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作者:兔月关      更新:2022-01-14 08:43      字数:6876
  说起来白二叔家除了当初白奶奶送给白湛的玉观音坠子外,确实还真欠着他们家的钱。
  事实上不止他们家,白大伯那边也有欠款,都是早年时候的账了。
  早年的时候白父和白大伯还没看清楚自家这个兄弟势利又抠门的本性,那会儿重视亲情,白二叔有困难想借钱,作为亲兄弟,两人自然不会干看着。
  何况白二叔还是因为结婚这种大事,所以当年白父和白大伯可是把家里大半积蓄都拿了出来,加起来好几万,在二十几年前这数目不算小了。
  明明当时说好的,这些钱就是给二伯母涨面子,这边给完彩礼,后面就当做嫁妆带回来,很快就会还。
  结果。
  这钱一借走就没影了,每次去要都是推脱。
  推着推着,后面白父和白大伯急需钱的时候硬着脾气再要,夫妻俩开始说没钱,然后吵着吵着,二伯母就直接说没这回事了!
  而白二叔也不再开口,默认了妻子撒泼的行为,夫妻俩态度摆明了就是要赖账。
  最可恶的是,等他们气愤回去,转头没两天白二叔家就买了新房子!
  这可真是把白父和白大伯给气惨了,自此看清白二叔家的嘴脸,除了过年和喜丧大事,平时基本都不跟白二叔来往了。
  事实上要不是白老爷子还活着,给老人面子,两人都想直接断绝兄弟关系的。
  就这恩怨隔桌上,现在白二叔夫妻还有脸再来借钱,真是不要脸至极。
  白母是平辈关系,直接怼起白二叔来可不怕,捞起袖子战斗力十足,
  “是啊,湛湛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二叔子,这都几十年的债了,你们家现在有钱买车买房,大百万的资产,怎么欠我们几万块都还不给还,啥意思?”
  这钱当初是借去给二伯母当彩礼的,所以二伯母对这钱特别敏感。
  闻言立刻垮下脸否认,
  “谁欠你们家钱了?有没有借条和证据?没有就别胡说八道!几万块而已,我们家需要借么……”
  白二叔没说话,这种时候他都是任由妻子闹的,反正闹着闹着事情就闹没了。
  他现在想借钱,但绝对也不想还以前的钱,几万块呢,就算现在这钱没以前那么值钱,但也能买不少东西。他用来把儿子的婚宴办好点,在同事中涨点面子不好么?
  何况当年那些钱是给他结婚用的,这不是白父和白大伯帮衬兄弟应该的么,这种钱还想要回去,真是一点亲戚情分都不讲。
  白二叔心里厚颜无耻的算计。
  每次都是这样。
  白父和白大伯脸色难看得不行。
  这两口子还敢说借条证据,当初要不是他们念着兄弟情分相信白二叔,能那么爽快把钱借出去而没打欠条吗?现在两口子还拿这个说事,简直不要脸。
  没有证据,以白二叔两口子的性格,钱是注定拿不回来的。
  白父不想再这笔烂账上气坏自己,直接黑脸道,
  “你们要这个样子那就这样吧。当初的事情就算我跟大哥长了教训,那现在你们也就别再跟我们提借钱这种事情,省的咱们以后再胡说八道,污蔑你们家的清白名声,那可就真是不太好!”
  这话一出,两夫妻脸色微变。
  二伯母赶紧开口,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找你们借钱了?明明欠我们钱的是你们啊,老家那占地赔款,凭什么都给你拿,我们家也有一份!结果你倒好,一个人把钱拿了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本来儿子结婚缺钱她们家也没想把注意打到白父和白大伯身上,毕竟两家情况就那样,又有当年借钱的恩怨,榨不出多少油。
  但前段时间她们才知道老家要修公路占了好些地,白父分到的田地和老屋恰巧就在其中,赔了好几十万呢!
  这白来的钱,白二叔夫妻哪里能甘心干看着,现在可不就吸上来了么。
  “当初那地要不是我们让给你们,你们现在能有这么多赔款?这钱说什么都得给咱们分一点才是,我们家向辉可是你们亲侄子,你们怎么能不帮衬?”
  二伯母理所当然道。
  “那赔款是咱们家地赔的,关你们屁事!你儿子要结婚,我儿子就不用了?老二家,你们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白母听着就火冒三丈。
  她们家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大笔钱,她就盘算着正好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县城首付两套房好结婚,白二叔家好几套房了还惦记这个钱,真是没脸没皮。
  不过。
  二伯母向来不讲理,
  “这钱我不是也没让你全拿出来么,咱们两家一人一半,白勇首付一套房难道还不够?”
  “至于你家白湛,他长得那么好看又喜欢男人,不是要嫁出去的吗?你难不成还给他准备嫁妆?拿咱们白家的钱贴补别人,弟妹你可真能干……”
  早知道白二叔家无耻又没脸没皮,但这回大家又被突破了下限。
  整个屋里,除了白二叔一家人,白父白大伯两家人脸色都铁青,老爷子的脸也都快黑成锅底了。
  按照二伯母这理论,他们两家干脆都别用钱了,赚的钱都给这家人才对是吧!
  “够了老二!每次见面都不消停,你是不是想我快点气死!”
  老爷子忍无可忍拍桌。
  白二叔这面子还是要装的,赶紧安抚老爷子,
  “爸,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向辉结婚我们实在逼得没办法,只能找三弟他们商量帮衬一下么。孙萍就是这个嘴巴上的脾气,说话不好听,你们不要跟她计较,我回头就说说她……”
  “爸,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向辉结婚缺钱急嘛。”
  二伯母配合丈夫赶紧讪讪补充,老头子手里还有点存款,暂时还不能得罪狠了。
  夫妻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就指望用这种老赖的方式把便宜都占尽。
  众人翻白眼。
  白父上过当,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再次开口,
  “我小气得很,就是要计较!老二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家没钱借给你。当年的欠款我也不想说了,但是当初我家湛湛那块玉观音的坠子,你今天必须还回来。”
  “这东西你们也不要说有没有借条的,当初你们借东西的时候,爸和妈可都是证人,你们别再给我不要脸……”
  这才是他们今天来赴宴的主要目地,不然他们家直接就推了。
  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白二叔夫妻俩脸色突然僵硬。
  如果真只是块普通的观音坠子,当着老爷子的面提出来,为了不至于真闹得彻底断交,她们也就还了。
  但问题是大家都不知道,当初白奶奶去买东西的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几千多块钱还真买到了块好玉。
  白父这些人不识货,她们夫妻俩可是好眼睛。
  当初找借口要走后,就一直藏着等升值,前些日子白二叔为了升职,就把坠子送给了上司打关系,等着过些日子调职呢。
  别说现在坠子送出去了没法再拿回来,就是没送出去,那坠子也挺值钱的。几万块她们都不想还,还把几十万的东西还回去,这不是挖她们心头上的肉么!
  二伯母当即道,
  “三弟,你咋还提那坠子啊,当初不是跟你们说弄丢了么,你现在让我们上哪儿还去?”
  白二叔也点头,“是啊三弟,那时候向辉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是什么石头就给扔了,找不回来了……”
  “那是妈特意开过光保佑我家湛湛的,换一个就不成了!老二家,你们别忽悠咱们,我之前还看见向彤发朋友圈,房间里摆着那坠子呢!”
  白母直接翻出手机照片怼上去。
  她可是事先做好功课来的,防的就是白二叔家这种赖皮,就这俩东西,油花生都要贪两盘走的人。
  照片证据一出,白二叔夫妻脸色僵硬。
  二伯母瞪了眼自己坏事的女儿,才装模作样干干笑,
  “哎呀,原来这坠子在这里啊……”
  “你不要哎呀了!东西还回来,不然我们就上你们家搜去,那坠子上可刻着我们家湛湛的名字,这个你们是赖不掉的!这坠子关系到我儿子的前程性命,我不会再跟你们客气。”
  白母抬手打断二伯母的表演,直接强硬表态,
  “如果你们也铁了心的要赖,那这回我直接去警局告你们偷东西!偷盗金额涉及2500元以上就能判刑了,那坠子当年就能卖上三千块,你们别逼我把你们全家送进牢去。”
  当初的欠款因为没有借条证据,他们两家拿白二叔夫妻没办法,但这坠子可就有证据了。
  白二叔夫妻这么不要脸的人,跟她们讲理纯粹就是浪费精力,必须上来就下狠招才行。
  “这……老三,为了个几千块的坠子,你们至于这样么。”
  白二叔夫妻俩脸色这回是真不好了,没想到白母竟然直接说出要告她们的话。
  她们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的在白父和白大伯这里耍赖,很大部分原因和依仗就是亲戚关系的面子。亲兄弟之间再闹翻,也不至于为了几万块就上法庭,然后这些债拖着拖着就没了。
  但她们真没想到白母这回这么硬气,难不成白父是知道了那坠子的价值?
  夫妻俩心里打鼓。
  白二叔稳了稳心神,赶紧道,
  “老三,不就是一块开光的坠子么,何必这个样子?哥也不是真想占你家便宜,实在是之前我领导来家里做客,看上那坠子特别喜欢,我一时没多想就送他了。现在我去要回来多不合适?得罪了领导我工作还不得没了?”
  “三弟,要不这样,我再去买块一样的,然后开完光还你们,我们是亲兄弟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呢……爸,你看我们这真不是故意的。”
  白二叔想让老爷子出来说句话,毕竟老人家面子比较大,几千块也不是大事情。
  白老爷子不知内情,虽然很不想管这事,但到底都是亲儿子,闹到警察局去确实不太好,只能没好气开口,
  “那坠子当年买就花了3000多。现在的3000块能和当年的3000块比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白二叔放血了。
  白二叔有些肉痛,但要是真把老三惹火,揭穿了玉坠很值钱的事,那损失估计得更大。
  白二叔衡量之后,只能咬牙放一回血,
  “行,这事情确实是我们家不对。三弟,那坠子送人了是真不太好拿回来,我赔你们三万块,这总行了吧?”
  二伯母有些不甘心,但对上丈夫的眼神示意,也只能闭嘴,满脸肉痛。
  “不行,我们不要钱,我们就要那坠子。”
  白父态度坚决。
  白母在旁边补充,给老爷子解释,
  “爸,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那坠子必须拿回来。我们家湛湛去算命,人家算命的说我们湛湛运气不好,就是因为那块坠子没了,东西要是要不回来我们家湛湛可就得倒霉一辈子!”
  “三弟,这算命的话都是封建迷信,你们怎么能够信呢?”
  白二叔一听要东西是这个理由,顿时就更不愿意把东西还回去了。
  白父也不示弱,黑着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就迷信怎么了?那坠子本来就是妈特别买来保佑我儿子的,你们不还还有理了?”
  “就是,再说那是我们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的东西拿去送人?”
  白母附和,态度坚决。
  白二叔夫妻一时间没法反驳,脸色涨红。
  白向辉看自己父母落下风,没忍住插嘴,不高兴道,
  “三伯母,就几千块的东西你们至于这样吗?都说那东西送给领导了,现在我爸妈去要那不是得罪人么,我们另外赔一块更贵的给你们就是了,你们何必揪着不放呢?”
  这口气真是自家错了还怪别人的道理。
  白母觉得老二一家子真的都是坏笋,立刻气道,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地儿!你也说3000块的小东西不值钱,那你家还贪了去?”
  “你们家的麻烦是你们家自己搞出来的,我们凭什么给你们兜摊子?你们自己想办法给你们领导赔礼道歉去把东西要回来,不然我儿子再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要你们全家赔命!”
  白父没有反驳妻子的话,也是这个想法。
  当父母的哪能不为自己孩子考虑?就白二叔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都能为了儿子结婚大出血,他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罪?
  反正不管迷信不迷信,是为自家的孩子,他就管不了那么多。
  就在此时。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大伯忽然开口,“我记得那坠子是我陪妈去买的,收据好像在我这里。”
  这下就算白二叔想硬着头皮扭曲事实,说那坠子是他们自己买的、名字是胡乱加刻的,厚着脸皮当老赖都不行了。
  有了收据,这下就真能告到警察局去了。
  “……”
  白二叔脸色发青的看向白大伯,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实的大哥插起刀来还挺行啊!
  接受到白二叔的目光,白大伯不为所动,稳稳坐在凳子上,假装看不见他脸色。
  老实人也是会发飙的。他早就怨上这个弟弟了,当年要不是这个弟弟借钱不还,他家也不至于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父态度坚决,没有商量回转的余地。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这事儿你们兄弟就自己看着办吧。”
  两边都是亲儿子,他这帮谁都不好。何况这事情确实是老二家做的不对,几千块的东西都要贪,现在也是活该。
  -
  白二叔不占理,这次白父白母又是有备而来,最后白二叔只能脸色不好的点头,表示会想办法。
  东西现在在别人手上,不可能马上拿回来,得了白二叔的话,白父白母也只能暂时作罢,要是接下来白二叔还说话不算数,再想其他的办法。
  没能借到钱,又把玉坠子的事情闹了出来,这下白二叔家看白湛一家子就更加不顺眼了,接下来直到订婚宴结束都没有再跟白湛一家说话。
  白父等人也不介意,乐呵呵的跟白大伯一家聊天。
  中途吃饭时,还让服务员给开了一瓶茅台,今天白食是不吃白不吃。
  而‘肩负重任’的钱宇和秦靳渊实在没法用狂吃来让白二叔出血,于是也就跟着白父点了两瓶红酒……
  那头。
  并不懂红酒品牌的二伯母偷偷注意到他们这点加菜加酒,见钱宇和秦靳渊两人点的红酒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XO,牌子她见都没见过,就以为是最多几百块钱的那种牌子。
  而白父点的茅台,也只是一千多块一瓶的那种水平,她顿时就放心了。
  一边暗骂白父等人上不得台面,也就会在这种地方占便宜;一边就没把这事儿告诉丈夫,安安心心跟亲家母家常聊天。
  毕竟她们这里是县城,酒店里的消费再高能高到哪里去?
  二伯母心里鄙视。
  然而等到结账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什么,就这两瓶杂牌子的红酒,就是两万多?你们是搞错了还是敲诈啊!”
  “抱歉女士,这酒确实是这个价格。罗曼尼-康帝(RomaneConti)的市场定价,通常情况下就在1000美元左右浮动。今年的价格是1500美元,换算下来,两瓶确实是两万多。”
  酒店服务员态度很好的解释。
  不过二伯母可不是讲理的人,立刻惊叫,“什么罗什么尼,听都没听过,这卖的怎么跟那啥XO一样贵!你们是不是就骗我不懂,小心我去工商局告你们!”
  “女士,世界上的名酒并不止一种,如果你什么问题,可以问你先生。我们酒店的酒水也都是经过正规渠道购买,如果女士你想请工商局来检测,我们会积极配合的,谢谢。”
  东杏酒店虽然开在县城里,但也是五星级别的酒店,服务员的素质很高,没有跟二伯母吵。
  只是说话的时候,看向旁边穿着打扮都比较讲究的白二叔。
  二伯母不懂这些,但在公司大小也算是个领导,见识比较多的白二叔哪能还怀疑服务员的解释。
  心里顿时气得想吐血。
  没想到什么见识都没有的白父和白大伯竟然能在这种地方坑他一笔,他这可真算失算失大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黑着脸把这亏吃下,肉痛的拿出卡,递给服务员,
  “刷卡吧!”
  二伯母还不敢相信自家就这么被坑了一笔,心疼得要死。
  回家后就没忍住,在家里哭着破口大骂白父白大伯两家不地道、占便宜的小人云云发泄。
  对于自己明明看见秦靳渊等人点酒,却以为东西不贵,没能及时阻止的时候事情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得知当时真相的白二叔:……
  差点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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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父白母不知道秦靳渊和钱宇点的那两瓶酒将白二叔坑惨了。
  白向辉的订婚宴结束后,两人就开始每天给白二叔打电话,催促对方快点把玉坠子还回来。
  不过白二叔就是个老赖,他的账要是真那么好要,当初早年欠的钱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订婚宴那天答应得好好的,但转过头白二叔就又开始了拖字诀。他深知自家两个兄弟重感情的性格,白父并不知道那玉坠子的价值,他们是亲兄弟,难不成白父还真能为了几千块的东西闹到警察局去?
  就算不看兄弟情分,也要看老爷子的身体,他们兄弟闹得太难看,老爷子肯定会气进医院的。
  白二叔笃定白父就是在吓唬人。
  但他这回却是料错了。
  当父母的为了自己孩子,有些时候那是连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的。
  白父心里本就对这个兄弟有怨气,现在事关自己儿子的前程性命,白二叔又想像当年那般当老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白父是真的气炸了。
  既然白二叔不仁,那白父也觉得自己不用讲义了。
  白父跟白母一商量,直接就给白大伯打了个电话过去,让白大伯将老爷子的手机悄悄收了,带老爷子暂时出去玩几天。
  然后,就夫妻两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警察局。
  于是。
  第二天。
  警察局的人就带着证件找到了白二叔的那位上司头上,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有人到警局报案,说你非法盗取他人财物,涉案金额高达3578块,已经达到量刑标准。所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上司:“……”
  3578块钱去警局?
  老子去年是不是买了个王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