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作者:乐木敏      更新:2022-06-15 12:01      字数:5274
  和筱白醒来已经不知道具体是几点,她刚想要翻身没能翻过去, 觉得浑身酸痛, 四肢像是拆掉后重新安装上的一样, 动弹一下就嘎嘣嘎嘣地响,难受极了。
  做了个带颜色的梦,不至于这样。
  和筱白掀开薄毯,眼睛看到的让她吓了一跳,她掰着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看, 上面竟然有牙齿印子, 画面凶残。和筱白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谁咬的, 而是会不会留下疤痕啊,她花那么多钱才保养的皮肤嫩嫩滑滑, 没有时间的痕迹。
  不深,应该能消。
  牙印?
  谁咬的?
  和筱白对昨晚的事情印象不深,昏昏沉沉的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在梦里哪些是真实发生的, 毕竟她肖想过陆良鋭好几次了, 只是没有像这次一样醒来需要收拾残局的。
  不会昨晚她真的带了个人回来吧?不会真的是陆良鋭吧?
  和筱白拿过规规整整地叠着在床边的睡衣穿上, 她十分确定,她的衣服是从来不这样叠着的,她满腹疑惑地出了房间门, 有种揭盖赢大奖的紧张感。
  厨房里有动静,有个人影晃过, 和筱白有点发懵, 呼吸要停止了。
  她走过去, 推开厨房的门,里面站着个男人,光着膀子正在做饭,放在燃气灶上的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咕嘟嘟地响。
  陆良鋭回头看她,倒是淡定得很,语气熟稔,“去洗脸洗手吧,可以准备吃了。”
  “你是谁?”和筱白没挪动,问他。
  “……”陆良鋭看她一眼,继续切菜,没搭理她的莫名其妙。
  “你是谁?”和筱白又问了一遍。
  陆良鋭稳着声音,说,“陆良鋭。”
  “陆良鋭是谁?”和筱白又问他。
  “昨晚你喝醉了,我知道你今天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陆良鋭耐心,劝她,“别闹了,发生就是发生了,快去准备下可以吃饭了。”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和筱白问他,“谁给你开的门?”
  陆良鋭放下菜刀,他过来摸她的脸,“和筱白,你装傻是不是!”
  “别碰我。”和筱白往后退几步,态度防备语气生疏,“我不认识你,你赶快离开我家。”
  “……”陆良鋭没动,脸色渐渐沉下去。
  “你不走,我报警了。”和筱白找到手机,真拨出那几个数字,拿给陆良鋭看,“警察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陆良鋭看了她半分钟之久,说,“行,我走。”
  去客厅里找到自己的上衣,套上,真走了,门摔得震耳朵。
  等屋子里只剩下和筱白一个人了,她才吓得瘫坐在沙发上,心突突直跳。厨房里水开了,盖子一直在响,她进去把火关掉。突然,和筱白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陆良鋭真的在这里,那喜服……也是真的?
  和筱白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门,她把外面的衣服全部拿掉,寻找着那件压在最里面的红色的喜服。其他衣服扔了满地,里面空荡荡的,那件红色的喜服没有在里面。
  “为什么不在?”和筱白拍自己的脸,“我到底有没有穿给他看?”
  陆良鋭走了,没人会回答她。
  和筱白坐在床边上,梳理事情。就算陆良鋭昨晚真的睡在这里,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能算是震惊不算特别意外,仔细想想还是挺满意的并没有特别抓心的后悔。可她真的穿了那套衣服给他看,她自己都接受不了那个疯疯癫癫逼人结婚的和筱白,更何况是陆良鋭。
  侥幸地想,如果她真的穿给他看了,还逼他拜堂了,陆良鋭应该不会那么爽快地走人,他肯定要据理力争的啊。他走了,是不是就表明,他不知道衣服的事情,只是气恼她死不认账的事情呢。
  一通推测下来,和筱白更加相信,她没有穿给陆良鋭看,至于那套衣服为什么不见了,可能早已经被她扔掉了。哦,她想起来,去年,她的确就把那件衣服扔了。
  和筱白发现,她对衣服的在意程度,竟然高于,昨晚她是不是真的和陆良鋭睡了这件更值得推究的事情。
  陆良鋭已经炒了两个菜,估计是还准备做个汤,可惜被她赶走了。和筱白想,还好我机智,要不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如果陆良鋭不对她负责,她应该挺恼火的,如果他对她负责人,她应该不稀罕,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至少耳根子清静了。
  和筱白把陆良鋭做的菜,都吃了。
  过了半个小时,陆良鋭给她发短信,“就算你想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要把身体里我的孩子们清理掉,药在茶几上,记得吃。”
  “曹尼玛。”和筱白瞪着眼睛,看手机上的短信,桌上已经有一杯倒好的水,她就着水把药吃了。其实不怪他,是她这里没有预防措施,陆良鋭要退,她不让,就给她了。
  陆良鋭是不是早上出去买了药,又倒好水给她备着让她吃药,是不是担心她吃了药有反应,才给她做饭的。
  和筱白不能这样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提了裤子就赶人走,没一点道德。
  和筱白是一个正常的人,身体会有渴望是正常的反应,她就跟渴得厉害时候,又刚好喝了一杯叫做陆良鋭的冰镇水,感觉身心舒畅得很。冰水是好,喝得时候过瘾,却不能总喝,副作用大,和筱白打算把装傻进行到底,她不能和陆良鋭再多的纠缠,不然会断不了的。
  和谷雨来售房部找和筱白,和筱白带客户去银行了,吴雅琪见着了,转述给和筱白,“师父,你妹妹来找你了,你不在,她说让你回来给她回个电话。”
  “我知道了。”和筱白没有把电话回给和谷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那天你说的话我不在意吗?”,还是说“你说的挺对的,准确地戳到了我的痛处”。不,和筱白是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她在意到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二十八岁,没有爱的人也没有被人爱,没有十分亲近的朋友,亲人成了她全部的生活重心,她全部的热心和感情都投到了家人身上,她不求回报只想大家都过得好。
  可能和谷雨说得对,她是个人英雄主义精神泛滥了,家人根本不需要她的时时刻刻的照顾,是她为了表现和体现自我价值才非要表现的,事事都要争着出头,又转过头来以一副奉献者的面孔,对他们的生活指手画脚的。
  和筱白问自己:除了家人,你还有什么?弟弟妹妹和大姐全部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你该补的愧疚和歉意都偿还了,人生就真的圆满了吗?不,你没有,你仍是一个孤独的人。
  她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和筱白想。
  和谷雨没有再给和筱白打电话,可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吧,毕竟她冲动下说的话,很大部分是平时只能在心里想想的憋屈话。她们是同姓的姐妹,曾经她们关系走得很近,现在在渐渐地疏远了。
  和妈可能听到了什么,她给和筱白打电话,“你和谷雨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和筱白没有对和妈实话实说,是说,我们对她的好就换来她的满腹抱怨吗?寒了她一个人的心就够了,别让其他人失望。
  “谷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一直说她错了,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和妈叹口气,“她老是有事情就藏在心里,别是受了委屈,她听你的话,你问问她。”
  “嗯。”和筱白说,“妈,我还在上班,没其他事情挂了吧。”
  和妈不知道和筱白与和谷雨怎么了,但她是和筱白的亲妈,听和筱白的语气就知道她生气了,“好你忙吧,我没其他事情,谷雨说怀孕了要结婚,时间定在下个月中。”
  “我知道了。”和筱白说,“份子钱,大姐出多少,我给多少。”
  “……好。”和妈更发愣了,和筱白从来不这样的。
  和谷雨是真的伤了和筱白的心了,她从来没把和谷雨当做外人,她自认对这个妹妹是尽心尽力的,她恶毒地想,如果当初是她坚持上学,现在没有高中毕业证的就是和谷雨了,她还能这样不珍惜吗?
  一整天,和筱白都头皮紧绷着,担心电话响,看到来电显示不是陆良鋭的名字,她才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可恨又可怜。做了坏事儿后,良心备受折磨,时间越走越后悔,上午她的表现真挺伤人的。可她明明也是付出的那一方啊,而且她还吃了药伤了自己的身体呢。
  陆良鋭掐着下班时间点,打了和筱白的电话,他特正经□□通地说,“你下班没有?”
  “没有,我有事儿。”她把后面的话直接堵死了。
  陆良鋭说,“你忙你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车钥匙掉在你家了,你把车钥匙拿给我就行。”
  “你今天没出车?”和筱白只是好奇地问。
  陆良鋭却以为她不信,“没有,钥匙在你家,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有不信。”和筱白想了想说,“我怎么给你?”
  “方便的话,我过去,你给我就行。”陆良鋭说。
  平时没见他这样拘着,和筱白觉得这是她造成的,“行,你过来吧。”
  “我在丽园小区外等你。”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和筱白的愧疚感,在这一刻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她深深地鄙视自己:和筱白,你个戏精,让你给自己加戏。
  下了班,和筱白没耽搁就回家了,她到的时候陆良鋭已经到了,他的出租车停在外面,他站在车旁边,换了身衣服,脸色看着有些暗。和筱白没敢仔细看,她说,“上去吧。”
  陆良鋭摇头,“我在这里等着吧。”
  “你要我拿下来给你?”和筱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家我不敢进,省得你又报警赶我走。”陆良鋭怪声怪气地说。
  和筱白的脸有点烫,“小气鬼。”
  “是,你大气。”陆良鋭的态度更差劲了,“前一天晚上还抱着我怎么着都行,第二天就装不认识我还要报警,和筱白,聪明人糊涂人的角色,都让你一个人做完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和筱白是打定主意要把装楞充傻演到底的,她心里慌就乱了分寸,“钥匙,你还要不要了?如果要就自己去拿,别想让我给你送下来。”
  陆良鋭走过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隔着段距离。
  到了楼上,和筱白开门,陆良鋭进去,没换鞋,在沙发上找到了钥匙。
  他拿到钥匙,就要走。
  和筱白尴尬的不行,试着挽救,“你要不要喝点水?”
  陆良鋭呛她,“你的水我不敢喝。”
  “有完没完了你!”和筱白吼他,“爱喝不喝,走走走你不是急着走吗?”
  陆良鋭把车钥匙放在门口的盘子里,他换了鞋,“给我洗个苹果。”
  “美得你。”和筱白说着,还是拿了两个苹果,去厨房洗。
  陆良鋭不知道在客厅做什么,过了会儿他进厨房,手里拿着两个番茄。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番茄?”和筱白问他。
  陆良鋭哼了一声,“这是我买的番茄。”
  “……”和筱白说,“陆良鋭,小气使你变得丑陋。”
  “那我怎么才能算的上大气?”陆良鋭站在她旁边,“配合你演?装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和筱白把苹果给他一个,“苹果洗好了。”
  陆良鋭没接,他站在和筱白身后,双手撑在台子边缘上,把和筱白圈在怀里,“还是,我应该再旧景重现,才算得上不小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只要一靠近和筱白的呼吸不可控制地就变了,陆良鋭恶意地往前倾,她的后背贴着陆良鋭的胸膛,她被压弯了腰,腰臀贴着他的小腹,她热他一样,和筱白连忙撑住台子,“别挨我这么近。”
  陆良鋭没说话,也没放开她。
  和筱白又把手里的苹果举了举,“拿着苹果你站开点,我和你有话说。”
  陆良鋭接苹果,握住她的手,摁在台子上,他看着她白皙的脖颈,那里还留着他的痕迹,他能猜到和筱白要和他说什么,他低头朝她的脖颈吹气,“说什么?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相信了啊,是不是你自己不相信啊,还是你想起来昨晚我是怎么对你的了,要不你怎么站不住了。”
  “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陆良鋭,你这样和无赖有什么区别。”和筱白勉强转过身,面对面地看他,“我们去客厅,我和你好好说说。”
  陆良鋭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恶意满满,“有区别,不去客厅,要说,就在这里,现在。”
  “什么区别?”
  “你会让无赖第二次进你家门吗?”
  “是你说钥匙掉在我家了。”
  “你会信无赖的话吗?”
  “……”和筱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你故意的?钥匙是你编的借口?”
  陆良鋭没回答她是或者不是,“你相信这个无赖。”
  “我不信他。”和筱白恼羞成怒,脸红的厉害,“你拿了钥匙走人吧。”
  陆良鋭真是恨不得打她,昨晚还是那样缠缠绵绵,今天她就翻脸不认人了。陆良鋭低头,他快速地在她嘴角吻了一下,“我不走呢?”
  “不走我就……”
  “报警?前提是你还能找到手机。”陆良鋭敛了笑容,认真地说,“我们昨晚说好的,谁也不能反悔。”
  “你……”和筱白气得捶他的肩膀,“我反悔了行不行。”
  陆良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捧着她的脸,吻她总是说着不好听话的嘴,“不行,是你先惹我的。”
  “我没有。”和筱白呜呜啦啦地说不清楚,“至少这次不是。”
  “这次是我惹你的。”陆良鋭撩起她的衬衣短袖,摸上她的凶,有些力气地揉。
  和筱白疼得抽气,声音娇娇气气的。
  陆良鋭拽住她衬衣两侧,往两边拉扯,撕开了,扔在水槽里,“你没醉,现在你站在我怀里也没推开我,这说明你是愿意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和筱白,这是你教我的。”
  “……”我以前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啊。
  “承认,你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和筱白觉得有点难堪又有些兴奋,她咬着红唇说,“我喜欢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就是我,你就是喜欢我。”他霸道地画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