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作者:白云朵      更新:2022-01-17 07:26      字数:3351
  容鸩回到宫里,发现宫里一片肃穆,四处寂静,宫女和太监们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走路都恨不能踮着脚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
  容鸩看了高离一眼,高离赶紧叫来一个小太监询问。
  问话过后,高离走过来,低声道:“掌印,二皇子没受住净身之苦,挺了没几天就……死了。”
  净身的时候,经常有小太监受不住,要么死在净身台上,要么后期不治而亡,这种事在宫里司空见惯,只是这次死的不是什么小太监,而是一位皇子,还死的这么不光彩,此事传扬出去后,也不知百姓们会作何感想。
  容鸩本来想直接去给庆德帝汇报钟郁香的事,听说此事,脚步一转,改了方向。
  庆德帝现在想必心情不佳,他这个时候过去,庆德帝为了堵住众人的嘴,说不定会拿他出气。
  他一边往芝玉殿的方向走,一边吩咐高离道:“你等会儿去云鸣观取一颗丹药,然后带着丹药和新进宫的美人去见陛下,就说咱家出宫一趟,又感染了风寒,不能面圣,将把李天见染了花柳病的事告诉皇上,剩下的不必多说。”
  只要有丹药和美人,庆德帝就能把什么烦恼都忘了,他这个人最怕死、最惜命,只要钟郁香有染了花柳病的可能,庆德帝就不会再临幸钟郁香,等李尚书辞去官职,一家人远离京都,庆德帝应该就不会再惦记钟郁香了。
  高离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容鸩。
  容鸩瞥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
  高离抿了下唇,犹豫道:“掌印,您为何要帮李家夫人?”
  他忍不住觉得奇怪,容鸩从来不是心善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谁,此事容鸩完全没有必要参与进去,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容鸩不以为然,随口道:“想做就做了。”
  他说得如此风轻云淡,高离也没有多想,反正容鸩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人,他兴致所至能做坏事,那么兴致所至忽然想帮李家也很正常。
  高离亲自把容鸩送回芝玉殿门口,没有进去,拱了拱手,转身离开,赶紧去按照容鸩说的做。
  容鸩独自走进院子里,手里的暖手炉有些凉了,只留下一丝余温,他的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掌印脚步匆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真是好生无情啊。”
  容鸩一愣,停住脚步,转头望去。
  院子里种着一棵梧桐树,每年秋天的时候看起来都金灿灿的,此时正值冬日,叶子都掉光了,萧澧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光溜溜的树干上面,一腿随意屈起,垂目看着容鸩。
  傍晚的霞光照在他的身上,棱角分明的面容显出几分清爽的少年气,一眼望去,年少风流,面冠如玉。
  容鸩恍惚了一瞬,看了他一会儿,才拧眉道:“你怎么来了?”
  萧澧神色悠闲,轻轻晃了晃腿,“二皇子前几日说今天要带我出宫去看美人,没想到风云突变,这宫外的美人我是看不成了,所以我只好来多看几眼掌印这位美人啊。”
  容鸩听到‘美人’两个字便觉得头疼,忍不住瞪他,双眸中隐隐浮现几分愠色。
  萧澧动作干净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容鸩身前,屈指在容鸩柔嫩的脸颊上飞快地轻刮了一下。
  他动作极快,在容鸩发怒前就已经挪开了手。
  他摩挲着指尖,语调散漫,“美人的肌肤摸起来确实光滑细腻,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好,可惜二皇子已经听不到答案了。”
  容鸩阴晴不定地看着他,“……滚!”
  “别急着生气。”萧澧笑了笑,一点人畜无害道:“我来找掌印,虽然是为了看美人,但也是有正事想跟你说。”
  “有事快说。”容鸩神色不耐,摸了摸手里温度越来越低的暖手炉。
  萧澧看了一眼他冻得发白的小脸,握着他的手腕往前走,“我们进屋说。”
  容鸩推开他,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大步走了进去:“有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萧澧笑了笑,将房门关上,挡住外面的寒风。
  容鸩的屋里永远烧得暖融融的,一走进去热气便扑了过来。
  萧澧身上披着大氅,不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就冒了一层薄汗,他随手把大氅脱了,抬手松了松领口,露出凸起的喉结。
  容鸩看着他脱衣服的动作,目光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上辈子萧澧也经常在他面前脱衣解带,很多时候,脱衣以后便是芙蓉帐暖。
  宦官本没有□□,他上辈子跟萧澧颠鸾倒凤,享受着极致欢愉,不过是因为他心恋于萧澧。
  寻常男子对心爱的人会有欲,他看着萧澧,心里却是总有一股痒意,那股不上不下的痒要靠耳鬓厮磨才能解。
  他重活一次,已然不爱萧澧了,可现在他却发现,他看着萧澧时的那种痒意还没有消失不见了。
  幸好,寻常男子情动很容易被人察觉,太监无根无情,想要隐藏那浅淡的情动,轻而易举。
  容鸩将手炉放到一旁,背对着萧澧,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
  “掌印不热么?将大氅脱了吧。”萧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容鸩犹豫了一下,抬手脱掉了毛绒大氅,转回了身。
  萧澧看了他一眼,“是热的么,脸怎么红了?”
  他走过来,抬手就想摸,容鸩偏头避开他的手,冷道:“你有话就直说,我们还没熟悉到能让你动手动脚的地步。”
  萧澧勾唇,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温柔,“等我们熟悉了,我就可以对你动手动脚了么?”
  容鸩抬眸,冷道:“如果在那之前我没有让人砍掉你的手,说不定可以。”
  萧澧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再激怒容鸩,干净利落地退后一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抬头打量着屋子,饶有趣味道:“你这间屋子不错,面向朝阳,视线开阔,屋子里摆件也样样名贵,一般皇子的屋里都未必有你这般奢华,只是你似乎没有用心打理过,应该都是底下的人在给你收拾。”
  “如何看出来的?”容鸩在他对面坐下,声音依旧透着凉意。
  萧澧抬手指了指,“这些摆件都是随便摆放在一起,有的积了灰,有的还是崭新的,一看你就没有把玩过,连墙上的诗画都透着几分敷衍,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分明只把这里当作落脚的地方,没有当家。”
  容鸩看了一眼墙上的水墨画,不自觉想起那幅美人图,心中一阵气恼,没好气道:“你的画倒是不敷衍。”
  萧澧愉悦地笑了笑,“我画掌印的时候当然不会敷衍。”
  “否则……”萧澧声音暧昧不清,尾音故意拉长,“掌印也不会喜欢到要将我的画带走,留着偷偷慢慢细看。”
  容鸩瞪圆眼睛,赧然道:“谁、谁拿回来细看了!咱家将画拿走,是怕别人看到,急着毁了它!”
  他说的明明是事实,可对着萧澧自信的目光,气势莫名矮了三分。
  “噢……”萧澧声音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容鸩:“……”想打人。
  萧澧道:“看来掌印对我的画技还不够满意,等我回去仔细琢磨,再好好画一张。”
  “你敢!”容鸩慌乱解释,“我不满意的不是你的画技,我不满意的是你画的人!”
  萧澧眼皮动了动,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掌印是想让我把自己画下来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容鸩面色热了起来,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萧澧老实认错,“那是我理解错了。”
  容鸩:“……”
  萧澧低低笑了两声,低沉的嗓音透着磁性,甚是好听。
  容鸩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不由烦躁地扭过头去。
  萧澧徒自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四处看了看,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宣纸笔墨,不由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
  轩窗外的阳光落在纸面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墨香,纸上的字清隽有力,撇捺游走舒展,一看就是铁画银钩的好字。
  萧澧细细看了片刻,眼中浮现起赞赏之色。
  “传闻崔家小公子写得一手好字,果真不假。”
  容鸩冷哼了一声:“你知道的事倒是不少。”
  他上辈子是真不知道萧澧对他如此了解,想起上辈子萧澧也许早就将他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在等着他自己上钩,他就忍不住一阵气闷。
  上辈子他把萧澧当做一个可怜虫,蓄意拉拢,经常设宴款待,偶尔萧澧悲秋伤怀,想念故土的时候,他还会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好生劝导,就连萧澧抱他,他都没有挣脱,反而会拍着萧澧的背,轻声哄着,还对萧澧生出了几分怜惜。
  容鸩忽然很想把上辈子的萧澧抓回来打一顿!
  还好萧澧对上辈子的事一无所知,不然他可能要忍不住杀人灭口了。
  他这辈子倒是要好好看看,萧澧究竟有多少事瞒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聿北苏和27819557两位小天使的地雷~</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