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求婚
作者:admin      更新:2022-08-25 13:30      字数:6051
    半夜里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


    细雨从房檐上降落,拍击灯笼,滚落台阶,敲打在香椿树上,惹得黄瓜西红柿争相张嘴,天地间一片沙沙声。


    此时,正处于北方雨季期间。细雨很快就掀起了风云,卷起了雷暴,顷刻间自天幕喷洒。


    四合院里转瞬间便是一片噼里啪啦声。


    姚问被吵醒时,正面向窗户。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望出去,曳地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到了两边,倾盆大雨顺着落地窗户兜顶灌下,这场景简直令人震撼。


    即便隔着一道内阳台,她知道外面还有一层玻璃,雨水并不能倒灌进来,还是被这身临其境之感给惊到了。


    她不由向后侧头,这一动,身后紧贴着的温热身体随之动了动,江与时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在她耳边轻声说:“醒了?”


    声音清越,显然他早就醒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跟他的左手紧紧相扣,纠缠在一起。


    姚问立即转过头,又眯了眯眼睛,带着股子刚睡醒的迷蒙,冲着他感叹:“哇,这么大的雨。”


    江与时被她这一声“哇”给哇笑了,桃花眼微弯,凑近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说:“我们这儿的雨比较好客,这是在热烈欢迎你呢。”


    姚问记得睡觉前窗帘是拉好了的,这会儿却敞开着,便往他怀里缩了缩,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与时手臂扶住她那纤细滑溜的腰背,上下摩挲,说:“打第一个雷的时候就醒了。”


    他又用鼻尖蹭了下她的唇,另只手探下去轻轻捏了捏,低声问:“还胀吗?”


    姚问一听他这样问,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他们之间的亲密。眼前,他精壮的胸膛一起一伏……她捂住脸,微微挪了挪双腿,感受了一下:“好像好许多了。”


    声音细若,几近耳语,在雨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原本他就够温柔,并没有让她吃许多苦头,事后还及时涂了药,又经过半夜恢复,肯定不会有多难受。


    “嗯,”听她这样回答,他道,“我醒来瞧了瞧,确实好多了。”


    姚问听他这样说,一头扎到他怀里,脸颊又烫起来了。


    江与时看到她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胸腔震动,闷声发笑。他故意低头拿下巴戳她的头顶,轻声说:“还这么害羞啊。”


    她不应他,只拿手指戳他胸膛,叫他快别说了。温香软玉在怀,他被她蹭得兴起,翻身而上,灼灼看她。


    经历了昨晚,姚问瞬间看懂了他的眼神。


    情爱一事,好像打开了闸门,就如泄洪一般无法阻挡。情动时,身体最先娇软,泥泞不堪召唤人屈从本能。


    这一次,他比昨晚更为温柔,在竭尽全力照顾她的感受。


    而她,也确实相比上一次,感受到了更多的乐趣。


    外面暴雨如注,卧室里旖旎缱绻,春光正好。


    起起伏伏中,她摸摸他撑在身侧的手腕,能看得出来,黑色发圈有些年头了。她想到那年的毕业聚餐,停电那一刻兵荒马乱,他于人群中来到她身后,悄无声息带走了她的发圈。


    而她竟然毫无所觉。


    她犹记得,在混乱中,听见有人说:“不对啊,外面还有电啊?”


    整个餐馆里,怎么会偏偏只有他们那间包厢停电了呢?她突然想到,高考前一晚,她接到李静雯的电话时,询问她自己能否去找她时,当时他应该听到了。


    大概在这通电话之后,他就想要拿走她的发圈了。


    只是,她只有一根发圈,从不多备。


    所以,他只好选择在聚餐的时候拿走。


    想到这里,姚问只觉得眼睛泛湿。是快乐,也是感动。这么温润细腻的感情,是属于她的。


    她开口说话时,因为喘息有些断断续续:“时哥,我给你、换一根。”


    说着,她抬起上半身就要去摸自己的包包。那里有她买好的戒指,那是来神山之前,她专门去买的。


    “别动。”他说。


    他停住动作,似乎知道她要找什么,也似乎知道她即将会拿出来什么。他就着这个姿势伸长胳膊,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把盒子打开,刹那间,钻戒闪耀的亮度晃到了姚问的眼睛。


    没有女孩能拒绝耀眼的钻石,它那么璀璨,简直像是长在了所有女孩共通的审美点上。


    姚问捂住嘴巴,说:“我准备的没有这么好看。”


    她只是买了对戒。


    她又惊呼出声:“我好喜欢!”


    窗外的暴雨像个调皮的小孩儿,玩儿够了又恢复如初,毛毛细雨簌簌而落,织出了一副夏日缠绵的景象。


    江与时十分喜欢她的反应,她总能给到他最想要的反应。他笑了一声,把戒指又往前递了递,表情严肃了几分,说:“原计划,我是打算八月初向你求婚的。”


    被她逼得非得现在提前了,还是在床上。


    姚问更紧地捂住嘴巴,狂点头,眼睛里有湿气在酝酿着往外窜。


    她知道,她都知道。


    “往后无论风风雨雨,只要江与时肩膀没塌,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姚问有点儿想哭。


    这话简朴,可是实用。


    他的眼睛里也隐约有湿意:“嫁给我,给我一个家,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家,家庭。


    父母的婚姻多么让人失望,多么让人无助又煎熬。


    他深深地看着她,说:“是你的话,我应该说,我们共同建立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幸福、美满的家。”


    是她的话,她有这个能力,和他一起共建属于他们的家。


    姚问拼命捂住嘴巴。


    他说的,全都是她内心极度渴望的。


    她眨掉眼泪,以免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那双向来温柔的桃花眼此刻也蓄满了眼泪,泪水太多,滴落到她的脸颊上,烫热了她的皮肤。


    他又说:“宝贝,嫁给我。”


    姚问伸手替他擦眼泪,她疯狂点头,说:“我愿意。”


    “我会尽全力,和你一起,建立属于我们的家。”


    说完,两个流着泪的人相视而笑,而后紧紧相拥。


    雨声铿锵急落,似为这一刻他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誓言伴奏。


    生育且养育他们的那个原生家庭无论曾经让人有多么绝望,带给他们多少痛苦,他们在此挣扎,嘶吼,愤怒,失望又绝望……可现在,只要他们碰到一起,就会生出无限多的希望。


    曾经有多么绝望,现在就有多么勇敢。


    不为别的,只为懂得。


    因为懂得,才会珍惜,才会小心翼翼,才会对彼此慈悲。


    早上雨过天晴,空气清爽,骄阳探头。这座见证了几代人成长的四合院被彻底清洗了一番,由内至外焕发着新机。


    院子里的香椿树喝饱了水儿,迎风抖动枝叶,预示来年抽芽口感必定惑人。久旱逢甘霖,黄瓜油绿的下巴上滴落晶莹的雨珠,西红柿鼓着饱满通红的脸蛋儿欢欣肆恣。


    用心付出,待到收成时,终得回报。


    院子里江与间在早读,暑假他也不懈怠。


    张美艳在正房里烧饭,美目里含笑。不时探头瞧一瞧,也不知道楼上那两个,到底起没起。


    虽说是夏天,早饭也不能凉着吃的。


    小二楼里,姚问在浴室里洗澡。她洗完擦干净身体,从洗衣房里找到内衣,一比划,尺码正正好。


    她边往身上套边嘀嘀咕咕:“怎么就知道大小呢?”


    她记得昨晚在他去买衣服前,他绝对没有摸过她的胸。她自己低头一瞧,难不成,这玩意儿两年都没带长的?

    又一想,这两年忙得都快迷失自个儿了,哪里还顾得上好好吃饭。饱一顿饥一顿的,他给订的饭送到后,她大多时候也顾不上吃,它不瘦就算是够自强自立了。


    这么一想,她原谅自己了。


    江与时起得比她早,一早就洗完澡收拾停当了。无论休息多晚,他都会准点儿起床,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此时,他正在翻找床铺。


    掀起被子,没有。再翻开枕头,终于找到了。


    枕头底下,赫然是一枚黑色的发圈,那是从他的手腕上摘下来的。现在,替代它的是手指上的一枚戒指。


    这是姚问买的。


    他把它小心捏起,仔细放在了求婚用的那个盒子里。


    它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耳听她独自嘀嘀咕咕,他贴着门笑说:“一抱你就知道了。”


    姚问隔着浴室门听见他说话,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了,还是不由耳尖泛红。


    她又想起了什么,忍着羞涩说:“时哥,你房间里怎么还常备……那个呢?”


    说着,她走了出来。一袭翠绿长裙,青春逼人,把盛夏的热乎气儿搅散了。江与时眼前一亮,退后几步欣赏。


    这种特别挑人的颜色,也只有姚问这样白皙的肌肤才能驾驭得了。


    他等着她下楼,故意逗她:“哪个啊?”


    姚问哼一声:“明知故问。”


    江与时喜欢她这幅小傲娇的模样,他歪头在她耳旁解释:“你以为,我下车只是为了买个水果吗?”


    张美艳眼瞧着两人一前一后下来,前头的姚问漂漂亮亮,后面跟着的儿子低眉笑着跟她说话,她一时看得眼热。


    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她忙止住,笑着说:“问问,快来吃饭。”


    她指着院子里摆好的一桌丰盛的早餐:“阿姨给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早点,都是以前你最爱吃的。”


    姚问就见那一桌子颜色丰富的菜肴,正冒着热乎的香气儿,她笑着说:“辛苦阿姨啦。”


    她哪里有最爱吃的,她对食物从来不挑。


    张美艳过去判断她爱吃不爱吃的办法,就是看她是不是眼睛一亮。所以,眼前这些可爱的点心,美味的甜粥,清香可口的小菜和其它卖相绝佳的早点,都是她让她试吃时,她双眼发直盯着看过的食物。


    “吃完我洗碗,”她侧身揪一揪江与时的衣袖,“时哥擦碗。”


    “别,”江与时道,“律师手嫩,干不来这活儿。”其实是,以前姚问试图帮老太太洗过碗,只不过,她好好的,碗碎了。


    还把她吓得赶紧揪耳朵,连连叫道:“这么大声儿呢。”


    姚问一听这话,叹口气:“万赋予和了了嫌弃我,不让我干家务活儿就算了,你怎么也嫌弃我呢?”


    两人在餐桌旁坐好了,江与间收了书本,怯生生挪过来,一副腼腼腆腆的样子。等张美艳敲了他面前的碗一筷子,说:“小江啊,礼貌呢,喊人。”


    他才道:“姐姐。”也不敢看姚问。


    江与时抬眼,说:“现在要改口了。”


    江与间于是喊:“嫂嫂。”


    这声嫂嫂,把姚问闹了个大红脸。她从桌子底下戳一下江与时的手,意思是张美艳还在这里呢。


    江与时捏了捏她白嫩的手指,回答她刚才的话:“没嫌弃你,洗碗机能干这活儿,咱们交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