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郑娘子和钱娘子听了顾楚楚的建议后，便铆足了劲儿想要做好，现在一心全扑到了那大排档上。


  　　果然宵夜小吃在一个摊位的选择性变多后，她们生意明显比之前好上了不少，几日后营业额还真达到了顾楚楚之前所说的多赚一倍。


  　　没有什么比愈发沉甸甸的铜钱来的更能让人觉着亢奋了。


  　　郑娘子和钱娘子当然也不例外，她们二人见着自己按照顾楚楚的安排有了回报，便对自家大排档更加上心。


  　　心态也不似原来那般急功近利，如此努力付出有了对等回报，心态情绪和努力就有了良性循环。


  　　侗坝村本就小，那三人退伙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侗坝村的女子们虽没有问到顾楚楚跟前，可就连穆莲都会旁敲侧击地问她这事。


  　　她自然也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当然现在大家肯定也心知肚明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顾楚楚也不急着解释和自证清白，毕竟如此着急便是最傻的处理方式。


  　　她首先自己掏钱升级统一了她们侗坝村女子出摊的家伙什儿，自己设计了个代表侗坝村的图案，类似于现实的logo商标作用。


  　　为了防止随意被盗用，她还去拜托赵太夫人引荐自己去找那水门县的知县娄大人，将这图案商标备案不让人随意剽窃乱用。


  　　虽然这事对于娄知县而言闻所未闻，但看在赵老太师是自己恩师的面子上给顾楚楚开了这个先河。


  　　她自然也知道娄知县的夫人爱吃甜食糕饼，亲手准备了一礼盒的模样极为精致的各色糕点。


  　　当然她肯定不会忘了赵太夫人的恩情，也准备了两大礼盒给太夫人。


  　　太夫人见着那礼盒笑得合不拢嘴，悄悄同她说这糕点做得比宫里御厨做得还要精致可口些。


  　　因为顾楚楚如此安排，含江楼和梅香楼打得如意算盘自然也没有得逞。


  　　食客们也只认准带有那侗坝村特有图案的摊位上的宵夜小吃。


  　　而侗坝村女子的生意和名声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损害，反而愈发红火。


  　　最后苦的还是那从顾楚楚这里退伙的三户人家，没了含江楼和梅香楼的成本支持，她们的手艺又不过硬，拿不出那能在夜市立足的吃食，支撑了十几日便入不敷出，面临倒闭。


  　　顾楚楚虽觉得她们有些可怜，但完全不值得同情。


  　　毕竟为了那蝇头小利就能做出败坏侗坝村集体女子们名声的事情，落得如此结局倒还真不是她铁石心肠、不给机会。


  　　*

  　　稳住口碑后，顾楚楚便开始看水门县夜市地带正在招租的商铺。


  　　可依照她现在手里的钱，能直接一次□□付押金和一年租金的铺子，不是规模不好就是位置不佳。


  　　如此这般，拖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还迟迟定不下来。


  　　这日，她依旧跟着牙人挑看铺子，只不过之前带着她看铺子的牙人觉着她难搞，出得租金预算不高还想着要地段好的商铺，便打发自己手下的小徒弟招呼她。


  　　顾楚楚也不气，毕竟她确实给的中钱不多、条件多还挑剔，那些个牙人肯定不愿意。


  　　不过这小徒弟年纪轻，看模样是第一次独自带人带看这商铺，对路线不算特别熟，所以有时还会走些冤枉路。


  　　不过人倒很是老实、卖力，也不觉着顾楚楚要求多、烦，就不厌其烦地一家家商铺带着她看。


  　　可是都快看到今日小牙人准备的最后一家商铺了，顾楚楚心里连个和她心意、能做备选的商铺都没有。


  　　小牙人带着她一间间商铺瞧着看，时不时还要瞧她脸色，明明春寒料峭的季节，倒是急出了一脑门汗。


  　　顾楚楚看到他这模样，也就是和祝薰差不多大的年纪就这般辛苦，心里难免有些觉着对不住他。


  　　正巧两人走到了梁氏茶庄门口，顾楚楚往铺子里一瞧，突然想到自己年后就没见过那梁淑兰。


  　　听穆莲讲梁淑兰年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很是刻苦好学，忙得都抽不开身。


  　　她倒想要瞧瞧梁淑兰现在究竟如何变了个人，边喊住了身边的小牙人，“辛苦你带我看了那么多铺子，正巧到这茶庄，我们先进去喝口茶歇歇再去吧。”


  　　小牙人看着这茶庄的规模，觉着那茶水钱定是不便宜，事还没办成这娘子就要请喝茶，他怕自己办不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顾娘子，你看我还给你寻着满意的铺子，都说无功不受禄，我这确实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正好歇歇脚，顺便看我一个朋友在不在。这散茶没几个钱，我还是请得起的。”顾楚楚朝他摆了摆手，就先一步朝梁氏茶庄走去。


  　　小牙人见状，赶紧跟上她的步子。


  　　在小厮的带领下，他们在茶庄二楼坐定后，顾楚楚点了两杯散茶，还询问小厮这梁淑兰是否在店里。


  　　这小厮之前因着之前张永的事，见过顾楚楚一面，所以认得她。


  　　虽然大小姐现在不在店内，但他也很有眼力见地派了个空闲地小厮去告知大小姐有贵客来了。


  　　等茶的间隙，小牙人有些坐立不安。


  　　这倒也正常这梁氏茶庄是水门县数一数二的茶庄，这里还是总部，一楼售茶还有些散座，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二楼都是那些文人墨客齐聚一堂吟诗作赋的地方。


  　　他是苦出身，对如此舒适的环境之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现在坐在这儿难免有些怯场。


  　　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楚楚姐姐！”


  　　就看见衣着华丽的梁淑兰拎着裙摆，小跑着上楼，身后的丫鬟还连忙喊着她慢些别摔着。


  　　小牙人坐在位置上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这顾娘子认识的朋友不过是那和掌柜差不多职位的人，却不想竟然是个大小姐！


  　　怪不得这顾娘子只要了两杯散茶，那掌柜就让店里的小厮带他们到这儿二楼。


  　　见到顾楚楚的瞬间，梁淑兰就亲密地抱了上去，“你怎么忙得都没有来看我！”


  　　她这样更是直接吓到了那小牙人，富庶人家的小姐不都是知书达理、小布露出的吗，可眼前的这位除了衣着打扮外没有一丝如他之前见过的贵妇小姐。


  　　就在这时梁淑兰的眼神落到了对面的小牙人身上，小牙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位……是？”


  　　顾楚楚赶紧介绍道：“这是带着我看铺子的小伙子，正好路过你家茶庄想着喝口茶歇歇脚再看看你。”


  　　“姐姐这是准备扩大规模了是吗！有没有已经心仪的铺子啊！我最近忙得不行，也好久没有吃到姐姐做的吃食了！”


  　　顾楚楚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情况，梁淑兰她就有一大堆话往外冒，让顾楚楚不知道先回答她哪个问题。


  　　倒是那小牙人低声不好意思地在一旁说道：“是我没用，还没带着顾娘子寻到那合适的铺子……”


  　　“没有没有，是我要求太多了，所以这事急不来。”顾楚楚无奈地耸耸肩。


  　　就在这时，梁淑兰眼前一亮，拍了拍顾楚楚的肩膀，“姐姐要是为难租金的话，可以租我家铺子啊！最近我家正好收回来了个亏损严重的分号茶庄，离这儿不远，姐姐想看的话，马上就可以去看看。”


  　　说完还不忘夸夸自己，“那分号茶庄的帐还是我查出来差错的呢！”


  　　她脸上更是满是“快夸我”的期待表情，顾楚楚被她这模样逗笑了，顺势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嘴里的话却是，“这么厉害啊！没学多久就出师了！可你家的铺子我就不掺和麻烦了。”


  　　毕竟这个地带的铺子租金自己现在手头的钱可是一次□□不出一年租金的。


  　　一听顾楚楚这话，梁淑兰可就不爱听了，“这有什么！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啊！你不愿意麻烦我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我知道你肯定是觉着租金不低，但你是我朋友，都可以商量的，月付都行！”


  　　怕她一口回绝不同意，梁淑兰还说，“楚楚姐，如果你觉着有负担，那就当我是我入伙了，你放心我只要一点点分成，而且绝对不干涉你的决策！”


  　　说着她的手就已经做出了发誓的手势。


  　　顾楚楚见她这模样笑了，“怎么想着入伙的事情了？你家这么大的产业还没管理好，就想着涉足其他生意了？”


  　　梁淑兰嘟着嘴，“我这不是给自己也找些额外收入嘛！万一我真的太笨，我爹爹那边我拗不过，好歹抗议的时候还能有抗争的资本吗！”


  　　“你怎么还没完全学会，就开始打退堂鼓了？”顾楚楚笑着看着她。


  　　只见梁淑兰撇撇嘴，“我这不是退堂鼓，而是穆莲姐姐跟我讲的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这不是活灵活用吗！”


  　　说完这话，她神情还有些得意。


  　　顾楚楚一听这话更是笑意更深了，看来自己跟穆莲说的话也都一并教给这梁淑兰了，看来她这次确实学得很认真，连风险对冲都学会了。


  　　梁淑兰说的自然都对，但这入伙毕竟是大事，她当然不能一拍脑门就应下了，所以也没有直接正面回应她。


  　　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许久没吃我做的东西了吗，我看你这小脸确实好像学得太用功都少了二两肉，我今日好好给你补补可好？”


  　　一听能吃到顾楚楚的手艺，梁淑兰赶紧拍手叫好，“好呀好呀！我家很近的，姐姐快到我家坐坐才好！”


  　　*

  　　小牙人站在梁家的厨房还觉着一阵恍惚，自己不应该带着顾娘子看铺子嘛？

  　　怎么喝了杯茶歇歇脚后，就莫名其妙地跟着这顾娘子到这茶庄的大小姐家里做饭了？

  　　梁淑兰看着没回过神来的小牙人笑嘻嘻的，“你运气可真好，这次你可真是有口福了！”


  　　这下可是让这小牙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这大小姐说这顾娘子的手艺好，那应该是真的好。


  　　心里的期待也多了几分。


  　　这春日梁家的厨房正好有那春笋和咸肉，顾楚楚心里便有了想要做的菜品——腌笃鲜。


  　　只见她麻利地将春笋去皮、切小块，然后将排骨和咸肉也改刀成小块。


  　　现将春笋焯水去除掉里面的涩味，重启一锅水将排骨的血腥煮出血沫撇掉。


  　　炒过水的排骨和咸肉一同洗净，这一步可以将排骨的血沫处理得更加干净，而咸肉表面的一层盐也能洗掉，防止过咸。


  　　然后将一切准备好的肉类和葱姜蒜放入砂锅之中，加入没过食材的开水，这样腌笃鲜的汤才会是奶白色的。


  　　煮开便将土灶的火调小，熬煮上两刻钟后，放入之前焯水去除涩味的春笋再熬煮两刻钟便好。


  　　这个熬煮的时间里，顾楚楚拉着梁淑兰问了好些她学习的景况，还不忘考考她是否如她自己所说那般刻苦。


  　　她问了好些问题，梁淑兰都对答如流。


  　　顾楚楚便放心了，看来她这段日子确实安下心来好好学这管理茶庄的事物了。


  　　小牙人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一愣一愣的，大多都是关于生意买卖的，他虽听不太懂，但是却觉着好厉害。


  　　他原先只知道做生意的男子们大多都这般模样，现在看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这般谈论生意，还这般头头是道，觉着实在新奇。


  　　原来这世间的女子做起生意买卖来好像并不会输于男子。


  　　因为听不太懂，小牙人的思绪开始胡乱纷飞，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在他眼皮快要撑不住的瞬间，一股鲜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瞬间将他的瞌睡虫全都赶走，他深吸了一口气，那鲜美的味道让他口水不断分泌。


  　　这个时候，顾楚楚闻着空气里的鲜香，估摸了一下时间，觉着那腌笃鲜也差不多好了，将熬煮腌笃鲜的砂锅锅盖掀起。


  　　腌笃鲜的鲜美味道一下子全部涌出，让人闻着口水泛滥。


  　　梁淑兰是知道顾楚楚手艺的，手里早就拿好了碗勺，立马就递到顾楚楚面前赶紧让她盛上一碗。


  　　顾楚楚看着她这副馋猫模样，笑着赶紧给她盛上一碗，然后也给害羞的小牙人盛上一碗。


  　　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来上这样一碗热乎乎的奶白色鲜美咸汤着实舒服。


  　　因为咸肉自带咸味，所以汤底味道的鲜美全是食材本身的味道。


  　　小牙人小心翼翼地用那汤勺舀起一勺汤放进嘴里，那鲜美汤汁沾到舌头的额瞬间，全部味蕾都被激发了出来。


  　　一勺接着一勺根本停不下来。


  　　梁淑兰在自家明显很是放得开，吹凉了那腌笃鲜的汤就直接将嘴放在碗边大口喝了起来。


  　　顾楚楚看着他们如此吃相心里自然很是满足，也尝了口，那汤汁确实汤白汁浓，排骨肉已经炖得软烂，春笋更是带着春日的清香，口感也是嫩脆。


  　　当然那腌笃鲜的汤汁是最为精华的，鲜味浓厚。


  　　他们三人没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将那一大锅腌笃鲜喝得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