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作者:admin      更新:2022-09-12 17:03      字数:63187
  天荒衍典。: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七章


  丹油

  “谁跟你说小兰是吃的虬丹”戴金双冷冷一哼道,“我给小兰用的不是丹药,而是丹油”


  “丹油是什么东西”张国忠对丹术也有些研究,但从来没听说过“丹油”这种东西。


  “你知道用猪肉炼猪油的道理么”戴金双倒挺会举例子的,“虬胆炼出来的是虬丹和丹油两种东西虬丹我服,丹油她用小兰得的是淋巴癌,丹油要直接注射到她的淋巴里面”说到这里,戴金双的语气仿佛有些怜香惜玉,“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苦,我本来想先给她做全身麻醉,然后注射,但她不答应,后来都是直接注射的,从没打过麻药,但这丫头吭都没吭一声”


  “注射你是说,像经脉注射一样,用针管注射”张国忠似乎不大相信,丹药竟然让这戴金双给做成针剂了

  “那个李万杉在遗书里,曾经记下了他将丹油注入血脉的方法,用这种方法治好了他的痈疽,痈疽这种病是典型的泄露天机太多所致,竟然被李万杉自己用丹油治好了”戴金双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很强烈,“在西医理论中,癌症并不是由病菌或病毒引起的,而是细胞自身的变异造成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空气污染、长期吃带有某种毒素的东西、甚至放射性物质都有可能引发癌症在医院照顾小兰的时候,我与英国医生也探讨过她的病情,医生认为小兰的病情就算做手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也就是说,癌细胞已经在她的淋巴系统中扩散了,甚至已经扩散到了脏器上起初,西医给小兰做化疗,我用中医,这些手段至多是减慢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无异于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而且因为化疗,小兰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小兰这丫头爱美,头发掉了以后,除了我和医生以外,基本上谁都不见,也很少说话。说实话,看见她这样,我比她还难受”


  “所以你就给她注射丹油”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这戴金双真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己用那个脏兮兮的丹炉炼出来的丹油,就敢用针管直接往人体里打。


  “开始我想给她吃虬丹试试,因为怕出危险,所以自己先吃了几次,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小兰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自杀,所以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试了丹油,结果发现这丹油确实是好东西,不但没有副作用,还阻止了我的脏器衰竭”


  “脏器衰竭”张国忠一愣。


  “我这是折寿所致,中医所谓的无疾而终,西医通常解释为脏器衰竭,我也找医生检查过,我的肝脏和心脏都在缓慢衰竭,尤其是肝脏,那是人体自我修复能力最强的脏器,而我的肝脏,细胞新生却几乎停止了”戴金双冷冷的道,“起初我还担心,这丹油也会把人变成鬼,可是没想到这东西虽然不能完全治好癌症,但却不会把人变丑,反而会让人返老还童只可惜啊用了这东西,小兰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这话怎么讲”张国忠越听越迷糊。


  “医生最后一次给小兰做切片检查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了,因为癌细胞被一层其他细胞包住了而这层细胞,既不是癌细胞,也不是正常细胞,医生没见过这种细胞只能说是奇迹你说,长出了不是人的细胞,这还算是个人么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葛敏的死法如此奇怪,想必葛敏自己也吃过虬丹、用过丹油了,但量太少,根本没起作用,不过一般的自杀方法也已经死不了了,唯一的方法便是截断身上的七脉,只有自己身体中阴阳不流了,才会真死但,像我们这种吃过虬丹的人,七脉已经移位了呵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身上的七脉在哪也就是说,现在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是闻所未闻”张国忠听得两眼发直,戴金双所说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越了道术的范畴。


  “丹油虽然不能直接杀死癌细胞,但却让别的细胞变异成为了能包住癌细胞的东西,直接阻止了病情的恶化更怪的是,几年的丹油用下来,小兰反而越来越年轻

  ”戴金双呵呵的冷笑着,“吃了一阵子虬丹之后,我发现我一个活人,竟然能发出阴气我终于明白葛敏的尸首为什么带阳气了,我活着的时候身上有阴气,死了身上才出阳气哈哈哈哈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吃了虬丹,就不是人啦阳寿这东西,本是老天爷给人定的,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老天爷规定的阳寿也就不算数了,想活多久,我自己说了算”


  “那后来,虬丹你没再吃就吃了几次就成这样了”老刘头问道。


  “当然要吃我一直在吃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如破罐破摔吧虬丹可是好东西啊”说起服虬丹的事,戴金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们开慧眼能看见的东西,我直接就能看见;你们爬绳子才能上去的高墙,我直接就能蹿上去,这么好的东西,我干嘛不吃”


  听戴金双这么一说,张国忠也呵呵一笑,眼前这位宝贝儿师兄是干嘛的盗墓的啊别的不说,单就不用开慧眼这一条便受益无穷了,怪不得那个霜怀子以为自己成仙了

  “真云师兄,实不相瞒,我的一个警察朋友,查的就是你的案子,五年前他把你手下都抓了,但没抓住你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水缸”张国忠心想反正聊什么都是聊,不如问问该问的。


  “水缸哈哈哈”戴金双哈哈大笑道,“我那是找配套的丹台,没有合适的丹台,就算手里有现成的虬胆,炼一次也要七天,但有了合适的丹台只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那帮没出息的,个个心术不正,被警察抓走是他们的福气警察就算不抓他们,我迟早也要收拾他们”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这宝贝师兄说话没逻辑,但张国忠还是被戴金双这话气乐了,盗墓团伙你是领导,要说心术不正,你自己是最不正的,此刻倒说起手下人心术不正来了,真是老乌落到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我也不是谁的墓都盗”戴金双似乎有些无奈,“不知道墓主是谁的,随便拿;知道是谁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也随便拿;如果是忠臣义士,那就不拿了。而且那些不大干净的没准会找麻烦的东西我也不拿,但那帮混账东西,连李广的陪葬都敢拿,这不是欠打么”


  “你你你”张国忠下巴差点砸着脚面,你了半天竟然一句话没说出来,心说乖乖,这位宝贝儿师兄可真能折腾,连李广的墓都光顾过了


  “不信”戴金双似乎看出了张国忠的心思,“李斯、史可法、寇准、徐达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他们的坟里转转”


  “没兴趣呵呵,没兴趣”张国忠真是替国家惋惜,这位宝贝儿师兄没去干考古可真是屈才了。


  “碰到忠臣的墓,我非但不会拿,反而要给他们布上一个绝户局,一来防止外人来破坏,二来防止我手下那群没出息的背着我再回去我布的局,没人能破,换作你们”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和老刘头,“局没布完,你们人先完但我就没事哈哈哈哈,所以说,以后看见忠臣的墓最好别随便进去,没准哪个就有我布的局”


  “不进去,不进去”张国忠算是服了戴金双的思考逻辑了,自己又不是盗墓的,别说是忠臣,就算是奸臣,谁吃饱撑的没事干进人家墓干吗


  “起初,我并没想盗墓,但光有虬丹是不行的,小兰的房子都让我卖了,我不能让人家睡大街啊自从把李万杉的家当卖给廖冲以后,我觉得既然那玩意那么值钱,拿它几件倒也无妨,反正埋着也是埋着”戴金双说得轻巧,张国忠听得直嘬牙花子,“拿它几件倒也无妨”,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据柳东升说,光赃款就一千多万啊,国家一级文物上百件,这是“拿它几件”那么简单吗“对了,真云师兄,既然梁小兰已经死不了了,你也筹到钱了,那廖冲夫妇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廖若远委托的事。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们”戴真云眉头一皱。


  “他们不是跟你去甘肃时出的事吗”老刘头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我拿的东西还指望找廖冲出手呢我杀谁也不能杀他啊”戴金双虽然言辞激烈,但仍透着一丝冤枉,“那两口子自己找死,一眼看不住就四处给我闯祸”戴金双不住的叹气,“我倒是想救他们但但这两个人唉”戴金双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什么他们都干什么了”看戴金双不像是说假话,但有什么话会连这个“非人类”都不方便说呢


  注解痈疽:即毒疮,茅山术认为是泄露天机过多所致。: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八章


  三亩薄田

  “当时,我三天两头挖坟,为的就是让小兰晚年别为钱发愁却万万没想到,糊里糊涂竟然发现了他的坟”戴金双微微一叹,又开始白话他的“光辉事迹”。


  一九八五年,戴金双一个手下在陕西礼泉县一带“踩点”时,打听到这么一则消息:312国道旁边有个叫南天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人叫梁大力,据说祖上几代都是盗墓的,其爷爷叫梁同生,因为盗的墓太多了损了阴德,所以一直没孩子,最后金盆洗手才又生了一个患有先天性白癜风的孩子,取名叫梁四兄,因为其身上脸上到处黑一片白一片的,村里人都叫他梁地图,意思皮肤上到处是地图。


  要说这梁四兄虽然外表惨点,但人还算勤快,日子过得也还算温饱,后来经过媒婆介绍,竟然也娶上了媳妇,只不过是个罗圈腿,不能下地干农活,至多是在家做一些针头线脑的家务活儿。


  本来,对于自己的下一代会长成什么样,梁四兄很是没有信心的,自己一身的地图,媳妇罗圈腿,这种强强联手的黄金搭档,生出孩子来得什么样但让这梁四兄没想到的是,结婚两年不到,媳妇竟然给自己生了个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的儿子,既没遗传父亲的白癜风,又没遗传母亲的罗圈腿,这个孩子便是梁大力。


  这一来可把梁氏夫妇高兴坏了,对梁大力可谓是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宁愿自己饿三天也不让孩子少吃一口,后来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附近十里八乡比较著名的懒汉加二流子,有道是“寒门出娇子”,不少“娇子”同志估计都被这么塑造过。


  正赶上土改的时候,梁四兄夫妇双双归西,梁大力便被列为了全村重点的改造对象,后来分田的时候,其本来有机会分到村东的三亩肥田,但他却死活不要,非得要村西的三亩薄田,当时负责分地的干部还挺感动,以为改造起作用了,懒汉二流子彻底转化了,风格高了知道把好东西让给别人了,甚至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梁大力表扬了一通。


  分到地后,这梁大力倒是象征性的种了几年,但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就不理了,地里的蒿草通常比人都高。这时一些村民便开始怀疑了,这小子一不种地二不做买卖,天天无所事事却有吃有喝,钱从哪来考虑到其祖上的盗墓案底,更是有一些人怀疑其是不是重操旧业去挖坟了有一些上岁数的村民,甚至怀疑其土改分地时故意要三亩薄田都是有目标的,没准那三亩薄田里就有古墓。


  诸如这种瞎猜性质的风言风语,一般人是不会在意的,但在戴金双手下人的耳朵里,这可属于重要线索,遂将这个梁大力的底细打听清楚后上报给了戴金双。


  “你去那三亩薄田上找墓了”张国忠问道。


  “嗯我在那三亩地里逛了一圈,以我这双眼睛看,那地里并没有大规模古墓的存在条件,没有聚阴池,也没有地眼,一不聚阳二不聚阴就算真有古墓,八成也就是平民百姓的墓,没什么可拿的”戴金双道,“但我也纳闷,放着肥田不要,非要争薄田,我就不信他梁大力当初真的是发扬风格,所以我就到那个梁大力家走了一趟”


  “他就告诉你了”张国忠不晓得这个梁大力跟磔池有什么关系。


  “开始他不承认,说当初就是发扬风格,但后来我用了点手段,让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那小子吓得实在不行了,才把实话说出来”


  原来这梁大力的太爷外号“梁三铲”,在当时的盗墓圈里算不上宗师也能算是泰斗了,在生他爷爷之前便发现这南天村确实有古墓,还亲自下去过,但上来后却什么都没拿,这还不算,其整个人简直就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用句现代的话说,人生观都变了,干脆就此金盆洗手,就在这南天村扎根娶媳妇务农了,后来没几年便生下了梁大力的爷爷梁同生,而这三亩薄田以前根本就不是种粮食的地方,全是荒草,之所以现在也成了农田,完全都是梁三铲当年开垦出来的。


  也许是身上的盗墓基因在起作用,虽然当爹的洗手不干了,但这儿子却后浪推前浪,没等成年便又干起了盗墓行当。见儿子步自己的后尘,梁三铲也没办法,只能告诫自己的儿子:挖哪都可以,就算去挖自家祖坟都可以,就是别动村西那三亩地,不但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让别人动,干咱们这行的,阴德缺损,能有后嗣实属不易,如果不动那墓的话,只要你学着你爹我金盆洗手,吃那三亩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包你一年就能有后,但若那墓被人动了,就是一场大灾


  “那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碰得起的”最后,梁大铲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后来梁同生果然因为无嗣而不得不金盆洗手,按着父亲的交代继续在那三亩薄田上种粮食,没过多久果然生了个儿子,只不过有点先天性残疾而已。当然,父亲梁三铲的话,梁同生也告诉了儿子梁四兄,而到了梁大力这代,干脆就借土改的机会把这三亩没人要的薄田要了过来。


  “那里面有什么”听到这,张国忠也感觉挺新鲜,竟然能诱惑梁三铲这么资深的盗墓专家弃暗投明,还说什么吃粮食生儿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啊,就算迷信也要有点常识好不好

  “我当时也挺纳闷啊但直觉告诉我,越是那样的邪墓,里面的东西就越是不一般”戴金双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我让那个梁大力连夜带我到了他太爷当初发现墓的地方,之后就把他放了。我告诉他,我只想筹点零花钱,不会给他们村找麻烦,更不会耽误他将来生儿子起初吓唬他的时候,我指挥老五瘫了他的下半身,想必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本以为他会相信我,便没杀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去报警,真是天真”


  经过这几年盗墓生涯的磨练加之自身的不断学习,戴金双此时的考古专业知识已经相当丰富了,考古加道术,这套本事用来盗墓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但有道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南天村这个小墓,竟然隐藏着让戴金双都意想不到的天大秘密。


  这个墓虽说规模不大,但在戴金双的眼里可绝不一般。首先,这个墓从空间布局与一些简易陪葬品来看,应该是个秦国的武官墓,虽然此墓看上去从未遭到过任何破坏,但墓内却没有任何墓志铭或碑刻,而单就棺椁本身的大小而言,墓主至少应该是个“将中军”级别的高级武官。“将中军”是秦代最高级的武官职称,绝对是部队里的“高级首长”,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大军区司令员,少说也是个上将衔。虽说秦代的墓局阵术尚不发达,但是将这种级别武官的墓埋在一个一不聚阴二不聚阳的“四不像”地带也是说不通的,况且墓里连个字都不刻也是绝对不正常的,而戴金双盗墓也有原则,一般忠臣的墓是不盗的,见这墓中毫无有关墓主身份的器物,便启开了棺盖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而这一启不要紧,就连这号称天下无敌的戴金双都差点后怕死。


  “里边是什么”张国忠也纳闷,一个秦朝武将墓,能有什么邪门歪道在自己印象中,能在墓里下这些邪门歪道的墓只有三种:一,帝陵或王陵;二,类似于明朝那个赵乐一类的,得罪过皇帝之后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蛋之墓;三,深信这些奇术的民间大款。而古代的武官大部分是愣头青混不吝,不应该有什么闲情雅致在墓里布阵设局啊


  “当时,墓里太窄了,从上面直接撬棺材盖儿难度很大,我本想从底下砸开一块的,但从底下砸的话,这棺材就毁了,万一是个忠臣墓,我就是罪人,所以我宁肯麻烦点,还是从上面开的,打开棺材以后才知道后怕,倘若从下面硬砸,恐怕还真会惊到那东西,以当时的我,还真够呛是它对手”


  “当时的你”张国忠一愣,“当时的你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那是桓齮的墓”戴金双诡异一笑,“秦国大将,战功不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桓齮”张国忠一愣,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知道这个人”老刘头答茬道,“俘虏赵国十万人,献给秦王嬴政去修磔池的,是不是他”


  “呵呵,看来那段碑文,你们也看过”戴金双一龇牙,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不用说,戴金双嘴里的“那段碑文”,肯定就是磔池里刻的那段“殳书”


  注解大军区:亦称军区,人民解放军按战略区域设立的一级组织,直属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五十九章


  铁中玉


  “那个墓里布的究竟是什么局,我从来就没见过,我挖过不少秦墓,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局”戴金双的表情愈发神秘,“尸身的头脚各放了一个青铜盂,盂中盛满了一些小铁丸,表面全是针眼大的小眼儿,用手晃着感觉里边有东西,好像是空心的,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以我这双眼睛却能看得出来,这一头一尾两个铜盂之间,阴气堪比地眼就这么个半木半石的破棺材,尸身经历了两千多年竟然一点都没烂棺材从里到外没有半点铁器相隔,但阴气却一点都泄不出去,几千年来的地阴反而被缓缓的吸了进来,聚集于尸身之上,想必就是棺材头尾这两个铜盂在起作用好在我是从上面开的棺,加上那时我的身子能发出阴气,才没惊动那东西,倘若我从下面先捅个窟窿,有半点阳气漏上去,那我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些铁丸里放的是什么”张国忠似乎有些好奇。


  “全是玉块”戴金双道,“上面刻的是他桓齮的死因”


  “玉块刻上他的死因也能聚阴防腐”张国忠一皱眉。


  “不是”戴金双摇了摇头,“真正起到聚阴防腐作用的,只不过是那铜盂上的刻纹和尸身体内的锁魂环而铁丸里玉块上刻的字,全是为那个桓齮鸣不平的话”


  “锁魂环是什么东西”老刘头皱起了眉头,出道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就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戴金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火柴盒,打开火柴盒,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火柴棍粗细的小玉柱。


  “这”老刘头接过火柴盒,发现里面的玉柱与柳东升给的那个作为“证据”的小玉柱一模一样,“这是那个桓齮身体里的”


  “对背回桓齮的尸身以后,我发现他的身体里有这个感觉这东西与那两个铜盂上的花纹应该是成套的阵法,我找了具死尸试了一下,发现单纯的聚阴,只需要铜盂上面的刻纹就能实现。但如果只是聚阴的话,周围的游魂野魄就容易被吸过来,而这锁魂环的作用就好比给尸身加了一层密封包装,如果魂魄已经离体,那么只要插上这个,别的魂魄是不能侵扰尸身的,但如果魂魄尚未离体嘿嘿,给他插上这个,他就永远也别想离体”说罢,戴金双从老刘头手中拿回了火柴盒,“挖那个桓齮的墓,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学会了这么一套东西,也是受益非浅啊以后再挖别的墓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没想到,这东西最后还是用在了一个坏了规矩的手下人身上”


  “对了,这东西,我的警察朋友也给我们看过,据说是从文物案的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警察也找过微雕专家,他们说做不了啊”张国忠道。


  “微雕专家”戴金双一声冷笑,“那群人开始我也找过,他们也说做不了,现这盒锁魂环,都是磔池里带出来的原装货那个秦德亲手做的”


  “秦德”张国忠一愣,记得在磔池之中,曾看到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这么一句话,当时老刘头和秦戈还因为这句话的歧义争论过,老刘头认为“秦德”是指秦国的德行,而秦戈则认为主持修建这个洞的人就秦德,现在看来,似乎秦戈的看法是正确的。


  “对修磔池的秦德,秦王嬴政,还有那个大将军桓齮,他们三个是儿时的玩伴”戴金双表情中似乎夹带着一丝轻浮


  开棺之后,戴金双第一反应便是一招杀了一起下墓的手下吴江,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是真材实料的活人,此时棺中大阴相聚,有活人在现场,哪怕是一口气喘大了都有可能起尸,这个尸要是起来了,不光自己活不了,方圆十里一个活人都别想跑。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戴金双取下棺头的铜盂,铜盂被取下之后,这尸身上聚集的阴气便有如江河决堤般向四外散去,短短两个小时的工夫,聚集了千年的阴气便已散发殆尽,两千年未烂的尸身也在这两个小时内变成了一具腐尸。为了保险起见,戴金双干脆背走了古尸,因为自己一时情急杀了手下了有点过意不去,便把吴江的尸体放进了棺中,临走还给超度了一下。


  出墓后,戴金双便以最快速度弄开了铜盂里的铁丸,发现里面装的清一色全是一些玉块,有大有小,玉块上刻的全是篆字,仿佛刻得很匆忙。看了一个下午后,戴金双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玉块上刻的字不但表明了墓主的身份,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秦王嬴政在孩童时期便有了两位好朋友,一位是太卜秦冠英之子秦德,一位便是市井出身的桓齮。在“铁中玉”的记载中,这秦德本是一个玄学天才,九岁便窥得了天地阴阳之术,而桓齮却为文武双全之辈,不但力大无穷且足智多谋,十一岁便可举起二百斤的石墩。


  嬴政的父亲子楚本是秦国夏姬王妃的儿子,因母亲夏姬失宠早逝,所以被父亲秦孝文王送到赵国当了人质,后来吕不韦不惜重金贿赂当时秦孝文王的宠妃华阳夫人,帮子楚登上了秦王的宝座,并把自己的媳妇赵姬送给子楚,后来赵姬生了个儿子,因为秦国的国姓为“嬴”,所以便给这孩子取名为“嬴政”,这孩子便是后来的“秦始皇”。有一些史书中认为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但在这秦德的“铁中玉”的记载中,嬴政似乎确实是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的亲生儿子。


  吕不韦帮子楚登上秦王的宝座后,便被子楚提拔当了宰相,起姬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王后,子楚死后,年仅十三岁的嬴政继了秦王之位,因为年纪小,朝政实际上是被吕不韦和赵姬所把持的。此时,生性淫荡的赵姬却不甘寂寞,又与吕不韦燃起了当年的爱火,私下里时常幽会,直到嬴政亲政为止。


  嬴政亲政之后,身为宰相的吕不韦害怕奸情暴露,便找了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赵姬以满足赵姬的淫欲,没想到后来,这寡居皇后竟然怀上了嫪毐的孩子,只能假借卜卦躲灾的名义移驾到了雍城,此后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当时,赵姬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与嫪毐一并勾结吕不韦密谋叛乱,要立他们的儿子为嗣君取代嬴政。此时此刻的嬴政是丝毫准备也没有,如果坐以待毙,那么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就在赵与嫪毐联络吕不韦谋划叛乱的关键时刻,还是秦德以观天占星之术窥得了赵姬的举动并及时提醒了嬴政,而此时的嬴政刚刚亲政不久,大部分官员还都是赵姬和吕不韦的亲信,所以嬴政也只能启用孩童时代的铁哥们桓齮充当自己的打手,顾于孩时的情面,这桓齮对嬴政可谓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很漂亮地平息了叛乱,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出类拔萃的军事天才。可以说,如果没有秦德和桓齮,嬴政很可能来不及统一中国便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干掉了。


  摆平自己的母亲赵姬和权臣吕不韦以后,嬴政本想给秦德和桓齮加官进爵,但秦德却谢绝了嬴政的册封,坚持以布衣自居。按“铁中玉”的记载,秦德也曾劝阻过桓齮不要接受嬴政的册封,但市井出身的桓齮却始终没能抵挡高官厚禄的诱惑,最终被嬴政封了个将军。


  早在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驾崩之时,年幼的嬴政便曾向秦德询问过父亲的死因,秦德的答复是:“九五之尊才能拥有天下,大王的命数达不到,所以地盘稍微大了一点便驾崩了。”从那时起,嬴政便天天追问秦德,要如何才能获得九五之数,但深知命理天数的秦德知道,“九五之尊”这种命数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很难靠后天的方法弥补,但为了不打击铁哥们一统天下的积极性也便没明说,每每只是敷衍了事,但没想到嬴政当了秦王以后仍然对“改命九五”的方法念念不忘,后来秦德实在被烦得不行了,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是要用十万人来祭祀。没想到没过几年,嬴政派桓齮去攻打赵国,还真俘虏了赵国十万大军。


  这一来秦德可傻了眼,有道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况且此时嬴政贵为秦王,已经不再是儿时的哥们儿了,骗他就是欺君,更况且这“改命九五”的热火罐让人家抱了这么多年,实话实说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连累家人,秦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研究能“改命九五”的方法。当时,这件事在秦国是绝对的国防级绝密,因为其他诸国一旦得知秦王想“改命九五、一统天下”,必然群起攻之,到那时秦国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经过无数个“活人试验”之后,秦德终于找到了一个“改命九五”的方法,这个方法便是东晋霜怀子所谓“炼虬成仙”的雏形,基本原理是让正常人逸于天数之外,说俗了就是结合畜牧修仙的原理,将正常人变成“人非人畜非畜”的东西,这样便可绕过“九五之数”的限制。就在这时候,秦德忽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原因是自己夜晚占星时偶然间发现,代表好朋友桓齮的星宿已经找不到了,在当时,类似于招魂引魄的法术尚未发明,所以秦德只能送密信骗嬴政说自己梦到了桓齮冤魂围绕在王宫周围久不能散,以此向嬴政投石问路探听虚实,没想到嬴政对秦德的这封信却非常重视,回信告诉秦德,桓齮因为战败已经失踪了,并请秦德想办法平息桓齮的怨气。


  得知桓齮失踪,秦德也猜出了个大概,自己与桓齮可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挚友,对于桓齮的军事天才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这桓齮虽说不能像樗里疾那样百战百胜,但至少也算得上足智多谋勇冠三军,称其为常胜将军绝不为过;眼下秦国主要是与赵国交战,而赵国名将廉颇已死,就连赵王寄以厚望的扈辄也死在了桓齮的手里,赵国又有谁能把桓齮逼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如果桓齮真的失踪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你嬴政灭了口。


  想到这里,秦德算是把嬴政彻底看透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替你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你说杀就杀,倘若这“九五这数”真的给你祈到了,自己岂不是也难逃一死想到这,秦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盘修改了原定的计划,既然横竖都是死,干嘛不利用这十万赵军俘虏给自己谋点福利

  “他想给自己也弄个九五之术”张国忠问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九五之术。刚才我就说了,九五之数都是天生的,谁都改不了那东西要真能改,我还挖坟干嘛自己改一个直接去当皇帝多好”戴金双似乎对张国忠的理解能力很是不屑。“秦德发明的方法,和我现在一样,就是把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已,逸于天数之外,即使逆了天也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嬴政要是被折腾成这样,岂不是也很难受”张国忠指了指戴金双的眼睛。


  “人家是高人,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嬴政早就把他解决啦”戴金双冷冷一哼,对自己眼睛的异常并不避讳,“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基因这东西”


  “基因”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连老刘头都不由得一愣,可是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怎么可能和两千年前的玄术挂上边


  “你们去磔池的时候,见没见过蛟褫”戴金双问道。


  “见过太见过了”听戴金双这么一问,老刘头来劲了,“本来以为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玩意,没想到磔池里能有那么多,排山倒海啊我的娘啊,现在想想都后怕”


  “那东西在自然条件下偶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秦德为了炼丹,特地发明了人工培育蛟褫这东西”戴金双道,“用虬胆炼丹,吃完了就会变成我这样,身体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但若用蛟胆炼丹的话,服丹后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尤其是眼睛,与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这一点在道术上是解释不通的,虬褫有眼睛,而蛟褫没有眼睛,所以我猜想,这应该归结为基因问题”


  “明白了”张国忠起初还真以为这位宝贝师兄在基因领域也有所建树呢,敢情也是胡猜的


  得知桓齮失踪的消息后,秦德便借着嬴政让自己给桓齮平息怨气的机会来到了王宫,与嬴政密谈了一夜,但嬴政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杀害过桓齮,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甚至在第二天颁布旨意,承诺找到桓齮下落的人可获得五座城池的奖赏。


  其实秦德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嬴政逢场作戏而已,桓齮亲自把十万赵军俘虏押解到修建磔池的地方,不但知道秦国修磔池为秦王祈九五之数的事,甚至连具体地点都知道,像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身处磔池内部主持修建的文人,倒还有可能暂且幸免,但像桓齮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天天走南闯北到处打仗的武夫,嬴政又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留你活口人是你杀的,别人怎么可能找到下落就算有知道内情还侥幸活着的,敢说实话吗


  虽然这秦德心里明镜似水,但也并没点破嬴政的谎言,而嬴政此刻似乎确实也有点两头为难:杀死铁哥们,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听秦德说梦见桓齮阴魂不散,更是害怕其冤魂来找自己算帐,但眼下又不能跟秦德说实话,便只能示意秦德暂停修建磔池,全力以赴寻找桓齮的下落。


  说实话,只要死者有怨气,那么找到其尸首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正是当初王四照为什么非要将老五魂魄打散的原因。按“铁中玉”记载,秦德运用“星陨阵”不出一个月便找到了桓齮的尸身,并请命嬴政,表示要为桓齮就地修建灵冢。当然,为了让秦德想办法搞定桓齮的冤魂,嬴政也同意了秦德的提议,只不过暗中派了大量的眼线严密监视秦德的举动而已。秦德也不是傻子,知道嬴政派来这些所谓的“监工”大部分都是眼线,便用了“石中裹玉”这么一招,把嬴政背信弃义的事全都记了下来。并骗这帮眼线说“铁中玉”是墓局的一部分,对此,嬴政并未怀疑。古代人十分在意后世对自己的评价,秦德认为,嬴政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对其忠贞不二的忠臣加好友,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那么嬴政如此狠毒自私的一面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才冒险用了这么一招。


  在当时,秦国正在打仗,另一方面还要修磔池,所以财政方面比较紧张,嬴政批给秦德用以给桓齮修墓的资金也很有限,秦德便不得不用一个简易的方法给桓齮做了个墓局。也就是尸身头尾两个铜盂上的刻纹,秦德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在这无阴无阳的四不像地带聚一些阴气好让哥们的尸身保持不腐,但没想到这刻纹的威力竟然持续了两千年不散。因为当时道术尚未盛行,也没有超度这么一说,所以桓齮的怨气也便在其尸身上留存了两千多年,随着阴气的聚少成多,甚至已经成了一枚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我终于明白那梁三铲为什么说吃这里种出的粮食能生儿子了”戴金双道,“如果按现代医学分析,精子的成活数量直接决定怀孕的几率。但按道术的说法,男子阳气旺盛与否直接决定阳精的多寡他们盗墓的人,常年累月在墓里打滚,阳气衰微阴气旺盛,阳精自然不多,别说儿子,连个闺女他都生不出来但若是生活在这桓齮墓的附近,体内阴气则会被这棺材中的墓局渐渐吸走粮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地属阴,所以一般的粮食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点阴气,而这片地里长的粮食却不带半点阴气,所以不出一年,基本上就能恢复生育能力而且在这没有阴气的地方住着,生儿子的几率自然很高”


  “师兄果然博学”这段话把张国忠和老刘头听得张口结舌,“那么说,秦德留下的铁中玉里,记录了磔池的具体位置”


  “当然”戴金双微微一笑,“如果能学会秦德的方法,抓几只蛟褫回来炼丹,我也不用天天戴着墨镜见人了”看来,这戴金双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的外表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还是蛮耿耿于怀的


  注解

  关于阳气的走向:在低于地平面的地方尤其是在一些古墓之中,阴气的强度要远远大于阳气,这种情况下阳气是向上走的,戴金双的身体虽然显示出了一些畜生的特征,能散发出一些阴气,但毕竟还是活“人”,也会有阳气,如果他从棺材下面凿一个洞的话,阳气泄入棺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湿尸若是余怨未散,沾到阳气后起尸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江南有一些盗墓的派系,在“入棺摸尸”时有背朝下仰面躺在尸身上面摸东西的习惯,其实就是怕鼻口朝下时,呼吸释放出的阳气引发起尸。


  太卜:秦国负责应大王诏命进行卜筮的官吏。


  樗里疾:一种失传已久的古代法阵。古代人认为,天上的每颗星宿都代表一个世间的大人物,如果天某颗星星陨落了,便代表这个大人物死了。星陨阵便是确定星宿“陨落”方向的法术,只要按照“星殒阵”确定的星宿陨落的方向一直走,便会找到死者的尸身。: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章

  巧合

  “第一次去磔池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廖冲,而是自己去的”戴金双叹了一口气,“最开始,我到铁中玉中记载的地方转了一圈,按铁中玉的记载,磔池应该建在山中但我却没发现任何通道或山洞,最后便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磔池到最后是否修建完成,铁中玉也没有记载”


  “所以你就找到了廖冲”老刘头问道。


  “不当时我并没着急磔池的事,而是又到别处发了点小财,后来手下那群废物被抓了,刚筹到的几百万人民币还没来得及兑换也都被大陆公安给抄了,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把好几年的心血全都交给那两个废物打理”戴金双叹了口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多少要命的邪门歪道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却栽在了公安局手里,而他口中的那两个“废物”,想必就是马阳和李树林。


  一直以来,戴金双的想法很简单:梁小兰病重期间,自己为了筹集医药费,将其名下的房子、珠宝、首饰、古董都卖了,这些东西中既有梁小兰从青楼带到廖家的嫁妆,也有嫁到廖家后花大价钱买的心仪之物,之所以自己冒险在中国四处作案捞钱,只是想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免得老相好触景伤情心生凄凉而已。这想法虽简单,但真干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梁小兰的家当,可都是响当当的真货,更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宝,当时因为着急用钱,所以卖得很便宜,此刻想买回来,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但此刻连钱带货带手下人都被公安局连锅端了,就算想东山再起都没有帮忙的,把个戴金双郁闷得差点儿就抹脖子上吊。有心从头再来吧,盗墓这活儿又不是一个人能干的,现场培养新人又信不过,情急之际,戴金双又想起了丹山李万杉的“墓”。


  这李万杉当初跟随刘豫盗了一辈子墓,目标一律是王陵帝陵,能让李万杉带到隐居地给自己陪葬的东西,想必都是珍宝中的珍宝,前两次去驯服“老五”的时候,自己对古货毫不在行。只是随便拿了几件方便携带的小件,就能从廖冲那儿卖个百八十万英镑。此时自己的眼力也练出来了,再去淘一次,没准能把和氏璧传国玺翻出来也不一定呢,倘若真能翻出这个等级的宝贝,不用多,只要一件就能挽回全部损失


  怀着贼不走空的心理,戴金双再次来到丹山,很快便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山洞,经过一番入室盗窃般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又淘出了几件能卖大钱的东西。但有一个玉盒却让戴金双摸不到头脑:只见这玉盒雕刻非常精美,看雕纹应该是北宋的风格,盒内有两个圆柱状的凹槽,但槽内却空空如也,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以戴金双的眼力观察,光是这个放宝贝用的玉盒就值个十几万美金,里面放的肯定是无价的至宝,但会是什么呢

  戴金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头两次带走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能与盒内凹槽吻合的物件,仔细想了想,戴金双恍然大悟,自己之外,进过这个洞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葛敏,一个便是因为从洞里拿了几件玉器而引祸上身的毛桐村村民王大富,葛敏的棺材自己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很可能玉盒里的东西是被那个王大富拿走的

  带着这个疑问,戴金双又一次来到了毛桐村询问当时王大富的事,得知王大富有一个儿子,在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天便离开毛桐外出躲祸了,至今没有回来过。当戴金双向其邻居询问知不知道王大富从山里捡回来的玉器的去向时,邻居都表示不知道,并表示并未看见他家人扔过什么东西,至此,戴金双推断,王大富的儿子外出躲祸是带着父亲捡回来的玉器走的,且那些玉器很有可能已经被卖了


  “没鱼虾也行啊”戴金双说道,“既然找不到盒子里的东西,我干脆把这个盒子弄到了英国,在找廖冲鉴定之前,我自己先仔细看了看,没想到光是盒子上的雕纹,便足够让我大吃一惊了”


  “盒子上刻了什么”张国忠好奇心十足。


  “刚找到那个盒子时,山洞里黑灯瞎火的我也没仔细看,只是觉得密密麻麻雕得很复杂而已。等回到英国以后,我才发现盒子外面刻的是他李万杉的探险记”戴金双忽然一笑,“李万杉这小子,进过磔池”


  “他进去过”张国忠不禁一愣。


  “从玉盒上雕刻的内容分析,这李万杉应该是得到了两张藏宝图,一张是标明了宝藏地理位置的地图,一张则是宝藏内部的详细结构图于是李万杉便按着藏宝图找到宝藏,并且进去过,而且出来时也是九死一生,最怪的就是,在玉盒上还刻了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很像霜怀子炼虬丹用的玉丹炉”戴金双背起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所以我怀疑,最早发现磔池并进入内部一探究竟的,不是我也不是李万杉,而是东晋的霜怀子之所以他后来发明了虬丹,完全是在磔池里和秦德学的霜怀子进磔池时画了地图,后来落到了李万杉的手里,李万杉便也进去逛了一圈,也学了点东西出来,所以才会学着霜怀子的样儿,去山洞里隐居而玉盒里放的东西,应该就是霜怀子所绘制的磔池地图”


  “师兄果然是才智过人啊”老刘头不禁暗自佩服,这戴金双的话虽属推理,但却很是合乎逻辑,“不知道那里边,能有什么可学的”


  “呵呵,你们这些人当然认为没什么可学的”戴金双的笑声中始终夹杂着一丝不屑,“后来我进去,发现可学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学会了什么”张国忠满腹的好奇。


  “种虬”戴金双呵呵一笑,“以前,想找一只虬褫要费很大劲,翻腾七八座古墓也不一定碰上一只,而小兰的身体只要两个月不用丹油,全身的淋巴结便会有如虫咬一样痛苦。说实话,被大陆公安抄走我的家当以前,我从来就没有为钱发过愁,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从哪找虬褫现在好啦,学会了种虬,几天就能养出一批,哈哈哈哈想必那霜怀子和李万杉从里边学到的也是这种本事虽说秦德发明的是人工培育蛟褫,但霜怀子与李万杉隐居的地方并不具备磔池的阴阳走向,所以只能种出虬褫,他们和我吃的都是虬丹,如果用蛟褫炼丹,效果可能要比虬丹好上数倍”


  “种虬你在山东那个周文强家的菜窖里是不是”张国忠猛然间想起了那些山东的“无骨尸”和张毅城讲述的“白蛇进洞”的故事,心里难免泛起了一股恶心,“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


  “无冤无仇”戴金双呵呵一笑,“我知道周文强已经被抓起来了,那些死人都是他以前偷汽车时的同伙,这一点,他想必没跟大陆公安坦白吧”


  “周文强偷过汽车,这我倒听说过,但那些死者,身份好像最终都没确定。”张国忠挠脑袋,“听我那个警察朋友说,那个周文强确实偷过汽车,但据他自己交待,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就没再偷过车,而且历次作案也都是你逼的,所以后来只是被判了个死缓。”


  “呵呵呵”戴金双一阵冷笑,“那小子偷车从来就没断过,一边跟我干一边偷,专偷夏利和桑塔纳,几年来偷了不下百辆后来他有几个同伙被公安盯上了,他怕同伙被抓自己被咬出来,索性就把那些同伙迷晕后送到了我这里,正好还能帮他灭口我从来都没逼过他若不是他那些偷车的同伙都死于我手没有了对证,光是偷车这一条罪就够判他两次死刑的像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本想最后把他也做了的,没想到又让那帮警察抢先了一步”


  把玉盒带到英国后,还没等戴金双找廖冲谈价,廖冲却主动找到了戴金双,说是有人找到了一张藏宝图,希望一起研究一下。等来到廖冲家一看,戴金双不由得浑身一震,结合秦德“铁中玉”的记载,这张藏宝图所标明的地理位置以及入口的位置,就是磔池的所在,而且这图示的位置可要比“铁中玉”以文字形式记载的位置明确很多。


  当时,廖冲也找专人对藏宝图的绘制年代进行了碳14同位素测定,得出结论,这张图应该出自汉末,这就进一步印证了戴金双的猜测:霜怀子生活在东晋,就在后汉三国之后,而碳14同位素检测也有一百年左右的误差。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被王大富的儿子带出毛桐村的藏宝图,竟然落到了廖冲手里”戴金双道,“虽然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磔池的人,但我绝对是第一个发现桓齮墓的,铁中玉里记载的实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秦始皇修磔池的真正目的此时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廖冲好像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希望我能一同前往,我当然高兴,图上记载的入口我也去过,并不像是入口的地方,那山上满是岩石,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若是有他廖冲帮忙,岂不易如反掌“


  但是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廖冲此行不但要带着妻子,更还要带上一个所谓的表弟,据说是其媳妇的弟弟,叫罗连寿,按戴金双的话说,廖冲夫妇倒还老实,之所以此行差点全军覆没,全是这个罗连寿闯的祸: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一章


  罪魁祸首

  “罗连寿”老刘头立即想起了廖若远那个魂不附体的舅舅,“既然是他闯的祸,为什么只有他能幸存”


  “他那也叫幸存”戴金双哈哈大笑,“那叫生不如死其实廖冲他们两口子本应该跟他一样的,但我念在那对夫妇为人爽快言而有信,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超度他们投胎去了那个罗连寿就让他慢慢熬着吧”


  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廖冲干脆专门组织一个探险队,除了自己和媳妇、戴金双、罗连寿之外,还有一名专业的英籍华裔山地爆破专家与一名地质勘探专家。要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在大队人马出发前的半个月,所有专业设备都已经通过廖家在香港的一些黑道关系秘密偷运到了大陆。等到了大陆后,戴金双不得不再次感叹起了钞票的力量,自己走南闯北大墓小坟挖过无数,设备无外乎洛阳铲加大铁锹,能用上工地拆房子的雷管就已经算是高科技了,此次这种近乎科研级的先进装备还真是没见过,因为身上的装备太显眼,所以众人并没有找正规旅馆住宿,而是由戴金双联络了一个从前在甘肃的“墓探”,将大队人马安排了莲花山附近的一户农家中。


  依靠最新的卫星定位技术与戴金双探墓找穴的经验,探险队很快便确定了藏宝图上标明的入口位置,但此处却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似乎已经因为后世的山体滑坡等因素被堵上了,经过一些简单的地质勘测,随行的两位专家得出结论:山体内部确实是空地,但此处山体的岩石结构比较特殊,土质也根松软,即使小规模的爆破也很容易引起塌方和山体滑坡。当时戴金双还想发挥老本行,以霜怀子为榜样人工挖进去,可后来听专家说岩层厚度大约在四十到五十米之间,还是放弃了。


  此后,两位专家在山里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确定了山内“藏宝”空间的大概形状后,才在“宝藏”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爆破发掘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张国忠等人下磔池时发现的那个小山洞。专家认为在此处进行爆破是最安全的,至于小山洞下的那个“空堂”,基本上是探险队为了方便作业而人工炸出来的。


  因为没有内部的结构图,所以戴金双要求自己先下洞,让上面的人等待自己的信号,少则半日,多则两天,廖氏夫妇倒是没反对。等戴金双下洞后罗连寿却沉不住气了,害怕戴金双把最值钱的东西独吞,非要下去,而廖冲也多少有些性急,便答应了罗连寿的要求。


  “我下去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不是古代人”戴金双道,“从石碑向里,布了一路的铁竹阵,当时我就猜想,这磔池似乎已经被人破掉了”


  “那铁竹阵不是你摆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顿时一头雾水,本来还以为磔池里那排铁竹阵也是他戴金双的杰作呢。


  “废话,我本身也有阴气,跟死人差不多下一般的王陵帝墓,连他原本的阵局都不用破,掀开棺材直接拿东西都不起尸犯得上摆那种自虐阵法么”戴金双背着身,连头都没回。


  “那你觉得谁摆的铁竹阵”张国忠皱着眉头道。


  “天知道”戴金双叹了口气,“那些铁钉子不像是古代的东西,但也有些年头了,看来在李万杉和我之间,还有其他人进去过,而且这个人不简单”


  “那会是谁”张国忠脑袋忽然嗡的一声,“莫非是王四照”


  “不应该是他”戴金双道,“我仔细观察过那些铁钉子,应该民国的东西,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四〇年,老二那阵子还年轻呢,连把顺手的家伙都不趁,怎么可能摆铁竹阵硬闯磔池李万杉会更改阴阳之术,尚且险象环生,他去硬闯,岂不是死无全尸”


  “那会是谁呢”张国忠低下了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进入磔池后,戴金双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间满是赤硝的暗室,不出所料,当时暗室中地面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一块,看来是有暗道,而且已经有人下去过了。好奇之余,戴金双顺着洞穴一直来到了秦德住的那间密室,只见密室的石门明显被人炸过,这便让戴金双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近代有人来过。


  “秦德把他养蛟的方法就刻在了密室的墙上,但方法非常特殊,先从墙上凿出凹字,之后在字的凹陷中镀上一层金粉,隔了阴阳,然后将恶鬼的怨气封于玉中,将玉磨成粉,将凹字抹平,外边再刷上一层混了赤硝的朱漆,恶鬼的怨气便会被封于凹字之内,等于说,字的形状,是由怨气组成的,一般人看不见,内行人也只能开了慧眼才能看见但我直接就能看见”戴金双微微一笑,“那个秦德为了把自己的发明传于后世,真是用心良苦啊过了两千多年,朱漆虽然没了,但赤硝还在,怨气照样出不来墙上黑乎乎一片,一般人若非开慧眼,绝对想不到墙上会有字”


  就在戴金双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磔池里的阴气又活了,要知道,此刻戴金双的身体与一般人有本质的区别,对阴阳的敏感程度比罗盘还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磔池中的阴气是停顿的,而此刻忽然又开始流动了,明显是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在当时,戴金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机关闯了祸,便开始顺着原路往回走,没想到刚出暗室迎面便碰到了疯跑的廖冲夫妇和罗连寿。问明情况后,戴金双差点被当场气死,原来那个罗连寿担心戴金双进宝藏私藏宝贝,没等到戴金双返回便怂恿廖冲夫妇下来,廖冲这个没主见的也就听了,几个人下来后狗屁不懂见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罗连寿,竟然把堵住“天门”泉眼的卵石给抠了出来。此时此刻,磔池的水流已经开始循环了。


  其实戴金双在刚进磔池的时候,对这个泉眼也分析过:这整个磔池就是一个培养“蛟褫”的基地,就像现代军事基地中培养细菌武器的实验室一样,研究人员自己也要冒很大的危险。而“天门”那个“泉眼”则是整个磔池的阴阳中枢,把泉眼堵住,磔池便相对安全,一旦这个泉眼开始向通道中补水,整个磔池的阴气随溪流开始循环的话,那此处便是不毛之地,是绝对不能有活物出现的。当初那个摆铁竹阵的大哥,之所以肯受如此痛苦,就是为了堵住那个泉眼,泉眼堵住了也就安全了,铁竹阵也便没有必要再摆了。


  碰到戴金双,这三个人好像也找到了救星,定了定神,说有一个浑身铁甲的怪物追他们,两位专家已经被困在来时的水道里了。听说有“身披铁甲的怪物”之后,戴金双脑袋嗡了一声,刚从密室里读过蛟褫的养殖方法:喂活人吞下蛟褫,之后罩上铁网,活着沉入水中,因为身上有铁甲,所以人死后怨气难以散发,而水则源源不断的将阴气送入尸身中,蛟褫便依靠阴气加怨气迅速成长,不出一年便可繁殖出后代。这其中,被吞下的蛟褫称为“蛟胆”,被铁网罩住的活人则被称为“灵根”,那个所谓“身披铁甲的怪物”,不就是“灵根”么想到这,戴金双二话没说便跳下了水道,并不是为了救那两个所谓的专家,而是要原路返回“天门”,重新堵上水眼。此时此刻戴金双可是知道后果:水眼不堵,这磔池里的“灵根”要是都起了尸,包括自己在内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后来我堵上了水眼,但是追他们的那个灵根已经起尸了,必须除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那个东西拼了几个回合”戴金双边说边摇头,“老实说,我不是对手,法器不怕,阵法不怕,剑砍不穿枪打不透后来我猛然间想起了桓齮身上的那个锁魂环,便将那东西从铁锁的缝隙里刺进了那东西的身子,没想到还真管用,那东西马上就老实了


  其实,戴金双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的,看那“铁中玉”上把“蛟褫”这种东西写的神乎其神,便也想抓几只回去炼成丹试试效果,用“锁魂环”制住“灵根”之后,戴金双便想解剖这个“灵根”捉几只活“蛟褫”,于是就在暗室的石台上直接给这“灵根”动了手术,发现一个“灵根”的身体中大概有十几条左右的“蛟褫”,因为暗室中满地是赤硝,所以戴金双便就地取材摆了个阵,很容易的用预先准备好的细丝网将这十几条蛟褫裹了个结实。


  起初,廖冲还很担心那两个专家的安危,戴金双也顺着水道来回找了好几遍,但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几人便猜想两个人可能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了,否则这么短的水道,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找不到尸体的,便也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候,排山倒海的“蛟褫”却又把几个人逼回了暗室。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如果水眼流水的时候水道里进了人,最多只能让那些灵根起尸,但绝对没理由把那些蛟褫从灵根里引出来之所以这些东西都从灵根里头爬出来了,只有两个解释:一、有人漏阳二、水里被放了能溶解于水的属阳法物看暗室里满地的赤硝,我以为又是谁手欠把赤硝往水里扔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罗连寿从水道里逃跑时漏的阳吓得边游边尿”戴金双愤愤不平边说边骂,“连个女人都不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正当走投无路之际,戴金双发现了秦德所居住的密室床下的暗道,便示意要让廖冲的媳妇罗美君先下,但罗连寿却抢先下了暗道,在英国混了几十年,竟然连“女士优先”的道理都不懂。当时戴金双就起了杀心,抽出腰里的“绳曲”就要动手,但却被罗美君拦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漫山遍野的“蛟褫”已经进屋了,戴金双也没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便示意自己在这施延一下时间,让廖家两口子赶紧跑。


  “后来,我们下了水,还是那个罗连寿,因为吸毒,体力太差,在水底下被蛟褫追上了,他姐姐姐夫在水底回去救她,结果”说到这里,戴金双不免一阵惋惜,“我这个眼睛,虽然能辨阴阳,但在水底下也不好使,等我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再返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进他们的身子了”


  “钻进他们的身子了”张国忠不禁一愣。


  “对蛟褫这东西,钻入人的身体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打乱人的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乱了,就算人死了,顺序乱了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体,这样尸身就有了怨气,这也是蛟褫的天性,有怨气的环境有利于那东西修仙把人的魂魄顺序打乱以后,蛟褫便会立即置人于死地,因为活人的身子有阳气,那东西受不了,但在水中,蛟褫却不会置人于死地,因为在水里的话,阴气比较重,那东西没那么难受,人即使在水里死了,也与蛟褫无关,而是被淹死的人死得慢,就会积攒更多的怨气这也是为什么秦德要把灵根沉入水中的重要原因”戴金双道,“当时我并没有把他们三个立即带出水面,而是只把他们的脑袋露了出来,摆了个阵把钻进他们身子里的蛟褫又引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没死,但魂魄已经乱了,即使醒过来也是疯子”


  “我说在英国给那个罗连寿招魂的时候,招魂云就在他身边飘呢原来魂魄还在他身上只是顺序乱了”老刘头恍然大悟。


  “魂魄顺序乱了”张国忠若有所思,“这好像与五师兄魂魄的情况有点像啊”


  “一点都不像”戴金双厉声道,“老五是散,不是乱他们的魄虽然乱了,但却没散只要不散,就能超度”


  摆了个阵引来一场小规模的“阴怒”后,戴金双将廖氏夫妇的魂魄直接冲出了身体,出于对夫妻二人的惋惜,戴金双不但给二人的魂魄超度了一下,还就地给这对夫妻布了一个与桓齮墓一样的简易墓局,只不过这个局是露天的,所以阴阳偏差不算太离谱,人虽不烂,但也不会起尸。而那个罪魁祸首罗连寿,却被戴金双原封不动的送回了英国。


  “对了我们从磔池出来的时候,发现国忠以前丢的一把匕首在跑道的暗道里插着”老刘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天”匕首的长度,看表情,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把匕首是不是真云师兄你留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老刘头这么一问,戴金双忽然一阵狂笑,“刚才听你讲你们去雾灵山取传国玺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们东西掉到水里就不要了这个德行还发个屁财啊实话告诉你,那条暗河的水还不到腰深挽着裤腿就能摸鱼”


  “这么说你去过雾灵山传国玺在你手上”老刘头的嘴角涌现出了一阵发笑前特有的微颤,而戴金双却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对了真云师兄,我们去磔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上有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张国忠此刻可懒得琢磨什么传国玺的事。


  “后来我回到了我们下磔池时挖洞的地方取东西,发现那两个专家都已经死在了洞里,离洞口就差几米远,只要他们再跑快一点到了洞外,那东西是绝不可能追出来的”戴金双似乎有点替这两位倒霉蛋惋惜,“我就近找了个地方,也替他们俩布了一样的局,身上的字是当时冯昆仑教我的,叫青身咒,专门防畜生用的,露天做局不比墓中,没有棺椁,如果有畜生修仙借了他们的尸身,我那局岂不是白布了”


  “那么说的话,那两个专家的尸身也被你布了局了”张国忠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那怎么有一个起尸了”


  “青身咒那东西,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可能是没弄好吧”说到这个起尸的,戴金双似乎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二章


  怪符

  “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希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张国忠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还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国忠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张国忠继续说话,戴金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这可好,张国忠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管

  走出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九点多了,“师兄,我送你回去吧。”来到停车场,张国忠发动了汽车。


  “国忠啊,你是掌教,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玺我没想要,看看长啥样就行”老刘头还是惦记传国玺的事。


  “他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给面子了”说实话,张国忠也怵头去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兄啊,现在咱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你最好别东躲西藏了,你住二丫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搬回来,住在城里,四处都是人,量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老刘头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张国忠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啊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夜长梦多啊国忠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把你那警察亲家喊着,他要敢来硬的,就让老柳开枪毙了那个狗日的”老刘头晃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得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老刘头送回家后,张国忠开车回到了李村,虽然时间已经步入了九十年代,但这李村人的生活习惯却仍旧停留在七十年代,十点刚过,全村的灯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仅有李二丫家的灯还亮着,电视机的光亮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映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跟闹鬼差不多。


  “就他娘的知道玩电子游戏”张国忠愤愤的把车停在门口,“二丫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张国忠喊的声音并不大。


  “二丫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张国忠来到了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莫非”张国忠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这处房子是张国忠发迹之后花钱给老丈杆子李大明新盖的,与传统的农村瓦房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农家的瓦房,每间住室都有通向院子的门,但这处房子只有客厅门通着院子,想进其它房间只能先进客厅。


  “二丫”张国忠轻轻的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李二丫和张毅城却不见了踪影。


  “你”张国忠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谁们”王四照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的老婆孩子”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张国忠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的跑向了卧室,只见李二丫和李大明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但却不见张毅城的影子。


  张国忠忙抱起李二丫,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多,看着像是中了降头,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张国忠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阙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回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张国忠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张国忠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画成这样:首先,画符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而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色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像个人。“这这是什么”张国忠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吧嗒吧嗒往下滴个不停。


  “掌教大人,如果我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道,“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张国忠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符,摆出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让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张国忠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掌教可不能说谎啊”王四照用手缓缓拨开了张国忠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张国忠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哈掌教大人,我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办另外一件事

  ”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张国忠算是郁闷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都送给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张国忠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杀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马老爷子从坟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戴金双表情怪异,一把夺过国忠手中的剑,“你听着,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只要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符,比先都两张更小,但上面的花纹更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他与我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时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较劲,手中的怪符嗞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两片断符已经落地了。


  “你”张国忠发疯般的跑进卧室,只见李二丫的胸部尚有起伏,而老岳父李大明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王四照我跟你拼了”张国忠抽出问天匕首奔回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胸口。


  面对张国忠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阙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张国忠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倒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妻子和你岳父,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张国忠勉强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国忠,搬家了没”张国忠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


  “还还没呢”张国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国忠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老刘头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有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再打给你”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便挂上了电话。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张国忠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过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师傅啊保佑徒弟我逢凶化吉”张国忠缓缓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怎办”想到最后,张国忠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先把媳妇放了,哪怕自己给他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几天了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死不了的”


  “你”张国忠这个气啊,敢情这王四照比戴金双更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齐熄灭,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虽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的

  黑暗之中,张国忠的反应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把便从茶几上摸过了那张怪符揣在了自己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捶了捶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超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畜生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这一下把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阙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本应和自己差不多才对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真人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这戴金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并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得太散,约莫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瞬时冒起了白烟。就趁这时候,王四照一把拉开了客厅的门就要往外跑,只见其身后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对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的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割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莫有两寸长的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一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捂住后背。


  “真云师兄”这时张国忠在李二丫身上试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胶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兄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的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不知真云师兄你是否懂得如何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戴金双,“茅山的招我试了,好像没用”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张国忠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西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摇头,“这东西

  没得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张国忠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张国忠的心里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张国忠,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两眼一翻,死鱼般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张国忠,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三章


  铁尸

  冥冥之中,张国忠感觉有人用针扎自己,冷不丁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老刘头的怀里,屋里灯火通明,柳东升和二嘎把李二丫往外抬,而张毅城却站在门口傻傻地发呆。


  “毅城毅”张国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丫二丫没得救了”


  “毅城没事幸亏一直在国毅那玩电脑呢二丫怎么了什么没得救了”老刘头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王四照人呢戴金双来没来”


  “来了又走了不见了”张国忠浑身酸软,挣扎着爬到了沙发上。


  “老张你这是怎么了”柳东升推门进屋,蹲在了张国忠的跟前,“弟妹怎么回事”


  “二丫没得救了我爸也死了”张国忠鼻涕眼泪一大把,抽搐着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老刘头直拍大腿,“他娘的这个王八蛋老子要他的命”说罢起身就要出门,却被柳东升一把拽住了胳膊,“刘先生您别轻举妄动那人如果真是外国人的话,最好让我们动手”


  “轻举妄动个屁等你们动手黄花菜都凉了”说罢刘老头一把甩开柳东升的胳膊,噌的一声出了屋子。


  “刘先生唉二嘎,你立即送毅城他们去医院然后向局里请求支持就说罪犯有武器让他们调武警老张走我扶你上车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张国忠一把甩开了柳东升的胳膊,“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张你”柳东升看了看门外,老刘头已经没影了,“唉你啊毅城,快去你舅姥爷家喊几个人过来,在这看着你爸”


  “回来”张国忠一摆手,“不用喊人人多反而麻烦老柳,我没事你去把我师兄也拉回来吧人都走了半天了,你们追也白搭”说实话,此刻张国忠最担心的并不是王四照,而是戴金双,那人是通缉犯,脾气更是变幻无常,人一多真把他逼急了,指挥“老五”每人给一口,这李村可就热闹了

  “你们这群人”柳东升也无奈了,毕竟有一个岁数更大的已经找人拼命去了。此时二嘎也已经发动了汽车,看了看沙发上的张国忠,柳东升砰的一声关了门,也消失在夜幕中。


  “爸我妈到底怎么了”张毅城已经吓傻了,柳东升出去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毅城你去我那屋铺底下,把我作法用的包给我拿出来,想想家里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都给我装上”张国忠并没理会儿子的问题。


  “爸你别”张毅城也慌了,眼下父亲嘴角还流口水呢,这个德行出去就算碰上舅姥爷都打不过啊

  “你听话”张国忠一较劲,竟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一通乱翻。“毅城,你听话,在家好好待着,我等会就回来”边说,张国忠边把两根行针刺入了耳后,脖子上眼见就爆出了青筋。


  “爸你”


  “快去”张国忠一声暴喝,把张毅城吓得浑身一哆嗦,只能乖乖地钻到卧室床下把张国忠装法器的包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村南坟地。


  就连戴金双也没想到,王四照这把年纪竟然还能有如此身手,出门几分钟便跑得没影了,幸亏有这大蛇“老五”,闻过王四照的气味后便如同警犬般紧追不舍。跟在“老五”后面,这戴金双追得正起劲,却忽然发现“老五”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调转身子把头转向了自己,张开嘴不住地吐信子,戴金双也明白,这是“老五”不让自己再往前了。


  “怕什么”戴金双站住脚,定睛看了看周围,只见一排柳树横在前头,在戴金双的眼中,柳树后青光映现,阴气颇重,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冤魂野鬼游弋其中,但都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


  “聚阴池”戴金双也不免一楞,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两棵柳树之间忽然红光一闪,转瞬即逝。“想借着阴气藏起来”戴金双冷冷一哼,快步奔向红光闪过的地方。要说这片地,可着实不是一般的,这里便是当年李大明挖出清朝棺材着道的那片“殍地”,而那排柳树,便是当年马真人指导村民种来挡阴气用的。要说这几年的雨水着实不小,加之这操场河在改革开放以后作为周边几个村的主要灌溉水源,还清过几次淤,此时此刻河中的水量比张国忠下乡那些年多了不止一点半点,这片殍地存匿的阴气也更是有增无减。


  作为吃过“虬丹”与“蛟丹”的人,戴金双拥有洞彻阴阳的本事:不但眼睛能看穿阴阳,身体更能够察觉到十分细微的阴阳变化;隔着一堵墙仅通过阳气多寡便能晓得屋里有个人;即使背着身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大半夜根本不用打手电,仅通过天地间的阴阳界限便可飞身狂奔,跟红外线夜视仪也差不多。但这种本事也不是在哪都好用,如果身处阴气过强的环境,这戴金双便只能看见属阴的东西,很难察觉阳气的存在,身体感觉也会迟钝很多,例如在水里,戴金双只能依靠正常的视力去看东西,而戴金双早年泄露天机过多,正常视力也几近“弱视”,跟睁眼瞎差不多了,这也是其盗墓每每至少带一个手下帮忙的主要原因,大部分墓穴中阴气过重,虽说尚达不到泡在水里的程度,但也会对其洞彻阴阳的能力造成一定影响。


  追到刚才看见红光的地方,戴金双也并未冒进,而是停在原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在自己眼中,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就跟下雾一样,游魂野鬼三三两两,想必是坟地一类的场所。“跑到这来干吗想躲起来”戴金双正暗自疑惑,忽然看见雾气深处有一团红光格外耀眼,而且并未像刚才那样转瞬即逝,而是如探照灯般长明不熄。


  “想摆阵”戴金双也没多想一飞身便蹿进了“殍地”


  背上包,张国忠干脆把张毅城反锁在了屋里,但到了院门口却抓了瞎,四外黑洞洞一片,往哪追正着急,忽然听见墙头一声鸟叫,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倒插门的野鹞子,“怎么跑这来了”张国忠一阵纳闷,这只鸟本来一直在家里“自力更生”啊,怎么飞到这来了正纳闷,这鹞子忽然飞落在了院子里的花池子上,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没完。“怎么了”张国忠走到花池边,打开手电一照,只见儿子早年养的那只母鹞子“枣花”,正在花池子里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这他娘的”张国忠顿时明白了,之所以王四照能找到这,这肯定是这厮趁这野鹞子外出觅食的时候抓住了母鹞子,野鹞子找不到媳妇,肯定会飞到这里找主人,这王四照也便跟着野鹞子找到了这里。


  “连个鸟都不放过”张国忠骂着街又打开了房门,“毅城你那个鸟快不行了你看还有没有得救”就在这时,野鹞子忽然一跃而起,开始在院子上盘旋,边飞边叫。


  “爸它好像是让你跟它走”张毅城对鹞子的举动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次“枣花”吃了吃过灭鼠药的老鼠中毒,这野鹞子便是以这种方式把张毅城带到了出事现场。


  “你在家里别出来”张国忠哐当一声又把房门反锁上了,看张国忠出了门,这鹞子立即停止了盘旋,径直向操场河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河边殍地


  三蹿两蹿来到散发阳气的地方看了一眼,戴金双立即意识到上当了,只见发出阳气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小玻璃瓶,瓶口正在不断向外涌出一些紫红色的泡沫并伴有青灰色的烟,有点象烧腐尸的味道,简直刺鼻到了极点,甚至说比催泪弹还过分,“这”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戴金双心里一颤,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当年打上高会战的时候,泗溪前线曾经出过这样的怪事:国军一个团两天击退了敌人三次冲锋且伤亡很少,团长还曾用无线电向师部邀功,但该团在第四天早晨便联系不上了,后来师部派出侦察兵才知道该团阵地已经失守。像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几天后一个摸鱼的从一条小河里救上来一个濒死的人,看其穿着国军的军服便将其送回了军营,听这个人叙述,他便是那个团前线的卫生兵,那天晚上他正在打盹,忽然听见阵地上乱作一团,他以为日本人又冲锋了,便拎着药箱子跑进了战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军将士竟然互相扭打成了一团,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打架,便想上去劝驾,但还没等自己往前凑,“打架”的就把对方肠子揪出来了,当时这位卫生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揪别人肠子的这位老大竟然是白天已经阵亡的战友这下可把这小子吓坏了,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有人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这个卫生兵一不做二不休,把药箱子一扔,顺着阵地前的坡地便跑了下去,冷不丁一回头发现后面的追兵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好几个,吓得这哥们干脆抱起脑袋开始顺着斜坡往下滚,一直滚到双方阵地中间的一条小河里,之后便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后了。据这个卫生兵回忆,当天晚上空气里便一直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烧腐尸的怪味,起初,他觉得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有什么味道都不足为怪,但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烧尸体的味和腐尸的味是绝对不一样的,这仗刚打了不到三天,怎么就出了腐尸了

  后来不久,上高的其他前战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因为有过疠子病的先例,军统局怀疑这次也是日本人在利用一些南洋的邪术兴风作浪,便派出了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骨干分子前去调查,虽说后来也是无功而返,但这“腐尸怪味”的邪术却给戴金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冒着青烟的小玻璃瓶,戴金双忽然想到了当年上高地的“怪味事件”。直到此时,戴金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轻敌,看来这么多年以来,这王四照把心思都花在研究这些外疆邪术上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这戴金双猛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直奔自己而来,在阴气重的地方,这吃过虬丹的身体虽说对阳气反映迟钝,但对阴气的强弱却也算敏感。凭借多年的盗墓经验,戴金双明显感觉这次碰上的东西绝非一般。


  “什么东西”随着一声爆叫,戴金双向前猛地一蹿,回身一把抽出了绳曲剑,只见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儿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从身高上看明显不是王四照,还没等戴金双仔细端详,这大个噌的一下蹿到了戴金双跟前,伸手便要抓戴金双的脖子。


  “开”面对这大个儿如此“直观”的进攻,戴金双横起一剑便砍在了大个的胳膊根儿上,只听“铿”的一声,这剑就好像砍在了石头上一样,差一点就擦出火星了,而对面大个儿的胳膊却安然无恙。


  “什么东西”戴金双赶忙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大个儿的攻势,此时此刻戴金双也郁闷了,这可是“绳曲”剑,马思甲传下来的宝贝,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啊剑身煞气亦非杂刃可比,怎么砍到这东西身上竟然毫厘不入


  就在这时,对面那大个儿忽然又跳到了戴金双跟前,右手往前一挥,噗嗤一下抓住了戴金双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直奔戴金双的胸口,吓得戴金双赶忙一转身一步抢到了大个的身后,横起一剑直削大个儿的脖子,又是铿的一声,震得戴金双虎口发麻,宝剑险些放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戴金双一咬牙,胳膊一较劲干脆来了个原地三百六十度空翻,要说这戴金双也不是一般人,力气比正常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一空翻,还真把被抓住的胳膊翻出来了。“看剑”见砍了不管用,戴金双干脆一剑刺向了大个的眼睛,但没想到这么刺下去,绳曲宝剑竟然被压出了九十度的弯,这剑本来就软,而这大个儿的眼睛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直到这时,戴金双才有机会仔细看了看这大个儿,只见其鼻子已经没有了,眼睛和嘴也已经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住了,整个脸干脆就是一个平面。


  “老二啊老二,人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行”戴金双干脆把宝剑插回了腰里,伸出了双手,随着全身的不断颤抖,只见其手腕足足粗了两圈,骨头节咯吱吱地响个不停,这一招本是正宗的中国硬气功,只不过这戴金双练起来就走味儿了,正常人练这种功夫,是以真气运行经脉,而戴金双运的则是阴气,在自然界中,单纯的阴气与阳气都可以激发巨大的生物能量,之所以人与其它动物的力量有限,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体内阴阳中和的缘故,而像李大明那样,一把干骨头却能爆发出几十个人都按不住的蛮力,便是阴气大减所致。


  片刻工夫,这戴金双连脸都胖了一圈,挥起一拳便打在这大个儿的胸口上,只听咔嚓一声,这大个儿的前胸干脆被这一拳砸出了一个坑,哐哐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跟我玩儿”戴金双暴叫着又冲向大个儿,飞起一脚便踢在大个儿的脑袋上,只听喀嚓一声,“给我死吧”眼见这一脚起了作用,戴金双干脆又是一拳,只听扑通一下,大个儿瞬时被打翻在地。就在这时,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草响,“谁”戴金双猛的一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只感觉呼啦一下被人扬了一身的灰白色粉末,只听噗嗤一下,一根银针插入了自己身体七脉中的“心阳”脉。


  “啊”戴金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你”


  “等的就是你用这招”戴金双身后,王四照浑身是水,手里握着一个空玻璃瓶正在冷笑。


  “服过丹的人,七脉错位。一般方法的确杀不死你,但现在是你自己运动阴气,只要再往你身上洒点礞石粉,开一下慧眼就不难找到你的七脉所在”王四照拎着宝剑缓缓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银针。


  人体身上的气脉,无论何时都是属阳的,因为那是人体阳气运行的必经脉络,除非是人死了。而戴金双虽说体内有大量的阴气,也毕竟还是活人,七脉依然属阳,而当尽全力其运行阴气于经络时,七脉的部位也便成了全身唯一有阳气的地方,原来王四照弄出这么个傻大个来,就是为了逼戴金双全力运行体内的阴气,好借机找到其七脉的正确位置。而此刻戴金双耍起了“阴气版”的硬气功,虽说力量倍增,但速度却也下降了好几倍,面对王四照的突然袭击,就算想躲都躲不开。


  “本来我还想让现任掌教大人替我动手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你这个畜生”戴金双一手捂着伤口缓缓的站起身,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绳曲剑,“你以为封住我的一脉就能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会乖乖等你插那其余的六根针”


  “我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把握,但如果还有一个呢”王四照的话似乎胸有成竹,而戴金双则又感觉到了背后的一股强烈阴气,冷不丁的一回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到自己跟前了,“怎么”戴金双急忙一低头,只见刚才被自己打倒那个大个儿又站起来了,虽然没有了脑袋,但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起来了,而且感觉阴气比有脑袋那会儿更强烈。


  “你这是从哪学的旁门左道”戴金双一个箭步蹿到了三米之外。


  “临死前让你长长见识吧这东西当地的土语叫米古,意思是像铁一样,你就慢慢让他追吧”王四照哈哈一笑,转身一蹿,又消失在戴金双有限的视线中。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别跑”戴金双刚想追,却发现这“米古”已经横在了自己跟前。


  七脉被封了一脉的戴金双,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刚才差了不少,一开始还能跟这“米古”周旋一会,但没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是活人,体力有限,然而这东西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劲,“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戴金双咬着牙,忽然想起,刚才王四照的衣服好像是湿的,头发也是一样,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想到这里,戴金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上高会战时那个幸存的卫生兵,好像就是顺着阵地前的山坡滚到小河里才躲过一劫的。


  “莫非这东西怕水”戴金双也豁出去一搏了,憋住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刚才王四照出现的地方直线狂奔,没跑多远,果然听见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面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面门,“想下河,先过我这关”看来这王四照似乎知道戴金双会往河里跑,都等了半天了。


  “你给我滚开”戴金双一哈腰躲过这剑,回手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一道寒光直奔王四照小腿。王四照也不是白给的,“咳”的一声,旱地拔葱跳起一米多高,在空中顺势一脚直踢戴金双面门

  就这么会儿工夫,后面的那个傻大个“米古”已经追到了,伸手便掐住了戴金双的脖子。


  戴金双这边光顾着跟王四照扯皮了,冷不丁感觉身后一阵阴气,想躲已经晚了,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来得正是时候”趁着戴金双被抓之机,王四照一颗银针刺入了戴金双的“土门”脉,只听戴金双又是一声惨叫,当啷一声绳曲落地: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四章


  遗愿

  忍着剧痛,戴金双冷不丁看见了“米古”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硬,“看你厉害还是磔池里的灵根厉害”戴金双以最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锁魂环”,噗哧一下把那锁魂的小玉柱插进了“米古”的腔子。


  还别说,秦德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挺好使,随着戴金双这么一插,感觉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就在戴金双想趁机脱身时,忽然感觉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啊”七脉被封三脉,这戴金双也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找虬炼丹,最终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鹞子叫,听得戴金双浑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时就怕这玩意,好在这东西平时很少见,尤其是城市,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竟然让自己在这么个鬼地方碰上,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着狗屎

  但让戴金双没想到的是,这鹞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叫了两声之后,竟然一个俯冲直奔王四照的面门,速度之快可以说堪比子弹,王四照正在专心确定七脉的位置,冷不丁这么一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一阵剧痛,“啊”王四照也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左边脸颊被抓掉少说酒瓶盖大小一块肉,“畜生”王四照挥手便是一剑,但此时这鹞子已经飞上了半空,继续叫唤着盘旋。


  趁着这功夫,戴金双拼了全部力气,终于从“米古”的手中挣了出来,但跑了没两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着巨阀剑,缓缓地走向戴金双,“当初在上高会战的时候,念在咱们多年兄弟情分上,我饶你一命,你现在却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四照你会不得好死的”戴金双一不躲二不闪。


  “到了现在还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划着银针蹲在了戴金双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见了”说罢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两声鹞子叫,瞬而一条大白蛇从天而降,啪嗒一声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还没等王四照反应,这大白蛇扑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长的毒牙齐根刺入了肉里

  “哎呀”王四照这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空了,不过叫归叫,王四照的第一反应便挥起宝剑照着左手就是一剑,只听啪哒哒几声,一只人手和两段白蛇齐声落地,“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浑身哆嗦,只见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齐刷刷的砍断,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动脉,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几秒钟内便已经变成了黑色。


  “报应报应啊呵呵呵呵”戴金双不住的冷笑,“老二,你得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条蛇是谁吗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时也没心思听戴金双的挖苦讽刺了,当啷一声把巨阙剑扔在了旁边,开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给伤口止血。


  刚把血止住,王四照心里又是一惊,只感觉一个黑影在自己身边捡起了巨阀剑,瞬时一柄凉丝丝的剑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四照你活得够久了”毫无悬念,来的正是张国忠。


  “杀了我你老婆就永远没得救了”虽说手臂剧痛难忍,但这王四照却仍然故作镇静。


  “别相信他的话瘴术没得解”戴金双似乎快不行了,“快快杀了他

  ”


  “他骗你”王四照冷冷一笑,“还记得刚才我给你的符么用那个贴在她身上我保证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张国忠还真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怪符,但还没等着王四照笑,这张符便被撕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慢着”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们放过我我认罪你们放过我我把家产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得够多了”张国忠缓缓地举起了宝剑,“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马师叔说吧”说罢就要下手,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手电筒光攒动,“老张冷静别冲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柳东升,旁边还带着几个人,“老张快把武器放下”随着喊声越来越近,武警上枪栓的声音已经能听清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一看来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我是马来西亚公民这里有人绑架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张国忠长叹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扔掉了巨阙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不许动不许动”三四个武警瞬时便围在了三人的周围。


  “我是英国公民,这个人要杀我”戴金双勉强抬手指了指王四照,“这年轻人是想救我”看来戴金双也不是吃素的,你王四照不就仗着自己是外籍么,俺也是啊


  柳东升当然是张国忠这边的人,听戴金双这么一说,赶紧顺坡下驴,举起手枪对准了王四照,他这一瞄准,几个武警的枪口也齐刷刷的对准了王四照。


  “你们敢”王四照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议”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想抗议找你们大使馆说去铐上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后面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王四照按倒在地,刚把手铐子拿出来就傻眼了,“头儿这人没有手啊”


  “没手”柳东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杆”,断手的截面被一大团衣服裹着,而地上,却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没手也带走”柳东升一声令下,“地上这个人不行了,你们赶紧去叫救护车现场我来处理”柳东升一个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铐在了一起,“你们几个,跟我走柳队处理现场”


  二嘎等人将王四照押走以后,现场只留下了戴金双、柳东升和张国忠三个人。


  “老张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医生说了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人都走了,柳东升赶紧安慰张国忠,“刘老爷子我没追上,等我一出门已经没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昏迷”张国忠苦笑,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马阳和李树林的警察吧”此时戴金双忽然开口。


  “是我”一听马阳和李树林,柳东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爷子”


  “呵呵呵不愧是张师弟的朋友佩服”戴金双这一声“张师弟”,把张国忠也听得一愣。


  “不错我就是老爷子那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双每咳嗽一声,嘴角都会淌出一丝鲜血。


  “你”柳东升一时间傻在了当场,看着戴金双,又看了看张国忠,“你”了半天竟然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的事和他没关系”戴金双指了指张国忠,“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你你把咱们中国的文物卖给外国人”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柳东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这句话差点把张国忠都听乐了,看来这柳东升真是没词了

  “谁说我卖给外国人了”戴金双微微一笑,“我卖的都是中国人我告诉我那些手下不不准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否否则就杀了杀了他们”戴金双说话越来越费劲,“后来后来他们背背着我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就就让我杀了”


  “原来是这样”柳东升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仿佛还挺感动,其实这柳东升确实是傻了,盗墓本身就犯法,卖给哪国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区花园别墅,5号那个房子”戴金双又咳了几口血,“该卖的我我都卖了但但不该卖的不该卖的都都在那”


  “不该卖的”柳东升一愣,忽然想起当年审讯亮子的父亲张建时,听那个张建也说过,这个老爷子把好多东西都自己留着,只拿出一小部分让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为那些都是国宝,才被这老爷子自己留下来了


  “师弟”戴金双向张国忠摆了摆手,张国忠赶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经聚得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后,你想想办法超度老五

  ”


  “其实杀我不用封七脉封四脉就足以置我于死地现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脉”戴金双颤抖着胳膊从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过了银针,“我作恶多端,罪责难逃,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我不能指望别别人只只能求你”


  “师兄你尽管说”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实封四脉足以致死的说法不用戴金双说,张国忠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脉,脉脉都是死穴,正常人一头一尾被封住两脉基本就交待了,类似于铁竹阵那种自虐的阵法,倘若不懂运行真气的话,单就一脉便有可能致命。戴金双虽然比正常人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脉


  “我我已经越出轮回了”戴金双声音越来越小,“我越出六道

  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辈子下辈子想和小兰想照顾她”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


  “没没有丹油小兰小兰活不过半年”戴金双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再入轮回投胎投照顾照顾她”


  “嗯”张国忠不住地点头。


  “你你跟我说跟我说你办得到”戴金双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办得到”一行泪水终于滑出了张国忠的眼眶。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戴金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师兄真云师兄”张国忠叫了两声,但戴金双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拿开戴金双的手,只见刚才那根银针此刻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脉之中,四脉已封,阳气已竭


  从地上大蛇的尸体中拔出封着老五魂魄的银钉,张国忠心里忽地变得凄凉起来,“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旷野中,张国忠的怒吼显得格外刺耳


  只可谓:

  家国江山磅礴,


  儿女情怀落寞。


  情缘百专终似暮,

  含泪入榻怎有过,

  朝来又奈何


  恩怨一夕忘却,

  情义万世为歌。


  今卒闻的来生悦,

  百苦千沧亦宁得,

  却是真气魄:

  第二部 冤冤相报 第六十五章


  再入轮回

  三天后。


  张国忠正坐在李二丫的病床前发呆,忽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张国义、老刘头和柳东升。


  “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张国忠没精打采道。


  “交给马来西亚政府处理了”柳东升一摊手,也是满脸的无奈。


  “交给马来西亚了”张国忠的火一下子就蹿到了脑袋,“他可是在咱中国做的案”


  “但他杀的不是中国人啊”柳东升无奈道,“而且那个人是自杀”


  “唉”张国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张,你听我说”柳东升也搬了把椅子,“那把剑上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到场时,是你拿着剑架在他脖子上,而且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如果在中国审判,反而对你不利,我看这样也挺好”


  “你觉得,马来政府会怎么判他”张国忠问道,“有没有可能判死刑”


  “怎么判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判死刑”柳东升的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因为马来西亚没有死刑”柳东升一耸肩,张国忠彻底绝望

  “你那个师兄,这些是从他说的别墅里搜出来的东西,件件都是国宝文物局的人都看傻了”柳东升微微一笑,“最后我我也没说他的身份就说他只是一个香港的古董收藏家,去那栋别墅里看过货而已老爷子,现在仍然在逃哈哈哈”说罢,柳东升从手包里拿出一打照片递给了张国忠,本来张国忠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的,但老刘头却一步上前从柳东升手里拿过了照片,直接把最后两张抽了出来,“国忠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照片,张国忠也傻了,这东西自己曾经亲眼见过一次雾灵山。


  抽出第二张,只见一幅黄澄澄的字卷摊开了摆在写字台上。这张因为照片只是局部,所以隐隐约约能看清字卷的头几个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这这是”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这位宝贝儿师兄还真有点爱国情怀,家底被公安局抄了,这堆东西竟然没说拿出去卖了,倘若这堆东西要都卖了,恐怕够她梁小兰在那个贵族病房住到地球毁灭的“这是是这不会是后世临摹的吧”


  “是不是临摹的,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老刘头微微一笑,“没见过正品,这照片我留着当纪念了国忠你可别跟我抢”说实话,张国忠哪有时间跟他抢这个啊

  两周后。


  这天傍晚,张国忠刚从楼下买了份饭上楼,忽然张国义又找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矮个老头,个头也就跟张毅城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夹克,嘴上的胡子跟老刘头有点像,但看脸上的平整程度该比老刘头年轻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乍一看穿戴,像个收废品的,但挺胸抬头的气质想必也有点来头。


  “哥,这位大爷说是你的一个同同什么来着”


  “同修”老大爷满脸微笑,声音倒是挺和蔼。


  “对同修。哈哈,同修今天找到我们单位去了,我就带他过来了”张国义满脸的堆笑,有点表功的意思。一听同修这两个字,吓得张国忠手上的饭盒差点扣在地上,心想我的天呐,上一个同修差点搞得我家破人亡,怎么这回又来同修了难不成是王四照派来报仇的


  “呃这位就是张国忠掌教吧”老头子微微一笑。


  “掌教不敢当不知道前辈找我有何贵干呢”张国忠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抱拳。


  “嗯前不久我去香港,见到了王勃伦先生,他说你在香港开新闻发布会给凌云子平反昭雪。”老刘头虽说个头不高,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王勃伦”张国忠仔细回想,当初送请柬的时候确实给这个人送过,其为全真宗刘处玄随山派的传人,“哦我想起来了,新闻发布会是我办的,王道长的请帖是我亲自去下的但实际上,给凌云子前辈昭雪的是他的孙子,我只是帮忙而已”


  “嗯张掌教果然气宇不凡,谦和有佳啊”老刘头一笑,这一笑可把张国忠笑蒙了,自己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了气宇不凡,谦和有佳了就算是拍马屁,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张掌教,想当年,我与凌云子也颇有些交往,你能替他洗脱恶名,我代他谢谢你本是想登门拜访,但我听说令内身体欠佳,所以便来了这里”


  “敢问前辈尊号”张国忠听这老头说话也是有些别扭,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令内”这种词这老头认识云凌子不像啊,真认识云凌子的话,现在还没有九十岁也有一百了,但看这老头子顶多六十出头,头发都是黑的,怎么可能认识云凌子


  “名卑号贱不足挂齿”老头一笑,已经走到了李二丫跟前,抬头就要翻李二丫的眼皮。


  “哎”张国义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国忠一把拦住了,懂得翻眼皮,想必也不是外行,万一有办法呢

  “嗯此乃南洋之邪术,名曰瘴髓,已绝世多年”老头不紧不慢,又掰开了李二丫蜷缩的手掌,“行术肤浅,不堪精通敢问张掌教,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个说来话长敢问前辈,您的意思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张国忠甚至已经预感到了一丝喜悦。


  “我是说,给她施术的人手段狠毒,但却算不得高手”老头微微一笑。


  “您是说她她还有救”张国忠满脸激动。


  “正是”老头捋胡须,微微一笑。


  “那”张国忠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施方救人”


  “不忙”老头微微一笑,“张掌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令内缘何会害的此术”


  “这”张国忠仔细想了想,云凌子的朋友,想必也不是坏人,而且此人追问老婆的病因,想必也不认识王四照,说说倒也无妨“前辈您请坐”张国忠冲张国义使了个眼色,张国义倒也懂事,立即告辞了。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张国忠把王真江如何叛变,又如何来大陆找麻烦的经过与这老头说了一遍,听得老头连连点头,“这么说,茅山五子,都死于二子王四照之手此人现在在马来西亚”老头一皱眉。


  “嗯”张国忠点头,“马来西亚没有死刑,看来是便宜这小子了只断了一只手而已”


  “唉看来思甲兄真是山门不幸啊”老头也是一声叹气。


  “前辈你认识我师叔”张国忠一愣


  “呵呵国之将亡,道存何焉此言乃是感我肺腑,念我中华道门,有几个不认识思甲兄的”老者并没正面回答张国忠的问题,“张掌教,既然令内所中之邪术出自王四照之手,我怎有袖手旁观之理。还请你取一条热毛巾来”


  “哎好好您等等,我这就去水房”张国忠拿起脸盆便去水房,要说走运也真走运,要说倒霉,这张国忠也够倒霉,这医院的水房平时想打点凉水都难,偏赶这时候水龙头里出的却是凉水。


  “他娘的真会挑时候”张国忠又飞奔到了楼下,只见楼下这个水房已经排了一条七八个人的长队,每个人至少拿了两个暖壶,还有拎四个的,而热水龙头的出水量比撒尿还小,接满一暖壶至少三分钟。


  “真他娘的”张国忠都快急死了,干脆又下了一层楼。这层楼还好点,水量比较大,只有两个排队的。然而等张国忠接到了热水把毛巾弄热回到病房后,却发现刚才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了,床上的李二丫则正在微微的咳嗽

  “咳嗽了”哗啦一声,张国忠兴奋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手里的脸盆哗啦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出现咳嗽的症状,则说明身体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这就说明魂魄已经回来了“咳嗽啦大夫病人咳嗽啦”张国忠狂奔出屋,周围几个病房的人没有一个不纳闷的,心说这里也不是精神病医院啊,病人咳嗽两下,至于吗

  只听吧嗒一声,一张小纸条从李二丫手里掉到了地上:

  贼寇东来欲身挡


  大难奈何祖恩扬


  四方子弟尤为应


  昆仑山中议短长


  国之将亡道何处


  一言醒我不愧当


  掌首从此为国事


  叱诧方知有无常


  人心自有吾辈断


  恩怨怎当后世殇


  生死度外本无畏


  却愿骈石归阴阳


  看着这张纸条,张国忠恍然大悟,莫非是他


  病床前,李二丫已经能坐起来喝水了。坐在床头柜旁边,老刘头拿着这张纸条眉头紧皱,“国忠啊,这首诗,你看出啥来了”


  “师兄,你还记得磔池那首断句诗么”张国忠拿过笔,在诗上点了几个逗号,整首诗的意思立即清晰了很多:


  贼寇东来,欲身挡大难,奈何祖恩扬四方,子弟尤为应昆仑,山中议短长,国之将亡道何处一言醒我,不愧当掌首,从此为国事叱诧,方知有无常人心,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


  “这诗中的昆仑,指的就是冯昆仑啊”张国忠道,“当年马思甲老爷子第一个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莫非这是”老刘头也是不禁一愣,“龙虎山那个袁绍一”


  “没错宁守家园一尘土,不望贼寇万里疆,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慢庭芳

  ──我觉得他百分之百就是袁绍一”此刻,张国忠把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中记载的袁绍一的绝命诗也想起来了,“想必在真云师兄之前下磔池,布铁竹阵,留断句诗,教后人如何逃跑的人就是他”


  “自有吾辈断恩怨,怎当后世殇这么说他准备去马来西亚亲自收拾王四照了”老刘头呵呵一笑,心说这位老大哥虽说出场晚了半拍,但也总比不露面强

  “这么说他也学过那行子炼丹的方法或者说他也吃过虬丹”


  “我觉得很有可能”张国忠道,“首先,他如果真是袁绍一,实际年龄应该已经过百了,但他看着比你都要年轻得多”


  “别跟我比”老刘头就烦别人说自己老,“我这是愁的”


  “其次你看最后这两句”张国忠指了指纸条上的最后两句:生死度外本无畏,却愿骈石归阴阳。


  “这两句我研究过半天,并不能断句,这两句是两个整句我跟他提到过真云师兄的遗愿,希望能再入轮回,他这是在教咱们方法”


  “这能是什么方法”老刘头一皱眉,“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琢磨这个事,按他戴金双的话说,吃过虬丹之后,或者有阴气,这死了反而出阳气,国忠啊,这魂魄上带阳气,想超度可比登天还难。”老刘头边说边嘬牙花子。


  茅山术认为,魂魄若带有阳气则必成恶鬼,当初张国忠在巴山准备与冤孽同归于尽的“阳魂法”,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但“阳魂法”是有时限的,魂魄上的阳气仅能维持一会儿,时限一过,照样可以超度投胎,然而这种吃“虬丹”而产生“变异”的人,其魂魄所携带的阳气,谁又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师兄,你看这句:却愿骈石归阴阳。我觉得奥妙就在这句”张国忠若有所思。


  “骈石”老刘头也若有所思,“怎么这么耳熟呢噢我想起来了,茅山大茅峰底下有这么个地方,现在是景点”


  “茅山”张国忠也去过茅山,但都是去办事,也没时间欣赏风景,“那地方有什么特别”


  “茅山大茅峰,乃三茅真君所择千峰之峰,顶有神池,聚千山之阳于内,纳四海之阴于中,旱而不旱,涝而不涝,实乃谐调阴阳之宝地”老刘头捋着胡子,倒有几分私塾先生的劲头,“须阴者阴,须阳者阳,是以谐也人须阳助则弱其阴,物须阴助则免其阳,是以调也,千山难抉、万岭不舍之宝地,旷天下可择阴阳而调者,唯茅山是也国忠啊,袁绍一的意思,是让咱们去茅山大茅峰下的骈石之下,以天地之气除去戴师兄魂魄上的浊阳之气,给老四超度啊”


  一个月后


  虽说李二丫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但父亲的死却对其打击很大,不过好在村里不少熟人都出面安慰,这李二丫才好一点。给岳父办完丧事后,张国忠第一时间便和老刘头拿着封有戴金双魂魄的死玉来到了茅山。


  “好山”大茅峰上,张国忠第一次饱览茅山全景,怪不得当初茅氏三兄弟会选这么个地方修道观,这茅山虽然不高,但群山的走势却呈明显的聚气纳福之势,比自己去过的那些杂山野岭要强上数倍。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老子要不远万里来这里祈福求寿,凭着这种聚气的山势,别说是做法事,哪怕单单在道观里住上一两天就能转运也说不定啊


  “骈石就在前面”负责带路的道长法号青竹,平时也是喜欢舞文弄墨,跟老刘头倒挺聊得来,“二位此次来茅山,想必不是只为了看风景吧”


  “我们是想为我一位朋友念念经”张国忠并不想透露太多。


  “念经念经何必来这里”青竹道长一愣。


  “这其中说来话长,我那位朋友罪孽深重”张国忠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我想他也应该回家看看了”


  “他也是句容人”青竹道长一笑。


  “他是南京人但是”张国忠看了看手中的死玉,“但是他的根在茅山。”


  说是超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要比一般的超度难上许多,张国忠老刘头在骈石附近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之后便跟随青竹道长回了道观。自此后的几个月中,这骈石之下便每日有一老一少两位道人诵经至夜,说来也怪,此时正当雨季,而这骈石一带却始终一滴雨都没掉过

  注解句容:江苏历史名城,地处江苏南部,拥有二千余年的悠久历史,市辖道教胜地茅山本文所述之“茅山道术”即发祥于此、佛教圣地宝华山、有“江苏九寨沟”之称的瓦屋山等著名风景名胜。:

  第二部 冤冤相报 后记

  八个月后,梁小兰因病在英国逝世,遗嘱中将廖氏股票全部都留给了廖若远,并在遗嘱中说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戴金双的缘故,廖冲觉得廖家的确有愧于梁小兰,便分了一部分股票给她,但梁小兰却执意不要,最后勉强收下了一半,但从未将其兑换或变卖。廖若远在得知实情后亲自往英国参加梁小兰的葬礼。头七之后,张国忠、老刘头在中英两地作法,终于将其魂魄引回中国。


  廖七通过老刘头得知事情真相后也是懊悔不已,但一切悔恨皆为时已晚,无奈,廖七直接向一家癌症研究组织捐献了一笔巨款用以淋巴癌方面的研究经费,并在英国伯恩茅斯医学院以梁小兰的名字捐资修建了一座图书馆。


  王四照因为涉嫌伤害他人,在马来西亚被判鞭刑及监禁四个月,但在入狱第二天便被保释出狱。消息传出,马来王室随即免去其拿督头衔。一个月后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经医生诊断,其死因为肾脏衰竭。


  三年后,廖若远与曲青青结婚,婚后三个月,曲青青出现强烈的妊娠反映,经初步诊断,胎儿为女性。


  与此同时,廖若远好友庞大洋在大陆的公司股票上市,庞大洋的妻子也怀了孕,席间二人打趣时指腹为婚:如果庞大洋生男孩,廖若远便将女儿许配之

  正可谓:

  湛湛晴天不可欺,

  未曾动念已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

  简介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改年号建文,称建文帝。自登基之后,朱允炆出台了“宽刑律”、“励耕织”、“轻徭赋”等一系列惠民政策,史称“建文新政”。“新政”的颁布使明朝的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然而朱允炆却并未因此坐稳皇位,因急于削藩,就在其登基的第二年,诸藩王中权势最大的燕王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举兵发动了“靖难之役”,并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拉锯战之后杀到了南京城下。


  三年的励精图治满腔的治国热血,换来的却是亲叔父的兵戎相见与守城将官的不战而降,面对城外的兵马,无路可退的朱允炆只得火烧皇宫。当朱棣进城之时,只见皇宫火光冲天,却始终未见朱允炆的踪影。


  朱允炆究竟去了哪里茅山众弟子重现江湖,千古谜团即将解开:

  序


  明惠帝朱允炆,生于大明洪武八年1377年,是大明太祖朱元璋的嫡次孙,明朝的第二个皇帝。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改年号建文,称建文帝。自登基之后 ,朱允炆出台了“宽刑律”、“励耕织”、“轻徭赋”等一系列惠民政策,史称“建文新政”。“新政”的颁布使明朝的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然而朱允炆却并未因此坐稳皇位,因急于削藩,就在其登基的第二年,诸藩王中权势最大的燕王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举兵发却了“靖难之役”,并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拉据战之后杀到了南京城下。


  三年的励精图治,满腔的治国热血,换来的却是亲叔父的兵戎相见与守城将官的不战而降,面对城外的兵马,无路可退的朱允炆只得火烧皇宫。当朱棣进城之时,只见皇宫火光冲天,却始终未见朱允炆的踪影。


  朱允炆究竟去了哪里在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有这么一段颇为具体的记述:


  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帝知金川门失守,长吁,东西走,欲自杀。翰林院编修程济曰:“不如出亡。”少监王钺进曰:“昔高帝升遐时,有遗箧,曰临大难,当发。谨收藏奉先殿之左。”群臣齐言:“急出之”俄而舁一红箧至,四周俱固以铁,二锁亦灌铁。帝见而大恸,急命举火焚大内,皇后马氏赴火死。程济碎箧,得度牒三张,一名应文,一名应能,一名应贤。袈裟、帽、鞋、剃刀俱备,白金十锭。朱书箧内:“应文从鬼门出,余从水关御沟而行,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帝曰:“数也”程济为帝祝发。吴王教授杨应能愿祝发随亡,监察御史叶希贤毅然曰:“臣名贤,应贤无疑。”亦祝发。各易衣披牒。在殿凡五六十人,痛哭仆地,俱矢随亡,帝曰:“多人不能无生得推出,有等任事著名,势必穷诘;有等妻子在任,心必萦系,宜各从便。”御史曾凤韶曰:“愿即以死报陛下”帝麾诸臣,大恸,引去若干人。九人从帝至鬼门,而一舟舣岸,为神乐观道士王升,见帝,叩头称万岁,曰:“臣固知陛下之来也。畴昔高皇帝见梦,令臣到此耳”乃乘舟至太平门,升导至观,已薄暮。俄而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


  具体释义如下:


  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建文帝得知金川门失守,长吁短叹,无可奈何,遂想到了自杀。此时少监王钺告诉他:“你祖父临死时,给你留下一个铁箱子,让我在你大难临头时交给你。我一直把它秘密收藏在奉先殿内。”


  群臣急忙把箱子抬来,打开一看,里边有三张度牒即出家证明,分别写了应文、应能、应贤三个名字。此外僧衣、剃头刀、盘缠一应俱全,另有遗书一封,上书:“应文从鬼门出,其他人从水关御沟走,傍晚在神乐观西房会合。”见些遗书,建文帝感叹:“命该如此”程济为建文帝削发,吴王杨应能也剃了发与建文帝同行,监察御史叶希贤说:“我的名字中有个贤字,对应的必定是应贤。”言罢也随建文帝剃发,大家换好了衣服拿了度牒,在场数人无不痛哭流涕,据此,建文帝剃了头,换上了僧衣,只带了九个人来到鬼门。鬼门在太平门内,是内城一扇小矮门,仅容一人出入,外通水道,建文帝弯着身子出了鬼门,其他八人随之出了鬼门后,就看见水道上停放着一只小船,船上站着一位道士招呼他们上船,并向建文帝叩首称万岁。建文帝问他怎么知道在此等待,道士答道:“我叫王升,是神乐观住持,归昨夜梦见你祖父朱元璋,叫我在此接你。”乃乘舟至太平门,等到黄昏时才到观里。不久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


  从上述记载不难看出,建文帝朱允炆似乎是出家为僧了,然而出家为僧,朱元璋为何会托梦给一个道士前来接应呢答案也许只有朱允炆自己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