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没能睡个安稳觉，蜷缩在床上干耗到天蒙蒙亮，见床帘有光渗进来，索性一掀被子起了身。
  “再这样下去要猝死了啊，不行不行….”陈凡照着洗手台前的镜子，被自己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
  “都是这该死的卡牌，以前没它的时候多自在啊，吃嘛嘛香，睡嘛嘛棒，现在倒好。”陈凡两手轻轻一拍，摆出了副唱戏的姿态，准备即兴表演一段。
  “十月滴~秋风~别样瑟哟~”陈凡扯开嗓子瞎哼哼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
  今天难得一次吃上早餐，自打习惯晚睡之后，陈凡早起的次数直线下降，一开始还能赶上早餐的末班车，到后面干脆连同的午饭并作一顿了。
  走进饭堂，排队的人寥寥可数，窗口的阿姨们热情地招呼着自己过去，跟之前人满为患爱理不理的样子截然不同，陈凡拿了一笼他最喜欢吃的小笼包，配上一杯豆浆坐在了角落头。
  “耶？饭堂也做广告生意啊？”
  陈凡被贴在桌子上的广告吸引住了，薄薄的硬纸片包装的像是外面某高档会所的传单，粉红女郎若隐若现，暗示意味很浓，他凑近了点，想着能认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跟恶魔交易的四大理由….”
  念到一半陈凡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敢情这恶魔一大早的就开始了他的推销工作。
  “去你丫的，标题党。”陈凡故意将身子转过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匆匆吃过早饭，陈凡先跑去教室占了个风水宝地，然后换上了纪检部的小马甲，乖乖在门口候着抓迟到。
  “人数不对啊，是不是还少了一个。”陈凡点了点人头，温柔的质问着对方班长。
  班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有个请假了，你等等，假条在我包里。”
  “谢谢配合。”陈凡接过假条，刚准备核对，便发现哪里不对劲。
  “震惊！一男子跟恶魔交易之后竟然作出了这种事。”
  陈凡表情凝固在原地，被这张请假条上的内容吓到了。
  “嗯？假条有问题吗？”班长一脸狐疑，他重新看了看假条，挠头说：“没问题啊，日期姓名都是对的，也有辅导员签字和学院盖章啊。”
  “哦，没事。”陈凡把假条揣进了兜里，急急忙退了出去。
  查完早读，离上课还有一阵子，陈凡打算先补个回笼觉提提神，免得老是出现幻觉，他用书包枕着当枕头，头一倒趴了下去。
  “小伙子，考虑好了吗，跟我做个交易吧。”
  潜意识一占据身体的主导，陈凡就被恶魔拉入到了梦境世界中，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问候。
  “不想，我现在只想静静。”陈凡头一倒，任他风吹雨打，自己这会儿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恶魔继续说道：“只要你点头，你想要多清净都可以。”
  陈凡索性堵住了耳朵，免得听对方碎碎念。
  心扉的深处响起了阵阵靡靡之音，那温暖的询问声还带着江南皮革厂的调调，在陈凡的意念中立体声环绕播放着。
  “哇靠，这个恶魔有病吧。”
  陈凡被吓的坐直了身，好在教室里没几个人，不然要是上着课的时候突然那么一声吼，以后肯定会被老师重点关照的。
  离切换卡牌还有不到12个小时，陈凡就这么倚着头，偶尔眯眯眼打个盹，不敢睡着。
  “原来长老叫我养精蓄锐是这个意思，这该死的恶魔怎么那么烦人啊。”陈凡打了个哈欠，挤出两滴苦涩的泪。
  “同学们，下面让我们来了解一下营销。”
  授课的老教授点开了陈年未更新过的ppt，里面的模板还是系统自带的简约风，保留着浓浓的上世纪审美特点。
  陈凡掏出笔记本，对照着课本准备记一下重点，却是被ppt上的内容给惊艳到了。
  【金牌推销员恶魔先生教你如何月入百万】
  【恶魔与客户达成交易的三大手段】
  【恶魔是如何挖掘潜在客户的】
  陈凡拿笔的手微微颤抖，他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有没有看错。
  “马丹，不看课件了，我翻书好了。”陈凡低下头，刷刷地翻到了对应页码。
  【营销学的成功案例——恶魔先生的制胜法宝】
  【恶魔先生畅谈营销，强买强卖是不可取的，交易成功的奥秘在于这些】
  “呸，你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什么，精神摧残么？”陈凡气到差点啐了口唾沫到自己书上，这家伙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闷闷不乐的下了课，陈凡也不敢东张西望了，生怕又见到恶魔的营销软文。
  一整天下来，恶魔的各渠道推送也见过十几次了，弄到陈凡现在连路过的传单也不敢接，只得加快脚步通过，好让别人追不上自己。
  “解放啦，解放啦，妈耶，还有半小时就可以换掉他了。”回到宿舍，陈凡一身轻松，受了那么多煎熬，终于快要柳暗花明了。
  陈凡刚打开电脑，准备登一下狼人杀官网，看看万圣节有什么活动，界面刚停在windows的启动桌面，弹窗一下子就变成了恶魔的宣传标语。
  【加入恶魔大家庭，你就能获得这些福利】
  【昔日穷困潦倒的他，在恶魔的带领下，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陈凡猛地一手盖上了电脑，都这节骨眼上了，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他叫来了长老，想在磕叨中度过余下时光。
  “他之前在梦里用的那个新月事件叫什么啊。”
  “阿尔伯特的彩虹桥，是用来连接各个卡牌能力的，可以同时让你拥有多种异能，听起来不错吧。”
  陈凡晃了晃脑袋，礼貌性地颔首道：“这家伙老是想拉我做交易，是不是脑子缺个筋啊。”
  “拒绝恶魔交易的人，你可是第一个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不知道长老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反正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味道都会变个样，变得难以捉摸。
  “他的能力我看不上啊，感觉没多大用处，还不如我的好。”陈凡毕竟一堆异能加身，没必要拿良知去跟恶魔交换。
  “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不如黑的彻底一点，恶魔牌的上限还是很高的，同等状态下比白狼王厉害多了。”长老挖苦道。
  “你…”陈凡刚想反驳，肚子却是隐隐作痛，他捂着小腹，冲进了厕所里。
  “吃撑了还是哪里的东西不干净啊，这腹泻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啊。”陈凡扯出两叠纸，白洁的纸巾上突然冒出几行醒目的黑字。
  【黑恶势力绝不会腹泻】
  吓得陈凡一屁股栽进了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