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高墙下的罪恶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12 17:10      字数:3993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米子辉的心里开始慌了,他站在窗口大声地叫:“有人吗?有没有人?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奇怪的是,他喊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声音都沙哑了。在这期间,从小黑屋前面走过的人不少,不过他们听到这个声音后,有的人马上低下头,神色匆匆的离开;有的人却多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嘲讽似的轻蔑笑容。总而言之,外面路过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呼救没有效果,米子辉干脆就骂起来了,他骂得很难听,什么脏话都往外骂,声音很大。可还是没有人来回应他。过了很久,小黑屋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屋,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屋顶那盏十分微小的灯泡亮了,然后就是一个人打开了窗户,递进来了饭菜。米子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送饭的是一个老人,他看着米子辉,叹了口气,然后重新锁好窗户,拄着双拐走了,米子辉这才发现,老人少了左腿。空荡的裤管随风飘荡。“操你们妈的,你们都他妈是神经病,都是疯子!”米子辉一气之下,掀翻了托盘,饭菜撒了一地。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来看他。这样的日子,米子辉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可是当他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觉醒来的时候,情况没有丝毫的转变。每天只有两顿饭,除了送饭的那个残疾老人,没有人站在窗口那里看他。米子辉想要撞破窗户逃跑,可是窗户被铁栏杆挡着,而且玻璃很结实,根本撞不碎。米子辉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


    米子辉“说”(其实是写)到这里,吸了一下鼻子,让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继续写下了两个字——七天。不知不觉,三大张A4纸被他写得密密麻麻,毕炜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越气,他最后看到了七天两个字,问道:“他们关了你七天?”


    米子辉点点头,写着:“开始我不知道是几天,被关在里面,都忘记时间了,后来被放出来了。学校的人跟我说,这是学校的规矩,每个学生进来,都要被关七天的。他们最后一天还恐吓我。”


    “怎么恐吓你的?”


    那一天,米子辉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经脏得不像话了,但是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米子辉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这些天,米子辉面如土色,嘴唇也变成了灰白色,形销骨立,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他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日子,有父母疼爱着,和同学们欢笑,每每一想到这些,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米子辉却忽然觉得脚腕冰凉,有一种丝丝凉意轻轻滑过的感觉。米子辉抖了抖脚,却听到了“咝咝”的声音,他爬起来一看,却吓得尖声叫了出来,原来,一条青色的蛇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正盘踞在他的脚上。米子辉吓得又蹦又跳,才甩开了那条蛇。


    “这也是学校耍得手段,他们放蛇放老鼠,就是为了让学生们害怕,让我们听话。”


    毕炜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恐怕不止有这些,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米子辉完全相信了毕炜和安琪儿,他坚定地点点头,继续写下去。


    七天时间,米子辉终于放出来了,迈出小黑屋的一瞬间,米子辉觉得阳光格外刺眼,他不由地抬起手来,遮在了额头上,觑目望过去,看到了久违的阳光。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肌肤上,真的舒服极了。米子辉被两个人带着往教导主任办公室那里走去,教导主任姓边,叫边宁。


    他看到米子辉来了,笑呵呵地说:“怎么样,这七天想明白了吗?”


    米子辉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想明白了,就等于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自己就要永远地被关在这里;如果说没有的话,就会必然招来一顿毒打。


    边宁见他不说话,笑容倏失,转换了一种严厉的口吻说道:“咱们学校的规矩,老师的问话必须回答,要不然就是教规处罚。李教官,打他二十五龙鞭!”


    “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应答。他转身从桌子上拿出来了一根两三尺长的竹棍。


    反正也被自己父亲打习惯了,米子辉开始没有当回事。他直挺挺地站着,准备接受这种“洗礼”。可是当所谓的龙鞭落在他的屁股上,仅一下,米子辉就再也站立不住了,他只觉得一股电流般的剧痛瞬间从臀部传到了腿上,两条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米子辉刷刷写道:“所谓的龙鞭,外面是竹子,里面是钢筋!那些教官打人全都不留力气,他们打女生的时候,也会让女生脱了裤子打。有一次一个女生被打得惨叫,全楼都能听到。”


    毕炜拿着A4纸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眼睛充血。


    米子辉又“讲述”了接下来发生的那些凌辱虐待学生事件:每天早上起来,玉章书院要组织学生跑圈,就算是生着病也不许请假,跑步的队伍不齐,一个班要受罚。这样的话,全班都会责怪那个跑不齐的人;每天学校要规定背书,只要背错一个字,老师或者教官就用小铁锤敲膝盖骨;犯了错就关进学校所称的“烦闷室”,也就是“小黑屋”,一连七天,每天一个鸡蛋和一碗浆糊般的食物,隔三天塞进来一桶水;有一次学校正在建什么活动室,就让米子辉所在的班级停课了,全体学生去搬水泥,说是锻炼学生的劳动能力和毅力,一百斤的水泥,要搬上四楼,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同学们搬了三天才搬完,最后累得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手脚不听使唤的哆嗦,身体来回晃,就这样,学校还是要他们每天跑步。最后干完活,老师给他们没人发了一个烂苹果,还要米子辉他们感恩戴德地向老师鞠躬,道一声:“老师辛苦了。”最严格的是男女禁止说话,哪怕只是见面点下头,都会被责打,比如龙鞭、戒尺。戒尺也是铁的,打在身上很疼。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用针,因为针扎是看不见伤痕的。


    安琪儿看到这些后,也十分震惊,她问道:“你们学校一年几万的学费,难道就这么对待你们这些学生吗?”


    米子辉轻笑一声,接着写道:“学校的费用不止几万,但是杂费一项,一学期至少有三五万。但是除了肯主动给老师送礼的家长外,别的学生都过得很苦。而且家长送礼还不能轻了,我见过有家长给老师送车的。有人算过,我们每天的学费是将近五百块钱,但是在学校吃得比猪还差,紫菜汤里吃出过抹布,鸡蛋炒西红柿没几个鸡蛋,里面还都是些蛋壳,有的学生还在食堂里的饭菜里吃出来了蛆和蟑螂。”


    毕炜和安琪儿两人忽然想起来了那一天询问柳宗毅等人的时候,吃了食堂的饭菜,他们俩差点儿没吐出来。原来那天的饭菜是学校早就安排好了的。


    毕炜问道:“米子辉,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但是为什么学校的学生们不肯对我们说呢,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


    米子辉这次只写了两个字:“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