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黑暗
作者:admin      更新:2022-08-22 12:56      字数:8733
    等我回来

    谢宴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他累得睁不开眼,大脑一点一点地恢复清醒。


    荆戈的水平似乎比上个世界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哪怕是最开始,他也没感觉多疼,只是难受。


    这一晚上,真的很疯狂,两人真的像是不知疲倦的两头野兽,根本丧失了作为人类的理智,除了彼此,再也想不起其他的。


    他中间昏过去两次,两次醒过来,荆戈都还很精神。他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机器人,怎么跟耗不干力气似的。


    谢宴动了动身体,浑身酸痛,骨架像是散掉了,提不起一点力气。


    谢宴拍了荆戈一下,嗓子哑到不行,“出去。”


    荆戈低笑了两声,沉重的手臂搭在谢宴腰间,若有若无地摩挲,“你醒了。”


    还是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谢宴有些牙痒,推了推荆戈的胳膊,“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荆戈贴过来,他圈住谢宴的身体,是一副占有意识十足的姿势。他咬着谢宴的耳朵,轻轻吹气,“不知道,估计是六七点。”


    “是不是太累了,我中间醒了两遍,怎么亲你、咬你,你都不醒。”


    “呃……”荆戈的手一直放在他身上,谢宴无法忽视,没多久,他的呼吸又凌乱起来。而且,荆戈的动作,带着点技巧和目的性,像是故意撩他……谢宴清醒过来后,就觉得很奇怪。


    他沉默了半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他以为这次一定会弄得两人都很狼狈,上一次刚开了个头,他都已经预见如果继续下去,会被折腾成什么惨状。


    所以,他没想过这次体验能这么好,一度疯狂到丧失理智,他不要命地汲取荆戈带给他的一切,甚至恨不得永远继续下去。


    但他身体实在受不了了,精神也很疲惫,再继续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废在这上面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气强硬了不少。


    荆戈仿佛有什么肌肤饥渴症,光醒来这会儿,不是在咬他的后颈腺体,就是在吻他的肌肤。


    荆戈眼神微暗,低笑着回答:“我可是做了很多功课,不把你伺候舒服了,你要是又跑了,怎么办。”


    他心里一直有点怀疑,谢宴上次突然幻化成本体,也可能不是反悔,只是把他弄疼了,产生了应激反应。


    当时他化成小猫之后,还用尾巴蹭他,用舌头舔他,那不像是害怕或者心虚,更像是一种安抚。


    他留了这点心思,在两人告白之后就开始做功课,整整一年,他花了无数精力,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尽管他不确定,他也要防止这种可能性的重演。


    谢宴听到这句话,又萌生了那种荆戈仿佛知道点什么的感觉。不过他的疑惑很快被打断,荆戈把他抱起来,“我抱你去浴室。”


    谢宴摇头,“我要睡觉。”


    “不用你出力,我帮你洗,一直留着,容易生病。”


    谢宴伸手,揽住荆戈的脖子,声音懒懒的,“好。”


    两人在荆戈的卧室里厮混了一个星期,等谢宴走出别墅,被阳光晒到的时候,他都产生了一种不知岁月为何物的恍惚感。


    太可怕了。他没来人类世界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神殿里,睡觉、泡温泉,这是他最喜欢的两件事。


    那时候,他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可和现在这种,因为沉迷欢好,而忘记自我、忘记时间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回想起这几天的疯狂,在回味的同时,隐隐又对自己的状态有些恐惧。


    荆戈带给他的,不仅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更像是横冲直撞着,带领他撞开了那一层桎梏,突破了那种无形的束缚。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只是心里有种预感,他会获得与过往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间卧室里还充斥着两个人的信息素,他倒还好,但荆戈是S级Alpha,信息素狂猎又恐怖,不可能被人忽视。


    荆戈父母虽然不在家,但至少秦叔,是一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谢宴?”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很熟悉、很有特征的声音,谢宴还没回头,就从这道声音里辨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林少漾。


    谢宴转过身,神色平淡,“林少漾。”


    荆戈和慕安家是邻居,他出来散散步,撞上对方家里的人,也不足为怪。


    不过林少漾的状态有些奇怪,他身上衣服很乱,显然是没收拾好就出来了,头发也没打理,但精神很不错。


    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好像是药。


    林少漾走近了两步,谢宴皱了皱眉,没动,但身体绷紧,警惕意识十足。


    因为上次林少漾坑了自己一把,谢宴很记仇,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报复回去,等了没多久,就让他找到了机会。


    正是他跟荆戈在上个暑假出去玩的时候,他们去了千浪屿,没想到出去一趟也能撞上慕安和林少漾,听慕安说,是他父母带着他俩过来旅游的。


    谢宴看出来林少漾那时候多少已经有点喜欢慕安,不过,这个人花心放浪惯了,很难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情感。


    玩了两天,林少漾就勾搭了一个Omega,他平时都是光明正大地跟Omega调情。


    但现在在意慕安,他心里没意识,行动却都是偷偷摸摸的,潜意识害怕慕安发现他乱搞。


    谢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偏不让林少漾如愿,因此用了点小手段,让慕安撞破了林少漾和勾搭来的Omega上床的画面。


    林少漾当时就慌了,想跟慕安解释,但慕安反应很冷淡,说的是,“你不用跟我解释,别让我爸妈看见就行。”


    说完就走了。


    林少漾慌得不行,他发现是谢宴背地里搞的动作,过来找谢宴,却被荆戈挡住了,只能无能狂怒,最后自己给自己气笑了,远远瞪着谢宴,说,“谢宴!咱俩没完。”


    谢宴笑眯眯地回他:“你算计我一次,现在只是原数奉还,我们扯平了。”


    那之后就是高三了,学业很重,林少漾倒也没有再来找他麻烦,谢宴现在撞见他,心里警铃大作。


    林少漾邪笑一声,“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宴同学,现在是怎么了,怕了?”


    “没有荆戈帮你挡着,怕我打你?”


    谢宴看着他不说话。他身体很虚,不说是动手了,动脑都提不起劲,他不想跟林少漾起冲突,现在的状态,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他都占不到好处。


    林少漾看着谢宴那双眼睛,心里莫名地涌起一抹不甘。不过,他想到已经被自己吃抹干净的慕安,心里那抹阴霾瞬间就扫空了。


    他也没心情深究什么,笑容更盛,露出森白的牙齿,“放心,我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还记着那点事。”


    他笑了两声,邪气十足,“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跟荆戈把慕安送回来。不然,我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吃上这口就在嘴边的肥肉呢。”


    “呃……”谢宴愣了两秒,他知道荆戈让秦叔把慕安送回去的时候,慕安已经进入发情期。


    秦叔很靠谱,他以为慕安不是被送去医院,就是被他父母接手,总之一定会处理好。


    没想到,竟是落入了林少漾手中。


    “你标记慕安了?”


    林少漾得意道,“对啊,并且是,终身标记。”


    进入发情期的Omega是没有理智的,他只想被进入,只想被标记,无论对方是不是他喜欢的那个Alpha。


    以慕安现在对林少漾的感情来看,清醒状态下,慕安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他不是无意识状态,就是被强迫标记的。


    这个林少漾,可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禽兽。


    不过,谢宴记得,原本的剧情中,这两个人第一次,也是林少漾强迫的。可以说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关键剧情都没改变。


    “林少漾!”一声虚弱的怒喊从远处响起。


    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竟然是慕安。


    慕安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脸色浮白,一副被过的模样。但他身上气焰很盛,换到平时,可以说是失态了。


    “让你买药,你在这干什么!”


    林少漾脸色一变,收敛了身上的嚣张,他跑过去,低声下气地哄着慕安,“你怎么出来了,我们快回去,一会儿该吹感冒了。”


    慕安毫不客气地打掉林少漾的手,他又往这走了几步,恨恨盯着谢宴,“你满意了?我被别人标记了,你很高兴吧,再也不会有人妨碍你跟荆戈了。”


    谢宴:“……”


    “我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荆戈。你们把我扔给这个人渣,自己逍遥快活,你们想得美!”


    林少漾堵住他的嘴,“人渣?慕安,你没爽到?不快活?”


    慕安甩了他一巴掌,“滚。”


    林少漾直接把人扛到肩膀上,两人撕扯着走远了。


    谢宴心情复杂,慕安看着彻底恨上他了,不,连荆戈也一起恨了。情况很不好。


    但是,没多久,谢宴又得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慕安、林少漾和他们两个都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慕安跟他们还是同一个专业。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迈入大学门口,档案都交上去了。这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宴本以为能躲开他俩的,因为慕安在之前的剧情里,选的是跟荆戈一样的大学。


    但现在他们换了,没想到慕安也换,还换到了一家。


    谢宴再一次明确感受到,世界意识对人物命运的影响,哪怕偏离了轨迹,他也能潜移默化地纠正回来。


    所以,荆戈能扛着这样的压力,反反复复和世界意识对抗,最后不仅扭转了自己的命运轨迹,还把世界意识逼到不得不出手,可见意志有多强悍。


    慕安和他们两个是一个学院,林少漾在另一个学院。


    慕安仿佛把他们当成了陌生人,即使经常上课时撞见,也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不用跟慕安周旋,虽然很轻松,但谢宴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觉得慕安在算计着什么,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荆戈在校外租了间房子,两人在里面住了已经半年了,装饰、布局都是按他们自己的喜好来的,很是温馨。谢宴刚推开门,就被荆戈拦腰抱了起来,谢宴上身不稳,慌乱地搂住荆戈的脖子。


    荆戈咬着他颈间的皮肤,低笑道:“看见老公这么激动啊。”


    谢宴脸色微红,“你别乱动,蛋糕要是摔了怎么办。”


    荆戈一怔,这才注意到谢宴手中提着的小礼盒。


    今天是他的生日。


    荆戈三步并作两步,把谢宴抱到了沙发上,将礼盒接过来放在一边,身体压在谢宴身上,探出舌尖来索吻,把人吻到气喘吁吁的时候,两人才分开。


    荆戈按着他的腰窝,呼吸沉重地说,“老婆有心了,我得多多奖励老婆。”


    谢宴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发情了,不过他也有些心猿意马,最近两个人的导师都在带着他们搞项目,经常白天做实验,晚上搞数据,两个人已经很久没亲近了。


    他翻身,坐到荆戈腰间,俯下身来舔咬着荆戈的喉结,“荆戈……”


    翻云覆雨。


    那块蛋糕两人正经吃的只有几口,剩下的全涂到了谢宴身上,最后如数进入了荆戈口中。


    折腾了半天,荆戈意犹未尽地咬着他的腺体,抱着他洗完了澡。


    谢宴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荆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一下一下啄着谢宴的脸颊,声音沙哑,“老婆真厉害。”


    谢宴亲了他一口,眯着眼睛,温柔道,“生日快乐。”


    荆戈吻过他的额头,“睡吧。”


    没几分钟,荆戈的电话响了,谢宴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荆戈接了个电话,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谢宴疲惫地睁开眼,“干嘛去。”


    “刘导说有个数据有问题,让我去一趟实验室,再重新做一遍核对一下。要得很急,我得现在过去一趟。”


    “唔……”谢宴有些不满,“要多久。”


    “最多一个小时,”荆戈俯下身,亲他一下,“等我回来。”


    “嗯。”


    开门关门的声音先后响起,谢宴翻了个身,眼睛张张合合,慢慢睡下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以前做完都是荆戈抱着他睡,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不太习惯。


    他张开了眼,看了看时间,荆戈出门是七点多,现在已经九点了。


    谢宴拨了下荆戈的电话,对面响了半天,始终没人接听。


    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困倦的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床很大,很舒服,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心中升起浓烈的不安,他揉了揉眉心,立即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但校园里教学楼的灯以及路灯都还亮着,一些学院整个隐在黑暗中,一些学院灯火通明。


    从这个门进来,到他们学院的实验楼要走近十分钟,周围偶尔会经过一些回寝的学生,他们明明三两个在一起,都在欢笑着、交谈着。


    谢宴却感觉离他们很远,只能听到他们在张口,却听不到声音。


    谢宴加快了脚步,这条路他已经跟荆戈走过无数遍,路上充溢着他和荆戈的回忆。或甜蜜、或温馨,却不会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慌张到让他焦虑。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荆戈只是在忙,所以没听到电话,他只是被那次不接电话的意外吓出了阴影,才会这么不安。


    不会有事的。


    他就快见到荆戈了。他要等荆戈做完实验,和他从这条路上一起往回走。今天是荆戈的生日,他们要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谢宴走过最后一个拐角,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实验楼。


    火光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谢宴猛地停了下来。


    实验楼,在着火。


    两辆消防车停在大楼前面,穿着橘色制服的消防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灭火。


    实验楼里没有灯光,只有火光。


    旁边路过的学生在低声交谈着。


    “听说是学生在里面做实验,不小心把楼炸了。”


    “你别乱说,这个点哪有学生还在里面啊。”


    “哎,不知道。刚才就有人想进去,但火势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得等控制住火势,再进去确定有没有人吧。”


    “要真是做实验炸了,也凶多吉少。不知道得伤成什么样了。”


    谢宴听着,眼睛盯着火势最大的那个实验室。


    不可能是荆戈的,荆戈做实验很小心,他很惜命,说过要跟他过一辈子。


    但是……如果真的是呢。


    不行,他要进去。炸伤、烧伤、实验室各种气体,哪个都可能要了人的命。


    他必须现在把人救下来,给他治伤,等出来被医生检查过情况,他再突然把人治好的话,必然会遭到怀疑。


    而且,他不愿看到荆戈多遭受一分钟的痛苦。


    谢宴走近一旁的树林,化为本体,趁乱窜进了实验楼。


    实验楼烟雾弥漫,谢宴分出一点神明之力隔绝周围的浓烟,直奔那个实验室。


    门开着。


    谢宴心里咯噔一声,在进门前又变回了人形。


    他冲进实验室,果然看到荆戈倒在地上,实验台上都是火,他也被烧伤了,血肉模糊。


    谢宴眼泪一下子留下来了。他抱住荆戈,颤抖着说:“荆戈,荆戈,我这就救你。”


    血人咳了两声,咳出了一滩血,他艰难地张口:“老婆。”


    谢宴吻住他的眼睛,尽管荆戈什么也看不到。


    他剥离出碎魂,这个过程他已经经历过两次,还是疼得他头冒冷汗。


    谢宴咬紧牙根,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今天发生的事不能被看到,他需要破坏摄像头。


    他分出一抹力量冲向摄像头,想要粉碎这个设备的机能。


    下一秒,谢宴皱了下眉。


    摄像头,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