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师尊终产子踏上寻夫路
作者:admin      更新:2022-08-25 13:16      字数:4953
    望着消失的摆渡人,云临走入光晕中,虽不见前路却可察觉脚下是厚重的石板路。


    急于适应光线,云临缓缓睁眼,繁荣之景映入眼帘。


    老者所言非虚,主城与尘世并无区别,但过路行人皆为亡者,身影透光脚步虚浮,坊间喧嚣缥缈。


    云临入乡随俗,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时刻注意着行人穿着。


    忽见一人走来,面缠黑纱身着长衫腰侧别双刀,身影为实行路有声。


    “活人?”


    见云临点头,魂使也未为难,只是问道:“活人来此,所为何事?”


    摆渡人敢送,定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渡了魂海便有资格随意通行。


    云临有些紧张,他知此为魂使却不知可会赶他走,强行镇定道:“寻人,他名青玄。”


    魂使没有生死卷,也不知青玄为何人,又问道:“何种族?老死还是枉死?”


    云临眸间一暗,低声答道:“蛇妖一族,枉死。”


    魂使想了想,为他指明去处:“枉死的妖族,需去往埋骨之漠寻三魂七魄,方可重返阳间。”


    云临眸间一亮,颤声问道:“请问,该如何去?”


    魂使又指向前方:“那里有座观灵楼,里头有位讲灵人,同他讲个故事,若满意便可入埋骨之漠。”


    云临心内感激,可浑身上下也没值钱的东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讲怎样的故事?”


    他不会与人讲故事,且他活到如今,也未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魂使有些不耐,但念及云临是摆渡人送来的,还是解释道:“随意,心诚即可。”


    云临不敢再问,对魂使鞠了一躬,随即走向观灵楼的方向。


    不消片刻,一栋八角古楼映入眼帘,朝上观望黑云缭绕不见其顶。


    见无人看守,云临唤了一句:“您好,我名云临是来讲故事的,能否进去?”


    等了半晌依旧静默,云临无法只好擅自入内,这才发觉里头别有洞天。


    观灵楼内极大,四处散落着书籍与纸张,转角安放木质阶梯,散着柔光的明珠四处安放。


    未等走进,终得见此处魂使,他将云临拦下来,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回答了几次,云临不再局促,痛快的说着:“入埋骨之漠,寻枉死妖族。”


    魂使打量云临,见他为活人也不惊讶,沉声问道:“可有故事?”


    云临扯了扯衣袖,谨慎的答道:“有故事,还算精彩。”


    “稍等。”见他什么都懂,魂使也懒得多言,即刻转身离去。


    不消片刻匆匆归来,对云临做邀请之势:“公子,请!”


    “公子请坐。”


    刚入二楼便闻一男子音,云临闻声望去,俊俏公子稳坐高位,正悠闲的喝着清茶。


    男人一袭素白不染半分颜色,青丝随意挽起发髻别木簪,鬓间绕薄纱不见双眼不知所因。


    “公子请讲,愿闻其详。”讲灵人再次开口,嗓音清亮悦耳。


    云临行了一礼,又稳稳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听什么故事?”


    讲灵人温和一笑,柔声道:“随意。”


    又是相同的话令云临犯了难,他只好继续询问:“可以讲我自己的故事吗?”


    讲灵人未接话,轻挥衣袖一杯热茶出现在云临手边。


    云临轻抿一口,这才说道:“我的故事其实很无趣……”


    他说了很久,却没有提及小时,从赤剑宗开始讲起。


    每每提到青玄,暗淡的双眸似被灯火点亮,可故事末尾又忍不住落泪。


    “是我误会他了,我也不懂他,我们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真的最后一步.……”


    云临嗓音哽咽,已然泣不成声,忽闻一声轻语:“公子能寻到此处,便证明你二人缘分未尽。”


    话锋陡然调转:“可这故事,我并不满意。”


    云临一愣,眼泪流的更凶,他哽咽的祈求:“若您想听别的,我可继续讲!求您让我进去找他吧!”


    话音刚落,云临的手中忽然多了条手帕,讲灵人开了口:“先擦擦吧,身处忘川尘世冻结,耽搁些时日也无妨。”


    他看向云临的肚子,又道:“在这生吧,不能带着孩子入埋骨之漠,那处有瘴气对他不好。”


    “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故事有趣我便送你过去,还会帮你照看孩子。”


    云临又是一愣,忽然看向讲灵人,小心询问道:“您看得见?”


    讲灵人浅笑,柔声说着:“看不见,但公子入此处,我便知晓一切。”


    云临擦了擦眼泪,笑着道:“那便劳烦您了,我再想想别的故事。”


    既然日月冻结,即便在此多年尘世不过一瞬,他应沉下心耐住性子,权当渡个劫。


    且若讲灵人所言非需,他的确需要落脚之地,安心生下孩子方安稳。


    公子温和一笑,终于给了方向:“我被困于此处多年,早已忘却尘世光景,若你知可讲给我听。”


    云临恍然大悟,绝望中又窥见希望,他笑着道:“好,那我继续给您讲,就讲人间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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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云临安顿在观灵楼内,房间是个僻静的角落,推开窗子却可观忘川夜色。


    夜幕下的忘川城灯火通明,白日的热闹犹在持续,可喧嚣叫嚷依旧缥缈。


    他给讲灵人说了四季,公子瞧着很开心话也多了起来,许是顾及他腹中有子,始终未说自己满意。


    云临想到此处忽然去寻纸笔,他想给讲灵人画几幅画,若能感知定能窥见人间风景。


    他会作画,因小时村中住了个落魄先生,听闻以前是教画的。


    先生性情温和,时常邀他去家里吃饭,清粥小菜虽填不饱肚子,可他依旧吃的很香。


    先生教他画山水,告诉他将来要走出这里,外头有大好河山。


    这段日子他过的很舒心,没人打骂他也无人嫌他痴傻,可没多久先生便身染重疾。


    许是好人多磨难,先生死前连口薄棺都没有。


    他便去山间砍树,亲手做了只骨灰盒,这才送了先生最后一程。


    回忆渐渐散去,他已记不清先生的长相,抬眸望向窗外夜幕已成白昼。


    云临放下画笔,再次思念亡人。


    疼爱他的母亲,温和善良的先生,活泼欢脱的系统,如今又多了‘愚笨’的青玄……

    “会画完的,把四季都送给您。”


    不知在同何人讲话,云临笑着收起未完的画作,起身去寻讲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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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月云临过的闲适,每日去给讲灵人说故事,晚上便归来作画休息,不知不觉已到临盆之际。


    天色一亮,他挺着肚子照常去讲故事,谁知话到一半腹间抽痛不止。


    察觉他呼吸有异常,讲灵人急忙放下茶盏,焦急问道:“可是到日子了?”


    云临颤声应着:“今……今日,不……不能讲了……”


    话音刚落,身下已见落红,讲灵人嗅到血腥急忙招来大夫……

    “疼……疼死了.……”


    直到夜幕降临,云临依旧生不出,房外不断传来虚弱的呼喊。


    讲灵人走入隔间,面上满是焦急,开口询问道:“可是难产了?”


    他已习惯云临的陪伴,虽一直不松口但早有心送他去寻青玄,若此时出了意外他比何人都惋惜。


    大夫听这话,又给云临含了一片吊命的灵参,回应道“大人,这位公子生的是蛇蛋,比普通婴孩大了很多!他快没力气了,意识也有些恍惚!”


    讲灵人浑身一震,忽然说道:“云临,你应我一声!”


    听到有人喊他,云临却疼到睁不开眼,虚弱的说着:“我在.……”


    大夫眸间一亮,急忙道:“大人,您一直跟他说话!只要清醒便不会有事!”


    讲灵人握了握拳,这才说道:“这几月都是你给我讲,今日我给你讲个故事。”


    云临咬牙道:“好……我.……我听着……”


    得到回应,讲灵人缓缓开口:“前尘往事我大多记不清了,但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是个孩子为我的行。”


    “他有些痴傻,说话也慢吞吞的,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


    “我见那孩子可怜便教他作画,还时常做东西给他吃。”


    “我到现在还记得,初时他连画笔都拿不稳,我便握着他的小手,慢慢描绘曾见过的风景。”


    “第三年秋末,那孩子完成了第一幅画,可我却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他去山间砍树,竟送了我一只骨灰盒,这古怪的谢礼却是我最体面的东西。”


    话到此处,热泪晕染薄纱,而云临也陷入迷茫,早已忘记生育之苦。


    “大人,他快生了!您继续!”


    听到大夫的话,讲灵人含泪一笑,又说道:“许是傻人有傻,那孩子砍得是颗灵木。”


    “我的魂魄蒙此灵气感悟颇多,虽不能转世却被忘川选定,在此做了审判之人。”


    “善恶因果皆有定数,我便听了许多故事,千年万年被困于此,也不觉无趣。”


    话音刚落,忽闻大夫惊呼:“公子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