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作者:娜小在      更新:2022-04-27 15:55      字数:4408
  凤雉小小的脑袋瓜想不明白,莫不是巧了,这么想着,他又试探性的去用自己的双唇啄景灼的双唇,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的整张脸热乎乎的,起了羞意的缩在景灼怀里,心怦怦跳,又闷闷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色快亮的时候,凤雉就醒了,他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从被窝里探出一颗小脑袋,一双猫儿眼水光光,捂着自个的小兄弟,憋的眼泪在眼里打转转。
  凤雉眉头紧皱,作为一只小鸡崽的时候,尿在好人专门给他做的鸡沙里,可如今自个是人,那么一泡尿尿在哪里才合适?
  蓦地想起好人的尿壶,凤雉往外伸长了些脖子,看向床底的尿壶。
  想来,他只有尿在尿壶里了。
  凤雉光着屁股下了床,利索的尿完,又小心翼翼的爬进了被窝里,外头已经有脚步声了,他该藏起来,后等着天亮变回小鸡崽。
  他的迷魂术已经运用很熟巧了,每每自个变回小鸡崽,好人和其他守夜的人就醒了。
  凤雉趴在景灼身上撅着屁股看他,后转眼看向窗外,等待着天色大亮。
  就在这时,那个管家又敲门了,吓得凤雉赶紧脑袋一缩,躲回了被窝里,伸手扯过小枕头遮住被子口。
  钱管家敲了几声门没人应,他眉头紧皱,十二分的不悦,且不说二殿下睡懒觉了,这些个伺候人的怎就如此不守规矩,简直岂有此理。
  他推门而入,踏着轻轻的步子挨个踹醒外室守夜的两个奴才,瞪眼看他们,低声呵斥,后恢复平静的神色往内室瞧了瞧,而后转身走了。
  全府上下都知二殿下睡着的时候不能打扰,故而,伺候的太监丫鬟们,轻手轻脚的在外室换炉火。
  而内室里,小夏子躺在睡榻上睡得沉,景灼被凤雉抱着更是睡得沉。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外头没有了半点儿动静,凤雉才敢贼溜溜的探出脑袋来,此时天已经大亮。
  眨眼工夫,他便恢复了小鸡崽的模样,凤雉从被窝里钻出来,抖了抖翅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嘻嘻的想,好险啊。
  凤雉打了个哈欠,迈着小细腿颠颠的回了小木箱里睡觉。
  跟往常一样,景灼又从梦中醒来,昨晚梦到阿乖亲自个了,他抬手摸了摸唇,看向小木箱里睡得香的鸡崽子。
  小夏子端了尿壶去倒尿,他苦着脸道:“殿下,昨晚上你起夜,怎么不叫奴才?”
  这话叫景灼神色略愣,先蹙眉,后看向小夏子,说:“昨晚上我没起夜。”
  小夏子一惊,道:“不对啊殿下,这里头有半小壶呢。”
  景灼满眼狐疑,却没有慌乱之色,他面色如常道:“许是我忘了。”
  小夏子“哦”了声,恭敬道:“那奴才去倒掉了。”说罢出了内室。
  景灼目光转回到小木箱的鸡崽子,盯着阿乖软软绒绒的小屁股,那细软的毛毛看的人手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凤雉蹬了蹬小细腿,睡成一个小团,景灼淡淡的笑了一笑,这小鸡崽,被自个喂胖不少,如今看,如同一个与圆滚滚的小毛球。
  早饭的时候,凤雉醒了,舒舒服服的跳出小木箱,迈着小细腿屁颠颠的去景灼面前讨食。
  景灼将早就准备好的芝麻核桃糕掰开了喂阿乖,阿乖高兴的低头啄,直到吃成一个小毛球,才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让景灼给他清理毛毛上沾的糕点沫沫。
  “给你弄得小围巾为何不愿带?”景灼脸臭的很,手上的动作却非常轻柔。
  凤雉看看他,心里头想,是你没给阿雉围。
  日升日落,又是一天,凤雉的小日子并无新鲜,每日跟着好人过的很单一,但奇怪,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或许再过去三百年,他的日子也是这么单一,故而习惯了。
  夜深人静,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变成人的凤雉小小心心的钻出被窝,拿了景灼的衣服鞋子穿,他拿了糕点吃,把凤铃铛里意中人的画拿出来观赏。
  看着看着,凤雉伤心起来,他摸摸意中人的脸,忽而悲观起来,若是找不到意中人,该怎办呐。
  冒出这个想法,凤雉抹起泪来,边哭边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吃着那好吃的糕点。
  吃饱后,凤雉摸摸肚子,爷爷说,心里胃里总要有一个满的,才算好。
  如今找不到意中人,心里空空的,那只能暂时把胃填的满满的了。
  凤雉吸了吸鼻子,撅撅嘴,能吃到这么些个好吃的东西,全要多亏了好人,抿了抿嘴巴,凤雉心甘情愿的爬上床给景灼暖床去了。
  晨光上东屋,景灼醒了,起床洗漱后便坐在火炕上喝热茶,心里头冒着疑问。
  今早起床,他的衣衫鞋子被人动过,衣服上还有糕点屑,联想之前的种种,越多的疑问冒出,让他更断定,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人在他屋子里。
  可屋子里有守夜伺候的小太监,屋外也有夜里巡视的侍卫,可以说是戒备森严,是谁能有这么大胆子跑到他屋子里来,又是穿衣穿鞋吃东西的?
  景灼目光略略扫过昨晚上伺候的两个小太监以及小夏子。
  他的内室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一个火炉,外加两盆盆栽,再带小夏子的一张睡榻,若藏人他该是能轻易的察觉……
  景灼骤然感到了这里头有蹊跷,他府里的人就算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断断然不敢夜里穿他的衣衫鞋子,还偷吃东西,想来,是个武林高手,晚上潜入他这里?
  可他潜入做什么?就为了穿穿衣衫鞋子,偷吃两个糕点?
  景灼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叹口气,小夏子上前说该吃饭了。
  景灼没搭腔,而是沉声问:“小夏子,听管家说,近来,你们守夜伺候的总是睡过去,有这事吗?”
  小夏子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殿下,也不知怎么回事……”
  “你就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景灼略不耐烦的打断他。
  小夏子忙跪地,如实禀明,说罢,低下头,等候景灼的惩罚。
  景灼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将茶杯放下,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起来吧,冬日天冷的厉害,你们守夜不容易,日后就不守夜了吧。”
  这话叫小夏子惊的“啊”了一声,随后苦着脸说道:“殿下,是奴才们伺候不周,您若是想撒气,就冲奴才来,可不能委屈您自个啊。”
  景灼微眯眼来,道:“我的脾气于你们来说就这么差吗?”他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传饭菜吧,我饿了。”
  说完看向一直缩在一旁的阿乖,勾勾手,凤雉屁颠颠哒哒的走向他,很亲昵的跳上他的手心。
  景灼挑了挑眉,手指拨弄了两下小鸡崽头顶那撮小揪揪。
  凤雉抖了抖自个的翅膀,小爪子踩着景灼的手心,双眼冒光的等着饭食。
  而景灼不知为何,对面前这只小小一团的鸡崽子起了疑心。
  中午的时候,二公主景新柔来了,红着眼圈,见了景灼便是一通哭,边哭边说自个受的委屈。
  景灼安静的听着,等她说完,才道:“就为这点事哭成这样?”
  此话一出,二公主就气鼓鼓道:“二哥哥,我可是来找你安慰我的!”
  景灼看了她一眼,“父皇母后可是非要你嫁?”
  二公主点头,含泪说:“父皇母后说我早到了婚嫁的年纪了,无论如何,过年之前把婚事定了,婚礼等明年也不迟。”
  “柔妹。”景灼抬起双眸,神色露了几分温和,“你是怎么想的?要知道你年纪确实不小了。”
  “那二哥哥,柔儿我问你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是如何想的?”二公主不答反问,依旧是个气鼓鼓的模样。
  “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二公主瞪眼,“二哥哥别拿你身体说事,柔儿不过是想求证,二哥哥你对婚姻是何看法。”
  景灼有些愣的看着她,浅淡一笑,“好,二哥哥就告诉你,我要娶便娶与我情投意合的心上人,这个回答可以吗?”
  二公主轻抚发丝,抿唇一笑,神情里带了两分羞意,“柔儿也是,要嫁就嫁情投意合的心上人,才不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景灼展颜一笑,“有志气。”略顿,神色肃然起来,看着她道:“可你要清楚,我们皇室儿女,什么权利都有,就是没有随意谈情说爱的权利,退一万步,就算有这个权利,但平日里多半待在深宫里,身边能接触的除了太监,便是侍卫,上哪儿找你的心上人去?”
  二公主给他说的退了笑容,有些个迷茫的皱皱眉,后深吸口气,道:“反正,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哪天就真给遇到了,也未可不知啊。”
  景灼向她柔柔一笑,“你啊你……”
  二公主可爱一笑,托腮看他,“二哥哥,你不知方才你那么一笑有多好看。”说着忽而想到了什么,“对了二哥哥,此次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盒子来,打开一盒,是一种无色药膏,淡淡的清香。
  “二哥哥,这是要跟我和亲的那个太子送的药膏,说是他们国极其贵重的护肤之物,能美颜祛疤,反正啰啰嗦嗦说了一堆,不知真假,我拿来给你了,一共两盒。”她又道。
  景灼看了看,微微一笑,婉拒道:“这些个姑娘家的东西,你留着用吧,我一个男人家,脸上有块疤又如何,无伤大雅的。”
  二公主呆了呆,神色黯然道:“可是,总归没有原先……”话说到此,她住了声,又红了眼眶,那泪说来就来,如断线的珠子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见她哭,景灼无奈,用安慰的口气说:“如今我虽不能正常走路,容貌没有往日好看,可我府里伺候的人一堆,我倒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再者你方才不也说你二哥我依旧是堪比从前。”
  二公主擦擦泪,点点头。
  “好了,别哭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爱哭过。”景灼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兄妹俩又说了会话,二公主便走了,她是闹脾气跑出来的,如今歇了脾气,是该回去了。
  凤雉一直在小木箱里安静的听好人与他又一个妹妹谈话,他们提到了心上人。
  凤雉抖了抖自个的毛毛,蹬了蹬小爪子,想着那画中战马战袍,青丝飘动,英俊神武的意中人,便心里头咕咚咕咚的冒蜜,甜的他将小脑袋埋进棉花里偷笑。
  犯了会花痴,凤雉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准备睡觉。
  景灼喝了半盏茶,看向木箱里的阿乖,阿乖缩成小团睡着了,他笑看他两眼,伸个懒腰,也准备睡一觉。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发闷,与旁的人来说,他总是说无碍,可只有他自个清楚的知道,痛的滋味是如何。
  这三年多以来,他不知吃过多少珍贵稀奇的药了,双腿依然不见好,脸上拿刀疤也没治好。
  景灼深深吐出一口气,无声苦笑,这一生,怕是他不会有个喜欢自个,自个也喜欢的人了。
  晚上的时候,下了雪,这场雪,断断续续的竟下了有四五天,天冷的厉害,景灼出去看了会雪,回来竟起了热,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的。
  府里上上下下悬着一颗心的伺候着,晚上的时候,管家和小夏子以及出诊的御医寸步不离的在床边守着,外室有几名太监丫鬟以及侍卫负责守夜。
  凤雉整只鸡,不对,是整只凤凰提心吊胆了一天,他从小木箱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景灼。
  心里头哭唧唧的说道,好人你可不要有事啊。
  他缩回小木箱里,抬翅膀抹泪,整个小身板微微发抖。
  一来担心景灼;二来,眼看着要子时了,好人起了高热,若是他使用迷魂术,谁来照顾他。
  再者,好人生病是不能对他使用迷魂术的。
  凤雉为难了,泪眼汪汪的又探出小脑袋看看景灼,心里担心。
  顷刻后,他决定只对其他人施法,而后由他来照顾好人。
  凤雉抖了抖毛毛,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