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引我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21 14:51      字数:5482
    温哲尔没想到周嘉彦会直接开这种玩笑,否认得有些着急,不小心被唾沫呛到了,白嫩的脸颊涨得通红。


    邵也挑下眉,从周嘉彦身后锁住他的脖子,低下头,热气吐在后颈:“宝贝儿,这么快就想把我推出去?”


    “操,别恶心我!”周嘉彦英俊的五官瞬间扭曲,不止是被那句宝贝儿恶心的,更是因为邵也不知道按在他什么地方,那股酸疼顺着按住的位置往骨头缝里钻,疼得他龇牙咧嘴。


    辛雅最喜欢看周嘉言出丑,嘲笑道:“活该。”


    “嘶——也哥我错了,错了错了。”周嘉彦脖子上青筋外露,看得出是疼厉害了。


    邵也的语气悠悠的:“跟谁道歉呢?”


    周嘉彦立刻朝温哲尔双手合十做了个揖:“温姐姐我错了,我该死,我不应该开你玩笑,你跟也哥求求情,放开我吧!”


    温哲尔不知道是不是真这么疼,但周嘉彦痛苦的表情确实取悦了她,她偷偷看想邵也,发现对方也正等着她开口。


    见姑娘一直不说话,邵也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周嘉彦感觉他的脖子都要移位了。


    邵也就是这样的人,说最甜的话干最恨的事,他想维护谁帮谁出头的时候,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偏向。


    “邵也,放开他吧。”温哲尔第一次当面喊出他的名字,内心有种隐匿的窃喜。


    得到温哲尔的赦令,周嘉彦快要抽筋的脖子才终于得到解放,他心有余悸地揉了揉,嘴贱的本质却还是克制不住。


    “温姐姐你看也哥多维护你,还不跟人说声谢谢。”


    邵也皱着眉瞥他一眼,随后慵懒地勾起唇:“你跟蒋……”


    周嘉彦像被捏住七寸,脸上的血色都褪下去不少:“哥哥哥哥,我错了,我这回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邵也用气声“哼”了一声,露齿一笑,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周嘉彦的下巴:“乖。”


    周嘉彦险些骂出一句“滚”,但看着邵也妖孽似的笑,心有余悸地把这句话咽回肚子,像古代失节的寡妇一样看向辛雅。


    然而后者笑得前仰后合,就差拍大腿了。


    温哲尔也被热闹的气氛感染,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邵也,发现他一直挂在嘴角的浅淡笑意加深不少,眼尾上翘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太不正经了。


    她尝试让自己的心跳降速,但很可惜,她发现自己走上的是条有最低限速的高速公路,跟一见钟情的人在一起,没有人能控制住怦然而动的心脏。


    “大家晚上吃饭了吗,学校后街有一家巫山烤鱼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吃?”辛雅掏出手机,已经在预定位置。


    周嘉彦很快就忘了刚才被锁喉的经历,伸出胳膊拦住邵也:“走走走,今天晚上我请客,就当给温姐姐赔罪。”


    邵也没理他,侧过头看着温哲尔,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想不想去?”


    猛然对上玻璃似的狐狸眼,温哲尔心下一颤,表面上淡定乖巧地点下头,慢吞吞地说:“好。”


    巫山烤鱼新开了一家分店在临江大学后街,店面不大,新装修的风格颇为日系,据说是一家寿司店改装的。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吃夜宵的时间,整条街都是来来往往的觅食大学生。


    烤鱼店不难找,屋子里的油烟实在熏人,他们单加一张桌子坐在外面。


    温哲尔纠结地拿着油乎乎的菜单,如果不是跟这两位少爷一起出来吃饭,她会觉得今天的夜宵非常丰盛,可看着跟脏兮兮的后街格格不入的邵也,她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他。


    邵也似乎并不觉怎样,娴熟地倒出茶壶里的水涮了涮餐具。


    他虽然看起来随性慵懒,但其实礼仪极好,那是刻在骨子里教育出来的规矩,放筷子的时候动作很轻,尽量不让餐具碰撞发出声响。


    服务员来点菜,看见邵也的长相,双眼肉眼可见的明亮了,一个劲儿推荐菜品,这倒给温哲尔省了不少麻烦。


    她轻松地迂出一口气,对选择恐惧症患者来说,点菜简直是噩梦。


    正想给自己倒杯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温哲尔侧过头,就看见邵也凑近些,提着茶壶给她涮了下碗筷。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看着像少女的手,指尖的地方有磨损的茧子,是常年弹吉他留下的,丝毫不影响美观。


    “选择恐惧症?”邵也一抬眼,眼底的笑意就蔓延出,很容易就能让跟他对视的耳尖通红。


    温哲尔表面淡定地看着他:“有点儿。”


    邵也挑下眉:“你是本地人?”


    “对。”温哲尔尝试多说几个字:“我家在临江西区。”


    邵也从很小就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必备的社交技能,无论是什么人,他都能跟对方愉快地开启对话。


    “我没怎么去过西区,最近去过一次是因为体育场举办音乐节。”邵也把筷子递给她。


    温哲尔接过筷子:“你去唱歌?”


    邵也摇摇头,似乎觉得那段经历有点没劲:“去当监工,那个音乐节是邵氏旗下的歌手脑子一热举办的公益活动,门票都会捐给慈善,本来我想去的,但是经纪人不让。”


    温哲尔听完有些不解:“为什么,参加慈善不好吗?”


    “不是不好,有时候唱歌也是有条件的。”邵也笑了下:“你太乖了,这个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纯粹。”


    以前在西区的时候,隔壁家的阿姨总说东区的孩子都是人精,温哲尔默默看着邵也,他那双明媚的狐狸眼带着永远浅淡的笑,仿佛为这个见过世面的灵魂筑起了流露真情的围墙,晚风在他微笑的、薄薄的唇瓣边勾上温和线条,昭示着这颗在纸醉金迷里飘荡的心。


    温哲尔抿下唇,提了个冒昧的要求:“你唱歌特别好听,而且你一定特别喜欢唱歌,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热爱,一直一直唱下去。”


    闻言,邵也一怔。


    他细细琢磨了一下温哲尔的话,觉得这姑娘实在乖得可爱,骨子里透着的坏让他忍不住逗她两句:“你这么喜欢听我唱歌?”


    他竖起三根手指,含笑道:“用不用我跟你发个誓,保证一直唱下去。”


    他话音一落,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是沈清清。


    邵也随手挂断,看都没多看一眼。


    险些被迷惑的温哲尔看见“沈清清”三个字,头脑瞬间冷静下来,脸颊渐渐染上微醺的颜色。


    她有点懊恼自己的行为,邵也是有女朋友的,她不应该抱着特别的心思跟邵也提一些无礼的要求。


    半晌,温哲尔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你不能这样。”


    邵也挑下眉:“怎样?”


    “就是,就是你,你有女朋友,不能跟别的女生开这种玩笑。”温哲尔说完就后悔了,可能邵也跟人和人相处都是这副随性的妖精样,也可能在他们的圈子里,这种程度的话根本算不上调情。


    望着温哲尔埋下去的脸,邵也不由得坐直了些,似乎在思考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过界的话,无论如何,他还是选择先道歉。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他并不后悔逗了温哲尔两句,倒是有点因为她的疏远而产生的烦躁。


    服务员的上菜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周嘉彦一看见上菜立马来了精神,张罗着给桌子上的人倒饮料。


    邵也不喜欢碳酸饮料,只要了杯清水。


    这顿饭吃得温哲尔如坐针毡,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回忆刚才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反常。


    正常的朋友间,应该不会介意开两句玩笑吧?

    一顿饭吃下来,她几乎不敢转下视线,生怕跟邵也的目光撞上。


    快吃完的时候,辛雅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


    “邵也,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辛雅不好意思地说:“我母上大人急召我回去,你能不能,帮我把哲尔平安送回寝室?”


    她担心邵也不同意,赶紧补充道:“现在时间有点晚,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邵也仍然把权力交到温哲尔手上,询问她的意见:“小姑娘,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


    讲实话,辛雅有种把唐长老打包送给狐狸精的错觉。


    温哲尔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她看了一眼邵也不容反驳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堵了回去:“谢谢,麻烦你了。”


    周嘉彦送辛雅回家,邵也送温哲尔回宿舍,四人就地分作两拨离开。


    今晚回学校的路,温哲尔觉得格外长,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包包的肩带,手心都是汗。


    她想跟邵也聊天,但又找不到话题,她不是个擅长沟通的人,很担心挑起的话题会让对方尴尬。


    两人今天才认识,对彼此的了解仅仅止步于姓名和一些没用的家长里短,这还是邵也随口聊的。


    等走到宿舍楼下,公寓的大门关了一半,时间确实有些晚。


    温哲尔想跟他说声“谢谢”和“早点休息”。


    邵也却先笑了。


    “柏林墙被推倒的那一天,人们发现原来墙两边的景象是那么相似: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路灯照亮黑夜,尽管幸福和不幸同时存在,但东德和西德终于领悟到,一墙之隔的距离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不可逾越。”


    邵也站在盛夏的晚风里,慵懒的嗓音被风吹得有些四散:“小姑娘,我们是一样的人,下次见面记得跟我打招呼,晚安。”


    温哲尔目送着邵也的背影消失在宿舍外的夜色里,倏地,一颗流星划过星空。


    “晚安。”她很久才转身走进宿舍楼,脚步都有些飘飘的,脸颊红得发烫。


    作者有话说:


    柏林墙被推倒的那一天,人们发现原来墙两边的景象是那么相似: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路灯照亮黑夜,尽管幸福和不幸同时存在,但东德和西德终于领悟到,一墙之隔的距离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不可逾越。


    ——《七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