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成绩的日子到了，几乎全体同学期待已久的寒假也正式来到了。
  班长朱阳涛站在台上读着新鲜出炉的期末考试成绩单。
  “第一名，徐琳琳，年级第一。”
  “第二名，朱阳涛，年级第四。”
  “第三名，魏玉，年级第五。”
  小学已经听了六年了，大家对同学和自己的大致名次都心中有数，只等着班长全念完后，由老师表扬或者批评了。只是初一的第一个学期而已，这种例行报成绩，老师都不会多在意，连学生们在底下小声谈笑都不会管太多。
  教室里班长读成绩的声音伴着一片低低的“嗡嗡”声。
  “第六名，周典茹，年级第十一。”
  “第七名……”
  第七名都开始读了，大家才好似网络延迟结束一般的，“哇”一下炸了锅，同时集体扭头看过去。
  那可是周典茹啊！入学考试的最后一名！期中考试时的第二十三名，并不引人注目，但这次差一点就前五了！这可是好学生中的好学生！
  初中之后才认识的同学还好，对她的差生印象还算浅；以前在村小的同学们听到她的成绩，眼睛都要瞪脱框了——她现在是全村的第一名！
  考得差的几个同村学生已经预感到了，回家将要面对一边听着“你还不如周家那个傻老二”这样的教训，一边被鞋底抽的满院乱跑的命运。
  周典茹终于摆脱了小学六年差生的阴影，这成绩足以令她在亲戚邻里面前扬眉吐气地过个年了。
  期末取成绩册花不了多长时间。
  成绩单念完，老师上讲台去，将周典茹和徐琳琳作为好学生和最有进步的典型重点作了表扬。
  不到九点，听完了老师的假前叮嘱的学生们纷纷从教室蜂拥而出。
  周典茹没理会同学们诧异与羡慕交织的目光，甚至对于第一次在正式考试得到前十名这件事，心中也没起什么波澜。
  她已经拉上徐琳琳奔回了家。
  中午还能赶上去县一中卖一次午饭呢！
  ※※※
  周典茹家距离县城大约十五里的细石渣路，并不远，也不太难走。
  两人为了去县城卖东西，特意学会了骑三轮车。三轮车很沉，骑到县一中门口，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装上满满两大泡沫箱的馅饼，周典茹和徐琳琳轮流蹬着三轮车来到了县一中。
  学生们还有十来分钟下课，她们来得正是时候。在偏门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两人把三轮车停下，躲在背风处吃了作为午饭的几块馅饼，就陆续有学生向这边赶来。
  一起躲在背风处的还有几个小商贩，有卖零食的，有卖盒饭的，有卖煮玉米的，甚至还有个卖糖葫芦的。
  大家看到跑过来的学生，都打起精神，回到了自己的车旁。
  学生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好些都提前备好了正好的零钱。
  他们挤在铁门边，说出自己要的东西，小商贩就迅速装好从栏杆里塞进去。
  周典茹和徐琳琳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回头客并不少，好些学生都知道了她们只在节假日过来，都专门过来买。
  县一中的食堂饭菜并不差，学生们出来买午餐，大多都是因为嫌学校食堂排队太挤，打饭太慢。所以，在这里卖吃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方便卫生味道好。
  煎饼需要的工具又多又重，还需要现做，而且学校周围卖煎饼的已经很多了，并不适合她们在这里卖。于是两人舍弃了煎饼，全部都卖荤素馅饼。她们在家里时，已经把学生们喜欢购买的组合提前装好了袋子，分两块、三块、四块一袋的，不同荤素搭配的放作一堆。
  学生们别的钱不多，吃饭的钱还普遍是很充足的。
  在学校食堂，午餐买一份荤素套餐要三块五，全素的也要两块五。有些饭量大的男同学买了套餐还要另加饭菜。
  她们的肉馅饼在这里比在集市卖的稍贵，九毛一块，素的还是五毛一块。但是馅饼够大，饭量最大的男同学，吃四块也足够了，都买肉的也才三块六。
  所以，她们的馅饼几乎是学校附近最省时美味又实惠的午餐食品了，几乎不需要排队就能买到，最受时间紧张的高中生尤其是高三学生的喜欢。
  大批的学生们都已经跑过来了，每辆小车前都挤了许多学生，周典茹她们车前的人更是爆满，里面还有姐姐周典琪介绍来的同班同学。
  “小周妹妹，给我拿两荤一素的！”
  “小周妹妹，给我拿三袋一荤两素的。”
  “我要一份全素的，两个；再要一份一荤两素的，分开装！”
  “给我来四块肉的！”
  “……”
  小三轮车前顿时喊声一片。
  不仅是学生，有些外面的路人也从她们这里买饼吃。
  两个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收钱递东西，没几分钟围着的人就送走了一大半。
  旁边买别的的学生看到这边人少了，又有一些转移过来。
  没过十五分钟，两个大泡沫箱里装的三百多块馅饼就全卖光了
  两人收拾起东西，又等了几分钟，看到姐姐周典琪走了过来。
  “姐姐姐姐姐！这里这里！”周典茹高兴地边跳边挥手。
  自从两人来这里卖饼之后，每次来都要带上给周典琪一份午餐。那个打算给姐姐的智慧果，也被周典茹将计就计地分成两次切小块夹带在了午餐饭盒里。
  “给，姐。妈今天煮的红烧肉，我们出门前才刚出锅，可香了！还有你喜欢的海米白菜炖豆腐。快回去趁热吃吧，我们也走了！”
  外面很冷，周典琪学习也很忙，她是下课后先自习了一会儿才过来的，吃完了饭还要抓紧时间去宿舍睡个午觉。
  没有多闲聊，周典琪提着午饭回了宿舍。
  周典茹和徐琳琳则骑上车去了县城的街上，看房子。
  周典茹希望母亲能尽早在县城有个小店面，这样她就不用起早贪黑地还只能在集市上卖东西，也不需要骑着三轮车在寒风中走街串巷。
  ——前世，父亲的腿伤花去了家中几乎全部的积蓄，母亲就是这样撑起了这个家，供姐姐读完了大学，供自己读完了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