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作者:三十一一      更新:2022-05-09 11:19      字数:3217
  从乌云密布的天空往下倾盖而来的雨水已经让人分不清这是戏里还是戏外。
  项舟愤恨的揪住他的衣领,不断勒紧,看着那张永远带着笑容的脸此时因为呼吸困难而皱起眉头,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殷典!”项舟声嘶力竭地狂吼,“吴方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告诉我,吴方是不是你杀的?!!”
  殷典脑袋一片眩晕,压根听不清对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紧紧扒着领子,艰难的吐出一个词,“放……开。”
  霎时,大量的空气从口鼻通过脖颈涌入心肺,殷典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体瘫软不断后退着,仿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阴沉着脸,瞳孔骤缩,积蓄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拳头之上,猛地朝他砸去,却不料被项舟轻轻松松的躲开,反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嘲讽又怜悯的望着他,“当年,你把这一切嫁祸给娄翼,你没想到这个案子还能重审,真相还能被翻出来?!
  殷典咳嗽了两声,咧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证据呢?别随便诬陷好人。”
  “相比较而言,我倒是觉得你弑母的可能性比较大。”冉颂狡黠的勾起一丝笑容,眼中闪过你奈我何的幸灾乐祸,嚣张地警告,“毕竟那个时候你和你的母亲关系的确不太妙啊!”
  眼前的男人几乎与他唇瓣相贴,从那张嘴里喷洒出来与身体截然不同的温热让魏子阔浑身僵硬,他心中怪异感倍增,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稍稍往前,他就可以触碰到那处柔软。
  巩式喊了卡,温热感立刻消散不见,魏子阔回了神,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唇,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潇洒回身的男人。
  雨水打湿他的衬衫,紧密的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他颀长的身材,不堪一握的腰身以及膝盖骨凸显的双腿。魏子阔上下动了动喉结,太瘦了!
  这般想着,又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犹如做坏事被现场抓包,他故作淡定的回过头,脑子里却浮现出这些天对方在戏中对他各种主动的亲密接触,这心里头难免一阵荡漾。
  难怪廖川金屋藏娇,有这本事和姿色,让他同样蠢蠢欲动。
  这雨小了些,工作人员替两人检查威亚,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到位,武术指导自个吊上威亚分别和两人各自走了一遍。
  陡坡颇陡峭,加上天气恶劣,雨水渗入土中,使其变得松软容易凹陷,让人踩不实更无处可借力,所以这威亚就是他们安全重中之重的保护锁。
  斜坡之下,两人缠斗,湿滑的泥土地上,殷典干净的衬衫上沾满了污泥,他奋力反抗,却不料每一招都被对方破解,被死死擒住。两人疯狂又急速的往下滚落,眼看着即将撞上底下巨大而尖利的落石,纠缠在一起的俩人任谁在此刻都没能阻止降落的趋势。
  “卡!”巩式的大嗓门吼出的瞬间,魏子阔半空中的威亚锁陡然停止下降,而冉颂的威亚却依旧在急速下滑。
  谁都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间冉颂强行借助湿滑的泥土的反作用力,使身体偏移原本砸落位置,险之又险的避开底下的巨大而尖利的落石,但到底事发突然,他还是未能幸免于难,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大概有多处擦伤。
  空气中沉寂了十几秒后大家一窝蜂的狂涌而下,冯海肥胖的身躯在这是湿滑的滑坡上变得分外有优势,一会儿就咕噜噜的滚下来,瞧见冉颂毫无血色的躺在那儿,深陷进去的凹坑几乎将整个人埋进去,混杂着凌乱的雨水,感觉半条命都去了。
  这不是冯海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前些天去古城区接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触感,眼前这个人好像已经死了的错觉。冯海颤了颤嘴皮子,到嘴的话顿了顿,这片刻迟疑让紧随而来的武术指导和巩式抢了先,“冉颂,伤着哪儿?”
  冉颂颤了颤睫毛,微抬眼皮,撑着手挣扎着想要起来。
  巩式神色一禀,立马上去扶他。
  “巩导,我没事。”他做起身来,身上的多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也可能是因为太瘦的原因,相比较那些皮外伤,他觉得自己这把骨头可能会先一步散架,他希冀的望着巩式,“巩导,刚刚拍的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遍。”
  巩式动了动嘴皮子,从心底钻出一丝酸酸的味儿来,酥麻麻窜进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的拍拍他的后脑,“过了。”
  话音刚落,眼前这个刚刚才经历过惊现一刻生死瞬间的男人脸上竟勾勒出暖暖的笑意,他虚弱地低声道:“那就好。”
  短短不到几分钟时间内,随行的医护人员到了,遮雨的,座椅舒适的全都到了,所有人围着他。
  掀开衣服后,巩式对这个男人的感受越发深刻,前胸后背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这些也足够他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冉颂悠悠的扫视了一圈周围,对上那张眉头皱成一团的狼狈男人,慢慢移开视线,他果然还是低估了魏子阔的战斗力。
  不过好在他有过提防,威亚是演员最容易出事故的时候,想要伪装成事故要他的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魏子阔眼皮一跳,再次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冉颂已经重新闭上眼睛。
  他沉默的站了一会,等到医护人员替他包扎好这才蹲到一边抽烟。
  耳边是聂鸿飞暴跳如雷的审问以及夹杂着从头顶上落下雨水窸窸窣窣的声音。
  场务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辩解在他耳边回荡,雨天湿滑……设备受损……这次事故纯属意外。
  纯属意外,他下意识抖了抖手指,带着侵略性的狠狠猛吸一口烟,好一会胸腔内那股郁闷都未曾消散。
  聂鸿飞审问无果,气压低沉的转身找巩式。
  他阴沉的站起身,积在头顶的雨水哗哗的往下淌,咬牙切齿的对着场务低骂:“不是说了让你别动手!别动手!的今天他要是没有避开,你吃不了兜着走!”
  “魏哥,真的是意外,您都说了我哪敢做啊!”场务瞧着聂鸿飞走远了,低眉顺眼的发誓,“真没有!”
  魏子阔的气一下子就被捋顺了,阴沉道:“真没有?”
  “真没有!”场务鬼鬼祟祟道:“说真的,他运气也是贼溜!”
  “……”魏子阔碾灭烟头,沉默半晌,转身就走。
  “啊!那我这钱……”场务急忙忙追上去,贼眉鼠眼道:“还给吗?”
  冉颂提出继续拍摄,巩式尊重他的意见,剧组为他速战速决,无论是哪个环节都变得异常流畅,且没有丝毫怨言。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在这边的戏份全部杀青!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巩式不由感叹,这人格魅力我可得好好学两招,这话逗得全组姑娘笑容满面,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充足。
  下午五点,暴雨渐缓,全组平安下山。
  上飞机后,魏子阔依旧沉默着没有缓过神来,他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淌进喉头,他余光复杂的看着与他隔着一条过道,与巩式相谈甚欢的男人。
  这个男人与之前他遇到过的完全不一样,不论从哪方面,为人处世亦或是谈吐阅历,全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一直觉的像他这种被包|养的男人很难不心怀攀富贵的念头,也打心底儿看不起他这种肮脏的,更别说这人还是廖川,文森娱乐的人,光是知道这点在还没见着人他早就想好怎么让他吃点苦头。
  可这回倒好,这原本想要吓一吓他的小教训还没上呢,被教训的对象自个差点出了事故,连他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冷汗中还夹杂着别的意味,就连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冷汗不像冷汗,因为这教训的心思歪了,他的心底有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正在促使他付诸于行动。
  白皙皮肤俊美容貌,沿着他完好的侧颜曲线往下蔓延,光滑的脖颈没入他宽松的上衣,上衣干净利落的塞进裤子,微微有些掉落的毯子调皮的展露出他身侧不堪一握的腰肢……魏子阔耸动喉结,浑身上下都着了火,热切而浓烈。
  仿若有心灵感应,男人骨节分明而修长手指往上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毯子,将他的诱人完全遮盖,却无端端生出旖旎的味儿来。
  魏子阔紧握双拳青筋暴出,他自认为阅男无数,前男友也有好几任,但也从没有是冉颂这个调调的,太瘦!摸着没劲,他闭了闭眼,不由自主在脑中比划了他的腰身,心情复杂的感叹,就连他的长相也太佻,可哪怕是这样,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尝尝味儿。
  心底更有一种想让廖川尝尝被撬墙角的爽快滋味。
  他正笑的得意,睁开眼睛与对面的视线不期而遇,对方咧开了嘴角,对他报以一抹一闪而逝的微笑,让他顿生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