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兵
作者:裙酒      更新:2022-01-14 08:04      字数:2465
  “今夜亥时行动?”
  “是的,沙漠海盗已就位,借着蔡侍郎请酒的由头,到时把驻守官兵都撤了,我们禹国兵一个都不许出现。”
  决氏兄弟背对着落日残阳,黑尾白鸽飞翔天际。
  晚风卷起大漠孤烟,行宫营地一如往常的宁静。
  扑扑拿着筷子战了些烧鸭汤底,品尝无语后,他将烧鸭端到席景宥面前,“皇太侄,您可以吃了。”
  坐在木桌前的席景宥神情呆滞,内心踌躇不定。
  他抬眸看向纱帘,营地篝火的倒影宛如令他紧张到浑身发热。
  “皇太侄。”扑扑又喊了声席景宥,恳求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您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的话,师父会责怪我的。”
  席景宥没有理会扑扑的不敬,自顾自地拧下鸭腿,大口塞入嘴里。
  他鼓着腮帮子,咀嚼地着急。
  那双纯真的双眸空洞无神,有一种“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的悲凉。
  直到月明星稀,席景宥吞下最后一口食物,乏力酸软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他放下手中茶杯,认真道:“扑扑,你去给本王拿一件官兵服。”
  “皇太侄......”扑扑知道席景宥想要逃跑,但他生性胆小,面露为难。
  “现下官兵们都在喝酒,平日里他们也受过本王的小恩小惠,就算你被发现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席景宥加快语速催促着,“速去速回。”
  “是。”扑扑努着小嘴,皱着浓眉,踩着小碎步出了行宫。
  当他再回来时,夜幕恰好四合。
  席景宥让扑扑穿上自己褪下的华服,自己则换上了官兵服。
  他生涩地戴上兵帽,命令道:“扑扑,你就待在本王的软塌上,天亮了就逃命去吧。”
  说着,他将扑扑推搡到软塌之上后,将塌帘放下。
  等到扑扑反应过来时,席景宥已经拿着佩剑出了营帐。
  夜空晴朗无云,月光明亮地能照亮远处山崖。
  炊事营帐里时不时传来觥筹交错的谈笑,巡逻的官兵少之又少。
  席景宥紧抿着双唇,走在去往西边营口的路上。
  每与一位官兵擦肩而过,他的心跳就“咯噔”一下。
  为了不被他人发现端倪,席景宥不停做着深呼吸,强行放松下僵硬的身体。
  可当他好不容易绕过火把架,就看见决氏兄弟站在不远处的转角。
  席景宥不由地背身倒吸了口凉气,慌乱地进入了身旁的官兵营帐。
  从酒席上早退的吉琅樱端着盆清水,和席景宥一前一后地进入营帐。
  趁着其他人还未归来,吉琅樱将水盆放到木桌上,不紧不慢地脱去外衣,又松解开了里衣束带。
  躲在营帘后的席景宥听到了动静,他秉着呼吸放下佩剑,抱着摘下的兵帽,偷偷掀起了一角营帘。
  只见吉琅樱扯下了里衣袖,用拧湿的毛巾擦拭起纤瘦肩背和白皙脖颈。
  微弱的烛火下,她光洁无暇的肌肤泛着光芒,窈窕的背影透着若有似无的女儿香。
  席景宥疑惑地轻蹙起眉,军营之地怎会有女人?
  寒风悄然飘进帐内,他不禁缩起脖子,眯眼拱鼻——
  “阿嚏!”
  警惕的吉琅樱立刻绷紧了神经,她迅速地穿好衣物,拔出佩剑向声音方向靠近。
  隔着一层薄薄的营帘,自知暴露的席景宥双手捂嘴,睁大的双眸充斥着慌乱无措。
  营帐里恢复安静,吉琅樱侧身将营帘挑起,利剑也在瞬间搭上了席景宥的颈肩。
  席景宥收着下颚,双手伸挡在微微后倾着身体前。
  吉琅樱打量起席景宥的穿着,便收回了利剑,但语气仍旧不善:“你是禹国的官兵,为何来崎屿营帐?”
  “你原来......”席景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脑袋短路,舌头也打结,“哥,哥哥好生清秀俏丽.......”
  “你都看到了?”吉琅樱双手抓上席景宥的衣领,琉璃瞳锐利无比,“兔崽子,别怪我在这把你干掉。”
  说着,她又握起双拳,左脸一拳,右脸跟上,又抬膝怼在席景宥的下身——
  “嘭!”
  “嘭!”
  “啊!”
  被打倒在地的席景宥瞪着怒目,指着吉琅樱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像老鼠一样溜进我的营帐,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吉琅樱再次握起拳头,声严厉色。
  “我是.......”想要说出身份的席景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逃亡,赶忙改口,“我是禹国的官兵!”
  吉琅樱不屑地轻哼一声,扭转起握拳的手腕,“你以为我会怕吗?”
  不擅武力的席景宥无奈怂软下姿态,摆手道:“算了,你只要带我到西边营口就行,等我出去了,定会给你大大的奖赏。”
  “你是逃兵?”吉琅樱稍有诧异,她仔细打量起席景宥的容貌——
  年轻的脸庞俊秀白皙,眼神纯真青涩,不像是长时间待在军营的人。
  确认席景宥是适应不了军营生活的逃兵后,吉琅樱揪上席景宥的衣领,“既然禹国没本事管理逃兵,那就崎屿代劳吧。”
  席景宥被迫跟着吉琅樱走出营帐,深怕被发现的他弯伏着身体,也不敢出声求救,只好举起双臂挡着面容。
  直到空气里飘来一股恶臭,吉琅樱才停下脚步。
  席景宥紧锁起眉头,捏鼻环顾起四周。
  营地的篝火不再刺眼,简易的木板圈着几只马儿。
  “禹国的皇太侄成天窝在这荒郊野岭不肯走,临时搭建的马厩已经臭气熏天了。”吉琅樱松开席景宥,将双臂交叉环在身前,“你在这儿清理完马粪才能走。”
  善于观测人心的席景宥知道和吉琅樱来硬的不行,便委屈地瘪下嘴,扯了扯吉琅樱的衣袖,“哥哥,你不掩护我到西边营口也行,那就当作没看见我吧,行吗?”
  “不行。”吉琅樱一脚踹在席景宥的屁股——
  “哎呀!”
  席景宥不受控制地前倾身体,踉跄地倒在粮草之上。
  他吃痛地扶腰起身,整齐的发髻沾满了灰尘。
  吉琅樱看着席景宥的狼狈模样莫名有些愧疚,不自然地瞥开目光,“别哥哥长哥哥短地套近乎。”
  “你这是掉脑袋的罪!”席景宥泪眼汪汪地瞪着吉琅樱,语气愤慨又憋屈。
  “你有时间放狠话,倒不如快干活。”吉琅樱耷拉下眼帘,摆出一副长官的模样,“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清理好,我就会告发你要逃出军营。”
  说完,她将双手背到身后,板着脸色转身离开。
  “等下!”席景宥匆忙跑到吉琅琅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