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半枝莲
作者:裙酒      更新:2022-01-14 08:04      字数:2313
  “岂有此理,难道在你们眼里,孤已经爱上阿鹰了吗?”彻底慌乱的言翊瞪起怒目,提高了声音。
  “难道不是如此吗?”渠良小心翼翼地反问,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如果不是的话,那真是天佑崎屿啊!”安下心的戎耳长舒了一口气。
  心虚的言翊不再端着平日里沉稳的架子,他将侍桌上的书卷扔到地板,怒斥道:“尔等快退下!好好闭门思过一晚!”
  渠良和戎尔见龙颜大怒,也不敢再久留。
  两人慌忙起起身,匆匆离开了卧房。
  翌日清晨,露水凝结在窗台。
  席景宥晨起不见吉琅樱,便换上了神气的艳红绣袍,在府邸内四处寻觅着。
  他走到院墙转角处,只见崎屿将士们在府邸正门庭院里排着整齐列队,身着亮蓝绸服的言翊站在队伍前方。
  “崎屿王今日要回开颂了,该不会把阿鹰带走把?”心生忧虑的席景宥轻蹙起眉头,从墙边探出个脑袋偷窥着——
  “孤已添置了瑰岩岛县衙,不久就会有县衙的人来照顾皇太侄。”言翊将双手背到身后,刻意走到了吉琅樱面前,语气严肃,“到时,你就会开颂吧。”
  “下官明白了。”吉琅樱低首恭敬地应答。
  言翊抿唇垂眸,他还想说些什么,才意识到心中不舍难以言表。
  而在抬眸的瞬间,他看到了躲在墙角窥探的席景宥。
  与之对视的席景宥立刻躲到墙后。
  言翊莫不动声色地藏起不悦,一本正经地命令道:“阿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我先前吩咐你的,皇太侄说什么你都可以不用听。”
  吉琅樱疑惑地扑闪了下眼睫,没作回应。
  言翊不耐烦地加快语速,“意思是,你不用对他那么好。”
  “下官明白了。”吉琅樱仍旧低首恭敬。
  站在言翊身后的渠良和戎尔相视一看,知道言翊是因吉琅樱和席景宥的关系在闹小脾气,再次惴惴不安。
  毕竟这世间,只有爱情不能与他人分享。
  “孤临行前,还有一事要交代。”言翊看向吉承康,语气不容置否,“刺客还未被抓捕,且藏在指甲底的肉刺是最为难忍,所以即便是心腹,你也要搜查。”
  “臣明白。”吉承康行了个抱拳礼,声音铿锵坚定。
  在场的魏桂和林坤都知道言翊的意思,坦荡的魏桂自然神态自若,而林坤却略显踌躇,在心中盘算起该如何应对。
  待到言翊启程返宫后,治安衙的官兵们开始了每日训练。
  身为教头的林坤站在队伍最前方,双臂举刀示范道:“刀刃稳准狠,要快如闪电!”
  话音落下,他双臂一挥,还未愈合的伤口疼痛剧烈,令他下意识皱眉闷哼了声。
  与此同时,吉承康和魏桂疾步来到训练场。
  “林坤。”吉承康色温怒,直截了当地拿出一小陶罐,“这里面装着治疗利器创口的半枝莲,你为何藏匿在床底?你老实交代。”
  “将军是在怀疑我是刺客吗?”林坤面不改色,却不知他的答非所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怀疑?”魏桂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我和将军只是看到了不常见的草药,觉得新奇而已。”
  话语间,他伸手握上了林坤的手臂,还用力地捏了下。
  林坤吃痛地咬牙皱眉,唇色也少有苍白。
  “怎么了?身体不适吗?”魏桂假惺惺地关切着,却在松手时发现林坤的战袍渗出了鲜血,就连他的手指也是鲜红一片。
  吉承康诧异地睁大眼睛,抬起了手中剑鞘,严厉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将军一定要知道吗?”林坤耷拉下眼帘,佯装出失望的模样,“下官跟随将军多年,您这是不再相信我了。”
  “你一定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吉承康已默认林坤是刺客,早已满心愤慨,根本不上感情的套。
  林坤叹了口气,不紧不慢道:“下官在和部下操练时,不小心被佩剑划伤了。”
  “你当我和将军这么好忽悠吗?”魏桂放大了嗓门,语气也不再友善,“这不是光凭你一张嘴,一句话,就能洗脱的嫌疑。伤你的人如果不是阿鹰,还能有谁?”
  早有准备的林坤清了清嗓子,面向训练的众官兵,高声道:“袁势,你过来!”
  队伍后排的一位官兵停下挥刀动作,小跑到三人面前。
  “是你在训练中伤了林副吗?”吉承康阴沉着脸色,充满质疑的双眼似乎要将袁势看透。
  是我,我和林副对决切磋时,不小心用佩剑划伤了林副,这儿训练的同僚们都在场。”袁势低头回答着,暗自用余光看了眼林坤。
  林坤向他使了个颜色,他便继续说道:“下官心有愧疚,幸好离家时备下了半枝莲防患于未然,便赠予了林副一陶罐,看在下官并非故意的份上,请将军宽恕。”
  听闻如此,吉承康稍微缓和了脸色,挥手示意袁势退下。
  魏桂也展露了笑脸,讨好道:“林兄,是我误会你了,事态紧急,请你谅解。”
  “你我多年同僚,如今坏了的情分,你可要请我喝壶好久才可弥补啊。”林坤摆出一副宽大胸襟,拍了拍魏桂的肩膀,“那我继续训练了。”
  说完,林坤对着吉承康行了个抱拳礼,走进了训练场之内。
  “这么看来,林副不是刺客。”魏桂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吉承康深吸了口气,目光始终注视着人群中的林坤,“为了以防万一,你替我好好监视着他。”
  禹国,刑房。
  四面无窗的囚牢光线昏暗,令人分不清昼夜。
  被关押在此的决泰靠坐在墙角草垛上,闭眼昏睡着。
  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结痂,有些则溃烂发脓。
  决尧盘腿坐在牢门前冥想,静静等待着除了呼吸声之外的动静。
  终于,沉岳嚣张跋扈的脚步声传到耳畔,决泰睁开双眸,准备迎接未知的命运。
  “把他们带走!”沉岳大声喝令着,手下官兵走进囚牢扣起决尧。
  “兄长!”决尧轻唤着决泰,“醒醒!”
  决泰缓缓睁开双目,模糊的视线中是沉岳那嬉讽轻蔑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且沙哑,“看你这架势,是丞相要处死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