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可愿随我修行？
作者：两点成舟 更新：2022-01-16 20:31 字数：3740
沈落跟在父亲身后，觉得这晚宴未免太早了些，申时都还未过去。
不过今日归府，自己确实粒米未进，沈落一摸，正是腹中空空。
随父亲到了用膳的厅房，一大家子人有几位各自落座，小辈们站着，在等沈谬入席。
“三叔。”见沈谬身影，沈意徐与沈意初弯身作揖。
沈谬点头，见二人模样，隐约能看到他们幼时的影子。
“想来你们叔侄已有十几年未见了。”熟悉的声音忽然落入耳中，沈谬抬眼望去，一个与世家不搭调的人正噙着笑意看他。
沈修钧木簪绾发，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说话不疾不徐，如春日煦风：“三弟，你回来了。”
“二哥。”沈谬看着与从前浑然不同的沈修钧，这些恍若新人的亲故，久别重逢的感觉在这一刻慢慢抽芽，终于让人觉得心安。
这就是二叔，沈落跟在父亲背后细细打量，从他眉眼里看出禅意。
“那这就是我侄儿了。”沈修钧忽然转了目光，看向一旁的沈落。
与此同时，沈意徐与沈意初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身上。
骤然接受了过高的关注度，沈落还有点生涩：“沈落见过二叔，见过两位兄长。”
沈修钧上下打量他，又看几眼沈谬，手中拂尘一扫：“子肖父，侄儿生了一副好相貌。”
沈落不知自己长相如何，但生平看过不同颜色，只觉得父亲最为出众。
“我甚至恍然，似是见到几分故人影子。”
故人？沈落抬头，见二叔直盯着父亲。
沈修钧揣度三弟脸色，见他神色一如往常，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
几分笑意？沈修钧眨眨眼。
沈谬迎上他的探究，悠然道：“子立肖我，理应如此。”
沈修钧被噎了一通，听闻此语又觉得畅快。
这样不饶人的嘴脸才应是我三弟！
沈落见二人有来有往，品出一点观寻常兄弟间互相伤害的趣味。
沈落围观的眼神被沈修钧收入眼底，他忽然伸手抬起侄儿手腕，一直摸到肩骨，若有其事道：“侄儿一身清骨，疏俊通透，一看便是极有慧根之人。”
他目光露出几分狡黠，沈落还以为是自己生出的错觉。
“不知子立可愿意随我修行？”
沈落：“……”
修行？是他想的那个修行？他有些懵，转头看向自己父亲。
“噗呵。”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沈落回头。
“三哥？”他怎么也来了？
沈意旭来得晚些，正巧见到沈落当下的模样。
“二叔，三叔，大哥，二哥。”沈意旭行礼。
“如此看来，子立侄儿倒受待见。”沈修钧微笑道，“你怎么有心思过来了？”
“三叔与四弟归府，再如何侄儿也是要来的。”沈意旭轻咳两声，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沈修钧如何不懂他，自己往年归府就没见三侄儿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心里还记挂着当年带他的三叔呢。
沈谬有些无奈：“二哥，你少逗弄子立。”沈落才归府，不知众人性格，又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此时正是说什么信什么的时候。
“也罢。”沈修钧退开，又与沈意旭道，“三侄儿，你先落座。”
“对了，”沈修钧道，“意晞也在，让她与这位四哥哥见见。”
“他们两人年岁相近，总能玩到一块去。”沈修钧看出了沈落彼时还有些不习惯。
意晞，沈落想起来，是那位最小的妹妹。
沈府一连三个嫡孙，沈大人晚年才喜得一女，可想而知，意晞受尽了众人的呵护。
此时沈大人与老夫人还未曾到，沈落一眼望去，见沈家大多是男眷，个个生得端方周正。
人群中有几位女眷，当中两位年轻女子作妇人发髻，眼神都有各自的去处。
沈落了然，看样子两位兄长已经娶妻成家。
又见一名妇人，不比两位嫂嫂年轻，面上皱纹明显，神态却更加端庄，一身素服气质温婉。
沈谬带着他恰好到跟前，妇人缓缓起身，目色盈盈似有泪珠。
“嫂嫂。”沈谬垂首，“修卓当年让您费心了。”
“回来便好。”苑琼待他如亲弟，此时高兴更甚，拿手帕拭了泪。
又看向沈落，笑颜展开：“我一见落儿就知是你的孩子，你们父子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落能感受到她的亲切与温柔，身上相携的紧张散去，渐渐自如：“见过大伯母。”
苑琼眼中立时涌上温情，引他至身侧的一位姑娘面前。
那姑娘方才一直站着，身资娉娉婷婷，沈落早注意到了她。
想必这就是意晞了，沈家唯一的明珠。
不说国色天香，落落大方、自然妍丽是当得起，尤其是一双多情眸，眼含秋水，让人一眼难忘。
话说三哥与意晞妹妹的眼睛生得真好，沈落看向一旁与二叔交谈的两位兄长，他们二人眼中此时已带了历经世事的深远，只见俊秀眉骨。
“见过四哥。”沈意晞的声音不似甜美，更靠温柔冷静，一双美目看向沈落。
意晞今年年中才及笄，在沈落看来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于是心中一股兄长的担当回护之意油然而生。
“意晞妹妹好。”沈落的笑容真诚，桃花眼恰到好处勾勒出风采。
他们正在问话，周围忽然稍稍安静了些，沈落见父亲伸出手，扶住了且要过来的老夫人。
“母亲好。”
“祖母好。”
四下的人都站起来向老夫人问安。
若不是值丧礼，儿孙满堂，这景象不知有多温馨，沈落开始喜欢这个沈家了。
“无事，你们聊你们的，我与老三说会话儿。”老夫人面上露出笑来，对他们这边道，“不要嫌弃我硬挤到你们年轻人中间便好。”
“哪里的事，母亲。”苑琼接过老夫人另一只手，扶她落座。
“修秉还没到？”老夫人没见到大儿子的身影。
“应该快了。”苑琼望向后方门口。
老夫人想起府上还有位金贵的人，于是点点头，又见到不远处坐着的沈意旭，有些心疼与嗔怪。
“意旭，你怎么也来了，这天气可正冷着。”
“无妨，祖母，我披上狐裘便好。”沈意旭面色柔和几分。
老夫人点头，放下了心。
“意晞可见过你四哥了。”带着笑意，她看向最小的孙子孙女。
“见过了。”意晞看了一眼沈落，绽出了一个明秀的笑。
哦豁，美颜暴击！沈落开心起来。
我一定做一个好兄长！他忽然生出斗志。
沈谬已许久未融入这样的情境，见母亲顺心，忽然反思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晚了。
“母亲说与我说话，心思却是都不在我身上。”沈谬故意道。
老夫人闻言看向他，细细打量一会儿，道：“你如今性子比从前软了许多，我倒有些不大习惯。”
苑琼道：“话是这样说，母亲心里可开心着。”
“四哥，三叔他以前很凶吗？”沈落细听着，忽听意晞问他，眼里闪着柔柔的光。
“我倒是觉着我爹是个温柔的人。”除了问学的时候。
“四侄儿，你多想了。你没见过你爹原先那模样，冷面刻薄，可会得罪人了！”二叔听他说话，插了一嘴。
“如今的性子倒是好了些。”沈修钧轻语，忽然瞥见了沈谬鬓间有雪色，眼神一凝。
“也好。”沈落就听二叔落下这没尾的一句，回见他走向面色忽然变臭的三哥。
“落儿而今十八，可有婚配？”沈落再度被点名，面上有些发红。
啊这，他看向父亲，向他求救。
“未曾立业，何以成家。”沈谬发笑，替他解了围。
“是！”沈落接下话来，“男子汉大丈夫，应先有所作为！”
“那可不成，后面就晚了，还有谁家的好姑娘等你？”
可是我不喜欢姑娘呀！沈落发愁，他从前世弯到了今生可怎么办！
“母亲。”沈谬稍稍握住她的手，“让落儿自己选吧。”
老夫人迎向他的目光，儿子的眼中蕴藏了太多，心下也有千般情绪，于是松了口。
“也好，此时也不宜再提。”
*
“殿下，老臣侄儿方归，多谢您出手相救。”沈修秉引路而来，稍快赵元琅半步。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沈丞相不必再提。”
“殿下，老臣已卸下官职，丞相一称再担待不起了。”
赵元琅一顿，也不再多说，改口道：“沈大人虽然未曾当过孤的老师，却数次主办科举，孤此次新手，还要向沈大人多多请教。“
“殿下过谦了，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老臣定言无不尽。”沈修秉担着那位的意思，倒是很好说话。
“殿下，属实抱歉，请您留宴本是失礼，然而搭救臣侄儿性命实在感激不尽，时辰稍早，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沈大人心意诚挚，孤怎会怪你。”赵元琅态度温和谦恭，让人挑不出毛病。
“到了，殿下，请随我入内。”
赵元琅与沈修秉先后踏入厅堂，就见众人纷纷起身。
“这位是太子殿下。”沈修秉道，“有幸请殿下同坐。”
“太子殿下安。”
看来是为沈修卓设的家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赵元琅心下了然，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拽他入水的小子！
赵元琅忽然一愣，这场面就有点微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元琅：感觉有点微妙了。
唔，有些晚了。
周一到周五，有时候满课，不能保证日更，靓仔会努力一把的，争取早点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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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谬点头，见二人模样，隐约能看到他们幼时的影子。
“想来你们叔侄已有十几年未见了。”熟悉的声音忽然落入耳中，沈谬抬眼望去，一个与世家不搭调的人正噙着笑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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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沈谬看着与从前浑然不同的沈修钧，这些恍若新人的亲故，久别重逢的感觉在这一刻慢慢抽芽，终于让人觉得心安。
这就是二叔，沈落跟在父亲背后细细打量，从他眉眼里看出禅意。
“那这就是我侄儿了。”沈修钧忽然转了目光，看向一旁的沈落。
与此同时，沈意徐与沈意初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身上。
骤然接受了过高的关注度，沈落还有点生涩：“沈落见过二叔，见过两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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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恍然，似是见到几分故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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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
修行？是他想的那个修行？他有些懵，转头看向自己父亲。
“噗呵。”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沈落回头。
“三哥？”他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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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三叔，大哥，二哥。”沈意旭行礼。
“如此看来，子立侄儿倒受待见。”沈修钧微笑道，“你怎么有心思过来了？”
“三叔与四弟归府，再如何侄儿也是要来的。”沈意旭轻咳两声，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沈修钧如何不懂他，自己往年归府就没见三侄儿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心里还记挂着当年带他的三叔呢。
沈谬有些无奈：“二哥，你少逗弄子立。”沈落才归府，不知众人性格，又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此时正是说什么信什么的时候。
“也罢。”沈修钧退开，又与沈意旭道，“三侄儿，你先落座。”
“对了，”沈修钧道，“意晞也在，让她与这位四哥哥见见。”
“他们两人年岁相近，总能玩到一块去。”沈修钧看出了沈落彼时还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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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一连三个嫡孙，沈大人晚年才喜得一女，可想而知，意晞受尽了众人的呵护。
此时沈大人与老夫人还未曾到，沈落一眼望去，见沈家大多是男眷，个个生得端方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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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方才一直站着，身资娉娉婷婷，沈落早注意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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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国色天香，落落大方、自然妍丽是当得起，尤其是一双多情眸，眼含秋水，让人一眼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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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你们聊你们的，我与老三说会话儿。”老夫人面上露出笑来，对他们这边道，“不要嫌弃我硬挤到你们年轻人中间便好。”
“哪里的事，母亲。”苑琼接过老夫人另一只手，扶她落座。
“修秉还没到？”老夫人没见到大儿子的身影。
“应该快了。”苑琼望向后方门口。
老夫人想起府上还有位金贵的人，于是点点头，又见到不远处坐着的沈意旭，有些心疼与嗔怪。
“意旭，你怎么也来了，这天气可正冷着。”
“无妨，祖母，我披上狐裘便好。”沈意旭面色柔和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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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三叔他以前很凶吗？”沈落细听着，忽听意晞问他，眼里闪着柔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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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过谦了，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老臣定言无不尽。”沈修秉担着那位的意思，倒是很好说话。
“殿下，属实抱歉，请您留宴本是失礼，然而搭救臣侄儿性命实在感激不尽，时辰稍早，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沈大人心意诚挚，孤怎会怪你。”赵元琅态度温和谦恭，让人挑不出毛病。
“到了，殿下，请随我入内。”
赵元琅与沈修秉先后踏入厅堂，就见众人纷纷起身。
“这位是太子殿下。”沈修秉道，“有幸请殿下同坐。”
“太子殿下安。”
看来是为沈修卓设的家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赵元琅心下了然，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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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琅忽然一愣，这场面就有点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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