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府上丫鬟挺伶俐，饭菜上的很快，因为小九腿不方便，饭桌就摆在外屋。
  小安子把小九背过去坐好，就开始布菜。
  小九是无肉不欢，对素菜全无好感，她让小安子把素菜端边上，肉菜全部放在她面前。
  四爷府上的厨子手艺不错，光闻着都让人流口水，小九决定赖在四爷府上多住几天，过足口瘾再回宫。
  其实宫里吃食也好，只是规矩多，每次都是嘴里还没吃出味道，菜就被下桌。
  这和不让吃有什么区别？
  想想就郁闷。
  前世她在孤儿院吃顿肉要等到过年，这辈子好不容易天天有肉吃，却又被各种条条框框管着，还是宫外好，怎么吃都随自己高兴。
  “小九！”
  五爷和四爷进了屋，抬眼就看见小九手里抓着一个鸡腿在啃，那吃相简直惨不忍睹。
  作为他亲哥，他觉得脸都被丢光了。
  “你这是什么吃相，快放下。”
  小九咽下嘴里的鸡腿肉，看着突然出现的五爷问道：“八哥你是来四哥家蹭饭的吗？”
  五爷忍着想暴揍她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你五哥！”
  小九眨眨眼，好一会才道：“你作甚和八哥一样都喜欢穿月白色的袍子？害我每次都认错。”
  “……”
  这也能怪他？
  五爷正准备辩解，看小九又抓着鸡腿啃起来，怒道：“这不是重点好吧！”
  小九咬着鸡腿，脱口问：“额，那什么是重点？”
  五爷看着他满手的油腻，感觉很心累。
  “谁让你这般吃东西的？规矩都白学了……”
  相比五爷的气急败坏，四爷就淡定多了，他从丫鬟手里接过湿巾，对着小九说道：“把鸡腿放碗里。”
  小九乖乖把鸡腿放到碗里。
  四爷将她的手擦干净，拿过边上的筷子塞在她手里，一脸正色地说：“用筷子吃，野蛮人才用手。”
  “达哈塔师傅说，我们大清男儿是在马背上打天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男儿本色。”
  五爷横了她一眼：“就你歪理多。”
  四爷先让丫鬟再去准备了些菜，才邀了五爷落座。
  “用手会弄脏衣袖。”
  小九低头一看，果然上面粘了好多油渍，因为衣服本身是浅色，看上去特别难看，估计就算洗了也没法在穿。
  “你若执意用手，我要考虑给不给你买女装。”
  小九连忙拿正手里的筷子，咧嘴笑着保证：“小九用筷子吃，四哥不用考虑。”
  五爷扶额，没好气地说：“这都无法无天了，你还惯着。”
  四爷看了眼一脸傻笑的小九，难得勾了下嘴角，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反正还小。”
  “你还是不是我亲哥？”有对比才有伤害，小九都怀疑五爷是不是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所以才这么埋汰她。
  “我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哥，不然你怎么每次都叫错？”
  五爷也很哀怨，小点的时候，每次都叫他六哥，老六不在后，开始喊他八哥，庆幸地是小九还知道换成八哥，否则多被叫两次六哥，他也得夭折。
  “你说说，怎么四哥就没听你叫错过？”
  小九怔，她确实没叫错过。
  很多人的面孔她其实都无法辨别，她认人多是靠细节，衣服颜色和图案以及声音姿势，只有四爷不是，他的面容是清清楚楚印在她脑海里的……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只觉得高兴，想方设法往四爷身边凑，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成了习惯，倒也没想过是因为什么，被五爷这么一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怪怪的。
  小九咬着筷子，怔怔地看着四爷，有些不知所措。
  “别听你五哥胡言，快用膳，等会凉了可要撤了。”四爷说完，拿过边上备用的筷子替她夹了块青瓜。
  五爷见小九一脸茫然，知她也说不出原因，也就没再问下去，他伸筷子夹了个猪脚放小九碗里，笑着道：“吃什么补什么。”
  小九怒目相对，这种亲哥记不住不是很正常？
  吃过饭，五爷被宜妃叫回宫。
  小九换了身衣服，正想着要怎么才能在这里多住两天，就听四爷道：“隔壁已经让丫鬟收拾了一下，晚上你睡那儿。”
  “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在四哥府上多住几天？”
  四爷点头，小九欢呼，不过她没高兴多久，就看见四爷抱了厚厚一叠古诗书放在了她面前。
  “每日二十篇，每篇一百遍。”
  “……”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下午四爷去了户部，留下小九在府上抄写古诗，还说要是回来看她没抄完，便送她回宫。
  小九为了不回宫，只好乖乖抄写，不过一百遍着实太多，她写到太阳落山还差二十遍，眼看四爷快要回来，她心急不已，便将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小安子都叫过来帮忙抄写。
  小安子常替小九比葫芦画瓢抄书，写的还有几分像。
  四爷府上丫鬟都不识字，拿着笔根本无从下手，好在小安子是个伶俐的，画的比她快，两个人一起奋战，很快写完了一百遍。
  四爷办完事，去了书坊给小九买了套笔墨，路过成衣铺的时候，想起小九还穿着府上丫鬟的衣服，便进去买了套女装。
  回到府上，看小九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半边脸沾满了墨汁。
  小安子端了水进来，看四爷正在看小九抄的字，想到被小九威逼写的那几篇，眼神有些虚，深怕四爷看出来会发火。
  四爷看了两眼就再也翻不下去了，他觉得晚上得手把手教小九习字。
  “水端过来。”
  小安子连忙把水端了过去，四爷接过湿巾，替小九把脸上的墨汁擦干净。
  小九睡的正香，感觉脸上有东西，伸手抓了一把，把四爷的手抓住了，她小巧的鼻子动了动，觉得闻着挺香，顺势就啃了一口。
  嘴里还咕噜了句：“还要吃……”
  四爷看着全是口水的手，嘴角直抽，没忍住抬手敲在她脑袋上。
  小九被打醒，捂着脑袋，口水都没来得及擦，就见四爷冷着脸在看她，她连忙解释：“我抄完才睡的，真的。”
  四爷无语，他用湿巾擦掉手上的口水，撇了小九一眼：“晚膳想吃什么？”
  小九看着他手上的牙印，脑袋一懵，这不会是她咬的吧？
  “让人给你炖肘子如何？”
  小九眼前一亮，连忙点头：“要红烧的。”
  四爷把手里的湿巾递给身后伺候的小安子，回头说道：“行，不过我希望你吃过之后莫在啃别人的手。”
  “……”
  小九捂脸，还真是她啃的啊。
  晚膳果然吃的红烧肘子，味道极好，小九连啃了两个，后来四爷不让吃了，说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小九现在腿还不能随意走动，想着积食了不易消化，就没敢再吃。
  用过晚膳，小九被四爷带去书房，看着摆在面前的笔墨，她苦着脸说：“一百遍我都已经抄完了，为甚还要写？”
  四爷先把笔塞她手里，然后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说：“手把手教你，不知能否挽救一下你那字迹？”
  小九歪头，看着四爷的侧颜，脑袋一片空白。
  她想，估计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