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者:一梦九州      更新:2022-01-17 10:21      字数:3508
  伏黑惠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从出生起就获得了一张好牌,可惜他对这张好牌的态度也并没有很重视。
  虽然这样说很欠打,但伏黑惠的确是这样想的。
  什么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什么天赋卓绝的咒术师,这些对伏黑惠来说都不重要,他最初想要守护的,只是和姐姐津美纪在一起的、普通的、平静的生活。
  ——那是他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
  伏黑惠当时是这样想的。
  但这点小小的心愿,也在津美纪被诅咒了之后,瞬间化为虚有。
  再之后,伏黑惠对五条悟说,我要成为咒术师。
  五条悟在笑了一下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教学。
  其实不管伏黑惠愿不愿意成为咒术师,他自己是没有选择权的。
  五条悟用十亿从禅院家拿走了伏黑惠的监护权,条件是他未来要成为咒术师,他现在和津美纪的生活资金,都建立在他未来会成为咒术师的基础上。
  如果津美纪没有沉睡,那么等伏黑惠初中毕业后,上的高中也只会是咒术高专。
  要是他想要逃离掉这种被安排好的命运,只能变强,弱小的他没有话语权,只有当他站到某个高度后,才会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是至今游手好闲根本不接任务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伏黑惠的人生缺乏惊喜感,也感受不到什么幸福,他在潜意识里,认定自己得不到这些东西。
  在津美纪受到诅咒之后,他除了难受和绝望之外,竟然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成为咒术师,拯救像津美纪那样的善人,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行事准则。
  然后,在他往这条他别无选择的路上前进时,忽然被人横插一脚,一个存在感强烈的青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到底在关注我什么?
  只是为了眼睛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关注。
  ——所以你在我身上是想要追求什么。
  我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也不用对我那么优待,毕竟这些特殊,都不应该存在。
  伏黑惠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相当果断,也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既然从祈令朝游那里听到他说‘有什么事可以直说’的话,在经过短暂思考后,当然就询问了这个月来盘旋在他脑海中的疑问。
  “你在我身上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黄昏最后一点残阳也从地平线上落下去,天际只剩一片逐渐暗淡下来的彩色,周围涌动的人流从他们旁边穿行而去,祈令朝游低头,注视着那双令他忽然有了想去现世这个想法的绿色双瞳。
  那双眼睛在这样的光线下,情绪莫名,似暗夜下闪烁飞舞的流萤。
  这是平日里并不亮眼的光,但在黑夜之中,却令人趋之若鹜。
  祈令朝游伸手,在伏黑惠疑惑但不反抗的目光中,遮挡住了这双森绿色的眼瞳。
  他那个时候,的确是想直接挖了眼睛就走。
  但是,当他正要动作的时候,手心传来了如蝶翼般轻轻扫过的触感,就突然间觉得,漂亮的眼睛要放在正确的容器里更令他喜欢。
  “我所追求的……”祈令朝游收回手,心中有一点明悟,语调也有些轻快起来,“或许只是你这个人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我只能看见你一个。
  这种奇妙又快乐的感觉,我并没有想要放手、或者是扼制的想法。
  在这一刻,伏黑惠忽然有了种被大型猛兽盯住的危险感,他抬头看向祈令朝游,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接着他顿了下,回了句:“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最好少说,也不要乱说。”
  “嗯?”祈令朝游感到真切的不解,哪里意味不明了?他觉得自己说的还挺直白的,不过在伏黑惠的注视下,他还是说了句:“好的。”
  反正我很少和其他人说话,祈令朝游这样想。
  除此之外,伏黑惠还有很多疑问,最不好问的话都问出去了,接下来的好像也没什么不能问的。
  顺着人流,伏黑惠一边找合适的观看点,一边问:“你到底看中我哪点?”
  祈令朝游周围有着天然的隔离带,连带着伏黑惠也没有感受到‘拥挤’的感觉,回答:“不知道,但我还没有找到你让我不喜欢的点。”
  伏黑惠:“……在你眼里,喜欢是什么?”
  “如果只是像对玩偶一样的喜欢,那就不要回答我了。”
  真的有打算将死后的伏黑惠制作成人偶的祈令朝游:“……”
  在诡异的沉默两秒之后,他干巴巴地回了句:“喜欢大概,就是,我看见惠的时候。”
  伏黑惠:“……”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祈令朝游,无动于衷:“那你眼睛还挺瞎的。”
  天色在这一刻正式暗下来,伏黑惠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钉崎野蔷薇等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伏黑惠迅速看了眼四周,终于找到一块足以看到天空的空地,但同时看到那块空地的人不止他一个,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开始打响!
  祈令朝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下一刻,他就已经出现在那块空地之上,原本想要占这里位置的普通人们忽然浑身几个激灵,下意识里那里远了些。
  伏黑惠:“……”
  他轻咳一声,拍了张照片给禅院真希她们发过去,才走到那片空地上。
  十五分钟过后,找到这里的钉崎野蔷薇等人松了口气,把放在狗卷棘背的小包里的野餐布拿出来摆好,接着就是各种事先准备好的零食。
  胖达欣慰的拍了下伏黑惠的肩膀:“我就知道占位置这种小事,对伏黑来说根本没有困难啦!”
  伏黑惠:“……”
  如果胖达前辈你说这话的时候没对着祈令朝游说就更好了。
  众人在野餐布上坐下来,所幸这块特意找来的布够大,在放了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后还有足够的位置让他们坐。
  “什么时候放烟花?”吃着薯片的禅院真希说。
  钉崎野蔷薇嚼着爆米花:“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狗卷棘坐在胖达旁边打特意带出来的游戏机,打发这等待的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是一闪而过,在所有人的等待中,十几束带着光尾的烟花往天空冲去,砰的一声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黑夜的天空一瞬间被照亮,原本喧闹的人声霎时万籁俱寂,大部分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眼瞳中倒映着连绵不绝盛放的烟花。
  祈令朝游也看了会儿五彩缤纷的花火,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也不得不赞叹人类在某些地方的异常出色,这是人造的盛景,但对他来说……
  吸引力也就一般般吧。
  祈令朝游的审美还偏向一个掉san值得画风,他心目中好看的标准稍微正常点的就只有一个大活人。
  趁着伏黑惠在欣赏烟花的时候,祈令朝游把目光移到了伏黑惠的身上。
  天空中的花火不诱人,但伏黑惠眼里的花火倒是挺吸引他注意的。
  正在看烟花的胖达稍微低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是熊猫,我不吃狗粮。
  这样想着,胖达拿出自己的手机(他当然也是有手机的!),在烟花的掩护下,偷偷拍下了几张照片。
  祈令朝游扫了眼猫猫祟祟的胖达,胖达立时放下手机,仰头看天。
  啊,烟花,真好看啊哈哈哈哈。
  ——不对啊!我在心虚什么!!祈令朝游的模样根本不能在手机上留下来啊!!!
  果然,是这家伙太像人了,让我一时间忘记了这点。
  胖达开始专心致志的看花火。
  第一轮花火在夜晚八点十五分的时候落幕,不知不觉仰头看了那么久天空的人们扭了下脖子,有些人还想要去看第二轮花火,但伏黑惠等人并不准备去看第二次,几人去吃了些夜宵,就又蹭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的车回去。
  伏黑惠仍然是没上车的那个,在吃完了手上的章鱼小丸子后,他说:“朝游,回去了。”
  看着好像没有问过问题、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伏黑惠,祈令朝游回神过来,带着人来到了高空之中。
  此时高空中充斥着一股还未散开的硝烟味,远处,隅田川下游第二轮花火又绚丽的开始盛放。
  祈令朝游在空中停驻了下,伏黑惠再次被没有重力的感觉包围,他适应下来,问了句:“你还想看?”
  只是看你的话我倒是挺乐意的。
  全程没怎么关注花火的祈令朝游看了眼伏黑惠的神色,把人带回了咒术高专。
  虽然伏黑惠后出发,但他果然还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给狗卷棘他们发了条‘我到宿舍了’的消息,然后就准备去洗漱睡觉。
  等他躺在床上要陷入睡眠时,忽然听到祈令朝游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惠。”
  伏黑惠移了点困顿的目光到阳台那边去。
  “我眼神还挺好的。”
  这句话毫无障碍的送入伏黑惠的耳中,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祈令朝游为什么突然说起眼神好不好的话题,在‘嗯’了一声后,迷糊的进入了梦乡。
  然后在两分钟后忽然睁开眼睛,伏黑惠:“……”
  请不要在我都要睡着之后,猝不及防的扔个炸/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游哥:虽然我成功同居,但我一直都住在阳台。
  惠惠:谢谢,有点失眠。</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