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翠红楼的大厅比平日里更热闹，后院飞舞的小房间里，闹着热气的菊花茶。
  “过年了，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今天格外的想找个人陪陪。”
  飞舞苦笑，端着热气腾腾的菊花茶喝了一口。
  “有好酒吗？”
  无忧问，飞舞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大声喊了小二。
  “总觉得你不像只有13岁，好像比我还沉稳，比我还……心狠。”
  小坛的陈年老酒，两个都有心事的姑娘，喝着喝着，话就多了。
  “羡慕你，能……有家人，有弟弟，我也有姐姐的，只是姐姐，走了……唔……走了，就剩下我了。”
  飞舞趴在桌子上，哽咽着说着，无忧只是坐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北景！”
  外面的北景进来，看着喝了酒的无忧，皱着眉头想阻止。
  “回家去把树底下的桃花酒拿来。”
  “小姐？”
  那酒是无忧今年春天新酿的，还一次没喝过。
  “嗯，去吧，让玲儿在这就行。”
  北景没动，看着无忧确实清醒，没有醉，才转身出去。
  “无忧，你真好，有那么多人愿意喜欢你，护着你。
  你看，世子为了你都敢公然抗旨。
  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今天的除夕宫宴上，尚书家的小姐求皇上给她赐婚，世子当场就拒绝了。”
  飞舞说着，又给无忧到了一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辛辣的酒灌进胃里，火燎燎的。
  “我和哲瑞不行的。”
  无忧苦笑，她不想让王爷变成第二个皇后，等王爷也使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时，她和哲瑞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过了年，我要去羊城了，以后也许会住在那里，没办法来看你跳舞了。”
  无忧没事的时候就来翠红楼看飞舞跳舞，看着舞台上那个灵动的姑娘，真的心里希望她能快乐，至少像和她在一起时那样快乐！
  “无忧，以后你叫我姐姐吧，就像我以前那样，每天都喊着姐姐。”
  无忧知道，飞舞是在想念姐姐，那个她口中仙女一样的姐姐，虽然不了解具体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和皇宫有关，甚至和皇后有关。
  “好，姐姐。”
  爽快的叫了一声姐姐，两个人相视着哈哈哈大笑。酒越喝越多，原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变成了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只是手里倒酒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一年的桃花酒还不是特别醇香，淡淡的桃花香味，根本掩盖不了酒的辛辣，两个人这样一杯一杯的下去，都有些醉了。
  北景再次进来时，无忧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喊了飞舞的贴身丫鬟，北景抱起无忧，从后门出去了。
  夜里比白天更冷，北景接近跑着抱着无忧往俞家走，披风小心的把她裹在怀里，不让一点风钻进来！
  后半夜的俞家静悄悄的，玲儿先进门点燃了蜡烛，从外厅进来，一转身，看着卧房的软塌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啊！”
  “闭嘴！”
  宋哲瑞喝了很多酒，手指捏捏额头，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北景抱着无忧进来，浅紫色的披风盖在身上，已经不是他叫人做的衣裳。
  玲儿的尖叫声让无忧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悬空，北景才把无忧放下，还站不稳当，模糊着看清软塌上的人，笑了起来！
  原来，喝多了还会看见哲瑞。
  推开玲儿和北景搀扶的手，踉跄着走上前，宋哲瑞一伸手，正好接住她，顺势趴到他的怀里，看着趴到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忍不住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喝酒以后红彤彤的脸蛋，好像更瘦了，摸着都没什么肉。
  “哲瑞……”
  半睡半醒的无忧，模糊着喊了他的名字，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微甜的桃花酒的味道，小丫头这是挖出了桃花酒喝。
  宋哲瑞笑着把无忧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抱起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再去加两个炭炉来，房间里冷。”
  玲儿本能的反应点头出去了，剩下房间里突兀的站在那里的北景。
  “世子，夜深了，世子在这里不方便。”
  “知道不方便，还不出去，以后无忧不能去外面喝酒。你如果不能好好跟着无忧，就让俞东海换人！”
  宋哲瑞第一次这样直呼俞东海的名字，语气里表达了对北景的不满意，这样寒冷的天，居然带着她出去喝酒。
  原本北景下的逐客令，到了宋哲瑞嘴里成了往外赶北景，北景没动，站在那里，拳头攥的咯噔咯噔响，恨不得直接跟他动手。
  如果……不是路上，无忧一直咕哝这叫着他的名字，北景一定会在一进门看见他时，把他打出去。
  玲儿加了炉子，弄了毛巾给无忧擦了脸，刚想帮无忧脱外衣，转身看着小姐房间里还站着的两个人。
  宋哲瑞先扭头出去了，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匕首，刀柄上嵌着红色的宝石，刀身灵巧适中，无忧用更合适。
  “这是无忧的生辰礼物，明天醒了给她。”
  话是说给玲儿听的，匕首直接放在了软塌的矮子上，桌子上还有一束没有插进花瓶的红梅，每年得除夕夜，无忧都会和他一起去剪红梅，今年，他自己剪了红梅。
  北景看了看桌子上的匕首，袖口里的拳头紧了紧，也出去了。
  回了房间，从怀里掏出研究准备好要送无忧的礼物，小小的宝石簪子，是在羊城时买下的，半年了，北景都没有开口送给无忧。除夕夜，无忧的生辰，北景隔着衣服，怀里的簪子，摸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没有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