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楔子
作者:木木的卢      更新:2022-06-09 11:39      字数:4842
  天色微微有些暗了,陆府的空气分外焦灼湿热,后院人来人往,很是忙碌。
  “啊,好疼,嗯啊”
  一阵阵喊叫声衬得空气愈发沉闷,初秋的空气也愈发显得焦灼起来。
  “夫人,用力啊”旁边的稳婆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妇人,心中十分着急,若是。。自己怕是性命不保啊,于是急忙对身边的侍女叫到
  “去,多端些热水”
  “啊,陆立文,我恨你,再也不生了”又是一声嘶叫,听着很是虚弱。
  “夫人,用力,快了”那稳婆忙的来不及拭去头上的汗水,用手轻抚那妇人高高鼓起的小腹,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只能暗暗祈祷,小少爷您快些出来罢。
  “啊。啊。”
  接着,床上羸弱的女子,气喘吁吁,已渐渐无力。眼皮翻了翻,那抓着被单的细白柔胰突出层层青筋,又渐次伸展开来,气息微弱,怕是。。
  稳婆见了,不敢说话,看了看妇人的神色,那孩子还未出头,暗暗咬了咬牙,叹息一声,出了房门,吞吞吐吐的说道
  “老爷,夫人她。。。”
  “柔儿她,怎么了!”屋外的男子一身玄衣,后背露出点点湿意,听着那房中的声音,冷汗层层冒出。向前跨出半步,不由得抓住那稳婆的衣服,急急问道
  “可有什么问题?!”
  “夫人她,”稳婆摇摇头,看着眼前有些焦灼的男子,心下一震,紧了紧牙齿,说道,“再不生下来,恐怕。。。”
  “怎样,若是夫人和孩子有什么事,我要你们陪葬!”男子别无他法,心中很是疼痛,他与妻子感情甚笃,多年来善事也做了不少,可为何。。不由得低语喃喃道“柔儿,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稳婆见男子面色凝重焦急,不敢另说他话,只能急忙转身进了房内。
  “无量天尊”男子正在焦灼间,忽然听到一仙音传来,很是缥缈。于是转身就见一道士立在庭院中。着了灰色衣袍,发髻微微露出几根白发,发丝冉冉,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仙家模样。
  “老爷,我拦不住他”
  管家陆福气喘吁吁的跟在那道士身后,见到自家老爷,心里很是焦急,这道士说什么晚了就挽回不了了,不顾一切就要闯入府中。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雷声响起,陆府上空一片乌云,暗黑的夜,压的人喘不过气。
  陆立文摆了摆手,示意管家站到一旁,毕竟,这道人看起来颇有些能耐,不由得双手抱拳,弯了身子十分客气的说道
  “在下陆立文,仙人为何入我府邸?”
  “陆老爷不必多礼,老夫前来自是有些小事需要料理”
  说着,那道士从袖中掏出一张画了朱砂的黄色符箓来,二指一划,腾地起了一团明火,那符箓瞬间成了粉末,又转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将那粉末收入纸上,将那纸团了一团,又念了几句咒词,“陆老爷,和着黄酒与你夫人喝下去罢”。
  “敢问仙人这又是何物?”陆立文有些犹疑不定,不放心地问道,“我夫人和孩子命悬一线,若是玩笑,可大大的开不得”。
  “浮云山”那道士悠悠的说道。并不在乎陆立文怎样的神色,又说道“快些与你夫人喝下去吧”
  “浮。浮云山”陆立文脸色有些惊诧,浮云山,这可是仙家的山门啊,也不顾道谢,急忙转身对侍女说道,“快,给夫人用黄酒和着喝下去”
  旁边立着侍女不敢耽搁,立刻送进了屋内。那稳婆服侍妇人细细的咽下,只见那妇人面色微微红润了起来了气息也渐渐稳定增强,稳婆露出喜色,又言道
  “夫人,集中力气于腹部,快出来了”
  “哇哇哇!”不消多时,婴儿洪亮的叫声从房间内传来。陆立文终是放下心中的担忧,拭了拭头顶的汗水,难掩喜色。
  “生了,生了!”稳婆将那小儿用襁褓细细的裹了,慢慢抱出房间,小心翼翼的递给陆立文,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恭喜老爷,是位千金”。
  “多谢恩公救我妻儿性命”陆立文接过孩子,逗弄了两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得抱着孩子俯首谢到,“此子与恩公有缘,不如请恩公起个名字罢”
  那道士接过襁褓,逗弄了一下怀中小儿,那孩子似有感应般,微微一笑,又伸出手抓了那道士的胡子,陆立文整个就尴尬了,正要开口道歉,却听那道士说,“陆老爷切记,这是位少爷,并非千金”
  “这是为何?”陆立文皱眉不解,不禁追问。
  “不做男子教养,恐有所失啊,你陆家到他已是少字辈,他又与我浮云山有缘,就称作陆少云罢。”那道士深深的看了怀中小孩一眼,又道“8岁之后,送他上我浮云山。等他15岁学成归来,即可恢复女儿家的身份,不过到时候他愿不愿意,自是另当别论。”
  “多谢恩公赐名,大恩不言谢,他日如有所求,我陆立文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陆立文听了缘由,不敢多言,毕竟浮云山,他还是知道的。于是坚定的接过襁褓,不过刚抬起头,那道士却已不见。
  深知浮云山上人的本事,不想竟这般厉害。不肖细想,打开房门,穿过层层帐幔,到了床边,只见爱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连忙吩咐产婆关上房门,突然想起之前仙人嘱托,咳了咳嗓音,沉声道
  “这是我陆家二少爷,如有风声走漏,你们知道后果。”说罢一甩袖子,接着给自家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对那稳婆和侍女道
  “去管家处领了赏银,归家好好过日子去”
  “是。是。老爷”那产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腿脚战栗不止,不敢言它,忙出了府门,自是不提。
  “老爷,这是为何?”
  “夫人,你受累了,”陆立文连忙弯下身子,坐在床边,亲了一口自家媳妇的额头,将孩子送进被子里,细细地讲了原委。那妇人也是唏嘘不已,抱着孩子,不断叹气。
  “柔儿,你莫要难过,15岁之后,他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你还说。他8岁就要走了,他那样小的年纪,你真狠心”
  “夫人,我也是没办法啊,夫人”陆立文抱紧自家妻子,安慰道,“他去拜师学艺,自是长命百岁,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难道夫人有了云儿,就不要相公了吗”
  “相公,你。。。”那妇人脸色微红,暂时按下心中的担忧。是了,时间还很长,会好好的。
  初见。
  官道上一辆马车静静的前进。
  “小四,离彭城还要多久?”忽然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老爷,此去彭城还有三十里,今日下午就可赶到。”
  “嗯,加快速度”
  “是,老爷。”说罢,那小厮甩了几下马鞭。
  是了,他就是曾经名扬天下的叶一刀,五年前金盆洗手,与爱妻归隐山林,此去彭城是参加好友陆立文为其子举办的百日宴。
  叶一刀瞧了一眼靠在肩头睡着的爱妻,怀里抱着三岁的女儿,内心十分满足。却又有些无奈,本来想着骑马,奈何妻子不愿他“抛头露面”“招蜂引蝶”,不得不憋在马车中。但想起马上就能看见老友,心里隐隐激动不已。
  那陆家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名门望族,但是在武林中还是有些名望的。并且与当朝皇帝也是有些交情的,当年陆立文离家出走,游历江湖,路上遇见了还是少年的当今天子,两人相见恨晚,一见如故。早已是八拜之交。后来遇见了沈府出走的宝贝千金,也就是现在的夫人沈柔儿。
  他岳家也是兴城的大族,岳父沈复是做丝茶生意虽不说名满天下,却也是数得上名的富商了。陆家乃是武林世家,还有一代出过武林盟主,如今虽不如当时的名望,但是行走江湖,也会有人尊称一句陆少侠。如今陆家小少爷的百日宴,也算是热闹宏大。陆立文十分浩气,叫人传出话来,城中陆府小少爷百日宴,若有人道一句吉祥的话,就可以进府吃上三日的流水宴。
  “相公,桂姐姐和叶大哥怎么还没来啊”沈柔儿穿着厚厚的衣袍,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站在大厅坐立不安,不由得急着问道。“前几日都已传了书信,这都多久了”
  “柔儿你别着急,估计马上就要到了”陆立文扶着自家媳妇儿的肩膀,声音柔柔的安慰。
  “老爷,老爷,叶老爷和夫人抱着叶小姐一并来了”,管家陆福迈着步子,一脸喜色的进入正厅。
  “柔儿,你别急,我去前厅迎一迎”陆立文刚松了抱着自家媳妇的手,转过身,就听到一声叫喊。
  “哈哈,陆老弟,你老哥哥来了”叶一刀抱着自家女儿,一脚跨进了大厅。
  陆立文见了,看了半晌,叶一刀穿了一身玄色衣衫,系着披风,依旧是那副样子,剑眉星目,脸部棱角分明,肤色有些微黑,想来是游历山水,一路风尘所致。不由得擦擦眼角,哽咽着说,“柔儿等你们多时了,大哥,大嫂,快坐下休息吧。”
  转眼一瞧,自己妻子早已抱着儿子领着小姐妹偏厅叙旧去了。无奈的看着自己大哥,摇了摇头。叶一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一样,两人相视一笑,明了她们二人的感情。
  叶一刀抱着自家女儿坐在椅子上,那小孩微微动了动,又伸出细嫩的手臂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叶一刀,轻轻的问道“爹爹,娘亲那?我们到了吗?小弟弟在哪里?”
  陆立文一见这女娃娃抬起了头,才三岁的娃娃,唇红齿白,眉色如画,虽然稚嫩,也不难看出以后定是个美人儿,瞧见那孩子呆呆萌萌的动作,很是喜爱,又想到自家女儿被当作儿子来养,十分羡慕,不由得低头缓缓问道:
  “倾儿,你可记得叔叔?叔叔上次抱你,你才这么大,像个小猫一样”陆立文一脸慈爱的看着软软糯糯白白嫩嫩的女娃,一边说,一边比划。
  叶一刀见老友这般羡慕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于是不舍得将孩子递给陆立文,
  “小心点。”
  “嗯,知道的”陆立文轻轻接过老友递出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说,
  “大哥,我时常想起以前我们几个闯荡江湖的样子,如今,孩子都这般大了”
  “自然,那时我们才多大。如今竟有了孩子”叶一刀也是唏嘘不已,看了看静静地玩着老友头发的女儿,心下暗道,这孩子,倒是不认生。于是对着自家女儿笑了笑,用手指着屏风后的侧门说,
  “倾儿,你母亲在那边,小弟弟也在哟。”
  “陆叔叔,我要找小弟弟”那女娃娃听了,眼神猛的一亮,却突然动作起来,作势就要爬下陆立文的怀抱,陆立文有些僵硬,怕摔着那软软的小人,不由得连忙低头,轻轻的将怀中小人放下,又对旁边侍女道“去将小姐送到夫人那里。”
  两个人露出痴汉般的微笑,看着那小人一蹦一跳走远了。
  “老弟,咱们也有两年没见了,我这两年游历天下,还是觉得咱们彭城好”叶一刀看着陆立文说道“倾儿已经3岁了,也该安定下来了”
  “是啊,还是咱们彭城好,老哥哥,你且在府中住下,咱们兄弟一起经营陆家庄如何”,陆立文激动的说道,“老哥哥,你千万不可推辞”
  “好,兄弟你这一句话,我自是放心,你也明白,我向来不喜欢生意往来,我准备开一个武馆,找些徒弟来玩玩”叶一刀慢慢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我已在彭城购置了一处房产,咱们两家相距不远。陆老爷,多多关照啊”叶一刀一脸揶揄,偷笑道。
  “老哥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唉,既然你已安排妥当,我就不多说了”陆立文一脸遗憾道,“那你可得多在我府住几天,其他事,我来安排”
  “好好好,都听老弟的”叶一刀哈哈一笑。又谈起当年的往事。
  偏厅自然又是一番面貌。
  “娘亲,娘亲,小弟弟怎么不理我?”叶沐倾看着沈柔儿怀中小小的一团,摇了摇自己娘亲的胳膊道,“弟弟是不是不喜欢倾儿,所以对倾儿笑?”说罢,嘴一撇,就要哭。沈柔儿一见,立刻说
  “倾儿,云儿睡着了,明天就能看见小弟弟对你笑了,我以前在云儿面前说起倾儿的名字,云儿就笑了。”
  “真的吗?原来小弟弟是喜欢倾儿的!”叶沐倾立刻忘了不快,趴在床沿上,看着睡着的陆少云,打了一个哈欠。沈柔儿笑着看了下明桂道“姐姐,倾儿累了,就让她和云儿睡一会儿吧”
  “好了,倾儿,你上床休息一会儿吧,可不许踢到云儿啊”明桂说着就轻轻脱下叶沐倾的小靴子,抱到床上,细细地盖好了被子,又嘱咐道“云儿还小,你可不许欺负他”
  “娘亲放心,倾儿是姐姐,不会欺负云弟的”叶沐倾拍拍胸脯说,“娘亲,你和柔姨去玩吧。”
  “好了,桂姐姐,我们去花园坐坐吧。”沈柔儿见明桂安顿好了倾儿,就抱着明桂的胳膊,携手去了后花园。
  叶沐倾见母亲和柔姨走了,眼珠转了转,侧头看了看睡在旁边的小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瞧了瞧四周,将唇印在旁边人的脸上,迅速躺下身子,睡着了。那陆少云一点不知,他们当初一见面,就上了床,接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