。


    楚瑜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支着腿,两人离得近,但是又有点距离。


    虞浓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晚要出事。


    这是来到这个梦里的第四个夜晚。


    要出大事,以她的预感,绝对个大的。


    可她现在并不清楚这个大的是什么。


    想起上次的万箭穿心。?

    她抬头看向棚顶,这次,总不会是五雷轰顶吧。


    大概看出虞浓对不劲了,趁那些人在笑哈哈,楚瑜低头看着她的脸,问了句:“你怎么了?害怕?”


    虞浓没作声。


    她没作声。


    楚瑜坐在椅子上停顿了两秒。


    突然起身了,一只手拎过自己的椅子,给站着的人:“来来来,坐坐,站着不累啊?”他将椅子让了出去。


    “楚哥,你不坐啊?”


    “我站着也行,坐床上也行,你坐吧。”


    “好咧,谢谢楚哥,人老好了。”


    楚瑜先是站在两人身后,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下炉果扔进嘴里,跟几人说笑了两句,然后才转身,坐到了虞浓旁边。


    然后在蜡烛的阴影处,他握住她的有些冰凉的手。


    “我给你们讲个恐怖故事,听说高桥这边,以前不叫高桥。”有个男知青故意吓几个女知青,神秘兮兮道。


    “那叫什么?”果然有女知青好奇问。


    “这边原来叫断桥。”


    “为什么叫断桥啊?”


    “因为魂断高桥嘛。”


    “打他打他!”


    “……别打别打,我说真的,这里以前可阴了呢,你想想,四面环水,水上架桥,我听有个队里的老人说,这边以前有高人调理过,修了坝,才好多了,以前这边才邪着呢,整个这一片的人,全死了……”


    “啊,张作荣你讨厌,吓不吓人啊!”


    “不是,我没说假话,人家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后来这里修了坝,引走了水,这才好多了,但是现在干旱,到处挖渠,很多地方挖开了,那个老人,就担心,会不会再有事……”


    “哎呀,这是都是封建迷信,咱大中国,每一土地,哪里没死过人?”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


    这边的人,全死了?什么意思?虞家听着目光闪烁。


    她觉得今晚会出事,那出事的的契机是什么?

    男知青为什么说这边是很阴很邪?她联想到郑老头。


    会不会跟郑老头有关?


    在其它人都嘻嘻哈哈地时候,楚瑜一条手臂随意地撑在虞浓旁边的床栏上,看似坐在那里,但其实将她包围在了他怀里。


    “这样还怕不怕?”他盯着她,轻声问:“你放心,别怕,我永远会保护你。”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很认真。


    虞浓对他笑了笑,笑容透着一丝苦涩。


    “嗯,我不怕。”她深吸口气,悄悄地抓住了他的大拇指。


    可该来的终是要来的。


    郑老头进入到三间破草房里,头顶上雷声鸣响,他不紧不慢地打开其中一间锁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全是极其怪异的东西,正中有一面牌位。


    别人只知道老郑头一生无儿无女,没有娶妻生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早年有过一个未婚妻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极好,只等着将她娶过门,恩恩爱爱,那是老郑头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有她的日子,连空气都是甜的。


    只是在嫁他的前夕,她突然消失了。


    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就像老天的一只手,死死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按在了他的命运上,压得他不断的失去一切,承受一切苦难,哪怕他能力滔天。


    也无处施展。


    他无数次用巫术寻找自己的年轻爱人。


    每一次,他都看到她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他梦中,只是看着他哭,周围黑漆漆的,她说不出话来。


    郑成远清楚地知道,她被人害了,她的灵魂被困住了,那是一个黑漆漆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在向他求助。


    在向他不断的求助。


    每一次,她都在望着他哭。


    他的一生命运坎坷,颠沛流离,他沉默寡言,看似已顺从命运,但他的内心,却有汹汹怒火。


    他不服,他不服老天夺走他的爱人,不服自己悲惨的命运。


    他要解救她,只差一个机会,他寻寻觅觅,后来选择在高桥这里落脚。


    一落就是十年。


    高桥好啊,高桥这个地方,以前竟然有个天然的鬼门关,只是后来被一高人封印。


    他在这个地方,等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第十个年头,终于将要等的人等到了。


    她有最完美的肉嗯身,能承载三界灵魂的躯壳,是最顶级材质的全阴体。


    郑敏的女儿,那小小的烛火之命,竟然想跟日月之辉的人换命。


    简直找死。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雷声已经过去,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今天,是她那年消失的日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要借天地之势 ,让他的爱人,重返人间。


    高桥的地势因挖渠被破开,四面环水,阴气鼎盛,再加上这场滔天大雨。


    此地此时巨阴。


    鬼门将开。


    郑成远要做的就是,助此地彻底冲开鬼门关,将爱人从无穷黑暗中解救出来。


    引其进入到他选的肉身当中。


    以天地大势,铸无上之魂。


    他将再次,在人间,见到他的爱人。


    但在此之前,他要将虞知青的灵魂锢住,要让她不能阻碍到爱人重生。


    待爱人入体后,他自然会让其魂飞魄散。


    他点燃了蜡烛,地上摆着许多诡异的东西,他进入其中,盘坐在中间。


    微笑地闭目之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身前的火盆被点燃,每念一段,他都会向火中投入一缕发。


    最后扔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女性献祭者头发,没错郑敏本就是他爱人的表妹。


    三缕头发都扔进其中,火盆里蹭地一声,火苗突窜起一米多高。


    外面巨大的雨中,在这间黑漆漆的草房里,一个满脸褶皱的瘦小老头,在诡异地念着咒语。


    不断地有声音传来,像是魔鬼之音。


    他的咒语忽高忽低,突然一声厉音,“鬼门,开!”


    …


    “啊,怎么回事?我们的窗都关着,怎么蜡烛在飘啊?”正说着话,一个女知青突然盯着桌子上的蜡烛看,越看越疑惑。


    “可能是谁动作带着风吧?”


    “不会啊,我们之前也这样,蜡烛没有摇摆的这么厉害吧?”


    “这是挺奇怪的,哎?你们觉不觉得突然有点冷啊?之前还挺闷热的,这会好冷的感觉。”一个女知青也说道。


    “是不是下雨的关系?下雨降温。”


    可是话说完,他们就都顿住了,因为桌前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但蜡烛却在桌前疯狂地左摇右摆。


    果然如刚才的女知青说的,谁也没动它啊,窗户门都关紧了,它为什么会摇晃?


    就是屋子里几人盯着两支蜡烛时,它突然灭了。


    “啊!”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暗中,之前的氛围就已很让人害怕了,蜡又突然灭了,一个胆小的女知青,顿时尖叫出声。


    在尖叫的时候,在黑暗里,虞浓被楚瑜抱在了怀里。


    她感觉到了阳气的温暖,可是她知道遭了。


    她动不了了,她不是身体动不了,她是被锁定了,是灵魂动不了,灵魂动不了,就指挥不了身体,灵魂锁定连梦魇术都施展不出来。


    这时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将栓上的门窗,一下子鼓开了。


    门外窗外一片漆黑。


    夹着风声还有各种很古怪的声音。


    一瞬间,如坠冰窖,房间内冰冷刺骨。


    这种诡异,几个知青哪里见识过,吓得所有人高声尖叫,黑暗里,似乎有东西向他们冲过来了。


    不,是有一群东西冲出来了。


    遮天盖日。


    郑敏赶了儿子去睡觉,她坐在了客厅,既然三叔说是今晚,那她绝活不过今天。


    “既然你不肯分给我女儿一点点命,那你就去给我下地狱去吧……”


    在狱字还没有说出来,郑敏表情就僵在了脸上,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和生机,接着七窍流血。


    眼珠变灰白,慢慢倒地身亡。


    …


    在知青点陷入到了混乱中,在虞浓紧紧抓住楚瑜的拇指,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要飘起来的时候。


    无尽的黑暗中,从知青点男宿舍里,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的光,划破长空。


    在无尽的阴雨中,它仿佛是一柄无穷的阳火之剑,带着烈烈的炎阳,冲天而起,斩向了那片诡异的黑暗。


    只轻轻一剑。


    用过之后,便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消失在虚无之中。


    一切都安静下来,风也停,雨也停,云开月现。


    茅草屋的地方,一个瘦小的老头,孤独地死在了那里,死相极惨,爆颅而亡,死前,他的手里,拿得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最后一缕头发。


    虞浓只觉得灵魂的锁定突然消失了,她又回到了身体,感觉到了楚瑜紧紧地抱着她。


    “楚……”她楚字还没说完。


    眼前一道黄光划过。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她能离开梦境的声音:“滋……噗……”


    她只觉眼前一亮,重新回到了楚家别墅门口,院门前,灯光亮如白昼。


    站在车门旁的楚瑜,在她面前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


    他退后了一步,倚在了车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