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四方第二十二章：祖传药棒
马蹄踏出包围圈，顾真见已安全，便在夜阑怀里挣扎着要下马；她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被夜阑双手一固，直接囚禁在宽阔的胸膛。
顾七爷最不爽的就是有人限制自己，她拧眉回头，刚刚提起一拳要挥向夜阑，便被他突然勒马的动作，倾倒进怀；马头急仰，颠危中原本要落拳的手直接穿过夜阑的脖颈，死死地缠住他衣肩。
半晌没有动静。
“要走，就放手。”夜阑冷傲开口。
马身平稳，顾真缓缓地睁开眼，瞧没有危险她立马推了夜阑一把，转身跨腿下马，不屑道：“谁稀罕。”
夜阑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提起缰绳径自绕开顾真。
“喂！”
顾真话音刚落，夜阑已将捆成一团的鞭绳朝后扔过来，随即策马远去。她接过鞭绳，却发现绳子一端系着一瓶小药罐。
猝不及防的一股暖意。
何居，何陵川正与徒弟清明合力搬一个橡胶木木桶，随着木桶“?”的落地，篱笆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响声。
公羽从马背上拦腰抱下顾翎，疾步往里；何陵川和清明纷纷偏头往外瞧去，瞧见是公羽，连忙都跑过来接手；公羽未放手，径自走进屋内，将顾翎放在平铺的贵妃榻上。
看顾翎的模样就知凶多吉少，何陵川二话不说就坐在榻椅边，伸手替顾翎把脉，隔了半晌他都未抽手说明情况，站一旁的公羽表情愈加凝重起来。
“内伤很重，五脏皆有损。”何陵川放下顾翎的手，将他衣襟扯开，往下拉到腰间，一片又一片显而易见的肿胀与淤青。他将手心贴于顾翎胸前，又贴于后背，上下左右揩了一把油。
“肋骨断了三根。”
何陵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只是描述伤者症状，而一旁的公羽听到，原本黑着的脸稍稍缓和了些；先前他看顾翎的面庞毫无血色，摸那脉搏又几乎摸不着，他以为伤得更重，估计命都没了，现下一查，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归尾六克，生地六克，续断六克，苏木三克，乌药六克，甘草八分，生姜三片……”
听闻何陵川的吩咐，清明迅速在药柜子间穿梭，够不着的柜子，他便拉过人字梯爬上去；所有重量，他只凭盛在手心的手感，掂量掂量后一一将药材落罐，丝毫不差，沉稳得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公羽看着清明蹿上蹿下，这孩子扎着一个道士髻，认真的模样总让他想起多年前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不知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的一个影子。
“木香七分――”
木香后，忽然间没了声音，清明偏头疑惑地看向何陵川，他正摸着顾翎的心脏位置，眉头深锁，许久未开口；然，头顶飘来公羽一句，打破了沉寂。
他道：“救虫灵。”
何陵川滤过公羽的话，他知道他担心顾翎身上的虫灵活不成，可这人还有救，哪轮得到以人命续鬼命，他继续道：“淡豆豉钱半，人参三克，附子三克，大火熬，一个时辰，速度。”
得令，清明点了点头，揣着一堆药材，迈着小短腿往外跑，胸前的璎珞圈铃铛“铛铛”响，就像他专属的随身乐曲般。
何陵川收手起身，瞧公羽站一旁碍事，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一点，公羽没好气地乖乖走远。何陵川扶起顾翎坐直，他的额头大汗直冒，肋骨三根皆断，疼痛可想而知；当他的掌力蹿进身体时，顾翎仰头，大喊出口：“啊！！！”
一声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公羽不忍看；顾翎身上的虫灵能养骨血，他知道何陵川在用虫灵接肋骨，强迫骨骼生长。这是他该受的痛，他早晚会经历这一切，所以公羽并不心疼，他只是怕，怕到时候六爷也会这般疼痛，要是如此，他宁愿皮疼的是自己。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何陵川收手，他将顾翎放平躺在贵妃椅上。继上次肩胛骨受伤不过多日，今天又来三根肋骨，他不管顾翎疼不疼，他自己是快被累死了。
连连喝了三杯水，何陵川才重新坐在榻椅一旁，替顾翎清洗手心的伤口，敷药包扎。
“他怎么伤成这样？”一切完事后，何陵川疑惑询问，可半天公羽都没回话，他转头一看，这人在灯挂椅子上拄手托腮，睡……着……了。
――奶奶的，老子这么辛苦地帮你救人，你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睡过去！
何陵川气得咬牙切齿，然又不能怎么样，谁让眼前的人是临安公羽。他走近，揪着公羽发尾的一小撮头发想逗弄他，刚刚小心翼翼地要碰到他的鼻子，一掌便已出，神中何陵川手腕，随即以严肃的神情看着他，以凌厉的目光警告。
――公子我，脾气不是，很好！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他怎么样？”公羽起身，缓和的语气，但若再看那表情，一听就知表里不一。
“你应该关心关心我怎么样，老子忙上忙下，累得命都快没了。”何陵川扭着肩膀过去，“来来来，给五爷我捶捶。”
公羽四处瞧了瞧。
――本公子不追问你戏弄的事，你竟敢要求本公子给你捶背？
桌案上有个捣药罐，罐里有一把捣药棒，想想应该挺顺手；于是，公羽一把操起，***捶向何陵川的肩膀，仅仅一下，何陵川就败下阵，他逃似地远离公羽，哀求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劳您的贵手。”
只见公羽耸耸肩，一脸是你不要我捶的无奈之色。
“这捣药棒――”何陵川抢过棒锤，战战兢兢地放进药罐里，“小心点，我师尊留下的，祖传，普天之下就这么一把。”
公羽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嫌弃地表示祖传有什么了不起？
“花姑娘，花姑娘……”
顾翎昏迷中呓语不断，他梦到了花果，她在向他告别；他伸手要留住花果，抓住的却是听到声音迅速坐在一旁的公羽之手。
“顾公子。”顾翎听到花果的叫声，转回身。
花果在梦中的模样异常清晰，她向顾翎行万福之礼，道，“多谢公子，让我能再走一趟人间，就算入禁狱，我也从未后悔，希望公子对我不要存有愧疚之心；世上如公子这般良善的人，在世之时，我不能遇见，是花果福薄；花果只愿公子吉人天相，日后一切顺遂。”
花果的声音越来越淡，身影越来越模糊，耳旁逐渐清晰的是公羽清灵的叫声。
“顾翎，顾翎……”
顾翎慌乱中醒来，因全身酸痛一直拧着眉目，等看清眼前人是公羽，他慌张地要起身行礼，公羽按住了他；顾翎抬眼谨慎地看了看公羽，他的脸色怏怏尽然。
“谢公羽救命之恩。”
公羽松开顾翎的手，背身而立，“你谢五爷吧。”
顾翎动了动原本被紧握的手，暖意随着公羽背过的身影冷下，他看向何陵川，抱拳言谢：“多谢五爷救命之恩。”
言语刚止，清明恰端着药进屋，“师父，药煎好了。”得到何陵川的示意，他转而将药端向给顾翎，“公子，喝药。”
顾翎朝清明笑了笑，接过药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仰头一鼓作气地灌下喉咙。
棕色的药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些许，清明伸手替他擦了擦，又将他的衣裳拎了拎，“公子伤得重，得好生养着，可不要再染风寒了。”
何陵川挑了挑眉，手指抚过眉峰，心想，他和身边站着的大块头，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懂得照顾病人。
“走吧。”公羽道。
他瞥了眼顾翎开口，正要转身，何陵川拦住了他，言语间都是医师对患者的霸道，“你叫谁走？走什么？他还没好，不能走！”
公羽心想既然他还不能走，那自己先走，可何陵川又拦住了他。
他从药柜上随手提起一袋药，“给。”
“什么？”公羽疑惑地看着何陵川递过来的七副药。
“六爷的。”
听闻是六爷的药，他二话不说就接过，可何陵川又补充了一句，似是忠言相告，实则笑意盈盈地取闹：“六爷不比小倌，平日里，你不要索求太多。”
“咳咳……”公羽干咳缓解尴尬，他瞧顾翎在盯着自己，顿时想起那晚他误入迷幽院的事，瞬间冷脸，道，“不许看我！”
顾翎吓得立马岔开眼神。
公羽深感全身都要烧起来，好在屋外一阵风穿堂而过，萧索地拂过他的颜面；他盯着桌案上的捣药罐许久，在考虑要不要重新操起药锤砸向何陵川。
何陵川感受到他的小宝贝有危险，连忙假笑着端走，揣进怀里，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您慢走。”
――所谓伴君如伴虎。
――以后还是不要给六爷包什么养身补气的药贴了，不然六爷***没事，何神医身上会先开个花苞，流血的那种。
公羽接过何陵川的药，三步并两步跨出门，颇有一种曳兵弃甲，落荒而逃之感。
“事后一副，记住了吗？”何陵川朝门外扯着嗓门喊。
公羽突然停住了脚步，神色瞬间变得可怕起来，刚刚那一捶，真该果断而勇敢地捶下去！要不现在返回去？
何陵川笑着抽回目光，恰巧对上顾翎和清明两人的四目，他一脸你们小孩子不懂的表情，然后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清明，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要记。”
“是，师父。”
顾翎一脸茫然，望向药柜旁的何陵川，又看向坐在身侧的清明；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没听懂，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也不该听，不要听？本人发誓未曾参与任何讨论，不理解其话题含义……我怎么感觉胸口有点闷。
“咳咳……”
顾翎呕出了一滩黑血。
“师父。”清明急忙看向何陵川求助。
何陵川打着哈欠，边走出门边说：“你去煮碗复元活血汤给他喝，我睡会儿午觉。”
“复元活血汤柴胡，花粉当归山甲俱；桃仁红花大黄草，损伤瘀血酒煎去。”清明振振有词，忽而一拍脑门，从贵妃椅上跳下，“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碍事不碍事，别怕别怕，”他连连安慰顾翎，“公子，你在这躺会儿，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血攻心窍，胸闷欲绝，一碗复元汤，活血祛瘀，疏肝通络，神清气爽。
――顾翎觉得，他这弱身板，是不是以后弃武从医，师拜何神，更好？等东岛海水退去，他还能开个医馆悬壶济世。
想想就妙哉。
嗯，想想而已。
－
没两日，赵胤正在花园里与众宫人踢蹴鞠，先前与他一起出宫的仆急匆匆挨到他耳边，神色不安道：“晏先生死了。”
赵胤扔了蹴鞠，抓着他的领子问：“咋死了？”
仆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说：“据说是官家出宫那日，江湖出现了混乱，他被江湖客杀死了。”
赵胤不以为意道：“还想将他逮宫里陪陪予，罢了，死了就死了吧。”
他没将人放心上，仅仅他的后宫就私藏了男子不下千人，他就是觉得晏齐新鲜，应该蛮好玩的，死了也不在乎。
反正他想着还有叠锦陪着自己，最近还遇上了顾翎，说不定更好玩。
小编点评公羽顾翎
公羽顾翎小说是一本由作者辞树写的古风类型小说，很多书友在找作者辞树的新书《国境四方》完整版内容，现在《国境四方》完整版已经带到，喜欢作者辞树的书友请欣赏下面精彩片段：顾真话音刚落，夜阑已将捆成一团的鞭绳朝后扔过来，随即策马远去。她接过鞭绳，却发现绳子一端系着一瓶小药罐。欢迎下载APP或关注wx阅读更多。
