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凶手的眼睛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12 17:10      字数:4043
    燕垣市公安局,邢甫邦的办公室内。邢甫邦坐在了宽大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精致的茶海,精美的龙泉窑茶器温润生光。冒着热气的水从茶壶嘴汇聚成了一道涓涓细流,自上而下的冲进了公道杯中。公道杯里的茶叶马上打着旋儿似的迅速旋转着。片刻之间,龙泉窑的公道杯杯壁上,已经挂上了一层水珠。


    毕炜则是坐立不安,他根本就坐不住,在局长大人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洗好了茶,邢甫邦给老张和毕炜各倒了一杯茶,招呼说道:“小毕,别转了,等审讯工作完成了就好了。”毕炜“唔唔”应着声,可还是没有坐下来的意思。邢甫邦主动问起了老张:“老张,你怎么看?”


    老张沉吟半晌:“这件事情,似乎关联不大,不过也说不准。这种恶性案件,……唉。”他想了好多措辞,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毕炜走了两步,来到了座位边,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他很焦急地说:“我放心不下,我去看看。”说完,拔腿就走。


    “你站住。”邢甫邦叫住了他,“你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先沉住气,等小文他们那边完事了,你不就知道了吗?现在不让你轻举妄动,是为了你好!”


    老张也觉得毕炜太过焦躁了,也说道:“是啊,先坐下来耐心等等吧。你现在如果冲动了,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毕炜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老张开口说道:“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年我遇到凶手,是97年的事情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不过……我想起了一个细节,你们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凶手当年要扮成一个瞎子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邢甫邦和毕炜都愣住了。的确,按照老张之前的描述,那一晚,电视上正在直播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按照时间算,是午夜十二点左右的事情。在这个时间点来说,人们大多已经入睡,即便是关注国家大事,观看交接仪式,也多半儿会在自己家里看。很少有人在街上游荡。


    可凶手偏偏在这个时间出现了,而且还是一副盲人的打扮。邢甫邦思考了一会儿,说:“凶手所有的作案时间,都是在白天或者晚上八九点钟,还没有在九点以后作案的情况。老张,你在午夜十二点遇到了凶手,这一点确实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毕炜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他静静地沉思着,而后开口道:“张叔,当年你遇到的这个人,为什么就断定了他就是凶手呢?”


    “是我分析得出来的。”门口忽然响起了一记熟悉的声音。


    三人望过去,只见黄维扬正站在了门口。


    邢甫邦顿生不满:“老黄,你进来的时候也不敲门。”


    “怎么,还怕我刺杀你这个大局长吗?”


    “黄老师,你怎么来了?”毕炜赶紧起身。


    黄维扬走过来,笑呵呵地说:“是你们局长大人一个电话,叫我不论有什么事情要忙,也得抽时间赶过来。”


    邢甫邦招呼大家都坐下后,这才说道:“我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仔细分析了案件的一些线索。目前我们可以掌握的,只有老张97年那次与凶手的会面。老张,你还能记起其中的一些细节吗,比如凶手的长相?”


    老张摇了两下脑袋,自从安琪儿找到他,表明要重查此案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努力地回想着当年的那一幕,可是人老了,记忆也早已模糊,已经记不起太多的东西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人的瞎子打扮。至于他身上的特征,脸上的标记……都没有太多的印象可寻了。


    毕炜想要慢慢诱导他:“脸上有没有疤,或者是眼睛是什么样子的?”


    老张摇着头:“根本看不到,这人很狡猾,从跟我交手,到他逃跑,眼镜根本没有摘。”


    这句话一出口,毕炜和黄维扬不约而同地神情一凛,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邢甫邦注意到了两个人的表情变化,便问他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毕炜看了黄维扬一眼,黄维扬轻轻冲他点头,鼓励他大胆说出来。毕炜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午夜十二点,街头的灯光已经不是很明亮了。而且张叔说的那个饭店我是去过的,那一带有点儿偏僻,对吧?”


    老张点点头。


    “二十年前,那里可能都没有路灯什么的。凶手为什么还要带着墨镜呢?他想扮成瞎子,必须戴上墨镜,这一点可以理解。但是被张叔识破之后,想要逃跑,当然是摘掉了墨镜逃跑更方便,但是他没有摘。我认为,不是他不想摘,而是根本没办法摘!”


    邢甫邦一时没有明白:“怎么,难道凶手真的是个瞎子?”细一想,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瞎子是没有办法犯下这么大的案子的。


    毕炜说道:“我猜测,凶手的眼睛是有明显特征存在的。能够让人一眼就记住。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他才冒着风险逃跑,而不是摘下墨镜。”见大家都没有说话,毕炜接着说,“结合之前凶手的精液特征,我想,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眼睛有与众不同的特点,而且做过结扎的人,年龄可以限制在五六十岁。”


    黄维扬在一旁补充说道:“年轻的时候,做过出租车司机或者是跑过运输。”


    邢甫邦频频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疑虑:“当年,确实是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的精液,里面没有精子。可是……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凶手的精液不是被环境破坏,而是做了结扎手术呢?”


    毕炜说道:“凶手的作案地点具有不确定性,并且每次作案,都选择了女童失踪地点的附近。照这么看,他选择的作案地点,随机性很强。这说明了凶手极度自信,没有周密的计划性。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考虑体液是否被破坏。我们所掌握的几起案子里,有的没有留下精液,有的却留下了,这也说明了凶手作案的随意性。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考虑环境是否破坏精液的。之所以在现场发现,我猜测……他是有绝对的自信,这东西没办法锁定他的身份。”


    毕炜的分析不无道理,无形间将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大幅度缩小了许多。邢甫邦看向了黄维扬,征询他的意见。黄维扬拿起了毕炜面前的茶杯,一扬脖,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擦擦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见。”


    邢甫邦说道:“好,一会儿等审讯工作完成了,看看光顾这条船的都有哪些人,就以毕炜提出的意见,重点排查他们。另外,我会通知全市所有分局、派出所,全力展开排查工作。这个混蛋就算是藏得再深,咱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其余的三个人松了一口气,大家都觉得这种事情发现得有些迟了,但还不算太晚。毕炜心中欣喜的同时,也在自责,自己早该发现这些细节的,只是因为乱了方寸。为什么会乱方寸?毕炜不禁想起了安琪儿。


    因为叶梓岚的事情,安琪儿对他说出了决绝的话。他的心头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久久无法驱散。


    审讯工作还在进行,安琪儿带领着几名女警,对暂时安置在市局的几个轻伤女童,进行着安抚工作。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安琪儿拿起后,发现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