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神清气爽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22 15:26      字数:17279
    梦7

    虞浓发现了, 楚瑜特别喜欢逗她。


    这个人!

    他每逗她一下,然后就盯着她看,就为了欣赏下她又羞又气又怒的小模样, 然后再逗着她往自己身上打。


    虞浓脸皮又没他厚,骚话又没他多,经常被他说的话逗得面红耳赤, 还说!还说她在那个小黑屋里, 叫得创好听……


    她什么时候叫了!

    她脸蹭地红了, 然后就忍不住追着楚瑜打。


    楚瑜被她打到,还笑容满面, 然后借机把她搂在欺负, 哦不搂怀里安抚一通, 虞浓吃软,他一好好安抚她, 她就消气了, 结果刚消完气, 他又来一句。


    气得她辫子都快竖起来了,恨不得拿冰箭追着他, 扎他屁股,好在他虽然嘴上喜欢欺负她。


    但动作上不会欺负她, 任她扭他, 掐他,从不还手。


    虞浓真的不想打人啊,她平时是个乖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会扭人, 会掐人, 啊啊啊,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说又说不过,听着又脸红,有时候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她好钻进去,而且越听越气得牙痒痒,实在难解心头之愤,不得已才动了手。


    但这正中楚瑜下怀,他就可以拉他小手,扯她胳膊,时不时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不但这样,还经常将她抱起来,还要说一些特别幼稚的话,比如我可以一只手臂将你抱起来,我可以一口覆盖你的嘴……


    啊啊啊!

    虞浓气得,抱着盆追他,覆盖你个头啊!怎么不说一口覆盖自己的脸,好贱啊!

    结果,还被他倒打一耙。


    追了两步,虞浓不追了,她可没那么幼稚!他嘴角还噙着点儿笑,又走回来,逗她道:“你小手挺有劲儿,你再打一个试试?我保证你打不着,打着了也不反抗……”


    啊啊啊!

    就说他贱不贱?贱不贱!?

    找人打是不是?


    虞浓又开始追他打。


    直到两人打打闹闹,进了知青宿舍的院子,楚瑜才把逗笑的神情一收,不再笑她了。


    今天虞浓真的累坏了,昨天又因为那个气流突然被抽走,她后半夜也没打坐好,感觉到困。


    还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楚瑜这会认真看了她一会儿,也不逗她了,伸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柔软的脸蛋,用着罕见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心疼地低声问:“困了?嗯?是不是累着了。”他借着月光看了下手表,快八点了。


    虞浓被他一说,困意更涌上来,但是她知道今晚还是不能睡。


    情绪很低落,楚瑜搂着她,她头抵在他胸膛处,用手揉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不太开心地用头发蹭了蹭他胸口。


    把楚瑜看得心都快化了,但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眼睛看向四周,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哄道:“好了,困了进去睡吧,明天见。”


    虞浓深吸了口气,这才被她哄着走进了女知青宿舍。


    进去的时候,她回头关门,楚瑜还在门口站着看她。


    虞浓轻手轻脚进了宿舍,将盆放到床下面,换下来的衣服她已经顺手洗干净,楚瑜帮她晾在外面。


    其它三个女知青都躺下了。


    不过还没睡。


    一个在看书,另一个在剪指甲。


    “虞浓你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虞浓立即含糊道:“哦,我去河边洗了两件衣服,刚晾在外面。”


    “……这么晚了,在井边洗洗算了。”去河边还要走上一会,晚上洗衣服也不方便。


    虞浓笑了笑,没说话,康瑗剪完指甲 ,翻身睡下了。


    “你回来了,你关灯啊。”


    郁书慧也不看书了,她将书放到棉质枕头下面,也睡了,原本灯就是给虞浓留着的。


    虞浓轻手轻脚的换了背心,然后回头看了眼关荭那边,静悄悄的,还是走的时候,面朝墙躺的姿势。


    她简单洗漱完,上床关灯,拉下了幔帐。


    接着,她思绪沉静下来,排除外物,和其它的干扰,体内开始运转蕴气术,但她没有冥想,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闭着眼睛。


    蕴气术在运转,表面看起来,虞浓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但实际上,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一直地动。


    体内气流正不断地按照笔记上面的路线,进行着全身巡回转动,虞浓坐在那里,清楚的知道,气流走到了哪,是走在任脉,还是督脉,就这样大周天完小周天,以此反复。


    一刻不停。


    她脑子也没有停。


    她其实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仍然噩梦里,每次夜晚打坐时,她都会将噩梦的事,梳理一遍,或许能发现更多可疑的点。


    尤其是这个梦。


    她熬过了第一次危机,现在经历的是第二轮。


    难度更大。


    比第一轮更凶险,更扑簌迷离。


    话说回来,第一轮就很凶险了,来了就直面死亡。


    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不过因为有梦魇术在,虞浓暂时还能应付过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定,是谁要害她。


    现在她怀疑的人有,王静美,郑敏,郑敏的女儿于哝。


    这三个人里,王静美先提出了换命术。


    郑敏又是王静美的老乡,恰好,郑敏的女儿于哝,又与她名字同音,长得轮廓也相似,而且身体不好。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与换命术就有种种可能与联系。


    虞浓每天凑晨自动消失的气流,是否真的是被人施展了换命术造成的?

    光想想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可这些毕竟只是虞浓利用得知的碎片信息,联想,猜想出来的。


    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据,光猜想是准确的。


    究竟有没有换命术这个东西?于哝是不是真的与她换命了?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确认。


    先要确认换命术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是谁对她使用了换命术?换命术是怎么换的?


    和她换命的人的状况?

    虽然她心中一切都隐隐有猜测,但事情还不明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浮出在水面,光靠猜测不行。


    她决定,明天就要确认一下于哝到底受不受她梦魇术的影响。


    如果受她影响,那么,就可以直接确定,换命术是真的,并且和她换的人,就是于哝。


    围绕着她,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若是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离开梦境的契机,就是于哝吗?

    干掉她,就能成功离开这里吗?

    不一定!

    于哝只是和她换命的人,却不一定是要杀自己的人,但也不排除就是她。


    梦里一切都有可能啊。


    而且,不止于哝可能要杀她取代她。


    郑敏也许也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早上郑敏笑呵呵地多给她的那一个炸盒子。


    到底有没有问题?

    再看向右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关荭。


    ……


    这件事,她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她还需要确认与观望。


    一夜时间都在打坐时。


    果然,凌晨的时候,虞浓身体的气流,又被抽走了两成。


    但这次她没有异动,而是闭着眼睛,接着运行蕴气术,她现在阳气还有许多,后半夜要全部融合完。


    到天亮的时候,体内失去的那两成气流,被虞浓的一夜辛勤加苦练,又补上了。


    现在体内阴阳圆满状态,身体非常舒适。


    每日一次的梦魇术,虞浓天没用,她想等遇于哝在时的时候,远远用一次,看看她的反应,她若毫发无伤。


    那她猜想多半是错了。


    她若有反应,呵呵,就可以确定这件事了。


    天将亮未亮,她摘了一个每天早上都必喝一杯的参果百花水,结果旁边的一个雪白葫芦样的参果,突地不见了。


    这时候,哪怕虞浓告诉自己,先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想活到最后,绝不能冲动,她可是励志要活到一百集的人啊,危险处处都在,她单枪匹马,周围群狼环伺,她一定要小心谋划,可在参果不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骂了一句。


    艹!

    大概声音大了点,旁边郁书慧醒了下,然后翻了个身。


    虞浓默默收回魔方,没有再作声。


    …


    于队长家,郑敏早上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她一边烧着火,不时地去房间看看女儿,昨天就是五点多的时候,女儿吐了,然后老毛病又犯了,心悸还抽搐了一阵。


    把她吓得够呛,她怕这么下去,女儿于哝会死,她好不容易才给女儿换了命,千辛万苦才达换命条件,眼看着女儿就要健康起来,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没想到换命竟然不好用了。


    她不得不挺而走险,若两个人换了命,那个人依然福大命大活下来,她也乐见其成,只要自己女儿换到了好命,一切都好。


    但偏偏对方命太好,她活着,她女儿就不好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在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她立即开火烙盒子,其中一个放了些东西,是专门给对方准备的好料。


    到时再安排她到僻静的地方割草,那里有个小山头,再从小山头滚落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叫天不应,地无门。


    那个女知青她打听过,没有后台,父亲又在农场,孤身一人,只要她和丈夫配合的好,这事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但偏偏事情一开始就出了岔子,先是楚知青请假,要带对方去农场,当时就将郑敏的计划打乱一半。


    她慌了一下。


    但不要紧,如果对方在楚瑜带走的路上出事了,那么这件事就要楚瑜来背责了,毕竟众所周知,楚瑜和对方水火不容,半路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这正好,不用郑敏操心了,唯一担心的是,那个药会被发现,但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和对方前无联系,后无恩怨,怎么也不可能查到她。


    但事情就是这么顺利,虞浓并没出事。


    队里的关荭却出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炸盒子竟然被关荭吃了,她和于弘盛将关荭拉到了医院忙了一上午,总算没事了,再哄骗着关荭回到队里,说给她介绍个有正式工作的对象,还送了二十个鸡蛋和家里的两包红糖,安抚对方。


    但心里,郑敏恨不得吃了关荭,饿死鬼投生的玩应,还有脸找对象,死了算了!


    连别人的炸盒子都能偷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下午,她气愤难当。


    早上起来,又忧心女儿。


    不过今天于哝似乎好些了,到五点半的时候,女儿还好好的,状态也好。


    而且,仍然拣到了东西,这次拣到的是一种葫芦样的果子,里面的水甜甜的,带着花香,女儿拿到手,饥渴的喝着。


    看着女儿于哝的小脸,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郑敏总算松了口气。


    于哝喝完后,开心了一会,接着就失落道:“妈,我昨天给楚瑜送鸡肉,他都没有吃,给了别的男知青吃……”


    “他不吃,那是他有眼无珠,我女儿炖的鸡肉,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妈,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喜欢那个虞知青,昨天我去知青点,我看到他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虞知青……”于哝难受地说:“我长得没有虞知青好看,我要是有虞知青那么好看,就好了,她昨天穿的那条白裙子,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样……”于哝说着,眼睛眨啊眨,眨下两滴眼泪来。


    可把郑敏心疼坏了。


    赶紧将心头肉抱在怀里,面色发冷,但语气柔和地道:“哝哝,你在妈妈心里,比那个虞知青漂亮多了,你以后,会比她还好看,楚知青也会喜欢你,以后啊,你也会像仙女一样,想穿什么都有,白裙子,黄裙了,蓝裙了……妈妈保证,虞知青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们哝哝的,全都是我们哝浓的,谁也抢不走……”


    …


    晚上睡着早,知青点的人五点多就陆续起床了,有几个人起早在洗衣服,顺便聊聊天。


    窗户开着,顺着风,能闻到知青食堂里点燃山芼燃出的味道,那边已经开始做饭。


    等知青点的饭做好了,吃完饭,就要上工了。


    虽然知青点与大队的人不住在一起,但也不远,早上起来还能听到大队那边的人家敲打着竹梆,或者破铁盆,大声地吆喝猪来吃食的声音。


    猪,那是全村人民的希望,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肉的希望,饿了谁都不能饿了猪。


    知青们听到猪的声音,也馋得很。


    宿舍里,虞浓三人在挂幔帐,叠被子,关荭也挣扎坐了起来。


    看样子还很虚弱,没有力气。


    虞浓看着关荭,有些怀疑,普通的食物中毒,这么厉害吗?


    关荭的脸,灰白灰白的,很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


    她想了想,从箱子里取了昨天楚瑜非要给她买的糕点。


    一小袋鸡蛋糕,还有一筒麦乳精,她吃不多久,天气热,放久了会坏,坏了就可惜了,浪费粮食,别人眼巴巴都吃不着这样的东西,她本来她就打算分给宿舍的人吃的。


    于是,她提着袋子走到关荭床边,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


    “十点就到二十四小时了吧?可以吃点东西,要不太饿了没有力气,咱们知青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现在胃肠虚弱,这个给你,鸡蛋糕可以泡水喝,很软的,麦乳精每天饿了泡点喝,好好补养身体。”


    关荭这次食物中毒,感觉整个人都变迟钝了,她反应慢半拍地看向虞浓。


    半天点点头:“谢谢。”声音还是哑的,很可能洗胃的时候伤到了嗓子。


    虞浓没说别的,说完就走开了。


    知青点的饭还没好,宿舍的几人还在收拾,刚准备去食堂,王静美竟然又过来了。


    上次她是中午过来,这次大清早就来了。


    风风火火的还骑着自行车。


    一进宿舍,她目光先看了眼桌子,当看到了杯子,她松了口气,立马笑容满面地跟虞家打了招呼。


    康瑗看到她有些意外,昨天来过一回,虽说走的时候让她多回知青点看看,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就笑着问道:“静美,你是来看望关荭的吧?”


    王静美一愣:“关荭怎么了?”她往床位上看了一眼,关荭正坐在床铺上。


    “哎呀,这脸色这么难看啊?”王静美随口道,然后坐在了虞浓对面康瑗的床上。


    “关荭昨天食物中毒,去了医院。”


    “是嘛,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呢。”王静美道。


    “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不起来,今天早上看着好了一点。”康瑗一边套着工作袖一边说。


    “呵呵,她就是贪吃。”王静美看了关荭一眼,随即不再关注地移开了视线。


    开始对着虞浓热情万分,眼晴却只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她笑着说:“虞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虞浓正站在自己窗口的桌前,拿着熊猫杯在喝参果百花水。


    听到王静美这么热情地叫她名字,她皱了下眉头,叫得仿佛是亲姐妹一样,听得她背后起毛毛,两人关系可并不好啊,这是什么路数?

    上回来还叫她虞知青呢。


    王静美在虞浓心里,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所以站她两米远,她手里拿着熊猫杯,用余光看着对方。


    “你找我商量什么事儿?”


    王静美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笑得可亲了:“是这样的,虞浓,我想买你手里这个搪瓷杯,我对象的领导就喜欢收集这些杯子,我想买来送礼,我出一百,一般搪瓷杯在供销社只卖几块钱,你这个图案还挺新鲜的,一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说完,整个宿舍的人都静悄悄的,连康瑗都不说话了。


    只有窗户下的燕子叽叽喳喳。


    熊猫杯是什么?那是绝版的杯子,因为个个是全手工绘制,所以第一版只就三百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二版,有的话,图案也不一样了。


    所以每一个熊猫杯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杯子能跟供销社那个红字搪瓷杯相提并论吗?

    这是人家楚瑜他哥从京城那边托人搞过来的,她王静美,听了个音,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开口一百块。


    这要杯子还在楚瑜手里,她连出一百块这嘴都张不开。


    旁边坐在床上照镜子理头发的郁书慧“噗”地笑出了声。


    关荭坐在床上,从王静美来,她就没说话,王静美也没跟她打招呼,这时她也满脸不屑地“哧”了一声。


    王静美脸上的表情,僵了。


    可能怎么办呢,她对象是正式职工,但是在厂里东搞西搞,现在人家厂子要开除他,把家里人急坏了,得罪了人家厂领导,这工作可就要没了,这可是正式工啊,这可怎么办,正好听说虞浓手里有个熊猫杯,那个领导就喜欢这东西,听说还到处托人买这个。


    她对象立即催她过来把搪瓷熊猫要过来,说不定靠着这个杯子,他还能升个小职。


    说给王静美听时,王静美也为难,她和虞浓关系闹得太僵了,彼此连名字都不称呼,如果非要叫,都是叫对方姓带上知青。


    她去买她的杯子,王静美也拉不下那个脸,但是又不得不来。


    “怎么了虞浓?嫌少啊,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不我再加二十块?一百二,这个价钱买个杯子绰绰有余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住过的,我这有需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虞浓手指紧紧地握着那个杯子,给她是肯定不会给的,这是楚瑜给她的杯子。


    楚瑜送她的时候,没说什么,随便一塞,就说让她喝水用。


    她也没当回事,就觉得挺好看的。


    可没想到,一个又一个都来眼馋她这个杯,今天居然还来了一个要买的。


    她手指握得更紧了。


    旁边的康瑗打圆场说:“静美啊,你处了对象就不怎么在宿舍住了,你不知道,这杯子,它是楚瑜的……”


    “楚瑜的?”王静美一愣,随即看向虞浓的手:“那怎么在她那儿?”要是楚瑜的就麻烦了,楚瑜不缺这一百块钱啊。


    康瑗咳了一声:“这……就送给虞浓了呗。”


    王静美听罢在杯子和虞浓之间移来移去。


    心里一阵发酸,怎么回事?知青点里的高冷之花,别的女知青都拿不下,这意思是,被这个虞浓拿下了?谁不能嫉妒,楚瑜家里那是什么身份?谁嫁了他,以后,一步登天啊!


    “还有啊,这个杯子,楚瑜之前说过,有人要买,出三百,楚瑜都没卖呢,他说五百都买不到。”人家三百都没卖,说五百都没有卖,你搁这再玩什么一百一百二。


    这糗出大了。


    谁也不是傻子啊,所以康瑗的意思是,快别说下去了,伤感情。


    “呵……”王静美只觉得脸皮都发紧。


    要平时,她早转身走了,可她对象那边急着救命呢。


    她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说:“虞浓,你看,楚瑜送你了,它就是你的,你能不能看在咱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帮帮我,要是你卖三百,也行,那二百我先欠着,肯定还你。”


    这回宿舍里没有人说话了,郁书慧已经把镜子收起来,开始往脚上套袜子。


    这种话也有人信哦,东西给了,钱给不给可就人家说了算了,她暗暗瞟了倚在桌上的虞浓一眼。


    虞浓握着杯子,她思考的是,杯子肯定不能给,但她还想从王静美那里打听点东西。


    她倚着桌边,眼睛一转,看着她不答反问:“既然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人,那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换命术要怎么换啊?是不是需要当事的人头发?指甲 ?八字?有人换过吗?”虞浓现实里看过惊悚片,她记得一些东南亚地区的邪术,电影里讲的都需要人的头发,血液,指甲类的东西。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明显地看到王静美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能看到她脸上有了挣扎的痕迹,犹豫了下,仿佛死贫道不死道友一样,她竟然说:“那……我如果告诉你,你能把个杯子送给我?”


    她在说这句话的那一刻,虞浓又想笑,可目的也达到了,她知道答案了。


    王静美竟然知道命怎么换?

    这换命术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这时食堂那边响起声音,“开饭了开饭了!早点吃完上工。”


    宿舍里三人立即起身。


    望着王静美渴望的目光,虞浓到最后,也没给她杯子,而是跟着康瑗一起往外走。


    “哎,虞浓,卖我吧,求你了,我真有用。”以前高傲无比,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王静美,竟然拉着她苦苦哀求。


    虞浓心里的怀疑更重了,王静美在她被换命的过程中,肯定做了什么。


    但她具体干了什么,她还不清楚。


    虞浓先是扯开了自己的衣袖,和她拉开距离,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一样,离远了,然后一字一顿地对着王静美说:“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关系,很差,你和我,有仇,我很不喜欢你,更不会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你,你就算拿一千块来,我也不会把怀子卖给你!懂了吧?”


    说完她就觉得哇,那一刻神清气爽,把我讨厌你说出来,原来是这么一件爽的事情啊,简直全身通泰,接着她就跟着康瑗出去了。


    身后的王静美,脸色阴沉得难看。


    见人都走了,她一伸胳膊,无能狂怒地将虞浓桌子上的一本课本挥到了地上,课本被大力之后摔折了页,碎了一个口子,然后她理都没理坐在那里的关荭,转身走了出去。


    …


    虞浓跟着宿舍里的康瑗和郁书慧一起进了食堂。


    还没进去,就见楚瑜和几个知青在弄食堂的门,门不知道为什么关不严,两人将门给拆下来,去了锈迹,重新抹了机油往上安装。


    他衣服的袖子卷在胳膊肘上面,两条修长结实的小臂因为在用力,肌肉紧绷起来,小臂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这时候的木门是全实木家具,非常的重,他一个人就给抬起来了,然后听着另一个男知青指挥将食堂的门装好了。


    试了试,能关上,还没有声音。


    一回头,就与虞浓的视线对上了。


    他一脸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


    见到虞浓,他眼睛一亮!

    立即朝她走过来。


    一见到他看自己灼热发烫的眼神,虞浓瞬间心生警惕,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对他心生依赖,今天就从心里防着他了,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心虚之下立马对旁边的康瑗和郁书慧道:“哎呀,今天的菜色好像一般啊,我不吃了,我,我回去随便吃点,你们吃。”


    说完,转身就跑了。


    康瑗还愣了下,郁书慧则看了眼虞浓,又看了眼走过来两步,又停下来盯着她背影的楚瑜。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直到看到食堂早餐,康瑗叹了口气:“怪不得虞浓不吃就跑了,苞米粥就咸菜,吃这东西,我嘴巴都能吃出水了。”


    就这还算好的,头两个月刚来时,青黄不接的,那米粥都能照出人影来。


    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了。


    虞浓又回到宿舍,舒了口气,这时王静美已经走了,她放在桌上的课本摔在了地上。


    啧,素质太差了,一看就知道谁干的,虞浓过去拣了起来,封面都摔破了,可见多大的力气,估计是要气死了,她将课本理了理,重新放到桌上,又把杯子刷干净,擦干,放进箱子里锁了起来。


    既然知道这个杯子不便宜,她就不用了,如果东西是自己的就算了,杯子是楚瑜给的,一旦摔了,或被人偷了那多不好,还是锁起来安全,她平时喝水可以用普通的搪瓷杯。


    收拾好,虞浓回头,见关荭斜倚在床边在看她,虞浓随口问了句:“好点了没,需不需要上厕所?我扶你去啊?”


    关荭没作声,虞浓也没在意,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的关荭突然开口:“那个王静美……”


    “她剪过你的头发。”


    “什么?”虞浓回头。


    关荭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又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吃饭,而且接下来的三到五天,都只能吃一点点流食,脸色很惨白。


    她嗓子斯拉地说:“你不是问王静美,换命术的事吗?我想起来了,她有说过,那是他们家乡那边小地方的一个巫术,你刚才问她,那个换命术需要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需要什么,但你说头发,我突然想起来,她偷偷剪过你的头发,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剪完就收起来了,我亲眼看到!”


    因为当时王静美鬼鬼祟祟,被关荭看见,但当时关荭和王静美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王静美和虞浓关系很不好,她以为王静美是要教训教训虞浓,而且只是剪了头发而已,所以她看到了也没说。


    虞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是有些震惊的,她虽然猜测出最可疑的几个人,但是她不知道整件事的缘由。


    但王静美偷剪她头发,这件事就已经拉开了这个梦,阴谋诡谲的序幕。


    就像一件事,突然理出了毛线的头,下面就可以一点一点扯出后面的线团了。


    “……她是什么时候剪我的头发?你还记得吗?”


    关荭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又睁开:“是你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后那段时间……”


    好巧!虞浓想起康瑗说过,她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屁事没有,可是一个星期后,突然病倒发烧头晕,体质变差,小病不断。


    “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赖她偷你的内衣吗?”关荭费劲地开口说话。


    “呵呵,其实你说她偷你内衣,全宿舍的人都不信,内衣这个东西,谁会偷啊,王静美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偷你的内衣,没有人相信你的,但是我看见了,我看见她拿了你的内衣……”只不过当时她和王静美关系好,以为是报复下虞浓,现在想想,是很怪异的。


    报复?为什么要拿对方的内衣?


    虞浓听到被拿走了内衣,只觉得麻了,她大概猜到那个换命术,需要换命的人头发和贴身衣服。


    王静美居然是这样的角色。


    想到这,虞浓微微蹙眉。


    在换命术成立的情况下。


    事情大概能理出头尾了。


    王静美与她不合,她又和于队长的媳妇卷敏是同乡,郑敏又有个身体不好的女儿,长年生病,与虞浓神态外貌有三分像。


    那么这三人,都参与了换术命?

    王静美负责收集她的头发和内衣贴身物品?


    郑敏的女儿与她成功换了命,虞浓变得病怏怏,郑敏的女儿却病好了。


    那么郑敏呢?她似乎在这件事上没露出什么马脚……


    不,她想起了昨天多分给自己一个炸盒子的事,以及坐在床上差点死掉的关荭,她更狠!这一切很明显了。


    虞浓斟酌地问:“关荭,你那天,是吃了什么中毒的?”她看着她一字一字问:“是吃了炸盒子吗?”


    关荭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关荭见虞浓忘记拿走炸盒子,本就是吃货的她,立即趁人不注意揣起来,然后上工,快中午的时候饿了,就偷摸地吃了,结果……


    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醒来看尽人间冷暖,她认为最好的朋友,来了竟然连问她一声都没有。


    从始至终,根本没半她当成朋友。


    而这个和她不对付的虞浓,却在她病了的时候,不但问她怎么样了,还要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还送了她蛋糕和麦乳精,她又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谁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以前和王静美好,才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虞浓,但现在,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关荭心里已经暗暗后悔了。


    “王静美,不可信!”


    直到知青点的人去上工了,虞浓才探头出了宿舍门,结果就被一直等她的楚瑜逮着了。


    他就在男宿舍门口坐着,一见虞浓出来,就站起身。


    严肃着表情,径直走到他面前,冷肃中还带着一丝微恼:“我想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躲着我?”


    虞浓本来就想等着这些知青上工去了,才出来,结果楚瑜根本没走,在这候着呢。


    这让她很尴尬。


    他再一严肃,这么一控诉,搞得虞浓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站在他面前,扭捏道:“没有,我,我没有躲着你。”她悄声辩解着说。


    结果,虞浓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听到头上的人一听,就信了,目光灼然地接近了她,然后小声跟她商量着道:“那我想亲你……”


    亲……亲个头啊!

    虞浓听完,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烧了。


    郁书慧忘记拿毛巾了,今天的天特别热,她得拿两块毛巾才行,头上顶一个,脖子上围一个,否则流的汗太难受了。


    于是走到半路,又返回知青点。


    知青点的人都走了。


    进了院子后,静悄悄的,她要去女宿舍就要先路过男宿舍。


    结果在路过最边上的那间男宿舍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奇怪的声音,像蚊子哼。


    她忍不住就往男宿舍的窗户探头望了眼,结果她看到了什么?郁书慧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震惊地站在了那里,腿都不会走路了


    她看到一向正经极了的楚瑜,现在极不正经地从后面搂着虞浓。


    两人都穿着衣服,好像在嬉戏。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正好虞浓在轻轻挣着,两人声音放得极低,闹得虞浓一扭身,往窗这边偏了一下,让郁书慧这下看了个仔细,我的妈啊!


    两个人在亲嘴。


    那一刻郁书慧的脸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不但在亲亲,郁书慧生怕被人家当事人看到,急忙低头不出声地走了。


    什么毛巾,不拿了不拿了,晒死不拿了。


    真是没想到,虞浓那么一个有主意的人,和男人在一起,会那么娇,那声音娇得俏滴滴的,哪怕压得声音很低,但也能听得人整个不对劲了,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好吗?

    还有那个楚瑜,来知青点的时候,多正经的样子啊,和女知青说话极有分寸,帮女知青做事也极有分寸,追求她的几个女知青,他都与人保持距离,从来没有说碰人家女知青一下。


    摆出一脸对女知青没意思的样子。


    可是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私下对虞浓竟然是那样的,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私底下竟然这么不正经。


    那样少见的逗弄笑容,那么灼亮的眼情,那么放肆的对待心爱的人……


    难以置信那竟然是平时对女知青冷冰冰的楚瑜。


    郁书慧只听到一句,他一边在身后一边对虞浓低低地说了什么,郁书慧只听到了发育两个字,她就看到虞浓脸就像是天边的晚霞,红得要命,小手一个劲地扒着他,就像只兔子一样,最后怎么翻也翻不出那只狼爪之下。


    路上,郁书慧一言不发,就算在隔壁的女宿舍,有两对谈对象的女知青,她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害得她这个从没找过对象的人,脸都红透了。


    还忍不住回想,一想脸更红,可又忍不住回味,俊男美女的场面太美了。


    她只窥到那冰山下的一个小角落,就已经刻骨铭心。


    有人只当郁书慧的脸红是被太阳晒的。


    见她跑得一头汗,追了上来,有人还问她:“你看见楚瑜了吗?他哪去了?怎么没见着人啊?上厕所啦?”


    郁书慧一脸僵硬,语气硬棒棒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