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更新:2022-01-14 13:45      字数:6072
  洗漱完之后, 纳兰容若亲自去书房拿来了炭笔与纸,卢希宁铺好纸, 趴在案桌上画起了图画。
  天色暗下来,屋内点了灯盏,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柔美中又不失明媚。
  纳兰容若开始还在看纸上的图画,见到她专注的模样,眼神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柔软如凝脂的肌肤,毫不掩饰的情绪, 不管喜与不喜,都坦白如实相告, 如同窗外的明月般皎洁透明,所有的一切, 都令他欲罢不能。
  闺阁小姐该会的东西,她一窍不通, 但会虚心询问,然后再记下来。可她所会的,却令他困惑不已,远超出他的想象。
  她犹如一本读不懂的天书, 纳兰容若心情逐渐激荡起来。以后余生, 兴许不会再如以前那般, 明明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呼朋引伴, 却时常感到无尽的寂寞。
  纳兰容若眼神愈发柔软,深情地望着卢希宁。待眼神移到纸上, 冲击力实在太大, 他霎时一僵, 接着惊天动地咳起来。
  卢希宁忙放下炭笔,抬头打量着他,关切地道:“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我去给你拿件厚衣衫来。”
  纳兰容若脸涨得通红,伸手拉住了她,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我不冷。”
  卢希宁哦了声,重新坐下来,笑眯眯道:“我画好了,你坐过来些呀,我给你仔细说说。”
  纳兰容若神色古怪,起身走到门外,将门外候着伺候的下人斥退,才重新走回来坐下。
  他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那张画,僵硬地道:“你开始吧,我听着。”
  卢希宁皱眉,不依地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你得看啊,听又听不懂。你害羞什么,人的身体就是这样,真是。”
  看着她斜过来不满的神情,纳兰容若忙重新看向纸,手抵着鼻子尴尬地道:“宁宁,这画,实在是,宁宁,你先前说你画得像,真是名不虚传。”
  卢希宁得意地抬着下巴,说道:“我没有吹牛吧,画这个还不是小意思,要是用有颜色的笔,我能画得更逼真。成亲时的压箱底,我看了就想笑,那是画的什么啊。哎呀,不能多说了,我还饿着肚子呢,我们得抓紧些。”
  纳兰容若只得坐直身子,眼神飘忽看向画,卢希宁拿着炭笔,一点点指过去:“女性身体的这一部分,主要有三个特别敏感的点,外面一点,里面两点,这里密布着无数的神经,所以会很敏感,经过碰触摩擦之后,会感到愉悦。当然不是所有女性都有这一点,在敦伦的时候,就不会快活。”
  纳兰容若听得实在是百般滋味,既面红耳赤,又止不住想一听究竟。
  卢希宁坦然自若,像是大夫在号脉诊病一样,他以为神经也与经脉之类的有关,原来的尴尬逐渐消失,思索片刻,指着里面的一点问道:“你先前不快活,是因为你这里的问题?”
  卢希宁笑着点头,说道:“你很聪明,一说就会了。其实也不一定是这里的问题,我自己还没有试过。还有里面的另外一点,我更要摸过才具体知晓在哪里,不过外面的这一点,女人都一样,保管能快活。”
  纳兰容若脸红了红,装作不经意地道:“我以后记得了,这一点对你很重要。里面的,我帮你找可好?”
  卢希宁难得也感到有些害羞,抿嘴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似乎又想起什么,她伸手抚上胸前,转而又放下手,说道:“不行,自己摸没有什么感觉,你来试试看,其实女人身上不止这一点,好比男人一样。”
  纳兰容若的手被她抓起来放在了胸前,触及间不可思议的柔软,令他像是尊石像般,脸绷得紧紧的,太阳穴的青筋突起,又有汗水冒出来。
  他眼神暗下去,哑声道:“宁宁,这样隔着衣衫,别着凉了,我们去床上。”
  卢希宁想了想,拿开他的手,说道:“算了,等到睡觉的时候再说其他部分吧。我来画你的,你等等啊,很快。”
  纳兰容若摩挲着手指,拿帕子轻轻擦拭掉细汗,将左腿放在了右腿上,拉了拉身前的衣袍,遮挡住了蠢蠢欲动的地方。
  卢希宁下笔飞快,刷刷画完了男人的三种状态,说道:“你看这个,男人差不离就是这样,有些人这里的皮会很长,不管什么状态,前面的一点露不出来,你自己应该清楚,这里只要一碰,你就会激动,对吧?露不出来的话,接触不够,就没有那么快活。这几种我都是照着你的尺寸画的,当然男人不会都与你一样,有些人只有这么粗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晃了晃,纳兰容若已经被震惊得麻木,声音平平地说道:“你能知晓我不是手指般粗细就好。”
  卢希宁咯咯笑起来,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不是越粗越好啊,女人这里是能伸缩,但是也有度,好比生孩子时,若是婴儿太大的话,就会撕裂开。太久也不行,有男人爱吹嘘自己的时长,大小。敦伦太久的话,体力透支,双方都会疲惫,身体不会配合,会干涩,会痛,最后都意兴阑珊,没劲得很。太长太深,里面没有神经,只有压迫感,也没有什么趣味。大小也与时长没有必然联系,大象够大吧,结果就是一二三。啊,可惜,不知道母象的感受。”
  纳兰容若已经无语至极,望着卢希宁惋惜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问道:“宁宁,你究竟还会多少东西,是我不知晓的?”
  卢希宁放下炭笔,坦白地道:“我也不知道啊。跟你说这些,希望你别想太多。因为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的敦伦很重要,要彼此多沟通。其实真要单纯的快活,自己也能达到。只是有时候,人也需要更多的情感,比如一个温暖的拥抱。”
  纳兰容若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宁宁,你究竟从何处知晓这些?”
  卢希宁想到被灌下的那些符水,沉默着一言不发。
  纳兰容若神色怔怔,她先前曾对他说,如果她不回答的话,就表示不能说。他抬手揉着眉心,深深呼出口气,神色变得缓和下来,柔声说道:“既然不能说,我就不问了。宁宁,你饿了吧,我们先吃晚饭。”
  卢希宁松了口气,说道:“好,多谢你的体谅。我现在还不想说,兴许以后我会告诉你。”
  纳兰容若见她伸手去拿纸,不动声色道:“我来收吧,炭笔我放回书房去,你先去洗手。”
  卢希宁不疑有他,起身去了净房。纳兰容若将炭笔与纸拿回书房,放在匣子里仔细锁了起来。他站在窗棂边,望着外面天际的圆月,片刻后又摇头低笑,大步回了正屋。
  用完晚饭,两人手牵手在月光下散了会步,卢希宁听着草丛里的蛐蛐声,惊喜地道:“有蛐蛐,要是能抓去给我哥就好了。”
  纳兰容若马上握紧她的手,哄道:“宁宁,还是早些回去吧,草丛里有露水,弄脏了又要清洗一翻。你哥喜欢蛐蛐,我让人买几只送给他就是。”
  卢希宁打量着他,不客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急着回去跟我敦伦呢。连续几天了,总得歇歇吧,你每餐吃一样的菜,就是菜再美味,吃多了也会腻味啊。”
  纳兰容若不自在地转开头,含糊着说道:“宁宁,你教给我的本领,我还没能用上呢。”
  卢希宁大方地道:“没事,下次再用,这几天都累得很。你们官员上朝,不一样得休沐吗,别累过头了。”
  纳兰容若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宠溺地道:“好好好,你累了就好好歇息一晚,等明晚再试。宁宁不快活,我哪能只顾着自己快活。”
  到了晚上,纳兰容若果真只老老实实睡觉。次日早上醒来吃过饭,见外面天色好,两人一起出去田间地头走动。
  秋季的天,好似云都特别轻快些,在天际跳跃流转。庄子里草木葳蕤,与京城纳兰府一样,到处盛开着各式菊花。有早熟的柿子挂在枝头,正对着太阳的一面,已经开始泛黄。
  纳兰容若指着柿子树,侧头笑着对卢希宁说道:“厨房里的高嬷嬷做得一手好柿饼,等到柿子成熟之后,让她做一些出来,冬天的时候围着炉子,温上一壶酒,就着柿饼吃最惬意不过。”
  卢希宁听得眉开眼笑,风中都是香甜的气息,她不禁闭上眼,仰头迎向风。
  太阳照在白皙的脸上,看得纳兰容若忍不住俯身亲上她的唇,笑着道:“若是喜欢,骑在马上吹风更舒适。宁宁,你会骑马吗?”
  以前小时候上学曾学习过马术课,长大后就没再骑过。卢希宁沉吟片刻,保守地说道:“估计不大会。”
  纳兰容若牵着她往回走,笑着道:“不会也没事,走吧,我教你。”
  吩咐行墨去牵了马过来,纳兰容若说道:“这是我平时骑的马,性子还算温顺。以后我再给你挑一匹小母马,马有灵性,你亲自养大的话,以后也会跟你亲。”
  卢希宁上前打量着纳兰容若的马,试探着摸了摸马背,马打了个响鼻,又乖乖低下了头。
  她见马果真温顺,又抚摸着它的头,赞道:“这匹马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啊?”
  纳兰容若顿了下,眼里浮起了笑意,说道:“我没有给马取名字,平时我就叫它老马。这匹马已经跟了我多年,宁宁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卢希宁笑着摇摇头,说道:“老马就挺好,一下改名,它自己估计都会懵。再说我也不会取名,你看它是棕色的马,我要取名的话,也只会叫它棕色蒙古马,它是蒙古马吧?”
  纳兰容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对,老马是蒙古马,当年蒙古进贡的马,郭罗玛法得了几匹。后来额涅出嫁时带了来,母马生了小马,给我选了一匹。”
  卢希宁想起觉罗氏的阿玛阿济格亲王,迟疑了一阵,问道:“额涅这些年,应该很难过吧,阿玛与哥哥都没了。”
  纳兰容若神色黯淡一瞬,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多的伤痛也已经淡忘。宁宁,你也不要多想,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
  卢希宁知晓他在说卢兴祖,冲他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要好好活着,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你去教我骑马吧,那边宽敞些,我们去那边。”
  牵着马到了宽敞的空地上,纳兰容若细心讲了骑马的要领,卢希宁听得极为认真,在他的帮助下爬上马,回忆着小时候骑马的经验,没一阵,她就能骑得像模像样。
  纳兰容若牵着缰绳,紧张不已,不错眼看着卢希宁,生怕她掉了下来。
  见她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笑着揶揄道:“娘子坐好了,夫君给你牵马,做你的马夫。”
  卢希宁笑个不停,坐在马上只是慢悠悠走动,抬眼望去,是渐浓的秋色,远处山上的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红叶点缀其中。
  她看着天际流动的云,凝望了片刻,说道:“你把缰绳给我,我想跑快点,去追那片云。”
  纳兰容若哪能放心,说道:“田间小道路窄,跑起来又颠簸,你仔细着摔下来。你想跑马的话,我带着你。”
  说完纳兰容若翻身上马,在身后把卢希宁拥在怀里,脸与她贴了贴,说道:“宁宁坐好了,我带着你去追。你不要怕,我不会跑很快,会护着你。”
  卢希宁挪了挪,舒舒服服在纳兰容若怀里靠好。马速加快,风吹过来,卷起衣袍翻飞,她的心也跟着飞舞,看了一会云,转头伏在他胸前,大笑道:“快些,再快些。”
  纳兰容若也跟着笑,依着她骑得更快了些。他身上暖意透过衣衫传到脸上,心跳咚咚,卢希宁觉着眼前好似有花开,仰头亲在他的下颚上,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如果有仪器检测,此时能看到我的脑袋里,到处都在闪烁,比太阳还要耀眼。啊,风里都是苯基乙胺的气息,我现在真是好快活啊!”
  风太大,纳兰容若没听清楚卢希宁的话,下颚传来的温热,他亦体会到她的喜悦,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放慢马速,任由马随意在树荫下走动,他则俯下头来,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亲了上去。
  上午骑完马,吃过午饭歇息起来后,两人又去摘大枣。纳兰容若现在不想下人跟着打扰他们,亲自拿着竹竿去了枣林。
  卢希宁提着篮子跟在他身边,他敲打一阵,枣如雨般掉落,然后她再去捡到篮子里。
  纳兰容若放下竹竿,也跟着她一起捡。见她随意坐在草地上,边捡边吃,脸颊吃得鼓鼓。他也跟着她那样坐在地上,拿帕子擦拭干净了递给她,依偎在一起吃枣说笑。
  到了晚上吃饭时,纳兰容若明显吃得比往常快许多,不断给卢希宁夹菜。心不在焉吃完饭,在外面走动一会,望着头顶还高悬在空中的月亮说道:“天色不早,外面也有些寒意,呆久了仔细冻着,我们早些回去洗漱歇息吧。”
  卢希宁哦了声,一本正经地道:“好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不用掩饰,我昨晚答应过你,说好了一起快活,就不会反悔。”
  纳兰容若呆了呆,旋即又笑起来,拥着她往回走,厚着脸皮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春宵苦短,我们多来几次,把昨晚的也补上。”
  卢希宁穿着绣花鞋,鞋底薄,不小心踩到块小石子,脚底一疼,她低呼出声,低下头看去,弯腰将石子捡起来,扔到了旁边花丛里。
  纳兰容若也跟着她一起看,蹲下来抬起她的脚,心疼地道:“有没有伤着,快让我看看。”
  卢希宁撑着他的肩膀,笑着道:“没事,哪有那么脆弱。”
  纳兰容若却依然不放心,干脆俯身蹲着,说道:“我背你回去。”
  卢希宁愣住,忙推开他说道:“我晚上吃得多,重得很,你背不动,我自己能走呢。”
  纳兰容若坚持蹲着,闷闷不乐地道:“你哥都背得动你,我难道还背不动,宁宁听话,快上来。”
  卢希宁拗不过,只得趴上他的背,伸出脑袋去打量他,问道:“我很重吧,你累不累?”
  纳兰容若也不回答,将她往上提了提,小跑着往前冲了几步,声音低下来,说道:“宁宁。”
  “嗯?”
  “你再靠紧一些。”
  卢希宁听话靠紧了些,上半身都压在了他背上,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用意,手干脆圈住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轻轻问道:“这样够了吗?”
  纳兰容若抽了口气,根本答不出话来,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回了屋。
  回去屋子,纳兰容若洗得飞快,早早爬上床等着。卢希宁却过了好一阵才出来,脱掉鞋上床后,还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纳兰容若掀开被褥,拍着身边的床,笑着说道:“在想什么,快过来盖好。”
  卢希宁过去躺下来,说道:“先前我在想,压箱底画得都很不清楚,会不会有人找不着门,走错了道啊。不如我去画压箱底吧,你说我画的能不能卖出去,要是能卖的话,我就能赚银子,不用吃白饭了。”
  纳兰容若顿时哭笑不得,拉着她在身边躺下,不满抱怨道:“你先别瞎想了,我这里还等着你开门呢。”
  卢希宁啊了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歉意地说道:“停,对不住,我食言了,突发情况,我也是先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今晚不能乱闯门。”
  纳兰容若拥着她,他鼻子灵,闻到她身上隐隐的血腥气,惨嚎一声,将头闷在了她身前:“真是天不助我,要憋煞我也!”
  卢希宁小心翼翼躲开:“你还是睡书房去吧,等下晚上说不定血会粘在你身上。”
  纳兰容若无精打采起身下床走了出去,卢希宁愣了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盖好被褥闭上眼准备睡觉。
  只没一阵,屋内又传来脚步声,卢希宁睁眼看去,床帐被掀开,纳兰容若手上拿着个汤婆子,上床躺在她身边,将汤婆子搭在了她小腹上,说道:“这里别受凉,等凉了我再去给你换。”
  小腹上传来阵阵温暖,原本感到下坠不舒服,顿时好了些。卢希宁手覆上他的手,与他一起放在了小腹上,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回书房去睡了,没想到你去拿了这个来,多谢你。”
  纳兰容若亲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去独自睡,一点血算得什么事。宁宁,我很想要我们都快活,可我也不只想着快活。你先前说过,人也需要其他的东西,好比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腾出只手,将她拥在了怀里。卢希宁依偎着他,脸上带着甜蜜的笑,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