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吴错立马对明辉挑了挑大拇指。
  “行啊，妹子，可以出师了。”
  明辉一笑，“我看那个章小春色厉内荏，这家人肯定有猫腻。”
  “他们抱成一块铁板，看似坚固，却可以各个击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错又道：“对秦守如这个人，你怎么看？”
  明辉吐了吐舌头，指了一下吴错的口袋，意思是那里面还有监听设备呢，两人的对话说不定其余几人都能听见。
  吴错知道自己失言，赶紧打圆场道：“我就随口问问，算了，你们姑娘的事儿，我还是不掺和了……”
  话虽这么说，吴错心里却已有了答案：姑娘大了不由人啊！看来是真对秦守如有意思，不然害羞个啥。
  车里。
  听到两人出门，金子多关了监听设备。
  闫儒玉仿佛和吴错商量好了似的，也对秦守如道：“明辉不计较你的过往，肯在这件事上帮你，可见对你真心实意。”
  秦守如赶紧表态度，“闫哥放心，我肯定对她好。”
  “你对她好，我信，你们能在一起，我也祝福。
  只是有一点，你以前那些个吃喝嫖赌的臭毛病，要是敢再犯……明辉表面上比男人还大度坚强，但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秦守如连连点头，“我知道，以后肯定不敢了……再说，那有什么意思，我早就腻了……”
  闫儒玉很少对一个人苦口婆心，今日里算是开了先例，收获了金子多异样的目光。
  他一笑，转向金子多道：“还有你，离那个维少远点，那家伙路数怪，脾气也怪，不怕哪天惹到他把你废了？”
  金子多辩解道：“其实维少挺好的，闫哥你不了解……”
  “得，一提起维少，你咋就变成小媳妇儿了？”闫儒玉挤兑他。
  金子多看了一眼电脑上闫儒玉的微博马甲，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我勒个去，等组长回来，也不知道谁是小媳妇儿，还自杀的银行女职员，论傲娇一般的妹子哪儿能比过你……
  叮——
  一条私信提醒让金子多停止了意淫。
  他迅速点开提醒，只看了一眼内容，就“嘿”了一声。
  闫儒玉小白和秦守如立马凑上前来。
  死神的镰刀：同为天涯沦落人
  死神的镰刀：我和谁都不争，没有人值得我斗争，我已经是个死人
  死神的镰刀：在死亡降临之时，如果我退缩，请鞭笞我，如果我懦弱，请惩罚我
  这一套事先编好的说辞看得几人尴尬癌都要犯了，要形容几人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
  “……”
  小白道：“最后一句我好像在哪儿看过来着……对了，是一本……科幻小说……”
  “我去！”金子多只剩惊叹的份儿了。
  秦守如激动道：“回他！约他见面！”
  “不，吊着他，晚上再回。”闫儒玉饶有兴趣道：“呵呵，一个寻死觅活的人，还有心思看科幻小说？”
  “什么科幻小说？”吴错拉开车门问道。
  闫儒玉指着电脑简短地解释道：“鱼上钩了。”
  “好事儿！花开两朵。”吴错安排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好好跟这位死神聊聊，我和明辉在这儿等着，下午还要继续询问章小春。”
  秦守如立马举手表态道：“我也留下！我……想跟他谈谈。”
  “不太好吧，我看章小春那副架势，你俩见面还不得掐起来？”明辉担忧道。
  闫儒玉却鼓励道：“应该见见。”
  “可是……”
  “化了脓的伤口，想要它好，可不就是得撕皮剜肉，且疼呢，捂着哪儿成？”
  明辉若有所思，不再反驳。
  当下，闫儒玉金子多小白驱车赶回市厅，吴错明辉秦守如则在另一辆车里蹲守。
  三人一走，吴错只觉得别扭，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两万瓦的电灯泡。
  好在，明辉打开了手机里的团购软件，跟两人商量道：“我在附近找家安静点的茶馆，等会儿咱们去那儿聊吧。”
  “也好。”吴错点头。
  秦守如抢道：“我来付！”
  明辉瞪他一眼，“老实呆着！”
  秦守如哪儿习惯让女人付钱，还想跟明辉抢，明辉一句“我能报销，你呢？”弄得秦守如无话可说。
  这女人还真是……实诚……
  下午三点，茶馆包厢。
  章小春一改上午的暴躁，甚至还主动道歉道：“两位警官，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态度不好。”
  他越是这样，吴错的眉头反倒皱了皱。不太好办，这是有备而来啊。
  按照三人事先的计划，秦守如先开口，对章小春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章小春的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
  目光交错，似乎有刀剑在两人之间来往。
  章小春冷笑一声，“怎么着？警察跟着人渣混，什么世道？”
  秦守如不卑不亢道：“我对不起小小，你怎么骂我，我认，我活该。
  可他们没招你，他们是来帮你……不，是帮小小的，小小她……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难道希望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
  “你们说她被害死，有证据吗？”
  “有，但还不充分。”吴错道。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章小春道：“小秋的死没什么问题，即便有问题，我们家认了，我们不要什么真相，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儿，我们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别再来找我们了，这是我们全家一致的想法，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吴错点头，“太清楚了，我们要还上赶着那也太不要脸了，最后一个问题，就一个，问完这个问题，我保证再也不骚扰你们。”
  章小春未置可否，吴错只管问道：“你们准备的骨灰盒，里面真的有章小秋的骨灰吗？”
  嗖——
  瞳孔收缩！
  章小春做出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样子，他急速起身朝着包间门口走去。
  可是。
  可是吴错还是看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次，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吴错突然道。
  那背影哆嗦了一下，没敢停留。看着那背影，吴错心里浮现出了四个字：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