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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妹……我们生产出来一大批裤子卖不出去。”电话那头的季奎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供应商那边催货款催得紧，安禾说去找朋友想办法，都半个多月了还没回来。”
  季霜眉心跳了跳：“安禾出事了？”
  “没有，没有。”季奎见妹妹又误会了，忙道：“安禾昨晚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还要过几天才能拿到钱，等拿到钱就能给供应商付货款了，可是供应商好像等不及了，银行那边收到消息，前两天也找我谈了话。老妹，你就给我出出主意吧。”
  季奎一口气说完，大大松了口气。
  要不是安禾昨晚提醒他找老妹帮忙想办法，他都差点把自己老妹给忘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大，老妹怕也搞不定了吧？
  季霜气结：“你们要是早能听我的，制衣厂晚点再开，能弄到今天这局面吗？”
  “老妹，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季霜捏了捏眉心，咬牙问道：“你们生产了多少裤子销不出去？”
  电话那头的季奎干笑一声。
  季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声音微提：“到底多少？”
  “一……一万条……”
  “多少条？！”季霜声音差点把电话那头季奎的耳膜给震破。
  “……一万……”季奎弱弱道。
  季霜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去劈开季奎和余安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没有试销就敢生产一万条裤子出来？你们当是青菜萝卜呢，别人每天都要买？”
  季霜真的快被他们给气吐血了。
  “老妹，之前我们到羊城进的解放鞋都那么好卖，我们想着这裤子又不用布票，肯定能好卖，其实一开始我和安禾去摆过两个晚上的地摊，一个晚上就能卖出二十多条裤子，就加大了生产，谁知道……谁知道一没控制，裁床那边就裁出一万条裤子的布料了，我们只能让工人做成成品了。”
  他们一个没注意，车间生产出来的数量就超过了他们预计的太多了。
  “你们开制衣厂就没个章程的吗？”季霜气得冲着电话大叫起来。
  这都什么人？
  一个晚上卖了二十多条裤子就能一口气让制衣厂生产出一万条来，剩下的他们要干吃吗？
  季奎被吼得不敢说话了。
  章程他们一开始是有的，后来为了鼓励工人，他和安禾商量后决定给工人计件，工人为了多挣点钱就没日没夜的干，这不就有一万条裤子了？
  季奎在电话另一头都能感觉得到季霜满腔的怒火，但为了自己的制衣厂，季奎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妹，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季霜脸都气黑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老妹，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吧。”季奎哀求道：“要不你再来鹏城一趟？我和安禾回去接你也成，过来帮我们想想办法？”
  “哥，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是中考了？你让我现在请假去鹏城？你就不怕我中考考砸了？”
  “老妹，我对你有信心，你就算请假也一定能考上县重点高中的。”季奎比季霜自己还要有信心：“老妹，我们向银行贷了款，又欠供应商那么多钱，再想不出办法，我和安禾都会坐牢的，你就帮帮我们吧。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说向左，我们绝不向右！”
  季霜也不想给他们收拾这样的烂摊子，可哥哥说得没错，他们要是不把事情解决，很可能会被告的。
  摊上这样的哥哥，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不用你们接，我明天自己坐车去鹏城！”季霜绷着小脸道：“安禾那边让他继续去借钱，做好两手打算。”
  她又不是神仙，一万条裤子说处理就处理得了？
  季霜答应去鹏城，季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好，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入关！”
  季霜挂完电话，一出屋子就对上村支书难看的脸色，想到自己刚才说只打两分钟的，这一打就说了半个小时，有些不好意思，忙掏出十块钱递给村支书：“支书伯伯，这是电话费，您收下。”
  村支书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电话是公共财产，让季霜打了这么久，到时候电话费的单子一出，乡亲们会对他有意见的。
  算霜霜这孩子懂事。
  家里人知道季霜在这个节骨眼要去鹏城，都很反对，特别是季庆国和冯雪英：“什么事能比你中考重要？你哥那里不用理他！”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季霜没敢把季奎两人开办制衣厂，还有一万条裤子滞销的事告诉他们。
  “爷奶，爸妈，中考的事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去鹏城几天，回来后很快能把功课补回来的。”季霜道：“我下午已经到刘老师家里向她请过假了，刘老师都已经同意了，说明刘老师对我是有信心的，爷奶，爸妈，你们也得对我有信心才是。”
  季霜没有说自己下午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刘老师批她假的。
  听季霜这么一说，冯雪英就不那么坚持了：“刘老师真的同意你请假了？”
  “是的，刘老师批了我一个星期的假。”
  刘老师本来说最多批她三天假，她一再向刘老师保证，一回来就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而且下一次考试依然会保持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刘老师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的。
  “既然刘老师都同意了，那你就去吧，路上要小心。”季庆国和冯雪英松了口。
  作为家长，他们对老师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
  季霜笑了起来：“爸妈，你们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鹏城了。”
  季霜第二天傍晚到鹏城关外的时候，秦顺良和季奎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妹，我帮你提包。”季奎殷勤的接过季霜装着换洗衣服的和课本的包包，并帮她打开车门。
  秦顺良边把车子往季奎和余安的制衣厂开，边替他们愁道：“霜丫头，你来了也好，一万条裤子呢，要销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季霜冷冷的瞥了季奎一眼。
  季奎自知理亏，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