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伤口包扎
作者:admin      更新:2022-08-25 14:00      字数:4927
    有刺客!

    秦婉闪身避过,只听见“嗖嗖”几声,几枚冷箭如同箭雨一般,飞速射了进来。


    她将衣袖当做软剑,向前一挥一卷,悉数将那冷箭卷落下来,哗啦啦洒了一地。


    她随即和沈羡之拉开距离,从地上折起箭柄,看准箭来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一声闷哼过后,一道黑影从窗外窜去,朝人群中飞奔而去。


    吴安已经追了上去,秦婉正想跟上,脚步却突然一顿。


    这刺客来得蹊跷。


    她此前并不知道那工匠藏身在这里,更没有打算来这天香阁。要不是沈羡之,她今日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这刺客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二楼,还知道是哪个包房?


    电光火石间,秦婉突然想起刚刚吴安说的话。


    她是没打算到这天香阁来,但沈羡之打算!而且他已经把这几间包房都包下来了,这便意味着,短期内这二楼不会出现其他人。


    所以,这刺客是冲着沈羡之来的!

    她猛地回头,便见门外突然刺进来一把细剑。而沈羡之正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险!

    “小心!”秦婉想也没想,飞身跃了过去,一把将沈羡之推开。可那细剑来得又急又快,她避之不及,飞速侧过身去。


    “撕拉”一声,那剑划穿她的衣袖,将她手臂划出一大道深深的口子,瞬间漫出血来。


    沈羡之见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将手中折扇倒置,直直朝那细剑劈去,那木质的扇骨犹如铸了铁一般,竟硬生生将那细剑劈成了两半。


    他阴沉着脸,抬脚猛地一踹,门后一个黑色身影避之不及,竟直直被踹到一楼,摔在了地面上。


    外面立刻骚乱起来,尖叫声和脚步声凌乱交织在一起。秦婉捂着伤口靠在墙上,快速向下扫了一眼,便见那刺客已经消失不见。


    动作如此之快,想必是早有准备。


    秦婉看向手臂上的伤口,小心检查起来。伤口虽然汩汩渗血,所幸边缘并没有发黑,细剑上应当并没有毒。


    她松了口气,转而又皱起了眉。这血流个不停,若任由它这样流下去,恐怕等不急来人她就要晕过去了。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给伤口止血。


    她艰难地扯起伤口处的衣袖,准备将袖子扯开,方便一会儿包扎。可刚刚出血太多,将布料浸得又湿又软,黏在伤口附近,非常不好处理。


    秦婉偏着头咬着牙,一只手努力尝试,几次都被疼得龇牙咧嘴。她深吸一口气,正想用力试试,沈羡之却突然按住了她。


    “你这样扯,就不怕把伤口扯得更深?”


    “但要是不扯,等衣服完全沾在了伤口上,就更加拿不下来了。”秦婉边说着,边咬着牙,伸手想再尝试一下。


    沈羡之突然叹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试了下水温,随后蹲下身来,抬起秦婉受伤的手臂。


    还没等秦婉反应过来,便感觉伤口处传来一股股清凉的触感。凉水将伤口处的血渍轻轻冲刷,连带着伤口处的布料微微翘起。


    待血渍冲刷得差不多,沈羡之拿住布料两端,轻轻一揭,那截衣袖便被完整揭了下来,丝毫没有将伤口加深。


    秦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禁有些愕然,“沈羡之,你还学过医术?”


    “没学过。”沈羡之将茶盏放了回去,语气淡淡,“小时候练武受伤,都是这么处理的。”


    “练武?”秦婉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沈羡之文试武试均为第一,功夫自然相当好。但没有人是生下来就会功夫的,他虽然有侯府的天赋,要达到如今这个成就,想必也要付出很多。


    想到这里,秦婉不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触。“也是,习武之人总难免受伤,我小时候因为这个,可没少被我娘骂。”


    沈羡之没接她的话,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问道:“你有手帕么?把伤口包扎一下。”


    “手帕?没有。”秦婉摇了摇头。为了探查线索,她经常要去不同的地方,为了方便也为了保险起见,她很少在身上带没用的东西。


    沈羡之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这里没有绑带,没东西给你包扎。要是伤口感染,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秦婉被他这话气到,一把揭下了脸上的面纱,“谁说非要用手帕才能包扎?用这个也一样。”


    秦婉说着,拿起面纱裹在伤口上,想把伤口包扎起来。奈何她一只手真是不好操作,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面纱缠上。最后她生起气来,将那面纱胡乱一缠,随便塞了一塞,权当是包扎好了。


    沈羡之看着她结束动作,嗤笑了一声,“你就准备这样出去?”


    “有什么不行?”秦婉生气地偏过脸去,心里却有些没底气。那伤口包扎得乱七八糟,难看还是其次,关键是不能止血。


    万一路上又渗出血来,一路滴滴答答,可不吓人?这血渗得太多,保不准她还没见到大夫就已经失血过多了,到时候怎么办?

    她正在胡思乱想,手臂忽然传来星星点点温热的触感。她转头一看,便见沈羡之正单手抬着她的胳膊,将她的“成果”一一解开。


    她愣了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道:“沈羡之,你是要替我重新包扎么?”


    “不然呢?”沈羡之看也没看她,“我可没有看别人伤口的癖好。”


    他微蹙着眉,脸上很不耐烦,手上却很谨慎,尽量不触碰到伤口。


    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秦婉突然笑了出来:“沈羡之,你现在这样,特别像我小时候被逼着学女红,又不耐烦又没办法。”


    “.……”沈羡之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秦婉靠在墙上,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很多很遥远的事情,忽然便很想有地方能说一说。


    “小时候我娘总说,女孩子要宜室宜家、要知书达理,所以总逼着我学女红、学琴棋书画。”


    “可我偏偏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东西,就喜欢跟我爹一起,鼓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因为这个,我和我爹可没少挨骂。”


    “几次下来,我娘大概是放弃了,便想让我读女诫,说是修身养性,好歹有个女孩子的样儿。可我偏偏不喜欢这些,就跑到外公家偷偷学功夫,把我娘气得够呛。”


    秦婉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沈羡之打量了她一眼,将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


    “我娘肯定很生气,临走了都没能见到我成材。可我却很庆幸,当年我学的是功夫,而不是琴棋书画和女红。”


    秦婉声音很低,目光有些发愣,不知道是在问眼前的人,还是在问自己:“沈羡之,你说那些软绵绵、文邹邹的东西有什么用?女诫救不了我娘,琴棋书画救不了我爹,谁都救不了,学了有什么用?”


    沈羡之动作一顿。


    他看向眼前的人,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因为疼痛,咬出了一道印痕。眼中虽含着泪光,却有一种掩盖不住的倔强。


    他心头不知怎的,忽然猛地一颤。


    他低下头去,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道:“没用,学什么都没用。无论如何努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已经死去的人不会回来。学什么都没用。”


    秦婉听见这话,身子颤了颤,仿佛坠入一个痛苦的梦中:“我学的是功夫,可学了功夫又有什么用?我救了谁了?我谁也没救成,谁也救不了。”


    “以前是救不了。”沈羡之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但不代表现在不行。”


    秦婉仍然闭着眼,不知是不是伤口太疼,竟落下两行泪来。


    沈羡之默了默,认真说道:“斯人已逝,所以更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更不能让他们遭受身后骂名。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查清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秦婉听见这话,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目光痛苦却坚定,忽然感觉有一股力量从心中升起。


    她停顿了一下,抹掉眼泪,随即扬起一个笑容:“沈羡之,虽然跟你合作是迫不得已,但我突然觉得,我们还挺默契。”


    沈羡之听见这话,愣了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态:“好大的口气,跟本侯谈默契。”


    “有什么不行?谁能想到,堂堂沈府的小侯爷,竟蹲在地上替我包扎伤口,我这面子可大了去了。”


    沈羡之嗤笑了一声,将面纱打了个结,随即站起身道:“侯府的人快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秦婉说到一半,忽然之住了话头,明白了沈羡之的意思。


    她的面纱用来包扎伤口了,此时脸上毫无遮掩。她又低头看了看,儒裙上全是点点血迹,袖子还扯断了一只,若就这样走出门去,着实是有点太引人注意了。


    这下怎么办?

    她正在纠结,余光扫到窗边飘飘荡荡的帷幔,忽然灵光一闪。


    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